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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袍将     台城遗梦txt下载     台城遗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七章 辑虎之营

    寿春城北接河道,西临瘦水,可谓水城,城中东北专门修有水门运河以便北通河水,古寿春还有另外一条水道接通瘦水,只是年久失修,再加河道变更,泥沙淤积,这条水路已经不复存在。

    寿春东北的码头虽然比不上大江大河沿岸的那些水陆要冲的码头壮观,但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水门正对着向南有条大路直通寿春西街,这里也是兰子义分兵进击的其中一路,那个后发的辑虎营军官就是率部从这一路扑向北边贼寇的。

    运河只开挖进城不远,围绕着运河修建着仓库、酒楼、卸货场等等功能建筑,各个建筑物之间的道路也比城区其他地方的小巷子宽了不少,不过还是不够辑虎营将士们拉开架势开战。

    兰子义绕墙而进,一路狂奔,等到了北城脚下时就听到西方传来喊杀声。

    兰子义知道这是那边已经接战的声音,虽然这比兰子义预计的早了一些,但按照兰子义现在脚下速度也不算迟,稍微晚一些过去可以让先发的军士们把贼寇注意力更多的吸引到那边去,只是那边伤亡就大了。

    兰子义高声下令将士们加速前进,按照兰子义的估计,交战的地方离他们脚下已经不远

    兰子义算的当然不错,从声音就可以判断出贼寇离这里最多只隔一条街,但兰子义漏算了他们是沿着城墙前进,运河入城虽短但还有一段距离,等兰子义看到运河是才发现自己前进的道路已经被河阻断,而贼寇们的船则用铁锁连在一起铺成平地,城外的贼寇们才在船上鱼贯入城,

    看到兰子义骑兵奔驰而来后,还在河上的贼寇立马吆喝起来,还有贼寇立在船侧,拿起箭矢准备放箭。

    不得已之下兰子义只得率部掉头向南,想要折到另外一条能够通往贼寇的街道上去。

    但走到这里向南的道路都非常狭窄,兰子义们前进的速度立马被街道给降了下来。

    等到兰子义他们操着马匹七拐八拐终于通到了码头尽头一条东西向的干道上时,兰子义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远处的喊杀声了,

    兰子义现在马蹄下的这条街道看来是码头区一条东西向的动脉,兰子义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贼寇用绳索木梯蚁附寿春库房外围围墙,围墙之上就是戚荣勋手下官兵用长短兵器据守围墙,

    戚荣勋这边的形势一如刚才府衙周围的围攻战,区别只是这边的贼寇并非乱糟糟的一拥而上,而是组织严密一波一波的攻城,贼寇弓箭手也布满了仓库对面的房顶,给守卫的将士造成了不小的杀伤,只不过这次进攻的贼寇不像刚才城中发动的贼寇伏兵全身重甲,从城外攻入的贼寇大多只穿着薄甲,护住胸腹罢了。守卫的将士们则在围墙内的仓库高地布置了弓箭手和鸟枪手,火绳枪响后必有贼寇人甲洞穿,倒地毙命。

    暂时看来两边势均力敌,但贼寇源源不断的从城外涌入城内,戚荣勋却困守仓库,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样耗下去戚荣勋必败无疑。

    兰子义再收回目光看向近处,面前是个十字路口,先发的军士就是沿着南边的道路冲了过来,就在兰子义眼前同贼寇厮杀。

    地上满是贼寇尸体,还有的人趴在地上抽搐,可见是刚刚被官军砍翻在地,而官军也有人马尸体倒在地上,

    十字路口北边的街上已经不见了官军,只有刚才拼杀过后留下的尸体,官军全在南边街上堵着,不知是被击退还是自己退却。

    本来经过先发将士们的一番冲击,十字路口堵着的贼寇应当全被吸引过去,这边兰子义冲出来的东边路口应当无人防守才对,可刚才兰子义赶来时已经被河道上的贼寇发现,再加上七拐八拐,速度降低,等到出现在街道上时贼寇已经开始调人想要防守东边路口。

    兰子义咬牙骂道:

    “贼寇反应为何如此神速?只不过打了个照面前线就已经开始变阵,真不愧是雷有德的兵。”

    兰子义身旁的军士问道:

    “侯爷,那我们怎么办?”

    兰子义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队伍,还有不少军士都在街上堵着,没有跟上,而且兰子义与面前的贼寇距离太近,这么短的距离马匹还没有冲开就已经碰上了贼寇,这就不是冲阵,而是肉搏了,

    如果有条件这时候兰子义应当带领军士们后退一些距离,然后开始冲击,但现在的情况完全没有让兰子义回撤的条件,街道太窄,掉头困难;部队没有集结完毕,敢回撤必然带来混乱局面;而且贼寇已经调兵过来堵路口了,回撤过去再冲就等于撞到贼寇墙上去,贼寇手里的长枪可不是闹着玩的。

    兰子义一咬牙闷哼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吼道:

    “还能怎么办,冲垮眼前这群贼寇。”

    军士一听这话也把马刀抽出,咬牙问兰子义道:

    “可是现在这点距离我们怎么冲?“

    兰子义说道:

    “再不冲贼寇就要把路封死了,到时候我们就只能逃跑!”

    说罢兰子义高呼一声,跟着兰子义一起冲来的将士们闻讯也举刀高呼,催马向前冲去,

    将士们士气高昂,跃马扬刀,可就像刚才所说的,距离太近,任凭将士们骑术精湛,刀法娴熟,但马匹根本跑不起来,骑兵没了冲击力还冲什么阵。

    将士们高声呐喊着与马匹一道挤进了贼寇之中,贼寇正在向这边调集的长枪手还没有结成阵型,兰子义他们面对的只是贼寇攻击先发接敌辑虎营的侧面,马匹的冲击力是不够强大,冲到贼寇身上只能将贼寇装个趔趄,而且贼寇排列密集,这点冲击压根没有作用,但兰子义赶在贼寇防御完毕之前攻入了贼寇阵中,贼寇已经不可能组织铜墙铁壁来防御兰子义了。

    将士们驱马只跑了几步就被迫停住,兰子义只能随着后面的将士一起停下,等待前面将士将贼寇冲杀,或是前排倒下后面人补上去。

    将士们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挥舞马刀确实可以省一些力气,但这些优势完全无法弥补骑兵将士的人数劣势,每一个辑虎营战士都要面对三到五个贼寇,而且因为骑兵战马体积太大,骑兵们哪怕互相挨着也不可能做到肩并肩排齐,反倒是贼寇活动灵活,三四个人一起上就把一名骑兵战士给包围了,

    兰子义亲眼看到一名前排的辑虎营战士一刀劈下砍中右前一个贼寇的肩膀,顿时鲜血飞溅,连骨头渣子都被刀锋溅起,弹到周围人脸上,

    可中刀的贼寇只是惨叫,却没有倒下,这贼寇扔掉手中武器,两手抬起来死死抓住砍在身上的刀刃,不让军士收刀回去,

    站在军士马匹左侧的贼寇趁势挺刀刺向军士胯下没有着甲的部位,

    军士反应迅速,赶忙伸出左手握住贼寇刀尖,刀刃在军士手中挺近寸许,最后停在军士身前,

    这一刀虽然被军士挡下,但军士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左手,整个左手已被贼寇刀锋划得鲜血淋漓,喷溅的鲜血淋得腿上马上到处都是,

    可军士还没来得及尖叫就有长枪越过马颈直扑军士上腹,

    这次军士在没有手可以用来防御贼寇攻势,长枪枪尖顶住军士身上的甲片后停住,可贼寇并没有罢休,而是两人合用一把枪,用力旋转枪身向前挺,

    枪尖透过军士甲片缝隙刺入铠甲内,军士受伤后再也用不上力气,吐出一口血放松了两只手的力量,他的右手刚一放松便被贼寇把刀夺去,左手泄力后则被贼寇一刀刺中胯下,

    这下军士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而贼寇们还不罢手,盘踞在他身旁的贼寇像是空中盘旋的秃鹫见到了地上的腐肉一样扑了过来,各种长兵短兵同时向军士身上招呼,

    只不一会这名军士便被刺中十数刀,然后被贼寇拉到马下。

    军士旁边有友军想在军士刚刚遇到危险的时候过来施以援手,可他刚刚一分神就被贼寇惊动了战马,马匹不听指挥的人立而起,这名军士也被掀翻到地下,被等候在一旁的贼寇刀剑淹没,

    还有军士在马上拼死搏杀,左右劈砍,可突然之前胯下战马就嘶鸣一声,前蹄下跪,军士低头才发现马腹不知何时被贼寇豁开,马匹的内脏流了一地,而军士自己只能顺着惯性向前滚去,接着就看到一记手斧照自己面门而来,下一刻贼寇的手斧就劈开头盔嵌入到了军士脑门上。

    将士们没了马匹的冲击了后只得在马上与贼寇一刀一刀的肉搏拼命,而这并不是骑兵将士们的长相,但辑虎营将士们还是顶着劣势前赴后继,前排倒下后后面人就跟了上去,

    兰子义立于中军,看着眼前惨烈战况心急如焚,但他也没有好办法,只能对将士们大声说:

    “弟兄们!贼寇只有前线这一层防守兵力,后面是贼寇行军去围攻戚荣勋的队伍,只要我们突破了贼寇这一道防线,就能大开杀戒了!加把劲弟兄们!”

    兰子义话刚说完就有军士指着南边对兰子义说道:

    “侯爷快看,我们的人退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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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硬仗

    兰子义看着面前几排远的位置展开的血肉磨坊,紧张的满头大汗,

    虽然已经经历过不少战阵,但这么残忍还是头一次,就像是眼睁睁看着活人被群狼撕咬一样。

    在听到军士的喊声之后兰子义赶忙踩在马镫上用力站起,向路口南边张望,

    果然如军士所说,路口南边街上的辑虎营将士虽然还在与贼寇战斗,但后排的军士已经开始向后撤退,前排的军士也在与贼寇肉搏的时候勒马向后倒退,明显是在撤出战斗。

    兰子义见状刚想开口大骂,但仔细一看从那一路率先攻来的辑虎营战士们撤退并非杂乱无章,而是秩序井然,后排军士先走,走出一段距离后便勒马停下,回身放箭,而在前面抵挡贼寇的军士则且战且走,不给贼寇趁机反攻的机会,兰子义站在马上还能听到自己安排下去带兵的那个辑虎营军官的命令声音。

    这不是溃退,这时有计划的后撤,这样做或许是为了引诱贼寇前进寻找攻击机会,或许是为了腾出距离来在此冲锋,兰子义虽然不知道自己委任的那个军官到底想要干什么,但兰子义知道现在僵持的局面,两边骑兵将士们就这样和贼寇血拼肉搏就是在慢性自杀,哪怕能突破眼前的贼寇防线也没有能力在与贼寇源源不断的大军交战,那边那一波将士有苦战许久,伤亡比兰子义这边严重的多,哪怕只是退回去修整一下也利大于弊,

    兰子义想明白了之后站在马上高呼道:

    “那是我之前安排好让他们退下去休息的,你们只管继续进攻,少说废话!”

    刚才军士喊道友军退却,引得兰子义这边军士们有些骚动,现在听到兰子义这么说军士们又稳定了下来。

    贼寇那边南方攻击的压力随着辑虎营的后退而逐渐减弱,

    抵挡在南边进攻的贼寇趁势想要沿道路向南推进,但贼寇人群中却有人高声放话命令南侧的军士停止追击,守好路口重组阵型。

    兰子义站在马上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楚,心里很的牙痒痒,要是贼寇趁势追击说不定能给兰子义进攻的机会,毕竟面前的贼寇只是堵住路口的几排人而已,他们身后的贼寇都忙着从码头上登岸前去围攻戚荣勋。

    兰子义揪心的看着眼前形式,旁边军士突然喊道:

    “侯爷小心!”

    兰子义好歹也出生入死好几回了,当然知道这话什么意思,赶忙沉腰坐下,

    幸好兰子义反应快,他的脑袋刚刚沉下半个脑袋面前便传来箭矢破空的嗖乎声,一箭扑来正中兰子义头盔顶上,“叮”的一声震得兰子义脑袋嗡嗡作响。

    兰子义摔落马上,扶着马颈出了一身冷汗,心中直叹自己命硬,刚才贼寇这一箭就是奔着自己面门而来的,动作再晚一点可就是箭中眉心,当场毙命了。

    等兰子义透了口气回过神来,从人群中伸出视线去看贼寇当中是谁放箭,

    兰子义看到就是刚才命令南面贼寇不要追击,转为防守的那个贼寇头领命令旁边的弓箭手射击的,

    那个放箭射击兰子义的弓箭手雕弓坚甲,只是持弓,并不轻易放箭,一看就是贼中神射手,

    而命令弓箭手放箭的贼寇头领见道没能击杀兰子义,气的捶胸顿足,直呼苍天不公。

    兰子义看着那贼寇军官,心中怒火中烧,从来只有他兰子义暗箭毙敌,哪里有过自己被人冷箭射掉半条命的,出了当阳雷有德那一箭,说回来那一箭与这一箭有异曲同工之妙。

    兰子义摇摇脑袋把这些呼吸乱想赶出去,然后对这旁边人吼道:

    “来人!给我取了那贼的姓名!“

    旁边有军士闻言立马站起身来,抽箭,搭弦,拉弓,瞄准,动作虽然熟练,但比起桃家三兄弟来就显得生硬,而且这军士瞄准瞄了许久,不想桃逐虎他们指哪打哪,拉弓就射,

    兰子义看出了这军士弓术与自己三位哥哥的差距,再看那个贼寇军官,他也不躲闪,而他旁边的那个神射手已经引弓在手,

    兰子义大喊一声:

    “不好!”

    但为时已晚,自己旁边奉命射击的军士与对方神射手同时放箭,结果这边的辑虎营军士被箭矢贯穿喉咙,应弦落马毙命,而他临死前放出的箭矢则命中了贼寇军官胸前甲片,只发出一声向后就被弹到了地上。

    兰子义看着身旁落马的军士,上下颌咬的咯吱作响,反倒是贼寇那边,见有辑虎营毙命之后高声欢呼,来了个满堂彩。

    兰子义身边军士见状又有人想要起身放箭,却被兰子义呵住,

    兰子义骂道:

    “技不如人就不要站起来送死了!”

    而兰子义心里则叹息要是三位哥哥中有一人在身边,哪里有那妖贼嚣张的机会,

    那个贼寇军官毫不客气,趁着胜势高呼道:

    “那边的白跑妖孽!你的日子到头了!都说你身边有那什么桃家三雄,我看是三熊吧!怎么不能射了?”

    这话引得贼寇那边又是一阵狂啸,辑虎营这边则被这戏谑较小的头都太不起来,就连前线将士们的马刀都挥砍的没有那么用力了。

    兰子义两眼喷火的看着这个大放厥词的贼寇,脑海里面已经想过无数种死法加在他和他的那个射手身上,

    不过兰子义心里还是很清醒的,这个时候他是没有能力找贼寇报仇的,

    兰子义挥舞着手中佩剑高喊道:

    “弟兄们!你们一路过来杀贼无数,难道现在能被这些喽啰给挡住?你们的卵子都没了?

    妖贼在你们面前放肆,肆意羞辱你们,难道你们就想把这口气给咽回去?

    跟我上!跟我上!不过区区几排贼寇,砍翻他们!碾碎他们!“

    军士们闻言又燃起了满腔杀气,出京打仗打了这么久,那一次不是辑虎营将士们砍瓜切菜,这次反倒让贼寇骑到头上去了?

    将士们被兰子义的骂声刺激,再次加力催马前进,前排将士们也不再只顾着和贼寇对砍,而是催着马匹前进,

    长时间对峙的兵线终于在辑虎营将士们马匹的践踏下开始向前推进,而当面的贼寇见状也不敢再继续嚎叫,而是再次投入到混战之中。

    兰子义这样催发军士们的底力倒不是为了就此冲破贼寇,他是想要吸引贼寇的注意力,好让刚才退回去的另一支辑虎营军士可以有机会重新发动攻击。

    而兰子义的攻击的确奏效了,拥堵和践踏还有亡命的冲击给兰子义身边的将士们带来了更大的伤亡,但却更深入到了贼寇阵型中,贼寇军官都近在眼前,并且贼寇无法后退,因为他们要护卫身后的员工奔赴城内。

    那军官不得已招呼南侧已经排列成型的贼寇向这边靠拢,而这正中兰子义下怀,

    兰子义长啸一声传遍战场,那边路上的辑虎营军官也领会了精神,赶忙率队发动冲击,

    这一次将士们有距离,有马匹,气势汹汹,雷霆万钧。

    兰子义这边看在眼里喜在心理,终于有一次像样的进攻了,

    但同时兰子义也在考虑一个问题,打了这么久为什么贼寇没有用弓箭手,贼寇围攻戚荣勋那边都投入了大量弓箭手,这边战事如此激烈,怎么会不让人来支援。

    不过兰子义很快就后悔了自己的乌鸦嘴,因为就在那边辑虎营冲锋到半路上的时候,周围的街巷房顶上出现了贼寇的弓弩手,

    贼寇不是没有派远程兵力过来,而是派来的人刚才没有到达位置

    南边路段的辑虎营战士只是撤退到了最够冲锋的最短距离,这时已经快要冲到贼寇面前,

    冲锋中的将士们见到房顶上出现了贼寇之后自然非常震惊,有人下意识的就伸手要勒马缰绳。

    这时那个兰子义委任的辑虎营军官高声喊道:

    “不能停!现在停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冲了。

    冲过去,贼寇弓弩再强也只能射半轮,半轮过后我们就与贼寇杀在一起了!“

    将士们被军官的话鼓舞,呐喊着一鼓作气向前冲去。

    兰子义听到这个军官的命令心中叫好,当下唯有如此才是正确的选择,兰子义决定等到剿贼结束就将此人上奏朝廷,加以重用。

    贼寇弓弩手刚刚爬上屋顶,见到路口东南两面都有官军进攻,也是慌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再一看,东边的官军只是向自己这边阵中挤,南边的官军则在冲锋,而且弓弩手们都在路口东南面的建筑上面,这时只好将手中箭矢全部投放到当面冲锋的辑虎营将士们身上。

    箭矢自天而降,将士们身上的铠甲让他们避免被直接杀伤,但是还是有箭矢击中了官军马匹,在急速的冲击中,这些将士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从撞击的力道来看绝难再有活路,

    幸好这些将士们都是职业骑兵,即使前面旁边有人倒地,后面的人也会驾马腾空闪避,冲击并没有受到影响。

    那个辑虎营军官分析的没错,贼寇一轮箭矢都还没有落地完毕,将士们已经冲进了贼寇阵中,而当面防守路口的贼寇又在刚才的兰子义的攻击当中被调动,现在正在移动中,没法防御将士们的冲击,

    一阵短促又激烈的人马嘶鸣和金属撞击声后,南路的辑虎营将士深深地插入了贼寇阵中,可惜的是那个指挥冲锋的军官却在最后接敌时被房上的贼寇射中,滚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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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突破贼寇

    那个兰子义委任出来带队的辑虎营军官指挥着手下将士冲入贼寇阵中,

    这一次冲击势大力沉,又赶上贼寇阵型混乱,冲击的非常完美,一众骑兵将士们直接冲到了之前有马匹尸体的地方,这肯定是上一次将士们趁敌不备时冲击出来的距离,

    不久以前将士们冲击到这么远,但还是被贼寇杀退,可见贼寇战力彪悍,

    但上一次贼寇可以击退官军并不代表这一次也可以击退官军,这次兰子义还在东边给贼寇阵型施加巨大的压力,南边官军冲杀这么远就意味着贼寇阵线崩溃。

    贼寇在路口的兵力只是紧急召集起来用来堵截辑虎营骑兵将士的,刚才两头围攻已经让这些贼寇承受了巨大压力,他们勉强支撑才维持阵线不至于崩溃。

    可是兰子义的拼命猛攻打破了贼寇苦心维持的阵型平衡,贼寇头目不得不调动另一个方向上的守军来加强防守,这就给了南线守军攻击的机会,

    纵马奔腾的骑兵将士们直接杀入贼寇阵型核心,刚才还在兰子义眼前的那个贼寇头目和他身旁的射手一眨眼就淹没在了混乱的人群中。

    只可惜那个辑虎营军官,在冲击贼寇阵线的那一刻被房顶上落下的流矢击中了要害,落马淹没在马蹄之下。

    兰子义见到军官被击落马下,心想这人也正是命薄,刚刚想要提拔他,结果就送命,

    然后兰子义大声呵斥军士道:

    “不要慌张,众军士听我号令,继续冲锋!”

    南边冲来的军士们已经进入冲锋了状态,哪怕这时候指挥官殒命也不可能阻止急速运动的,将士们见到军官倒地甚至都没有显得多么惊讶,他们依旧挥舞着马刀冲锋陷阵,劈砍着当面之敌。

    这些将士们已经冲杀到了贼寇中心,听到兰子义的命令后更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人马一体的冲击力将当面贼寇撞倒在地,践踏在马蹄之下,那些没有被击倒的贼寇则被夹在了两股骑兵中间,哪怕他们紧密的阵型并不输于当面之敌,但他们的后方已经完全丢给了敌人。

    兰子义看到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前排将士们还在艰难的挥刀与贼寇对砍,一名将士左手勒紧马缰绳,右手高举挥刀劈下,却被眼前贼寇用刀接下,而在他左侧则有贼寇趁机举刀想要攻击军士左手,

    只是那名贼寇没有想到他的手刚刚举起来就被身后风一样略过的骑兵战士一刀砍下手臂,断臂的疼痛还没有传到贼寇大脑,但视觉的血腥冲击已经占据了他的眼睛,贼寇扭头盯着自己的断臂刚想张嘴大叫就有另一个军士上前一刀砍中了他的后脑勺,战士的刀锋弹在了贼寇头盔的下缘,整个刀刃前段从贼寇由脖颈切近了贼寇左肩,贼寇大半个脖子被砍断,鲜血喷溅闷声倒地。

    其他还在奋战的贼寇也听到了身后的响动,回头一看发现背后的友军已经被踩在马下,侥幸活命的人则丢盔弃甲向后方逃去。

    这些贼寇还没来得及咒骂自己的友军抛弃自己逃跑,回头就要迎接眼前当面接战的辑虎营将士们愤怒的刀剑,

    兰子义率领的辑虎营将士们刚才被堵在路口,进不得进,退不得退,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贼寇当中开路,死伤惨重,现在终于给自己的友军争取到了攻击机会,士气怎能不旺盛,

    旺盛的士气再加上复仇的怒火,将士们的刀法似乎都变得更加犀利,拦路的贼寇不再是一堵难以逾越的高墙,而是变成了刀下被切削的瓜果,只能被辑虎营将士们乱刀收割。

    兰子义呐喊着给将士们助威,同时命令手下将士继续跟上进攻。

    兰子义抬头看着刚才上房顶的贼寇,其实刚才那个辑虎营军官在冲锋之前没有说的一点是,只要冲锋成功,与贼寇混在一起,贼寇派往屋顶的弓箭手们就会投鼠忌器,不敢继续放箭,而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贼寇的弓弩手们在辑虎营冲进贼寇阵中之后就全在屋顶上发呆,不敢再随意放箭。

    将士们杀得兴起,恨不得将现在被围住的贼寇剁成肉泥,但兰子义心里清楚他和他带来的辑虎营将士不能停在这里,因为一旦这里的贼寇被消灭干净,贼寇占据高地的弓箭手就会继续放箭,而贼寇其他方向的援军会再次组织人手堵截他的骑兵,到那个时候兰子义就很难再为自己争取到另一次冲锋的机会了。

    兰子义看着两军刚刚合兵一处,立刻高声下令道:

    “向前冲,向西边冲,去冲击贼寇登岸的队伍。”

    兰子义他们与贼寇交战的这个十字路口是码头与城里相连的一个重要枢纽,东西向的这条大街向西直通戚荣勋据守的仓库库房,入城贼寇登岸之后都是先向南来到这个路口,然后折向西面。

    刚才贼寇守军堵住兰子义他们的进攻后,贼寇的援军还在继续通过这个路口支援前面围攻戚荣勋的战斗,现在兰子义击穿了贼寇的防线,贼寇的行军队伍就暴露栽了兰子义眼前。

    于是兰子义一声令下,将士们勒着缰绳调转马头,想要列队冲击贼寇队伍。

    兰子义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又看到那些正在行军的贼寇已经转向试图列阵防御兰子义他们的进攻,赶忙命令道:

    “不要管阵型,给我冲出去,要和贼寇冲在一块,要快!”

    骑兵将士们闻言,也不敢再犹豫,冲在队伍外围的辑虎营将士们也不管有没有友军支援,率先发动突袭奔向贼寇,

    随着这些将士带头冲了出去,后面挤作一团的其他辑虎营将士们也都开始跟着一块冲锋,将士们虽然混乱但并非没有章法,他们行为或许不统一,但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那就是击杀贼寇,而兰子义则是想要利用突破贼寇防线带来的有利形势趁势扩大战果。这时的辑虎营就像是一窝被点燃的马蜂,看似是个体四面出击,实际上却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发动的噬人进攻。

    将士们顺着街道加速冲击起来,贼寇为了行军方便保持的疏散队形给了将士们足够的施展空间。

    辑虎营的骑士们奔驰在街道上,开始时只是一个两个,但慢慢的,人越来越多,最开始听到身后不对的行军贼寇还没有排列起来密集的防守阵型就被辑虎营的将士们从人与人之间的间隙处穿梭而过,然后就被后面跟上的其他辑虎营战士撞到,之后就是漫天翻飞的马刀,

    没有阵型保护的步兵在已经奔驰起来的骑兵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这时的步兵只是一个又一个的散兵,他们只是在用自己的肉身做骑兵战士们跑马场里训练用的移动靶子,

    辑虎营的将士们几乎陷入了追击战中,奔驰的骏马击穿了贼寇试图建立的防线后就向西奔驰,行进中的贼寇听到了背后传来的马蹄声,掉头张望的时候就会被迎面扑来的马刀砍做两节,贼寇的行军在辑虎营将士的驱赶之下变成了溃逃,短短的一段街道就这么变成了黄泉路,催着脚步慢的贼寇成为孤魂野鬼

    站在房顶上的贼寇起初还害怕误伤,不敢放箭,

    但在贼寇头目的大声命令下,这些弓箭手们最后还是对着街道疯狂倾泻自己囊中的箭矢,

    流失自天而降,哪怕放箭的人最开始时是瞄准官军放箭,等到簇头扎进肉体中时就就极有可能成了路上狂奔的己方友军,辑虎营将士们身上披挂的重甲和他们奔驰的速度让箭矢的作用降到了最低,而攻入城中的贼寇并不是全身重甲的精锐,

    兰子义看着这势如破竹的攻势,有那么一刻他都幻想着自己可以凭借手下这两千人,如果还有两千人的话,冲垮前面围攻戚荣勋的贼寇,为弟兄们开出一条血路来,

    但前方不远处贼寇迅速组织起来的防线打碎了兰子义的美梦,

    围攻戚荣勋的贼寇见到有人沿街攻来,立马在头领的指挥下从围攻的队伍中抽调出来人手堵在借口,

    这些堵路的军士手持长枪,队伍相对疏散,刚好可以让逃回来的贼寇步兵撤回枪阵后面去,并没有让撤退回来的友军冲击己方阵线,而在这些长枪贼寇身后,又有好些抽调出来的弓弩手已经就位,

    贼寇反应如此迅速,说明来者不善,哪怕兰子义可以突破这层枪阵,后面的贼寇也会快速投入战斗,所以如果兰子义敢在这时冲击贼寇防线,那么他只能碰掉自己的门牙,在贼寇防线面前折戟沉沙,而在兰子义屁股后面还有源源不断入城的贼寇大军,

    于是兰子义当机立断,命令将士们勒马掉头,同时拿出弓箭来射击从高处放箭的贼寇弓箭手,

    被兰子义手下辑虎营冲击的街道上,贼寇已经失去了组织能力,他们已经不可能阻止兰子义的人掉头,

    可是兰子义此次进攻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在街道上来回冲杀一阵,他是要吸引贼寇注意力,让贼寇把兵力投入到他这边来好让桃逐虎那边有机会发动攻击。

    兰子义回头看着一动不动的贼寇阵线,发现就连那些贼寇长枪手都没有主动追击。

    有军士一箭放出,击中房顶上的一名贼寇,然后问兰子义道:

    “卫侯,贼寇不上钩,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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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声东击西

    兰子义听到军士问话,再次回头看向身后,

    围攻戚荣勋的贼寇防守严密,滴水不漏,见到兰子义撤退也不追击,连弓箭手都只是在原地待命,见兰子义率领的骑兵撤出射程后就不放箭了。

    兰子义率领的辑虎营主力经过刚才短暂的追杀,已经截断了码头向围攻前线输送兵力的道路,或许贼寇会找到其他路径支援围攻,但还有那条路可以输送这么大批量的队伍及时开往前线呢?

    兰子义判断戚荣勋那边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贼寇没有了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对仓库区的围攻也会减小力度。

    可是贼寇进攻力度减小并不代表贼寇无力防守,看着身后那些把仓库围的水泄不通的贼寇,兰子义知道戚荣勋绝无突围出去的可能,桃逐虎也没有突破防线,杀出血路的可能。

    兰子义必须把贼寇吸引过来,无论使用什么方法。

    回过头来的兰子义脑海里盘旋的都是怎么调动贼寇的念头,可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不止这一个,

    兰子义现在率领的这两千多人都挤在一条路上,虽然现在还能动起来,但要是让贼寇巩固了防御,把兰子义他们锁死,那兰子义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幸的是现在兰子义面前的贼寇已经开始集结。

    这些贼寇是刚刚从船上下来的,他们的前路已经被堵,先一步走上街道的人又都葬身于辑虎营战士手下,

    可是这些下船的贼寇人数众多,他们源源不断,他们士气高昂,

    既然西去的道路被阻断,这些贼寇就在路口北边的街道上集结起来,他们的头目将贼寇重新按照对抗骑兵的战法排列成了密集的阵型,

    这些人中长枪虽然不多,铠甲也并不犀利,但他们已经从身后的船舶中接过了许多盾牌,这些贼寇排列整齐后人挨着人,盾接着盾就从北边街道开进路口,转向想要封堵兰子义后退的道路,

    那些还被落在后面的辑虎营散骑被这些贼寇追在身后,贼寇如山齐进的刀牌手们只管低头砍马腿,没有来得及加速跑开的都被这盾墙追上,然后被砍翻战马,落马的骑手则被贼寇拖入后面的人群当中,一阵短促的惨叫声后便有官军首级被贼寇扔出。

    兰子义看着转角过来的贼寇盾墙不免咂舌,没想到贼寇已经开始掌握反制骑兵的战术了,雷有德还真是个人才。

    贼寇当然知道不能放任骑兵四面冲击,而这里又是城中,地形限制了骑兵的行进路线,

    贼寇的想法很好,好到兰子义都非常钦佩,但贼寇忘记了一点,他们的盾墙得要排成一条线才有可能防住兰子义的冲锋,可是当他们在路口转弯的时候他们的队列就散成沙子了,贼寇的训练不足以让他们在转弯时还能保证己方密集的队列,哪怕是官军也有极大的可能无法完成这个动作,就算贼寇可以保证队伍紧密,在转弯时外圈各排之间的间隙会被拉大,那就是骑兵冲击的空间,

    兰子义当然捕捉到了贼寇的破绽,贼寇在转弯时队伍混乱到了即将分崩离析的程度,兰子义觉得贼寇要是能够解散盾墙,在路口重组说不定会好一些,但那真就不聊他们的命运。

    兰子义的骑兵将士们掉头之后已经开始加速,他们的弓矢瞄准着屋顶上的弓箭手,他们的射术讲那些弓箭手挨个射杀,

    屋顶上的贼寇箭矢变得稀疏,这给兰子义下令将士们冲锋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兰子义下令道:

    “贼寇阵型混乱,正是我等破阵杀敌之机,

    大家切莫犹豫,随我杀!“

    将士们在兰子义的呐喊和催促下再次猛夹马腹,催马前行,

    刚才的追杀给了将士们在城市里难得的空间,现在的辑虎营不再像之前那么拥挤,将士们得以在同一时间加速冲起来,

    刚才被挡在队尾的四名骑士现在成了全队的先锋,他们亲眼目睹了刚才贼寇对待自己兄弟的残忍态度,胸中有积累着刚才没能率先杀贼的愤怒,此时终于有了机会,他们又怎能放过,

    呐喊声伴着蹄铁敲打路面的清脆声向前扑去,贼寇混乱的步伐打碎了他们排列整齐的线列,散乱的阵型回过头来又扰乱了他们的内心,

    贼寇头目慌乱的叫喊着,命令自己的手下将盾牌重新衔接起来,但为时已晚,辑虎营的将士们如风驰电掣一般冲入了贼寇人群当中,本来用于防御的盾牌这时因为体积巨大,被马匹蹭到就意味着人被刮倒在地,倒下的人碰撞到了其他贼寇,使人群变得更加混乱,而更加混乱的人群则意味着更多让骑兵将士们冲过的机会。

    辑虎营的将士们并非单独冲锋,他们是整队整队,一排接着一排的冲向贼寇,贼中跌倒的人碰撞到周围的人,让更多贼寇失去了防守的正确姿势,这些丧失防御姿态的贼寇的眼前就是凶神恶煞,滚滚而来的辑虎营战士们,他们的混乱只是让辑虎营将士们的马刀劈砍的更加方便而已,

    战斗短促又枯燥,因为这样的冲锋在之前讨贼的战斗中已经发生过许多次,兰子义每每指挥骑兵将士将折木为兵的贼寇冲击的七零八落,四散奔逃。

    将士们沿着街道冲击成了一条直线,挡路的贼寇被踩在脚下化为齑粉,跟在后排的辑虎营将士们甚至都只是闭着眼睛跟着冲而已,压根都不再管面前是什么,他们只是可以看见那些站在路口北边没有参加战斗的贼寇们惊恐但又有些欣慰的脸。

    兰子义带着辑虎营将士们冲过了贼寇的阻拦,将士们都兴奋地讨论着刚才酣畅淋漓的战斗,而兰子义则在头疼引诱友军的问题,

    围攻戚荣勋的贼寇还是没有动静。

    桃逐虎现在肯定已经到了攻击位置,但到目前位置他都没有发起进攻,

    这说明桃逐虎正在等待着攻击时机,这是一个谨慎的选择,也是兰子义希望桃逐虎做到的,可是如果兰子义这边还是没有能够成功吸引到贼寇的注意力,那么就很难说桃逐虎会不会铤而走险了。

    兰子义还在思索着,而一旁则有军士将刚才不知道从贼寇身上扒下来的什么东西给扔到了空中,

    兰子义跟着军士的动作抬起头来,这时一阵风拂过,兰子义感到了透过铠甲铁片传来的清凉。

    “风?”

    兰子义心中划过一个念头,然后兰子义猛然抓住旁边军士,问道:

    “现在是什么风?“

    那军士被兰子义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给问懵了,不知所措地答道:

    “春风?”

    兰子义听着恼怒,再次问道:

    “我说的是风向,现在刮得是什么风?”

    军士总算弄明白了,掏出手绢举在空中,

    这次兰子义看到了,是东南风,风力还不小。

    于是兰子义立刻下令道:

    “准备火把,把路北边街区的房子全部点燃!”

    军士们听到兰子义的命令有些惊讶,有军士就闻到:

    “侯爷不是说进城之后秋毫无犯吗?为什么现在要点火?”

    兰子义骂道:

    “要是我能击败贼寇这些烧掉的房子我来给百姓赔!

    教你点火你就快点动手,河上贼寇铁索连环,我们要是能点把火把船烧了,贼寇不就完蛋了?“

    军士们闻言还是没有动作,又有人问道:

    “可是卫侯,房子离运河还有段距离,想要捎到船上还是有些难啊。”

    兰子义听着彻底火了,大吼一声道:

    “你们是想抗命吗?叫你他妈的点火!”

    军士们见到兰子义发火,这才灰溜溜的不敢说活,一些军士点上火把开始引燃街北边的房屋。

    接着兰子义又下令道:

    “传令后队,当敌的三百人向西把路口冲开,其他人跟我到了路口向南拐。”

    军士们闻言赶紧传下军令,有人问兰子义道:

    “侯爷要向南拐难道是要先撤回去吗?”

    兰子义一边催马,一边说道:

    “不,我怎么可能撤。

    我要冲上码头去!“

    军士们闻言大惊,有人说道:

    “可是卫侯,码头是条死路,我们冲过去要是有贼寇过来把我们的后路堵死我们可就是进退不得,被包围了,到时候总不能让马下水吧?”

    兰子义心骂这群货怎么就不开窍,然后说道:

    “没错,我们堵在码头上是动弹不得,但同样动弹不得的还有贼寇船上的援军,

    我要的就是贼寇从后面把我的路给封住,懂了吗?“

    军士们虽然不明白兰子义要干什么,但兰子义的安排总是不会有错的,

    这时兰子义传令下去,命令进发的辑虎营骑兵又将路口从东到西冲了一边,胆敢上街的贼寇又饱饱的吃了一顿板刀面。

    然后兰子义带领着将士们扯着冲出来的空档,从路口向南拐去,

    等全军开到街上后,兰子义命令众军掉头,然后马不停蹄的向北冲去。

    下船的贼寇已经开始找其他道路去库房那边了,守在路北口的贼寇也都想要换条路走,他们都没有想到兰子义会率领手下向北冲击码头,要知道码头上可是停靠着贼寇数不清的船只。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兰子义带领着将士们在贼寇没有料想的情况下猛然冲去,就像是风箱的推手一样将贼寇向后挤压,只一个冲锋兰子义便率部攻上了寿春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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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码头苦战

    通往码头的路也是一条大路,但在宽的路有两千多骑兵挤到上面都会变成另一番景象,

    兰子义他们刚靠到运河边上时就看到贼寇把船用铁锁连接,船与船之间搭挂木板铺成平路,供后面船上的贼寇大军登城靠岸。

    兰子义的这一次冲击非常见效,不仅因为刚才兰子义已经沿着路口东西两向冲了三回,还因为码头下来的贼寇都着急寻找其他通路前去参加围攻,路上的防守自然就松懈了。

    兰子义的两千多辑虎营将士完完全全把路填满,街道宽度全部被兰子义占据,前进中的将士们就像是风箱一头的推手一样挤压着街道一段,

    贼寇既然没有组织防线,被冲锋而来的辑虎营将士们冲击到就只能逃跑,

    有幸站在街侧的贼寇似乎运气好,能够躲进街两边的房屋中去或者爬上房顶逃命,但房屋大门紧闭,辑虎营将士冲的又急,哪怕是开门的这点时间都显得太过漫长,大批的贼寇堵在门口动弹不得,而他们身后像是河道里成群流过的鱼群一样飞速略过的马刀则将这些贼寇的性命一一收割,

    站在街道中央的贼寇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能向后退,但退到后面还是人,人挤人怎么能躲开面前滚滚而来的铁骑,

    兰子义坐镇中军,在将士们撞上贼寇的那一刻兰子义的感觉就像是马球棍结结实实地敲打在石制马球上一样,骑兵将士的冲击力被完全传到了贼寇身上,而贼寇又一排接着一排把力量传导到后面人身上,

    铁蹄铮铮,踏破山河,眼前这些贼寇连坎坷都称不上,将士们还是一点也没减速的向前冲击,挡路之敌全部都被踩在脚下踏城肉泥,剩下的贼寇或被碰撞或被驱赶,人群越积越多,最后在兰子义他们冲到码头上时一大团贼寇被重骑兵从街道中压出来,然后在码头崩散,沿着河道跌落水中。

    还在船上的贼寇大吃一惊,他们入城之时真可谓势如破竹,将戚荣勋的守军杀得一塌糊涂,这半天时间入城打的如鱼得水,无人可挡,怎么现在就有骑兵冲到码头上来了?都怪那群藏在城里的废物,还号称是千里挑一的精锐,结果还是惊动了城里的正妖,被提前发现,要不等到贼寇大军入城与正妖全面打起来后这些人再跳出来,那时候正妖两面受敌,必死无疑,现在这些家伙打的乱哄哄,一点章法也没有,还提前惊动了正妖,真是麻烦。

    不过经历了刚见到辑虎营骑兵的震惊之后,贼寇们很快就发现狭窄的街道没有地方让机会能够施展拳脚,辑虎营战士被迫排列的密集阵型甚至连将士们拉弓射箭的空间都没有留下,而且码头上凌乱堆放的物资限制了骑兵们进一步的前进,贼寇大军又在船上,根本不怕辑虎营骑兵有可能飞到船上来嘛。

    反应过来的贼寇们吆五喝六的在船上忙活起来,弓箭手们登山船顶向码头上的将士们放箭,其它步兵们则就近将刚才从后面船舱取来的长枪钩镰拿在手中,站在船边向岸上的辑虎营将士们刺过去,

    从河上挖进城里的运河只有一段,河道东侧并没有修筑码头,只有西边用石头砌成岸,绕着河道作为码头,

    兰子义率领着手下将士们刚刚前出石岸不远,右侧运河上有几只贼船就停在河面,面前的通路则被岸上杂物给挡住,

    在船上的贼寇开始还击之后,那些推到码头另一头的贼寇也从惊慌当中反应过来,他们不在惊慌失措地向船上逃生或是跳河逃命,而是重新整备起来,向兰子义他们靠拢。

    辑虎营将士们已经完全停了下来,一旦停下来,他们密集的阵型就让他们变成了活靶子,

    船上的贼寇贼寇在放箭,伸出的长枪和钩镰刺中了靠近岸边的战马,并将人马拉下河道。从码头那边赶回来的贼寇也加入到了围攻之中,

    辑虎营将士们也在还击,但他们的弓箭稀疏,前排的将士又陷入到了与贼寇不均势的肉搏之中。

    兰子义旁边的军士对兰子义说道:

    “卫侯,我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这里是一条死路。”

    兰子义没有管这军士说什么,他冒着箭雨站起来观察四周,然后问道:

    “后面有没有贼寇围堵过来?”

    问话被一排一排传到后面去,后面的军士则把回话一排一排穿回来,

    “回卫侯,没有动静。”

    刚才问话那军士有说道:

    “卫侯,我们真的不能呆在这里了,停在这里就是自杀......”

    话还没说便有落矢从天而降击穿了军士脖子,

    那军士中箭后口喷鲜血,向马下滑落,

    兰子义将他一把抱住,看着军士呛着血,眼神逐渐涣散。

    兰子义送了这军士最后一程,然后将他放在马背上。

    这时又有军士提议赶紧撤退,兰子义则问道:

    ”现在可还有贼寇下船登岸,去向仓库那边?“

    军士答道:

    “没有!码头被我们堵死,贼寇是走不了的。”

    兰子义听到这话咬着牙说道:

    “那我们就不能撤!我们一定要在这里封死贼寇。“

    军士当中有人说道:

    “可我们封住贼寇我们自己也没命了。”

    兰子义高声命令道:

    “坚持住!再坚持一会。”

    说着兰子义脸上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再一回头看到刚才点燃的街北城区已经浓烟滚滚,大火被风势一路挂到了这边来。

    火焰与贼寇还有一河之隔,但贼寇的船都是被连起来的,万一有火引入船只那就全军覆没了。

    兰子义见到火起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刻下令道:

    “前排能把火把扔到船上去的都给我扔火把,后排掩护前排,快点。”

    将士们听到兰子义的命令赶紧掏出火把点燃,

    能够扔到贼寇船上去的将士也就靠河的一部分,其他人要么忙着阻挡贼寇,要么够不着,于是大家就把火把点燃后一个接一个的传递给前面人,前面的人接到火把就用力给扔到贼寇船上去,

    贼寇靠在码头边上的船只甲板上并没有太多可以点燃的东西,但要是火把扔上去之后没人管那还是会引发火灾。再加上东南火起,贼寇也被吓得分神,这样一来靠近辑虎营的这边船上的贼寇不在发起攻击,他们都忙着防火。

    贼寇被火攻闹得心烦意乱,而兰子义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他现在非常后悔刚才带领着全部辑虎营冲锋而来,其实冲击贼寇要个几百人就足够了,十字路口有三个口都已经被兰子义掌控,兰子义完全可以在冲锋之前把队伍分开,安置到各个路口去。

    但要是真的那么干了,登岸的贼寇主力会不会因为有伏兵不敢过来呢?

    这些事情现在都已经无法无法考证,对兰子义来讲当下的事情更为重要。

    火焰已经逐步烧了过来,继续留在这里街道上就算不被贼寇砍死也会被大火烧死。

    于是兰子义下令后面无法参战的将士们先行撤退,前排随后赶上。

    但后面的军士刚开始掉头,十字路口那边就传来的马蹄声,刚才被兰子义分出去冲击路口的那几百人急速跑过路口向东,然后就有人传话过来说:

    “卫侯,贼寇纠结了一支人马前来围攻,我们得要赶紧撤!”

    兰子义听到这话又惊又喜,喜的是贼寇终于过来,惊得是现在他这样子动弹不得,碰上贼寇也是难堪,而且不知道贼寇到底来多少人,能不能起到诱敌的作用。

    无论是惊是喜,兰子义都必须动弹,他赶紧催促后队尽快出发,抢在贼寇把路口封死之前赶出去一部分。

    再看码头这边,兰子义发动的火攻起到了一些效果,无数的火把引燃了部分船体,虽然谈不上火烧连营,但也够贼寇喝上一壶,

    于是兰子义下令将士们全体撤退,前排做后队,防御贼寇攻击。

    狭窄的街道挤了太多人,将士们想要掉头麻烦重重,好不容易让人掉了过去,大火就已经烧了过来,而且步兵前进的整齐步伐也传到了兰子义耳中,

    后面的辑虎营刚要开动,贼寇的声音就进入了众人视线,这一次贼寇没有再犯之前的错误,他们不是只关心兰子义这面,或是东面那队分出去的辑虎营将士,贼寇这次组成了一个方阵,方阵外围是刀盾手,第二层是长枪手,后面护着的则是弓弩手,

    整个方阵四面临敌,虽然在行进中队形稍微会有松散,但总的来讲没有破绽,

    贼寇方阵占据路口后加强了东、南两个方向的防守,之后北面对着兰子义这边开始向前移动,后面的贼寇则顺着西面街道源源不断的赶来。

    将士们见到这副样子都非常惊恐,有军士问道:

    “卫侯我们该怎么办?”

    兰子义咬着牙冷笑道:

    “这次可真是赚了,贼寇来的不少,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军士又问道:

    “但这么多贼寇,我们该怎么冲出去呢?”

    兰子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再回头看看身后的码头和码头上的贼寇,兰子义更是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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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突围

    贼寇从十字路口向北缓慢前进,他们阵型严密,前排刀盾手将盾牌衔接的严丝合缝,在盾牌右下侧则露出了一排操的整齐的雪亮白刃,

    在刀牌手身后则是长枪手,长枪手将手中长枪加在前排刀盾手肩膀上伸出,枪尖突出阵外半人远,虽然没有长矛长槊那么长,能够震慑骑兵冲锋,但是这样的阵型还是会让骑兵大吃苦头,尤其是在辑虎营挤作一团,动弹不得的时候。

    在长枪手后面则是严阵以待的弓弩手,他们已经搭弦在手,举起箭弩向空中扬起,就等着进入射程越过前排的友军将箭矢抛射出去了。

    贼寇目光坚定,步伐稳健,兰子义远远地看到那些躲藏在盾牌后面若隐若现的目光时都感到不寒而栗,那是原野中群狼的眼神。

    而原本兰子义他们才是为国狩猎的鹰犬,而打了这些日子居然就形势逆转了,

    这雷有德果然有两下子,

    现在的贼寇已经有了和官军叫板的资格,这已经不再是草莽流寇,而是一直可以组织起堂堂之阵与官军对垒的强悍对手了。

    辑虎营将士们刚刚掉过马头,拥挤的阵型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勉强掉头让队伍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中,而在队伍后面码头那一边,贼寇还像一条疯狗一样死死咬住他们不放,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个时候兰子义连后悔刚才贸然冲锋的信息都没有,他在紧张的观察周围还有没有可以撤离的道路,但并没有出路

    形势非常危急,东边的大火已经将城坊点燃,眼看着火焰就要烧到街道上,而贼寇也在步步紧逼,兰子义已经没有时间了。

    辑虎营将士们都在叫骂着,嘈杂的叫骂声中透露出来的是恐惧和无奈,

    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人来支援的话兰子义他们必败无疑,

    贼寇队伍已经停下,弓弩手们在做最后的调试,他们就要放箭了。

    有军士问兰子义道:

    “卫侯我们怎么办?”

    兰子义咬着牙正想要下命令让大家冲锋,这时面前的贼寇步兵队伍却有了些许骚动,

    这种骚动是从后向前传递的,开始时队伍前段准备与兰子义交手的贼寇并没有收到什么影响,他们还是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发动攻击,

    但慢慢的贼寇后面的队伍叫喊声越来越大,就连防守东边路口的贼寇都被声音吸引,回头张望,从他们的神情中可以看出,让贼寇混乱的原因一定是要命的紧要事情,因为贼寇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

    兰子义子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询问旁边的军士,但辑虎营的将士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后兰子义就听到了马蹄声,还有马匹撞击人体发出的那种特有的金属碰撞声。

    “大哥!”兰子义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接着这个念头之后出现在眼中的则是在街道上自西向东滚滚而过的铁甲精骑,

    这些与兰子义他们穿着同样铠甲,呐喊相同口号的兄弟像是一股洪流冲开了堵塞的河渠一样冲开了街道,他们就是兰子义翘首以盼的增援,他们就是久旱之后从天而降的甘露。

    将士们村路口倾泻而东,贼寇堵在路口和路口西边街道上的人全被洪流淹没,然后冲击到了其他地方,好些贼寇逃往南边街上,还有些贼寇被挤到了北边街上,剩下的贼寇则被踩在铁蹄之下,

    这次轮到贼寇有麻烦了,从后面冲上来的贼寇自己带来了混乱和恐惧,被辑虎营从身后冲击的恐慌蔓延全军,贼寇刚刚排好的攻击阵型就这样支离破碎,面对兰子义的这些贼寇都回头张望,不知所措,虽然有贼寇头目在大声呵斥想要让贼寇开始进攻,但无济于事。

    兰子义手下的将士们看到了自己友军从天而降前来解围,自然勇气百倍,兰子义见贼寇阵乱,时机成熟,自己这边将时可用,于是一声令下命令众军士发动冲锋,

    在这次冲锋时兰子义不再让将士们并排齐进,而是让再路中间的军士先走,两翼跟进,随后的将士们尽量错开友军,分次前进,这样当然牺牲掉了骑兵齐头并进的攻击力,但这狭窄的街道中那几匹马产生的力道完全抵消不了堵在路上造成的危害,今晚兰子义已经吃够了冲锋不出去的苦口,现在他要改掉这个该死的错误。

    兰子义指挥着将士们向前冲锋,死局已经被桃逐虎的援军打出了生路,剩下的工作就是兰子义需要完成的了。

    这次冲锋的结局不用猜测,兰子义的将士们风卷残云的击杀了被夹在中间的贼寇,虽然兰子义他们没有足够的冲击距离来加速,但贼寇已经溃不成军,兰子义就像刚才冲击路口那样把这些挡在中间的贼寇消灭掉。

    战斗持续了么多长时间,兰子义就与刚才桃逐虎的将士会合在了路口,

    桃逐虎亲自带队发动了这次冲击,现在他已经掉头来到路口,

    刚才兰子义点燃的大火已经让这片城坊变成火海,桃逐虎远远地望见兰子义后就喊道:

    “少爷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撤出去再说!”

    兰子义点头同意,两边合力从这个路口撤出,来到了西边大街上。

    街上遍地都是贼寇尸体,刚才隔着一条街与辑虎营对射并且派兵攻城的贼寇已经从街上消失,整条街已经被从仓库里面出来的戚荣勋所部占据。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后桃逐虎立刻催马来到兰子义跟前,劈头盖脸就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要是我再晚些进攻你可有路逃出生天?”

    兰子义不好意思的笑道:

    “刚才是很危险,不过大哥你不是及时赶到了吗?”

    桃逐虎打断兰子义的话,毫不客气的说:

    “那要是我赶过来的不及时呢?卫侯你岂不是要殒命军中?”

    兰子义解释道:

    “可我也是为了完成刚才布置的战术对吧?要是我不能冲开贼寇阵型大哥你也没有机会冲杀进来啊!“

    桃逐虎这时候已经有些动怒,语气强烈的对着兰子义说:

    “那少爷你也不要带头冲啊,这么狭窄的路面你带上两千多人冲击,这样不是自寻死路吗?这里有四个路口,少爷完全可以把人分成几队分次进攻,何必一股脑全都冲上去呢?”

    桃逐虎这话说到了兰子义的痛楚,被桃逐虎这么教训兰子义脸已经红的挂不住了,嘁声对桃逐虎说道:

    “大哥我知错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桃逐虎听到兰子义求情,有看到兰子义脸上无光,反应过来自己说过了,连忙说道:

    “末将失礼,还请卫侯赎罪。”

    兰子义赶忙伸手把桃逐虎抱起的拳头劝下,说道:

    “大哥说的不错,干嘛给我道歉?”

    这时戚荣勋与神机营营将从库房中骑马奔出,看到兰子义与桃逐虎立马在这边催马赶过来。

    戚荣勋与神机营营将挤开辑虎营的将士,催马来到兰子义身边,戚荣勋抱拳说道:

    “多谢卫侯相救.....”

    兰子义则摆手说道:

    “戚候客气了,当日当阳之战,要不是戚候前来相救我们现在都没法站在这里说话。”

    桃逐虎见到戚荣勋与神机营营将后脸色阴沉,等兰子义客套完后就问道:

    “我听说刚才戚候和另外这位将军是把贼寇当友军给迎入城内的,

    怎么?想要通敌?“

    戚荣勋听到桃逐虎问话脸上发烫,低头没有回话,

    那神机营营将倒是满不在乎,开口说道:

    “我与戚候只是迎接河北粮饷,不小心被贼寇钻了空子而已,桃大郎干嘛说得那么难听?

    你们入城就斩了贼寇天王,我还想问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杀人灭口呢。“

    神机营营将这话说的凶残,不过桃逐虎没有动气,只是冷笑道:

    “偷鸡不成蚀把米,你们活该。”

    兰子义伸手止住桃逐虎,说道:

    “够了大哥,贼寇已经大举入城,我们现在有功夫斗嘴皮子干嘛不想着快点出城呢?”

    戚荣勋也点头附和兰子义道:

    “卫侯说的极是,我们应该尽快出城。

    你们的骑兵已经帮我的人突围,现在不能继续被堵在后面,你们应当走到前面去,一来开路,二来不至于被我的步兵挡住去路。若有追兵神机营的火枪要比你们的弓矢有用的多。“

    在场另外三人听到戚荣勋的提议都点头表示同意,而戚荣勋手下的军士明显已经先一步接到了戚荣勋的命令,兰子义的辑虎营将士们已经沿着街道撤往城中北大街,这里街上只剩下不多几个骑兵。

    兰子义见到手下撤得差不多,正要和戚荣勋别过,与桃逐虎前去军中。

    突然桃逐虎伸手将兰子义摁在马上,两人同时卧倒。

    兰子义大叫一声

    “哎哟,我的腰!”

    然而贴着他头顶擦过的风声让兰子义收了骂声,那破空的声音毫无疑问就是箭矢,而箭矢飞过的位置就是刚刚自己脖子上的位置。

    桃逐虎把兰子义放开,周围将士也已经摆好阵型,将兰子义护在中间。

    兰子义回头望去,之见在刚才路口西北角的一个房顶上,那个贼寇神射手正拿着弓箭注视着兰子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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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已经结束,各位读者可要调整心态,重新投入到学习和工作中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大显身手

    兰子义回头望去,只见那贼寇神射手站在房顶,一手持弓,一手拿箭,眼神凌厉看着兰子义,

    在那贼寇神射手旁边还稀稀落落站着几名贼寇,他们人数并不多,按理来说兰子义离开码头后就已经八路让开,贼寇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阻拦,可以放心登城,但并没有大股贼寇从街道涌出,看来刚才兰子义在码头仍的火把给贼寇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那贼寇射手站在房顶上对这兰子义他们大吼道:

    “正妖还不快来受死!”

    然后指着桃逐虎说道:

    “北边来的鞑子!前几日任你在阵中嚣张那是因为你没有碰到爷爷我!

    你若有种便来受死!“

    桃逐虎看着房顶上那个跳脚骂街的贼寇,乐得冷声直发笑,对这兰子义说道:

    “这贼人是街上说书的出身吗?怎么这么会说笑?”

    兰子义则在周围军士的掩护下对桃逐虎说道:

    “大哥不可轻敌,这贼可是个神射手,刚才差点取我性命。”

    接着兰子义就把之前冲锋时被这射手突施冷箭,当众杀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兰子义是很相信桃逐虎那一身本事的,兰子义告诉桃逐虎这些事情只是希望桃逐虎待会过去与这贼人决斗时小心点。

    但桃逐虎听兰子义说完后可没有什么小心谨慎的心情,相反他勃然大怒,对着兰子义周围的那些辑虎营军士骂道:

    “你们这群废物,不仅被妖贼夺气,还差点让卫侯没命,平日里靶场上练得套路都练到狗肚子里了?“

    军士们被桃逐虎骂的狗血淋头,都低着头不敢吭声,谁这时候要是不长眼,把桃逐虎给惹毛了可就不知道会落个什么下场了。

    桃逐虎开口一通臭骂,一边骂一边勒马掉头,准备去冲那叫阵的贼寇,

    但见桃逐虎解下箭囊扔给一旁军士,只在腰间挂了一张弓便对这房顶上的贼寇骂道:

    “妖贼,你要猖狂就趁现在,待会见识过老子的手段后你可就没命说话了!“

    说罢桃逐虎就催马上前,不管兰子义在后面叫他小心。

    街上的辑虎营将士们已经撤走,而贼寇还没有跟上来,现在的街道空无一人,正好让桃逐虎施展拳脚。

    见到桃逐虎冲来,跟在那射手一旁的贼寇立马高声叫好为自己人鼓劲,

    那贼寇射手见到桃逐虎扔掉箭囊嘴角微扬挂上一摸冷笑,不过他手上却没有因此而有任何松懈,

    只见贼寇射手浑身肌肉紧绷,搭箭拉弦,虽然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但他却没有因此分神,就连外人都能看出射手的所有精神都集中到了箭矢的铁簇上面。

    贼寇拉满的箭头跟着街上的桃逐虎一起移动,突然贼寇放手拨弦,长箭离弓直扑桃逐虎,

    桃逐虎伏在马上,貌似所有精力都用在加速上,他偶尔抬头看看房顶,哪怕贼寇箭矢已发也没有让桃逐虎有半点担心。

    箭矢像一条水蛇一样在空中游走,澄亮的铁簇在空中闪耀,像是毒蛇性子想要舔邸桃逐虎的鲜血。

    那箭一定长了眼睛,桃逐虎马匹的速度是不断加快的,但空中的箭矢还是锁定着桃逐虎的喉咙,不差分毫。

    就在箭矢即将击中桃逐虎的时候,桃逐虎的马匹好像颠了一下,这种颠就是很正常的马匹跑动颠簸,没有一点稀奇,看不出有任何人为做作的样子,但就是这么一颠,那个本来要命中的箭矢就从桃逐虎脖子旁边掠过,就像是穿过了桃逐虎一样,而这种穿过是那种穿墙术一样的穿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看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个射手助威的贼寇都在小声嘀咕箭怎么就没有射中正妖,而兰子义他们则为桃逐虎松了一口气,只有那个放箭的贼寇射手心中大振,必中的一箭居然每中,这不是射偏,这也不是被躲掉,这就是没有射中,活见鬼了。

    贼寇身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再怠慢,赶紧从箭囊抽出弓箭在此搭弦,

    弓弦月满,铁簇怒张,从现在的角度可以击中马上桃逐虎的眼睛,而贼寇也就这么放箭了,

    但松手的那一刻贼寇便心叫糟糕,这一箭又丢了,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是知道这箭丢了。

    于是贼寇手如闪电立马又抽一箭,连珠再补一箭。

    贼寇的感觉是不错的,前面那一箭在此莫名其妙的穿过桃逐虎,射手几乎觉得马上的这个北军鞑子会大觉教的法术,

    不过后一箭却飞得够正,奔着桃逐虎的面们就来了,

    贼寇射手心中窃喜,终于可以将那正妖射杀了,他到底也是爹生妈养的肉体凡胎,三箭放出怎能不死?

    可贼寇没有想到的是箭矢这次虽然打正,却在桃逐虎面前停住,

    箭簇来到桃逐虎面前时桃逐虎已经催马来到贼寇射手屋下,这时的桃逐虎收起了刚才松散的样子,猛然伸出右手抓住箭矢钉在面前,

    这一箭来的凶猛,桃逐虎胯下战马都被惊得人立而起,

    但这正是桃逐虎想要的,他在马匹立起来的时候掏出腰间角弓,搭箭拉弦,接着马匹上扬调整角度瞄准贼寇,

    然后就听见一声响彻全场的“中!“后箭矢脱手,向上飞去,

    那贼寇射手只见到了一道闪光划过,接着就感到喉咙当中满是湿咸味道,胸腔堵塞,难以呼吸,而他的喉咙上实际已经被桃逐虎刚才那一箭洞穿,

    贼寇射手双手捂住喉咙,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一步没有站稳从房顶上滚了下来,

    桃逐虎收起角弓,待马匹停下后勒马掉头,

    从兰子义那边冲到贼寇这边,距离并不长,刚才的一切全部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房顶上的贼寇只是看到连续两箭穿过桃逐虎后最后一箭被桃逐虎抓住,然后身边的这个神射手就被一箭贯穿,血喷的像是山泉一样,

    此等骇人的场面闻所未闻,贼寇在射手倒地后愣了一会,然后尖叫着跳下房去,逃得不知所踪,

    桃逐虎则掉转马头一路小跑撤了回去,

    待桃逐虎回到阵中,兰子义催马过去,搂着桃逐虎的肩头说道:

    “大哥好身手,好手段,有这等功夫傍身,贼寇不足为惧。”

    戚荣勋也立在马上,不住的对这桃逐虎点头,想当初桃逐虎护送着兰子义刚入德王府时戚荣勋给了桃逐虎好一个下马威,可现在两人却在战场上背靠背而战,桃逐虎本人又如此骁勇,戚荣勋虽然也是阵战出身,但自问和桃逐虎比起来没有必胜把握,

    桃逐虎听到兰子义夸奖,笑道:

    “少爷过奖了,我这身手虽好,但在北军中也就是上游水平,谈不上封顶,倒是与少爷结拜安达的铁木辛哥,听说那是个高手。”

    戚荣勋待桃逐虎说完话后,就催促两人赶快上路,他说道:

    “卫侯,你们的人都已经到前面开路去了,你们两位也不要再耽搁了,好不容易解了围,再耽搁了被贼寇追上可不好。”

    兰子义点点头,对戚荣勋说道:

    “戚候在后面可要小心,如有危险记得及时通知我,我会率部回援。”

    戚荣勋点头应道:

    “一定!”

    接着兰子义与桃逐虎便带着剩下的人催马前出,与戚荣勋擦身相过时兰子义看到戚荣勋腰后挂着一把丈余长刀,

    戚荣勋的人已经全都从仓库里撤了出来,兰子义看到这些人中不少都受了伤,还有人抬着担架运送重伤员,看来刚才贼寇围攻,打的非常艰苦啊。

    街上虽然站满了人,但路上还是留出了马匹行进的通道,而且戚荣勋手下万把人,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全部上街,这速度绝对可以说明戚荣勋带兵的手段。

    兰子义与桃逐虎顺着步兵们预留下来的空隙快速穿行,很快就来到辑虎营大队人马这里,将士们已经排列整齐后在街上,作为两军前锋,只等命令就可以出发。

    兰子义这次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先命令一些军士做前哨,先行出发,之后将手下辑虎营分作数队,分批次进发,

    兰子义坐镇中军,领着一部辑虎营随队伍开路,等到辑虎营将士们全部进发之后,后面戚荣勋的步兵也都已经准备完毕,随同一起前进了。

    兰子义在马上听着传遍全城的嘈杂脚步声,在回头看看东北面自己点起来的那把大火,心里只盼着贼寇不要再把他们包围起来,但城里已经有雷有德早先布置的埋伏,刚才兰子义只是将那些埋伏起来的甲士打散,并没有消灭他们,现在大军行进,还不知会遇到什么情况。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想这些烦心事,还不如想些别的。

    于是兰子义开口问桃逐虎道:

    “刚才我看到戚荣勋腰上挂着一把长刀,那是什么兵器?”

    桃逐虎说道:

    “那是御林军长刀,是东军与岛夷作战时根据岛夷双手刀该进而来的步战利器,又因为形制优美,被宫内选为仪刀,所以称作御林军长刀,据说此刀在行家手中杀伤力惊人,戚荣勋东军少将军,应当会用这刀,我也想看看这刀耍起来是什么样子。”

    兰子义听桃逐虎这么一说也想起来,籍田时似乎见过台城卫仪仗使用此刀。

    这时前面传来军报,据说有贼寇堵截,兰子义与桃逐虎也不再闲聊,催马便向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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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刚出狼穴

    兰子义将辑虎营分批次派出后路上拥堵的情况减轻了许多,

    城中零散的贼寇发动了多次偷袭,这给辑虎营将士们造成了一些伤亡,但这些偷袭全部被战士们击退了,

    在辑虎营后面不远处,戚荣勋率领的步兵那里也不时有骚乱的声音,还有火铳的枪声,

    但兰子义并没有接到戚荣勋求援的请求,看来后面也是有惊无险。

    戚荣勋出城的时候将沿路所有的建筑全部点燃,兰子义行军在前,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到一浪高过一浪火焰从后面逼近,

    兰子义点火烧了一座坊已经觉得良心有愧,戚荣勋起手就烧掉了半座城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还真是心狠手辣,兰子义之前还一直觉得戚荣勋为人忠厚呢。

    两军合力,将士们沿着街道蜿蜒流转,不时地与街头出现的贼寇交手一番,最后还是安心的撤到了西门口。

    西边大街上空无一人,没有贼寇,也没有刚才这里现行走过的其他将士,雾气伴着烟尘弥漫在街道上,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上了西街之后再没有贼寇加入进攻,所谓虚则实之,城里是有贼寇的,这种种寂静反倒是让兰子义提心吊胆。

    终于到了西城门楼,前面的军士在街上驻马等候,

    兰子义催马上前,问军士道:

    “为何停留?”

    军士们回头看着兰子义,回答道:

    “侯爷,我们看城门上好像有人。”

    兰子义看了看城门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正想开骂,却觉得不对,

    这些辑虎营将士哪怕不是京营原来的将士,而是刚刚从禁军当中补充的人都是百战精兵,这么多人全等在门口不会没有道理,

    兰子义收声压下自己的话,驻马军中仔细端详眼前不远处的城门楼子,

    街上的烟尘裹在城门楼上更显得云山雾罩,恍惚间这座建筑物好像成了阴曹地府,

    楼上除了烟就是黑,一片一片的黑接着一团又一团的烟雾,破碎而凌乱,不完整的色彩充斥着个人的眼眶,哪怕眼睛再好也难看究竟。

    突然之间兰子义看到在城墙上有一片黑影运动了,虽然只是一瞬间,虽然黑影的周围全是黑影,但那确实是一种移动,

    兰子义扭头看向旁边的桃逐虎,桃逐虎也在同时看向兰子义,两人换了个眼色,兰子义知道桃逐虎也看到了刚才动弹的黑影。

    兰子义说道:

    “大哥有什么意见?”

    桃逐虎说道:

    “派人过去探一探究竟。”

    桃逐虎又说道:

    “我们还需要通知后面戚荣勋,让他准备掉头,这里一有情况我们就换条路走。“

    兰子义听着点了点头,然后掉头吩咐手下回马过去通报。

    等兰子义掉头回来时,桃逐虎已经指派出来一支人马,命他们前去城门楼察看。

    这些将士嘴上虽然没说,但从表情就能看出他们心中抵触的心理,谁愿意去送死啊。

    将士们出发之前桃逐虎吩咐道:

    “要小心,情况不对立刻回头。“

    但城门外可是瓮城,真要有贼寇埋伏哪里可能跑得脱。

    将士们放马而去,空旷的街道上全是马蹄清脆的回响,伴随着远处火焰燃烧的瓷裂声,还真是让人胆战心惊。

    将士们很快消失在了烟雾中,若隐若现的门洞好像闭合了一下,然后就将人全部吞了下去。

    兰子义抓紧缰绳,脑门渗得全是冷汗,

    然后就像是预料之中的刺激一样,兰子义听到了从瓮城中穿出的叫喊声。

    桃逐虎立马回头命令军士道:

    “撤退!立即撤!“

    兰子义也跟着桃逐虎的叫喊掉转马头,心想今天可真是倒霉,但愿南门别再被贼寇拿下。

    不过将士们还没有全部动起来,城门里就又传来了马蹄声,而且从外到内,越来越近。

    之后兰子义就听到了声音:

    “侯爷别慌!是自己人!“

    兰子义听到这话看向桃逐虎,桃逐虎则说道:

    “好像是刚才我派出去的人。”

    兰子义赶忙给手下军士们下令道:

    “停下!”

    然后掉头回去。

    果然穿过烟尘飞奔而来的正是刚才桃逐虎派出去的一名战士。

    这名战士来到军前说道:

    “卫侯,瓮城里和城门楼上的是李将军率领的弟兄。”

    兰子义一听松了一口气,原来街上不见兄弟们的踪影是因为都多到这里来了。

    桃逐虎听闻此言立刻派人去后面追上刚才传话的令兵,同时告诉戚荣勋加快速度开赴西门。

    接着桃逐虎护卫着兰子义,带领手下将士沿着街道去往西城门。

    到了西门楼下兰子义才大概看清楚了城上,城门楼上站的全是禁军将士,手持弓箭看着城内,瓮城里面将士们也已做好准备,布下路障,若是贼寇肯走西门出城一定会损失惨重。

    兰子义进到城门内,李广忠正与刚才进门的那几个军士交谈,兰子义走近后几人一起向兰子义行礼。

    这一夜让人紧张了许久,现在终于可以松动一下,兰子义饶有兴致的问李广忠道:

    “你们一万多人屯驻瓮城,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是想做什么?”

    李广忠说道:

    “回卫侯,我与仇家两位先生帅人一路向西,短短一段路上遭遇贼寇多次偷袭,后来从城中又来了许多禁军将士,告诉我们卫侯率队前去将他们解围,还告诉我们码头已被贼寇攻破,城中情况危急,

    我与仇家两位先生得到消息后决定尽快占据西城门,如果卫侯成功解救戚荣勋,我们便在此接应你们一起出城,如果卫侯前线有闪失,我们占据这里也好有个落脚点。“

    兰子义听李广忠说的有头有尾,滴水不漏,心中高兴,说道:

    “李将军安排得当,真是将才啊。”

    然后兰子义又问道:

    “那仇家两位先生呢?”

    李广忠答道:

    “孝直先生率队在城上防守,文若先生则率领一部在城外做准备,我带队坚守瓮城,

    这样布置也是我与两位先生商量出来的结果。“

    兰子义听着点头,

    旁边那几个入城侦查的辑虎营战士趁机调侃道:

    “李将军防守真是严密,刚才我们几个入城差点被绊马索搬倒,然后身首异处,

    李将军对自己人都如此,外地肯定突破不了这里的防守。“

    李广忠答道:

    “城里烟雾缭绕,我们守在瓮城里看到街上那么多人也心里发怵,你们几个催马前来我当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军士说道:

    “贼寇无马,我们几个都是骑兵,李将军难道连这都分不出来?”

    李广忠说道:

    “有马无马只是暂时的,贼寇无论是夺了你们的马还是沿途强占马匹都可以组织骑兵,我要是凭着有马无马放过你们吃了亏谁负责?”

    桃逐虎这时呵斥道:

    “你们几个吃了点苦头就在这里怨天尤人,难道是怪我送你们过来侦查?李将军安排没错,你们在这里抱怨什么?”

    兰子义嘴上没说,心里是非常赞同李广忠在城门严守的态度的,

    等两位军士说完,兰子义又问道:

    “你们这么多人呆在城头为什么不点灯火?”

    李广忠答道:

    “我们到达瓮城那会城里烽烟大起,我们又不知道战况如何,所以不敢点灯火,怕会暴露行踪。”

    兰子义听后看了看周围的将士,有抬头看了看城上驻守的其他弟兄,心中甚是宽慰,

    这样安排布置不像是李广忠一人所为,肯定有仇家父子出谋划策,这两位先生还真是智勇双全。

    忽然兰子义想到一件事情,于是问李广忠道:

    “李将军可见我家二哥?”

    李广忠闻言摇摇头,道:

    “我们并没有见到桃二将军,卫侯这么担心,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

    一旁桃逐虎摇了摇头,说道:

    “二郎的行踪连我都不知道,想找到谈何容易?

    我看还是不用找了,二郎的身手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说话之间兰子义带领的将士们从城门内鱼贯而出,两千多将士只不一会就已经全部出了城外,后面戚荣勋的步兵已经跟了上来。

    戚荣勋与神机营营将和兰子义一样,并没有殿后或是先走,而是带着神机营坐镇中军。

    在入瓮城之后戚荣勋与其他人简单的寒暄了两句,然后就让神机营将士登城,并且替换下了李广忠守卫城门的军士。

    李广忠刚想提意见,就被戚荣勋开口挡回,戚荣勋说道:

    “你们手下使用的是弓箭,我的人用的是鸟枪,城中贼寇多多少少都披甲,火枪杀伤力更大些,

    李将军还是快点带人出城吧,在城外做好准备,待会我们出城之后就能赶快开拔了。“

    兰子义也示意李广忠听从戚荣勋的安排,就这样,神机营三千将士把瓮城上下的禁军都给替换了下来。

    仇孝直从城上下来,走到兰子义跟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城里的糟乱却打断了他的话语。

    城中现在仅剩戚荣勋所辖部队的队尾还没有出城,可是贼寇们却从四面八方涌来想要将最后的这点官军留在城内。

    这些涌出来的贼寇只有一部分是从码头上下来的人,剩下的可以从甲胄上看出乃是雷有德提前埋伏下来的人。

    戚荣勋从城内赶来,一路放火烧成,贼寇可以躲藏的地方几乎没有,再加上入城贼寇的通报,现在寿春城内所有的贼寇都已经追杀到了西门口,

    见到涌上街头的亡命妖贼,戚荣勋只是冷冷的对神机营鸟枪手们下令道:

    “剪绳,点火,准备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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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又入虎口

    大火几乎蔓延了整个寿春北城,放眼望去火焰沿着棋盘一样的街道向外传播,感染,吞噬路过的一切,贼寇能够藏身的角落已经没有,

    而且贼寇也不需要再继续隐藏,城里的官军都已经撤到西门去了,他们在藏在城里还有什么用处?

    隐藏在各个屋中小巷里的贼寇从火焰中踊跃而出,像是被大火驱赶在后面一样,他们从树叶网径一样的小路中挤出,然后汇聚到街道上,拧成一股洪流,

    这应该就是城中所有的贼寇伏兵了,东北火烧的最旺,贼寇不可能跃过火海赶来,

    这些被雷有德安排在城中的伏兵都身着全套重甲,只是由于城中藏身地方所限,只有短兵弓箭,没有长兵器。

    洪流一样奔涌而来的贼寇操着短刀漫天挥舞,刀刃映着火焰的赤光闪耀生辉,未沾人血已是殷红一片。

    兰子义站在城门内看着从街上奔腾而来的贼寇,

    官军们还有一部分没有出城,但按照现在的速度贼寇不可能在城内追上剩下的官军。

    戚荣勋已经将神机营布置在城门上下,

    城上的安排兰子义不清楚,但戚荣勋在城门口的安排兰子义却看的清清楚楚。

    戚荣勋在城门口排列了数排鸟枪手,靠在城门口的第一排将士单膝跪地,第二排则站姿举枪,这两排将士都将枪上火绳点燃,枪把贴在脸上,神情专注的瞄准门口。

    等到最后的将士们从门外赶进城内之后戚荣勋高声下令

    “前进!”

    听到命令这好几排鸟枪手起身迈步,向前挺进,这些将士步伐一致,排列整齐,兰子义心中赞美不已,落雁关里步兵操练兰子义也见识过不少,但像神机营这样训练有素的还真没有见过,

    待到城门洞口处戚荣勋又下令道:

    “止步!列队!”

    神机营将士立马停步,第一排将士再次蹲下,前两排军士火枪直指城门洞外。

    街上的贼寇人山人海,烟熏火燎之下人人面目狰狞,跑动起来好似阴兵索命,恐怖之极,

    兰子义瞅了一眼城外都觉胆寒,但戚荣勋与手下神机营战士却面无惧色,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势头,

    戚荣勋一人立于阵侧,手捉腰后长刀,嘴角微敛,面容冷峻,好似庙中伏虎罗汉,天威难犯,

    贼寇越逼越近,兰子义已经可以感受到脚底传来的震动,瓮城里的其他守军也都开始窃窃私语,声音中充满了恐慌。

    贼寇原本还怕城上有官军放箭,但冲到弓箭射程内后贼寇却发现没有官军放箭阻止他们前进,当下心中大喜,士气更甚,脚下摸油一样跑动更快。

    眼看贼寇即将冲入城门洞,兰子义都坐不住了,悄悄对旁边戚荣勋说道:

    “要不要派上两派长枪手到队伍前防备一下?”

    戚荣勋伸手制止兰子义,冷冷的说道:

    “太迟了,也用不着。”

    话刚说完贼寇就冲入了城门洞中,再进一步就要扑到神机营将士身上。

    兰子义看着不为所动的戚荣勋,又看了看面无表情,雷打不动的神机营战士,心叫不好,正想下令让后面的军士上来堵门,戚荣勋却在这时吆喝长了声音下令道:

    “瞄准——射击!”

    戚荣勋话音落时贼寇已经冲入门洞一半,神机营将士听令扣动扳机,

    火绳引燃了火药池里的装药,瞬间红光乍现,浓重的硫磺味随风飘入人的鼻腔,银瓶炸裂的清脆响声传入所有人耳中,震得人耳膜生疼。

    兰子义被鸟枪的烟雾阻挡,看不到城门洞里的景象,但枪械的响声无法掩盖城门洞里贼寇的尖叫,这一轮鸟枪齐射效果明显。

    神机营刚刚射过一轮,戚荣勋便下令道:

    “准备!”

    刚刚射完的前两排神机营战士听到命令后猫着腰从两侧退下,一边后撤一边重新装填火药,同一时间后两排神机营战士则点燃火绳,面前位置刚一空出,第一排战士便如之前一样单膝跪地,

    戚荣勋见到军士们准备好后立刻下令道:

    “瞄准——射击!”

    这两排将士听令点火,又是一阵电闪雷鸣,硝烟弥漫,城门洞内再次传来惨叫声。

    射击完毕后刚刚放枪的两排神机营战士再次猫着腰从两边退下,区别只在于这一次后排的神机营战士跨前两步,站到了之前神机营将士的位置,在戚荣勋的命令下在此开火。

    城上的神机营在城门口的火枪放到第二轮时开始放枪,这时的贼寇后排挤前排,堵得水泄不通,

    等到城头枪声大作,枪管喷出的铅弹击中人群后溅起的是一片有一片的血雾。

    贼寇的惨叫此起彼伏,戚荣勋与神机营营将的命令声也一浪接着一浪,遥相呼应,城上城下的枪鸣声大作,而且从未停止,兰子义看着眼前的神机营将士一排接着一排交换射击,甚至产生了一种射击从未停止的错觉,神机营的战士们似乎就像是在完成自己的本能一样,装药,点火,射击,没有一丝情绪变化,没有一点迟疑,城门洞内只有贼寇杂乱的脚步声和凄厉的惨叫声,但就是不见有人从门洞里出来。

    贼寇们再也坚持不住了,处于最外围的贼寇开始溃逃,他们离城墙远,鸟枪射程不能有效的触及他们,所以这些人逃走了,而那些站在城门洞下,准备冲杀入城的贼寇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自上而下的铅丹杀伤力巨大,经常在击穿一名贼寇后弹丸碎裂,变成一片裹挟着血肉的强劲铁屑喷杀后面的另一个贼寇。

    这里的贼寇见势不妙也想要赶快离开,但城头的火枪不会放过他们,转身逃跑的贼寇走不了几步就会被铅弹击中,倒地吐血,再也起不来。

    渐渐地,鸟枪声停了下来,待到硝烟散去后,西门里面只剩下一片尸体,

    事实上从兰子义的角度是看不见城外的情况的,因为城门洞里全都被贼寇的尸体填满了,

    这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一起,可以看得出来,在被排枪攻击了几轮后,门洞里的贼寇就想撤出去,但却被后面人堵住,又要面对面前的鸟枪,最后死状千奇百怪,死的惨不忍睹。

    在一切结束之后戚荣勋喊口令命令神机营鸟枪手退下,然后指派了一些禁军军士带上短兵去城门洞中检查贼寇尸体。

    兰子义见戚荣勋不再指挥作战,上前问道:

    “戚候刚才把贼寇放了那么近,真是吓死我了。”

    戚荣勋说道:

    “鸟枪不比弓箭,80步外就别指望着打中人了,我放进贼寇也是为了最大效能的发挥鸟枪威力,而且贼寇进入城门洞后,会被他们自己人给堵住,这样更能杀伤贼寇。”

    兰子义听着戚荣勋讲解,有看了看城门洞里贼寇的尸体,

    东军作战果然与北军不同,北军火器最多用一用虎蹲炮,野战时连虎蹲炮都不怎么用,而戚荣勋却能指挥神机营鸟枪手整排放枪,战力惊人,兰子义不由自主的就在想要是有一天北军与东军作战,自己手下的骑兵该怎样才能突破东军的鸟枪手。

    但现在可没有足够的时间留给兰子义思考,贼寇追兵既然已经被击退,那么他们也该尽快离城了。

    城头的神机营将士们全都下到瓮城里来,然后由这些神机营将士断后,其他人从西门撤到城外,

    先行一步出城的仇文若已经安排好了先后出城的各支军队,在兰子义他们全部撤出城外后将士们便立即开拔,

    出城之后便不想再城里那么狭窄,为了防止贼寇追击,兰子义特意分出一部分辑虎营战士,有李广忠率领断后包围行军在后的辎重队伍。

    将士们就这么一字排开,向瘦水东南的渡口撤去。

    按照情报显示寿春东南六里外有个渡口小村,兰子义他们打算先撤到那里去,就算没船也可以沿河南下向庐州撤退。

    虽然除了城,但兰子义还是提心吊胆,贼寇的水军不可能被这点火给全部点着,就算从城里追击已不可能,贼寇也可以沿河西进,然后进入瘦水威胁兰子义他们,

    所以在行军过程中兰子义一只都派人严密观察旁边瘦水河面上的情况,就怕贼寇沿河而来,威胁全军。

    兰子义还是带领前锋走在队伍最前面,他们平行城墙走了许久,马上就要走出城墙的范围内了,

    兰子义接着城中燃起的火光一直都在观察河面,生怕后面追兵从水路赶来,但似乎是他多虑了。

    就在兰子义出神之时,桃逐虎却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快看前面,有贼!”

    兰子义听到这个消息后脑海里最先的反应是贼寇难道从南门绕出来了?

    但顺着桃逐虎的指向看去后兰子义才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贼寇的威胁,虽然前面黑灯瞎火,但在城中火焰忽明忽暗的照耀下,兰子义可以看到前面不远处盘踞的贼寇可是堂堂之阵,人数众多,这绝对是不是从城里跑出来的零星贼寇。

    作为前锋的辑虎营将士们都已经看到了前面的贼寇大军,桃逐虎赶忙命令军士通知后面的戚荣勋,赶紧将行军的纵队变阵为作战的方阵。

    而就在这时贼寇阵中点亮了火把,又好几骑从阵内走到阵前,一个熟悉的声音遥声喊道:

    “卫侯别来无恙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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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骂阵

    贼寇阵中跑出几骑人马,虽然当中有人点着火把,但这么远的距离兰子义只能看的模模糊糊的样子,

    那几骑人马走到阵前停下,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遥声问道:

    “卫侯别来无恙乎?”

    兰子义听到这声音心里“磕腾”一下,旁边桃逐虎提醒兰子义道:

    “是雷有德!”

    不用桃逐虎提醒兰子义也知道来的是谁,虽然兰子义早就中了雷有德的奸计,但现在当面碰上,对面还是雷有德亲自率领的主力,这就不仅仅是丢人的问题了,还有能不能活命的问题。

    兰子义现在就像是一口吃了一大把花椒和辣酱的混合物,胸中气闷,心中拥堵,可是嘴上还说不出来,只有脸被烧得通红,

    兰子义深吸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然后小声对旁边桃逐虎说道:

    “大哥你赶快通知后面戚荣勋上来布阵,我看雷有德这样子是想放声呛我,我争取拖延时间。”

    旁边桃逐虎紧紧攥着手中缰绳,可以看到桃逐虎漏在头盔外面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水。

    桃逐虎小声对兰子义说道:

    “已经通知了,

    我们手中的辑虎营除了队伍末尾殿后的还有在行军路线两翼游走的,剩下的全在我们这,随时可以出击。“

    兰子义没有时间回答桃逐虎,他催马跨出阵外,遥声回答雷有德道:

    “还好还好,雷将军怎么知道是我啊?难道说雷将军眼如火烛,黑夜里也能看清东西?”

    雷有德笑道:

    “正妖军中率领骑兵来去如风的也就是卫侯你了,就算前面这些骑兵中没有你,你也肯定在后面不远的地方,叫你名字肯定没错了。”

    兰子义听闻此言心中叫骂,竟然被雷有德给套话了,不过雷有德是亲自喊话,这一嗓子已经把他自己给暴露了,他雷有德都不害怕,兰子义又何必怂呢?

    于是兰子义接着问道:

    “敢问雷将军近日可好啊?“

    雷有德笑道:

    “我在项城门下被卫侯磕断了门牙,哪里还敢说自己安好,不过是四处逃窜想着法子活下去罢了。”

    兰子义也笑道:

    “雷将军还是这么风趣,既然雷将军知道被我磕断门牙的痛楚,那就赶紧让开我的去路,不要再把自己门牙磕断了。”

    随着兰子义一起出阵的桃逐虎听到兰子义这么说吓了一跳,小声叮嘱兰子义道:

    “少爷,我军现在命悬一线,你主动要雷有德让路岂不是漏了怯?一旦雷有德知道我们的虚实一股脑攻上来那可怎么办?”

    兰子义抬手制止桃逐虎,示意他不要多说。

    兰子义当然知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用兵的基本原则,现在自己这边形势严峻,按理来说就该破罐子破摔,直接叫阵跟对面拼杀几百回合,这样虚张声势说不定可以吓退贼寇,

    但只要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这么做的问题,

    兰子义自踏入寿春城以来就被雷有德给算计了,现在雷有德本人过来拦路就说明了这一点,刚才城中兰子义已经多次与贼寇交手,贼寇也与城中分别驻扎的三股官军都交过手,虚实早已明了,以雷有德的精明兰子义才不相信他对官军一无所知,既然雷有德掌握着兰子义的信息,再虚张声势就显得自己胆怯,想要靠嘴皮子蒙混过关了。

    兰子义直言让路就是思前想后的结果,以来顺着雷有德的话头让他掂量掂量与官军,尤其是与兰子义死磕的后果,二来表明自己前进的决心,三来说清楚自己只为撤退,不求死战,也盼着雷有德会侥幸放过兰子义他们,好让他们逃出生天。

    对面雷有德听到这话好像是低头笑了笑,然后雷有德说道:

    “我本来以为卫侯进了寿春就出不来了,我在这里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想到卫侯又让我刮目相看了,可惜了我为卫侯安排的人手,那么天衣无缝的安排现在都化作了城里的熊熊大火,看着真是让人心疼啊。”

    兰子义说道:

    “你觉得我让你刮目相看,只是因为我站在比你更高的层面,你无法参透我的所思所想,所以你不可能判断我的行为。“

    雷有德笑道:

    “卫侯你说话这么嚣张不怕闪到舌头吗?什么叫你比我站得高?怎么不说你比我尿的远呢?你要真是比我高明为什么今天还会落到我寿春城的陷阱里去?

    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总是要把自己抬到天上去才肯满意。“

    兰子义用眼睛余光看了看身后,后面的队伍正在平民的调动,兰子义这里必须要给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兰子义对着雷有德高声吆喝道: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进城是我漏算,但我能出来就说明我有本事。

    怎么?雷将军还想再与我大战一场?“

    那边雷有德闻言答道:

    “今天战是一定要战的,卫侯你就别想着逃了。“

    兰子义被雷有德说穿心事,脸又红了上来,

    不过兰子义心神稳健,没有因为被雷有德毒舌中伤就断了思路,反正离得远,雷有德也看不到他兰子义脸红。

    兰子义跟着雷有德问道:

    “既然如此雷将军为何还不攻过来呢?”

    对面雷有德笑道:

    “因为卫侯手里有一张王牌,我投鼠忌器,不敢对卫侯发动进攻啊。”

    兰子义闻言问道:

    “喔?什么王牌?我怎么不知道?”

    雷有德说道:

    “天王在你手上。”

    兰子义听到雷有德说天王两个字,心中好像点亮了一丝亮光,虽然兰子义还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但兰子义知道这是雷有德的弱点。

    兰子义说道:

    “好你个雷有德,你率部内讧,把天王赶尽杀绝,现在反倒要说天王在我手上,这是什么道理?”

    兰子义说话的时候仔细观察着贼寇军阵,在兰子义说道“赶尽杀绝”四字时,贼寇军阵没有丝毫动静,这雷有德果然不会傻到带背景有问题的人来寿春,看来今天他带来的都是自己人了。

    雷有德听到兰子义发问,立刻开口回话,只是雷有德没有发现自己这次说话居然没了笑声。

    雷有德说道:

    “天王听信小人谗言,想要血洗全军,我苦劝良久天王不听,最后天王还要.....“

    兰子义听到这里不想继续听下去,

    按理来说雷有德军势占优,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废话,但雷有德却驻马说了许久,久的兰子义后面的队伍阵势都要排好了,这太不合理,

    越是不合理的事情越有其原因,兰子义虽然看不清楚对面到底都是些什么军士,但阵型的大概还是看的出来的,从对面阵型的高度就能看出,那边几乎全是步兵,深更半夜用步兵发动进攻风险太大,而且兰子义这边又有辑虎营骑兵,要是打起来说不定就被兰子义浑水摸鱼了。

    而且从现在雷有德的谈话中还可以听出来,雷有德想要把天王的死扣到兰子义头上,这就太滑稽了,天王莫名其妙的死在寿春城里,任他雷有德巧舌如簧也不可能把这事推脱干净,更何况雷有德现在说的这些话听上去并不是一个能言善辩之人该说的。

    兰子义打断雷有德,直接说道:

    “雷将军想让我兰子义来认杀掉天王这件事情,怎么说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事情要上报朝廷,我不可能作假,我进入寿春的时候城里时只有天王的近卫守在府衙,而他们并不知道被反锁在屋内的天王早就被人割喉杀掉了。

    我不知道雷将军你是怎么漫天过海骗过那些侍卫干掉天王的,但我要说的是,你干的漂亮。“

    兰子义这话说完贼寇阵中终于有了些许动静,不过这些动静连骚动都算不上。

    兰子义知道雷有德赶来堵截肯定带的都是自己人,但这么多人中笃信天王妖术的不可能没有,兰子义只要把这话传出去就已经足够,雷有德已经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果然,兰子义话还没说完雷有德就咆哮道:

    “明明是你杀了天王,你却在这里挑拨离间,嫁祸给我。”

    这次终于轮到兰子义发笑了,兰子义说道:

    “雷将军你是个优秀的将领,这一点我从不否认,但你绝不是一个好骗子,要不然你就该去当官而不是来这里做贼。

    我怎么会杀天王?我要是活捉了天王能得到多少情报?今天又能那天王怎样的要挟你们?你知道朝廷有多么想要一个活着的贼寇天王好到台城门前斩首示众,耀武扬威?

    哪怕有一丝希望我都会留天王活口,但我找到他是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是雷将军你留给我的,你就不要狡辩了。“

    虽然兰子义看不到雷有德的脸是什么表情,但兰子义想想都知道现在的雷有德一定是气急败坏,

    要是把兰子义和雷有德调换位置,兰子义肯定绝口不提天王的事情,这可是个大破绽,而雷有德却主动说起这事,看来雷有德虽然狡猾,但也不是完人,终究还是有自己弱点的。

    对面安静了一会后雷有德再次发话到:

    “兰子义你有命出的了城,却没命过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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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夜战

    兰子义知道对面雷有德动了真火,不过这正是兰子义想要的,如果一军统帅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那么他手下的军队就不可能有效的发挥出力量来。

    身后阵中传来一阵马蹄声,兰子义回头看去原来是戚荣勋骑马赶了过来,

    戚荣勋勒马在兰子义身旁停下,向着对面高声喊道:

    “妖贼雷有德听着!你休要再次猖狂!我大正精兵强将无数,光海陵就有我十万大军,已经开拔向寿春进发,再加上庐州主力,你继续停留再次就是死路一条,

    要战便来,等到待会我们友军赶来就将你合围,剿灭于此。“

    听着戚荣勋所说,兰子义微微咋了咋舌,这话兰子义倒是考虑过该不该说,刚才兰子义选择不说,现在戚荣勋说了,就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对面的雷有德刚才被兰子义当众揭破破绽,本来已经掉头向阵后退去,听到戚荣勋这话却来了精神,

    雷有德恢复了之前的精神,回马笑道:

    “说话的这位想必是戚候爷吧,你我见面不多,交情不如我和卫侯深,但我也不能亏了礼节不是?

    正好这里有份好礼相送,还请戚候笑纳。“

    戚荣勋说完话他身后就有两骑飞奔出阵,跑到对峙的两军中间扔下了什么东西后退了回去。

    兰子义知道肯定没有好事,就看这事情有多糟了。

    戚荣勋见雷有德冲着自己来,知道阵中扔下的东西是给自己的,但军中骑兵都在兰子义手下,戚荣勋想要快速把东西拿回来只能求助兰子义。

    兰子义当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在戚荣勋刚把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兰子义便向身后人示意出阵去拿东西。

    辑虎营阵中立刻有两骑飞奔而出,跑到刚才贼寇扔下东西的地方,也不停马,只在急速调马回头时探出身子将东西捞回怀中。

    捞起东西后下一刻这两骑便出现在了兰子义他们面前,其中一人对兰子义说道:

    “卫侯,是人头!”

    虽然黑夜当中灯火昏暗,但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还是可以看清楚的,戚荣勋只是与军士手中的人头打了一个照面便脸色突变,双目通红。

    兰子义留心观察着戚荣勋面色的变化,心想这两人难道是......

    这时对面雷有德朗声说道:

    “这四人戚候看的眼熟吗?海陵援军可是他们一路带领过来的,而且他们只带了五万人过来,戚候所说的那剩下的五万人在哪里呢?“

    兰子义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援军被各个击破了。

    这时雷有德才算是放心的掉头回到阵中,边撤边说:

    “你们以为自己怎么有本事兵不血刃进寿春的?当然是因为我顺流而下去收拾你们的援军了。

    别说你们只有这点援军,就算真是东边,南边各来上十万援军你们以为我会怕你?现在我麾下戴甲百万,你们这点人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卫侯,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说完这些货戚荣勋便没入阵中,在看不见身影。

    兰子义阵前众人听着雷有德撂下的狠话,再看看军士手中的人头,一时陷入沉默,没人说话。

    戚荣勋给身后人示意,后面便有军士上前拿包袱裹住四个将领的人头,收了回去。

    桃逐虎看着包裹下去的首级,轻声叹息道:

    “我才明白为什么少爷刚才不向雷有德叫阵了,原来如此。”

    兰子义叹着气反问道:

    “原来怎么个如此?难道是我知道贼寇已经破了下游援军吗?不是,我并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只是认为雷友掌握了我军相当的情报,而且我有理由这么相信。”

    桃逐虎又问道:

    “刚才我好几次向带队突袭出阵的雷有德,为何少爷总是暗中制止我?这么点距离只要我冲出去一段就能将雷有德射死。”

    刚才兰子义与雷有德唇枪舌剑之时桃逐虎跃跃欲试,好几次想要直接过去冲阵,都被兰子义暗中给拦了下来,现在桃逐虎问起此时,兰子义便回头答道:

    “因为我怕再中计,

    雷有德诡计多端,又与我辑虎营多次交手,他对我军骑兵已经有了相当了解,我才不相信雷有德出阵会没有后手准备,要是再像上一次项城外追击雷有德时那样大哥你就没命了,这次雷有德后面有好几万人。“

    听到兰子义这么说桃逐虎没有再继续追问此事,而是回头看向后面的军阵,说道:

    “这仗我们要怎么打?”

    兰子义也回头向后看去,在兰子义率领的辑虎营骑兵后面,戚荣勋已经将步兵排好阵型,神机营中的鸟枪手被戚荣勋集中布置在阵中,在鸟枪手身前身后则有专门抽点出来的长矛手结阵攒矛外向,防御可能出现的进攻,在鸟枪手两翼则是步弓手搭配长矛手,

    前军后排还站有好几个专门的刀盾手方阵,若有贼寇上前后排刀盾手正好可以补上前去与贼寇肉搏。

    戚荣勋的阵型已经排好,倒是兰子义率领的辑虎营骑兵刚才一直在阵前,没有排入阵中,现在显得非常突兀。

    兰子义扭头看向戚荣勋,刚才被雷有德送来的人头气得气结的戚荣勋现在已经恢复了笃定的神情,但兰子义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股难以遏制的杀气。

    兰子义开口问道:

    “现在已经结阵完毕,戚候以为我与我的骑兵应当如何安排?”

    戚荣勋没有看兰子义也没有回答兰子义的问题,他的眼神一直盯着对面黑压压的人群,过了一会后才说道:

    “是我们的两倍。”

    桃逐虎闻言不解的问道:

    “什么两倍?”

    戚荣勋说道:

    “人数,雷有德率领的妖贼有我们两倍多。

    我们从项城出来带了大概有三万人,今天从寿春城里一进一出折了好些人马,现在也就两万多人,但对面却有六万人。“

    桃逐虎闻言又重新眺望了对面方阵,然后说道:

    “不错,对面是有六万人。”

    听到桃逐虎与戚荣勋报上贼寇人数,兰子义皱着眉头把目光投向对面贼阵。

    雷有德已经掌控全军,为什么只带了这么点人来?

    当然来寿春堵截兰子义必须要带上自己的亲信,要不然天王的事情就会让他的手下不战自溃,

    可现在贼寇可是有百万之众,哪怕算上河上的贼寇舰船,以及船上的运载的贼寇,这人数还是嫌少,

    兰子义觉得自己探到了什么东西,他探到了雷有德的实力,现在的雷有德外强中干,他能够动用的心腹只有现在围攻寿春的这一点人,其他那大群贼寇都只是望风下注的赌徒罢了,雷有德只能赢不能输,他不是天王,天王可以用妖术统御人心而他雷有德不行,一旦他输了就没有理由再统御其他贼寇。

    兰子义甚至设想这时候要是朝廷下一纸诏书过来招安,雷有德营中会有多少人投降?

    在桃逐虎说完后戚荣勋转头过来对兰子义说道:

    “对面多步兵,而且要夺路出逃的是我们,依我看贼寇不会主动进攻

    贼寇不攻过来我们就得攻过去,要攻过去只能靠卫侯和卫侯的辑虎营,以我之见卫侯直接从现在的位置发动进攻,我率领步兵跟在你后面,你将贼阵冲乱之后我便用鸟枪和弓箭招呼混乱的贼寇,我们一起杀出一条血路来。“

    戚荣勋把话说完后兰子义看向了桃逐虎,

    桃逐虎正在思考戚荣勋所说的攻击方案,想了想后桃逐虎没有反对戚荣勋,只是说道:

    “这样做风险很大,如果我们冲锋没有成功,或者你的率领的步兵在后面阵型散乱,无法有效接敌,我们都会完蛋。”

    说着桃逐虎就看向了戚荣勋。

    戚荣勋点点头说道:

    “是这样没错,但我们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桃逐虎听罢点了点头,然后向兰子义示意可以动手。

    兰子义则撅着嘴听两人说完,没有说话。

    戚荣勋问兰子义道:

    “卫侯难道有更好的办法?”

    兰子义摇头说道:

    “办法我没有更好的,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必要主动进攻。”

    桃逐虎问道:

    “少爷为什么这么说。”

    兰子义看向贼阵,说道:

    “因为......”

    话音未落众人脚下便传来整齐的震动,而对面贼阵当中也想起了战鼓轰鸣的声音,

    贼寇的方阵当中点起了无数的火把和高高挑起的灯笼,刀枪锋刃泛着火星飞舞的红晕向前兰子义阵前逼近

    戚荣勋与桃逐虎见状都又惊又喜,喜的是贼寇居然放弃防守发动进攻,惊得是兰子义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兰子义自己也兴奋异常,看着戚荣勋询问的目光,兰子义说道:

    “雷有德被我揭穿心事,我看他刚才怒火未消,所以猜他会做出傻事来。”

    说着兰子义便勒马掉头,说道:

    “我帅骑兵先去左翼待命,阵前就交给戚候了。”

    戚荣勋见到贼寇攻来,已经下马回到步兵阵中,听到兰子义所说遥声答道:

    ”卫侯放心就好。“

    然后兰子义小声问旁边桃逐虎道:

    “仇家两位先生在哪?”

    桃逐虎答道:

    “安排在中军,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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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掌 防守反击

    桃逐虎虽然这么说,但兰子义并不放心,

    以现在的形式兰子义无法保证自己可以带队打赢,万一此役战败,兰子义要的是将仇家父子安全送出战场,要是他们在中军可是没法保证到时候可以逃出去的。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兰子义又不能让人护送仇家父子突围,这样做不仅是因为这会摇军心,更是因为完全没有实现这一目的的可能,兰子义之前计划突围去渡口是没有考虑到城外雷有德这几万人的,现在后有追兵,外有堵截,哪怕突围也很难再逃出去,瘦水河上可没有接应兰子义的船只。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兰子义叹着气带领手下辑虎营来到官军阵线左翼,

    兰子义他们是从西门出城,沿瘦水南下,行走到寿春城西南角处遇到了雷有德阻击。

    寿春城依河而建,地势一马平川,全是平原,唯一可以割裂战场的只有河流和建筑。

    在兰子义与雷有德互相喊阵的当口,戚荣勋已经安排步兵主力排列成型,官军右翼比邻瘦水,军阵与河床之间的距离不足以通过大队人马,只要官军右翼不崩溃,贼寇便会被瘦水河挡住,难以用自己的左翼包抄官军,

    官军左翼无险可据,幸亏远处有城墙阻碍,贼寇想在己方右翼发动人数优势围攻官军也不可能,

    这样的地形和阵型安排对兰子义的官军来说防守更加有利,对贼寇而言同样如此,

    贼寇在官军南向偏东的位置,他们的人数是官军两倍还多,他们由若干武器配备齐全,完全可以独立作战的小阵组合成一个大阵,黑雾弥漫,烟火滚滚,兰子义只能看出一个大概数目,贼寇小阵约莫有十数个,在开始进攻后这些小阵分做三排向北推进,

    但如果贼寇驻守原地,那么兰子义他们的三万人就不得不去冲击贼寇在城外布置完整的阵型,如果只是兰子义与他手下的辑虎营将士,就算打不赢兰子义也有信心带领全军突围撤离,但是现在后面还有这么多步兵,要想突围就只能硬冲贼寇大阵,到时候长矛林立,弓弩齐飞,打成什么样子都有可能,

    还好兰子义之前激怒了雷有德,当然雷有德好不容易拿到一次优势打劣势的机会,拖大的心情也可以理解,媳妇熬成婆可不容易。

    兰子义在贼寇发动攻势后立刻决定占据左翼,一是因为保险起见防止贼寇从这里围攻,二是右翼有河,战斗稍有不利便无路可退,现在的形式可没有让兰子义破釜沉舟的机会。

    贼寇征鼓大作,海螺齐鸣,数万人整齐跨步的震动将大地踩得发抖,兰子义坐在马上都能感到震天动地而来的震颤,好些辑虎营将士的马儿受惊,需要将士拉拽才能稳住。

    兰子义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步兵,官军这边也点亮了火把,挑起了灯笼,借着火光兰子义可以看到戚荣勋的调动,

    官军这边并没有分成若干小阵,整个前线除了兰子义的辑虎营,其他人全都列成一线,

    这些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在中军位置,戚荣勋本来已经排列好的神机营居然有动作,好像有什么黑色的铁管子被搬到了阵前,分散在前线,还有一组神机营军士都布置到了兰子义这边,兰子义这才看清楚那是神机营的弗朗机大炮,

    兰子义还以为戚荣勋逃跑时把所有火炮都给扔掉了,没想到弗朗机居然留下了,这可真是好消息。

    这时桃逐虎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我军阵线太窄,单靠步兵防守是不可能阻止雷有德进攻的,

    辑虎营乃是骑兵,留在这里不动就是送死,依我看应趁贼寇步兵阵动,我们当主动发动进攻,一鼓作气突破贼寇右翼兵线,绕道贼寇背后发动攻击,这是我们北军的传统战法。“

    兰子义点头同意,说道:

    “大哥所言正和我意,不过我们要避开戚荣勋所在的中阵,他有鸟枪,而且连弗朗机都架了起来,我可不想挡在他的铅弹前头。”

    桃逐虎点头答道:

    “少爷说的不错,现在贼寇一线右翼刚抵城墙边缘,二线还没有跟上,我们这时冲锋刚好可以突破贼寇右翼前面那一小阵,还不会被贼寇二线拦住。”

    兰子义闻言拔剑,大声吼道:

    “那我就不知道我们还他娘的在等什么了?

    弟兄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拿出你们的卵子来让贼寇瞧瞧!“

    手下辑虎营将士们闻言高呼,纷纷取出弓箭,手按腰刀,可惜的只是连夜出城,军中最后剩下的长槊全都没了。

    辑虎营将士们在桃逐虎一声令下开始冲锋,兰子义稍等片刻位居中军,临走之前对这旁边侧目注视的步兵说道:

    “告诉戚侯,我兰子义去去便回。”

    说着便随同众军一起冲上前去。

    此时随同兰子义冲锋的将士只有两千余人,李广忠率领的那几百名殿后的辑虎营战士没能赶回来参加战斗,但对兰子义来讲这些人已经足够

    辑虎营的将士们已经跟随兰子义征战多时,提起冲锋来早已轻车熟路,

    将士们先是角弓在手,接地之前拼命齐射,尽可能得给予贼寇杀伤,待到快要冲阵时才抽出马刀,准备近战。

    贼寇右翼小阵本在行军,见到对面官军左翼的辑虎营开始运动后贼阵中头领立刻下令停止前进,然后刀盾手上前,长矛手跟后,攒矛外向抵御辑虎营,

    数轮箭雨降下,贼寇阵中不停的有人中箭倒地,然后被后面的军士拖会阵中,其他人则会补上缺口,贼阵自始至终没有动摇。

    眼看着将士们再冲一段就会撞上贼寇长矛阵,兰子义心急如焚,

    这时桃逐虎一声长啸惹来全场注意,桃逐虎道:

    “妖贼还不退下,留在此地是想寻死?”

    原来自冲锋一开始桃逐虎便一马当先,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弄来了两把刀,在冲到贼寇长矛阵前时桃逐虎臂膀发力,猛喝一声将两柄马刀朝前掷出,

    马刀在空中不停旋转扑向当面贼寇,随着两把刀割开甲胄,剁进两名倒霉的贼寇长矛手肩膀,贼寇的惨叫声响彻云霄,连军中的征鼓声都盖不住,

    同时桃逐虎面对的贼寇长矛阵也被动摇,桃逐虎踩在马镫上弓起身子,勒马加速,马匹竟然腾空起跳,四只马蹄踩住长矛跃向贼寇阵后,而桃逐虎则在半空中松开抓着缰绳的手,探臂抓住两个受伤贼寇的长矛一把抽回来然后腋下,

    待到桃逐虎一人一马平安落地后,周围的贼寇都给惊呆了,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身手,简直闻所未闻,

    兰子义在中军看的忍不住大声叫好,用手扔出去的马刀居然能斩开铁甲,这等勇力骇人听闻。

    而剩下的辑虎营将士们则被桃逐虎振奋了精神,狂啸着跟随桃逐虎涌向他冲开的缺口,

    桃逐虎落地之后并未停下,两把长矛在他手中转运如飞,好似人立起来噬人的毒蛇,左刺右突,有勇气挡在桃逐虎面前的贼寇无不被长矛戳穿,捅出一个透明窟窿,

    贼寇完整的阵型被桃逐虎一人冲出缺口,辑虎营的将士们就如同溃堤的洪水一样一涌而入,兰子义亲眼所见一贼寇拔刀怒吼想要挡住洪流,却被先后六刀看去双臂,斩下头颅,

    五千人的方阵在这样声势猛烈的冲锋下像是纸糊的一样,摧枯拉朽一般被插入,切断,撕成碎片,

    一切都很完美,这个小阵根本不是辑虎营的对手,眼看着兰子义他们就要冲出贼阵之外,绕道贼寇背后时,冲在最前面的桃逐虎却突然勒马,

    兰子义向前望去,原来贼寇二线右翼的步兵小阵已经向右前方运动,堵住了兰子义去路,桃逐虎虽勇可冲击距离已经不足,贼寇长矛已立,再冲就是有勇无谋了。

    兰子义见状当即下令道:

    “右拐!向贼寇本阵冲击!”

    旁边有军士发问道:

    “卫侯,右拐是贼寇腹心,我们冲进去出不来怎么办?”

    兰子义回头骂道:

    “冲到贼寇腹地你待会会死,直接冲你现在就会死,你选哪个?”

    桃逐虎在兰子义下令的同一时刻就掉头冲向贼寇腹地,真不愧是兰子义左膀右臂,几乎做到了心意相通,将士们这才掉头随兰子义勒马向右冲杀而去。

    兰子义冲击时间虽短,但战场瞬息万变,这一会功夫已经要命,

    被兰子义冲击的贼寇右翼后续部队虽然及时作出安排,但其他贼阵还在继续向前运动,右翼一列三阵贼寇被迫停下布阵就把还在运动中的另外两列右翼暴露给了兰子义和他的辑虎营,

    兰子义向右突袭看似险招,实则是富贵险中求,因为雷有德冠盖所在的本阵就在兰子义右前,与兰子义相隔只有一阵而已,这一阵还没有作出任何停步防守的准备。

    留在原地的步兵们看到刚才桃逐虎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的威武样子也都兴奋的呐喊起来,

    戚荣勋御林军长刀在手,寒光映着他脸上的微笑注视着前面活动的兰子义,笑道:

    “北境鞑子果然勇猛,此等铁骑真是天下精锐,要是北军都如桃逐虎这般那真是天下无敌了。”

    然后戚荣勋扭头看了看旁边神机营营将,两人点头后戚荣勋下令道:

    “炮手准备,为弗朗机装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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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弗朗机

    戚荣勋看着兰子义他们在贼阵当中冲个天翻地覆,淡然的对旁边军士下令道:

    “命令炮手准备,为弗朗机装药。”

    军士问道:

    “那种弹药?”

    戚荣勋说道:

    “装葡萄弹。”

    一旁军士听命点头,接着吹响了一声号角,

    旁边操作弗朗机的军士们听到号令便从身后保管弹药的军士那里接过装药,放入弹舱,锁紧药室后抬起炮口瞄准。

    贼寇还在继续前进,虽然兰子义将贼寇的右翼冲的七零八落动弹不得,贼寇阵中的鼓点也已经散乱,第一列剩下几个没有遭到辑虎营冲锋的小阵依旧在向官军阵线前进,

    大部分的贼寇都被周围排成密集队列的友军裹挟,虽然他们听到了马蹄的声音,也听到了喊杀声和叫骂声,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在阵中四处张望,不知所措,直到听到阵中头目大声呵斥之后,这些贼寇才缩回脑袋继续向前,

    那些处在阵型边缘的贼寇有幸看到了身边发生的事情,或许这并不能说成是他们的幸运,因为眼睁睁的看着杀人如麻的骑兵从自己身旁掠过,然后绕到自己身后,这种事情只会让人两股战战,

    不过雷有德现在率领的终究是自己的精锐之师,各级贼寇头目意志相当坚定,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依旧按照本阵军官的命令呵斥己方士兵,稳定军心,要求他们继续前进,说道底后面的本阵并没有下达停止前进的命令,而且官军骑兵有没有来冲击自己,按照战前的安排只有当官军骑兵威胁到自己方阵时才可以停止前进展开防御。

    第一排的剩下三个方阵还在继续前进,面对官军中军的贼寇方阵头目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看到了从官军阵中伸出许多黑粗的铁管子,他之前跟一个老哥们聊天时曾经听说过官军有神机营,神机营请了火神爷爷下凡,能用雷电劈人,不过前些日子裕州击破正妖的时候,弟兄们不是已经缴获了正妖的红衣大炮吗?正妖还能有什么手段。

    虽然这么想,这个头领还是觉得心里没底,他还在继续呵斥手下的将士,因为他不能让手下人看出来他已经有所动摇,

    这名头领在此看向处在自己左翼的那两个友军方阵,方阵当中高高点起的灯笼依然明亮,友军的步伐还是那么稳健,稳健的与自己这里一模一样,他们并没有动摇的样子,那这里呢?这里要不要停下来?后面正妖的白衣鬼已经带人再次突破了他们的防守,哪怕他们已经为了应对正妖骑兵演练了无数次防守,演练了无数的阵型,但还是被他们突破了。

    头目想着这些,脑门上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

    这时旁边的令兵问他道:

    “地煞将军,我们已经到了冲锋距离了,是不是要让弟兄们冲起来?”

    头目听着问话没有回答,

    又有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军士接话说道:

    “将军,对面的正妖长前杵在那里跟野林子里的硬刺一样,这样子我们冲过上去就给钉在墙上了,而且正妖军中伸出来的那些长黑筒子不知道什么来头,看的人心里直发憷。

    将军,我们还是退回去吧,后面白衣鬼手下的那些骑马的鞑子正在冲击雷天相,我们退回去也是为了保护天相不是。“

    头目闻言大怒,举起刀来用刀把猛敲说话那贼,边敲边骂道:

    “废物,孬种,天相让我们进攻,你却想着临阵脱逃?正妖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没准备?就因为长枪和那些什么破铁筒子你就被吓跑了?我告诉你,我们出击之前天相的命令是猛攻正妖,没有命令不得后退,今天我们有进无退,有死无生!”

    说着高声宣令道:

    “都他妈给我冲,斩妖除魔,一步登仙!”

    听闻阵中地煞的命令后,全阵的军士都操起家伙小跑起来,口中跟着一起呼喊道:

    “斩妖除魔,一步登仙!”

    贼寇们呼喊着,吼叫着,最后变成了集体癫狂的咆哮,就好像这句口号真的有催人勇力的魔力,让这些贼寇忘记了恐惧,他们或许真的相信真神之力可以让他们刀枪不入,又或许相信真的可以一步登天,总而言之贼寇口中的喊叫声越来越大,前排一起冲锋的三个贼寇方阵同时都陷入了一种官军非常熟悉的疯狂状态,他们呐喊着扑向防守严密的官军阵线。

    戚荣勋站在阵中看着对面冲来的贼寇,他早就观察到这些方阵当中全都配备了弓箭手,但贼寇为什么不现来上几轮箭雨在发动进攻呢?难道说是因为兰子义的骑兵威胁了他们后面让他们不敢停留?还是说一旦他们疯起来就不管什么战术了?

    戚荣勋笑着摇摇头,然后像是嘲笑一样向旁边的令兵发号施令:

    “弗朗机,开火!”

    那令兵听到命令大吼一声重复道:

    “弗朗机,开火!“

    在戚荣勋身边布置的那几门弗朗机在令兵下达命令后立刻被炮手点燃,一声雷鸣后硝烟燃起,布置在前排的其他炮手听到命令后也依次将弗朗机点燃,惊雷拔地而起,声震云霄,惊得瘦水河对面的鸟儿都从树上飞起,不敢落回朝中,

    在弗朗机炮膛中的葡萄弹被火药点燃制造的剧烈气体膨胀推出,药室本就已经足够狭窄,前面的炮膛空间却比药室更为狭小,数十发铅丸在炮管中拥挤碰撞,喷发而出后他们终于不用再受挤压之苦,无限的原野和广阔的天空等候着这些火力十足,气势汹汹的弹丸,他们飞向炮管正对着的各个方向,每一门弗朗机射出的数十个铅丸都在空中汇聚成一道弹幕,分布于官军前线的若干们弗朗机直接射出了一堵墙,压向眼前的密集的贼寇。

    贼寇们原本气势汹汹的向官军发动冲击,结果突如其来的雷鸣打断了他们的呐喊,只是看到一阵烟火喷射之后贼寇就听到面前呼啸而来的破空声,

    四面飞散的高速弹丸碰撞的人体身上就好像是活物被从悬崖上推下深谷一样,只能是人体或是活物被撞得粉碎,

    铅丸或击中头,或击中身,反正中弹支出血肉全部化作糜、雾飞散空中,有贼寇身中数弹之后身首全无,想要入藏连尸首都找不到,

    弗朗机射出的铅丸本就杀伤力巨大,贼寇密集的阵型则加倍了铅丸造成的伤害,

    弹丸穿过人体后被减速,但那速度依旧高的足够杀人,反倒是减速之后弹丸不再按照直线飞行,而是在贼阵中拐起弯来,将原本不再弹道的贼寇击杀。

    只是一轮炮击已经让贼阵血肉横飞,而神机营的本事还不止于此,弗朗机的装药和炮弹是一组一组在战前包裹好的,一炮点燃之后炮手只需要打开药室将废弃的包裹取出,换上新的弹药,然后就能立即点火,

    就这样神机营的弗朗机接连速射了好几轮,弗朗机布置最为密集的中阵已经在贼寇冲过来之前将贼寇击杀的伤亡过半,

    戚荣勋看到贼寇快要靠上来,轻轻咋了一下舌头,他看着眼前满地的残肢断臂就像是在检查手下施工一样,他只觉得这种杀伤勉强及格,因为神机营的火炮太少了,

    接着戚荣勋下令道:

    “火枪手准备,听我号令开枪,

    其他弓箭手开始齐射。“

    令兵听到命令高声下令,阵中其他军官闻声也大声的重复命令,将戚荣勋的意志下发道每一个角落。

    后排的弓箭手听到命令后立刻开始放箭,贼寇距离已经非常近,弓箭手们都不用向空中抛射箭矢,他们只需要越过前排将士的肩膀,将箭矢直射出去就好。

    贼寇刚刚被弗朗机的葡萄弹杀伤惨重,现在又被箭雨迎接,死伤惨重,冲在最前面本来是用来防御骑兵还要破官军枪阵的长矛手首当其冲被击杀赶紧,但贼寇没有退缩,惨重的伤亡是让他们士气低落,但没有让他们崩溃,反正都已经跨过鬼门关了,现在若不上前与官军拼上一把,后退也要承受官军下一轮的火力,

    贼寇们呐喊着冲向官军阵线,戚荣勋左右两翼没有布置鸟枪手,两翼只有弗朗机和弓箭还在继续射击,但在戚荣勋所处的中军,神机营鸟枪手被排成两排,就像刚才堵城门一样,前排半跪,后排直立,点燃火绳枪口瞄准面前冲来的贼寇,

    这些鸟枪手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贼寇逼近,一动不动,像是木头一样,而站在他们一旁的戚荣勋则将手中长刀慢慢放下,两眼似闭非闭,气定神闲的看着贼寇冲击,

    贼寇的高声呐喊已到眼前,贼寇们手中腰刀开始拨动官军伸出的长枪,

    这时戚荣勋突然一声怒吼道:

    “开火!”

    一旁的令兵闻言高声重复戚荣勋的命令,而两排神机营将士则扣动了手中的扳机,一时枪声大作,电闪雷鸣,鸟枪嘶鸣着将铅弹喷出,击中贼寇后铠甲后铁屑四溅,血浆横飞,弹丸在密集的贼寇群中弹射,前面两排贼寇瞬间倒在官军长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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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左冲右突

    贼被官军长枪阻挡,一时不得近身,戚荣勋则指挥指挥这手下神机营鸟枪手快速装填,

    神机营不愧为神机营,短时间内便将弹药装填完毕,火绳剪得正好,然后在戚荣勋一声令下,再次电闪雷鸣,

    贼寇在被弗朗机严重杀伤之后借着冲锋的惯性和内心的侥幸冲上了官军的长枪阵,那些冲击官军两翼的贼寇有幸没有被鸟枪轰击,他们顶着箭矢劈砍官军长枪,想要冲上跟前与官军肉搏,布置在两翼的官军也纷纷撤下弓箭手,换上刀盾手,准备接敌肉搏,

    但冲击戚荣勋中阵的贼寇碰到的可是另外一副地狱模样的场景,

    中阵这里弗朗机布置最为密集,当面那个方阵能冲上来已经伤亡过半,结果刚到官军面前就被冷不丁的放了一轮齐射,伤亡更重。

    那个在战前一直呵斥军士前进的贼寇头目经历了三轮射击居然没死,这时已经被炮声枪声炸得两耳轰鸣,眼冒金星,他满头冒汗找不到东南西北,满眼只有残肢断臂和倒地惨叫的己方士兵,

    贼寇头目狠狠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他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但后来他发现他没有做梦,他只是跌入了地狱而已,

    一个贼寇军士抓住头目的肩膀吼道:

    “将军!我们必须撤回去!还没有摸到正妖我们就有大半兄弟倒下了,仗没有这么打得!”

    旁边另一个被神机营火气吓啥的贼寇嘴里则不停的在念叨:

    “火神爷爷下凡了,火神爷爷下凡了,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头目先是扭头对那个胡乱絮叨的贼寇怒吼道:

    “给我闭嘴!我等有真神保佑,害怕他正妖请下来的火神不成?”

    然后扭回头来对那个抓着自己肩膀的贼寇说道:

    “天相命我等冲击正妖,没……”

    话还没说完戚荣勋指挥的第二轮齐射枪声响起,与头目说话的贼寇眨眼之前头目脑袋还在,眨眼之时听到一声铁盔被击穿的闷响,眼睛睁开后刚才说话的头目左脑壳已经飞走了,剩下的脑袋连在身体上扑哧扑哧的向外冒血,

    这名贼寇被这景象吓得浑身发抖,伸手下意识的想要擦把脸,却摸到了涂在脸上,红里搀着白的脑浆。

    这名贼寇的精神再也坚持不住了,他尖叫着转身跑去,不管旁边有没有人,有没有友军,友军到底在干什么。

    这一个小方阵的贼寇在第二轮齐射当中损失惨重,现在有人带头逃跑,而他们却听不到头目喝止的声音,于是乎众人全部掉头向后逃去,冲击戚荣勋的方阵一时间作鸟兽散。

    戚荣勋手提长刀,默默的看着面前的战况,目前的战况中规中距,没有让戚荣勋失望但也没有让戚荣勋满意,按照戚荣勋之前与贼寇交手的经验,他认为贼寇应当在弗朗机大炮开火时就全面溃散,但贼寇却顶着葡萄弹一路冲锋,逼着戚荣勋使用鸟枪排射才只能将面前一个方阵的贼寇击溃,剩下两个方阵的贼寇却还在与官军激战。

    贼寇那么迷信,之前火器一响这些妖贼便被吓得屁滚尿流,无论是不是抱头鼠窜贼寇的士气都会大幅下跌,但眼下贼寇却并未如此,短短时间内贼寇已经可以顶着火器强攻,在这样下去加上贼寇滚雪球一样的扩张速度,朝廷想要继续对贼寇占据优势真的是越来越难。

    戚荣勋叹了口气,将胡思乱想挤出脑海,对戚荣勋而言当务之急是他面前的贼寇。

    戚荣勋向旁边传令兵挥手,传令兵则向着身后与身旁大声传递命令,新的长枪从后面传递上来替换掉前排将士手中折损的长枪,密集的枪阵则向前迈步,攻击开始逃窜的当面贼寇,

    后面的刀盾手替换下鸟枪手和弓箭手跟上长枪兵,他们一起前进准备追杀逃窜的贼寇,而戚荣勋则再设想待会中阵冲上前去时如何包围两翼的两个还在交战的贼寇方阵。

    在贼寇向戚荣勋发动冲锋的同时,兰子义则率领着他的辑虎营向雷有德所在的本阵发动冲锋,

    当发现自己被辑虎营骑兵威胁后,雷有德本阵当中明显出现了一阵骚动,虽然雷有德与兰子义之间还隔着另一个贼寇方阵,但大家都知道,按照辑虎营目前的冲击力度,这个方阵不可能在兰子义面前坚持多久,在兰子义掉头冲锋时这个方阵甚至都还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兰子义与当面贼阵只有一步之遥,刚一掉头便剑锋直指对方阵中,桃逐虎更是一马当先杀入贼寇之中,兰子义则与身边辑虎营将士们紧随桃逐虎杀入阵中,

    只见桃逐虎将长矛夹在腋下,抵着当面贼寇捅出来的长矛冲上前去,矛尖相交的一刹那,桃逐虎用力搅动矛柄在矛尖出画了一个从内向外的圆,这个圆轻巧灵动,似乎只有吹口气那么些力量,却将贼寇的矛尖拨开,然后桃逐虎两臂肌肉暴涨,用力前突,借着马匹的速度,刚才还离贼寇好远的长矛下一刻就刺入贼寇体内,然后兰子义将贼寇戳入地中,反手将长矛拔出,左刺右突,在贼寇阵中纵横驰骋。

    辑虎营的将士们被桃逐虎的勇力绝伦鼓舞,挥舞着马刀,嚎叫着想要将贼寇吞噬,

    贼寇被桃逐虎一点突破后,有些妖贼便转过身去想要将从背后包抄桃逐虎,但这却将他们的后背暴露给了后面冲上来的辑虎营战士,马刀拌着火光切入人体,贼寇便在哀号声中倒下,化作马蹄下的铁屑肉末。

    兰子义身处中军,贼寇无法威胁到他,他便起身观察雷有德本阵,

    在兰子义践踏面前的这一阵贼寇时雷有德已经命令本阵停下脚步进行防御,长矛抵在前排刀盾手身伸出阵外,把贼阵裹得严严实实,像是缩得紧凑的刺猬一样严阵待敌。

    雷有德右翼的步兵方阵现在正在兰子义他们马蹄之下,左翼的那一个方阵则在前出半个阵位之后停下脚步摆出防御阵型,

    雷有德后面的最后一排四个贼寇方阵继续前进了一段距离,右翼两个方阵向前一段距离后驻守,挡住了兰子义左侧的去路,左翼两个方阵则绕过面前的第二排贼寇方阵,继续向前,看样子是想要前进到雷有德本阵前面防守。

    兰子义看着雷有德摆出一个王八阵想要死守,遥声对这雷有德笑骂道:

    “雷有德!你号称贼中勇将,为何要让你的手下挡在你前面做替死鬼?何不率部上前来与我辑虎营决一死战?”

    隔着这么远还有喊杀声,兰子义本来以为雷有德听不到这喊话,没想到雷有德却在阵中回话喊道:

    “兰子义!你爹北镇悍将的名声天下闻名,你却所在中军不敢冲锋陷阵,你要条汉子就单骑出来与我一决雌雄,别辱没了先人名声!”

    兰子义闻言哈哈大笑,正想回骂过去,没想到右后方炮声大作,吓得兰子义差点没把头盔丢掉,过了一会便听到铅弹落在身边的沉闷响声。

    兰子义回头看到旁边的贼寇将士被铅弹打倒,然后铅弹被人体阻拦,掉在地上。

    兰子义开口大骂戚荣勋这王八蛋,居然不顾友军死活就开炮,幸好兰子义是从侧前插入了当前贼阵,屁股后面有贼寇挡枪,要不这一炮轰来必定出人命。

    贼寇被戚荣勋的第一轮炮击吓得够呛,雷有德本阵都因为炮声和从地上滚来的炮弹发起愣来,兰子义可以看出那些原本防守严密的士兵们的惊愕和他们的不知所措,

    兰子义很想指挥手下将士们趁机发动攻击,直破雷有德本阵,一举逆转战局,但无奈此处距离雷有德太远,就算脚下贼寇已经被踩的七零八落,但他们还是阻挡在兰子义与雷有德之间,让辑虎营将士无法前行,况且刚才的炮击让贼寇震惊的同时也出乎辑虎营将士意料,兰子义旁边的军士手里都相应的迟钝了下来。

    不过兰子义身边的到底是京营和禁军将士,场面是见过的,火炮开火也都见过,很快就从震惊当中恢复了过来,继续投入的冲击和杀戮当中去。

    在下一轮炮击之前兰子义已经率领着辑虎营把当前贼阵给击穿,当下一轮炮击来临时兰子义和手下的辑虎营将士已经对炮声麻木,就连他们胯下的战马都闻声不动继续想雷有德本阵冲击,

    刚才贼寇被戚荣勋炮声吓得够呛,那么这一次一定也会对贼寇造成影响,兰子义在战场中高呼到:

    “大哥!”

    桃逐虎闻言心领神会,策马带头冲向雷有德本阵,

    此时的桃逐虎冲杀已久,浑身上下浴血满襟,不过这全都是贼寇的鲜血,桃逐虎这一轮冲来险象环生,自己却没落下一处伤口,

    桃逐虎还想向刚才一样故技重施,他再次将两柄长矛夹在腋下高速冲向贼寇阵前。

    但雷有德本阵不比刚才各阵,这次贼寇不仅没有受到炮声影响,还准备好了弓弩向冲锋当中的桃逐虎齐射而来,

    桃逐虎靠着自身冲阵无数的体感俯身躲过了袭来的弓箭,爆喝一声冲上贼寇长矛阵,手中用力,只等将贼寇拨开冲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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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僵持

    桃逐虎奋马冲向贼寇阵前,他再次将长矛夹在腋下打算故技重施,挑开贼寇长矛后再次破阵,

    贼寇长枪像是尖刺一样伸出阵外,这对骑兵而言是致命的威胁,但对桃逐虎来讲这却是他破阵的良机,

    桃逐虎在此扭转矛柄准备画圆,可就在桃逐虎刚开始动手时贼寇阵中却传出来头目下令的声音,当面阻挡桃逐虎的长矛手将长矛向外偏了些许,错开的这些距离刚好避开了桃逐虎跳动的矛尖,但己方的矛尖还是继续向前指向马上的桃逐虎,

    桃逐虎一招扑空,心中惊骇无比,因为按照他的速度只要当面的长矛没有被他拨开,那么下一刻矛尖就会出现在他的脸上,而此时此刻长矛锋利的铁刃已经到了他的面门前,数把长矛马上就要刺入他的头骨,将他脑壳拆开。

    桃逐虎当即扔掉手中长矛,身体后仰,猛拉缰绳,

    战马正在全力冲锋,突然只见头部被极大的力道拉扯当下就人立起来向后跌去,

    桃逐虎这么猛力一拉总算是躲过了致命一击,可这样一来他和他的马匹就全部失去了重心,任他桃逐虎骑术再高明也要摔落马下,

    在落马前一刻桃逐虎脱出马镫,使劲跃出马背,在马匹压住他之前向后翻滚,

    贼寇见到桃逐虎被阻,刚忙伸出长矛去捅桃逐虎,还好马匹挡在了桃逐虎面前,这些攻击而来的长矛全都招呼到了可怜的战马身上,

    战马一声痛苦的嘶鸣,腹部多出了十几把长矛矛柄,

    长矛捅入马腹极深,可见贼寇用力之大,必欲取桃逐虎性命而后罢手。

    桃逐虎猛然摔下马匹被震得眼冒金星,他完全没有没想到贼寇居然有能将他拦下来的本事,但现在不是让桃逐虎惊讶的时候,他的马能替他挡开头这一刀但不能替他挡后面跟上来的那些刀。

    桃逐虎忍着头痛和背痛从地上爬起来,他的战马就在他面前不远处,虽然肚子上被贼寇戳了十几个窟窿但这么大的牲口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死掉,马儿那双无辜的眼睛向上翻着直盯着桃逐虎,眼神中写满了求助和不甘的神情,再加上嘴中一喘一喘的嘶鸣声,让人看了心如到绞,这么一个赔桃逐虎出生入死的伙伴就这么无主的躺在桃逐虎眼前等死,换了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桃逐虎看着马儿,心中默默的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掉头就向辑虎营那边跑去,贼寇戳进马腹的长矛都已经被拔了出来,下一步就要朝自己攻过来,而且桃逐虎在转身之前还看到了贼寇阵中拉起弓弦的弓弩手们,桃逐虎再有迟疑必然要殒命于此,就这么抛下战马当然心中有愧,但于此时桃逐虎也只能把这份愧疚留到将来阎王爷那里亲自对马儿说了。

    原本桃逐虎一马当先,连续挑破两阵令己方将士士气大振,辑虎营将士们都是跟在桃逐虎身后冲杀进入贼阵的,

    将士们都以为桃逐虎拿下眼前雷有德的本阵只是举手之劳,没想到突然之间形势逆转,也不知道为什么桃逐虎便被挑落马下,

    阵中兰子义看到桃逐虎中招落马,惊呼:

    “大哥!”

    然后立刻下令道:

    “全军随我跟上,前去解救桃逐虎将军!”

    前排有军士说道:

    “卫侯!贼寇阵势已定,我们就这么冲上去可是送死!”

    兰子义闻言大怒,开口骂道:

    “你这混蛋,敢质疑我的命令?信不信我斩了你?

    我是让你去救人,有没有让你去冲阵,都跟我来,略过贼寇阵前,把桃逐虎将军救回来!“

    将士们听到命令立刻调整方向,马匹不再直接跟在桃逐虎身后,而是向右掉头擦着贼寇枪阵略过,

    桃逐虎撒开步子向己方阵型跑去,在他身后的贼寇好不容易才把这个悍将给挑落马下,哪里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那些长矛手刀盾手们都急着跃出阵外想要将桃逐虎碎尸万段,这时在阵中的雷有德大声命令道:

    “保持阵型,都不许乱动!桃逐虎交给弓弩手就好!”

    那些已经向前跨步准备迈出去的贼寇闻言都把步子撤了回来,贼寇弓弩手们则及时补到了贼寇阵后,拉弦瞄准准备放箭。

    兰子义听到雷有德的宣令,又看到贼寇退回阵内,暗自咂舌,要是贼寇能追着桃逐虎出来就是一个很好地攻击机会,而桃逐虎精于骑射,哪怕是两千多将士向他扑去他也肯定能在马蹄间跨到马上去,兰子义是相信桃逐虎的。但雷有德让贼寇撤回的命令却让贼寇阵型重新完整,再要冲锋可就难了。

    桃逐虎都薄阵失败,兰子义可没有傻到去冲那刺猬阵,于是兰子义下令道:

    “弓箭准备,掩护我家哥哥!”

    将士们听令集体拿出角弓,搭箭瞄准贼阵。

    但贼寇瞄准桃逐虎终究是比辑虎营瞄准贼寇早一步的,在辑虎营将士们刚刚搭弦的时候,贼寇弓弩手已经在头目命令下放箭了。

    贼阵中的箭雨呼啸着扑向桃逐虎,还好桃逐虎一声精甲覆体,箭矢打在身上只是敲得叮当作响听声音罢了,

    辑虎营马匹就在眼前,最外围有将士将刚才不幸阵亡的将士战马牵在手中,趁着掠阵的一刹那扔出缰绳抛给桃逐虎,

    对桃逐虎而言这就足够,他看准马匹到达面前的时刻调整好步伐,一脚踩进马镫中抓住缰绳上马,对桃逐虎而言这一套动作轻车熟路,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已经成了他的本能,但就在桃逐虎踩入马镫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感到自己蹬在马镫里发力的那条腿传来一阵熟悉的剧痛,

    “中箭了!”桃逐虎心里骂道,难以遏制的剧痛让他的左腿一阵痉挛,几乎让桃逐虎重新跌落下马,但桃逐虎心知肚明这次要是掉下去可就不仅仅要受到贼寇的威胁,搞不好要死在自己人的马蹄下,求生欲望一起桃逐虎只觉得自己的所有潜力都被激发了出来,桃逐虎忍者疼痛和痉挛,左腿发力,用力把自己调整平衡,然后跨出右腿做回马鞍上,

    桃逐虎伸手去摸鞍后箭囊,很好,这匹马的前主人虽然被贼寇击杀,但他的武器还在,于是桃逐虎伸手拿出角弓,用电光一般的速度拉弦放箭。他没有瞄准,也不必瞄准,这么多年上阵杀敌的经验让桃逐虎轻易地就判断出刚才射击自己的贼寇是谁,一箭飞出一个贼寇弩手应弦倒地。

    兰子义见桃逐虎已被救回,立刻下令回撤,众军士在经过贼寇阵前时对着贼寇放了一轮箭,然后便向回撤去。

    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桃逐虎催马来到兰子义身边,兰子义回头看了桃逐虎一眼,然后问道:

    “大哥你还好吗?刚才真是太危险了!”

    桃逐虎嘴里嘟囔着“没事”然后趁着些许空闲赶紧将左腿担在马鞍上,贼寇的弩箭射穿了桃逐虎的左小腿,鲜血已经将裤腿染红,血流的靴子里都是。

    兰子义这才发现桃逐虎受伤,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桃逐虎便将裤腿撕烂,咬牙将弩箭折断,取出金疮药撒上,又接过旁边军士递来的绷带把伤口裹住。

    处理好伤口之后桃逐虎抬头对兰子义笑道:

    “少爷放心好了,这点小伤不过是家常便饭。”

    兰子义心疼的看着桃逐虎,想着刚才那冲锋陷阵的身影,现在真是后怕。

    兰子义没在追问伤口的事情,而是回头去看前面的战况。

    在刚才兰子义率部冲击贼寇雷有德本阵的时候,贼寇第一排剩下的三个方阵继续向官军步兵发起了冲锋,刚才兰子义忙着救桃逐虎这会时间,身后步兵战场那边已经放了两轮鸟枪了,

    本来在兰子义冲击雷有德时,雷有德剩下的部队都在以防守的姿态向雷有德靠拢,前面这三个贼寇方阵按照这样的作战计划也应该原地驻守,对外防守戚荣勋可能发起的进攻,对内则堵住兰子义后撤的道路,这样一来孤军深入的兰子义将会受到巨大威胁,

    不过雷有德显然没有精力去通知他面前的这些手下,在兰子义回头的时候,三个贼寇方阵中间那一阵已经戚荣勋乱枪打的崩溃,残兵居然慌不择路朝着兰子义前进的方向跑来,

    这份大礼兰子义哪能放过,不用兰子义下令,手下的将士们已经摩拳擦掌,或挽弓,或抽刀,冲进贼寇散兵群中一路砍削,各个都像是后厨里的做菜的大厨一样砍瓜切菜,

    这一路逃跑的贼寇没几个活着逃出去,而剩下两个还在冲击官军阵线的贼寇方阵则是顾头不顾腚,他们只顾着冲击官军长枪,也不管自己侧翼是不是已经被敌人占据,而敌人已经开始包抄自己的后路。

    兰子义驱着马儿来到步兵们混战的战场中央,神机营营将也在混战之中,之见他手持火铳,一枪撂倒了一个当面的贼寇,然后看了看赶来的兰子义众骑兵,没有说话,另一边的戚荣勋见到兰子义过来则朗声笑道:

    “卫侯可算回来了。”

    兰子义则说道:

    “戚候差点就要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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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城遗梦介绍:
花枝缺处青楼开,艳歌一曲酒一杯,
美人劝我急行乐,自古朱颜不再来,
君不见外州客,长安道,
一回来,一回老。
————白居易
大正朝廷已经击败了四方所有外部敌对势力,看似天下太平,事实上王朝内部已经危机重重,地方土地兼并造成贫富差距加大,士绅优待又让富人几乎不承担税收,全国各地到处都有民变的危险。
朝廷对此也并非视若无睹,当朝内阁首辅大学士章鸣岳就力图推行新税法,对大正朝廷进行改革,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深居内宫的皇上最关心的居然是用幼子替换太子,废立储君,从太子陪臣起家的章鸣岳自然不同意,宫中府中也因此对立起来。
我们的主人公正是一位将门之后,但他并不想继承武职;他的出身与家庭有诸多秘密,但他并未全然知晓;他有着单纯而又天真的理想,却又从骨子里带着一股敏锐和狡猾,他想要靠书生意气救济天下,可现实却让他走上了一条与理想截然相反的道路。现在他已经来到了京城,这里的高台到底是他成功的奠基石还是他迷梦的开始,让我们一起揭开这番篇章。台城遗梦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台城遗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台城遗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