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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之开局抢了嬴阴嫚全文阅读

作者:拔剑四顾天     大秦之开局抢了嬴阴嫚txt下载     大秦之开局抢了嬴阴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0章 一匹胭脂马

    直至此时,李战天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有些失态了。

    微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夹了一块桂花凤梨酥放在了嘴里,随即,兀自慢慢咀嚼了起来。

    而一旁的妩珠见状,立马见缝插针地微笑,道:“来,陛下,再吃一块。”

    一边说着,她给李战天又夹了一块桂花凤梨酥。

    原本妩珠这么做,只是想化解一下这有些尴尬的场面。

    不过,这一幕落在媚珠的眼里,那根刚刚埋下的刺,直接又插得更深了三分。

    她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贝齿暗咬间,一双玉手在桌子底下将衣衫的下摆攥得死死的。

    而此时的李战天,并没有留意到媚珠神色的变化。

    不过,同样身为女人,且一母同胞的妩珠,却将这一变化尽收眼底。

    她在心里暗暗叹息,现在的自己,真心不知道如何跟这个处处要强的妹妹相处了。

    晚宴还在继续,不过,在场的三个人,特别是两姐妹都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热情。

    虽然后来又喝了些酒,但这场原本应该很愉快的夜宴,最终草草收场。

    李战天离开了,他独自一人回了天露殿。

    而妩珠,则回了自己的住处,当然,妩珠也没有挽留他。

    毕竟,在这样的情形下,她不想再刺激到自己的妹妹了。

    至于媚珠,原本安排她和姐姐妩珠睡在一起的。

    不过,宴席临散时,她却忽然提出来,要自己单独一个人住。

    偌大的咸阳城最不缺的就是房子了,因此,对于她的这个不算请求的请求,李战天自然是立马满足了她。

    对于这样的安排,妩珠本想说点什么的,但最终她思虑再三还是选择了沉默。

    就这样,三个人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各自怀着自己的心思。

    不过,这一晚李战天由于喝了些酒,而又喝得没有到那种倒头便睡的状态。

    因此,当他回到天露殿时,怎么也睡不着。

    而此时夜色已经有些晚了,不宜折腾太多的人。

    无奈之下,他只得独自一人披了衣袍向外走去。

    走出天露殿的那一刻,他决定去巴柔那里找她。

    因为,刚刚被媚珠撩起的那股冲动似乎无法轻易平息。

    而且,从媚珠那里他隐隐约约得知,安阳王蜀泮所图似乎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或许,将大军驻扎到蜀地去只是他计划的一个开始。

    所以,在那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之前,必须有一支力量去制衡他。

    而这支力量,他决定让巴家来统领。

    毕竟,巴地本就是巴家族人原先生活的地方。

    后来虽然巴家的不少重要人物都奉始皇之命迁到了咸阳城,不过,巴地仍然有不少巴家人留守。

    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果让巴天淳在适当的时候带一些人马回到巴地。

    那么,他在当地拉起一支队伍来制衡安阳王蜀泮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而这件事,自己需要取得巴柔的支持。

    毕竟,她现在虽然是自己的女人,但依旧是巴家的家主。

    这样想着,加之酒精的刺激下,李战天脚下的步子变得愈发匆忙。

    没用多久,他便来到了巴柔的住处。

    此时此刻,这里大部分灯火已经熄灭了,只剩外面还有两个值守的宫女。

    李战天的到来,让两个宫女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

    匆忙之下给他行了礼,她们就要进去通传。

    不过,却被李战天用眼神给制止了。

    他独自一人走了进去,手里拿着一盏宫女递给他的灯火。

    刚刚走进门将手里的灯盏放在桌子上,罗帐之中便传来了一道慵懒的声音。

    “谁呀?是小月吗?”

    李战天闻言,没有说话,而是保持了沉默。

    紧接着,那道声音再次传来。

    “这大半夜的你又来做什么?快去歇着吧,我这边不需要什么了。”

    李战天听了这话,顿时生出了一丝想捉弄一下对方的想法。

    不过,为了不吓着她,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轻轻咳嗽了一声,李战天兀自开口道:“今天怎么睡这么早啊,我的巴家家主?”

    那睡在床上的人闻声,立马坐了起来。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陛下吗?怎么这么晚了还自己过来了?”

    一边说着,罗帐掀开了一半,露出来一张秀气俏丽的脸,正是巴柔。

    看着只穿着淡紫色薄纱睡衣的玉人,李战天的目光瞬间变得炽热如火。

    而这种侵略性的目光,很快便被巴柔察觉。

    这位来自巴蜀之地的美人,一下子羞得垂下了螓首。

    李战天见状,胸膛中的血脉瞬间咆哮奔腾。

    加之喝过酒的缘故,一双虎目顿时变得赤红。

    匆匆将披在身上的锦袍甩在地上,李战天踩着重重的步子向绣榻边走去。

    巴柔见此情形,连忙起身帮着他褪去衣衫鞋袜。

    不过,这个过程却是香艳而难熬无比。

    因为,此时的李战天根本顾不得这些,他的心里只想狠狠地占有眼前这个属于自己的女人。

    衣帛撕裂的声音传来,巴柔顷刻间彻底成了一只待宰的雪白羔羊。

    罗帐放下,帘幔摇碎了冬夜的时光。

    巴柔的性子本就不是柔弱的那种,因此,在这场战斗中她很多次都想占据主动。

    不过,她尝试了多次,都以失败告终。

    无奈之下,这位巴蜀之地的佳人只得在疾风骤雨中咬牙揪紧绣榻的边缘。

    一夜的时光很长,不过,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却显得很短暂。

    待距离天亮只剩一个多时辰时,二人才偃旗息鼓,鸣金收兵。

    此时的巴柔,感觉自己浑身都像散了架一般。

    酸痛与舒爽交织在一起,让她久久无法入眠。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巴柔才昏昏沉沉睡去。

    而此刻的李战天,已经要起床了。

    因为,无论何事耽搁,也不能不去上早朝。

    这一条,是李战天登基那一日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巴柔,他轻轻抚摸了一下对方白里透红的俏丽脸颊。

    随即,他的手指从脸颊处滑到她如黑瀑般的长发上,最后带走了一缕幽香。

    匆匆穿戴整齐,李战天龙行虎步,向麒麟殿而去。

    ……

    这一日的早朝,与往常差不多,并没有多少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因此,早朝的时间并不长。

    退朝后,李战天便又向御书房走去。

    他想去那里小憩一会儿,毕竟,昨夜确实劳累得太晚了些。

    然而,他刚刚走到御书房的门口,便见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刚刚跟自己一起喝过酒的媚珠。

    见了李战天,她恭恭敬敬欠身行礼,道:“媚珠见过陛下。”

    李战天见状,神情平静地,道:“快起来,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吧。”

    一边说着,他转身向御书房内走去。

    刚刚进门,小夏子便帮他褪下了身上的锦袍。

    不过,此时李战天身边的这位太监总管的脸色却有些不自然。

    见此情形,他看着小夏子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小夏子闻言,在李战天的耳边低语道:“陛下,这媚珠姑娘一大早的就来了,我让她先回去等着,可是她说什么也不听呀!”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好了,朕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小夏子听了这话,当即“诺”了一声,随后,便退了下去。

    当然,他离开时将其余人等也给撵走了。

    此刻,御书房内只剩下李战天和媚珠二人。

    李战天看了看媚珠,面带微笑道:“坐吧。”

    一边说着,他便在书案之后的那把漆木雕花椅子上坐了下来。

    媚珠见状,再度朝对方欠了欠身子,随后这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今日的媚珠,换了一身红色的缎边绣花衾袍,显得原本就白皙红润的皮肤更加吹弹可破,明艳动人。

    看着眼前的媚珠,李战天在心里暗自将她跟自己的几个妃子对比了一下。

    最终,他发现,若只论皮肤的话,估计,也只有嬴阴嫚和虞姬能跟她不分上下。

    当然,在容貌身材方面,几个女人各有千秋。

    不过,媚珠这样的条件,整体来看,即便放在自己的几个妃子之中,也在中上的位置。

    不过,经过昨晚的一场酒宴,李战天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自己能轻易动的。

    这一点上,他在心底甚至有些感谢妩珠的提醒。

    从媚珠目前的状况来看,虽然她是被南海郡赵佗给赶出来的。

    不过,从名义上来说,她跟赵仲始还有着一些关系。

    如果自己一旦没有把持住自己,日后赵佗拿这个说事的话,那么,自己将难免会授人口舌。

    因此,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美貌动人,不可方物,不过,李战天却在心里已经主动竖起了一堵高墙。

    正当他在想着自己跟对方应有的关系时,媚珠忽然开口了。

    “陛下,我今日过来,是想向陛下辞行的。”

    说这话时,她的眸子里满是真切,似乎并没有说假话。

    李战天一听这话,有些不解地问道:“这才过来,怎么又急着要走呢?难道是咸阳城的水土让你不适应?”

    媚珠闻言,摇了摇头,道:“不,这里的风土很好,人也很热情,只是……我一个被夫家赶出来的女人,待在这皇宫之内,终归有些不好,那样会玷污了陛下您的圣名的。”

    说到这里,媚珠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李战天见状,目光闪动了数息,道:“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应该是你想多了,我从没有这么想过,更何况,即便不说别的,你还是妩珠的妹妹,以这个身份待在咸阳城,也没什么不妥。”

    媚珠听了这番话,再度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离开了对大家都好。”

    说完这句,她朝李战天再施一礼,随即,便转身往回走去。

    李战天见此情形,心中顿时有些失落。

    不过,他的嘴唇嗫嚅了好几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是挽留?

    亦或是祝愿?

    似乎,这些话这个时候说出来都不太妥当。

    不过,他并不知道,此时媚珠的脚步却变得越来越慢。

    她的心里在反复跟自己说着一句话。

    “如果他追上来,那么,我就不走。”

    可是,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她距离对方越来越远,最终,没能等来李战天的挽留。

    这一日,风似乎比往常都要猛烈,都更要冷。

    媚珠眼角的那一滴泪水终于还是滑落了下来,被风吹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她的心里同样在哭泣。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比不上姐姐妩珠。

    她不知道自己的命为何这般苦。

    似乎从一开始,自己就处在一个任人摆布的境地。

    自始自终,都没有为自己做过一回主。

    咬着牙走在凛冽的寒风中,媚珠的心逐渐冰冷。

    她感觉自己的情感在那一刹那凝固,冰封……

    她心里满是怨恨,她要报复,报复这个世界,报复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哀,莫大于心死。

    此时的媚珠,感觉自己的心已然死去。

    她就这样离开了,走出了咸阳城的城门,骑着一匹胭脂马,飞驰在了宽阔的官道上。

    妩珠也知道了自己的妹妹离开的消息。

    不过,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

    挽留不如祝福,也许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李战天自然也知晓了这一切,不过,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他知道,媚珠对自己是有些感情的。

    不过,眼下的情形下,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

    毕竟,有时候有些事就是那么让人无奈。

    他想过去问一下对方想去哪里,可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

    知道了又能怎样?

    与其藕断丝连,而又不能在一起,不如相忘于江湖,寄希望于未来,这是李战天此时最真实的想法。

    媚珠的身影消失在呼啸寒风中的那一刻,他的心底也涌出一阵苦楚。

    那种苦楚,似乎是在同情这个女人。

    又似乎,那种苦楚是在祭奠这段被自己亲手扼杀的情感。

    不过不管怎样,李战天很分明地感受到,此时的自己,内心是痛苦的,是无奈的。

    然而,李战天不知道的是,当媚珠的那匹胭脂马离开城门没多久,两匹快马随即也出了城。

    这两匹马上是何人,李战天并不知道。

    不过,他们确实是从咸阳城而去。

    而且,还是奉了某个人的命令出去的。

第181章 奇怪的梦境

    这一日午后,咸阳城内外突然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媚珠出城后,一路顺着官道向东而去。

    其实,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也不知道偌大的天下,哪里才可以让自己落脚。

    她就这样走着,直到地上的雪越来越厚,马也渐渐走得慢了。

    回望来时路,媚珠不禁泪流满面。

    寒风中,她深深地打了一个寒战。

    此时的她,真心对这个世界有些绝望了。

    而这种绝望,又很快转化为绵绵的恨意,不绝,不休。

    媚珠下了马,独自一人牵着马缰行走在这冰天雪地里。

    突然,一阵略微有些沉闷的急促马蹄声从身后传来。

    媚珠惊诧莫名之下,赶紧转身去看。

    印入她眼帘的,是两匹健壮的枣马。

    马背上骑着两个汉子,皆一身灰色衣衫。

    待二人勒马定住,媚珠被吓得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两个汉子飞身下马,一左一右将她扶起。

    其中年纪稍长的一人声音平静地开口,道:“你……应该是媚珠姑娘吧?”

    媚珠闻言,眸光中有些惊疑不定地,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那人一听这话,声音依旧平静地,道:“我俩只是无名小辈,我们也是受人之托而来,所以,知道你的身份不奇怪。”

    媚珠闻言,眸光中依旧有些疑惑地,道:“那么你们是受何人之托,这大雪天的前来又要找我有何事?”

    那人听了这话,仰起头看了看漫天的风雪,道:“这么大的雪,你即便想走也走不了了,我们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在那里待着就行,这也是那个人的意思。”

    媚珠听了这番话,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念头。

    那个人会不会是李战天?

    他这么做……是想把自己安顿在城外吗?

    很快,媚珠在心里笃定地想道:“一定是那样的,他碍于自己的身份,不能亲自前来,而且,又不方便将自己留下咸阳城内,所以,才想了这么个主意来。”

    想到这个,她又开口问道:“那个人有没有说他……会来找我吗?”

    那人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却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别的一概不知。”

    说到这里,那人稍稍顿了顿,随后又继续道:“雪越来越大了,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那个地方距离这边也不太远,抓紧点儿的话,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

    媚珠听罢,轻轻点了点头,道:“好,我跟你们走。”

    话音落下,她兀自翻身上马,默默看着远方。

    而那两人见状,立马扬鞭策马,向来时路折返而去。

    一路上,由于下着大雪,三个人的速度并不快。

    不过,尽管如此,当天色完全黑下来,媚珠也已经来到了一处陌生的所在。

    这里,是一处位于咸阳城东郊的宅院。

    宅院不算大,但里面却得很干净,而且一应物品俱全。

    有些东西,还都是新的,甚至还没来得及拆开。

    一看便知道,这里面有人刚刚过来打扫过。

    将媚珠送到后,两个汉子便离打马开了那里。

    临走前,他们告诉媚珠,那个人在三日之内必然会过来,让她在这里等着就行,在这之前不要离开。

    媚珠一听这话,原本沉入谷底的一颗心瞬间重新燃起了希望。

    透过窗外的浓浓暮色,她似乎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和英俊的脸庞。

    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做过的每一件事,都在她的心里一遍遍闪过。

    曾经两个人之间的那一幕幕,渐渐在眼前晕成了一片光圈。

    媚珠捂着胸口,眸光闪动不定。

    原本因为在寒风大雪中冻得有些发白的嘴唇,渐渐有了些血色。

    她在烛火边坐了下来,两只纤细白皙的手托着腮帮子,口中喃喃自语:“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呢?是明天,还是后天?”

    ……

    而就在这时,李战天却冒着风雪来到了嬴阴嫚的住处。

    这一次,不是他主动过来的,而是嬴阴嫚派人前去请的他。

    一张圆桌旁,二人紧挨着而坐,桌子上是一桌精致的酒菜。

    其实,李战天对于嬴阴嫚喊自己过来跟她共进晚餐有些不解。

    不过,他心里也知道,没有事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这样想着,李战天便没有多问,而是当真跟嬴阴嫚一起用起了晚餐来。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喝酒,至于是什么原因,李战天自己也不清楚。

    而嬴阴嫚虽然让人准备了酒,但见对方不想喝,她也没有再去勉强。

    就这样,两个人如一对普通的夫妻一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然而,两个人所聊的话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什么太多实质性的内容。

    待到吃得差不多了,嬴阴嫚才将话头引到正题上来了。

    眸光闪动地看着对方,她笑了笑,道:“我听说妩珠的妹妹媚珠来咸阳了?”

    李战天闻言,脸色瞬间微微有些尴尬地变了变。

    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自然。

    轻轻咳嗽了一声,他点了点头,道:“不错,她是昨天来的,但是,今天早上已经离开了。”

    嬴阴嫚一听这话,立马目露不解之色地问道:“这么急着来,又这么匆忙地走,是不是突然有什么事呀?”

    李战天闻言,淡然笑了笑,道:“应该没什么事吧,好像就是来看看她姐姐妩珠的。”

    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顿,随即又继续,道:“不过,好像是她父亲安阳王让她来的,但不知为何又突然要走,我也有些纳闷呢。”

    嬴阴嫚听到这里,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道:“这件事我觉得陛下你做得不对,你看,人家不远千里而来,你怎么也得留她多住几日再走,而且,这漫天大雪的,风又这么冷,你让她一个女人能去哪里呀?”

    李战天一听这话,这才意识到这大雪天的,让她一个女人在外面确实有些不妥。

    念及此处,他看着嬴阴嫚,道:“可是,现在人都已经走了,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了,不过,眼下再说这个好像也没什么用了,人都已经不知道走了多远了。”

    嬴阴嫚闻言,笑了笑,道:“你呀,就别在我面前装了,那个媚珠我虽然没见过,不过,我听说比她姐姐妩珠还要漂亮不少,而且,据说她之前还曾经跟你有过一段往事,这样的女人你就一点儿也不动心吗?”

    李战天一听这话,便要为自己辩解,不过,却被对方给打断了。

    “就算你对她没那个意思,不过,你要知道,我听说她离开南海郡可是因为你的缘故,你这样将她拒之千里之外,你就不怕日后生出祸端来吗?”

    李战天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个激灵。

    下一刻,他立马想到了两种可能性。

    其中一种可能,是媚珠又回到了南海,通过行动赢得了赵仲始的谅解,随后,鼓动他领兵北上,鲸吞大秦河山。

    那样的话,大秦必将陷入更加混乱的局面之中。

    到了那个时候,大秦的万里江山可就危矣。

    至于另一种可能,媚珠在归途中出了意外或者干脆就直接失踪了。

    那样的话,安阳王日后一旦拿这个说事,那么,自己也不太好应对。

    一想到这两种可能性,李战天的额头上不由得立马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他看着嬴阴嫚,道:“那依你之见,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派兵去追媚珠回来?”

    嬴阴嫚闻言,笑了笑,道:“这大雪纷飞的,又已经天黑了,就算你想去追,又能追得到吗?”

    李战天见对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得目露疑惑之色,道:“看你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有什么好办法就快说来听听呀,就别卖关子了,我都快急死了。”

    嬴阴嫚见状,美眸闪动了数息,道:“就在她离开的时候,我已经派人跟过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人应该已经帮你安顿妥当了。”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原本紧张的神经立马松弛了下来。

    下一秒,他轻轻搂住嬴阴嫚的身子。

    “阴嫚,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了,谢谢你了!”

    嬴阴嫚闻言,微笑着慢慢推开他,道:“别说这些,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秦着想。”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点了点头,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上我处理得确实是欠妥了些,如果不是你,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嬴阴嫚见此情形,捋了捋耳畔的几缕长发,道:“这件事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至于后面的事还得你自己去处理,总之,你一定要将她给安抚好,要不然,这对你,对大秦来说肯定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李战天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慎重处理的。”

    说完这句,他看着嬴阴嫚,道:“时间不早了,你有孕在身,还是早些休息吧。”

    嬴阴嫚听了,眸光闪动着笑了笑,道:“好,你也回去歇息吧,我身子不方便,就不留你了。”

    一边说着,嬴阴嫚帮对方整了整衣襟,道:“外面风大,又下着雪,让小夏子看着点儿路。”

    李战天闻言,目光深情地看着嬴阴嫚,道:“你就放心吧,我没事。”

    话音落下,他便起身离开了这里。

    不过,他刚刚要出门,嬴阴嫚又忽然将他给叫住了。

    李战天转过身来一看,便见对方迎了上来,道:“你记得三天之内一定要去找她,要不然,她可能就不在那里了,回头地方在哪里我会让人告诉你。”

    听了这话,李战天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

    说完这句,他便打开门,随即,赶紧让人将身后的门关紧,不让风雪吹进去。

    而他自己,则在小夏子的灯笼照耀下一头扎进了漫天的风雪之中。

    外面确实很冷,寒风夹着雪珠子直往脖领里钻。

    不过,此时的李战天却顾不得这些。

    他的心里一直在想一件事,应该如何去处理跟媚珠的关系。

    走了一路,他便将这件事想了一路。

    直到走到天露殿的门口,他才回过神来。

    抖了抖身上的雪珠,李战天抬脚迈了进去。

    这一夜,他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梦境之中,大秦江山早已实现了一统。

    百姓们安居乐业,四海升平,到处一片和谐安宁的景象。

    而自己,作为大秦的君王,则成了一个无所事事之人。

    每日里,除了晒晒太阳,就只有在河边钓钓鱼,陪自己的嫔妃们下下棋。

    可是,这样的情形在一天午后就突然变了。

    高远的天空中,原本悬挂着一轮吐着烈焰的骄阳。

    不过,几乎在一瞬间,那顶骄阳突然凭空消失了大半。

    只剩一弯下弦月似的太阳,维持着天地间的光亮。

    紧接着,那弯被吞食掉大半的太阳也消失了,整个人间刹那间变成了一片黑暗。

    漆黑之下,无数的遥远星辰在天幕上陡然亮起。

    那些星辰看着很遥远,也很微弱,似乎跟夜晚看到的普通星辰没什么区别。

    但这样的情形没有维持多久,一颗星辰突然曳着长长的尾巴轰然砸向了大地。

    顷刻间,地动山摇,火光瞬间照亮了原本被黑暗笼罩的大地。

    不过,这一幕发生后,还远远没有结束。

    那颗星辰砸在大地上后,接下来便有数不清的闪亮光点从那里逸散在四野里。

    放眼望去,就如同是无数的可怕鬼火在跳跃。

    这些鬼火在空中如幽灵般不停地游荡,每到一处,便有火光“呼啦”升腾而起。

    渐渐地,李战天发现自己满眼都是火光。

    整个世界渐渐变成了人间炼狱,耳边到处是哭喊声和惨叫声。

    这场无边无际的大火,一直在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当这些火光即将要熄灭的时候,那原本星辰砸到的地方突然传出一阵恐怖而奇异的嘶吼。

    紧接着,一条带着翅膀的红色巨龙腾空而起,口吐烈焰。

    那烈焰,比之之前的大火更加可怕。

    李战天只感觉眼睛一阵刺痛,便瞬间失去了直觉。

    他不停地呼救,不过,那红色的巨龙的眼神里只有冷漠……

第182章 风雪隔不断

    李战天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浑身的衣衫都湿透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从龙榻上坐了起来。

    下一秒,他口中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会突然做梦?而且还是这么奇怪的梦!那红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边说着,他的大脑飞速思索起来。

    红龙是代表着有人要跟我争夺这天下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偏偏是红龙,而不是其他的东西?

    龙,乃是皇族的象征,难道这天下还有始皇的子嗣或者其他血亲存活于世?

    如果有的话,会是谁呢?

    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没有称帝过,不过,却做过一段时间的秦王。

    子婴,一个名头不如始皇和胡亥响亮的名字。

    会是他吗?

    如果是他的话,为何直到现在,一点儿他的消息都没听过?

    可是,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呢?

    是刘邦?还是赵佗?

    李战天兀自坐在龙榻之上想了很久,最终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这就只是一个梦吧!

    这样想着,李战天又躺了下去,一觉睡到了天亮。

    待到天明,他匆匆去上了早朝。

    早朝过后,当他回到御书房时,发现有一个黑甲卫在御书房的门口等着他。

    李战天没有说话,只是在那人朝自己行了礼后,接过了他手里的一张素色布帛。

    布帛上是一个地址,这个地方位于咸阳城东郊。

    回到御书房,李战天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地址,思绪不由得有些恍惚。

    难道……自己真的要去找媚珠吗?

    如果去找她的话,又该跟她说什么?

    让她一直待在那里,还是说让她……

    一想到这个问题,李战天只感觉脑袋一阵生疼。

    正当此时,咸阳城东郊的那座宅子里,媚珠也已经起了床。

    一个老婆子伺候着吃完了早饭,她凭窗而立。

    美眸闪动间,她望着外面的皑皑白雪,心绪有些不宁。

    此刻的天空中,雪已经停了,不过,寒风依旧在呼啸不止。

    媚珠在心里暗暗思忖,道:“这么冷的天,他会来吗?他会不会有其它的事而耽搁了,而今天来不了?”

    想到这里,媚珠不由得内心一阵慌乱。

    不过,很快,这种慌乱便被一丝坚定所取代。

    看着窗外枝头上的一只寒鸦,她对自己说道:“不会的,他既然让人留住我,那么,他就肯定会来的!”

    这么说着,她的眸光里突然迸射出希冀的神采。

    似乎,这让人期待的一刻马上就会到来。

    这一日,媚珠站在窗前站了整整一天。

    她一直在盯着大门。

    有好几次,她甚至出现了幻听,感觉有人在敲门。

    可是,当她兴冲冲地冲出去拉开门栓,门外却空无一人。

    直到天黑,华灯初上之时,她依旧没有等到她想等的那个人

    烛火摇曳下,手里的一块锦帕被她攥得死死的。

    锦帕皱起又开展,开展又皱起,如此反复,直到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流下。

    老婆子好几次过来让她回房间休息,不过,都被她摇头拒绝了。

    直到夜色深沉如墨,耳边独留风声,她才失望地回了房间。

    不过,和衣躺在柔软的床上,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脑子里,都是李战天的影子。

    媚珠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今天他太忙了吧。

    这样想着,她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待到天色已经有些泛白时,她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不过,没过多久,一声雄鸡的啼叫便又让她从原本就不深的睡梦中醒了过来。

    匆匆起身,看着铜镜中带着黑眼圈的自己,媚珠的心情沮丧到了极致。

    尽管如此,在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她。

    那个信念便是,李战天一定会来找自己的,要不然他不会将自己留在这里。

    这样想着,媚珠仔细地梳妆打扮起来,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无暇。

    就这样,她花了整整一个时辰,将自己收拾成一个精致无比的美人。

    甚至,连那熬夜而生出的黑眼圈也被隐藏了起来。

    待到做完这些,媚珠又再度站到了窗前。

    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深深凝望着那道门栓。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直到正午时分,那道门依旧没有动静。

    媚珠的心里,不由得再度生出了失望之意。

    捂着胸口叹息间,她的一双峨眉蹙得死死的。

    正当此时,她的耳畔突然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拍门声。

    媚珠稍稍一愣神,随即,便是满心的欢喜。

    下一秒,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提着裙裾便冲了出去。

    屋外的地面上,积雪未消,媚珠的鞋子在上面踩出一个个醒目的脚印。

    手忙脚乱地匆匆拉开门栓,她见到了一个人立在大门外。

    这个人剑眉星目,面部线条轮廓分明,目光锐利,而又不失温情。

    见了这人,媚珠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娇羞,一双明澈的眸子里满是喜悦而激动的神采。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秦武帝李战天。

    看着眼前媚珠,他笑着开口,道:“姑娘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媚珠闻言,浅浅一笑,道:“这本来就是你的地方,你想来便来,还要我请你做什么?”

    一边说着,这位南国美人的嘴角勾起一丝娇嗔的味道。

    李战天见状,摇了摇头,道:“既然你不欢迎我,那么,我走便是。”

    这样说着,他竟然当真转过身去。

    媚珠一见这样的情形,立马是有些急了,道:“你给我站住,我请你进来还不行吗?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跟我一个小女子置气?”

    李战天见状,转身凝视着她,道:“怎么?还跟我生气了?早知道就不跟你开玩笑了。”

    媚珠一听这话,当即转嗔为笑,道:“来都来了,还跟我搞这一套,快进来吧,外面风大。”

    一边说着,媚珠一把拉过了李战天的手,向院子里走去。

    握着对方的手,李战天感觉入手一阵冰凉。

    此时的他,有些怪自己太过举棋不定,无端地让一个女人在风雪里等了自己这么久。

    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的话他不能说出口。

    因为,直到此时,他依然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跟对方说。

    进入屋内,听着身后的门“啪嗒”关上,李战天细细打量起这里的陈设来。

    屋子里的用具一应俱全,而且,成色都很新。

    看着这些,李战天的心里不由得佩服起嬴阴嫚来。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这样一个地方安顿媚珠,她着实很不简单。

    正当他想着这个时,身后的媚珠轻轻咳嗽了一声,道:“陛下你站着干嘛?赶快坐下呀!”

    李战天闻言,转身看了看媚珠,道:“好,你也坐吧。”

    一边说着,他解开了披在身上的锦袍。

    媚珠见状,赶忙上前接过锦袍,替他挂了起来。

    做完这个,她才在李战天右侧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

    眸光闪动间,媚珠一直盯着对方。

    李战天见状,看着她笑了笑,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难不成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媚珠闻言,掩口“噗嗤”一笑,道:“陛下你确实有脏东西,不过,那脏东西却不在脸上。”

    说到这里,她的一双凤眸扑闪扑闪地望着对方。

    李战天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解地问道:“我哪里有脏东西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倒是说说看!”

    媚珠闻言,一张俏丽的脸颊上顿时飞起一抹红霞,道:“你的心里脏了,竟然让我一个弱女子在这冰天雪地里等了你这么久!”

    李战天听罢,有些自责地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是,有些事希望你能理解我。”

    媚珠闻言,一双秋水眸子闪烁着疑惑之色,道:“陛下需要我理解你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说,嘴巴不由得张了张。

    不过,最终,他还是叹息出声,扭过头去,没有说话。

    媚珠见此情形,眸子里的疑惑之色更浓,道:“有什么难处你就说吧,我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女人,而且,我自己什么身份我也知道,不过是一个求人怜爱的可怜虫罢了。”

    说到此处,媚珠的眼眸里生出几分淡淡的黯然之色。

    李战天见状,摇了摇头,道:“不,你不用这么想,你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只是我肩上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如果丢开这江山不管,也许,我会活得自在很多。”

    话音落下,李战天深深吸了一口气。

    媚珠闻言,起身走到他的跟前,美眸闪动了数息。

    随即,她蹲下身子,仰起头望着李战天,唇齿轻启,道:“有什么难处你就跟我说吧,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而已,我可以不要任何的名分,真的!有什么事我想和你一起去面对,而不是看着你一个人独自煎熬。”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心底不由得瞬间涌起一股暖流。

    伸出手抚摸着媚珠光洁柔软的脸颊,他目光明灭了数息,道:“其实,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也算不上什么难处。”

    媚珠闻言,眸光闪动着点了点头,道:“嗯,你继续说。”

    李战天看着媚珠,手指轻轻捻着她的如黑瀑般的长发,道:“你知道,你的身份跟南海郡有所关联,而赵佗手握四十万雄兵,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北上染指中原的迹象,我不清楚你跟他们之间目前是什么状态。”

    媚珠听了这话,柳眉微微皱了皱,随即,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之所以嫁入赵家,当初也是我父亲逼我的,我跟赵仲始根本没有感情,自从遇见了你,我才感觉自己这辈子没有白活,而且,之前也是赵佗赶我离开的,所以,现在的我跟赵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李战天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好办一些,不过,除了这个,我不知道你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媚珠听了这话,嘴角扯起一丝勉强的笑意,道:“他这个人,其实客观来说还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也不会几次将赵佗打败,不过,他这个人很有野心,这也正是之前我让你小心些的原因。”

    李战天听到这里,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大概能够猜到。”

    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顿,随即,将媚珠拉起来抱在怀里,道:“还有件事我不太清楚,你父亲安阳王除了你和妩珠之外,还有其他的孩子吗?”

    媚珠听了这番话,眸光闪动地看着李战天,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

    说到这里,媚珠的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李战天见状,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想歪了。

    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蛋,李战天有些好笑地,道:“你这个小脑袋在想什么呢?我只是问问你父亲有没有其他的子嗣,你想哪儿去了。”

    媚珠见状,身子一扭,道:“谁让你不说清楚,你要是问这个的话,我大概知道你想什么了,不过,在这个问题上,你恐怕要失望了,我父亲还有一个儿子,也算是我和妩珠的弟弟,但是,我们却不是一母所生,是他跟纳的妾生的。”

    说到这里,媚珠的眸子明显暗了暗。

    沉默了数息,她又继续,道:“正因为如此,我和姐姐妩珠都不受父亲的重视,在他的眼里,我们这些做女儿的就是他实现野心的工具而已。”

    李战天听罢,将她拥得更紧了些,道:“这些年苦了你了,以后,你就待在咸阳吧。”

    媚珠一听这话,扭过头看着李战天,道:“真的吗?我可以像姐姐一样待在你身边?”

    李战天闻言,顿时一愣,随即,他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平日里就待在咸阳城,不过,却不在深宫之中。”

    媚珠听了这番话,顿时神情有些黯然地,道:“果然还是我想多了,你压根不会接受一个嫁过人的女人。”

    李战天闻言,摇了摇头,道:“你多想了,我的意思是给你在皇宫附近置一处宅院,在那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至于以后,我再慢慢想办法,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现在的难处。”

    媚珠一听这话,原本黯然的神情立马又明亮了起来。

    下一刻,她一脸娇羞地依偎在了李战天的怀里。

第183章 薄姬之预言

    当日,李战天便离开了这里,独自一人回了咸阳城。

    而媚珠,则听从了他的话暂时留在了此处。

    李战天向她承诺,不日将有人来带她离开,前往距离咸阳城不远的一处私宅。

    对于这样的安排,媚珠自是满心欢喜,没有任何的意见。

    正当此时,咸阳城以南五百余里的地方,一路大军浩浩荡荡而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披金色盔甲的白面八字须汉子。

    汉子个子不高,身体微微有些发福。

    不过,一对不大的眼珠子却滴溜溜直转,不时有厉芒闪动,一看就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这个人,正是媚珠的父亲,安阳王,蜀泮。

    望着前面的一马平川,他扭头朝身边的一个谋士模样的老者,道:“樊先生,还有五百里就到咸阳城了,也不知道那李战天会让我先对付谁呀!”

    樊姓老者闻言,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看着对方,道:“安阳王真打算为那李战天效命?”

    安阳王蜀泮一听这话,不由得眼睛一眯,道:“那依先生之见,我又该当如何?”

    樊姓老者听了这话,笑了笑,道:“那李战天如今不过占据了咸阳城,我听说手底下的兵马也不过七万人上下,而大王你拥兵十余万,又怎能听他差遣?”

    安阳王蜀泮闻言,目光一凝,道:“那依你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做?”

    樊姓老者听到这里,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道:“王上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何不就在此处驻扎下来,跟其余各路藩王一样,做个逍遥自在的王侯?或者说……”

    安阳王蜀泮听到这里,接过他的话头,道:“或者怎样?”

    樊姓老者闻言,眼神微微缩了缩,道:“或者,如果王上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可以借着帮他平定内乱之机,挑起各路藩王的不满,说不定可以再度形成围攻咸阳城之势。”

    说到这里,老者目光闪动地看着对方。

    安阳王蜀泮见状,笑了笑,道:“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再乱起来,然后我坐收渔翁之利?”

    樊姓老者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道:“不错,到了那时,几方拼得差不多了,王上再出手,定然能一举定鼎乾坤。”

    安阳王蜀泮听罢,眼珠子转了转,十余息后才摇了摇头,道:“那样不行,你可别忘了,还有赵佗待在南越之地呢,我一旦出头,那么,保不准他会移师北上,到了那时,可就麻烦大了。”

    樊姓老者闻言,捋须叹了口气,道:“如果王上担心这个的话,那么,我觉得再北上个三百里,将身后的这一大片巴蜀之地收入囊中,徐图发展,那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安阳王蜀泮一听这话,眉头不由得一挑,道:“如果这么做的话,赵佗会不会……”

    樊姓老者闻言,目光闪动了数息,道:“要是王上还担心的话,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最后拿主意的还得您自己。”

    安阳王蜀泮听到这里,不禁低头沉吟了起来。

    良久之后,他抬起头,道:“我觉得咱们还是稳妥点儿好,李战天那边我既然答应了,那么我就替他打一仗,然后手里握着战功再跟他提条件,可能会更好一点,更何况,妩珠和媚珠也在咸阳,她们再帮着从中说一说话,相信我想要的东西不会跑了的。”

    樊姓老者听了这番话,轻轻点了点头,道:“这样的话,事情处理得确实比较稳妥,是老朽处事唐突了,不及王上这般运筹帷幄。”

    话虽这么说着,不过,老者心里想的却是另一番话。

    你把自己的两个女儿都送到咸阳了,怪不得如此成竹在胸。

    而安阳王蜀泮听了樊姓老者的话后,立马是哈哈大笑,道:“传令下去,大军全速前进,速速赶往内史郡。”

    没过多久,这路十万多人的大军再度上路,一路向北而去。

    而就在这时,李战天的诏书也刚刚送到了魏王魏豹的手中。

    魏豹接到诏书时,正在大摆筵席,和麾下的将领一起饮酒。

    宴席之上,几个衣着单薄的年轻女子正在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跳着极具魅惑的舞蹈。

    魏豹接到诏书后,当着众将的面展开匆匆一瞥,随即,便扔在了一旁。

    下一秒,他眉毛一竖,怒目圆睁,道:“竖子如此无理,竟敢如此命令本王!”

    旁边的一位将领见此情形,上前捡起地上的东西瞅了一眼。

    随即,他朝魏豹一抱拳,道:“李战天这般对大王无礼,实在可恶至极,大王,你就下令吧,我现在就带领兵马杀到咸阳城去!”

    其余诸将见状,纷纷站起身,接过那诏书传阅了起来。

    随后,众将立马纷纷为魏豹抱起不平来。

    “大王,李战天那厮如此猖狂,大王万万不可纵容他呀!”

    “是啊,大王,那李战天不过占了区区一个咸阳城,竟然就敢称帝,而且还对天下发号施令,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不错,李战天那家伙太可恶了,大王,你就下令吧,我们现在就杀到咸阳,将他从龙椅上给拽下来,大王你做这个皇帝,岂不快哉!”

    ……

    魏豹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反而冷静了下来。

    下一刻,他端起酒杯笑了笑,道:“诸位都是我的好兄弟,李战天那厮我也确实看不顺眼,不过,这件事恐怕还得从长计议。”

    此言一出,诸将皆面面相觑起来。

    而刚刚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那名武将立马开口,道:“大王,那李战天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难道你就这么忍了?”

    话音未落,其余各将领的脸上皆是愤愤然之色。

    魏豹见此情形,捋须笑了笑,道:“诸位先坐下,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再说。”

    他这么一说,下面的人当即是陆续坐了下来。

    不过,很明显这些人对这件事依旧是有着自己的看法。

    魏王魏豹端起酒杯,稍稍抿了一口。

    随即,他看着下面的舞姬,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与诸位将军有要事商议。”

    舞姬们闻言,立马是停了下来,齐齐朝魏豹施了一礼,紧接着,便匆匆退了下去。

    待几个舞姬退下,魏豹看了看众将,眉头一挑,道:“李战天此番给我下诏,说的是我御下不严,纵容属下抢掠女人和百姓的财物,那么,我便要跟他好好计较计较,他当初答应赏赐给我的黄金为何到现在还没到。”

    说完这些,魏豹兀自哈哈大笑了起来。

    麾下诸将一听这话,立马跟着附和起来。

    “不错,先让他把赏赐的黄金送过来,然后再说,他若拿不出金子,那么可就怪不得我们了。”

    “是啊,大王,到了那时,我们再领兵杀到咸阳城下,向他讨要黄金,如果他不给,那么,我们可就要到大秦的国库里耍耍了,哈哈哈哈……”

    魏豹听了几个将领的话,也捋了捋黑色的长须大笑,道:“那李战天只知道来质问我,他不会想到我也有话要讨教他吧?如今咸阳的国库我看也不会太充裕,到了他发不出粮饷给下面将士的时候,我们可就不能不管了。”

    此言一出,下面的将士立马是疯狂大笑了起来。

    一个个满脸兴奋的模样,似乎是已经看到了那一幕的发生。

    待宴席散去,魏王魏豹便给李战天回了封信。

    信里的内容无非是表示会整顿军纪,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向他讨要那答应赏赐的黄金。

    写完这封信,魏豹的心情立马是大好起来。

    带着几分酒意,他向自己的卧寝之处而去。

    弗一进门,便见两个年轻貌美,衣着暴露的女子迎了上来。

    “大王,你可回来了!”

    “是啊,大王,你让我们等了好久啊!”

    魏豹见状,原本带着笑容的脸突然一沉,道:“怎么?本王让你们等不是应该的吗?”

    两个女人听了这话,立马纷纷赔笑起来。

    “大王,我们等你自然是应该的,只是,我们想大王了呀!”

    “是啊,大王,你都这么长时间没让我们过来了,今天好不容易召我们过来一次,我们自然要多争取些时间呐!”

    魏豹听了二人的这番话,原本突然一沉的脸立马阴转了晴。

    下一刻,他一手搂着一个美姬,道:“好了,你们的心思本王知道了,不过,今天本王可能还陪不了你们,你们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此话一出,那两个美姬立马又不乐意了。

    “大王,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呀,明明说好了的,怎么又突然变卦了呀!”

    “对呀,大王,我们俩都等这么久了,你就别让我们再回去了吧!”

    魏豹看了看二人,笑了笑,道:“好了,本王今晚真有要事,你们先回去,明日,明日我一定再召你们过来。”

    说着这话,魏豹的眼神中透出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

    两个美姬见此情形,只得嘴巴一撅,悻悻然朝他施了一礼。

    随即,“诺”了一声,曳着衣裙离开了当场。

    魏豹见二人离去,这才对外面喊了一声,道:“来人呐!”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

    魏豹看了看她,道:“你去,给我把薄姬给本王请过来。”

    那丫鬟闻言,立马欠身施了一礼,随后,便踩着轻巧而匆忙的步子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她便领了一个柳眉杏目,高鼻梁,桃花腮,肤若寒雪,身姿绰约的妇人走了进来。

    魏豹见了来人,上前拉过对方的纤细玉手,道:“来,快过来,爱姬,快来坐下,我有大事与你一同商议。”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魏豹的宠姬,薄姬。

    那薄姬见状,顿时眸露不解之色地,道:“大王这么急着召我前来,有什么事呀?军务之事我可从来不愿过问的。”

    魏豹闻言,咧嘴一笑,道:“爱姬多想了,军务之事怎会劳烦你操心,我今日请爱姬来商议之事,可是关乎我们孩子的将来呀!”

    薄姬一听这话,一双峨眉不由得轻轻一蹙,道:“大王莫不是喝酒喝醉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了,我至今尚未有身孕,哪里来的孩子?”

    魏豹听了,当即哈哈大笑,道:“爱姬莫急,听我慢慢道来,你可记得曾经有一位相师曾经专门为你看过面相,他还说你将来必会诞下一位帝王。”

    薄姬闻言,立马点了点头,眸光闪动道:“是曾经有那么回事,不过,那都是方士之言,当不得真的,大王千万别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薄姬竟低下了头,一双秋水眸扑闪了几下,不知在想着什么。

    魏豹见状,兀自开口,道:“爱姬千万别不把这件事当回事,依我看来,这相师之言说不定还真成了真呢!”

    薄姬一听这话,不禁眸光闪动地盯着对方,道:“大王,这话从何说起,你怎么把我给说糊涂了?”

    魏豹闻言,笑了笑,道:“爱姬,今日那李战天给我来了道诏书,说我御下不严,让我查明事情的缘由经过后去咸阳城当面向他解释此事。”

    薄姬听了,当即面露疑惑之色地,道:“这件事跟那相师之言有何干系?”

    魏豹听对方这么说,朝她摆了摆手,道:“爱姬,这件事不仅与那相师之言有关系,而且关系大得很呢!”

    薄姬听了,依旧脸色存疑,不过,却没有说话。

    魏豹见状,继续道:“他这么给我下诏,我便给他回了封信,历数我军中粮饷短缺之难,让他将之前答应过我的黄金速速拨下来,你想啊,如果他给,那么,其余各路藩王肯定也会效仿,到了那时,咸阳城的银库肯定会被掏空,他手底下那么多将士,都得吃饭,没钱了人也就散了。”

    薄姬闻言,柳眉微皱,唇齿轻启,道:“那如果他不给呢?”

    魏豹听了,哈哈大笑,道:“他如若不给,那就更好办了,我会联络各路藩王一起杀到咸阳城去向他讨要,我看他怎么收场!”

    薄姬听罢,默默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说话。

第184章 无情的摧残

    夜色渐渐变得深沉,窗外的寒风依旧在猛烈呼啸。

    烛火摇曳下,将二人的身影映照在屋内的墙壁上,显得很长。

    沉默了片刻,魏豹看着薄姬,缓缓开口道:“爱姬,怎么不说话了?本王的这个主意,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看法吗?”

    薄姬听了这话,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过一个女人,哪里懂得你们男人之间的那些事,大王你如果觉得有把握,那就去做吧,我不懂这些。”

    一边说着,她又默默垂下了螓首,眸光闪动间,不知在想着什么。

    魏豹见此情形,原本因为可以引兵杀向咸阳的激动心情顿时平复了许多。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在脑子里反复琢磨起这件事的可行或不可行来。

    良久之后,魏豹觉得再无任何的不妥,心情立马又再度大好了起来。

    跳跃的灯火下,他目光定定地看着明艳动人的薄姬,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可言说的笑意。

    下一刻,他上前一步,一把将薄姬给拉了过来。

    “爱姬,今晚莫如就留在这里不要走了吧,刚刚你也说了咱们还没有孩子,那么,我们是不是得抓紧了呀?”

    这么说着,魏豹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不可名状,意味深长。

    薄姬见此情形,浅笑着摇了摇头,道:“今晚可能要让大王失望了,我身体今日正好不方便,所以大王还是再等些时日吧。”

    魏豹一听这话,原本借着酒意想要干事的那点儿想法顿时沉入了谷底。

    下一秒,他叹息出声,道:“也罢,也罢,毕竟来日方长嘛,爱姬你回去好好休息,待身体好了再与本王……”

    说到这里,魏豹忍不住咧嘴“嘿嘿”笑了起来。

    薄姬闻言,神情平静地朝魏豹欠身施了一礼,随即,款款踩着轻巧的步子退了下去。

    临走前,她扭头深深地望了对方一眼。

    “大王……也早些歇息吧,别太操劳了。”

    魏豹见状,朝她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再说话。

    待到薄姬的身影消失在帷幔之处,他这才转身向里面的卧榻走去。

    褪去鞋子,魏豹成一个大字状躺在了柔软舒适的床上。

    不过,他翻了好几次身,都睡不着。

    至于其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因为喝了酒吗?

    还是因为那个相师的话?

    亦或是因为没有能留下薄姬的缘故!

    睡不着的魏豹,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兀自低着头。

    沉默了片刻,他直接下了床,穿上了鞋子,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喝起茶来。

    由于夜不觉间已经有些深了,因此,茶壶里的茶水早已经凉了。

    加之天气寒冷,冰冷的茶水刚刚一入口,魏豹便“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恼怒之下,他朝外面大喝一声,道:“人呢!都死哪儿去了?快来人呐!”

    然而,话音落下很久外面都没有动静。

    这一下,魏豹可真的火了。

    他一把操起桌上的长剑,怒气冲冲地奔了出去。

    掀开帷幔一看,魏豹顿时是气得咬牙切齿,火冒三丈。

    因为他发现,两个夜间值守的丫鬟竟然已经靠在柱子上睡着了。

    气急之下,魏豹的一对眼珠子瞪得浑圆。

    他没有犹豫丝毫,反手便一个巴掌便抽了过去。

    斜躺在地上的那个丫鬟吃痛之下,猛然惊醒。

    下一刻,意识到闯了大祸的她立马朝魏豹磕头如捣蒜。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而另一个丫鬟,虽然没有被抽耳光,不过,那响亮的动静还是一下子将她给惊醒了。

    不过,她刚刚跪下,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只大脚已经踩了过去。

    马靴踩在她的肩膀胸口处,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对方给踩碎了。

    不过,她却没有吱声,因为她压根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害怕极了。

    意识到对方手里拿着剑,她感觉自己似乎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不过,这一次她却猜错了,对方的剑并没有指着她。

    魏豹只是踩了一下她的胸口便放开了她,并没有对她做任何的事情。

    瞪着眼珠子扫了二人一眼,魏豹将手里的长剑扔在地上,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本王怎么没见过你们,是新来的吧?”

    那刚刚被掴了一耳光的丫鬟率先开口答道:“回大王,奴婢叫小月,我们是前几天刚刚过来的。”

    说着这话时,她明显带着压抑的哭腔。

    魏豹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个丫鬟。

    那丫鬟不知为何,竟然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魏豹一眼。

    不过,那眼神中此时却没了哀求之色,反而是一副带着些许傲气的表情。

    见惯了温顺女子的魏豹,一下子便被这有些倔强的丫鬟勾起了心中的好奇。

    目光在她的身上逡巡了片刻,他冷声开口,道:“你为何不说话?难道还要让本王问你两遍吗?”

    那丫鬟见状,眼神依旧是那般倔强中带着一丝冷。

    而一旁的丫鬟小月,则是为她着急了起来。

    “冬蕊,你怎么不说话呀?大王问你话呢?”

    魏豹一听这话,当即在嘴里反复念叨起“冬蕊”这个名字来。

    片刻之后,他不仅没有发火,而且还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小月,道:“小月是吧,你快去给本王烧壶热茶来。”

    那叫小月的丫鬟一听这话,立马如蒙大赦地起身向外跑去。

    临走前,她本想去拉一下冬蕊,不过,却被魏豹的眼神给制止了。

    待小月瘦削的背影远去,魏豹蹲下身子看着依旧倒在地上的冬蕊,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冬蕊闻言,冷哼一声,不过却没有说话。

    魏豹见状,眼神中的好奇之色更浓。

    下一秒,他笑了笑,道:“看来你竟然是个不怕死的人,那好,那么本王今日就成全你。”

    一边说着,他捡起了地上的长剑。

    紧接着,长剑“呛啷”一声出鞘,烛火下映出一阵晃眼的寒芒。

    冬蕊在他拔剑的那一刹那,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不过,她依旧紧紧地咬着牙,没有说话。

    只是,眼眶已经变得红润,有亮光在里面闪烁。

    这些细微的变化,自然逃不过魏豹的眼睛。

    执剑一个斜刺,魏豹手里的长剑已经抵近对方雪白的脖颈。

    这个动作,直接让冬蕊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夺眶而出。

    尽管如此,但她依旧没有开口求饶。

    魏豹见此情形,手里的长剑又猛然一动。

    不过,却不是向前刺去,而是向下一劈。

    这样的动作,一下子便将冬蕊外面的衣袍给割开了,但又没有伤到对方。

    尽管如此,冬蕊还是吓得身子再度猛然一颤。

    下一秒,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自己的膝盖低声抽泣了起来。

    魏豹见此情形,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待笑声止住,他看着冬蕊,道:“好了,别再哭了,天气如此之冷,今晚就给本王暖被窝吧。”

    冬蕊一听这话,原本只是低声抽泣的她当即是变成了号啕大哭。

    泪水,瞬间布满了她那张仍然青涩的脸庞。

    就在魏豹没注意的时候,她突然一个猛扑向对方撞过去。

    下一刻,鲜血淋漓了她的胸膛,染红了这漆黑而深沉的夜。

    魏豹见此情形,“嗐”了一声,随即,眉头是皱得死死的。

    “本王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晦气!太晦气了!”

    一边说着,魏豹将手里的长剑扔在了地上,匆匆披上衣袍向外走去。

    “来人呐,来人呐,快把这里给我收拾一下。”

    没过多久,几个夜间值守的甲卫便奔跑了过来。

    见到如此惨状,甲卫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冬蕊的尸体给抬走了。

    而地上的血迹,也很快被冲洗得干干净净。

    只是,血腥味依旧残留在空气里,昭示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一起流血事件。

    烧完茶水回来的小月,听闻了这件事后,吓得是脸色刷白,浑身直打颤。

    好不容易给茶壶里换上了热茶,她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魏豹喝了茶水后再度上了床,这一夜,他和往常一样,睡得很好。

    冬蕊的死,在他看来就是有些晦气而已。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值得他挂怀和不安的地方。

    这,也许就是作为一个王者该有的冷血和漠然吧。

    夜色变得更加深沉,而魏豹睡得很安稳的时候,却有一个人怎么也睡不着。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冬蕊一起在帷幔外面值夜的小月。

    她和冬蕊,是十多天前一起从河内郡被抓过来的。

    被分到这里来伺候魏王魏豹时,她在心里还暗自庆幸了一阵子。

    因为,来到这里的话,最起码不会被行伍里那些粗暴野蛮的汉子折磨了。

    即便最终会被夺走清白之身,但不管怎不说也是王上的女人。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过了十几天,一个姐妹便倒在了血泊里。

    而且,是在之前毫无征兆的情形之下。

    这件事,带给了她极大的震撼,她原本就很脆弱的心被彻底击垮了。

    小月想要逃跑,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

    她原本今夜是要值夜的,不过因为冬蕊的死,她被赶了回来。

    此时的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脏揪成了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肯定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待在这里,最终只会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自己必须要离开,而且,越快越好。

    思虑再三之后,小月决定,今夜就连夜逃走。

    要不然,以后想要逃可就不一定有机会了。

    毕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够活到什么时候。

    她拿定主意后,便窸窸窣窣穿上衣服,蹑手蹑脚下了床。

    她什么也没有拿,因为她怕惊动别人。

    漆黑的夜色里,她一头扎进了呼啸的寒风。

    借着周遭里微弱的灯光,她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夜间巡查的哨位。

    不知过了多久,当汗水将她的后背完全浸湿,她终于离开了那个让她感觉恐怖无比的地方。

    呼吸着外面自由的空气,小月的心在这十多天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放松和喜悦。

    她甚至开始憧憬,离开这里后自己会遇到什么。

    然而,在这个时代,美好的东西实在对普通百姓来说太过奢侈。

    当她满怀希望地向前走去时,一道破空的厉鸣突然传入了她的耳中。

    紧接着,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的黑夜便变得更加黑暗。

    那种黑暗,让人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如同万丈深渊。

    她感觉自己一头栽倒了下去,传入耳朵的是冷漠而残忍的大笑。

    那笑声混杂在夜风里,如同地狱恶魔的疯狂咆哮。

    小月闭上了眼睛,离开了这个让她痛苦而又有些希冀的世界。

    同样是在这个让人绝望的夜里,距离魏王魏豹的府邸不远的地方,又发生了一件令人发指的事。

    那里是一个百余人的村庄,住的大多是些妇孺和小孩。

    就在这天夜里,一队约莫三四百人的队伍突然杀进了村庄。

    仅仅小半个时辰之后,村庄里便到处是火光。

    人们的哭喊声和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凄凉而悲惨。

    那些声音,似乎在控诉着这个毫无人性的世道。

    不过,此时的魏王魏豹早已经睡得鼾声震天,他根本听不到这些。

    在他看来,百姓们就是他砧板上的鱼肉,想吃便可以随意割一块来。

    如果什么时候自己砧板上的鱼肉不多了,那么,就去其他地方抢一些过来。

    总之,不能饿着自己,不能苦着自己。

    这就是他的逻辑,只因为他的手里掌握着几万兵马。

    当然,那个村庄里发生的一幕,只是魏豹治下的一小块地方。

    在其他的地方,这样的事也时有发生。

    各地的百姓除了逃跑,也就只能暗自祈祷,祈祷厄运不要降临到自己所在的村庄,不要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可是,这样的祈祷到底有多大的用处,他们不得而知。

    他们不知道哪里才是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因为有些事作为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而言,根本不会知晓。

    毕竟,不是所有的百姓都已经知道,咸阳城里有一位仁君。

    不是他们不想知道,而是他们的王上不会让他们知道。

第185章 蜀泮立大功

    数日之后,安阳王蜀泮率十余万大军抵近内史郡。

    不过,他没有直接向北朝咸阳城下推进,而是派人去向李战天请旨,以确定驻扎之地。

    这一日,早朝散后,李战天便将苏瑾和韩信给叫到了御书房商议此事。

    御书房内,李战天坐在龙案之后的一张漆木雕花椅子上,面前放着几本奏折。

    而苏瑾和韩信,则分别正色坐在了下首。

    沉默了片刻,李战天率先开口,道:“安阳王蜀泮的兵马已经抵达汉中郡和内史郡交界处了,他昨日派人过来询问大军具体的驻扎之地,你们有什么意见呐?”

    话音落下,苏瑾和韩信二人皆低头沉吟起来。

    十余息后,韩信看了看苏瑾,道:“苏相,我就先说说我的看法吧。”

    苏瑾闻言,点了点头,道:“太尉请说。”

    韩信听了这话,目光闪动地看着李战天,道:“禀陛下,臣以为安阳王蜀泮的兵马不宜再往内史郡推进,他既然过来请旨,那么,想必这一点他应该是在心里已经意识到了。”

    李战天闻言,脸色平静地点了点头,道:“你继续说,不往前推进的话,他究竟驻扎在何地比较合适?”

    韩信一听这话,正色开口,道:“陛下既然让他领兵北上,那么想必已经有了主张,我就斗胆说一说,不知道跟陛下所想的是否一致。”

    说到这里,韩信捋了捋黑色的胡须,目露精芒,道:“让安阳王蜀泮对付魏豹的话,那必然要在太原郡至三川郡一线驻扎,而之前魏豹的部下侵扰之地乃是这两郡中间的河东郡,所以,臣以为,在这里驻扎大军最为合适。”

    李战天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在这里驻扎确实还不错,不过似乎……不知苏相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说什么的苏瑾。

    苏瑾见状,抬起头看了看李战天。

    随即,他又沉默了数息,道:“将大军屯驻在河东郡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陛下既然打算用安阳王这把利剑,莫不如再更进一步。”

    说到这里,苏瑾稍稍顿了顿,目光闪动地看着李战天。

    李战天见状,脸色微微一凝,道:“你的意思是?”

    苏瑾看了看韩信,神情肃然,道:“陛下对付魏豹,自然是撤蕃的第一步,其余藩王早晚也得撤掉,莫不如借着安阳王的手,多撤那么几个。”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是眼前一亮,道:“多撤那么几个?你且说说怎么个多撤法?”

    而苏瑾的这番话,也让一旁的韩信听得是心头一震。

    此时的他,也是目光中带着讶异地看着丞相,苏瑾。

    苏瑾见状,眼神微微一凛,道:“陛下,这河东郡至三川郡一线,应该有藩王吧,而且据我所知,这几路藩王的兵马都在一两万人,跟安阳王的十多万大军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说到这里,苏瑾看了看韩信,道:“原本我也没有想到这个,韩太尉既然提到了在河东郡屯兵我才想到这一层,所以,我感觉陛下可以下诏给这几路藩王,让他们配合安阳王剿灭魏豹,如果他们遵旨出兵,那么,安阳王便可以驱狼吞虎,如果他们敢抗旨,那么,陛下可以命安阳王肃清违抗皇命者。”

    李战天听到这里,原本肃然的脸上不由得露出满意的表情。

    他看了看韩信,笑了笑,道:“不知太尉以为此计如何呀?”

    韩信闻言,朝李战天抱了抱拳,道:“苏丞相此计确实高明,韩某佩服万分,不管如何,对大秦江山的稳固都是有利的,我赞成这个法子。”

    苏瑾听了这话,一脸谦虚地笑了笑,道:“韩太尉过谦了,我不过是在你的启发下想到了这个,主要还是陛下运筹帷幄,深谋远虑呀!”

    说到这里,苏、韩二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李战天见状,微笑着看着二人,道:“两位爱卿既然已经都同意了这个法子,那么,我就不多说了,苏相,你立马替朕拟旨,着河东郡、三川郡一线的几路藩王配合安阳王东讨魏豹。”

    “至于安阳王那边,韩太尉你盯着点儿,让他直接开往指定区域,整顿兵马,择期攻打魏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魏豹那边这两日也就有消息了。”

    苏瑾和韩信闻言,齐齐朝李战天施了一礼,随即,便要退下去。

    而就在这时,小夏子突然进来禀报:“魏豹遣人送来了奏疏。”

    李战天闻言,扭头看了小夏子一眼。

    随后,他对苏、韩二人道:“正好二位都在,一起看看魏豹到底怎么给寡人回信的吧。”

    二人一听这话,皆微笑不语,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门外。

    很快,小夏子便领着一个白面微须的中年汉子来到了御书房。

    此人一身青色长衫,不过,腰间却没有佩戴兵器,应该是在宫门外面被解了。

    见了李战天,汉子朝他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魏王麾下公叔嵩拜见大秦武帝陛下。”

    李战天见状,目光明灭地开口,道:“起来吧。”

    “谢陛下!”公叔嵩朝李战天再拜了一下,这才慢慢站起身。

    下一刻,他从身上背着的一个布兜里掏出了一道书简呈了上去。

    “陛下,这是魏王给陛下的奏疏,请陛下御览。”

    一旁的韩信见状,从对方手里接过奏疏,旋即转呈给了李战天。

    李战天打开奏疏一看,一双虎目不由得渐渐露出微冷精芒。

    下一刻,他抬头看了看苏、韩二人,道:“你们看看吧。”

    离得较近的韩信见此情形,连忙接过魏豹的奏疏,和苏瑾一起看了起来。

    没用多久,二人便相继抬起了头。

    看了看公叔嵩,韩信率先开口,道:“魏豹这般胆大妄为,纵容属下烧杀抢掠,圣上下诏令其入咸阳面圣,他不仅不遵从旨意,这时候还有脸来讨要黄金,莫不是心存不臣之心?”

    公叔嵩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便不卑不亢地开口。

    “韩太尉此言差矣,魏王平日里治下甚严,只因陛下答应赏赐的黄金迟迟未曾到位,因此,军中粮饷短缺,之前的那件扰民之事乃是个例,而且,实属军粮短缺情有可原,况且,如今魏王已经妥善处理了,望陛下明鉴。”

    韩信一听这话,冷冷一笑,道:“你这话就不对了,粮饷短缺怎未见魏王上疏禀报圣上?而且,如果说是粮饷短缺之由的话,为何要抢掠民妇,难道魏王还有食人之癖?至于你说的黄金之事,更是荒谬,此事关乎各路藩王,陛下心中自有决断,岂容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公叔嵩听了韩信的这番话,不禁有些急了。

    不过,他结巴了很久,都没能再说出什么话来。

    李战天见状,目光明灭地看着公叔嵩,道:“好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公叔嵩闻言,嘴角抽了抽,随即,朝李战天施了一礼,悻悻然离开了当场。

    待他离开,李战天看了看苏、韩二人,笑了笑。

    “这个魏豹竟然还拿当初的黄金做借口,你们说该如何应对呀?”

    苏瑾看了看韩信,随即缓缓开口,道:“陛下,既然魏豹他要黄金,莫不如就给他,不过,我就怕他不敢要。”

    李战天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苏相所言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他既然要黄金,我便拿给他,不过,我要让安阳王亲自送给他,看他接不接得住。”

    话音刚落,他看着韩信,道:“你这就去跟安阳王联络,将黄金之事一并交由他处理,魏豹若不敢要,那么,那黄金就作为赏给他的他劳军之资。”

    韩信听了这番话,重重点了点头,道:“臣遵旨!告退!”

    话音落下,他便踩着匆匆的步子离开了御书房。

    而苏瑾见此情形,也朝李战天施了一礼,随即退了下去。

    ……

    安阳王蜀泮领了李战天的旨意后,便带着黄金领十余万兵马,马不停蹄地向三川郡、河东郡一线而去。

    而此时的魏王魏豹,依旧在做着他儿子为帝,自己父凭子贵的美梦。

    尽管到现在为止,薄姬依旧没有为他诞下子嗣,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雄心。

    安阳王蜀泮到了驻扎之地后,立马派人知会附近的三路藩王,让他们将人马开赴与魏王魏豹封地相邻的区域。

    几路藩王麾下的兵马,多的有两万余人,少的,则只有一万人马上下。

    当他们看到安阳王蜀泮的十多万大军驻扎在三川、河东一线时,顿时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

    加之李战天已经给他们分别下了诏书,因此,尽管知道自己帐下的不少兵马很可能都会去当炮灰,不过,现在去当炮灰最起码咸阳的那位会领他们个人情,一旦不遵从上谕,那么覆巢之下岂会有完卵留下。

    这么一权衡,三路藩王立马是领兵向东推进,深入了魏王魏豹的封地。

    至于安阳王蜀泮那边,眼看有人为自己当炮灰,这样的好事自然是举双手赞同,对督促几路藩王将兵马前压之事,是积极万分。

    因此,没用几日,他的十多万大军便驱使着几路藩王的四万多人马挺进到了魏王魏豹封地的核心区域。

    魏豹一看这架势,立马是吓得抱头鼠窜。

    而原本麾下的一众力主攻向咸阳的将领们,一个个跑得比他还快。

    不过,对于这样的情形,安阳王蜀泮早有预料。

    他提前已经分了三四万兵马,在四下堵截欲要逃跑的魏豹麾下。

    经过一番小规模的交战,魏豹帐下的大部分将领都被或杀掉或俘虏。

    而魏豹本人,则跟自己的爱姬薄姬被活捉了。

    那三路在安阳王蜀泮的胁迫下本打算当炮灰的藩王,见这一战胜得如此轻松,当即也是一个个感到欣喜过望。

    安阳王蜀泮轻松取得了此战的胜利后,立马派人将魏王魏豹和薄姬押往了咸阳城。

    不过,这样的情形下,蜀泮却有些为难了。

    经此一战,自己的兵力几乎没什么损失,而几路藩王的兵马消耗也很有限。

    这样的情形下,自己白白得了数千两黄金,而且,还要去向对方伸手要巴蜀之地的话,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

    这么想着,蜀泮决定再帮对方一把。

    待收拢了兵马之后,他以李战天的身份,约见了三个藩王。

    这一日,大帐之中,蜀泮命人摆下了宴席。

    而且,他独自一人早早地便坐在了大帐之中。

    他要请三个藩王过来赴宴,以期彻底帮李战天解决这几路藩王的困扰。

    待到天色差不多黑了,三个藩王才陆续到来。

    之所以拖到现在,主要是他们拿不准对方要干什么,来这里之前,他们已经私下见了一面。

    不过,最终他们觉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因此,当天色黑了之后,他们还是如约来到了这里。

    宴席之上,安阳王蜀泮跟他们是饮宴交谈,宾主皆欢。

    除了喝酒品肴之外,蜀泮没有跟他们提及任何的话题。

    不过,三个藩王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跟眼前这个人喝酒的时候,一场灾难即将要降临在了他们的头上。

    待酒过三巡,安阳王蜀泮突然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下一刻,外面便冲进来了一队披坚执锐的甲士。

    这一幕,立马让几个藩王酒醒了大半。

    他们惊慌失措地看着安阳王蜀泮,一个个吓得双股直颤。

    “安阳王,你这是何意?”

    几乎在同一时刻,三个人问出了同样的话。

    蜀泮看着几人,哈哈大笑,道:“几位仁兄,我蜀泮想跟几位交个朋友,只要你们将兵马交给我,那么,我可以保证几位今后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三人一听这话,不由得是心中恨意陡起。

    不过,几个人能拉出一帮子人来,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样的道理他们还是知道的。

    因此,他们也就恨恨地看了看安阳王蜀泮,随即,便无奈答应交出兵权。

    蜀泮见事情如此顺利,当即便笑着对几人道:“几位既然把我当成朋友,我也不能不为你们考虑,这样,你们跟我一起到咸阳城面圣,我保证为你们在咸阳城谋个官职,至于这些兵马嘛,你们放心,我蜀泮绝对不要一兵一卒,全部将他们送往咸阳城,充实大秦戍卫军。”

    几人听罢,只能无奈叹息,不过,事已至此,他们也只好接受。

    就这样,安阳王蜀泮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便帮李战天解决了四路藩王。

第186章 退朝见薄姬

    安阳王蜀泮大获全胜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咸阳城,李战天听闻此事后龙颜大悦。

    他想过蜀泮会将这件事最终摆平,不过,他没有想到对方会竟然干得如此漂亮。

    获悉这一消息的当晚,他便将妩珠给召了过来。

    天露殿内,灯火摇曳下,摆着一桌子的酒菜。

    李战天面带微笑地坐着,目光定定地看着一旁的妩珠。

    今晚的妩珠,打扮得明艳动人,美眸之间带着无限的媚意。

    见对方盯着自己看,妩珠娇羞地垂下了螓首,浅笑细语,道:“陛下,你怎么这样盯着人家看?”

    李战天闻言,哈哈大笑,道:“你父亲给我打了大胜仗,今日朕高兴,怎么,你还不让我看你了?”

    妩珠一听这话,当即是抬起眸子看着对方,道:“陛下这说的什么话,我都已经是陛下的人了,怎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是觉得有些……”

    说到这里,妩珠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俏脸微红地端起了桌上的酒壶,为李战天将酒盏斟满。

    随后,她端起面前的酒盏,眸光闪动地看着李战天,道:“陛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来,我敬你一杯。”

    李战天闻言,笑意更浓,道:“好,好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杯酒我喝了。”

    一边说着,他端起酒盏跟对方碰了一下,随即,一仰脖子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妩珠见状,也掩口一笑,满饮了杯中的美酒。

    放下酒杯,妩珠便帮着李战天夹起菜来。

    李战天见状,笑了笑,道:“你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来。”

    说着这话,他也给对方夹了一块鱼肉。

    随即,自己便品尝起了桌上的美味佳肴来。

    不过,二人都是酒量惊人者,菜要吃,但酒肯定少喝不了。

    于是,酒桌之上,二人频频举杯,很快,便都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趁着酒意,妩珠秀美的峨眉轻轻皱了皱,道:“陛下,我有件事想问一问,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战天见状,一把拉过她的手,道:“你我之间还说这些干什么,有话你就直接说就行,别吞吞吐吐的。”

    妩珠闻言,这才峨眉轻蹙,唇齿轻启,道:“陛下,其实……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我妹妹媚珠的消息,她自从上次走后,就再无音讯,我这心里有些不踏实。”

    李战天听了这话,神色立马是稍稍一凝,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自然。

    看着一脸疑惑的妩珠,他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想不到你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她,到底是姐妹情深呀!”

    妩珠一听这话,一双美眸不由得疑惑之色更浓。

    李战天见状,目光闪动了数息,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将她安顿好了,她现在就在咸阳城外。”

    妩珠闻言,心中立马是惊诧莫名。

    其实,刚刚对于媚珠,她也只是随口问问。

    不过,听李战天这么一说的话,自己的这个妹妹似乎一直没有离开,亏得自己还挂念着她。

    念及此处,她看着李战天,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好,有陛下照拂,她也算是有了个依靠了。”

    说到这里,妩珠的情绪不知为何一下子没有刚刚那么高涨了。

    李战天见此情形,笑了笑,道:“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奇怪,刚刚挂念妹妹的也是你,现在听闻她就在咸阳城外,又明显变得不高兴了,难道你还吃她的醋不成?”

    妩珠闻言,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淡然。

    见此情形,李战天一把搂过她的身子,道:“这个你多想了,当日她离开时突然下雪了,我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才命人追上她,随后便将她安顿在了城外,我跟她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妩珠听了这话,神色这才稍稍缓了缓。

    眸光闪动地看着李战天,她慢慢开口,道:“其实,她也算是个苦命的女人,陛下如果可怜她,不在乎她曾经嫁过人,就把她给收了吧,毕竟,她长得也不错,这一点我自知不如她。”

    李战天闻言,轻轻揉了揉她的肩膀,道:“这件事我们就不提了,好吧?你父亲为我打了胜仗,今晚我高兴,我们只喝酒,不再提这些事,行不行?”

    妩珠听罢,眸光温柔地看着李战天,道:“好,陛下,今晚我都听你的。”

    说着这话,她将俏丽的脸颊靠在了对方宽厚的肩膀上。

    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待到夜色渐渐深了,二人不知道是谁扶着谁的,总之是一起上了龙床。

    这一夜,虽然是寒冬腊月,不过,天露殿内却是暖意融融,春光明媚。

    摇曳的烛火熄灭,夜色化作了躁动的流光。

    缠绵悱恻,声嘶力竭,让这个冬夜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待天色微明,李战天才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

    扭头看了看身子蜷曲成一团的妩珠,他的眼神之中满是自豪之色。

    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粉嫩的雪腮和乌黑的秀发,李战天悄悄下了龙榻。

    匆匆穿戴整齐,洗了把脸,他向麒麟殿而去。

    金殿之上,群臣行了跪拜大礼后,李战天发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面孔被两名黑甲卫带了上来。

    待他稍稍回忆了片刻,这才想起来,这个人便是自己敕封的魏王,魏豹。

    而且,还是自己吩咐今日早朝的时候将对方带上殿来的。

    此刻的魏豹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衫,神色有些憔悴,一看便知,最近吃了些苦头。

    刚刚之所以没第一时间认出他来,主要是他的这副装束看起来确实跟他的身份不符。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昨晚跟妩珠喝了不少酒,有些忘了这档子事了。

    见李战天看着自己,魏豹连忙倒头便拜,道:“罪臣魏豹拜见大秦武帝陛下!”

    李战天见状,微微一笑,道:“魏王免礼,站起来说话吧。”

    魏豹闻言,顿时磕头如捣蒜,道:“陛下,罪臣不敢,罪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李战天见状,目光闪动地看了看群臣,随即,笑了笑道:“既然你自称罪臣,那么你倒说说你都犯了什么罪过?”

    魏豹一听这话,顿时吓得冷汗直冒。

    酝酿了好一会儿,他才吞吞吐吐地开口,道:“回陛下的话,罪臣御下无方,纵容属下抢掠百姓财物,而且还欺辱妇人,我罪该万死,不过,望陛下念在我初犯的份儿上,饶过我这一回吧,哪怕只让我做个普通百姓都行。”

    李战天闻言,神情肃然,道:“你想……做个普通百姓?”

    “是的,陛下,我就想做个百姓。”魏豹忙不迭地回答。

    李战天听了这话,突然一拍龙案,道:“你做了普通百姓,那么,那些被你的手下残忍杀害侮辱的人怎么办?他们又去哪里再做普通百姓去?还有他们的亲人,还能安安生生做普通百姓吗?”

    魏豹一听这话,立马是痛哭流涕,道:“陛下,罪臣真的知道错了,求陛下网开一面,放我条生路吧!”

    一边说着,魏豹在金殿之上“砰砰”磕着响头。

    李战天见此情形,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韩信。

    韩信见状,看了看魏豹,随即出列奏陈,道:“陛下一向以宽仁治理大秦,不过,魏豹你却不念圣恩浩荡,反其道而行,臣以为其行其心皆堪说大逆不道,臣恳请圣上为大秦江山计,为百姓福祉计,处死魏豹,以告慰枉死在他手里的诸多英灵,另外,对其触犯秦律的属下也应一并依律查办。”

    大殿上的臣工们一听韩信的这番话,当即便纷纷上前附议。

    一时间,处死魏豹成了群臣的共识。

    魏豹一见这架势,吓得是魂不附体,整个人顿时瘫软了下来。

    李战天见此情形,眉头皱了皱,道:“既然众卿家都这么看,那么,就将他押下去吧。”

    话音落下,便有两名黑甲卫上殿,将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魏豹架了下去。

    待魏豹被带走,李战天抬眼扫了一下群臣,道:“各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话音刚落,便见太仆冯文杰上前奏陈,道:“臣冯文杰有事启奏。”

    李战天见状,神情平静地道:“冯爱卿有何事奏,但说无妨。”

    冯文杰闻言,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先前大秦的马匹皆由乌氏倮所供应,不过,近年来连年征战,马匹损耗严重,而据闻乌氏倮已经年迈,将族内买卖都交给了他的女儿乌宓,然而不知为何,我秦军已经大半年没有接到新的马匹供应了,此事还望陛下决断。”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眉头一皱,道:“此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怎么如今才说?”

    冯文杰听了,当即看着李战天,道:“禀陛下,马匹供应一向是每年供应一次,遇有战事,方会一年两次,如今距离供应之期刚刚过去了两个多月,要放在以前,考虑到天气因素,延迟个一个多月也在情理之中,所以,臣才至今方报。”

    李战天听罢,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冯爱卿你有何建议?”

    冯文杰闻言,看了看周围的同僚,道:“臣以为应当派人前往北地郡与乌氏商议此事,以尽快恢复对秦军的马匹供给。”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一说,当即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冯卿你举荐一人,朕准他领五百精兵前往北地郡,与乌氏议定此事。”

    冯文杰听了,当即面有难色地道:“臣手底下也没有什么年轻人,所以,能不能陛下您钦点一个人前往?”

    李战天一听这话,一双剑眉不由得又皱了起来。

    “难道我大秦熟悉马政者就没人了吗?”

    此言一出,大殿上的群臣皆议论纷纷起来。

    冯文杰见状,再度上前奏陈道:“启奏陛下,自陛下登基伊始,除了封赏了为大秦社稷英勇作战的将军们外,便只是启用了我们这些旧臣,并没有再在天下广招年轻才俊,这样一来,朝中的臣工们不少都岁数偏大,所以……”

    李战天听到这里,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还没有将这件事提上日程。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他看着群臣,道:“冯卿今日所奏的这件事提醒了朕,朕决定开春后组织一次春试,以招募天下英才为我大秦所用。”

    此言一出,大殿上的一众臣工立马齐声高呼道:“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李战天见此情形,笑着摆了摆手,道:“好了,前往北地郡之事就烦劳韩太尉与冯卿商议出个人来吧,列为臣工还有何事要奏吗?”

    群臣闻言,皆默不作声,眼看是没有什么事了。

    李战天见状,目光闪动了数息,道:“既如此,退朝吧!”

    话音刚落,大殿中的臣工们便齐齐跪倒在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散了早朝,李战天便向御书房走去。

    因为在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弗一进入御书房,李战天便见到了那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与魏豹一起被押送到咸阳城的薄姬。

    薄姬穿着一袭素人衣衫,不过,却掩盖不了她天生丽质的姣好容颜。

    匆匆一瞥下,对方的容貌便已经被李战天惊为天人。

    见了李战天,薄姬立马跪拜在地,道:“薄姬见过大秦武帝陛下。”

    李战天见状,淡然开口,道:“免礼,起来说话吧。”

    薄姬闻言,起身朝李战天再度欠了欠身子,这才垂着螓首站在了一旁。

    见此情形,李战天走到书桌后坐下,道:“你且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薄姬闻言,原本已经低着的头不由得更低了些。

    不过,李战天已经开口,她自然得照办。

    稍稍迟疑了片刻,她才抬起了头来,美眸含羞地看着前方。

    直至此时,李战天才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薄姬生得柳眉杏目,高鼻梁,桃花腮,唇红齿白,身姿绰约,特别是那皮肤当真是赛过寒冬腊月的霜雪。

    或许是李战天的目光太过肆意,薄姬很快便又垂下了螓首,一双玉手交叠在平坦的小腹处,玉指纠缠,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而李战天之所以要召她过来,主要还是听闻了之前的那个相师之说,心中有些好奇。

第187章 命运之转折

    李战天看着薄姬一副如轻风中摇曳海棠般羞涩的模样,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你可知我为何让你到这里来?”

    薄姬闻言,细若蚊呐地道:“薄姬不知。”说着这句,她将头垂得更低了。

    李战天见状,声音突然冰冷了几分,道:“那你可知道就在刚刚,我已经下令处死了魏豹?”

    薄姬一听这话,一双美眸猛然抬了起来,带着有些不解的神采定定地看着对方。

    “陛下,他虽有罪,不过罪不至死呀!陛下怎能……”

    李战天闻言,嗤笑一声,道:“他犯上作乱,御下无方,致使不知多少百姓伤亡,就凭这些,我就可以杀他好几遍了,你竟然说他罪不至死,难不成你还要为他求情?”

    薄姬闻言,眸光闪动了数息,随即唇齿轻启。

    “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些事我也不太清楚,陛下既然已经查明了实情,我知道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了,陛下,我不求别的,只求你也给我个痛快吧!”

    李战天听了这番话,目光微微有些戏谑地笑道:“给你个痛快?给你什么痛快?”

    薄姬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凄然的笑意,道:“陛下既然处死了魏王,那么,又岂会让我独活于这世间?”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说,立马点了点头,道:“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在送你上断头台之前,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你若方便说便说于朕听听。”

    薄姬听罢,轻轻点了点头,道:“陛下有什么话就问吧,我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如今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说到这里,薄姬的神色明显有些黯然。

    李战天见此情形,微微正了正色,道:“我听说曾经有相师为你看了面相,说你的儿子将来必是贵不可言,乃人中之龙,帝胄之资,可有此事?”

    薄姬闻言,稍稍有些血色不足的嘴唇翕微微合了几下,随即,戚戚然笑了笑。

    “陛下说笑了,我不过一平常不过的女人,又非帝室后妃,怎会诞下皇族子嗣?更何况,我眼下只是一个将要上断头台的人,这也就说明了那相师之言实为造谣之词,不提也罢。”

    李战天一听这话,沉默了数息,随后看着薄姬,道:“既然如此,那么我没有什么可问的了。”

    薄姬听了这话,不由得神情更加黯然,美眸低垂间,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李战天见状,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似乎在无声地问询她是否还有什么话要说。

    而这样的目光,在薄姬看来,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心理摧残和灵魂压碾。

    稍稍沉默了片刻,她缓缓开口,道:“薄姬没有什么说的了,我现在只求陛下赐我一死!”

    看着薄姬一脸的决然,此时的李战天心里也很矛盾。

    因为按照史料记载,薄姬最后是得以善终的。

    难道自己因为魏豹之事就要迁怒于她,而将她也一起处死吗?

    不过,如果不处死她的话,后面会不会产生某种变数,这一点着实让人有些纠结。

    毕竟,在历史上,薄姬的儿子最终正是汉文帝,刘恒。

    而关于薄姬本身,乃是河东安邑(今山西省运城盐湖区)人,汉高祖刘邦的嫔妃、汉文帝刘恒的生母,其母亲为魏王宗家之女,魏媪。

    薄姬原是魏王魏豹的妾室,后被召入汉宫为刘邦之妃,生下儿子刘恒。

    刘恒八岁时被封为代王,刘邦驾崩后,跟随儿子刘恒前往代国,尊为代王太后。

    吕后死后,大臣皆称薄姬仁善,故迎立刘恒为帝,尊薄姬为太后,汉景帝刘启即位后,尊为太皇太后。

    公元前155年去世,葬于南陵,东汉光武帝刘秀时,追尊为高皇后。

    对于这样一个女人,李战天犹豫了。

    如今的刘邦,一直貌似安稳地待在了砀郡。

    虽然自己知道他有野心,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他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难道,最终他还能逆势翻盘,从自己的手里将这大秦江山给夺过去?

    而李战天的沉默,对薄姬而言就是一种煎熬。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是即将死亡的那个过程。

    薄姬知道,对方十有八九会将自己处死。

    可是但凡是个人,就会对死亡生出莫名的恐惧。

    此时的她,虽然表面看起来很淡然,不过,一颗脆弱的心其实也是揪得紧紧的。

    她不是没想过向对方磕头求饶,但是她也清楚,求饶这种事在一个一心想杀你的人面前几乎没什么效果的。

    除非,对方根本没有想杀你的意思。

    而那样的情形下,你压根也不需要去向对方求饶。

    因此,这个时候的薄姬也在等待,她在等待一个最终的命运裁决时刻。

    在极短的时间内,李战天在心里将薄姬的生死做了十数次的推演,最终,他决定先不杀她。

    毕竟,杀一个人得有理由,纵然自己是帝王之尊也应如此。

    自己不能为了一个也许是子虚乌有的相师之言,就这样夺走一个无辜女人的性命。

    不过,如果让她离开,肯定也是不行的。

    毕竟,刘邦还在砀郡,万一这两个人真的发生点儿什么,命运的天平就不一定会照着预先的轨道运行了。

    这样想着,李战天决定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自己可以立即将其诛杀。

    做下了决断之后,李战天的心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看着一袭素人衣衫,其状楚楚的薄姬,他笑了笑,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求我放过你?”

    薄姬内心天人交战之时,突然听见这么一句话,她的内心不由得一下子生出一股强烈的希冀。

    眸光闪动地看着对方,她有些苦涩地笑了笑,道:“陛下仁心,薄姬也有所耳闻,不过,你真的要放过一个有可能诞下未来帝胄的女人?”

    李战天一听这话,哈哈大笑,道:“未来帝胄?如果你能诞下帝子,那么,又怎会站在这里?”

    薄姬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地定在了当场,原本已经很不自然的她变得更加手足无措,一双纤细的素手在平坦的小腹间纠缠不休。

    李战天见状,继续道:“我决定先将你的命留下,不过,从现在起你必须跟我寸步不离。”

    薄姬一听这话,一张娇俏的脸颊立马染上了一层绯色。

    下一刻,她以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开口问,道:“陛下,当真要寸步不离?”

    李战天听了,顿时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些容易让人产生某种引人误会的遐想。

    脸色微变地咳嗽了一声,他看着对方,道:“我的意思是,从今往后你就在御书房伺候,哪里也不许去,而我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这里。”

    薄姬闻言,这才一下子暗暗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她“扑通”一声跪倒在李战天的脚下。

    “薄姬谢陛下不杀之恩,从今往后一定细心伺候陛下,绝不离开御书房半步。”

    李战天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好了,去给我沏壶茶来吧,我有些渴了。”

    薄姬一听这话,立马从地上有些慌乱地起身,随即,向茶壶旁走去。

    取一只茶杯,玉手扶住茶壶的把儿,拎起茶壶倒了大半杯茶水。

    紧接着,薄姬恭恭敬敬地用托盘将茶水端了过来。

    “啪嗒”一声在李战天面前的书案上轻轻放下,她眸光低垂地默默站在了一旁。

    李战天见状,笑了笑,道:“你之前没有伺候过人?”

    薄姬闻言,美眸中顿时闪过一丝疑惑中带着慌乱的神采。

    看着李战天,她微微点了点头,道:“陛下,奴婢手笨,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陛下指点。”

    李战天见此情形,看着对方,道:“把茶杯端给我。”

    薄姬闻言,欠身“诺”了一声,当即,将托盘上的茶杯端到了李战天的面前。

    不过,可以很分明地看出,她的两只手有些颤抖,眼神也有些有意无意地避开对方的目光。

    见此情形,李战天一边接过她手里的茶杯,一边开口,道:“你有些害怕我?”

    薄姬一听这话,微微垂下螓首,道:“陛下乃九五之尊,真命天子,薄姬不过一浅薄女子,对陛下自然是心存敬畏之心。”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说,不由得笑了笑,道:“好,你既然说我是真命天子,那么,今后就好好待在这里吧。”

    话音落下,他低头小抿了一口茶水,顿时感觉入口生津,渴意大消。

    放下茶杯,李战天目光明灭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薄姬。

    随即,他朝门外喊了一声,道:“小夏子,你进来一下。”

    话音刚落,便见小夏子满面微笑踩着碎步小跑着进入了御书房。

    李战天见状,笑着对小夏子道:“你带她下去,让她好好梳洗一下,另外给她找些衣服,从今往后她就在御书房伺候了。”

    小夏子一听这话,笑着点了点头,道:“诺,奴才这就去办。”

    说着这话,他朝薄姬努了努嘴,道:“走吧,我带你过去。”

    薄姬见此情形,深深地看了李战天一眼。

    随即,她朝对方欠了欠身子,道:“薄姬谢陛下。”

    李战天闻言,朝她摆了摆手,随后便拿起书桌上的一卷书看了起来。

    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时候拿起书册也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他虽然已经决定将薄姬留下,但他此刻的心情依旧有些无法平静。

    毕竟,有时候相师之言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或许会当真应验。

    而且这样的情况,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

    小夏子领着薄姬走出门外,便意味深长地笑着对她道:“姑娘,陛下对你可真心是不错呀!”

    薄姬闻言,不由得面露不解之色,道:“陛下他平常对你们难道不好吗?”

    小夏子一听这话,摇了摇头,道:“陛下心怀宽仁之心,乃是难得一见的仁主,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人都挺好的,只是依我看来,陛下对姑娘,却更好而已。”

    薄姬听了,“哦”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不过,心里却暗自琢磨起走在前面这位公公的话来。

    没过多久,薄姬便见对方带着自己来到了一处到处是锦缎绫罗的所在。

    刚刚一进门,一位三十出头的宫女面带微笑地走了出来。

    看到小夏子,她朝对方欠身施了一礼,随即热情地开口,道:“夏公公平日里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小夏子闻言,笑了笑,道:“今日前来,是来麻烦孙姑姑你的,劳你给这位姑娘量一下尺码,做几套衣裳,另外,安排人带她梳洗一番,再找身衣服让她先换一下。”

    那宫女听了这番话,立马有些诧异地道:“夏公公,这点儿小事,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随便吩咐个人过来知会一声不就行了,不知这位姑娘是?”

    小夏子听罢,扭头看着薄姬,道:“孙姑姑,这位姑娘是陛下刚刚钦点的,以后每日在御书房陪伴陛下处理政务。”

    孙姑姑一听这话,顿时是脸上的笑意更浓,道:“哎呀,夏公公你怎么不早说呢?来来来,姑娘,我亲自带你去梳洗换衣。”

    一边说着,她便伸手去拉住了薄姬的手。

    小夏子见此情形,朝孙姑姑笑了笑,道:“这回你可是看对人了,这位姑娘将来的前途……肯定是不可限量呀!”

    说着这话,他趁着薄姬不注意朝孙姑姑挤了挤眼睛。

    孙姑姑见状,更加心领神会地道:“夏公公您先回去忙,我带姑娘拾掇好了,回头给陛下亲自送到御书房去。”

    小夏子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那就有劳孙姑姑了。”

    孙姑姑听了,上前在小夏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听得对方是连连点头。

    下一刻,小夏子与孙姑姑深深地对视了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了当场。

    而孙姑姑则热情无比地将薄姬给带了进去,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透着对对方莫大的尊重。

    不过,薄姬对于这似乎有些超乎寻常的热情内心却充满了疑惑。

    尽管如此,但她依旧顺从地跟在孙姑姑的身后,慢慢向里走去。

第188章 薄姬欲拔剑

    薄姬在孙姑姑的带领下,首先进入了一处布置清雅的所在。

    这里的空气中,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然带着某种奇异的馨香。

    在那里,原本是有两个宫女待着的。

    不过,孙姑姑进来后便让她们退下去了。

    待两个宫女离开,她笑着对薄姬,道:“还未请教姑娘的名讳。”

    薄姬闻言,浅笑着答道:“不敢,姑姑,叫我薄姬就好。”

    孙姑姑听了,轻轻点了点头,道:“烦请把双臂像我这样平举着,我帮姑娘量一下尺码。”

    薄姬听对方这么一说,当即便抬起了手臂,目光闪动地看着孙姑姑。

    孙姑姑见状,便拿出尺子在薄姬的身子上丈量了起来。

    没用多久,她便将对方的尺码量好了。

    微笑着看着薄姬,孙姑姑目光中带着一丝羡慕,道:“姑娘这身段当真是饱满有致,像我这做女人的都羡慕得紧吶。”

    薄姬一听这话,当即羞涩一笑,道:“姑姑说笑了,我看你的身段才是窈窕,而且又气质这般出众。”

    孙姑姑闻言,顿时掩口而笑,道:“薄姑娘你可真会夸人,我都这把年纪了,哪里还有人看,倒是你,被陛下留在身边,这才是让人艳羡万分的呢!”

    薄姬闻言,眸光中立马闪过几分不解之色,道:“姑姑说这话什么意思,陛下不过让我在他身边贴身伺候,端端茶倒倒水,并没有别的呀!”

    孙姑姑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浓,道:“薄姑娘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陛下让你留在他的身边,难不成是欣赏姑娘你的才学不成?我看呐,十有八九陛下是看上你了,从今往后,你就等着享福吧。”

    说到这里,孙姑姑不由得“格格”笑出声来。

    薄姬听了这番话,一双美眸闪动个不停,胸脯起伏间,粉嫩的红唇微微翕合,眼看是有些紧张。

    不过,这种紧张到底是什么缘故,只有她自己知道。

    孙姑姑见状,上前轻轻拉住对方的纤细素手,道:“我在这里先恭喜姑娘了,今后还要多承姑娘照应呢!”

    有些慌乱的薄姬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将螓首默默地垂了下去。

    见此情形,孙姑姑拽着薄姬,道:“姑娘,随我来吧,我带你先挑身衣服,随后再带你去沐浴更衣。”

    薄姬听了,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道:“姑姑,有劳您了。”

    孙姑姑见状,热情地拉着对方,向另外一处所在而去。

    弗一进入那里,薄姬便被满眼鲜艳的绫罗绸缎衣衫所吸引。

    这或许印证了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但凡是女人,没有一个不爱新衣服的。

    薄姬在这里待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这才挑中了一条浅绿色的罗裙,外面搭一件素色衾袍。

    整套衣裙看起来,颇有几分出尘清雅的味道。

    这边衣服挑好了后,孙姑姑便将她领到了另一处热气氤氲的地方。

    在这里,有七八个年轻的小宫女伺候着。

    因此,孙姑姑暂且待在了外间喝茶歇息。

    而薄姬在这些年轻宫女的伺弄下,又花了半个时辰,洗尽了身上的烟尘。

    待到沐浴更衣走出来,孙姑姑再次被眼前的薄姬给惊艳到了。

    那出浴美人的娇俏模样,当真是胜过了她生平所见。

    看着薄姬红扑扑的瓜子脸,孙姑姑上前一把将她拉过来,左右上下看了一遍又一遍,嘴里不断地“啧啧”称赞。

    “好一个美人如玉,纵是九霄仙子估计也不过如此。”

    薄姬一听这样的夸赞,原本就带着红晕的娇俏脸颊,顿时更加通红,如熟透了的果子。

    娇艳欲滴的红唇吐息如兰,不过,却只是轻声呢喃了几下,似乎在嗔怪孙姑姑的谬赞。

    见了这般美人,孙姑姑脸上的热情顿时变得更加浓郁。

    整个人似乎想把全身的所有热情因子都调动起来,以伺候好眼前的这位佳人。

    而她看薄姬的眼神,也逐渐由艳羡转变成了尊重。

    不过,此时的薄姬根本留意不到这些。

    此刻的她,心里如小鹿乱撞,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日子。

    孙姑姑的话,让她感觉到自己似乎真的是被那人看上了。

    不过,自己一残败蒲柳之身,纵然容颜尚在,又怎能伺候那样的天之骄子?

    一旦真有那一日,他会不会嫌弃自己。

    另外,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那样的想法?

    还是说……他只是纯粹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战利品,作为一个放在身边,随时可以提醒自己曾经征服过魏地?

    又或者,现在留着自己,只是他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杀自己。

    几乎在一瞬间,无数的念头涌入了薄姬的心里。

    原本怀有些希冀的她,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当然,这一变化很快便引起了孙姑姑的注意。

    她一脸关切地看着薄姬,轻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薄姬听了这话,这才从神思恍惚中回过神来。

    看着满脸关切的孙姑姑,她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没事,孙姑姑。”

    话虽这么说,不过,一张娇俏的脸却不经意间布上了一层淡淡的愁云。

    原本明澈清丽的眼眸,也掺杂进了一丝浅浅的阴霾。

    孙姑姑见此情形,匆匆将她带离了这里。

    回到自己刚刚为她量衣服的房间,她将对方按坐在一张雕花木凳上。

    “薄姑娘,你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姑姑帮忙的吗?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出来,我即便帮不了你,也可以帮你想想主意。”

    薄姬闻言,再度轻轻摇头,道:“姑姑的心意我领了,我真的没事,或许是刚刚洗澡洗得有些久了,感觉有点儿累了。”

    孙姑姑听了这话,这才从担心中抽离了出来。

    看着有些疲惫的薄姬,她笑了笑,道:“要不薄姑娘在我这里先歇息片刻,过一会儿我再送你回御书房。”

    薄姬闻言,嘴角扯起一丝淡然的笑意,道:“姑姑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在这里已经耽搁了太久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要不然陛下他……”

    说到这里,薄姬的美眸之中不由得又浮现出几分忧色。

    孙姑姑听罢,轻轻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送你回御书房,今后有什么事,尽管派人来知会我一声,我随叫随到。”

    薄姬听了这话,默默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再言语,而是站起了身子。

    此刻的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赶紧回到御书房,看看那个人对自己会有何反应。

    ……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过后,薄姬在孙姑姑的带领下回到了御书房。

    在御书房的门口,二人遇见了小夏子。

    小夏子见了薄姬,朝她使了个眼色,道:“赶紧进去,陛下刚刚还问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呢!”

    薄姬闻言,眼神一慌,忙不迭地抬脚迈进了御书房。

    而孙姑姑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帷幕处,则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小夏子一眼。

    掩口轻轻笑了笑,她压低声音对小夏子,道:“依夏公公看,这位姑娘有希望吗?”

    小夏子闻言,没有说话,不过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笑意。

    孙姑姑见对方不说话,三寸金莲在地上一跺,似踩,似踢。

    随后,在小夏子的无声摇头中扭着纤细的腰肢向远处走去。

    而薄姬进入了御书房后,她感觉自己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蹑手蹑脚地向里面走去,她的一颗柔弱的心瞬间揪成了一团。

    尽管她已经很小声了,但还是第一时间便惊动了李战天。

    抬头看着已经换了一身崭新衣裙的薄姬,李战天的神情明显愣了愣。

    而薄姬本身,见到这样的目光,心脏也是“砰砰”直跳个不停。

    在对方目光的注视下,她恭恭敬敬朝李战天施了一礼。

    “奴婢回来了,拜见陛下!”

    李战天闻言,这才稍稍回过神来。

    看着清丽中带着些脱俗味道的薄姬,他咳嗽了一声,随即开口道:“我这里有些文书你帮我整理一下。”

    薄姬闻言,“诺”了一声,当即便垂着脑袋趋步走了过去。

    稍稍看了看,她便伸出手拾掇起书案上的卷椟来。

    一边收拾着,一双灵动的美眸不时偷偷瞟一眼正在批阅奏折的李战天。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待着,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李战天突然抬起头看了看对方,道:“你饿不饿?”

    薄姬一听这话,表情明显有些愣了愣。

    不过很快,她便从愣神中回过神来。

    看着李战天,她轻轻摇了摇头,道:“回陛下,我不饿。”

    然而,薄姬口中虽然这样说着,她的肚子却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一声。

    李战天见状,朝她摆了摆手,道:“你去让御膳房准备点儿吃的送到这里来,我正好也有些饿了。”

    薄姬闻言,眸光闪动了数息,随即,红着脸踩着匆匆的步子离开了当场。

    走到门外,她便看到了小夏子候在那里。

    小夏子见她脸颊红扑扑的,不由得有些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姑娘。”

    薄姬闻言,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小夏子,道:“公公,陛下有些饿了,让我去御膳房弄些吃的来。”

    小夏子一听这话,当即便让她回去陪陛下,而自己则急匆匆向御膳房走去。

    没过多久,小夏子便带着两个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很快,御书房的一张圆桌上便摆了些简单而精致的吃食。

    李战天见状,兀自从书案后站了起来。

    捶了捶有些酸疼的肩膀,他在圆桌旁坐了下来。

    用筷子夹了一块桂花酥,他看着一旁的薄姬,道:“你怎么不坐下吃呀?难道你不饿?”

    薄姬闻言,摇了摇头,道:“我……还是陛下你先吃吧。”

    说着这话,她的眼神明显有些躲闪。

    李战天见状,再度开口,道:“难不成你想抗旨?”

    薄姬一听这话,立马抬起美眸看着对方。

    下一刻,她默默地坐在了李战天的下首。

    不过,她坐的地方却跟对方隔了好几个凳子的距离。

    李战天见此情形,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兀自品尝起桌上的食物来。

    而薄姬则是偶尔夹一点儿东西放在嘴里,细细地轻轻咀嚼着。

    不过,李战天可以很分明地觉察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些心不在焉,或者说心神不宁。

    没用多久,李战天便吃了个半饱,但是,他却没有放下筷子,而是继续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碗里的一块点心。

    待到觉得薄姬吃了些东西,不再动筷,他才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看着薄姬,李战天目光闪动地开口,道:“我吃饱了,你吃好了吗?”

    薄姬闻言,点了点头,道:“陛下,我也吃饱了。”

    说着这话,她便站起身动手收拾起桌上的碗碟杯盘来。

    李战天见状,笑了笑,道:“你放在这里吧,小夏子会安排人收拾的,我肩膀有些疼,你帮我捏捏。”

    薄姬一听这话,当即便羞得脸色通红。

    她粉嫩的红唇微微翕合了几下,不过,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待到李战天在那张雕花漆木椅子上坐下,薄姬垂着螓首走到了他的身旁。

    眸光闪动了数息,她才犹犹豫豫地抬起了手臂。

    不过,当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李战天宽厚的肩膀时,整个人明显哆嗦了一下。

    李战天见对方一直在磨磨蹭蹭,不由得扭过头去道:“怎么了?这个……你也不会?”

    薄姬闻言,无意识地“啊”了一声,随即,一双玉手便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贝齿轻咬间,她在李战天的身上轻轻按揉了起来。

    那一刹那,他便感觉到了轻柔的触觉和馨香的气息。

    李战天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神经完全放松。

    到后来,不知怎的,他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薄姬看着眼前这个杀了魏豹的男人,眼神中意味复杂。

    正当此时,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身旁的墙上挂着一把长剑。

    这一刻,她的内心陡然如江潮翻涌,汹涌不息。

    薄姬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一双美眸发亮地盯着那把长剑。

    她最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慢慢向那把剑挪着步子,心中有两个念头在闪现。

    拔剑,又或者不去拔这把剑……

第189章 温柔的救赎

    正当薄姬的手停止动作的那一刹那,李战天其实已经醒了。

    觉察到对方的脚步在慢慢移动,他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不过,他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选择继续装睡。

    尽管如此,他却已经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了。

    李战天在等,他在等待身后的这个女人拿起那把剑,然后将剑拔出。

    他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只要对方敢拔出那把剑,那么,迎接她的将会是瞬间血溅当场。

    毕竟,怜香惜玉得留给值得自己怜惜的人。

    如果那个女人对自己已经动了杀心,那么,肯定留她不得。

    说句实话,从内心来讲李战天不想看到那一幕的发生。

    不过,有时候有些东西是由不得自己去做主的,就像当下的这种情形,薄姬拔剑或不拔剑,都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而此时的薄姬,内心也正在经受着一场异常艰难的煎熬。

    一旦拔出眼前的这把剑,自己必然就成了这个男人的死敌。

    那样的话,对自己而言到底有多大的意义?

    可是,如果放弃了这样的机会,那么,从今往后自己只能成为这个男人的附庸。

    那时候,自己的生死荣辱都将掌握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手里。

    想到这里,薄姬不知为何竟然在心底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现在的自己,真的很讨厌和这个男人待在一起吗?

    貌似,他对自己还不错,人也很宽仁。

    而且,下面的人对他的评价都很好。

    难道,自己要去亲手杀掉这么一个人吗?

    可是,如果不杀他,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背叛了魏豹?

    如果他对自己有什么想法,自己又该怎么办?

    人言可畏,世人会不会说我是一个不知羞耻,水性杨花的女人?

    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

    几乎在一瞬间,无数的念头猛然从薄姬的内心生出。

    而她的手,已经距离那把挂在墙上的剑越来越近。

    不过,每向那里移动一步,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便会不自觉地颤抖一下。

    自己难道真的要杀了眼前这个男人吗?

    薄姬的眼眸之满是犹豫不决的神色,高挺而秀气的鼻梁上也不知何时沁出了一层薄汗。

    扭头看了看依旧靠在椅子上的李战天,她的一颗心纠结成了一团。

    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脸色变得愈发潮红。

    矛盾的心情,让她经受着最痛苦的煎熬。

    薄姬感觉自己就快要崩溃了,她甚至闭上了眼睛,只为让自己的心情能够稍稍平复一些。

    不过,当她的手触碰到那冰凉剑鞘的那一刹那,她的心便一下子软了。

    睁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薄姬在那一刻完成了自我的心灵决断。

    她悄悄来到李战天的身后,手上的动作温柔而灵巧。

    李战天当然也感受到了对方手指的律动,他原本有些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然而,此时的薄姬却并不知道,她自己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在生死之间游走了一个来回。

    而最终真正救她的,正是她自己。

    薄姬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此刻的她内心不在纠结,完全放下了原本心头的那份执念。

    李战天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之中带着放松的笑意。

    薄姬见状,俏丽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地开口,道:“陛下,你醒了!”

    李战天闻言,点了点头,道:“没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应该是你捏得太舒服的缘故。”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看对方。

    薄姬听了这话,加之李战天灼灼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一时间,她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慌乱之下,她走到一旁的圆桌边,提起桌上的茶壶为对方倒了一杯清茶。

    随即,恭恭敬敬地送到了李战天的面前,道:“陛下,刚刚睡醒,喝杯茶吧。”

    李战天见状,笑了笑,道:“好,喝茶。”

    一边说着,他便抬手去接对方手里的茶杯。

    却不想,就在他刚刚触碰到茶杯的那一刹那,对方的手忽然松开了。

    下一刻,茶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薄姬见此情形,立马吓得面色苍白,嘴里不停地解释道:“陛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说着这话,她便要蹲下去捡地上的茶杯碎片。

    李战天见状,猛然起身拽住了她的一只胳膊。

    “别动,小心划着手!”

    不过,他的这句话还是慢了一些。

    薄姬“啊”地一声尖叫,另一只手已经被划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下一秒,殷红的鲜血滴落了下来。

    见此情形,李战天目露焦急之色地朝外面喊道:“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一边说着,他扯过衣服上的一块衣角,为薄姬小心翼翼地包扎了起来。

    薄姬的眉头因为疼痛而轻轻皱了皱,落在李战天的眼里,却有些心疼。

    不过,待那一阵疼痛过后,薄姬的美眸却一动不动地盯着正低头帮她包扎的李战天。

    一件小小的事,就这样将两颗原本有些隔阂的心拉近了许多。

    没过多久,太医便匆匆赶了过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曾经帮王离的夫人九儿诊治的张太医。

    张太医进门一看,便见二人四目相对。

    见此情形,这位老太医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即便跪拜在地高呼道:“微臣张善长拜见陛下!”

    李战天闻声,这才从刚刚那微妙的状态下回过神来。

    看着张善长,他赶忙开口,道:“张太医,刚刚她不小心被杯子的碎片划伤了手,我给她简单包扎了一下,你帮她看看。”

    张太医闻言,朗声回话,道:“微臣遵旨。”

    说着这话,他从地上匆匆爬了起来,走上前为薄姬诊治了起来。

    看着对方受伤的手,张太医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扎的衣角,随即,他又细细查看了一番。

    紧接着,他熟稔地给薄姬的手涂抹了点儿不知名的药水,洒了点儿药粉,又用干净的布给包扎了起来。

    做完这些,他拱手朝李战天施了一礼,道:“陛下,她的伤没什么大碍了,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李战天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有劳你了。”

    张太医听了这话,连忙道:“陛下可千万不能这么说,这是微臣的分内之事。”

    话音落下,他看了看李战天,又看了看薄姬,道:“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李战天见状,朝他点了点头,道:“那你就先退下吧。”

    张太医闻言,“诺”了一声,随即,便匆匆退了下去。

    待到对方离开御书房,李战天看着薄姬,道:“你的手受伤了,这几天你就先待在这里休息吧,有什么事我让小夏子做。”

    薄姬闻言,朝对方欠了欠身,道:“薄姬多谢陛下!”

    李战天听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题,突然眉头一挑,道:“你这些天住在哪里的?”

    薄姬闻言,垂眸低声答道:“这些天奴婢一直在咸阳大狱中,今天才刚刚……”

    李战天一听这话,目光闪动了数息,道:“那好,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吧,顺便可以帮我看着点儿这些文书奏折,里面有一张床。”

    薄姬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诺。”随即,便不再说话。

    李战天见状,站起身,道:“我出去走走,你在这里先歇着吧。”

    说完这句,他踩着重重的步子向外走去,将薄姬独自一人留在了御书房。

    望着李战天高大的背影,薄姬又低头看着自己被划伤的手,一双美眸不知为何,竟然闪动着异样的神采。

    沉默了片刻,她喃喃自语,道:“或许我真的没有选择错,你就是我心里想象的那种人。”

    说完这句,她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帮着整理起书案上的卷椟来。

    而李战天离开御书房后,便信步在城内走着。

    小夏子本来要跟着的,但却被他拒绝了。

    走在午后的咸阳城中,沐着温暖的阳光,李战天的思绪不禁飘向了内史郡以东。

    他在心里暗暗思忖,道:“也不知道蜀泮到底距离咸阳城还有多远,这一仗他打得这么漂亮,不知道他会向我要什么,仅仅是蜀地吗?还是说他会趁着兵临咸阳城下,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

    想到这里,李战天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对方交涉此事,毕竟,蜀泮在之前的这一仗打得确实漂亮。

    如果自己不答应他的要求的话,似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些不够大气。

    不过,如果真的答应他的话,赵佗会怎么想?大秦的百姓们又会怎么去想自己?

    这样想着,李战天的脑袋不由得有些疼起来。

    正当此时,他忽然发现有一个人从远处走了过来。

    定睛一看,这个人竟然是太尉韩信。

    李战天发现他的那一刻,对方也已经看到了自己。

    下一刻,韩信小跑着向这边而来。

    见了李战天,他便要行礼,不过被他给制止了。

    “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就说吧。”

    韩信闻言,眉头轻轻皱了皱,道:“我听下面来报,安阳王蜀泮的兵马还有不到一日的时间便可抵达咸阳城。”

    李战天一听这话,不由得目光微微一凝,道:“想不到他这么快。”

    韩信听了,脸色也有些凝重地道:“蜀泮带着这么多大军而来,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呀!”

    李战天闻言,看着韩信,道:“我也正为这件事发愁呢,不知道太尉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

    韩信听了这番话,目光肃然地看了看李战天,道:“陛下,依臣之见,这个蜀泮陛下只能安抚,而不能与之闹僵,他要什么,暂且答应他就是。”

    李战天一听这话,不禁眉头锁得更紧,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要朕的这大秦的江山,我也要拱手给他不成?”

    韩信闻言,摇了摇头,道:“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依我看来,这个蜀泮多半是想要陛下将巴蜀之地都赐给他,除此之外,我想他也不会提太过分的要求。”

    李战天听罢,目光微冷,道:“这巴蜀之地一旦都给了他,那么,大秦的大半个粮仓可就捏在他的手里了,到了那时,他拥兵自重,我岂不拿他没有办法了?”

    韩信听了这话,目光闪动了数息,道:“陛下,巴蜀之地现在就算不给他,凭目前咸阳城兵马的实力,想要占据那里,也是鞭长莫及,蜀泮他既然要为我大秦镇守那里,莫不如就遂了他的心愿。”

    李战天听到这里,原本就微冷的目光变得更加冷冽。

    不过,他却没有说话,而是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

    韩信见状,兀自继续开口,道:“臣也知道陛下对于这样的法子有些无法接受,不过,这一点我相信蜀泮的心里也很明白,所以,陛下可以在跟他谈这件事的时候顺便再向他提出些条件,我相信他只要能达成镇守巴蜀之地的目的,其他的条件他应该不会拒绝。”

    李战天一听这话,原本冷冽的目光不由得稍稍缓了缓。

    看着韩信,他平静地开口,道:“那依你之见,我应该向他提出怎样的条件呢?”

    韩信闻言,捋了捋黑色的胡须,道:“陛下目前最忧心的不就是这些藩王吗?他蜀泮既然这么想替大秦分忧,那么,陛下何不向他提出帮着撤蕃的要求?只要他帮陛下撤掉这些藩王,到时候只有他安阳王一人称王,岂不更加彰显其尊贵?”

    李战天听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觉得他会答应这样的要求吗?”

    韩信听了这话,笑了笑,道:“他即便不答应帮陛下撤掉所有的藩王,不过,帮着撤一些我想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具体事宜,陛下可以跟他详谈,另外,我觉得陛下既然可以跟蜀泮打打感情牌,毕竟,他的女儿可是陛下的妃子,这一点我相信他会多少考虑一些的。”

    李战天听罢,轻轻点了点头,道:“韩信啊韩信,我果然没有用错你!”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仰天大笑起来。

    韩信见状,自然是一番谦词,又对李战天拍马奉承了一番。

    对于这样的奉承之词,李战天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在这件事上有了个大致的应对方略还是让他心情好了很多。

第190章 妩珠的心思

    翌日,又是一个天高云淡的大晴天。

    刚刚过午,李战天便听得有人来报,安阳王蜀泮求见。

    弗一听到这个,他的目光便猛然一凝。

    下一秒,他便在心里暗暗思忖起来:“这个蜀泮倒是来得倒是真快啊!”

    这样想着,李战天看着前来通禀的黑甲卫,道:“蜀泮带了多少兵马?”

    那黑甲卫闻言,当即便朗声答,道:“他一共带了不到百人,听他说,其余大军都驻扎在咸阳城以东五十里处。”

    李战天一听这话,不由得眉头陡然一挑。

    下一刻,他神色凝重地看着那黑甲卫,道:“让他进来吧,我在这里等他,其余随从你让卫尉虞关山安顿一下。”

    黑甲卫闻言,“诺”了一声,随即便退了下去。

    而正在一旁待着的薄姬见此情形,看着李战天,道:“陛下,这个……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李战天闻言,看了看她,道:“也好,你先进里面休息一会儿吧。”

    薄姬听了,朝对方点了点头,随即,便离开了当场。

    没过多久,便见一个白面微须的汉子蹬着马靴走了进来。

    见了李战天,汉子作势要拜,不过,被他给扶了起来。

    虽然之前没有见过安阳王蜀泮,不过,他还是第一眼就判断出了来人的身份。

    毕竟,久居其位,涵养出的那种气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随随便便装出来的。

    看着蜀泮,李战天面带微笑地开口,道:“安阳王为我大秦立下如此大功,实在甚慰朕心呐,无需多礼,无需多礼!”

    蜀泮闻言,笑了笑,道:“陛下,我只是为大秦尽了点儿绵薄之力罢了,实在是不足挂齿!”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一说,当即朗声大笑,道:“好,来,来,快过来坐。”

    安阳王蜀泮见状,也不推辞,兀自在对方的指引下向一把漆木椅子走去。

    不过,当他走到椅子旁时,却没有立即坐下,而是目光闪动地看着李战天。

    李战天见状,知道对方在等自己先落座,这样一个细节下,心中对蜀泮不由得增加了几分好感。

    待二人坐定,便有宫女奉上来香气四溢的茶水。

    轻轻抿了一口茶,李战天笑着开口,道:“安阳王一路劳苦,先喝杯茶解解渴吧。”

    蜀泮闻言,点了点头,道:“谢陛下!”

    说着这话,他也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待他放下茶杯,李战天看着对方,道:“安阳王这一仗确实打得漂亮,朕听闻后是佩服得很呐!”

    蜀泮闻言,谦虚地笑了笑,道:“陛下过奖了,我蜀泮不过一个粗人,哪里懂什么领兵打仗,不过是下面的兄弟卖力罢了。”

    李战天听了这话,当即便摇了摇头,道:“安阳王不必如此过谦,从今往后,朕还有不少地方得靠你帮衬呢!”

    说这话时,李战天其实是存了些试探的想法。

    因此,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对方,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来。

    果然,蜀泮一听这话,脸色立马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道:“陛下,大秦军中猛将如云,陛下但有所指,立马能决胜千里,我这几个人马也就只能帮着打扫打扫战场而已,堪不得大用。”

    李战天闻言,顿时暗骂一声老狐狸。

    不过,看着蜀泮时,他依旧面带微笑。

    “安阳王手握十余万雄兵,这么说可真是过谦了,这样吧,我先让人带你去歇息一会儿,晚上我设宴为你接风洗尘,有什么事咱们边喝边聊,你看这样可好?”

    蜀泮听了这话,当即便笑着朝对方一抱拳,道:“如此,蜀泮就却之不恭了。”

    李战天见状,朝门外大声喊,道:“小夏子,你进来一下。”

    小夏子原本就在门外候着,此时一听李战天的话,立马步履匆匆地跑了进来。

    见了李战天,他面带微笑地开口,道:“陛下,奴才在,您有何吩咐?”

    李战天目光闪动地看着小夏子,道:“你先带安阳王去休息,回头再安排御膳房准备一下,我晚上要为安阳王接风。”

    小夏子闻言,“诺”了一声,随即,便对安阳王蜀泮道:“安阳王,请随我来。”

    蜀泮见此情形,朝他笑了笑,道:“有劳夏公公了。”

    说着这话,他便起身朝李战天再抱了抱拳。

    随后,这位来自南域的霸主跟在小夏子的身后向外面走去。

    待对方离开,李战天原本脸上的笑意顿时隐了下去。

    下一刻,他的眉头皱得死死的。

    沉默了数息,他喃喃自语,道:“看来……这个人不太好对付啊!”

    说完这句,李战天猛然站起身,踩着匆匆的步子向御书房外走去。

    他决定去一个地方,他要去见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安阳王的女儿,自己的妃子,妩珠。

    他想让妩珠晚上一起参加宴席,要不然,两个大男人一起喝酒可真心没什么意思。

    同时,他要做一做妩珠的工作,让她一起帮着劝她的父亲安阳王答应自己的条件。

    毕竟,眼下的情形下,自己迫切需要一个强大的外援支持。

    当然,将妩珠喊过去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蜀泮感觉跟自己更加的亲近。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蜀泮也算是自己的便宜老丈人。

    想着这些,李战天没用多久,便来到了妩珠的住处。

    而此时的天色尚早,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

    这一次,李战天同样没有让人进去通报,而是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弗一进入房间,他便见到了一道绰约婀娜的身影。

    此时的妩珠正坐在书桌旁,低着头不知在看着什么。

    见李战天到来,她有些惊诧地站起身。

    下一刻,她便目光躲闪地匆匆将书桌上的东西收了下去,放进了抽屉里。

    随即,她走到近前,朝李战天欠身施了一礼,道:“妩珠见过陛下。”

    见此情形,李战天有些好奇地笑着问道:“在看什么呢?怎么见我过来还收起来了?”

    妩珠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没……没什么,就随便看看。”

    李战天一听这话,再看看对方奇怪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道:“别藏了,快拿出来让朕也一起看一看,看看你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

    妩珠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更加不自然地,道:“陛下,真没什么,我就是无聊,随便翻了几本杂书。”

    说到这里,妩珠的螓首垂得低到没法再低了。

    李战天见状,也不再与对方多说,而是径直向书桌后走去。

    妩珠一见这架势,立马拽住了他的胳膊,道:“陛下,求求你了,别看!”

    李战天见此情形,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看着对方沉默了数息,他平静开口,道:“让我不看也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到底看的是什么?”

    妩珠闻言,脸色涨得更红,道:“陛下,你就别再问了,就是些女人看的闲书而已。”

    李战天听了这话,轻轻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不想让我看,那我就不看了,不过,你这样我的心里很不舒服,难道你我之间还要有什么秘密吗?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便是,根本不用这样的。”

    说到这里,李战天深深叹了口气。

    而原本来找她说会儿事情的心情,也一下子没有了。

    沉默了片刻,李战天看了看妩珠,道:“你歇着吧,我走了。”

    话音落下,他便转身向外走去。

    妩珠一见这样的情形,立马知道对方生气了。

    她在心里暗暗思忖,如果现在让他就这样离开的话,那么,肯定会在两个人之间产生隔阂。

    这样的隔阂,想要在日后解开,那可就麻烦得很了。

    这样想着,妩珠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她不顾一切地向外奔去,口里喊着,“陛下,请听我解释!”

    李战天闻声,没有马上停下来,而是继续向前又走了一段。

    最终,他在一块假山石旁停了下来。

    待到妩珠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他目光淡然地看着对方,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妩珠闻言,一把拽住李战天的胳膊,道:“陛下,随我回去吧,我有话跟你说。”

    李战天一听这话,眉头轻轻皱了皱,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去办。”

    妩珠听对方这么一说,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当真是生气了。

    泪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最终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李战天见此情形,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还哭了呢?”

    妩珠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低声抽泣。

    李战天见对方这副模样,心不由得又软了下来。

    拉过妩珠的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吧,你让回去说,那我便跟你回去,别哭了。”

    妩珠一听这话,这才止住了哭,低声“嗯”了一声。

    随即,她便红着眼圈,挽住李战天的胳膊往回走去。

    进入房间,妩珠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走向书桌。

    看着李战天,她将刚刚收到抽屉里的书卷拿到了他的面前,道:“陛下,你看吧,这就是我刚刚看的东西。”

    说到这里,妩珠的眼圈又有些湿润。

    李战天见状,立马接过她手里的书。

    稍稍低头一扫,他发现妩珠看的竟然是关于女人身体调理方面的书。

    翻看了两下,李战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反应有些过激了。

    不过,妩珠身体好好的,怎么会想着看这样的书呢?

    下一刻,他一把搂过对方,道:“你看这些做什么?难道你的身体有哪里不舒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让太医过来诊治才对啊!”

    说到这里,李战天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温柔,与刚刚气呼呼的模样判若两人。

    妩珠听了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螓首,道:“陛下,我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

    李战天闻言,面露不解之色道:“那你看这些做什么?莫不是你……有了?”

    话音落下,李战天的脸上顿时洋溢着喜悦而激动的神情。

    妩珠见状,一双纤细的玉手拍着他的胸膛,道:“陛下,你想到哪儿去了,你一共就来了那么两次,而且每次都喝了酒,我……我怎么可能会怀上?”

    李战天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对方的心思。

    原来,她看这样的书,是想的这个。

    念及此处,李战天面带愧疚之色地抚摸着对方柔软的肩膀。

    “我知道你的心思了,我答应你,过了今晚,以后每次来找你的时候,绝对不会喝酒,我们一起努力,让你早点儿怀上我的龙种。”

    妩珠一听这话,更加羞涩地,道:“谁要你那样了?我才不要给你生孩子呢?”

    李战天一听这话,故意将头一挑,道:“既然这样,那以后我就少点儿过来了,反正你也不想我来这里。”

    妩珠听对方这么说,知道他是在逗弄自己。

    下一刻,她的一双粉拳又要向对方的胸膛捶去。

    李战天见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笑着道:“你这是想要造反吗?”

    说着这话,他作势向对方娇艳欲滴的红唇印了过去。

    妩珠见此情形,赶忙躲开,双手娇柔地抵着对方的胸口。

    李战天见状,也不再逗她,而是放开对方正了正色开口,道:“好了,不跟你闹了,我今天过来找你,其实是有一件正事要你帮忙。”

    妩珠听了对方的话,红着脸眸光闪动地看着他,道:“陛下,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只要我能做的,只有是我会做的,绝对没问题。”

    李战天听了,微微点了点头,道:“你父亲来咸阳城了。”

    妩珠,一双美眸不由得有些诧异地,道:“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我以为他还要过几天才能到呢?”

    李战天看着对方一脸惊诧的表情,笑了笑,道:“或许是他想你这个女儿了吧!”

    妩珠闻言,眸光立马一黯,随即,摇了摇头,道:“他的心里可从来没有我和媚珠这两个女儿,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儿子,只有他的野心和大业。”

    李战天听罢,依旧保持着微笑,道:“不管怎样,他终究是你的父亲,我今晚为他接风洗尘,我想你和我一起参加。”

    妩珠闻言,沉默了片刻,最终,她点了点头,道:“既然陛下让我参加,我便参加吧,不过,我跟他可没有太多的话说。”

    李战天听了这话,轻轻点了点头,道:“没事,那到了就行,就帮着我们倒倒酒就行。”

    妩珠听对方这么说,这才脸色稍缓地看着李战天。

    李战天见状,揽过她柔软纤细的腰肢,道:“难为你了。”

    妩珠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温柔地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第191章 宴请安阳王

    转眼之间,天色便已经黑了下来。

    当灯火辉煌,李战天带着妩珠向晚宴的地方而去。

    到达那里时,安阳王蜀泮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见李战天进来,蜀泮的脸上立马展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下一秒,他便作势要朝对方施礼。

    李战天见状,连忙扶起他道:“安阳王不必多礼,快入席,快请入席!”

    蜀泮闻言,朝对方点了点头,随后,才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女儿,妩珠。

    妩珠自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他,不过,二人却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彼此看着。

    李战天见状,拉过妩珠的手,道:“怎么了?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认识了?”

    妩珠闻言,这才欠身朝自己的父亲安阳王施了一礼。

    蜀泮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她,道:“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不必对我行这样的礼数了。”

    妩珠听了这话,没有搭腔,只是兀自站起身,立在了李战天的身旁。

    李战天见此情形,笑了笑,道:“好了,都是一家人,就别拘泥于这些了,来,坐吧。”

    话音落下,他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安阳王和妩珠见状,分别在两侧坐了下来。

    待二人坐定,李战天兀自举起已经斟满酒的杯子看着蜀泮,道:“安阳王为我大秦立下如此大功,来,我敬你一杯!”

    说着这话,李战天扭头看了看一旁的妩珠。

    妩珠见状,也伸出纤纤素手端起了面前的杯子。

    安阳王蜀泮见此情形,也端起酒杯面带微笑地看着李战天,道:“陛下客气了,我蜀泮虽然不才,不过也是蜀国的王子,如今蜀地归秦,那么,我就是大秦的臣民。”

    说到这里,蜀泮稍稍顿了顿,随即,他看了看妩珠,又继续,道:“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我将妩珠送到了咸阳,承蒙陛下不弃接纳了她,因此,我和我的子孙们不管何时何地,都是大秦的人。”

    说完这些,安阳王蜀泮一仰脖子,将杯子里的美酒一饮而尽。

    李战天见此情形,看了看妩珠,随即,二人同时满饮了杯中的美酒。

    待杯子放下,妩珠便站起身为李战天将杯子斟满了。

    当他走到父亲安阳王的面前时,蜀泮连忙站起身,道:“妩珠,让我来吧,你回去坐着吧!”

    妩珠闻言,也没有拒绝,当真将酒壶放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李战天的眼里。

    不过,他并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任何的看法,只是看着蜀泮,道:“来,安阳王,尝尝御膳房的手艺。”

    安阳王闻言,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道:“好,陛下,一起来。”

    说着这话,蜀泮拿起了筷子,不过,却没有率先伸出去。

    李战天见状,先是给妩珠夹了一块鱼肉。

    随即,又夹了一片鱼肉放在了自己的嘴里。

    直至此时,安阳王蜀泮才用筷子夹了一片绿蔬放入了口中。

    接下来,李战天便和安阳王频频举杯,直将他喝得连连告饶。

    不过,李战天的目的就是要将他喝多,然后趁机探探他的口风。

    因此,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到后来,妩珠实在看不下去了,也加入了劝酒的行列。

    最终,安阳王蜀泮被灌得趴在了桌上。

    而李战天和妩珠也喝得脸色通红,醉意浓浓。

    不过,也正是这样,李战天从蜀泮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虽然跟自己想象的有些差距,不过,也算是可以接受了。

    安阳王蜀泮答应李战天,自己将率部帮他清楚内史郡附近的各路藩王。

    而刘邦和项羽这两部兵马,则交给李战天自己派兵去剿灭。

    而作为交换,待他完成这一任务后,他将获得巴蜀之地的镇守之权。

    对于这样的情形,可以说是对李战天而言,是眼下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

    当然,之所以能够达成这样的共识,妩珠在其中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因此,离开酒桌后的李战天,一面让人扶着安阳王蜀泮回去休息,一面和妩珠互相搀扶着回了她的住处。

    这一夜,二人自然不可能放过彼此。

    因此,在这个初春将至的夜晚,这对男女疯狂释放着自己的热情。

    直至后半夜,二人才心满意足地昏沉睡去。

    不过,待到天色微明时,李战天便又不得不从床上爬了起来。

    望着依旧熟睡的妩珠,他感觉心情大好。

    匆匆穿上衣服,他向早朝的麒麟殿而去。

    当天的早朝之上,并没有太多的不决之事要处理。

    因此,李战天也偷得了浮生半日闲。

    弗一退朝,他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麒麟殿向御书房而去。

    由于昨晚定下了一件大事,因此,一路上他的心情都很愉悦。

    刚刚踏进御书房,李战天便见薄姬迎了出来。

    李战天见状,看着她笑了笑,道:“怎么没歇着,我这才刚刚退朝你就起来了。”

    薄姬闻言,眸光闪动地看着对方,道:“我估摸着陛下也该下朝了,而昨晚又喝了酒,所以,我便提前让御膳房准备了点儿银耳莲子羹和点心。”

    李战天听了这话,内心不知为何一下子涌起一丝温暖。

    下一刻,他凝望着薄姬,道:“劳你……为我费心了。”

    薄姬听了这话,垂下了螓首,道:“伺候陛下是我的份内之事,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李战天闻言,笑着向里面走去,目光之中满是欣慰之色。

    坐到桌旁,看着精致的点心,李战天抬起头对薄姬,道:“你也过来,陪我一起吃。”

    薄姬一听这话,稍稍犹豫了片刻,随即,低着头走到了李战天的身边。

    伸出纤细白皙的素手为她她他盛了半碗银耳莲子羹,薄姬坐在了李战天的下首。

    不过,距离对方还隔着好几个位子。

    李战天见状,脸色一沉,道:“难道我就这么让你害怕吗?过来,坐得离我近一点。”

    薄姬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

    李战天见状,一把将她按在了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随后,他为对方也盛了一碗银耳莲子羹。

    薄姬见此情形,抬起眸子看着李战天,道:“谢陛下!”

    说完这句,她的眼眸之中不知为何,竟然有泪光闪动。

    当然,这一幕也落在了李战天的眼里。

    不过,他却没有说话,只是品尝着羹汤和点心。

    昨晚喝酒太多,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加之后来又消耗了那么多的体力,因此,此时的李战天着实有些饿了。

    而一旁的薄姬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样子,粉嫩的嘴唇微微翕合了几下,但却没有说话。

第192章 天下三分兮

    安阳王蜀泮,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不过,他起床后没有选择逗留,而是直接过来向李战天辞行。

    原因,自然是要出城领兵帮他剿灭内史郡周边县郡的藩王。

    当然,在御书房内,蜀泮也再次跟李战天确认了巴蜀之地的事情。

    既然对方这么有诚意,李战天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虽说巴蜀之地是大秦的半个粮仓,不过,如果蜀泮能够按时将产出的粮食供应给秦军,也没什么不妥。

    毕竟,那个地方虽然重要,但终归也要人镇守。

    更何况,蜀泮除了帮自己平定了几路藩王,还将这些藩王麾下的兵马都送给了自己。

    而咸阳城原本就有七万余兵马,得了蜀泮送给他的几路藩王的人马后,兵力迅速突破到了十万多人。

    因此,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好不答应对方的要求。

    得到肯定答复的安阳王蜀泮,于正午时分离开了咸阳城。

    和来时一样,这位手握重兵的南疆霸主在百余甲卫的护送下一路向东而去。

    由于十余万雄兵距离咸阳城不过数十里,因此,蜀泮在当日便回到了军中。

    稍作休整后,第二天他便领着大军一路沿着内史郡外围横扫而去。

    那气势如排山倒海,吓得不少藩王望风而逃。

    当然,也有些有血性的藩王听闻此事后联合在了一起,妄图与其拼死相抗。

    然而,那结果也只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而已。

    短短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内,安阳王蜀泮的大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七八路藩王打得是或落花流水,或望风而逃,一概溃不成军。

    至此,内史郡周边的藩王全部被蜀泮剿灭。

    而秦都咸阳,也终于不再处于危如累卵之势下。

    不过,在如何处置这些残兵败将上,蜀泮犹豫了。

    这些兵马约莫在四五万人之数,如果将这些兵马全部送给李战天,那么,对方的实力必然再次大增。

    到了那时,咸阳城的实力便凌驾于自己之上,那种局面对自己不利。

    可如果将这些兵马收编入自己的大军之中,那么,对方肯定会有想法。

    那样一来的话,难免给咸阳城的那位留下口实。

    安阳王蜀泮思虑再三,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些兵马他一个也没有杀,一律给遣散了。

    不过,却将他们的兵器和马匹全部缴了。

    而这些兵器和马匹,蜀泮安排人统统送往了咸阳城。

    除此之外,蜀泮为了防止这些人再度勾连在一起生事,他想了一个主意。

    他将这些人马按地域打散,原先是北方的给送到南方,原先是南方的送到北方。

    每八百人为一组,分别由百名将士押送。

    这样一来,既能防止他们再度勾连,又能不至于让他们没有活路。

    当然,这个计划蜀泮也跟李战天通了气。

    毕竟,这种事情还是摆在明面上比较好。

    李战天虽然对这样的做法有些不太满意,不过,考虑到对方的良苦用心后,还是接受了这样的处理方法。

    就这样,一直围在内史郡附近的数路藩王彻底土崩瓦解。

    不过,为了防止死灰复燃,除了被生擒的几个藩王外,李战天还下了诏书,缉拿其余几个外逃的藩王及其主要部将。

    而为大秦再立大功的安阳王蜀泮,则被李战天正式册封为了巴蜀王,封地巴、蜀两郡。

    不过,蜀泮却没有再回咸阳城逗留,而是领了诏书,带着十余万兵马直接向巴蜀之地而去。

    此时的他,志得意满,快慰平生。

    毕竟,曾经身为蜀地的王子,但却被灭了国。

    而如今,虽然蜀国没有再复国,但是,不管怎样自己现在掌控着蜀地。

    不仅如此,就连巴地也被自己牢牢掌控在了手里。

    而且还有一点,这种掌控是得到大秦目前的当权者所明诏敕封的。

    除此之外,自己的女儿妩珠已经是大秦武帝的妃子。

    另一个女儿媚珠,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十有八九也被他金屋藏娇了。

    这两个女儿一旦他日为李战天诞下龙嗣,那么,自己的身份地位将更加如日中天。

    这样的情形之下,蜀泮的心里怎能不激动?

    此时的他,甚至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那就是一旦两个女儿生下的儿子,有一人能够继承大秦的社稷,那么,自己的这一招棋就真的是下得太高明了。

    这样想着,蜀泮的目光变得雪亮,骑在马背上的他,眼神中不时有精芒闪过。

    而咸阳城的兵力得到扩充之后,这天下的格局又再次发生了变化。

    李战天统领十余万兵马于内史郡,坐镇秦都咸阳。

    而蜀泮,也是带着十多万人镇守巴蜀之地。

    至于赵佗,则是统四十万雄兵继续称霸南越一方。

    除此之外,只剩下项羽和刘邦还各自有几万人马。

    当然,除了这些兵马之外,还有匈奴人目前不知所踪。

    不过,在这几大势力之外,再无零星的藩王势力了。

    至此,大秦疆域内呈三足鼎立之势。

    李战天与巴蜀王蜀泮居西,南越赵佗处南,而刘邦、项羽则在东。

    这样的局面,对于大秦最终的一统,算是有些好处的。

    最起码,没有那么多零散的势力干扰大秦的稳定。

    不过,这样的局面下,如果安于现状的话,那么,局势还是有可能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因此,仅仅过了十几天之后,李战天便于早朝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要在各郡驻军,以稳定大秦的局势。

    同时,也是为最终实现大秦的再度一统做准备。

    面对这样提气的事情,群臣自然是欣喜鼓舞,纷纷颂扬武帝陛下的英明神武。

    下了早朝,李战天便召集来了苏瑾、韩信、王离等武将商议具体事宜。

    毕竟,想要在各郡驻军,需要选拔良将前往。

    当然,各郡县的文臣之前也没有完全确定,只是由原先的秦吏代理,到底能不能胜任还是个未知数。

    在这一过程中,各郡县的文臣也涉及到调整。

    而且,在这过程中肯定会遭到刘邦、项羽为代表的起义军势力的抵制。

    因此,想要在各郡驻军,必须要跟东征结合在一起。

    要不然,驻军之事,肯定是一句空谈。

第193章 遣韩信东征

    御书房内,李战天端坐在雕花漆木椅子上,其余几位重臣分两列而立。

    看了看站在最前面的苏瑾三人,他目光闪动了数息开口,道:“诸位都是我大秦的肱骨之臣,今日召集大家过来就是要议定东征的事宜。”

    说到这里,李战天稍稍顿了顿,随即,他拿起一份名册。

    “这里是军中将领的名单,此次东征事关我大秦的江山社稷稳固,事关各郡县百姓的生计福祉,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站在最前面的苏瑾、韩信和王离三人闻言,齐齐朝李战天一抱拳,道:“陛下你就下旨吧!”

    李战天见状,正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说说我的想法,如有补充各位也需直言不讳。”

    言至此处,他看着韩信,道:“韩太尉,此次东征我准备让你全权负责,另外,我让李由和巴天淳做你的副手,听从你的调遣,你看如何?”

    韩信闻言,目露精光的看着李战天,道:“臣遵旨,臣下必定不辱皇命。”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是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随后,他看着李由和巴天淳,道:“你们两个可有什么话要说?”

    二人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出列朝李战天施了一礼,道:“微臣遵命!”

    李战天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其余将领就由韩太尉挑选任用,下面,我就把大致方略跟诸位说一下,这一次东征,我给你们七万兵马,不过你们如果要分兵的话必须慎之又慎,要小心提防刘邦、项羽两部楚军的偷袭。”

    “同时,每经过一个郡,便要将当地的军政官员给落实好,遇有人浮于事或不能服众者,要立即替换。”

    说到这里,李战天看了看王离,道:“御史大夫负有监察百官之职,所以,东征时你可以安排一得力属下随韩太尉一同前往,主要负责对官员的考察。不过,如遇有跟太尉的意见不一致时,以太尉的意见为主。”

    王离闻言,朝李战天一抱拳,随后,轻轻点了点头,道:“臣遵旨。”

    说完这些,李战天看着苏瑾,道:“苏相可有什么意见?”

    苏瑾闻言,目光闪动了数息,道:“陛下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了,不过,臣担心一点,咸阳城的守卫一事……不知陛下怎么看?”

    李战天听了这话,神情有些肃然地,道:“苏卿说得不错,咸阳城目前的守军在十一万之数,抽去七万,就剩下四万多人,对于偌大的咸阳城来说是少了点儿。”

    “所以,苏相要跟留在咸阳城的诸位臣工一起,帮我加紧督促招兵事宜,之前只在内史郡设了募兵处,待韩太尉的大军东出之后,苏爱卿可以视情在各郡县设立招兵机构。”

    苏瑾闻言,重重点了点头,道:“臣尊旨!”

    李战天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他将目光投向了在场的其余臣工。

    “诸位还有其他的意见吗?只要对大秦有利的,各位尽管提!”

    群臣闻言,皆默不作声,眼看是没有什么意见了。

    见此情形,李战天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各位就回去候旨吧,苏相和韩太尉留一下。”

    此言一出,其余诸臣皆齐齐跪拜在地,行礼之后告退了下去。

    待众人散去,李战天看着苏、韩二人,道:“你们坐吧,我还有些话要跟你们交代一下。”

    苏、韩二人闻言,没有多言,当即,大大方方的在下首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李战天见状,目光凝重地看着他们,道:“此次东征关系重大,成则大秦一统在望,败,则大秦一蹶不振,所以,你们二位必须通力配合协调。”

    苏瑾和韩信听了这话,立马异口同声地,道:“陛下放心,臣明白。”

    李战天见状,看着韩信,神情肃然地道:“东征之事宜速不宜缓,所以,三天内大军必须出发,此外,所到郡县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官员的配备,防守力量的组建事宜,在最短时间内完成相应郡县的控制,不能给其余地方势力以可乘之机。”

    韩信听罢,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臣遵旨,我每到一郡,完成任务后会派人回咸阳禀报。”

    李战天闻言,看着对方点了点头。

    随即,他又将目光投向了苏瑾,道:“韩太尉东征之际,咸阳城的大小事物苏相得多操心,眼下虽无大敌抵近,不过,有一股势力还得小心提防。”

    苏瑾闻言,看着李战天,道:“陛下所言……可是匈奴人?”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说,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说得不错,匈奴人虽然现在的兵马也不算多了,不过,他们擅长游击之战,来去如风,这一点很让人头疼,所以,我们要加强城防,迅速扩充兵员,以确保秦都防卫万无一失。”

    苏瑾听罢,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陛下放心,这件事我责无旁贷,必定会尽心尽职,为陛下分忧。”

    李战天听到这里,再度看着韩信,道:“关于粮饷之事,你可与孙干相商,当然,我也会再叮嘱他,让他全力确保大军的粮饷供给。”

    韩信闻言,朝李战天抱拳施了一礼,道:“多谢陛下。”

    李战天见状,看着二人,道:“你们可还有需要议决之事?”

    二人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各自摇了摇头。

    见此情形,李战天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就有劳二位了,你们抓紧去准备吧,大秦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苏瑾和韩信闻言,起身朝李战天再施一礼,道:“诺,臣告退!”

    话音落下,二人便踩着匆匆的步子离开了御书房。

    目送着他们离开,李战天的目光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沉默了片刻,他兀自喃喃自语,道:“也许这件事是稍稍急了点儿,不过,时光不待,谁又能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说完这句,他深深叹了口气,随即,信步向御书房外走去。

    外面天高云淡,不算太冷,眼看已然有了些春意萌动。

第194章 东征遇难题

    三日的时间,如弹指一挥很快便过去了。

    这个风中带着丝丝暖意的清晨,韩信点齐了七万兵马,在李战天以及诸多大秦官员希冀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咸阳城。

    黑色的玄鸟秦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遮蔽了刚刚升起的朝阳。

    大军离开咸阳城后,带着滚滚烟尘一路向东而去。

    而第一站,便是李由曾经在这里做郡守的三川郡。

    由于此处早先已经被蜀泮给秋风扫落叶般横扫过一次,因此,韩信的大军在这里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不过,尽管这里距离咸阳城不远,但郡县的机构状况却不太让人满意。

    郡守府几乎处于瘫痪的状态,下面的各县衙门只有极少数运转正常。

    面对这样的情形,韩信和李由等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严格按照李战天的旨意进行官员的选拔与配备。

    当然,招募新兵的任务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样一番动作下来,在咸阳城的屏障三川郡,就花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尽管如此,在这里的摸索中,韩信等人也积累了相应的经验和一些不错的做法。

    因此,当三川郡的局面彻底稳定下来,大军开赴南阳郡、汉中郡等咸阳周边的秦土时,这一进程大大加快。

    待到南阳郡彻底整顿完毕,只用了差不多七八日的时间。

    三个月后,韩信所帅的七万大军几乎兵不血刃,便将十五个秦郡收入囊中,中间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和阻碍。

    这样的情形,在韩信的意料之中,当然也在李战天的预见之中。

    不过,韩信的心里很清楚,这十多个郡都是靠近西部的郡。

    而刘邦和项羽所在的郡县,大军目前还没有踏足。

    并且据探子来报,刘邦经过一段时间的养精蓄锐,目前的兵马已经又达到了四万余人。

    而项羽的人马虽然比之少一些,但也在接近四万人。

    这样的情形下,想要轻松收复接下来的郡县,可能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眼下的情形是,刘邦部的兵马盘踞在砀郡、泗水郡一线。

    而西楚霸王项羽的人马,则是游弋在巨鹿郡、邯郸郡一带。

    至于中间的东郡,则被两股力量选择作为了双方的缓冲地带,谁也没有去占据。

    这样的情形下,想要彻底收复东部的郡县,就必须要经过两股势力的地盘。

    如果单独面对其中一支部队,那么,韩信自问有十足的把握将对方歼灭。

    不过,如果这两支力量互相打配合,那么,情况就会变得很麻烦。

    当然,身为主帅,韩信的心里也很清楚。

    刘邦虽然暗自发展力量,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李战天当初敕封的十三路藩王之一。

    而项羽,则是彻头彻尾的将大秦当成死敌。

    因此,如果能争取到刘邦的按兵不动,那么,击败项羽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刘邦会放任这么好的机会而不心动吗?其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一点,韩信的心里如明镜一般。

    不过,有时候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得试一试不是?

    于是乎,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韩信派出了一位属下前往刘邦兵马的驻地而去。

    这一位下属,名叫刘文统,乃是从御史大夫王离麾下抽调出来的一个官员。

    此人虽然在大秦官员当中地位不算太高,不在三公九卿之列,不过,也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人。

    尤其是他的口才,可以说凡是了解他的人都佩服不已。

    如果用能把死人说活了来形容的话,绝对不为过。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刘文统在几个黑甲卫的护送下,来到了刘邦的大营。

    弗一进入大营,刘文统便如见了老熟人一样,上前熟稔地跟刘邦以及身边的军师张良打招呼。

    那感觉,就像是来到了亲戚朋友家一般。

    不过,你还真别说,他的这副做派并没有让刘邦反感。

    相反,面对刘文统,刘邦还很热情。

    不仅为他准备了座椅与他侃侃而谈,还让人下去准备宴席。

    更加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宴席之上,二人甚至是把酒言欢,颇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意思。

    不过,待到第二天早上天一亮,刘文统便被刘邦帐下的大将樊哙给请了出去。

    早就在那里等候的楚军士兵将他连拉带拽地送离了驻地,根本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

    就这样,名嘴刘文统灌了一肚子的酒肉饭菜离开了。

    至于正事,则是一点儿也没有谈成。

    回到秦军当中,面对这样的情形,韩信只能无奈摇头。

    不过,他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让刘文统先退下了。

    对于这样的做法,韩信的理解是,刘邦既不想跟秦军撕破脸皮,又不想打破跟项羽的这种默契。

    可是,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想要突破这道屏障东进,可能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当然,这里的情况,韩信也第一时间派人加急禀报给了咸阳城。

    当李战天接到对方的军情报告时,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刻。

    御书房内,他看着韩信的来报,眉头不由得皱得死死的。

    他想过东征会遇到困难,不过,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困难。

    毕竟,刘邦跟项羽不对付这是由来已久的事。

    而且,在历史上,正是刘邦将西楚霸王项羽给逼上了绝路,最后,不得不在乌江边自刎。

    不过,从韩信传过来的军情来看,似乎,眼下的两股力量存在着某种默契的配合。

    这样的情形,着实让人有些挠头。

    毕竟,如果让韩信所率的七万兵马要对抗对方的七万余人,似乎有些麻烦。

    毕竟,这些兵马几乎是大秦如今能拿得出来的所有家底了,自己根本输不起。

    一旦同时对抗两路楚军失败,那么,自己所处的局面将会非常被动。

    可是,如今自己能动用的兵马只有四万多咸阳戍卫军了。

    而且,这些兵马一旦动用,咸阳城将会处于一座空城的险境之下。

    昔日虽然有诸葛孔明凭借空城计吓退了敌军,不过,那样的计策毕竟不能多用,一旦失败满盘皆输的后果,可不是眼下的大秦能够承受的。

    一想到这一层,李战天不由得感觉脑壳子一阵生疼,整个人一下子沮丧了下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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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之开局抢了嬴阴嫚介绍:
“秦为天子,二世而亡。”这是西汉贾谊对秦朝的盖棺之论。
可是,你可曾想过,这样的结论就一定是事情的真相吗?
毕竟,秦朝自立朝伊始,距离现在太过久远了。
那段历史,就真的如史书所载的那样,一点儿出入也没有吗?
出于这样一种考虑,我写了这么一个故事,不争对错,只探究一种可能。
在这里,二世胡亥依旧暴戾不仁,荒淫无道,不过,很多人在这里都变了。
吕雉变得温柔纯真,虞姬变得杀伐果断,巴柔,乌宓这些富可敌国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
赵高只是个跳梁小丑,项羽不过一个提线傀儡,至于刘邦,一个见风使舵的投机者罢了。
总之,所有人都与你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就连望夷宫内的一个老太监,都有着惊人的身份。
而且,在这里有一个最大的反派,一直潜藏在暗处,这个人的身份,会让你大跌眼镜……大秦之开局抢了嬴阴嫚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秦之开局抢了嬴阴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秦之开局抢了嬴阴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