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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之开局抢了嬴阴嫚全文阅读

作者:拔剑四顾天     大秦之开局抢了嬴阴嫚txt下载     大秦之开局抢了嬴阴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章 苏角亲擂鼓

    正当李战天赶回九江筹集粮饷之际,西楚霸王项羽与苏角、王离所率的秦军,正式于上党一线大规模交战。

    而刘邦的嫡系部队,则无奈地充当了楚军的前路军。

    这一日,天公作美,放眼远眺,天边云淡风轻。

    艳阳高照下,天地之间万物都被镀上了一层灿灿金光。

    不过,秦楚大军的神经却都绷得紧紧的。

    上自将军,下到兵卒,一个个神情肃穆,刀兵紧握。

    楚军阵前,一位黑面武将手上握着一杆九尺双头枪。

    而秦军出战的,则是一名使鎏金双锤的青面大汉。

    秦军率先擂鼓,鎏金双锤青面汉得令后,立马将胯下战马化作一道闪电,高声大喊着冲杀过去。

    而楚军出战的那黑面武将并未催马,不过手中的双头枪却被他挥舞得呼呼作响。

    待秦军的青面汉子打马至两军中线处,黑面武将这才慢慢催马上前。

    望了望对面手执鎏金双锤的青面汉子,黑面武将朗声道:

    “呔,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我这双头枪下从不杀无名之辈!”

    青面秦将闻言,哈哈大笑道:“连本将都不认得,我看你是瞎了狗眼了,我乃苏角大将军帐下,魏镆是也,识相的快快交出项上人头!”

    黑面楚将听罢,捋着长须仰天大笑道:“无名小辈,也敢在你灌婴爷爷面前张狂,我看你是活腻了。”

    话音落下,灌婴便将手中的双头枪舞弄得虎虎生风,只可见斑驳光影流转。

    魏镆见状,立马高举鎏金双锤猛然轰杀过去应战。

    金铁相交间,顿时火光四溅,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只此一下,灌婴的双头枪便枪影迟滞,露出了乌漆真身。

    魏镆见状,不禁大喜过望,手中的双锤更加不要命地轮番轰砸了过去。

    不过,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名叫灌婴的楚将可不是一般角色。

    他可是刘邦帐下的骑兵总将军,号称马战第一,无人能敌。

    魏镆大意之下,一招双锤压顶使得老了,立马被灌婴抓住了空档。

    双头枪于对方的胸前如黑蛇吐信般陡然吐出一团寒芒。

    下一秒,魏镆的黑色铠甲便被“哐噌”一下破开了一条长口子。

    紧接着,一道血线激射而出,这位秦将应身倒地,口鼻皆喷出血沫子,眼看是当场气绝。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秦楚两军将士都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不管怎样,灌婴首战告捷,楚军士气立马大振。

    一时间,战鼓雷动,震彻万里云霄。

    楚军将士齐呼“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口号,似要将这片山河震塌一般。

    而秦军主帅苏角见此情形,脸色铁青地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将军们。

    “还有谁愿出战?谁若能斩杀此僚,我立马上奏陛下,为其加官进爵!”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白面小将催马上前。

    “大将军,末将王泾愿出阵迎战此僚!”

    苏角闻言,面色严肃地看了看王泾道:“你可有把握?”

    小将王泾一听这话,当即朗声道:“小将虽没有十成把握,不过,此子太过嚣张,末将看不过去。”

    苏角闻言,目露欣慰之色地重重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允你出战,一会儿我亲自为你擂鼓助威!”

    王泾听罢,顿时热泪盈眶,朝苏角拱手施了一礼道:“末将拜谢大将军!”

    话刚说完,这位年轻小将便提着一杆赤铁长矛冲杀至阵前。

    苏角见状,跃身下马,大步行至战鼓前接过了鼓槌。

    下一刻,阵中战鼓如雷,秦军士气大振。

    而那白面小将王泾也确实有两把刷子,一上来就将灌婴压制得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

    苏角见状,鼓声更盛,鼓点更密,秦军将士也皆发了疯似的呐喊助威。

    王泾见对方已经被自己压制,不由得有些轻敌,手上的招式也用得随意了些。

    没曾想,就是这么一个随意的横扫动作,便被灌婴抓住了机会,一招挑落了马下。

    不过,王泾的反应明显比之前的魏镆快了不少。

    眼看自己中招,立马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反手给了对方一记回马枪。

    灌婴虽是老将,不过也没曾想到对方受伤之际还能给自己来这么一下。

    一时不察,还当真被对方给伤着了。

    两军主帅见状,皆立即鸣金收兵,这一战,双方出战的将领皆负了伤,算是打了个平手。

    这样一来,两军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胶着莫测起来。

    ……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楚军阵中又杀出来一员猛将。

    这个人生得健壮高大,不过,使的兵器却奇异无比。

    此时他手上握的,竟然是一柄无尖断刀。

    尽管如此,从此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可以看出,这个人比之之前出场的所有人都要难缠。

    苏角见楚军当中又有人出战,再度扭头问道:“还有哪位爱将愿击杀此僚,为陛下分忧?”

    话音落下,身后沉默了很久,却无人上前。

    苏角见状,大喝一声道:“我大秦雄师曾睥睨六国群雄,如今只不过一小撮楚地蟊贼而已,尔等就无人敢上前吗?”

    此话一出,果然有了效果,不过,也只是人群躁动了一番而已,却无人当真上前领命。

    正当苏角欲要发作之时,忽有一道声音自后面很远处传来。

    “簪袅张胜愿为大将军分忧,迎战此僚!”

    声音虽然隔着很远,但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

    苏角及众将士循声望去,见一位岁数三十多岁,身材中等,貌不惊人,皮肤黝黑的刀疤脸汉子在人群的簇拥下向前走来。

    刀疤脸汉子见了苏角,跪拜在地行了一礼道:“簪袅张胜不才,愿为大将军分忧!”

    苏角见了此人,心中不由得一酸。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身边这么多将军,最后却要一个簪袅出来为秦军出战。

    不过,当他看到张胜雪亮锐利的眸子时,心中却莫名地对此人有了些信心。

    眼看也没有其他人出战,苏角下马扶起张胜道:“你眼下虽然只是个簪袅,不过,你只要此战能胜,我立马上奏陛下,擢升你为官大夫,在我身边听令。”

    张胜闻言,嘴唇颤抖了两下,随即咧嘴笑了笑道:“承蒙大将军厚爱,张胜感激不尽,我只希望待我胜了此人后,能够给我些钱,让我寄给我年迈的老父亲。”

    苏角闻言,不由得鼻子一酸道:“好,好,好,只要你能胜了此人,你的合理要求本大将军都满足你!”

    张胜听罢,倒头朝苏角磕了三个响头。

    下一刻,便跨上一匹黑色战马,冲杀过去。

    身后立马是鼓声震天入云,旌旗猎猎如煌……

第47章 军爵升三级

    张胜一出,秦军之中的将军们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一个个变得面色黢青。

    不过,眼看这个簪袅已经出战,不少将军也只得暗自定下决心,如若此人不胜,自己立马请命出战。

    如果说楚军出战之人使一柄无尖断刀,算是奇异的话,那么,张胜的兵器就算得上是中规中矩,毫无出奇之处了。

    张胜手里拿着一杆九尺兽纹铜棍,一看就是秦军武器库中的量产兵器。

    因此,当张胜代表秦军出阵应战之时,不管是秦军还是楚军,大部分人都并不看好他。

    张胜打马行至阵前站定,目光坚毅地望着楚军的刀疤脸汉子,嘴唇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刀疤脸汉子看了看张胜,轻蔑地笑了笑道:“把你的名字报上来吧,那样,我或许会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张胜闻言,漠然叹了口气道:“不用了,有什么本事,你尽管使出来吧,看我接不接得下便是!”

    刀疤脸汉子听罢,眼神中顿时闪过一丝狠厉。

    “枉你也来世上走一遭,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最后会死在谁的刀下?”

    张胜闻言,丝毫没有理会对方的话,神情更加漠然。

    “随你的便吧,说不说名字都一样。”

    刀疤脸汉子听罢,终于被激怒了,他咬牙切齿地冷笑一声。

    “既然你这么急着找死,那么,你周勃爷爷便先用我这把断刀宰了你再说。”

    话刚说完,周勃便催马狂奔,操着无尖断刀向张胜冲杀过去。

    张胜见状,顿时将手中的长棍舞得虎虎生风,乍一看,竟有几分威猛气势。

    刀棍相接,似乎一下子便轰爆了九天星辰,熠熠的火花直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来。

    而那声响,如山岳崩塌,亦似大河决堤,当真响得骇人。

    周勃不亏是刘邦麾下的一员悍将,那进退之间的攻守转换,做得是滴水不漏。

    不过,那秦军当中毛遂自荐的簪袅张胜,一杆兽纹铜棍使得也是十分出彩。

    更为难得的是,张胜的招式多以进攻为主,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这个道理。

    两员虎将于战马之上你来我往,转眼间,竟然已经战了上百回合。

    这样的高手对决,直看得秦楚两军将士是目不转睛,连连喝彩叫好。

    周勃乃刘邦帐下的一员大将,而对方只是秦军当中的一个三等爵位的低等军官。

    对比之下,二人的身份高下立判。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秦军当中的低等军官,此时却跟自己打了个平分秋色。

    这样的结果,是心高气傲的周勃万万也接受不了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勃的心情愈发急切,手上的无尖断刀也使得更加眼花缭乱。

    倒是张胜,一根兽纹棍一直按照自己的章法施展,颇有大将之风。

    纵是对方攻得急了许多,张胜依旧节奏不乱,游刃有余。

    简而言之,就一个字,稳!

    俗话说快则生乱,忙则出错,周勃的心急立马让张胜抓住了机会。

    一招横扫千军掠过,周勃的左肩重重地挨了一记。

    “哇”地一声,这位刘邦麾下的骑兵总将军应声倒地。

    张胜见状,兽纹棍带着音爆声又来了个直捣黄龙,周勃的护心镜电光火石间便被捅了个粉碎。

    周勃当场便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眼看是双目紧闭,面黄如纸。

    刘邦见状,立马吩咐左右,“快,快把周勃给我抬回来!”

    五六个士兵闻令而动,七手八脚将生死不知的骑兵总将军周勃给架了回来。

    不过,张胜的那一棍着实太重了,周勃伤了心脉,抬回来没多久,便没了气息。

    而张胜得胜后,立马被当成英雄似的,迎回了秦军阵中。

    特别是那些低等军官,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大将军苏角大喜之下,立马专门拟了奏表,上疏为张胜加官进爵。

    除此之外,苏角还从上次胡亥赏赐给自己的万两黄金中拨出百金赏予张胜。

    经此一战,张胜军爵连升三级,一战成名,一时间成了低等军官们看齐的榜样。

    当然,对于慧眼识珠,给自己机会的大恩人苏角,张胜亦是感激涕零。

    而痛失爱将的刘邦,则一脸愤愤然地看着自己的谋士张良。

    从刘邦的眼神里,张良自然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因此,当樊哙等人试图请命出战时,都被他给死死地摁了下来。

    安排人将周勃的尸体抬下去后,张良对刘邦道:“沛公,是否按计行事?”

    刘邦闻言,看了他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楚军前路大军中战鼓雷动,刘邦部正式向秦军发起了进攻。

    苏角见状,立马下令将士奋勇反击。

    不过,让苏角没想到的是,这支部队刚刚与己方交战没多久,便疯狂败退。

    看那架势,颇有连滚带爬,溃不成军之象。

    苏角有些懵了,难不成楚军的战力就是这个样子?

    项羽也懵逼了,刘邦这厮在搞什么鬼?跑就跑吧,还跑得这么快。

    无奈之下,项羽的两路侧翼兵马只得上前补缺。

    而自己的殿后兵马,也慢慢向前弥合刘邦撤退留下的口子。

    对于刘邦莫名其妙的撤退,项羽只是感觉有些奇怪而已。

    不过,他身边的谋士范增可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这明摆着就是保存实力的战略后撤,压根不是什么溃败。

    可是,考虑到眼下大敌当前,不能内部生乱,范增也只能看破不说破,暂时压着这档子事。

    而项羽麾下的十多万大军亦不负众望,很快便补上了刘邦后撤留下的缺口,秦楚两军正式交战。

    不过,这一战打了没多久,天色便已经暗了下去。

    因此,双方皆不约而同地鸣金收兵,约定明日再战。

    而此时的韩信和李由,也已经移师北上,来到了匈奴与大秦的边境。

    幸好这七万多兵马来得及时,此时匈奴的十万大军也已经前压到了边境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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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秦朝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度从低到高”依次为:1公士,2上造,3簪袅,4不更,5大夫,6官大夫,7公大夫,8公乘,9五大夫,10左庶长,11右庶长,12左更,13中更,14右更,15少上造,16大上造,17驷车,18大庶长,19关内候,20彻候。

第48章 虞宓诉衷肠

    黑夜,月明星稀,华灯初上,九江郡。

    李战天在外面筹措了一天的钱粮之后,拖着疲倦的身体向自己的府邸走去。

    说句实话,纵是行军打仗也不如筹集粮饷这么累。

    打仗虽然是个体力活儿加脑力活儿,不过,这筹集粮饷却是个面子活儿。

    如今的大秦,早已是民生凋敝,除了为数不多的大户以外,百姓们口袋里基本没什么余粮。

    当然,李战天在下辖的五郡施行了分田地,薄赋税之后,这种情况有所改善。

    不过,当时的生产力水平摆在那里,而且仁政施行时间尚短,收效还不太明显。

    因此,要想筹到更多的钱粮,李战天只能继续向这些大户伸手。

    自己亲自出马,这些大户虽然表面上不好说什么,但是终归是割身上的肉,心里自然不太好受。

    而李战天向来施的是仁义之政,又不好强行索取,只得靠自己的面子筹集钱粮。

    忙活了一整天,也面带微笑了一整天,李战天着实有些累了。

    原本想着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没想到,刚刚踏进府门,便碰上了一个人。

    来人一袭红色衣裙,身材窈窕,妆容精致,一双秋水眸明若夜辰。

    这个女子,李战天确定,自己从没见过。

    不过,看这架势,对方似乎认识自己。

    因为,此时这个女子正好拦住了自己的去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战天见状,有些奇怪地问道:“姑娘,这么晚了在这门口,是有什么事吗?”

    女子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通红,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虞宓见过驸马爷。”

    李战天听对方自表身份,当即知道了对方的来历。

    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李战天笑着对虞宓道:“姑娘这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虞宓闻言,鼓起勇气抬头看了李战天一眼,随即垂下螓首。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驸马爷能否移步,我们去花园?”

    李战天听罢,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虞宓在前,李战天在后面跟着,很快,便来到了后花园。

    花园中火光黯淡,只有几盏灯笼发出昏黄的光亮。

    李战天刚刚止步,便觉一阵香风迎面而来。

    下一秒,一具温软的身体扑入了自己的怀里。

    李战天大惊之下,立马举起了双手。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撒手!”

    一边说着,李战天便要抽身离开。

    却不想,对方竟然将自己抱得死死的。

    毕竟男女有别,李战天又不好动手,无奈之下,只得好言相劝。

    “姑娘,你有什么事说就行,不过,还是先把手松开,行不行?”

    虞宓闻言,带着哭腔道:“我不松手,你派人把我抢来,却又把我晾在一边这么些日子,这是什么道理?”

    “再说了,当初韩信可是给我哥哥下了聘的,你可不能赖账!”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反驳道:“姑娘,这事恐怕有些误会,当初抢你过来,包括下聘礼,都是韩信自作主张,事先我可全然不知情。”

    虞宓听罢,哭得更厉害道:“我不管,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女人,你今天无论如何,要给我一个交代。”

    李战天闻言,仰起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姑娘,不要这么冲动好不好,有什么话先松开手再说。”

    虞宓继续哭道:“要我松开也行,我自知不如公主身份高贵,只要你答应娶我做个妾就行。”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无奈道:“姑娘,我……这个我恐怕做不到。”

    虞宓闻言顿时有些急了,她疯狂地捶着李战天的胸膛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

    李战天更加无奈,只得任由她捶打着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虞宓应该是累了,总算不再捶打自己,哭泣也渐渐止住了。

    李战天见状,轻轻扶着对方的肩膀推开她的身子。

    “好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不过,我们今天刚第一次见面,你就跟我说这些,不觉得有些……”

    虞宓应该是发泄够了,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只不过,我也是个女人,也需要有人关爱,有人疼。”

    “每次见到你跟公主那么恩爱,我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我刚才的失态。”

    李战天听对方这么说,当即接过话头道:“我虽然没见过你姐姐,不过,我知道,你和她肯定都是吴中之地少有的美人。”

    虞宓听到这里,不由得心里一甜,螓首再度垂了下去。

    李战天见状,继续道:“之前韩信胡闹的事,我在这里向你道歉,这一生能拥有夫人阴嫚,我已经满足了,姑娘风华绝代,李战天实在不敢再奢望。”

    虞宓本来听李战天夸他,心里还一喜,此时又听对方这么一说,当即脸色又黯然了下来。

    “驸马爷,自古男人哪有不好女色的道理,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你爱公主,丝毫不影响再拥有我,所以,我这一生非你不嫁,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娶我!”

    李战天听罢,顿觉一阵头大,不过,眼看夜色已经渐深,他也不好跟对方多说什么。

    更何况,自己理亏在先,心中着实也有些愧疚。

    这么想着,李战天对虞宓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你说的事我知道了,好不好?”

    虞宓闻言,心知自己也不能逼得太紧,于是,她默默点了点头,转身顺势挽住了李战天的胳膊。

    李战天见状,尴尬地笑了笑道:“还是不要这样了吧,让阴嫚看到了不好。”

    虞宓低头浅笑,“如果我说今晚是公主让我来找你的呢?”

    李战天一听这话,当即脑壳子一阵生疼。

    不会吧,这个阴嫚也太难闹了,哪有把自己的夫君往别的女人那里推的道理。

    眼看四下无人,李战天也不想再与对方争辩什么,因此,也只能任由虞宓挽着自己的手臂。

    从后花园回去的路不长,但李战天却感觉自己走了很久。

第49章 龙且逞虎威

    夜色撩人,星月愈明,清风拂人醉。

    不知过了多久,李战天总算将虞宓送回去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房门,李战天赫然发现,自己的夫人嬴阴嫚正端坐在梳妆台前。

    面前是一面光滑的铜镜,镜中是一位绝世的佳人。

    一袭裁剪得体的黑色衣裙,将完美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傲人挺拔,曲线诱人。

    完美颀长的脖颈光洁如玉,锁骨浅现,莹润绝美,似能盛下一整片星海。

    应该是听到了李战天回来时脚步声的缘故,嬴阴嫚的情绪明显产生了一丝波动。

    当李战天在她身后站定,一双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瘦削却不失圆润的肩膀时,嬴阴嫚的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了一下。

    下一秒,她扭转过身来,欲要站起身,却被李战天一把按在了凳子上。

    明亮的灯火摇曳下,嬴阴嫚眸中含泪,眼圈通红,带着哭腔,红唇似火,贝齿轻启。

    “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呢!”

    李战天目光定定地凝望着对方,“你自己出的主意,现在却又要自己生气,这是怪我还是怪你自己?”

    嬴阴嫚黯然抽泣,看得李战天一阵心疼。

    抚摸着她柔若无骨的身体,李战天叹了口气道:“从今往后,我只要你一个人便足够了。”

    嬴阴嫚拧了拧李战天的胳膊,“可是……两年了,我还是没能为你诞下子嗣。”

    李战天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地道:“来日方长,我们还很年轻,这件事不着急。”

    嬴阴嫚还要说什么,却被李战天低头堵住了樱唇。

    “唔~”

    “你轻点儿~”

    这一夜,嬴阴嫚疯狂释放着自己的全部激情和满腔爱意。

    而李战天虽然累了一整天了,不过,在这个时候,他知道,只有自己强有力的臂弯,才能抚慰她有些慌乱,无处安放的灵魂。

    夜,很静,静得可以听见一根铁针落地。

    不过,这间屋子里,李战天和嬴阴嫚却毫无顾忌。

    这方天地,今夜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弯月羞涩藏入云,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

    第二天一早,李战天照样早早便起了床。

    再有三日,自己便要亲自押送第一批粮草北上了。

    所以,这几天容不得自己有半刻懈怠。

    而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因为,这一天,秦楚两军的战事将再度开启。

    昨日的那一次两军对垒,让秦军士气得到了极大的鼓舞。

    而反观楚军,刘邦部刚刚接敌便无状溃逃,这让身为西楚霸王的项羽很没面子。

    因此,天刚刚蒙蒙亮,楚军大营中便升起了阵阵炊烟。

    待大军吃饱喝足后,天边的一轮血红色的旭日恰好东升出海。

    秦军经过昨日张胜扳回一局,将士们都摩拳擦掌。

    因此,当大军列阵完毕,便有不少干将踊跃报名,想要出马打头阵。

    大将军苏角见此情形,笑容满面,目露欣慰之色。

    而楚军今日一上来就使出了杀手锏,派出来打头阵的竟然是大将龙且。

    楚军阵前,只见龙且披一身白袍骑在一匹健壮的枣色战马之上,手中则握着他的成名兵器,云巅枪。

    龙且此人,即便在秦军当中也颇负盛名。

    因此,当苏角发现是他出战打头阵时,心中不由得一紧。

    不过,或许是昨日张胜这匹黑马杀出的缘故,龙且的出战丝毫没有影响秦军将士的踊跃热情,报名应战者依旧众多。

    最终,苏角思量再三,决定今日让麾下的另一员猛将曹彰出战,迎击龙且。

    曹彰此人也算是名将之后,其父曹方当年在秦军当中也有些名气。

    之所以选择让他先出战,这其实也有苏角不自信的一面在里面。

    如果上来就派出昨日大胜的功臣张胜,这需要冒很大的风险。

    张胜如果胜了龙且还好说,可一旦战败,势必影响其余将士的出战热情。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苏角没有让张胜率先出战。

    曹彰得了将令,当即手提两只大板斧,跨着一匹青鬃白马冲出阵外。

    待白马行至两军中央,曹彰勒马定住。

    “呔,龙且小儿,你曹彰爷爷来了,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快前来受死!”

    龙且闻言,也不理他,只是单手将手中的云巅枪挽了个枪花,引得楚军将士阵阵喝彩。

    曹彰见状,哈哈大笑道:“龙且小儿,不敢前来应战,是要给你曹爷爷耍耍杂技,让我放你一马不成?”

    曹彰此话一出,秦军当中立马爆发出一阵哄笑。

    不过,那龙且丝毫不以为意,只是轻轻一夹马肚子,催马便向曹彰所在的方向而去。

    马跑得并不快,不过,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因为他们知道,这位以用枪见长的战神马上就要出手了。

    健壮的枣马如一片云彩不经意间掠过阵前,而龙且手中的云巅枪只出了一招。

    这一招,平淡无奇,只是最普通的一记斜刺。

    可就是这么一刺,对方却没能躲开。

    曹彰的一对大板斧依旧握在手中,可是,整个人的生机却在不断消逝。

    终于,鲜血自黝黑的脖子处淋漓下来,大板斧“哐当”落在地上,溅起了一阵烟尘。

    楚军阵中,瞬间爆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声。

    那声音中有压抑后释放的快慰,有嗜血的疯狂。

    而秦军阵中,却是一片死寂,如入深渊般的死寂。

    或许有不少人脑海中都曾闪现过曹彰会输的念头,不过,这么快便输了,还是出乎了几乎所有人的预料。

    大将军苏角怒了,“谁敢出战取了龙且的首级,我也让他的勋爵连升三级!”

    一秒,两秒,直到第三秒的时候,才有一个明显有些深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愿往!”

    苏角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便见到了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五,体型矮胖的虬髯中年汉子蹬着马靴走了出来。

    虬髯汉子手里握着一把厚背大刀,从形状看,跟一把柴刀差不多。

    可就是这么一个貌不惊人,兵器也寒碜得有些过分的汉子,却从人群当中毛遂自荐走了出来。

第50章 秦楚拼战将

    苏角的心里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这又是另一个张胜不成?

    即便这是另一个张胜,但对面可不再是周勃,而是项羽麾下的第一猛将,龙且。

    不过不管怎么样,秦军十多万雄兵当中,总算是有人站了出来。

    面对这样的人,苏角自然会笑脸相迎。

    虬髯汉子走近,跪地一拜道:“不更尉文远拜见大将军!”

    苏角见状,朝他抬了抬手道:“我不管你是谁,官阶几品,只要代表我大秦出战获胜,我便答应你,让你连升三级。”

    尉文远闻言,也不多言,“诺”了一声,便跨上一匹枣色战马持着兵器风驰而去。

    尉文远来到阵前后,并未像曹彰那样叫阵,而是眼神凝重地望着身披白袍,手持云巅枪的楚将,龙且。

    而龙且经过刚刚与曹彰一战,对秦军将领的战斗力本就有些看不上。

    此时再看来了一个手拿柴刀的矮子跟自己对阵,一时间内心更加膨胀了起来。

    眯着眼睛看了看尉文远,龙且的云巅枪在空中再挽一团炫目的枪花。

    下一秒,胯下的枣色战马便化作一道惊鸿,带着滚滚烟尘飞奔上去。

    虽然自傲,但龙且可不是什么愣头青。

    因此,这一回他依旧没有多余的动作。

    一杆长枪如一道闪电,吐着银芒,直取尉文远的咽喉要害而去。

    锐利的枪尖带着破空的刺耳呼啸,似要将这片天地炸裂开来。

    再看尉文远,将手中的厚背黑柴刀稳稳一抬,便迎上了龙且的云巅枪。

    枪尖与刀身猛然相交,顿时火花四射,爆出刺耳的声响。

    龙且的这一枪,虽然角度不算刁钻,不过,那力道可是实打实的。

    要知道,马战之时持短兵者往往处于劣势,武力值相当的情况下根本占不着半点儿便宜。

    而这个尉文远,竟然硬生生用一柄柴刀模样的短兵器,接下了龙且的这一枪。

    更让所有看着他的人感到惊诧莫名的是,接下这一枪后,尉文远的气息几乎没有一丝紊乱,脸色也几乎没有变化。

    这样的手段,纵然放眼秦楚两军,估计也找不出几个。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尉文远与龙且虽然只对了一招,但双方的主帅已经看出了这一战将非同小可。

    果然,龙且一击未能奏效,立马勒转马缰,再度向尉文远冲杀过去。

    就在两匹战马距离不到五米的时候,龙且的云巅枪再度带着音爆陡然凌厉刺出。

    尉文远见状,眼神一凝,当即举刀再挡。

    不过,当两件兵器相碰之时,他便发现,这一次的力道明显比之刚才小了不少。

    这一发现,让尉文远的心里顿时一寒。

    下一秒,这位秦军当中的老兵便回马转身,向龙且战马飞驰而去的方向屏息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尉文远只觉寒毛倒竖,头皮发麻,浑身冰凉。

    因为映入他瞳孔的不是战马远去的背影,而是一杆疾速飞射而来的锋利枪尖。

    “不好,回马枪!”

    几乎在同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尉文远想躲开这一枪,不过,此时已经太晚了,避之不及之下,他只得选择了暂且保命。

    手中的厚背黑柴刀疯狂甩出,与那已经快到眼前的云巅枪轰然碰撞在一起。

    金铁相交,顿时火光熠熠,瞬间激发出“乓”的一声轰然爆鸣。

    而几乎在甩出兵器的那一刹那,尉文远打马疯狂向侧翼逃窜。

    龙且见状,哪里肯让他逃脱,击落对方的兵刃后,他再度提枪追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尉文远,这位楚军第一猛将长枪出手,瞬间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对方而去。

    随着一道“噗”的撕裂声传入耳鼓,尉文远应声栽下马来,当场吐血气绝。

    龙且上前拔出自己的兵器云巅枪,仰天长啸一声,竟是气吞山河,豪迈无比!

    苏角沉默了,他想过尉文远会败,不过,他却没有龙且如此之强。

    而楚军阵中,无数将士高呼着战神龙且的名字,其声撼动云霄,让人听得热血沸腾。

    坐镇指挥的西楚霸王项羽,见龙且连胜对方两员将领,也连连点头,目露欣赏之色。

    为了让自己的爱将休息片刻,项羽扭头对身边的一位紫面武将道:“钟将军,你去替下龙且,让他暂歇片刻。”

    紫面武将闻言,当即朝项羽一抱拳“诺”了一声,下一刻,便打马离阵而去。

    这位紫面武将,姓钟离,名昧,亦是随项羽出生入死的一员悍将。

    如果说龙且是长兵战神的话,那么,这位钟离昧便是短刃中的霸者。

    棕色的战马之上,钟离昧手握一把硕大的厚背鬼头刀,目光中满是狂暴之气。

    据说,此刀重达六十多斤,乃是出自一代铸刀大师,欧冶子的首徒之手。

    手中握着这把刀中重器,钟离昧只觉霸神附体,技痒难耐。

    而秦军之中虽然尉文远战败,不过要求出战者依旧非常踊跃。

    这其中应该有两个因素,一来之前张胜的连升三级彻底激发了底层军官的野望。

    另一个原因则是,龙且已然退出阵前,换上来了钟离昧。

    虽说此人生得豹头环目,孔武彪悍,看样子也是一个狠角色。

    不过,楚军的第一猛将是龙且,此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比龙且再强。

    这么想着,不少人心里也存了捡漏的想法。

    因此,在大将军苏角面前力争出战之人仍然很多。

    苏角虽然久居秦都咸阳,不过对楚军当中的战将也有所了解。

    因此,当钟离昧打马出阵,苏角的心中便已经有了人选。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试探的阶段了,这一战,必须将对方拿下才行。

    还有一点考虑就是,张胜使棍,而对方用刀,长短相较之下,使棍的一方占些优势。

    这么想着,苏角扭头对身边的张胜道:“这一战,你上吧!”

    话音落下,张胜立马领命,拎着兽纹棍,驱着战马向阵前绝尘而去。

    举目远眺,头顶艳阳当空,目送着张胜远去,苏角的心里不由得揪得紧紧的。

    张胜?名字中带个“胜”字,可否为我大秦再下一城?

第51章 退守三川郡

    张胜执一根兽纹棍,脸色阴沉地打马来到阵前。

    太阳的阴影下,他脸上的那块刀疤,显得有些狰狞。

    虽然昨日胜了周勃,不过,当此时面对不远处的钟离昧时,他的心里其实并有多少底。

    回顾自己的半生岁月,自幼家贫,早年丧母,靠着父亲既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自己拉扯大。

    十四岁时,为了有口饭吃活下去便从了军。

    这一路走来,杀敌无数,时至今日,算上不久刚刚升了三级,爵至官大夫。

    不知有多少次死里逃生,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为什么要入行伍,还不是因为家里太穷。

    富家子弟,有几个愿去在这刀尖上讨活路?

    如今,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便是报答自己父亲的养育之恩。

    前番胜了周勃,这一次,自己还要将对手打败。

    这是张胜此时内心的全部想法,也是最真实的想法。

    这么想着,他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兽纹铜棍,直愣愣地指着不远处的钟离昧。

    钟离昧本就是个烈性子,之所以没有主动出手,主要对张胜有些看不上眼。

    此时却见对手主动提棍挑衅,那火爆脾气立马被点燃了。

    只见钟离昧大喝一声,用力一夹马肚子,胯下的棕色战马便嘶鸣一声冲上前去。

    张胜见状,兽纹棍一个又稳又沉的当头平压,当即与对方的大刀“哐当”对了一记。

    经这一下,双方手臂都被震得发麻,耳朵嗡嗡直响。

    而彼此看对方的眼神,都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许多。

    下一刻,二人握着手中的兵器,骑在马上信马由缰打量着对方,似乎想从对手的身上寻找到一些破绽。

    张胜虽然官阶不高,不过,在行伍待的时日不短。

    时至今日,还能好好地活着,那对敌经验自然丰富无比。

    至于钟离昧,虽说眼下在项羽麾下,不过,也不是普通的泥腿子出身,也打过不少的仗。

    这么两个人想从对方的身上找破绽,着实有些难。

    既然如此,那么此时比拼的便是各自的耐性。

    眼看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可二人却都没有主动出手。

    这样的情形,自然会让对垒两军的将士感觉有些奇怪。

    因此,不少性子急的便开始在阵中喊了起来。

    “你们倒是打呀!”

    “喂,到底在做什么?”

    “钟将军,一刀劈了他不就结了,跟他耗个什么劲儿?”

    “张胜,你要怕的话就下来,换我去看了他脑袋!”

    ……

    各种声音充斥着二人的耳朵,挑动着彼此的神经。

    终于,钟离昧耗不住了,只见他暴喝一声,手中的大刀便直愣愣地朝张胜的面门砍去。

    张胜见状,兽纹棍斜挑格挡,两兵相交,顿时火花四溅。

    钟离昧见这一招并未奏效,大刀往回一收,便又劈向了对方的左侧腰腹处。

    张胜没想到对方的动作如此之快,冷不丁之下只得在马上做了个后仰闪身的动作。

    而手中的长棍则斜向上挑去,意图让对方的刀尖偏离方向。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钟离昧的实力。

    刚刚的这一刀,角度虽算不上刁钻,不过,其速度却极快。

    张胜的兽纹棍还没碰到刀身,大刀便已经将他的左腹撕开了一条猩红的口子。

    顿时,张胜的腹部血如泉涌,甚者可以看见腹腔内的脏器骨肉。

    眼看对方受伤,钟离昧哪肯放过这等好机会。

    一把大刀立马抡得虎虎生风,猛然向对方的胸前砍将过去。

    张胜已然受伤,此时见对方的大刀再度砍来,只得抬起棍子上前格挡。

    不过,此时的他有伤在身,其动作肯定不能与之前相提并论。

    最终,他还是慢了一拍,钟离昧的大刀狠狠地劈在了他的胸前。

    不过好在张胜有铠甲护身,伤得并不严重。

    尽管如此,胸前也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秦军将士见此情形,不少人皆哀声埋怨,目露凄色。

    反观楚军,则是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俗话说,趁其病要其命,这个道理钟离昧是再知道不过的了。

    眼看张胜两处受伤,他手中的大刀便疯狂变换招式,偷袭其防守的漏洞。

    可怜张胜纵然有万般不甘与无奈,最终也只得被钟离昧给枭了首。

    张胜的眼睛闭上了,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光亮消失前,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迈的老父亲,看到了孩童时的自己。

    当张胜摔下马来,大将军苏角的心脏没来由地一阵绞痛。

    不过,身为主帅,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倒下。

    因此,纵然再疼,他也强撑着,尽量不表现出来。

    然而,这一切逃不过他身边熟悉之人的眼睛。

    眼看情况不对,身边的一位老将上前询问道:“大将军,莫如暂且收兵,明日再战如何?”

    苏角闻言,忍着旧疾点了点头,“好,传令鸣金收兵!”

    很快,秦军当中便响起了鸣金之声。

    不过,项羽本就兵力占优,此时见对方出战的将领被斩杀,己方士气如此高昂,哪里肯就此罢休。

    听得对方阵中传来鸣金之声,项羽当即高举楚戟下令,“活捉苏角,全歼秦军!”

    其声震动林岳,其势气吞山河。

    楚军将士得令之后,立马如脱缰的一群野马一般疯狂冲杀过去。

    秦军尚未调转马头,便见楚军杀至跟前,无奈之下只得匆匆边打边逃。

    两军顿时混战在一起,那场面混乱无比。

    已经走出数十米的苏角见状,又下一令道:“大军全速撤退,无需恋战,退守三川!”

    而此时的秦军想撤哪里有那么容易,最终,顺利撤离者不足六成。

    而且,这还是副帅王离安排一部分人马死扛楚军,组织撤退有序的前提下实现的。

    至此,秦军丢失了大秦的绝大部分土地,除了还剩四五万戍卫军没有动用外,兵力不足十万。

    起义军则势力日隆,气焰日盛。

    而此时的韩信和李由,依旧在与匈奴人对峙。

    虽然对方的兵马有十万人之众,不过,平白消耗自己的力量,终归不是什么上策。

    更何况,根据匈奴探子传过去的消息,如今秦楚大战尚未落幕,贸然进攻,着实有些冒险。

    一旦在此处损兵折将过多,再遇上秦楚两军的胜者,依旧是无法应对。

    所以,李战天的七万多人马算是成功牵制了匈奴的十万大军。

第52章 秦宫人惶惶

    苏角败走三川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天下。

    原本后撤观望的刘邦部,迅速向西挺进,至于意图,则不太明朗。

    而之前一直跟韩信对峙的匈奴十万兵马,得知这一情况,也立马蠢蠢欲动。

    南海赵佗听闻这一消息后,站在郡守府城楼之上举目北望了半日,最终没有任何动作。

    当苏角退至三川之时,李战天已经带着五千人,押送着首批粮草抵达了上郡,与韩信顺利汇合。

    就在李战天的粮草送至军营的第二天,一直在九原郡、云中郡一线与韩信兵马对峙的匈奴人忽然有了动向。

    他们绕开了上郡,直接向东而去,似乎要向雁门郡进发。

    这样的动作,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这是想绕道南下,其目的昭然如揭。

    面对这样的情形,李战天心里很清楚,自己不能一直跟对方拼机动性。

    毕竟,匈奴人向来以机动性极强见长。

    于是,跟韩信、李由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将兵马向内线收缩,于上郡南部边境,以及河东郡一线布防。

    这样一来,既可以与退守三川的苏角、王离所率秦军有所照应,也可以堵塞匈奴人进逼咸阳之路。

    对于这样的安排,韩信并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李由却在这时提出了不同的见解。

    大军帐中,李由目露疑色地看着李战天道:

    “驸马爷,我们这样向南退守的话,即便挡住了项羽所率起义军的进攻,可万一刘邦的人马也杀至呢?甚至还有一种情况,匈奴人随后也过来了又该怎么办?”

    面对这样的疑惑,李战天于大秦疆域图前沉默了片刻。

    随即,他对李由道:“你说的这些我也考虑过,不过,眼下楚军势大,而匈奴又虎视眈眈,与其被匈奴人牵着鼻子跑,还不如退回去以逸待劳。”

    “至于你说的刘邦的问题,我感觉如果他真的来的话,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李由听罢,眉头一皱,更加不解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李战天刚欲回答,被韩信接过了话头。

    “自古一山不容二虎,如今刘邦的兵马虽然比项羽少一些,不过,他的野心可丝毫不比项羽小,你没看他一直保存自己的实力吗?”

    “所以,他不大可能与项羽兵合一处,毕竟,这天下的王只有一个,你觉得他会拱手让给项羽吗?。”

    李由听至此处,立马恍然大悟道:“那么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抗住项羽,其他的根本不用考虑。”

    李战天和韩信闻言,皆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

    就在李战天的近八万兵马拔寨南下之时,秦都咸阳却是满城风雨。

    楚军进逼三川的消息,让达官贵们人皆人心惶惶。

    就连咸阳宫中的宫女太监们,也都一个个议论纷纷。

    甚至,有些人已经人浮于事,开始为自己筹谋后路。

    毕竟,大秦自立国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样危险的情况。

    之前虽说陈胜、吴广麾下的周文也曾杀至咸阳以东的戏水。

    不过,那时的大秦依旧兵强马壮,拥有百万雄师。

    可这才过去两年,大秦可以动用的兵马已经剩下十几万。

    原先大秦的地盘横跨三十六郡,现如今,苏角的兵马已经退到了咸阳的东大门。

    这样的情势对比,怎能不让人心忧如焚,惶惶不可终日?

    不过,这些人的动作再大,也影响不了什么。

    现如今,能够震动大秦的只有咸阳宫的动静。

    所以,不少人都在关注着宫里的情形。

    听闻了苏角退守三川的消息后,此时的二世胡亥,才终于从女人堆里爬了出来。

    望夷宫中,胡亥看着稀稀拉拉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满面怒容地歇斯底里喝道:

    “你们这些饭桶,都是干什么吃的,平日里看你们一个个满腹经纶,现在怎么都哑巴了?”

    下面的一众臣子要么直翻白眼,要么闭上了眼睛,要么依旧战战兢兢,总之一个个都是束手无策。

    正当此时,丞相赵高上前奏禀道:“据臣所知,如今项羽手底下的兵马应该是不足二十万,而苏老将军还有十万兵马,加上我听闻李战天牵制匈奴的七万多人马也在向南回防,或许可以抵挡得住项羽。”

    其余臣子听罢,皆精神为之一振,脸上的表情也生动了许多。

    胡亥闻言,抬眼扫了一下群臣,随即对赵高道: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当初章邯三十万大军还不是没能顶住反贼,最后降的降,逃的逃?”

    赵高听了,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陛下所言不错,所以说眼下我们一定要把李战天的那七万多兵马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上。”

    胡亥一听这话,当即猛地一拍龙案。

    “难道还要让我褫夺他的兵权?上次让他交出兵权,他就没有奉诏,现在我大秦岌岌可危,你以为他会听我的?”

    赵高闻言,脸色变得更加尴尬了。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便又恢复了满脸堆笑的模样。

    “陛下,臣说的并不是让他交出兵权,而是让他死心塌地地为我大秦效命。”

    胡亥听了赵高的话后,有些不解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赵高闻言,笑了笑道:“前番给他封赏九江侯时,要罢他的兵权,他没有接受,此番再派人去,不仅不夺他的兵权,还给他加官进爵,陛下以为如何?”

    胡亥一听这话,不由得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看着赵高道:“这……有用吗?”

    赵高重重点了点头道:“臣以为有用,陛下你想,这李战天之前不过是一介草莽,如今不仅娶了大秦公主,又手握重兵,现在又得陛下垂青,加官进爵,他有何不乐意的呢?”

    胡亥听罢,眼睛微微一眯,随即对赵高道:“那爱卿以为,该封他个什么官呢?”

    赵高闻言,指着宫殿的穹顶道:“我看不如就封他个彻侯,陛下以为如何?”

    胡亥听赵高这么一说,再度沉默了下来。

    不过,当他看到底下的臣子们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时,无奈叹了口气。

    “好吧,就依卿所奏,封他为彻侯吧!”

    话音落下,胡亥再度长长叹了口气。

    赵高见状,朝下面的群臣使了个眼色道:“咱们先下去,让陛下好好休息吧!”

    群臣闻言,皆叩拜一番,匆匆离开了望夷宫。

    那一个个跑得,当真是比鬼还快。

第53章 赵高谋皇玺

    出了望夷宫,赵高乘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外表看起来极为普通的私宅。

    下了马车,赵高吩咐车夫先行回去,而自己,则独自一人进入了宅中。

    对于这样的安排,头发花白的年迈车夫或许是已经习以为常。

    因此,车夫什么也没问,兀自驾着马车离开了。

    赵高站在宅子外面左右看了看,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刚刚进门,便有一位身穿蓝色华服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岳父大人,那个……胡亥采纳了您的建议了?”

    赵高闻言,笑着看了那男子一眼,道:“我亲自出马,他自然会采纳,只是,你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位华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赵高的女婿,咸阳令,阎乐。

    阎乐听闻赵高询问,当即态度恭敬地道:

    “岳父大人放心,那一队死士我早就秘密开始训练了,只要时机一成熟,立马可以派上用场。”

    赵高闻言,点了点头道:“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走这一步,不过,看眼下的形势,苏角估计扛不住楚军。”

    阎乐听罢,笑着对赵高道:“所以,岳父大人想提前拉这个李战天一把,到时候让他为我们看家护院?”

    赵高一听这话,当即摇了摇头。

    “不,其实我之所以要让胡亥封赏这个李战天,就是想先把他架到火上烤,一旦楚军攻过来,他就必须得扛,扛不住得扛,扛得住也得扛。”

    阎乐一听,顿时有些不解地问道:“那……岳父大人,如果这李战天抵不住楚军,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赵高闻言,眼睛眯了眯,道:“如果最终他和苏角都敌不过楚军,那后面不还有匈奴人嘛?”

    阎乐听到这里,若有所悟地笑了笑。

    “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拿到几方势力都想要的东西,到了那时,自己用则最好,实在不行,也能待价而沽,不知小婿说得对不对?”

    赵高闻言,阴恻恻地笑了笑道:“不错,所以不管怎样,我们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阎乐见自己的岳父赵高如此有信心,当即也目露异彩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何不如现在就放手博一把!”

    赵高听了这话,摇了摇头道:“不,现在还不到时候,再说了,那个西域娘们就在胡亥身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努力伺候这个荒淫无道的昏君,回头我跟她说一声,看看能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阎乐听罢,立马朝赵高竖起大拇指道:“岳父大人果然深谋远虑,高,实在是高啊!”

    赵高闻言,笑而不语,只是目光中闪过几分得意之色。

    片刻之后,赵高忽然对阎乐道:“艳容近来如何?怎么也不见他过去看我?”

    阎乐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艳容她挺好的,只是我这不一直在忙活岳父大人交办的事嘛,所以,也就……”

    赵高听了,当即打断他道:“好了,好了,艳容身子骨弱,你担待着点儿,让她安心待着吧,我这就先回去了。”

    阎乐听罢,朝赵高施了一礼道:“小婿送岳父大人。”

    赵高见状,朝他摆了摆手,“你去忙你的吧,那些死士要确保个个可靠,不能有半点差池。”

    阎乐闻言,当即拍着胸脯打包票,“岳父大人放心,那些家伙都是我千挑万选这才选出来的,肯定万无一失。”

    赵高听了,“嗯”的一声点了点头,随即便向门口走去。

    阎乐见状,忙上前为其开门,目送他离开。

    待赵高走远,阎乐这才关上门,口中喃喃自语。

    “岳父大人,一旦你做了皇帝,那么百年之后……”

    说到这里,阎乐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而此时的胡亥,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不得不说,赵高进献的这个西域女人,着实手段了得。

    自打进宫以来,这么久了,胡亥一直对她十分痴迷。

    其他的女人,现在胡亥都几乎不再临幸。

    此时此刻,黛丽丝的身上裹着一袭淡蓝色的薄纱,玉体横陈间,眸中万般风情流转。

    胡亥斜倚在龙榻之上,眼神玩味,似在欣赏着一件绝美的艺术品般,看着黛丽丝。

    黛丽丝或许是觉察到了对方侵略性的目光,故意将光滑细腻的两条玉腿交叠了起来,摆出一副清纯中带着魅惑的模样。

    可就是这种模样,最能激起男人的兴趣。

    果然,胡亥一下子便受不了了,他猛然出手,一把便拽住了黛丽丝一条雪白的大长腿。

    下一秒,他嗅着丰满圆润的小腿上的诱人香气,身体迅速爬过去。

    随即,胡亥整个人完全覆压了上去。

    黛丽丝见状,顿时娇笑连连,媚眼如丝,一双纤细嫩滑如葱白的玉手欲拒还迎。

    胡亥本就是耽于女色之徒,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挑逗。

    寝宫之中,很快便传来了羞人的叫声。

    而此时的大将军苏角已经在三川郡部署好了防线,等待项羽所率楚军的到来。

    至于李战天和韩信,也已经率部回防至上郡东南部,以及河东郡一线。

    可以说,这两支部队距离咸阳只有一步之遥。

    只要这一线被打开个缺口,项羽部楚军便可以长驱直入,直捣秦都咸阳。

    所以说,眼下的情势十分危急,几乎到了危若累卵的地步。

    更何况,除了项羽之外,匈奴人以及刘邦的七八万人马,包括其余各地称王的那些势力,都或明或暗,或深或浅地觊觎着大秦的天下。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二世胡亥依旧在望夷宫中与美人寻欢作乐。

    这样的情形,不得不让人心生叹息。

    大帐之外,李战天独自一人仰望着高远的天空。

    天空中阴云密布,将天光遮蔽得有些黯淡。

    李战天的心里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能不能度过这个难关。

    他想过秦都咸阳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不过,他却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猝不及防。

    李战天在思考,思考如何破眼下这个危局。

第54章 楚军临城下

    三日之后,李战天接到了胡亥的又一道圣旨。

    听着那宣旨小太监的奇怪声音,他的心里只觉得一阵好笑。

    自己都快亡国了,还来给自己封侯,这得是多大的心那!

    待匆匆打发走那个小太监后,李战天命人将韩信、李由二人给叫了过来。

    看着这荒谬至极的圣旨,韩信不禁苦笑摇头,哭笑不得。

    至于李由,则是拿着那道圣旨看了又看。

    最终,他叹息着对李战天道:“这要放在两年之前,谁要能得到这样的封赏,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唉~”

    “可是如今嘛,呵呵,楚军打到家门口了,现在才来拉拢人心,是不是晚了一些?”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这个胡亥还真是小气,封侯就封侯吧,竟然拿九江郡做我的封地,这不是脱裤子……”

    韩信听了,接过话头道:“驸马爷,其实这个昏君也是无奈,如今,他就剩下这几个郡了,其他的郡县都被起义军给占了,他想封赏给你,也有心无力了,哈哈……”

    李战天听罢,再度叹息道:“看来,还真是难为他了,呵呵!”

    说到这里,李战天突然话锋一转,“我估计项羽不日就要给咱们下战书了,你们可有什么对敌之策没?”

    韩信闻言,看着李战天笑了笑道:“其实,驸马爷你这么一问,我倒是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李战天一听,当即和李由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

    韩信见状,从李由手中接过圣旨道:“他既然封你为彻侯,不如你就顺势领了他这份人情。”

    李战天闻言,顿时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何意?”

    韩信看了李战天一眼,随即笑了笑道:“如今项羽的兵马也就不到二十万,如果咱们能把苏角那部分兵马的指挥权也接过来,说不定还有一博。”

    李战天一听这话,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道:“这个……胡亥应该不会同意吧!”

    韩信闻言,将圣旨卷起来放到桌子上,道:“现在的话,他肯定不会同意,不过,一旦不日楚军攻过来,到时候就不一定了。”

    李战天低头思索了片刻后,道:“你的意思是……苏角肯定顶不住项羽?”

    韩信目光闪动地看着李战天道:“这个要看项羽的了,如果他倾全部兵力在三川寻找突破口,那么苏角肯定挡不住。”

    “如果他不那样做,而是分兵攻打我军防守的这一线,那么情况又不一样。”

    李战天听罢,神情凝重地对韩信道:“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项羽不去打苏角,转而全力攻打我军?”

    韩信沉默了数息,道:“按照常理来说,这一种可能性不能排除,不过,你别忘了,匈奴人已经南下,我们这一线首当其冲。”

    “除此之外,刘邦部楚军也是虎视眈眈,如果他攻打我们,那么到最后是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可就不好说了。”

    李战天随即接过话头道:“所以,他身边的谋士肯定会建议他攻打三川郡?”

    韩信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到了那个时候,苏角守不住了,你再让胡亥将秦军的指挥权交给你,对方应该不会拒绝。”

    李战天听罢,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儿乘人之危的意思?”

    韩信一听这话,当即道:“驸马爷,你要知道,你跟苏角不一样,你的肩上担负着保住大秦江山的重任,只要出发点是好的,有时候使点儿非常手段,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一旁的李由听了这话,也从中插话道:“驸马爷,大将军说得没错,只要能让天下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杀了那些佞臣,还大秦一个朗朗乾坤,这些其实一点儿也不重要。”

    李战天听了二人的话,沉默了片刻,道:“那……这样一来的话,这个九江侯的封赏,我是不是该接了?”

    韩、李二人闻言,皆点头称是,目光之中皆露出坚定之色。

    李战天见状,轻轻叹了口气道:“好吧,那韩信你就替我给胡亥回个折子,说我受封九江郡,同时让他拨一些钱粮给我。”

    韩信闻言,当即脸上露出一丝坏笑,道:“驸马爷你可真够阴的!”

    李战天听了,哈哈大笑道:“彼此彼此,咱们就谁也别说谁了。”

    立马,韩信便以李战天的名义,给胡亥回了折子。

    言词之中,对胡亥是一顿吹捧感恩,末了,让他出五万担粮草,一万两黄金,作为大军作战之资。

    ……

    也就是在这一日,苏角接到了项羽的战书。

    战书之中言明,三日之后,楚军将于三川郡与秦军决一死战。

    接到战书后的苏角,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对方军中有龙且,有钟离昧,其余悍将不计其数,而且项羽本身就是一员猛将。

    可反观秦军当中,可用之将寥寥无几。

    自己已经老了,指挥指挥兵马还行,不过,真要上前与敌将一对一厮杀,当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副帅王离倒是年轻力壮,不过,只他一人,何以抵挡得住对方悍将的轮番上阵。

    这么一想,苏角只觉得刚刚好了些的心脏又开始绞痛起来。

    一旁的王离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苏角道:“大将军,你怎么了?”

    苏角捂住胸口,扭头看了看王离,随即颤抖着苍白的嘴唇道:“我的身子骨不如以前了,这守卫大秦的重担,以后还得压到你的肩上啊!”

    王离闻言,目露关切之色道:“大将军,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给你看看,开点儿药让你调理调理?”

    苏角听了,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了,吃什么药都没用了,再说,我个人生死又有何妨,我担心的是大秦的江山社稷呀!”

    说到这里,这位年老的将军眼角竟然有些湿润,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沉默了数息之后,他一把拉住王离的胳膊,道:“如今项羽已经下了战书,三日后决战,我军中良将奇缺,恐怕难以抵挡那。

    所以,你一定要与李战天多加商量协调,齐心协力,帮助大秦度过这个难关啊!”

    王离听了这话,有些不解地道:“大将军的意思是?”

    苏角看着眼前的大秦疆域图,道:“如今,我秦军已经退无可退,一旦三川失守,大秦则危矣,所以,你要尽全力争取李战天的援助,他的任何条件都可以答应他,只要能保住始皇陛下创立的这番基业便可。”

    王离听罢,眸中含泪地连连点头,嘴唇竟也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第55章 军中无良将

    当夜,王离便在灯火之下奋笔疾书,给李战天去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大致就是项羽已经给秦军下了战书,不日即将开战。

    因此,两军要以大秦社稷为重,互为策应,共同应对当前之危局。

    甚至,王离在信中还若明若暗地表示,自己可以将大军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他,让他随时调动所部秦军。

    两军所驻之地相距不远,加之八百里加急,因此,李战天在两日之后就接到了王离的书信。

    阅罢此信,李战天顿时目光熠熠地拍案而起,连连叫了三声“好”!

    随后,他命人将韩信和李由喊到了自己的帐中。

    望着眼前的大秦疆域图,李战天目光闪动道:“你们先看看这封信,然后我们再议事。”

    韩信闻言,立马接过李战天手中的信,和李由一起仔细看了起来。

    待二人看完,李战天率先开口道:“如今项羽已经给苏角下了战书,决战就在明日。”

    “所以,我们的大军要立刻南移,尽量与秦军靠拢,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要派出兵马帮助其抵御楚军。”

    韩信闻言,脸色有些凝重地看着李战天。

    “据我所知,秦军当中如今可用的战将并不多,楚军来势汹汹,会不会我们还没到,苏角就守不住了呀?”

    李由听了韩信的话,也默默点了点头。

    李战天见状,抬头看了看二人。

    “苏角和王离身为秦军的中流砥柱,应当会奋力死守三川,不过,这军中无将的问题不解决,十万秦军迟早会士气低落,军心涣散。”

    “到了那时,纵然人马还在,但战斗力也将会大打折扣,甚是还有部分人会生出降意,乃至发生兵变。”

    韩信听了,立马对李战天道:“驸马爷的意思是,我们出战将去替他们与秦军的将领对战?”

    李战天闻言,沉默了片刻道:“说实话,我军中可以与楚军阵前对战的猛将其实也不多,李由你算一个,剩下的也就卢毅了。”

    “至于其他的人,大多没有经历过什么残酷的实战,因此我不太好说这当中有没有黑马,不过,纵然有,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挑了。”

    李由听了这话,当即上前朝李战天抱了抱拳。

    “只要驸马爷信得过我,我现在立刻就前往秦军大营。”

    李战天闻言,抬头看了看韩、李二人。

    “这样吧,我跟李由先一起去,其余兵马,就由大将军你带着向南进发吧。”

    韩信一听这话,当即反对道:“驸马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武艺高强,不过,楚军那帮人都是些不要命的草莽。”

    “你身为皇亲国戚,又肩负着匡扶大秦社稷的重任,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呀!”

    李战天闻言,哈哈大笑道:“韩大将军,我也惜命,不过,如今秦军当中实在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战将,我不去又能怎么样呢?”

    韩信听了,刚要插话,李战天又打断了他。

    “我和李由就是先去看看,要是秦军当中有黑马站出来,我们就当是先去探探楚军的军情了,实在无人可上的时候,我们再相时而动,你看这样行不行?”

    李由见状,笑着对韩信道:“大将军,你就放心吧,有我在,我定然不会让驸马爷冒险的,有什么危险的事肯定我先上。”

    韩信听罢,无奈地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你们先去看看,我率兵马随后就到。”

    李战天见已经达成了统一意见,当即拍了拍韩信的肩膀道:“我跟李由就先走了,你赶紧组织大军南下,尽快与秦军汇合吧。”

    韩信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驸马爷,你们要小心,实在不行就别逞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战天闻言,笑了笑道:“好了,我知道了,别婆婆妈妈的了,赶紧去组织人马吧,另外再给孙干写封信,让他亲自将第二批粮草押送到上党郡。”

    韩信听了这话默默点了点头,下一刻便朝李战天抱拳施了一礼,随即离开了大帐。

    这一日,李战天和李由带着五百护卫离开了河东郡,向三川郡而去。

    而这一天的正午时分,项羽的十多万大军也来到了三川郡秦军大营以东的空旷地带。

    秦军苏角、王离的十万兵马也已经于此处列队完毕,严阵以待。

    这一战将关乎大秦的江山社稷,关乎秦王朝的生死存亡,战场之上气氛凝重。

    大战一触即发,不过,双方的主帅此时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苏角的内心其实是满心的悲壮,身边没有得力的武将这一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不过,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却表现得镇定自若。

    因为自己是主帅,是大秦的大将军,所以,一切的压力都只能放在心里,丝毫不能表现出来。

    反观西楚霸王项羽,此时此刻的他,则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似乎随时就要择人而噬。

    一旁的谋士范增,面带微笑,不时地捋着花白的胡须。

    那种微笑,是自己的毕生心血终于结成硕果的欣慰。

    那种微笑,似乎又是对这天下即将为自己辅佐的人所掌控的自豪。

    总之,这种微笑中得意的成分占据了大半。

    如果说,非要给这一天找出一个让人遗憾的地方的话,那便是这一天的天气不太好。

    天空中阴云密布,将三川这片天地覆压得严严实实。

    不仅如此,虽然此时是夏季,但这一天的风却出奇地大。

    空气中弥散着湿润的气息,看样子应该是要下雨。

    不过,自古战场之上,环境千变万化,这些情况都是正常不过的东西。

    因此,风风雨雨根本影响不了双方早已约定好的大战。

    待双方列阵完毕,楚军当中率先派出了一员大将跨着一匹黑色战马于秦军面前叫阵。

    此人生得白面长须,目光炯炯,中等身材,身上披着一件灰色战袍。

    从外表乍一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其手中的兵器却有些特别,他使的是一根绣龙混铁棍。

    要知道在那个时代,铁器比之铜器更加稀少,能打造出这样一根棍子着实不易。

    不过,兵器毕竟是兵器,那要看谁用。

第56章 季布露峥嵘

    秦军主帅苏角见对方派出了这么一位面生的武将打头阵,眉头不由得轻轻一皱。

    项羽麾下的第一猛将龙且不出战可以理解,宝剑藏锋,是作为楚军最终的杀手锏。

    不过,就连钟离昧这样的人物也不出战,这是什么意思?

    是看我秦军当中无人吗?这也太欺负人了!

    这么想着,苏角朝身后大喊一声道:“谁愿出战,为我大秦击杀此僚?”

    话音落下,便有一位青面虬髯,身壮如牛的汉子上前请战道:“末将不才,愿为大秦斩杀此僚!”

    苏角见了此人,朗声问道:“你是何人?目前是几等军爵?”

    青面虬髯汉子闻言,大着嗓门道:“回禀大将军,末将赵猛,目前军爵忝居公乘。”

    苏角听了,当即又问道:“你也姓赵,难不成是皇室宗亲?”

    赵猛听了苏角的话后答道:“禀大将军,末将的父亲乃是先皇的护卫,蒙始皇陛下照拂,后被赐了赵姓。”

    苏角听罢,恍然大悟道:“既如此,你就前去斩了此僚,为你父亲争光。”

    赵猛闻言,朝苏角施了一礼道:“诺,大将军!”

    话刚说完,赵猛便提着一杆乌金冲天矛,跨着一匹枣色战马杀出了阵外。

    苏角望着赵猛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由得默默祈祷,希望他能够击杀对方的那员楚将。

    毕竟,首战的胜败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到大军的士气。

    赵猛催马行至两军阵前,抬起手中的乌金冲天矛,指着楚军的那名白面长须的将领道:

    “呔,鼠辈快快报上名来,到你赵猛爷爷这里来受死!”

    那白面长须的楚将闻言,哈哈大笑道:“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今儿个风这么大,口出狂言,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赵猛听了这话,当即提矛便上,“无知鼠辈,让你尝尝你赵爷爷的厉害!”

    白面长须的楚将见此情形,也不与其多说,也提起绣龙混铁棍迎了上去。

    冲天长矛与绣龙混铁棍弗一相交,立马火光四溅,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直惊得战马嘶鸣,双方虎口一震。

    经此一招,场中的两位战将看对方的眼神便明显凝重了许多。

    不过,此时使绣龙混铁棍的楚将明显不想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一击试探过后,他手中的混铁棍立马又当头猛砸了下去。

    眼看对方一记泰山压顶将要杀至,赵猛却丝毫没有躲闪的一丝。

    一杆挂着红缨的冲天长矛,如一道闪电般陡然刺向那楚将的面门。

    楚将大惊之下,先前的那一记泰山压顶也一下子变了形,身形一矮之下,忙不迭地躲闪。

    待那冲天矛带动的气劲从自己的耳边擦过,白面楚将只觉后背一阵冰凉。

    这第二招虽然彼此都未能建功,不过,却都让对方惊出了一身冷汗。

    勒缰回马,二人看彼此的眼神之中都多了不少的复杂情绪。

    这其中,有三分不服,三分畏惧,甚至还有三分惺惺相惜。

    至于最后一分,则是对这个纷争天下的无奈。

    手执绣龙混铁棍的楚将勒住马缰,望着对面的赵猛道:

    “将军的这杆冲天长矛使得确实让人心生叹服,想必是有着很深的家传渊源,既如此,何不弃暗投明,到我家霸王麾下效力?”

    赵猛闻言,冷冷一笑道:“你的混铁棍耍得也不错,只是可惜了,不思为朝廷效力也就罢了,竟然与贼寇混在一起,如此这般,怎对得起你手中的这根铁棍?”

    对方听罢,哈哈大笑道:“算了,你我就别说这些了,既然咱们各位其主,那么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到这里,这楚将朝赵猛一抱拳,“来,咱们重新认识一下,我乃西楚霸王麾下,季布。”

    赵猛闻言,也朝对方做了个抱拳的动作。

    “我乃苏角大将军帐下公乘,赵猛!”

    话音落下,二人便再度提起兵器,战在了一起。

    这下,赵猛和季布都不再保留自身的实力,招招都是全力施为。

    高手对决,那自是精彩万分,不时赢得观战之人的阵阵喝彩。

    这样一来,两军阵中的将士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其中某一招。

    一番打斗下来,二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不过,最终却未曾分出个胜负来。

    项羽本就是个急性子,此时见季布一直拿不下对方,当即对身边的钟离昧道:“你去把季布给我换下来!”

    钟离昧闻言,“诺”了一声,便扛着他那柄六十余斤的大刀打马向阵前掠去。

    战得正酣的季布见有人来接替自己,当即有些悻悻然地对打马前来的钟离昧道:“钟将军,再给我三招的时间,如果三招之内我拿不下此子,你再上如何?”

    钟离昧本也是个爽快性子,此时见季布这么说,当即哈哈大笑道:

    “季布老弟,你既然说了,做哥哥的不能不卖你这个面子,好,我就再给你半袋烟的功夫。”

    季布闻言,立马再心无旁骛,一杆绣龙混铁棍在他的手中被使得虎虎生风。

    赵猛见此情形,当即也攻势愈发凌厉。

    不过,此时他突然发现,似乎这时的季布才真正拿出了真本事。

    混铁棍的力道更加浑厚,招式跟之前相比,也变得更加的精妙凌厉。

    这一发现,让赵猛的心中猛然一惊。

    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季布的对手。

    之前之所以能够跟他对了那么多招,其实一直都是季布没有拿出真本事。

    对于一个武将而言,最大的屈辱不是战败,也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被别人轻视。

    赵猛知道,其实自己早就败了,只不过对方没有下杀招而已。

    对于一个战将而言,失败便意味着死亡。

    而这次出战,又是自己选择的,怨不得任何人。

    自己的父亲曾追随始皇陛下南征北战,那是何等人物。

    而自己,竟然落得连对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都敌不过。

    念及此处,这位秦军公乘彻底失去了斗志。

    长叹一口气,他将手中的冲天长矛当作了一支巨大的箭羽投掷了出去,目标直指着季布的方向。

    他知道对方肯定会躲开这一招,不过,他还是这么做了。

    赵猛闭上了眼睛,他想放空自己的脑袋来迎接死亡的降临。

    风更大了,已经有零星的雨点儿开始随风砸下来。

    骑在战马之上,此时的赵猛只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羽化而去。

    他感觉自己终于解脱了,那种无拘无束,完全释放自己的感觉太舒服了。

    冲天长矛“噌”地一声插在了地上,压根没有碰到任何人。

    季布动了,不过,他却不是向赵猛出手,而是将自己的绣龙混铁棍也插在了地上。

第57章 大雨滂沱夜

    季布打马回到了楚军阵中,将自己的兵器绣龙混铁棍留在了阵前。

    秦将赵猛最终还是死了,但却不是死在季布的手里。

    一把大刀从天而降,将他当场给枭首了。

    这一战过后,或许有人会记得楚将钟离昧,亦或许有人会知道秦将赵猛。

    不过,让人印象最深的,却是一个叫季布的人。

    此战当中,虽然赵猛的死跟季布有一定的关系。

    不过,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季布没有杀他,也是对他的一种格外的尊重。

    毕竟,在猛将如云的楚军面前,他只要不投降,结局只有一个。

    赵猛被枭首的那一刻,天空中忽然炸响起一声惊雷。

    紧接着,可怖的闪电如一把擎天巨剑,将厚厚的彤云给劈了开来。

    下一秒,大雨倾盆而下,洗刷着这阵前的血。

    狂风怒号,吹散着秦军将士们心头的泪。

    赵猛一死,秦军主帅苏角便已经料到了接下来的情形。

    因此,弓箭手早早便做好了准备,就待他一声令下。

    而首战告捷的西楚霸王项羽,自然不会在士气高涨时主动撤军。

    只见他骑在宝马乌骓之上,楚戟冲天一挥,用尽洪荒之力声嘶力竭地高呼。

    “斩杀胡亥,覆灭暴秦!”

    下一刻,十多万楚军像不要命的木头人似的,在风雨中狂奔冲锋。

    苏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迎面而来密密麻麻的楚军,嘴唇不住地颤抖。

    终于,敌军进入了己方弓弩的射程之内。

    这位大秦的老将军振臂连连怒吼:“放箭!放箭!”

    数不清的箭羽,如席卷原野的蝗雨一般,向楚军阵中飞射而去。

    不知多少楚军将士应声倒下,不过,很快便有其他的士兵踩着他们的尸体继续向前冲杀。

    数轮箭雨过后,楚军损失了万余人马。

    即便如此,这些不要命的士兵依旧像打了鸡血一般,奋勇冲锋。

    就这样,遭遇战变成了肉搏战,远程兵变成了近战卒。

    刀枪剑戟,钩斧锤矛,十八般兵器交织爆鸣,火花四溅,当真是打出了真火。

    风雨之下,广袤的战场上硝烟弥漫,尸横遍野,血肉横飞,疯狂的战意充斥着两军将士们的内心。

    退无可退的秦军,在苏角、王离的指挥下,拼死抵抗,扛住了对方的一次又一次猛烈冲锋。

    最终,在绵延不知多远的人墙阻隔之下,楚军进攻之势渐缓。

    不过,刀兵相撞声,激烈拼杀声,死伤哀鸣声,依旧不绝于耳。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风雨之中,无法点起火把,因此,自然敌我难辨。

    这样的情形下,项羽采纳了范增的意见,下令鸣金收兵。

    而此时的秦军,已经被楚军逼得后退了七八里。

    尽管如此,对方这一次的进攻总算是让秦军给守了下来。

    大将军苏角看着一脸疲惫,浑身是伤的士兵们,心脏在沥血。

    这些将士大多正值壮年,应该是最美好的年纪,不过,这场战争却让他们被无端卷了进来。

    夜风狂暴如野鬼厉鸣,大雨滂沱如江河决堤。

    苏角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营帐之中,听着外面的风雨声。

    面前,是一张青案,青案之上,是一盏疯狂跳动的如豆灯火。

    苏角的神情有些恍惚,又有些凝重。

    他在等待,等待着天明的到来。

    他知道,天色一旦大亮,楚军又将组织新一轮的冲锋。

    今日之战,自己算是拼死守住了,不过,损失却相当惨重。

    粗略清点了一下,死亡之数约莫在一万五千余人。

    可是明天呢?明天还能不能再次抵挡得住楚军来攻?

    这么想着,苏角的心里只觉得一阵阵的无力。

    原本就有旧疾的他,心脏再次绞痛了起来。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嘴唇瞬间由苍白变成了暗紫。

    忽然,一阵剧烈的绞痛自心尖传来,下一秒,苏角“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正当此时,副帅王离从外面走了进来。

    浑身湿漉漉的他,刚刚从外面巡查完岗哨回来。

    苏角吐血的这一幕,恰好被王离看到了。

    见此情形,他来不及抖掉盔甲上的雨水,立马冲上去将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苏角一把扶住了。

    “大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苏角闻言,并没能立即回答王离的话,而是将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些。

    猛然喘息了数下,苏角有气无力地对王离道:“我恐怕不行了,那大……大将军的印在那匣子里,我死了之后,你……暂代大将军之职。”

    说完这些,苏角又闭着眼睛,表情痛苦地急促喘了好几口粗气。

    随后,他又休息了片刻,这才再度睁开眼睛。

    看着王离,苏角咧开青紫中带着苍白的嘴唇笑了笑道:“我对不……住你了,给了……你这么一个烂摊子——”

    话没说完,大将军苏角便颓然地垂下了脑袋。

    王离见状,顿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他拼命地摇晃着苏角的身体,似乎试图要将他唤醒。

    不过,苏角却再也醒不过来了,他永远离开了这片他守卫已久的大秦疆土。

    王离痛哭之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慢慢站了起来。

    稍加思索后,他决定先不将苏角死去的这个消息告知秦军将士。

    找来清水和布,王离亲自将苏角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

    随后,他将这位自己十分敬重的老将军放到了床上,让他平躺在那里。

    做完这些之后,王离快步行至帐外,吩咐人加强营帐的守卫。

    并且命令值守的将士,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将军的营帐,违令者,斩!

    做完这些之后,王离还不放心,自己当夜就睡在了苏角的帐中。

    只不过,窗外是暴雨狂风,身边是已经溘然长逝,依旧魂牵大秦的老将军,王离又怎么能睡得着。

    他的心里很无助,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该将这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来气的压力,向何处宣泄。

    睁着眼睛望着大帐的穹顶,王离陷入了追忆之中。

    王家三代为秦将,爷爷王翦,父亲王贲都是大秦的中流砥柱。

    王离想也想不到,如今,这守卫大秦的重任,竟然又落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感觉自己的肩上扛着万钧之重,几乎让他窒息。

第58章 樊冲战离昧

    这一夜,对于很多人来说,都似乎特别的漫长。

    秦军副帅王离,几乎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苏角的死,确实给了他太大的震撼。

    而明日楚军的进攻,该如何抵挡这个问题,亦让他夜不能寐。

    王离知道,北边河东郡的李战天部兵马即便来援,可援兵最快也得后天才能到达。

    可是……这明日之战,又该如何去应对?

    这条关乎大秦生死存亡的防线,明天自己到底能不能守住?

    即便明天守住了,后天呢?自己到底还能再守多久?

    现在咸阳倒是还有三万多兵马,可是远水根本解不了近渴,求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那就是三万人而已,于大局根本无济于事。

    还有一点就是,那些人马可是秦都的卫戍军,当今圣上会让这些人马离开咸阳,而让自己来指挥吗?

    王离思考了一夜,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他的心情着实有些沮丧。

    不过,彻夜未眠的,却不止他一个人。

    在距离此处数百里之外的地方,一队五百士兵组成的队伍,正在雨夜里摸索前进。

    火把灭了,换一根新的再点燃,点了又熄灭了,那只能再换一根新的。

    甚至,为了火把不灭,有人脱下自己的斗笠挡在上面。

    黑夜里,这群人就这样如此往复,用点点星火照亮着前进的曲折路。

    为首的,正是一天前从河东郡出发的李战天和李由二人。

    此时的李战天,脸上满是雨水,他只能不停地抬起早已湿漉漉的袖子去擦。

    不过,脸上的雨水刚刚擦掉,很快又被更猛烈的雨给打得满脸都是。

    后来,李战天干脆不去管它,只是勒紧缰绳,骑着战马在风雨中奔跑。

    战马飞驰,雨水打在脸上生疼,不过,这些东西李战天此时根本不在乎。

    他的心里此刻只想着一件事,那便是赶紧见到苏角、王离,看看到底现在秦军怎么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终于露出了一丝光亮。

    这丝光亮让李战天期盼了很久,他知道,这是天亮了。

    天亮对于渴望光明的人来说是一件美好的事,但对于战争者而言,就是又一场新的杀戮的开始。

    所以,天边刚刚露出光亮,李战天便将手中的马鞭不停地狠狠挥动。

    因为按照楚军所下的战书,今天已经是决战的第二天。

    此时李战天虽然没有到达战场,但他能够想象出来秦军此时的艰难处境。

    路,在脚下不断延伸,天色也终于大亮了。

    王离率领着剩下的八万人马列阵于一片空旷的地带。

    面前,就是刚刚到达的十余万楚军。

    这一日,天空中依旧阴云密布,风也仍然很大。

    不过,雨却几乎停了,只有零星的雨滴偶尔飘落下来,打在人脸上,给人一种凉丝丝的感觉。

    关于苏角的事,王离并未过多跟将士们解释,只是说苏将军旧疾复发,需要静养,便将这件事暂时糊弄了过去。

    其实,秦军将士此时也不关心这些,苏角和王离谁来做主帅,对他们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此时大敌当前,将士们根本不在乎这个,他们在乎的只是这一仗到底能不能胜,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活到明天。

    楚军刚刚列阵完毕,昨日将赵猛枭首的钟离昧便手执大刀,打马上前叫战。

    王离望着在阵前叫嚣的钟离昧,握着缰绳的手攥得紧紧的,目光中满是愤懑。

    他恨不得自己直接冲上去,跟这个该死的家伙一决生死。

    不过,他知道,现在还不到那个地步。

    毕竟,眼下自己身为秦军的主帅,要对整个战局负责,而不是拘泥于一兵一将的生死成败。

    沉默了片刻,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后,王离扭头朝身后的将士喊道:“谁愿出战给我擒下此僚,我要将此人活剐了,为赵猛报仇!”

    话音刚刚落下,便有一个身形魁梧的黑面武将打马来到阵前。

    恭恭敬敬朝王离施了一礼,黑面武将朗声道:“末将樊冲愿擒下此僚交由将军发落!”

    王离闻言,看了看樊冲,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的大名我曾听说过,算起来,你在北疆也已经待了有七八年了吧!”

    “好,只要你能将钟离昧给我抓回来,我立马上奏朝廷,为你请功,除此之外,我还要安排人马护送,让你风风光光回乡省亲。”

    樊冲听了这话,当即朝王离再施一礼道:“末将樊冲何德何能,能受将军如此器重,此战若不能擒了钟离昧,我愿提头来见!”

    王离听罢,点了点头道:“去吧,小心!”

    樊冲闻言,不再多说,提着两把铜锏,催着一匹壮硕枣马冲出了阵外。

    楚军阵前的钟离昧见秦军终于有人出来应战,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喂!无胆鼠辈,磨蹭了这么久才出来,是不是被你大爷我给打怂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劝你还是弃暗投明,降了霸王得了,要不然一会儿我这大刀把你脑袋给砍下来,你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樊冲闻言,冷冷一笑道:“什么人也敢拿把刀出来耍,你爷爷我习武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和稀泥玩呢,既然你这么急着下黄泉见阎王,那樊某就送你一程!”

    话刚说完,樊冲便暴喝一声,圆睁着虎目,高举两把铜锏冲杀过去。

    钟离昧见状,一夹马肚子,也提着大刀迎了上来。

    刀锏频频相交,顿时火花四射,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由于两员武将皆使的短兵器,因此,每次都得与对方近距离接触。

    正因为如此,那兵器相撞时的巨大力道比之使用长兵器更加猛烈。

    加之此时正值夏季,虽有细雨,但天气依然有些闷热。

    因此,当两人战了几个回合之后,皆面色赤红,大汗淋漓。

    不过,两军阵中的战鼓皆擂得震天作响,根本容不得二人有半刻停歇。

    终于,樊冲逮着一个空档,趁着钟离昧回刀之际,左手的铜锏向对方的右腹处抽将过去。

    钟离昧见状,顿时大惊失色,吓出一身冷汗。

    不过,他毕竟是员久经征战的老将,因此,面对这一情形时,直接将身体向侧后方一仰,便顺势抱住了马肚子,堪堪躲开了这刁钻的一击。

    樊冲见此情形,手里的攻势变得更加迅猛凌厉,直逼得钟离昧连连躲闪。

    不过,一直躲闪,终归不妙,那样难免会陷入被动的境地。

    果然,樊冲很快便又抓住了机会,趁着钟离昧低头躲闪自己的一记横扫之际,另一把铜锏直接拍在了对方的左肩之上。

    钟离昧中招之下,不由得一阵吃痛。

    樊冲见状,攻势愈发凌厉刁钻,很快,便又让对方的左腿挨了一记重击。

    钟离昧本是项羽帐下除了龙且之外的另一员大将,哪里吃过这样的亏。

    大恼之下,也使出了不要命的拼杀招式,将自己的命门暴露给对方的同时,手中的大刀招招直取樊冲的要害之处。

    这样一种打法,顿时让樊冲感觉到了压力,招式也变得有些变形。

    正当他躲避一记拦腰斩的时候,未曾想对方直接变换了招式,原本向左的斩招变成了向下的劈招。

    樊冲的左腿顿时中招,顷刻间血流如注。

    不得不说,这樊冲果然是位久经沙场的老兵,这样的伤只是让他身形滞了滞,连哼都没哼一声。

    下一刻,樊冲手中的铜锏又疯狂向对方抽了过去。

    不过,毕竟伤口太深,很快他的左腿之上便完全被鲜血染红,整个人的精神也变得有些萎顿。

    俗话说,趁其病要其命,钟离昧这样的老手自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手中的招式顿时变得更加狠辣凌厉,招招有意无意地往那条受伤的腿上招呼过去。

    樊冲的窘境王离自然也看在眼里,不过,身上肩负着大秦的生死存亡,这个时候他别无选择,他只能拖延时间。

    而拖延时间的代价,便是战将的生命。

    此时的王离,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旦无将可派,自己也会毅然决然地上场与敌将厮杀。

    樊冲虽是沙场老将,刚开始也确实将对方逼得险象环生,奈何武力值还是与钟离昧有些差距,最终被对手一刀砍下了头颅。

第59章 王离亲上阵

    樊冲的血,染红了他身下的这片大秦土地。

    他离开了,不过,他的血与魂却永远留在了这里。

    作为一名军人,他上无愧于江山社稷,下无愧于黎民苍生。

    可是这样的牺牲,就一定要发生吗?

    到底是谁的错,导致了这一切?

    这个问题,樊冲自然是无法发问了。

    不过,其余活着的大秦将士会去想这个问题。

    此时的王离,心中忧愤莫名,神情目眦欲裂,不过,他依然要强作镇定。

    樊冲倒下后,他迅速命人将尸体抢回,可惜,头颅却被钟离昧当做战利品带回了楚军阵中。

    这一次,王离并没有问谁愿出战,而是保持了沉默。

    原先他还想着用几个秦将的出战,来为援兵的到来争取时间。

    可是,当樊冲的无头尸体被将士们抬着从他的身边经过时,他改变了主意。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如若对方再出阵挑衅,那么自己将亲自披挂上阵。

    不过,有些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樊冲的尸体刚刚被抢回来,便有一人出列请战。

    此人个子中等,生得不算魁梧,甚至有些精瘦,但一双眼睛却显得很有神。

    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看就是个在行伍中历练久了的老兵。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兵,此时却要请命出战,这着实让王离感觉有些没想到。

    看着眼前的这人,王离神情严肃地开口道:“你是何人,眼下爵居何位?”

    精瘦的老兵闻言,朝王离深深施了一礼道:“禀将军,末将马原,眼下只是个不更。”

    王离一听,又问道:“对付这钟离昧,你可有把握?”

    马原听了这话,脸色有些凝重地道:“回将军,对付此人我没什么把握,不过,我想试试!”

    王离刚欲发话,对方又紧接着道:“樊冲跟我是同乡,这么多年来一直对我很照顾,所以,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我要为他报仇!”

    王离听罢,顿时沉默了,不过,最终他还是同意了马原的请求。

    临上阵前,王离亲自为马原系好战甲的系带,目送着他打马而去。

    马原行至阵前,将手中的黑色长鞭在地上甩得“啪啪”作响道:

    “钟姓小儿何在,你马原爷爷前来取你首级了!”

    正在阵中歇息的钟离昧闻言,当即眼睛一瞪,操起大刀,跨上战马便冲了出来。

    来到阵前,钟离昧低头吹了吹刀刃上的血污,随即哈哈大笑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臭猴子啊,来,先给你钟爷耍两个杂耍,让大伙儿乐呵乐呵!”

    此言一出,楚军阵中立马爆发出阵阵哄笑声,各种侮辱诋毁之词铺天盖地而来。

    马原见状,也不说话,不过,眼底却闪过一丝狠厉决然之色。

    下一刻,他狠狠一抽胯下战马的屁股,当即化作一道闪电向对方冲杀了过去。

    钟离昧见状,提起他那六十斤的鬼头刀,朝对方迎了上来。

    不过,马原使的是一根端部带尖利倒刺的黑色长鞭,走的是灵巧狠厉的路子。

    因此,这钟离昧的霸气大刀在这长鞭面前真心是有点儿使不上劲儿。

    马原是个使长鞭的老手,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所以,一上来他便将手中的长鞭甩得是呼呼作响,鞭影不绝。

    钟离昧对阵经验丰富,不过,这样的兵器对他而言还真有些棘手,他感觉自己的大刀压根使不上劲儿。

    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边与对方周旋,一边思索破解之法。

    忽然,钟离昧脑袋里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如果我能将他的长鞭夺过来,或者干脆能够将此人连鞭带人一起拽下马,那么是不是对方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钟离昧便觉得胜利已经在向自己招手了。

    不过,他也意识到这个法子其中也有个缺点。

    那便是自己很可能要先挨上一鞭子,才能将对方的长鞭夺过来。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自己能不能扛住这一鞭子了。

    思虑片刻之后,最终钟离昧选择了用这个办法。

    定下计策后,他举起大刀便朝马原当头砍去。

    不过,为了吸引对方过来攻自己,钟离昧将腹部的空档留了出来。

    马原见对手露出破绽,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一边将脑袋侧过去避开对方的大刀,一边甩动手中的长鞭,直奔钟离昧的腹部而去。

    钟离昧见状,不禁心中一喜,这边大刀一收,那边已经伸出另一只手,拽住了对方甩过来的长鞭。

    长鞭入手,钟离昧顿觉手中一阵刺痛。

    下一秒,殷红的鲜血便淋漓了下来,将整个手掌瞬息染红。

    不过,钟离昧可是楚军当中出了名的狠角色,手掌虽然受伤,但他依旧猛然一用力,将马原给拽下了马。

    紧接着,钟离昧左手操刀,一个角度刁钻的斜劈,将马原拽着长鞭的手给砍了下来。

    马原一只手臂被砍,顿时鲜血喷涌,踉跄倒地。

    钟离昧见状,左手再度举起大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向对方的面门之处。

    马原见此情形,下意识地要躲闪。

    可惜,重伤在身的他,哪里能躲开如此凌厉的招式。

    钟离昧手起刀落,收割了他的人头。

    最终,马原瞪着大眼珠子,心有不甘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一战,打得当真是惨烈无比,看得人心潮跌宕。

    楚军阵中,不时传来喝彩叫好之声。

    而秦军将士,则更多的是因为马原的险象环生而扼腕叹息。

    至此,秦军接连折损两员大将,这让王离的脸色很是难看。

    事已至此,他也终于意识到,如今的秦军当中已经没有几个能上得了台面的良将了。

    而其余将士眼看己方战将连连被斩,皆垂头叹息,不再有主动请战者。

    望着士气愈发低迷的秦军,王离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得不站出来了。

    抬起手将身上的血色战袍系好,王离朝身后的将士大吼一声。

    “为本将军擂鼓,看我去斩杀此贼!”

    此言一出,秦军当中顿时哗然,不少将士皆出言劝阻。

    “将军,不必如此!”

    “王将军,大不了我们退守咸阳,现在还不到拼死的时候啊!”

    “将军,万万不可呀!”

    ……

    不过,这些话他并没有理会,只是看了看手中的长剑,目露决然之色。

    下一刻,他在众将士的挽留声中,冲出秦军大阵,跨一匹黑色战马冲将出去。

    此时的天依旧布满阴云,不过,雨却停了。

第60章 千钧一发时

    王离的突然出战,着实让西楚霸王项羽有些惊诧。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主帅是一般不会轻易上前与敌将对阵的。

    不过,这也说明,秦军当中可用之将确实极为稀缺。

    看了看已经受伤的钟离昧,项羽扭头对身边的另外一员大将道:“董将军,你去会一会这个王离吧,记住,我要活的!”

    这位董姓将军不是别人,正是随章邯一起降于楚军的大秦都尉,董翳。

    董翳闻令,“诺”了一声,便提着一杆枣木梅花槊,冲出了楚军大阵。

    王离见是董翳出来与自己对战,不禁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无耻小人,你降了楚贼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觍着脸出阵与我对战,你列祖列宗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董翳闻言,顿时尴尬无比,脸色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不过,如今身在楚军,既然被项羽点将出战,自己自然不能认怂。

    念及此处,董翳抬起枣木梅花槊指着王离道:“王大将军,你就少费些口舌,不要说这些东西了,如今咱们是各为其主,来吧,咱们就痛痛快快打一场吧!”

    王离听罢,大喝一声道:“好,既然你这么急着求死,我便替你董家列祖教训教训你这个不肖子孙!”

    话音落下,王离便提着青铜长剑打马冲杀了过去。

    董翳见状,当即也提起手中的枣木梅花槊迎了上来。

    青铜剑与枣木梅花槊对拼了一记,立马爆发出刺耳的清鸣,直震得人脑袋“嗡嗡”直响。

    接下来,原本同朝为臣的二人便激战在了一起。

    不过,或许是念及曾经同殿为臣,项羽又下令让活捉对方的缘故,董翳在与对方厮杀过程中并未下死手。

    反观王离,或许是对董翳降楚怨恨太深,则是招招直取对方的要害之处,分明是一种不要命的打法。

    因此,没过多久,董翳便拖着兵器败下阵来。

    项羽见状,眼睛稍稍一眯,随后对身边的龙且道:“龙将军,看来收拾这个王离,还得你亲自出马呀,我看这个董翳似乎有些下不去手啊!”

    身披白袍的龙且领了命,朝项羽一抱拳,当即便跨着他那匹健壮的枣马冲了上去,手中,赫然提着他那杆云巅枪。

    龙且此人的勇猛善战,王离之前曾经见识过。

    因此,当王离见楚军第一悍将龙且出阵时,不由得神情微微一凝,手中的青铜长剑也下意识地握得更紧。

    龙且催马来到阵前,抬起云巅枪指着王离道:“你就是王离?我看也不怎么样嘛!”

    王离闻言,冷哼一声道:“龙且,我知道你是一员猛将,不过,何必要为一帮反贼效命,你若投靠我大秦,我一定上奏朝廷,给你封官授爵,赐你良田千顷。”

    龙且闻言,哈哈大笑道:“好你个王离,也不看看如今的形势,我西楚大军已经马上杀至咸阳了,你跟我说这个,不觉得有些好笑吗?”

    “识相的话就赶紧放下兵器,带领秦军降了我们霸王,那样或许还能为自己谋条生路。”

    王离听罢,也大笑一声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们就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

    话音落下,王离便举起长剑砍杀过来。

    龙且见状,手中的云巅枪一转,便挽出几朵枪花迎击了上去。

    剑,乃短兵中的圣者,枪,乃长兵里的霸王。

    两种王者兵器相交,顿时火花迸射,激越爆鸣,煞是震撼。

    王离跟对方拼了一记,顿觉气血翻涌,气息紊乱。

    而龙且与对手对了一招后,不仅气息不乱,而且表情极为轻松自如。

    但毕竟领了项羽活捉王离的命令,因此,再出招时,龙且已然保存了些实力。

    尽管如此,王离一贯是以行军布阵,临阵指挥见长,单打独斗这方面着实比不上龙且。

    因此,没过几招,很快便露出了破绽,被龙且刺伤了左臂。

    于阵中观战的秦军见状,皆目眦欲裂,面露忧愤之色。

    不过,龙且的厉害,他们是知道的。

    因此,虽见主帅受伤,但依旧不敢有人上去与龙且单挑。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离身上的伤口又多了几处,但好在都不是致命伤。

    饶是如此,此时的王离也显得有些狼狈。

    但王离自己也清楚,对方明显没有使出全力,这是想把自己活活耗死的打法。

    此时的王离,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今日恐怕得死在这战场之上了。

    不过,他并不后悔,身为将门之后,他很明白自己的责任和宿命。

    大秦中流的家族荣耀,容不得有半点儿的辱没。

    沙场之上,王离一次次地举起长剑,与对方硬拼。

    他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劈出的第几剑了,但他知道,自己要尽量多的劈下去。

    因为只有那样,才会给援兵的到来争取时间,大秦的这道防线才有可能守住。

    王离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血也越流越多。

    到后来,他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意识迷糊了,但手中的剑依旧一次次高举,一次次被格挡开来。

    他听到了身后秦军的战鼓声,将士的哭喊声,不过,这些声音都愈发小了。

    当王离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长剑举起时,他忽然听到了马蹄声。

    紧接着,他便昏死了过去,不过,嘴角却带着笑。

    下一刻,楚将龙且便要上前将王离拽上战马,不过,他却没能如愿。

    因为,他见到了一张有些陌生的面孔。

    来人手中同样握着一柄长剑,只不过比王离要高一些,要年轻些。

    这个人正是日夜兼程,刚刚赶到这里的李战天。

    龙且眼神微缩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手中的云巅枪斜点在地上道:“你是何人?快将王离放开!”

    李战天闻言,哈哈大笑道:“你一个反贼,要秦军大将做什么?难不成是项羽见你们闲得无事,拿你们消遣?”

    龙且一听这话,当即提起云巅枪,遥指着李战天道:“我数三声,你要不放下王离,休怪我不客气!”

    李战天见对方如此嚣张,也不理他,只是朝身后的秦军将士大声喊道:“来人,快把王将军给扶回去歇息。”

    话没说完,便有十多个士兵涌了上来,将王离七手八脚给抬着往回走。

    而那龙且是领了活捉王离的将令过来的,哪里肯将到手的果子让别人给夺了去。

    一言不合之下,二人便激烈战在了一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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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之开局抢了嬴阴嫚介绍:
“秦为天子,二世而亡。”这是西汉贾谊对秦朝的盖棺之论。
可是,你可曾想过,这样的结论就一定是事情的真相吗?
毕竟,秦朝自立朝伊始,距离现在太过久远了。
那段历史,就真的如史书所载的那样,一点儿出入也没有吗?
出于这样一种考虑,我写了这么一个故事,不争对错,只探究一种可能。
在这里,二世胡亥依旧暴戾不仁,荒淫无道,不过,很多人在这里都变了。
吕雉变得温柔纯真,虞姬变得杀伐果断,巴柔,乌宓这些富可敌国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
赵高只是个跳梁小丑,项羽不过一个提线傀儡,至于刘邦,一个见风使舵的投机者罢了。
总之,所有人都与你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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