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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袍将     台城遗梦txt下载     台城遗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七十七章 开源节流

    三位大学士可不相信有人会好心到把钱借给朝廷,就算有人肯借他的家产也填不满朝廷的

    缺口,就算他的钱能填满朝廷的缺口,朝廷难道会按时还他钱吗?在诸位大人看来这根本

    就是拿自己身家性命开玩笑嘛。

    可这世上越是看着像玩笑的事情关系的利害往往越大,兵法大家都读过,有余示不足的道

    理大家都懂,别人吃的亏搞不好就是故意投下的饵,一旦咬物可是难脱身,三位大人也因

    此狐疑,生怕一步走错掉进坑里

    章鸣岳看向刘瞻问道:

    “刘中堂,你管理朝廷度支有些年头了,依你之见此事可行否

    刘瞻这一会不停的在捋胡子,听到章鸣岳问话他暂时停下手中动作,略微把眼睛睁开些

    旋又闭上眼接着捋。刘瞻不说话,殿中也没人催,兰子义看着刘瞻一把接着一把往下顺

    生怕他把自己下巴拽下来。就这么过了许久,候在刘瞻身后的军机行走凑近他耳边说道:

    “中堂,几位大人都等着呢!”

    刘瞻被人打岔顿时大怒,他骂道

    “我自然知道都等着,用得着你来说?“

    那行走被骂赶紧低着头后退了好几步。不过经此一闹,刘瞻也不好继续沉默下去,他缳首

    看了眼周围众人,然后道:

    “我思前想后也没想明白此中蹊跷,唯一能想到的,那曹进宝可能用来牟利的,是前朝用

    过的宝钞。

    李澄海插话道:

    可宝钞那东西就是废纸一张,本朝初建时也用过,最后不也用不下去了吗?难道印上去

    一亿钱就值一亿钱?那根本没法用嘛。“

    刘矓点头道:

    “李中堂说得不错,但统一银票之后唯一能做的就是改银票为宝钞,可前朝以朝廷之力都

    没法强推百姓用,他曹进宝何德何能,怎么可能让百姓去用那废纸?所以我是想不出他这

    样做的好处。也正是因为没好处,所以这事就变得蹊跷了

    章吗岳这时道:

    “有蹊跷也无妨,就算他曹进主藏着什么高招我们也不怕,他再有本事还能和朝廷作对不

    成?而且连刘中堂都想不出赚回本的办法,他曹进宝又能想出什么办法?要我说这钱我们

    借!“

    刘瞻点头应道:

    “那就借吧,我大正能有曹进宝这样的忠顺之民也是有福啊

    李澄海也点头道:

    “有钱花事情就好办多了。说道钱,刚才章大人你一直再说开事情,现在太仓、平城

    仓都大开舱门放粮,虽然粮价压得低,但放出如此多的粮,收回来的银两也是小数,为何

    不闻首辅大人把这笔钱贴入国库公用呢?“

    李澄海的话提醒了兰子义,罗应民贪污太仓粮的事情可有一半被兰子义捏在手里,就等回

    家后问问月山间,看看那封信在哪了。

    李澄海问话时章呜岳正端着茶碗喝茶,他呷了一口后放下茶碗说道:““账簿银两申大人都是按时送来的,只是我总觉得这点银两卖的太少。“

    章吗岳道:

    “既然刘中堂觉得不对那就派人去查查怕,放这么多粮食出去,其中定有硕鼠偷食。“

    兰子义听章鸣岳这么说眉头不禁微微皱起来,那申忠不是章吗岳保举的太仓丞么,怎么现

    在章鸣岳开口要查自己人,看来兰子义必须尽快动手才行。

    章鸣岳说完太仓的事情后又说道:

    虽然卫候为朝廷开了一处财源,但曹进宝那几个银子也就能在民间做财主,放到朝廷这

    里根本不够花,他的钱能解一时之急,解不得一世急,在明年夏粮收获之前,我们还是得

    想法节流才行。

    章鸣岳此语一出,殿中诸人又陷入了沉默,过了一后刘瞻说道:

    “若真要节流,看眼下便有一事可以从简

    章鸣岳道:

    “有何事?“

    李澄海道:

    “刘中堂莫非是说中秋节庆?

    刘瞻点头道

    “正是。往年中秋,宫中张灯结彩,悬花灯,挂彩练,秋海棠遍地,玉訾花满街,除此之

    外别有各类秋菊奇草布置其间,内厨则以四方异果做月饼,赏赐群臣

    蟹将宴,招四

    品以上京官入宫同餐,开销不菲。京城小民也受宫中风气所熏,多以月饼,西瓜互赠,月

    圆当日也要蒸蟹做宴,邻里攀比,竞以豪奢,至有因此破家者。如今海內饥馑,道路多有

    饿死者,今年中秋若还像往常一般奢侈,我看不好。”

    刘瞻一语既出,另外两位中堂又开始捋着胡子皱眉咋舌。李澄海率先开口道:

    刘中堂说得不错,今年确实不该奢侈。岂有城外饿殍喝粥,而城内花天酒地的道理?这

    让天下人如何看?

    章鸣岳也道:

    今年中秋从简的确是个好主意,可问题是宫中过中秋用得是内务府的银子,我们管这事

    手就伸的太长了。“

    刘瞻说道:

    “若内务府有银子我们自然不好管,可自今年妖贼起事以来,内务府便一直出银两给军做

    馆,我算了算花到今日只怕剩不下几个钱了。“

    李澄海道

    “既然如此宫中自己便会把赏月之事停下,何须我们烦恼?

    刘瞻道:→

    “李大人这几日天天进宫,您观这宫里如何呢?有没有开始布置呢?

    李澄海闻言摸着下巴陷入沉思,章鸣岳则道:

    “我知刘中室担心什么,刘中室是怕皇上开口从国库要银子。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上书

    封,提议今年中秋从简吧。“

    章吗岳说罢,三位中堂齐刷刷的转头看向鱼公公。鱼公公知道他们的意思,他把玩着茶碗

    不置可否的说道:

    内务府的事情归姓隆的管,你们问我是问错人了

    章鸣岳笑道:

    隆公公哪里,奏章呈上他自会看见,鱼公公这里我们也得打好招呼才行。毕竟中秋赏月

    宫中的赏赐与诸位公公们关系最紧嘛

    鱼公公冷笑了一声道:

    “你们这群读书人我最了解,说起别人来就是圣人之道,管自己的时候便没有这么上心

    你们说得从简的事情没问题,老夫也不差这几两银子,但你们自个也得节俭,若是这几日

    被我知道你们有谁送月饼,摆花灯,自己关上门胡吃海喝,那可没你们好果子吃!

    位大学士闻言都拱手道:

    “公公说得有理,我等必当以身作则

    然后章鸣岳对兰子义说道:

    “好不容易中秋佳节,卫侯何不请代公一起来京城团员呢

第七百七十八章 笑里藏刀

    章鸣岳冷不丁提出这件事问的兰子义脑袋发懵,好在兰子义反应够快,他笑道:

    “多谢首辅大人美意,只是落雁关与京城相隔千里,路途劳顿,子义怎敢让家父遭此罪受?若首辅大人真是好心让我父子团圆,子义便今天上路,赶在中秋节回去一趟探亲就是。”

    章鸣岳笑道:

    “塞北苦寒,代公戎马半生,整天吃沙喝土实在辛苦,京城景色秀丽,又赶上中秋佳节,葱河两岸更是美不胜收,代公过来正好观景。”

    鱼公公看着章鸣岳哈哈笑道:

    “我说章首辅,刚才你提议中秋从简,现在又让代公南下来赏风景,只许你这州官放火,不许宫中咱官家点灯啊!”

    章鸣岳笑道:

    “从简自然是从简,但再从简也是中秋,只那中秋月下,袅袅纸船荡漾而行的画景便不是其他处可得的。”

    鱼公公道:

    “卫侯已在京城,岂有再让代公南下的道理?”

    章鸣岳道:

    “当日灭贼,大军入城时,太师与戚侯也一并进城了,代公与卫侯同来又有什么不行?公公手上自有台城卫在,不怕我做手脚。”

    兰子义这时道:

    “现在离中秋剩不下几日,我爹赶来怕是中秋都已经过了。”

    章鸣岳道:

    “现在离中秋还有一旬,代公快马加鞭怎么也都能来,无非是夫人来不了而已。”

    兰子义道:

    “首辅大人劝我一家团圆却又不让我娘来,天下哪有这样的团圆?”

    章鸣岳闻言略微垂下眼笑了笑,章鸣岳的微笑浅却有力,他的眼角都被带起了皱纹,接着他抬头再次把目光投向兰子义,在两人眼神接触的刹那,兰子义明白章鸣岳要出牌了。果然,章鸣岳开口问道:

    “这几日来旧都太守罗应民一直向内阁诉冤,他说河**征集的军粮缺口是代公那边记账出了岔子,与他无关。”

    兰子义回报给了章鸣岳一个灿烂的微笑,不过他在心里已经骂开了,章鸣岳还真是先礼后兵。只听兰子义道:

    “好像却有此事,不过这种事情首辅大人只需差遣幽州道、并州道几位御史前去平城仓查验即有结果,何必劳烦我爹专程跑一趟?”

    章鸣岳笑道:

    “只此一事我自然不敢劳烦代公,不过最近我还听说了另一件事。”

    兰子义与鱼公公看着章鸣岳和蔼温暖的笑容,听着他静如止水的声音,心中登时发毛,居然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兰千阵入京,那得是何等要事?

    兰子义笑问道:

    “不知章首辅听说了何事啊?”

    章鸣岳道:

    “我听坊间传言,鸿胪寺里草原室韦部落质子铁木辛哥无故被抓又被放,搞得莫名其妙,细细一究竟有人说那铁木辛哥便是谋杀钦差的凶手,真是可笑。”

    兰子义与鱼公公听了这话心里都骂开了,鱼公公脸上手上虽无动作,但靴子里的十个脚趾头已经被踩得咯吱作响,兰子义则在心里骂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你章鸣岳今天便知,这你还该说是听说?你从哪里听说?”

    章鸣岳转脸问鱼公公道:

    “鱼公公,那位御马监的公公可是您的儿啊,您听到这消息就没有反应?”

    兰子义闻言抢先一步说道:

    “钦差被害,天理难容,可这不是让无辜之人平白蒙冤的借口。”

    章鸣岳笑着捋了捋胡子,他道:

    “我倒是听说那铁木辛哥与卫侯乃是拜把子兄弟,卫侯可不要因私费公啊。”

    鱼公公这时端起茶碗嘬了一口,只听他道:

    “我的儿死在塞外,身首异处,我甚是痛心,也正是因为我痛心,所以我不愿别人也如我一般忍此大痛。那铁木辛哥乃子义的安达,情同手足,当下并无证据证明事情是他所为,我自然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断子义手脚。”

    兰子义闻言赶忙起身作揖道:

    “子义替安达谢过公公。”

    而殿中三位中堂见状则同时干咳着笑了两声,笑声中多有嘲讽之意,章鸣岳勉为其难的装作相信了鱼公公的话,他道:

    “公公一向杀伐果断,没想到人到晚年也变得慈爱起来,卫侯不是公公儿,到胜似公公儿了。”

    章鸣岳一席话引得殿中诸位文臣全都发笑,兰子义则是又气又羞,脸憋得通红坐回凳子上说不出话来,好在鱼公公开口为兰子义解围,鱼公公道:

    “老夫与兰家乃世交,当年兰老鞑子还在时我便监北军,老东西没得早,我替他照看照看子孙没什么大不了,他兰子义有名有姓,用不着来当我的儿。倒是有些人,为了攻忤他人不择手段,反倒忘了自己当年投官五路,想给人当儿都没机会的日子。”

    众人闻言大惊,鱼公公的话明显暗示章鸣岳曾有拜入他门下之举,这可是天大的消息,殿中诸人闻言无不交头接耳,左顾右盼。章鸣岳也是海量,听了这话居然没有发火,他道:

    “公公不要说笑。”

    鱼公公道:

    “那你就没事别取笑。”

    章鸣岳笑道:

    “不取笑,不取笑。说回正事,铁木辛哥一事就算是空穴来风也该查个明白,事关钦差被害,不查清楚可是丢我大正的脸面。”

    鱼公公道:

    “我知道了,就让代公下来一趟吧,事情是他经手的,让他来也说得清楚。”

    说罢鱼公公起身道:

    “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兰子义紧随鱼公公起身,三位大学士也起身拱手道:

    “公公慢走。”

    鱼公公与兰子义出了军机处便加快了脚步,两人脸色铁一般的青黑,守在门口候着的桃逐虎与桃逐兔见状都不敢多问,只能小心跟在两人身后,悄声不敢多言。

    离了内阁有一段距离后鱼公公终于发作了,他道:

    “好个章鸣岳,竟然赶在我手底下安插眼线。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今天回去我就要把自家门户清理干净。”

    兰子义闻言劝道:

    “公公息怒,昨天抓我之人众多,要是算上捉拿铁木辛哥者人数更众,现在章鸣岳拿这件事情出来做文章,这种节骨眼上公公稍有动作便会惹来一身腥,不能这么干啊。”

    鱼公公闻声止步,他动作太快兰子义等人没停下直接冲到了前面去。鱼公公停下后盯着兰子义说道:

    “我不能干你得干,二郎那边必须万无一失!”

    兰子义闻声喝道:

    “大哥!”

    桃逐虎是明白人,闻声直接抱拳道:

    “少爷!”

    兰子义转身吩咐桃逐虎道:

    “大哥!你现在便快马加鞭出城去追上二哥,你二人一起把事情办了。切记,这次动手选人一定要选信得过的人,人宜少不宜多,宜精不宜滥,一定要把事情办了!”

第七百七十九章 礼尚往来

    桃逐虎抱唱喵,无穷杀意从他的双目中倾泻而出,只听桃逐虎道:“

    “少爷、公公放心即可,我定不会留下后患。”

    桃逐兔这时也上前抱拳道:

    “少爷,公公,事关重大,不容闪失,让我也随大哥一起去帮手吧

    鱼公公冷声呵斥道

    都走了子义怎么办?若有急事他身边连个人都没有。退下!”

    桃逐兔被浇了一盆冷水,灰溜溜的又退回兰子义身后,兰子义则对桃逐虎点点头,桃逐虎

    就此转身高开。

    派走了桃逐虎鱼公公的火气也消了一些,他对兰子义叹道:

    “章吗岳叫你爹来肯定不是赏月的,也不知他肚子里还藏着什么鬼主意

    桃逐免插话道:

    公公,刚才章鸣岳不是说了要代公来是为了查明罗应民贪墨和钦差被杀的事情吗?”

    公冷笑道

    “哪有什么钦差被杀?若真有此事,当日军机处里章唱岳就不会让这事轻松糊弄过去。至

    于罗应民,他罗应民的贪天下人尽皆知,他要是哪天不贪了才真是稀罕事呢。拿不拿他只

    看军机处里几位大学士的心情,为了这点事召你家将军入京可能吗?这不是开玩笑吗?

    兰子义这时道:

    来将挡,水来土掩,章鸣岳有什么花招我们接招便是,又不是没和他交过手。依我看

    章吗岳让我爹入京无非是想找茬削藩。”

    鱼公公叹道: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谁都逃不过这宿命啊。”

    说罢鱼公公换了个稍微柔和点的语气对兰子义说:

    “其实你爹之前一直给我写信,说想要找机会进京一趟来。”

    兰子义转头问道:

    “我善他为何要这么做?”

    鱼公公冷笑道:

    “你和你爹的为什么你自去问他,我没心思干涉。我这边知道的原因是你入京以来纠缠的

    事情太多,余杭死了几万人事情闸得挺大,你爹想入京来拜拜皇上,给你稳一稳根基。”“

    兰子义笑道:

    还真是有劳我的亲爹了。”

    鱼公公侧过脸看了看兰子义,疑惑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兰子义语气中与他父亲的隔阂让

    鱼公公心里有些不舒服,他道:

    “我知你父子关系不睦,但没想到你们居然冷到这个份上

    兰子义笑道:

    “公公不用担心,我与我父亲一向如此。”

    鱼公公摆手道:

    “算了,你爹都不管你,你家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

    刚才你说水来土掩,那你手上是有什么好牌可打?

    兰子义被鱼公公这么一提醒便想起了申忠的事情,于是他赶紧将之前从杜京那得到的消思

    告知了鱼公公。鱼公公听完摸着下巴说道:

    “已经查到了这个地步?章吗岳一向仔细,怎么会允许这等纰漏发生?”

    “刚才殿中听章鸣岳的意思,他可能有自己动手清理门户的意思,依我看若是向用此事要

    挟他必须得尽快下手

    鱼公公道:

    既然如此你就赶紧回去问间月儿吧,她那有信件最好,没信件我也可令台城卫强行突入

    太仓检查。

    兰子义得命拱手唱喵,接着兰子义便携桃逐免出宫回家去。兰子义消失了一宿,家中剩下

    的仇家父子和仆役们早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还好月山间在后半夜得到了宫中信息,府

    中这才安定下来。及时加此兰子义回家时还是看见门口有不少小断张望,兰子义刚到便有

    人进门通报去了。

    被小断们伺候着刚下马入府,桃仡便迎了上来,她四面张望了下,又向院门外了好几眼

    终于确认见不到桃逐虎的踪影,桃仡脸色立马变得惊恐,眼眶一润眼看就要哭出来,兰子

    义忙上前劝慰道:

    大度莫慌,我大哥没事,只是被我派出去了而己,”“

    桃仡听说桃逐虎没事,这才高兴起来,她了擦眼角泪珠道

    “昨天少爷与大郎他们连夜不回,什么消息都没有,拖了李世子的关系都查不出你们在哪

    真是让人揪心,还好后半夜时月儿姑娘那有了你们的信,要不昨晚还不知把家里人着急成

    什么样呢!

    桃逐兔笑道

    “大慌什么?我们少爷可是大正排的上号的人物,天下有谁敢找他麻烦?怕什么?

    桃仡抬手戳了桃逐免脑门一下嗔道:

    “就是因为你们三兄弟和少爷威震天下,所以你们不见了才更让人揪心。现在没事就好,我也可以安心了,少爷赶紧去见见月几吧,昨天月儿也怪着急的,我去吩咐后厨给你们弄

    点饭去,一不留神大半天都过去了。”,

    兰子义笑着拱手送走桃佗,而后便朝后衙走,往仇家父子那边去,他刚到房门口便遇到仇

    幸直往门外走,两边差点撞了满怀,仇孝直见到兰子义,捉住他的手便说道:

    “卫候可算回来了,昨天晚上我与我儿可是平白无故想了许多。”

    兰子义笑道:

    有劳两位先生费心了,我就知道先生着急,所以先过来看看你们。”

    屋里仇文若听到门口兰子义的声音,高声说道:

    卫侯快进来坐吧,昨天前半夜着急卫侯去哪,后半则心焦今后事情怎么处理,现在卫侯

    己经回来,我与父亲正好说说我们昨晚的想法。”

    仇幸直引着兰子义与桃逐兔进屋,同时问道:

    “大郎二郎怎么不见?”

    桃逐兔道:

    “少爷和公公已经把我大哥二哥派出去了。”

    几人到了卧内,仇文若也听到桃逐兔的话,于是点头道:

    “这就好,这就好,既然如此也就不用我父子多言了。”

    仇文若经过这些日子修养,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但他本就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遭此大劫

    不死也元气大伤,现在仅能看在床边勉强与兰子义讲话而己。兰子义坐下后看着仇文若这

    幅模样,心疼的说道:

    “文若先生还是躺下休息吧,不用和我这么见外。”

    仇文若笑道:

    “不是与卫侯见外,只是己经躺的太久,想起来活动一下,免得生裤疮。”

    虽兰子义一起坐下的仇孝直说道:

    “卫侯,大郎二郎出去办事,人手可得好好精简。”

    子义点头道:

    我懂,此事绝不能走漏风声

    仇文若道:

    可这样以来动手就麻烦了,那几个台城卫自己带的人就不少,还在中军帐中,想要对他

    们动手谈何容易?”

    兰子义笑道

    “看来两位先生已经知道大军出征的事情了?”

    仇幸直道:

    “军国大事,我父子俩当然要多多操心,只是不知这次出征的主帅是谁?当中可有能帮到

    卫侯的人?

    兰子义道:

    “主帅副帅都能帮到我,只是我得想想怎么才能让他们把忙帮了还不泄露机密。”

第七百八十章 恨铁不成钢

    仇文若疲惫的抬起眼皮看了眼兰子义,他说道:

    “主帅副帅都能帮忙?那就绝对不是高延亲带兵出征,可高大人不去还有谁能帮上这种

    仇幸直则催促道:

    “卫候,我父子两人熬了一夜都在想这件事,卫侯就不要跟我们卖关子了。”

    兰子义听到话笑了笑,桃逐兔替他回答道:

    “鱼公公倒是提议让高将军去,不过少爷把这个提议给否了。今次出征是贺温玉领兵,李

    广忠为副,李广忠能帮上忙我可以理解,但贺温玉能帮上什么忙?我怎么听不懂少爷的话

    呢

    说着桃逐兔便看向兰子义。仇家父子得闻贺温玉带兵,当即哀叹,两人脸上都是一脸的嫌

    弃,仇孝直回答桃逐免道:

    “三郎你也知道,那贺温玉是个废物,他带兵能走到山下不散架就己经是上苍庇佑了,他

    哪有本事防住卫侯上下其手?“

    桃逐兔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仇文若则叹息道:

    “废王命,谋私利,进军剿匪的事情都能被搅和成这样子,这大正天下可要往何处去?”

    兰子义安危仇文若道:

    “文若先生不必太过忧心,有李将军在,战事无须担忧,纵使不能大胜,也不至于丧师辱

    但仇文若并没有因为兰子义的话精神转好,他继续叹息道:

    “当今的大正,看似平定四方,实则千疮百孔,国库己经见底,好不容易凑出这么点银子

    来,却又因为人为原因选将不利,唉。即己如此卫侯你打算怎么让李广忠帮你忙?”

    兰子义尴尬的笑了笑,他道:

    “我这不是没想好,专门过来请教两位先生么。”

    仇文若闻言看向仇孝直,父子两人换了个眼色,然后同时摇了摇头,兰子义见父子两人如

    此,自己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连仇家父子都没什么好办法可用,那事情就难办了。仇文若

    道

    “李广忠不是桃家几位郎君,卫侯不可能让他直接动手。可哪怕动手的不是他,卫候也得

    需丰广忠协助才能办事,既求人办事,那人家难免就会揣摩,更何况还是这种一这种见不

    得光的事,就算卫你藏着着不把话说清,李广忠只需稍加思索,再配上物间的风言风

    语,人家也就猜透了,彻底瞒过他是不可能的

    优幸直用沙哑的嗓音接过话道

    “所以事成之后李广忠也得被除掉!“

    兰子义闻言虽没说话,但他撇嘴摇头的神态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仇文若更是摇头叹道:

    “那李广忠与卫侯无怨无仇,何故杀他?卫候孤身在京,丰就无人可用,李广忠好歹与卫

    侯有些交情,发展发展好歹能算作自己人,岂能杀他灭口?父亲心狠如此难道不怕遭报应

    吗?“

    仇孝直道:

    “卫侯今日之祸全因当日草原上铁木辛哥杀人不干净,留了活口回来,今次我们岂能再犯

    回样的错误。唉,我也知道卫候肯定不会同意,但今日不杀人,一旦遗祸将来,便要杀更

    多的人,卫侯今日不忍,将来不得不为之的时候难道就能忍心?小船难再载人而卫侯载之

    船至江心要沉时卫侯再将人扔入江中,这难道也算仁义?“

    兰子义道:

    “孝直先生想的固然有理,但文若先生说的才是我所想,李广忠领兵武库营,乃是九营之

    中唯一在京城内的部队,还离台城那么近,而且是少数在京城和我关系密切的人,这人我

    怎么都要拉拢,杀不得,至少现在杀不得。“

    仇幸直见兰子义不听己言,桶头叹息,仇文若则说道:

    我劝卫侯赶在队伍开拔之前去见李厂忠一面,点拨他一二,旁敲側击,让他给大郎二郎

    留出机会来,千万不可落下口实。只要不让李广忠实际抓住把柄,那他知道的事情就只能

    化作流言蜚语,伤不到卫候实处。“

    兰子义点头道:

    是这么个道理

    仇幸直插话道:

    “可得让大郎二郎小心,不要在现场留下东西让李广忠得了去

    兰子义道

    这是肯定。

    三哥,待会你也出城去,告诉大哥二哥,到了地方与李广忠联系,商量好后再动手。“

    桃逐免闻言问难道

    可是少爷,之前公公还让我呆在家里,好让你身边有个人,我要走了少爷你用谁?”

    兰子义道

    “留三哥在就是要三哥你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现在就是关键时刻,三哥你但去无妨,只

    要这件事办妥,我这边短时间内不会再有烦心事了。“

    桃逐免得了令起身抱举,就在他要转身离去的时候,门外传来声音道:

    “侯爷,门口有人求见,之前好像也来过府上,是武库营的李广忠将军。“

    屋里坐着的几人忽然听说李广忠登门,无不惊讶,桃逐兔问道:

    “说曹操,曹操到,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兰子义略微皱眉,然后吩咐桃逐兔道:

    “三哥你先别走,和我们吃晚饭再说。“

    说罢兰子义便向门外吩咐道:

    “传话后厨,上菜设宴,我在前厅招待李将军。“

    这时仇孝直也拉着仇文若也起身道

    “我父子两人也随卫候一起赴宴吧,这几天来每天喝粥,也无酒肉,嘴里淡的慌。“

    兰子义闻言大笑,接着便招呼仕女进屋为仇文若更衣。等仇家父子换好衣服收拾妥当,几人便动身来到前厅。李广忠今天打扮的甚是精干,玉冠锦袍,皂靴腰刀,看样子是要出门远行,只是没有着甲而已。只看这身装束兰子义便知李广忠出征在即,而在前厅等候的李广忠也显得有些紧张,他碗里的茶都已经换了两茬。

    见兰子义出来,李广忠赶忙起身作揖道:

    “末将见过卫侯。”

    兰子义伸手请李广忠入座,一番谦让后几人围着圆桌坐下,兰子义问道:

    “今日是什么风?怎么把李将军你给送了过来?”

    李广忠笑道:

    “卫侯莫要取笑我,若真说是风把我刮来,那也是卫侯府上的刮了东风,卷了我来。”

    仇孝直看着桌上慢慢上满的菜,摩挲这筷子说道:

    “李将军好会说笑,卫侯这家安在城西,怎么会挂出东风来?”

    兰子义招呼大家动筷子,李广忠笑着应了,吃了一口后李广忠道:

    “家在何处不打紧,能乘风借力才重要。实不相瞒,我即将开拔出京,赴余杭剿匪,出京之前特来卫侯府上道谢。”

    李广忠要走兰子义清楚,但他前来道谢是何缘故?兰子义问道:

    “不知李将军为何要谢我?”

    李广忠道:

    “卫侯雅量,厚德载我而不自矜,鱼公公专门托人告诉我,我都知道了,我能做副帅统军远征全是因为卫侯你的举荐,故此特来道谢。”

第七百八十一章 恨铁不成钢(下)

    兰子义笑着举杯敬李广忠喝酒,在大家举杯仰脖之际他则与仇家父子换了个眼神。鱼公公

    这条消息传的可是妙,既让李广忠欠了兰子义的人情,又让兰子义有机会和李广忠交代事

    倩,三人眼神里满是对鱼公公的钦佩

    一轮唱罢李广忠放下酒杯,他难掩兴奋的对兰子义说道:

    “卫候可是我命中的贵人,在遇到卫侯之前我已在军中混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年来起起伏

    伏,混到营将的位置上我以为自己也就到头了,没想到遇见卫侯之后居然能继续升官发财

    倍受重用,如今再上一层楼。”

    兰子义听到李广忠说自己升官发财,脸上的笑容不觉变得有些僵硬,他问道:

    李将军调入京营乃是平调,何来升官一说?”

    李广忠正在兴头上,再加他也不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自然没有发现兰子义脸色的细微变

    化,他端起酒壶亲自为兰子义满上一杯,同时笑道:

    卫候这么机敏的人,怎会不知这中道理?京营乃我大正皇城卫军,能在这九营当中当兵

    都是荣率,更何况带兵,我是禁军出身,做官到此己经是荣华至极,而这份高官厚禄全赖

    卫侯所赐,末将真是感激不尽!来,卫侯,容我再敬您一杯!

    说着李广忠就想举杯给兰子义递酒,而兰子义用手盖住酒杯,他问道:

    “那李将军倍受重用一事又从何说起?”

    李厂忠笑道:

    “卫候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浅显的事情还要问我?我懂,卫侯是想启发我记住卫侯的好

    那就让我说说我是怎么备受重用。今次出征,那么多宿将元老都没派出去,我一个名不见

    经伸的小卒却能坐到副将的位置上,这是气派?而且出去一遭,来回一趟便有军功傍身

    回京之后又是一轮升官发财,能有这等好事还敢说自己不受重用?卫侯不要推辞了,来来

    来,干杯

    说着李广忠便硬扯着酒杯去敬兰子义,此时兰子义脸色已经变冷,他勉强结果酒与李厂忠

    碰杯,喝完之后兰子义说道:

    “老子有云:荣辱若惊,贵大患若身。李将军既为三军副帅手中便握看万人性命,稍有不

    慎便会有兵丁殒命,军户破家。肩上有此重任,李将军却能笑得加此灿烂,若是子义,子

    义是笑不出来的。”

    李厂忠闻言笑得更甚,他伸手拍着兰子义肩胛骨大笑道:

    “卫侯就是小心,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到时

    候死了人赔银子就是,何须愁眉苦脸?”

    兰子义听着李广忠的话,脸色转青,一旁仇幸直怕兰子义一时神动把事谈崩,特意接过话

    世间事都逃不出缘分二字,当日方城初见李将军时,谁能想到会有今日的交情。既然有

    这缘分,李将军可得好好把握,要知道,缭分可是轻易就会散去的。”

    车广忠听了这话拱手对兰子义道:

    “卫侯大恩大德末将今生难忘!我刚来京城上任,手上也无多少银两,想给卫候送礼也没

    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只带来这个小物件,还请卫侯笑纳。”

    说着李广忠便从一劳取过一个长匣子双手捧给兰子义

    兰子义结果匣子并未立即打开,此匣长逾五尺宽約一尺,匣身包裹着细锦。细锦虽被擦净,

    但缝隙处还稍许有些灰尘,看来这匣子被取来之前己被搁置许久。兰子义将长匣放在自己

    大腿上掰开纽扣,匣中朱红垫子上稳稳的安放着一柄佩剑

    李广忠这时说道

    “我知卫侯自用的家传宝剑丢在了妖贼劫营的时候,为将之人哪能没有件趁手的兵器?于

    是平我便为卫侯寻来这么一件东西,不知卫侯喜不喜欢?

    兰子义看到佩剑的一刻眉头己经拧成了一股绳,他已经敏锐的嗅出了问题来,只是不知出在哪里。兰子义将匣子递给仕女,取出宝剑,包裹剑柄与剑辆的鱼皮有一种细腻的粗糙手

    感,握在这种材料上哪怕手中有水有汗也能稳稳将剑抓住。接着兰子义取下盘剑鞘露出

    松木包裹的铜铁利刃,剑刃在落日余晖下金光璀深,美轮美奂,细细一看剑身上面居然被

    一层又一层的花纹覆盖,好像是水面荡漾的水纹被冻结在铜铁上一样。坐在桌前的桃逐兔

    见了剑身噤声叫道:

    西域镇铁?1这等好东西李将军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李厂思听到桃逐兔的称焚得意的说道

    “是宝贝吧?就因为是宝贝所以才拿来献给卫侯的

    在李厂忠说话期间兰子义褪下衣袖,露出小臂,拿剑刃在自己小臂上试了试,臂上汗毛应

    刀而藩,此等神兵利器兰子义拿在手中没有一丝喜色,相反,兰子义眉头皱的更紧了。他

    翻来覆去反复检查宝剑,终于在剑柄低端的黄铜底座上看到了他最不愿看到的东西,只见

    在那黄铜面上刻着一行小字

    “某年某月某日工部监,匠人王费、孙旺、丁甘,某年某月某日入武库”,

    兰子义见到这行字勃然大怒,他跳起身来挥臂拿剑砍桌,此剑果然利器,当下便砍入桌中

    劈开了半张桌面。

    座上众人见兰子义动手,惊得叫出声来,李广忠还没回过神便被兰子义劈头盖脸的骂道:

    你李广忠居然只是这么个贪货好利的小人!大军出征几万条人命你不着急,反倒开心的

    来给我送礼谢恩?你这家伙是从哪里来的?这上面刻得字是什么我不认识你给我念念?1

    说着兰子义便指着剑把给李广忠看。李广忠被兰子义吼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咽着吐沫艰难

    说道

    “怪我不长眼,没有磨掉铭文,我现在就替卫侯把字抹干净。”

    兰子义听闻此言怒火更甚,他骂道:

    “这是抹去铭文的事情?你身为武库营营将居然监守自盗,你还有没有廉耻?”

    仇家父子和桃逐兔听到这终于明白了这柄剑的出处,当下仇孝直便暗中拉撤兰子义的衣袖,

    仇文若隔的较远,此时也探脚去踩兰子义的靴子,父子两人拼命想把兰子义劝住。

    经仇家父子这么一拉扯兰子义顿时反应了过来,他转脸看了看插在桌上还在晃动的宝剑

    又看了看坐在座上羞的满面通红的李广忠,接着放声骂道:

    “早知你是这么个智术浅短的蠢货,我绝对不会举荐你入京营!当兵的不想领兵做帅,反

    倒屈身副职就能高兴成这样,我真替你丢人!你真是把我这个举荐人的脸都丢光了!要做

    就做正帅,做副职有什么可高兴?

    文若先生!替我拟书!我现在就要上奏军机处与御马监,我要求兵分两路剿匪,举荐李

    将军做一路正帅!“

    +++++

第七百八十二章 反客为主

    仇文若闻言赶紧向旁边侍女要纸笔,而周围的仆人们早在兰子义还没说完话时便已经取来

    了笔墨,仇文若招呼时仆人们已经将纸笔铺开放在桌上。那边李广忠被兰子义一通烂骂没回过神,最后听闻兰子义要上奏朝廷让他另帅一军做主帅,当下是又惊又喜,他推开凳子起身,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承蒙卫侯厚爱,不仅保举我做副帅,现在还举我做主帅,此事能成不能成都不要紧,卫侯这份情义才是最重的。”

    兰子义伸手一把将李广忠拎起来,同时兰子义拔出桌上剑还回剑鞘,他骂道:

    “你这小民,真是没有眼界!我生平所选之人全是胆大包天之徒,你可好,一个副将便称心如意,真是让我看走了眼!这把剑还给你,我不要,你什么时候练出胆色来,志向高远够入我门我再收你的礼!”

    李广忠接过宝剑放回匣子里,他先是被兰子义的咒骂扔进冰窟窿,后又被兰子义的一席豪言拉回到热炕上,冰火两重天之下谁人受得了,现在李广忠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只有力气说:

    “卫侯放心,我一定不负卫侯重托,在这京城里,我一定混出个人样来。”

    说着李广忠便转身要走,兰子义一把将人拉住,他道: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

    李广忠道:

    “卫侯还有什么话要讲?”

    兰子义瞥了一眼周围收拾桌椅的仆役,他吩咐道:

    “赶紧收拾下去,桌子劈成两半多不吉利?”

    待将屋里的仆人们支走以后,兰子义试探的问李广忠道:

    “李将军,昨天除了给你传话的人外,可还有台城卫去找你?”

    李广忠道:

    “确有台城卫来我营中,不止一位,足足有八位,还全都是百户。我还在纳闷这是什么情况,没想到卫侯居然知道。”

    兰子义听着李广忠的话,微微眯起眼睛来,他道:

    “我并不知道,我只是猜到。”

    李广忠看着兰子义的模样惊讶道:

    “卫侯这话,听着怎么里面还有一层话,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兰子义拉过凳子来坐下,摸着下巴仔细思考,他没有回答李广忠,他反问道:

    “你今天来,那几个台城卫百户怎么没有随你一起?”

    李广忠道:

    “那几人分头潜入我营中视察,连夜不出,哪会管我去处?”

    兰子义又问:

    “他们没跟你来也没问你去哪里?”

    李广忠道:

    “只有人盘问我去哪,我说来卫侯府上拜访他们就笑了,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兰子义思考着该怎么接着说下去却没有理清思路,好在此时仇孝直接过话说道:

    “卫侯与军机处里几位大人关系不睦,这个李将军应该知道吧?”

    李广忠道:

    “末将略有耳闻,但来我营中的是台城卫,卫侯与台城卫鱼公公关系密切,怎么还会有台城卫惹得卫侯焦心?”

    仇孝直说道: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台城卫里里外外好几万人,公公有多少精力,能处理几个?有和大人们互相首尾的也正常。实不相瞒,昨晚天卫侯进宫时就被台城卫给抓了,抓他的就是去你那得那几个人。”

    李广忠听闻此言惊得下巴都掉到了地上,他颤颤巍巍地说道:

    “所以孝直先生的意思是......”

    仇孝直走近李广忠压低声音道:

    “这几个人是冲着卫侯去的,他们知道你和卫侯的关系,所以才去你那监军。”

    李广忠听闻此言吓得瘫坐在地上,然后便开始不停的叩头,他道:

    “卫侯、先生救我,卫侯、先生救我!”

    经仇孝直这么一说,兰子义的思路也被点拨开来,他道:

    “那几个百户听说李将军来此突然发笑,估计是因为不知道我被放出来吧?”

    仇家父子闻言点点头,桃逐兔则觉得不可思议,他道:

    “这怎么可能,卫侯出来的事情全台城都清楚,这种消息怎么瞒得住?”

    仇文若刚刚写完奏章,咳嗽了两声后他说道:

    “瞒京城人不可能,瞒一两个人没什么问题,由此事可见公公行事之缜密。”

    兰子义看着地上叩头不已的李广忠笑了笑,他起身扶起李广忠,然后拍了拍他怀里的匣子说道:

    “你把东西带回去吧。”

    见李广忠想开口解释,兰子义便抬手示意他止住,兰子义道:

    “你不用说,我也不想知道,你好好回忆清楚取东西的经过,想想看有谁知道,那谁知道了又会告诉谁,那几个冲着我来的百户会不会听说这事。”

    李广忠这时总算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他的胆已被吓破,鼻涕眼泪流的满脸都是,当然他意识事情和他实际遇到的事情并不是一回事,不过这就不用他知道了。

    兰子义抬手放在李广忠肩上说道:

    “李将军,武库重地不是外人可以随便出入的,那里面的玩意,就是一根针也不能轻易丢。这把剑事我还有些活路,至于李将军那就保不准了。李将军你先走吧,早点让这柄剑回到该在的地方比较好。”

    李广忠闻言膝盖一软再次跪倒在地,他哀求兰子义道: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那么多人从武库那东西,怎么就我撞到刀刃上了?天可怜见!卫侯救我一命。”

    兰子义看着地上的李广忠,冷哼了一声,难不成这李广忠还觉得自己盗取官物还有怨不成?不过当下用人之际,兰子义并不能把李广忠怎样,兰子义只是拉长声音摇头叹息道:

    “李将军,子义也爱莫能助啊!武库那种地方可是不能丢东西的。”

    仇孝直道:

    “李将军,今日不比往日。往日里你管着库,你想怎样就怎样。但现在有人盯上你了,办事可就不再方便了。”

    李广忠还在叩头,他道:

    “卫侯救我呀,我拿这宝剑出来也是为了献给卫侯您呀,而且找上我的人本是找卫侯您的,我这是被殃及池鱼,我是无辜的。”

    仇文若艰难起身将刚刚写好奏章交给桃逐兔,他对李广忠说道:

    “李将军,乐极生悲,说得就是你这样子。台城卫进据你营就算是因卫侯而起,可你已经撞上,想推也推不掉。宝剑的事情卫侯自己想脱身都困难至极,哪有余力救你?”

    兰子义长叹道:

    “李将军快请回吧,我三哥现在就把奏章呈上去,事发前争取让你再升一阶!”

第七百八十三章 反客为主(下)

    李广忠听到兰子义的话终于不再磕头,他慢慢直起身子缳首端详兰子义与仇家父子的表情,看到三人全是摇头叹息,李广忠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样瘫坐到地上,他嘴里喃喃地说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想必人生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了。

    兰子义侧过脸唉声长叹,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他的眼睛暗地里盯着李广忠,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兰子义正在等待李广忠下一步的反应。

    李广忠就这样瘫在地上失神,许久之后他惊醒过来,可映入他眼帘的依旧是唉声叹气的三人,李广忠崩溃了,他大口喘着起从地上跳起来,狠狠的将怀里长匣摔在地上,他道:

    “他妈的,我本想要办好事,怎么却把自己命给搭进去了?都怪你!”

    说着李广忠又抬腿踢了长匣一脚。武库里藏的东西到底都是好东西,那匣子经李广忠这样

    折腾居然还完好如初。

    李广忠摔了匣子转头便走,也不向兰子义打招呼,兰子义知道李广忠摔匣是摔给他看,但他不知道李广忠这一走还会不会回头,所以他有点坐不住。站在兰子义身旁的仇家父子见兰子义焦躁赶忙动作,父子两一个摆手,一个牵袖,两人都示意兰子义等一等。

    仇家父子的建议是正确的,那李广忠走出正厅之后突然止步,他杵在原地杵了有多久,兰子义就正襟危坐盯着他看了多久,终于李广忠猛然掉头,他三两步跳入厅中反手扣上门。门内仆役刚才都已经被兰子义支走,现在庭中并无外人,李广忠进屋关门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抱拳便道:

    “卫侯!末将愿为卫侯了却心头大患!”

    兰子义听到这话心里一块大石头瞬间落下,可他又不能当着李广忠的面松气,这把他憋得可是难受。兰子义作色起身惊叫道:

    “李将军是何言也?什么叫了却心头大患?”

    仇孝直也赶紧上前装作要捂李广忠的嘴,他道:

    “李将军切莫胡言,隔墙有耳啊!”

    李广忠一把推开仇孝直,他膝行向前跪倒兰子义面前,咬牙发狠说道:

    “卫侯!那几个台城卫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对吧?”

    见兰子义不答李广忠又逼问道:

    “卫侯回答我,是不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兰子义装作不得已的点点头。李广汇总见兰子义点头,赶紧又说道:

    “既然吃里扒外,那卫侯和公公都是想除掉他们的,对吧?”

    仇文若咳嗽了两声后劝解李广忠道:

    “李将军不要再胡说了,那都是台城卫百户,何来除掉一说?卫侯没那胆,鱼公公也不会有那心!”

    李广忠哀叹道:

    “文若先生,现在人家刀都已经架到咱脖子上了,先生还说什么有没有胆的话作甚?正要等到那几个百户找出借口来陷害到卫侯身上才算疼吗?

    卫侯,你弃我不顾可以,可你卖了我他们还是会找到卫侯你头上啊!他们既然敢抓卫侯一次就敢抓卫侯第二次,卫侯你逃得过今天难道能逃得过明天吗?“

    兰子义听到这知道李广忠已经完全上钩,他的心现在放在胸膛内坐的稳稳的。但该做得功夫还得做,兰子义装作痛苦地思考一番之后,勉强开口问道:

    “那李将军你想怎么做?”

    李广忠闻言大喜,他撮指成刀,用力斩下,同时道:

    “在我军中我让他消失就行了。”

    兰子义闻言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一旁仇文若说道:

    “七名百户莫名其妙消失在李将军营中,李将军觉得这事能解释吗?”

    李广忠又道:

    “那我就想法借妖贼之手灭了他们,我把他们安排到一线去,保准他们活不下来!”

    兰子义闻言再次摇头,这次仇孝直说道:

    “台城卫在军就是监军,岂有监军上阵的道理?到时候是李将军指派他们几个呢还是他们指派李将军呢?再说了妖贼又不懂李将军想法,他们哪里可能这般配合你?”

    李广忠闻言站起身来,他摊手抱怨道:

    “那这怎么办?我的命丢了不要紧,牵扯到卫侯怎么办?”

    兰子义心想,你自己找了我的道觉得朝不保夕,这事能怎么办?但兰子义脸上还是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

    “罢了,罢了,李将军既然有心动这几个人,我就帮你一把,也当是给自己讨个清静。”

    李广忠闻言大喜,他抱拳拱手就想道谢,兰子义却拦住他道:

    “无需多言。你不能动手,我派我大哥二哥去吧。”

    李广忠听到这话高兴地语无伦次,旁边仇家父子则装作要进言道:

    “卫侯不可,大郎二郎乃卫侯兄长,他们要是掺和进这事里去,卫侯就洗不干净了,这点小事犯不上赔进去两位郎!”

    兰子义抬手止住仇家父子,他道:

    “我意已决,你们不要多言。李将军于我乃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何来小事一说?”

    李广忠听闻此言大喜过望,他拱手对兰子义做了长揖,他道:

    “卫侯对我恩重如山,末将定寻机会报答。”

    兰子义叹了口气疲惫的摆摆手说道:

    “李将军不必客气,待会我让我三哥先去把奏章呈送兵部,然后去街上叫了我大哥二哥先一步出城去。李将军可回营中调兵遣将,切记,你绝不能让那几个百户知道我已回家的事情,今天随你来的人你得要想法处置。”

    李广忠闻言抱拳道:

    “卫侯放心!”

    接着他便抱起地上的匣子掉头离开。待李广忠走远之后,兰子义狠狠的朝自己大腿上打了

    一拳,他骂道:

    “为何我招揽的尽是这些不知廉耻的贪墨人?拿武库的宝剑来给我送礼?那是他的东西吗?”

    桃逐兔劝兰子义道:

    “少爷,李广忠他也是有意讨少爷你欢心,你又何必折人面子?”

    兰子义听到话直勾勾的瞪向桃逐兔,直等的他不干抬头,兰子义道:

    “他借花献佛来讨我欢心,这欢心我有什么可要?他盗取的是武库的器械啊!没有皇上旨意,兵部批文,谁有资格动开武库取物?”

    仇文若这时叹道:

    “假使现在有人信若尾生,贤如孝己,不为卫侯所用,他的信用贤能又有什么用?卫侯还是不要在动肝火了,伤身。”

    兰子义道:

    “文若先生所说乃乱世取人之法,如今太平天下,何须用这等手段?”

    仇文若苦笑道:

    “太平天下?但愿还是吧。”

    说完仇文若便闭口不言。兰子义又叹了几口气后问仇孝直道:

    “孝直先生,你臂膀如何了?”

    仇孝直道:

    “还得夹板挂着,不过行马并无问题。”

    兰子义道:

    “那就有劳先生和我三哥南下一趟吧。”

    仇文若这时叮嘱桃逐兔道:

    “三郎切记告诉大郎二郎,李广忠不可杀,绝不能动杀人灭口的心思。”

    仇孝直闻言回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也没多言,只是不在说话。

第七百八十四章 闺房事

    桃逐兔与仇幸直领命后抱举作揖,离了兰子义出门面去,兰子义则扶着仇文若回屋里休息

    一路上兰子义向仇文若说了朝廷开口向曹进宝借钱的事情,然后兰子义问道

    “文若先生以为曹进宝为何要借钱给朝廷呢?”

    仇文若被兰子义扶着坐回床上,他摇着头虚弱的说道:

    我也不知为何,之前卫侯向我和父亲提及此事后我们也商量了许久,最终也没有商量出

    什么结果来。现在多事之秋,朝廷急需用钱,有人愿借那就借吧,几位中室这么做也无可

    厚非”

    兰子义见仇文若末回走了一遭,已然累的抬不起头来,便没再追问,招呼了仕女进来词候

    兰子义便抽身要走,仇文若这时叫住兰子义道:

    卫侯,我父子才疏学浅,这件事上帮不得卫侯,但以我之见,曹进宝天下巨富,决不会

    做赔本买卖,此事怕只是个开头,将来若因此产生什么纠葛,卫侯作为始作俑者只怕脱不

    了干系。”

    兰子义回身拱手道:

    “先生说得是,子义确实应该早做打算了,先生快休息,我不敢再叨扰。”

    说罢兰子义便高了这回到自己屋去。

    月山间早就听到兰子义回家的消息,只是碍于断腿她没法出去迎接,本来月山间以为兰子

    义回家后一定会第一时间来地这里,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却不见人来,再派人去问才知

    子义回来后先去了仇家父子那里,还办了一件事,劈了整张桌

    久久等不来兰子义的月山间坐在床上气鼓鼓的盯着门口,仕女给她端茶她也不理不睬,过

    了好长时间后门口终于传来了兰子义的脚步声,平日里常在房中伺候月山间的仕女忙道:

    “月儿姐,卫候回来啦!”

    月山间哼了一声撤过头去娇嗔道:

    “来便来,去便去,反正我这里就是客栈,万事随他1”

    月山间刚说完兰子义便掀帘而入,这一入可好,江南水乡的空气竟被风沙惠挟,气势酒涌

    凌厉的像刀子一样。无论是仕女还是月山间,嗅到了风声后都吃了一惊,兰子义带气而来

    心情可是差出了境界,仕女见此自然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月山间也收敛起自己的性子,

    地开口吩咐道:

    卫侯劳顿一夜,甚是辛苦,你们先烧汤伺候卫侯洗澡去。”

    仕女闻言便出外屋叫人,兰子义黑着脸一声不吭,听到话只是自顾自埋头往后屋去了。说

    来也是奇怪,本来兰子义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洗了一趟热水澡居然把火消了不少,好像

    每一缕浇在身上的水流都能带去一丝烦恼。

    洗过澡换上一身新衣服,兰子义也觉得胸中抑郁散去许多,而疲惫感也开始袭上心头,他

    重回房中,只见月山间正在两个仕女的搀扶下,侯在门口相迎。兰子义见状立刻上去扶住

    月山间道:

    你腿还没好怎么就下床站着了?要是好不透,将来走路瘸腿怎么办?”

    月山间先是闪着大眼睛大量兰子义,确定兰子义没刚才那么大气后地试着讽刺兰子义道:

    “奴的腿怎赶得上卫候的气?看卫侯你刚才进屋的样子,奴婢还以为今个自己少不得

    顿鞭子呢。”

    兰子义闻言摇头苦笑,他将月山间扶到床边,然后说道:

    “有气又不是气你,你挨什么鞭子?再说我哪敢抽你?抽了你鱼公公还不得把我的皮扒下

    接着兰子义吩附仕女道:

    刚才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动,我肚子还饿着呢,你们去取来我与月儿吃。”

    月山间闻言骂道:

    “你个没见过市面的鞋子,过日子就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我听说桌子都被你给劈了,那饭菜还能吃吗?”

    说着月山间掉头听咐仕女道:

    “去哈附厨房做新的来,别听卫侯的!”

    兰子义抬手止住仕女,他对月山间道:

    今天公公刚刚和诸位大人说,中秋一切从简,不可在百姓挨饿时署侈,你现在却要把好

    好的饭菜给扔了,这怎么行?就按我刚才说得,把桌上酒菜端了便可,记得给文若先生那

    送些过去。”

    仕女见兰子义与月山间争执,立在床前不知该听谁的。月山间看了兰子义一眼后听咐仕女

    “既然是阿爹说得那就照办,一切从简,拿剩饭菜上来吧。”

    待仕女走后月山间对兰子义说道:

    “你就拿爹来压我吧,我才不信爹会管我吃饭的事。”

    兰子义一宿没怎么睡,这时累的躺倒床上,他道:

    公公不管你我也要管你,你太浪费了。”

    月山间没有继续往下聊这个话题,她坐在床边,拿手指戳了戳兰子义,地问道:

    “你怎么就把桌子给劈了,什么事情惹你发这么大火?”

    兰子义闻言长叹一声,便把李广忠送他武库宝剑的事情告诉了月山间,事情说完后兰子义

    叹道:

    真是法令不行,朝纲不整,私自偷盗武库物品居然都能拿上台面来说!”

    月山间听到这话则冷笑道:

    “你就是少见多怪!人家好心好意幸敬你,你却把冷屁股贴到人家热脸上。”

    兰子义闻声嗖的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他下床立在堂中指看月山间道:

    “私去武库器械可是死罪,他幸敬我有这样孝敬的?”

    月山间今日本不想触兰子义逆解,可谁知一句闲话居然惹得兰子义暴怒,而兰子义这样又

    让月山间一口邪火难再忍,她抗声道:

    “这大正天下死罪多了去了,你兰子义这一年来犯了几条,你自己心里没数?昨晚上你

    夜不会,你大急得哭泣不止,我忍着腿疼和爹联搭打听你下落,好不容易安抚了这一家

    人,你回来后却去你那连个先生处议事了,终于累了想起来要回来睡觉却又拉长了脸,我

    和你说几句家常你又来凶我,你把我当什么了?还说你不气我,你不气我为何要凶我?你就是生我的气你又怎么能凶我?你不讲理!”

    说着月山间便掩面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抽泣道:

    “我这你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我这里当什么了?你和你的兄弟、先生能过活

    你就和那些臭男人过去,来找我干什么?他干嘛把我许给你这个没良心的贼强人?”

    月山间越说哭得越凶,旁人听来她真是伤心的心都碎了。

    兰子义今日全因武库被盗一事生气,见月山间对此轻描淡写他怒气更甚,可月儿这时当看

    他的面哭,哭得梨花带雨他又于心不忍,怒火与愧欢在兰子义心中冲突,两厢挤得把兰子

    义心肺都快挤炸了。最后兰子义还是叹了口气做到床边,他先示意门口被吓住的仕女们把

    酒菜端进,然后拍着月山间安慰道:

    “好了月儿,是我不好,不该凶你,你别哭了。你只告诉我,为何你把武库的事情说得这

    样轻描淡写?”

地七百八十五章 出手

    月儿闻言哭诉道:

    “就你认死理,就你榆木脑袋!这京城里的人,是个有名有姓的都从武库里取过物件,就

    你清高你不拿?那武库无论是守军还是库司那个不得把上面人幸敬好?不幸敬好了有他的

    官做吗?”

    兰子义听到这话先是一怔,而后便蔫了下来,他低下头来叹气,连一旁仕女端来的饭菜都

    没心思吃。

    哭累了的月山间说够了气也消了,她偷着瞥了兰子义一眼,想一想也觉得是不是自己把兰

    子义刺激到了,于是她抹干眼泪安慰兰子义道:

    “我知道你清廉,你这样子不是装出来的,可你不拿别人也得拿,你这么清高可让别人怎

    么活?”

    兰子义抬头看着月山间,眼眶里的泪水堪堪就要掉下来,他道:

    “可那是公家的东西啊!”

    月山间摸着兰子义的头发道:

    “傻呀你,公家的又不是你家的,连公家自己都不操心,你瞎操什么心?

    可是这话不仅没能安慰下来兰子义,反倒直接勾的他哭了出来,月山间怕旁人兰子义这蕨

    姿态被仆役看见不好,便把所有伺候的仕女全部直走,然后月山间一人接着兰子义道:

    好了,好了,我刚哭完你怎么又哭了?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你这样女子姿态,被下人们

    看见多丢人?”

    兰子义轻轻推开月山间的手,他独自垂泪道:

    连你都把武库当作自家后院,这大正的吏治哪里还有救啊

    月山间闻言怒道:

    “怎么就‘连我都’行了?我是奴婢不假,但爹他从没把我当下人,我怎么就没资格当武

    库是后院了?

    兰子义被月山间说得哭声更甚,他道

    “正因为你比别人都有资格,所以我才哭啊!豪贵横行加此,大正可怎么办啊?”

    说罢兰子义便泣不成声,而月山间只能轻叹一声接着安慰。这次是等到兰子义哭乏了才算

    消停,月山间将放在床前的饭菜捧到面前兰子义道:

    “你早就说肚子饿,哭了这么半天更饿了吧?快吃吧”

    兰子义泪水虽止,但哽咽仍在,他一抽一抽的吸着典子,结果碗来就着床前小桌默默的开

    始吃饭,月山间也拿起另一副碗筷,她陪着兰子义一边吃一边道:

    “卫候,你拖李世子送未的花我都已经看到了,李世子到底是懂风流的人物,选的花几不

    用问都送到人心坎里去了。”

    月山间这么说本是想给兰子义灌些酷吃,好让兰子义换个心情,可兰子义却还沉浸在自己

    的痛苦之中,听到月山间夸赞李敏纯兰子义连点反应都没有,他只是说

    “公公说今年中秋要一切从简,你就把花收到后院自己看吧,别在门口张罗了。”

    月山间看着兰子义这幅呆样狠狠的说道:

    “屎子,不解风情!”

    这时兰子义忽然想起事情来,他停下碗筷转脸问月山间道:

    月儿你可还记得在京口时,你去根商家里的事情?”

    月山间长叹一声道:

    唉,记得呀,卫侯还有什么事情不清楚的?”

    兰子义又问:

    “那你在那粮商书房里可有搜到和现近的太仓尹申忠有关的东西?”

    经兰子义这么一问月山间也突然想起了起来,她惊讶的说道:

    “确实有东西,是申忠写给粮商的信,当时着急南下事情太多,我居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兰子义闻言大喜,他催促道

    “赶紧把信拿给我看!”

    等月儿取来信,兰子义以最快的速度浏览了一遍,他高兴地说道:,

    就是这个,有了这个申忠这次别想逃月几,快为我更衣,我现在就去找公公!”

    月山间听到话后却把信从兰子义手中抽走,她道:

    “你去干什么?抓个人而已,爹他都不会自己动手,你就好好呆在家里,每次抛头露面都

    有你,别人可是会把你看清的。”

    月山同这么一说,兰子义想想觉得也是,于是便任由月儿去和鱼公公联络。当天晚上台城

    卫便动手赶赴太仓抓人,连夜审讯,到第二天天亮前事情便被审了个清楚。这申忠也是胆

    大,每一袋从太仓出去的粮食都被他抽了头,开仓放粮没几天的功夫,申忠便贪墨巨亿,

    当台城卫连问御史一起从申家墙壁里凿出白花花的银子时,在场说有人惊呆了。

    兰子义与鱼公公的意思是想借着申忠的案子把火点到章鸣岳身上,顺道把之前德王贩私粮

    的事情了解了。两个目标兰子义他们只完成了一个,鱼公公高调宣布的借机清查军粮进出

    的事情果不其然的被司礼监压了下来,还是隆公公亲自出面做得,经鱼公公造心腹调查,

    当日军粮的口子已经被记到了申忠账上,军粮一时也便无人再提。而兰子义与鱼公公打算

    火烧章鸣岳的事情却落了个空,那章呜岳当日举荐申忠却未与申忠有什么太大交情,查来

    查去居然没有一点事情能牵连到章吗岳身上,不仅牵连不到章呜岳,就连章呜岳手底下的

    人也举连不进去,卖太仓粮这么大手笔的买卖,章吗岳一党居然都保持的十分低调,每一

    个人插手,最后章吗岳只是上书自骇,以为自己择人不力,选人有失,请求自贬,司礼监

    就这样京城里的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往前过,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则是迎接代公了,这

    日兰子义起床之后便来到前厅,他泡了壶茶,随手翻着一卷《庄子》,平日里兰子义读书都

    在卧内书房里,今日到前厅,明呈不是为读书而来,他只是在消磨时间,兰子义就这么

    有一句没一句的读着,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厅外,而仇文若也在迟些时候来到厅中

    捧书静坐,与兰子义一起读起书来,眼见日过响午,红霞渐西,兰子义突然开口

    初时我读《庄子》,只觉全篇上下汪洋恣肆,飘忽不定,所言之物似有又还无,完全不知

    道他在讲什么。今日本没心思来读,突然看着却觉得自己读出了点门道,这内篇读起来好

    似有一个纲领在。”

    仇文若闻言放下手里的书笑道

    卫侯读书入门矣,内七篇的确是一气贯之,庄子以逍遥游起,引士子静观己心;齐物论继之,化天下于一:唯天下归一,心无旁鹜,人方得生,故有养生主:唯人能养生,方能

    行事,故可与之论人间世:唯可逍遥于世间方可体认天地之理,体认天地之理方晓天地之

    大德,故能德充符;而己与天地同,化身与无形,来不知其所,去不见其踪,自可谓之大

    宗师,至此内篇了然,万物归一,自成一体,别无二也。”

第七百八十六章 坏消息

    兰子义听着点头叹道:

    “文若先生说得透彻,我刚才就有这种感觉,只是不知这是什么,经先生这么一说我才发

    现真是这么一回事。先生读过几遍《庄子》了?

    仇文若笑道:

    “不下二十遍。”

    兰子义惊道

    “如此说来先生已经能把把全书倒背如流了?”

    仇文若闻言摆着手垂下头,若不胜酒力,他笑道

    “惭愧惭愧,其实我只记住了庄子其神,他的章句我是真没有背下来。”

    兰子义疑惑道:

    不应该呀,先生若是读过二十遍怎么也都能把书背下来,如何没记住几句?”

    仇文若道:

    “当时读书只为求问庄子本意,精力大都放在揣摩前后文,思索百家注解上了,等自己终

    于悟出些道理来时才发现书里的东西居然一句都没记下。如今书也放下了许久,重新再看

    当然热悉,但文章的句子,嘿嘿,还真背不下来,”

    兰子义笑道

    “文若先生只会其意,不记其文,这要是传出去可没人信你读过书。而且先生若是记不住

    东西,科考的时候可怎么办呢?”

    仇文若听闻兰子义提到科举嘿笑了两声低下头去,兰子义话说完后也觉自己说得不要,

    毕竟他也只不过是个秀才,好在这时门外传来仇孝直的声音道:

    “吾儿何必羞愧,庄子本意就是物我两忘,吾儿不记章句,正得庄子神传,何愧之有?腐

    儒咬文嚼字,做吊书袋状才是迁腐,没必要去学。”

    兰子义见仇孝直吊着自己的胳膊大步流星埋进门来,与他同来的还有桃家三兄弟,兰子义

    今天在厅中做了半日等的就是他们。

    仇文若见自己父亲进门,连忙起身拱手,他道: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没记住就是没记住,文若实不敢如父亲这般辩。”

    仇孝直进门后先向兰子义施礼,听到自己儿子的话后只是摇头叹道

    “你和你弟就是被我娇惯的,当着我的面就敢顶嘴。算了,有你这成器儿,我也没什么可多抱怨的?”

    兰子义并不关心仇家父子的间的这些私事,他的注意力全在另一件事情上,仇孝直与桃家

    兄弟刚一进门兰子义便从座上弹起,他来到四人面前问道:

    事情办的如何?”

    本来兰子义以为仇孝直进门时说得意气风发,定是事情办妥了兴高采烈,可谁知道兰子义

    问出话后四人却面面相觑。兰子义知道出了问题,赶忙着问道:

    留下活口了?还是有人走漏风声了?”

    桃逐虎叹了一声跨前一步抱举说道

    “没人走漏风声,李广忠和我们配合的很好,灭口那座山上连个多余的鬼影子都没有。“

    兰子义一手撑在旁边岸上皱着眉头说道

    “那就是人没杀干净?“

    桃逐虎道:

    “不能说没啥干净,只能说一人失踪。“

    兰子义闻言押着眉梢看向桃逐虎,桃逐虎接着说道

    “那几个随行的百户被我们伏击,每个人至少都中了二十支箭,万事后我们还上前去挨个

    补刀割喉,焚尸掩埋。只是

    桃逐鹿接过话说道:

    只是有一人,不在当中。“

    兰子义问道

    “谁?“

    桃逐鹿道:

    “就是当日带头抓咱的程精忠。“

    兰子义问道:

    “你们是在处理尸体的时候才发现他人不见的?”

    桃逐虎道

    “伏击的时候他借着别人当肉盾,自己跑了。我和三郎亲自带人前去追赶,却还是被他甩

    掉

    兰子义听得焦躁已起,他问道:

    “那大哥你们就没派人搜山?”

    桃逐虎为难的说道:

    “我们当然进山去搜了,人早就做了,这几天我们全都在搜山,中间还碰到过好几次妖贼

    斥候。可少爷,我们这次本来带的人就少,山里那么大,搜人谈何容易?

    兰子义听到这话咱也忍不住胸中邪火,他吼道:

    “知道搜人不容易大哥你就该把事情办利索呀,怎么能把人放跑呢?!”

    桃逐虎与桃逐鹿闻言立刻抱幸道:

    “末将该死,还请少爷处罚

    桃逐兔则凑近兰子义解釋道

    “少爷,那姓姓程的逃跑之前中了十多箭,我和大哥二哥各有好几箭命中那小子,还有

    箭直接射穿了他脖子,那姓程的绝无生还之理,少爷你放心好了。”

    兰子义转头盯着桃逐兔一字一句的把话从牙缝里挤出来道:

    “这种事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三哥你在将军府长大难道连这个都不明白?若那小子真

    无还理为何找不到他人?他中了那么多箭一路上得流多少血?三哥你顺着血迹都找不到人

    他程精忠人去哪了?”

    桃逐兔被兰子义吼得抬不起头,兰子义吼完之后也重重的做回了椅子上,他只觉得自己头

    晕目眩,可能是因为刚才自己吼得太用力,气血受阻,也可能是因为此事太过重大把他惊

    得再难矜持。

    屋外伺候的仆役们早就听见里面的动静,不过还没探头他们就全被仇家父子俩给支开。兰

    子义坐在座上手扶额头,做了好一会后盘旋在他头顶的眩晕感终于消失,而他的火气也逐渐褪下。兰子义沙哑着嗓子说道:

    “三位哥哥和孝直先生路途劳顿,先回房休息去吧,此事容我思索思索。”

    仇文若这时起身开口,他因病痛的原因话音不大,但语气却异常坚定,仇文若进言道:

    卫侯,此等大事犹豫不得,多拖一刻便多一分险,卫侯得赶紧进宫去见公公说明此事。”

    兰子义经仇文若这么一提醒立刻从座上起身,他吩咐桃家兄弟与仇孝直道:

    “正好大家刚回来,也不用更衣了,现在我们就进宫里去!是杀是罚这次都得认。”

    说着兰子义便大步往外走,刚刚进门的桃家兄弟与仇孝直立刻转身跟上。几人出门上马

    一路小跑着就往招贤门去,路上满是商铺人家张灯结彩,布置花卉,虽说大后天就是中秋

    可军机处不是说要从简吗?为何还弄这么大排场?兰子义心中虽有疑惑,但现在进宫的事

    情要紧,兰子义也没工夫去思虑这些问题

    进了招贤门,来到台城卫衙门,鱼公公初闻兰子义来很是高兴,可见到灰头土脸的四人与

    愁眉不展的兰子义,鱼公公便知道事情不好,等屏退外人,听了兰子义简述之后鱼公公便

    气到暴怒,他随手抓起杯子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然后骂道:

    “这种事情也能办砸,我看桃大郎你是不想活了!”

第七百八十七章 受罚

    兰子义等人在鱼公公面前是跪着述职的,鱼公公发怒之后桃家兄弟与仇幸直便在兰子义带

    头下叩头不止,兰子义说道:

    是我无能,没有亲自随哥哥们出去办事,惹出这等事端,公公要罚便罚我好了!”

    鱼公公哼了一声骂道

    “兰子义你以为自己跑得了?待会自己带上仇孝直没人去领上十鞭子!”

    兰子义与仇孝直闻言赶紧叩头谢道:

    “多谢公公开恩!”

    鱼公公余怒未消,他坐回座上抬手指着桃家三兄弟骂道

    亏你们三个也是北镇出来的,办事连兰三郎的皮毛都没学到,要是这在军中你们仨的脑

    袋早就挂在辕门上晃荡了!”

    桃家三兄弟被骂的磕头如捣蒜,桃逐虎直接开口道:

    “今次差事,我是头领,我家两个弟弟只是听我号令,公公要杀杀我就好,与他们无干。”

    兰子义听鱼公公还是不肯在桃家三兄弟身上松口,膝行向前,爬到鱼公公脚下磕响头道:

    “公公,那程精忠出逃之前己经中了十来箭,还有一箭射穿了他的狗脖子。公公,姓程的

    那小子绝无活理,我兰子义敢拿自己项上人头作担保

    鱼公公闻言大怒,起身抬脚想要把兰子义踹翻,可脚刚抬到一半鱼公公却停了下来,因为

    他看到兰子义正抬头看着他,一老一少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鱼公公猛然感觉到了一阵于

    心不忍,此外还有那么一丝忌惮,最后他只能无可荼何的将脚放下。

    鱼公公坐回椅子上叹道:

    “他死了那他尸首呢?就算他的命连大罗金仙也救不回,可他要是在咽气之前把知道的东

    西告诉别人,哪怕只说出去一句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兰子义看了一眼鱼公公后便接着叩头,他道

    公公,事已至此,杀人也没用啊!

    我的三位哥哥都是办事利索之人,公公若还有事少不得使唤他们,如果只因这一次失手

    便自断右手,仇者闻之击节而歌,亲者听之锤胸泣血,有错罚之即可,不必杀人,不必杀

    人啊!“

    鱼公公靠着扶手斜柱着下巴,他看着脚下的兰子义叹了口气,最后他无奈的说道:

    老了,我真是老了,见到小辈居然心软,要是放在以前你们三兄弟想活命那根本不可能

    这次我就绕了你们吧,要真把你们三个给多了还不知道你家四郎会怎么恨我呢。每人二

    军棍,出去领常吧!”

    兰子义闻言赶忙叩头谢道:

    多谢公公开恩!”

    其实兰子义已经叩头许久了,脑门已经淤青,最后这一下因为欣喜用力太猛,直接叩出血

    来,可这时桃逐虎又多嘴道:

    “公公,这次事情全由我一人做主,请公公将剩下那四十军棍全记到我身上来!”

    兰子义一听这话赶忙回头挥手,着急的示意桃逐虎不要惹率,只是为时己晚,鱼公公已经

    重燃恐火,他站起身来骂道:

    “滑!世上岂有得六十军棍不毙命者?我已经放你一条生路了,你还跟我论斤头,再多

    言信不信我赏你们每人六十军棍?”

    兰子义解样道:

    “公公,我大哥他脑袋轴,你别理他。”

    株迈鹿与桃逐免见势不妙直接一左一右架起桃逐虎就往外冲,兰子义谢过鱼公公后也拉着

    仇孝直往殿外去,鱼公公见状起身跟着众人出门,来到门口换来台城卫传令下去行刑,这

    些台城卫没听到厘里的吵闹,也弄不明白为何鱼公公会英名其妙让兰子义挨鞭子,为首之

    人试探的问道:

    公公,明天代公就来了,现在抽卫候是不是

    这样的询问招来的当然只有厉声呵斥,撞了一头灰的卫军只得将兰子义他们几个拖下去行

    刑。抽完鞭子打完棍后,兰子义穿好衣服来给鱼公公告别,鱼公公消了气后这时也有些后

    悔,见兰子义来眼神多少有些异样,不过兰子义与往常并没什么不同,哪怕他挨了鞭子

    他还是禁恭敬敬给鱼公公作揖。

    鱼公公抬眼瞅了下兰子义,然后指着一旁椅子道

    “坐下说吧。”

    兰子义坐下后道:

    “我来和公公道别。”

    鱼公公歪着头看着屋外,也不理睬兰子义,只是问道:

    “怎么不靠椅子背上坐?疼吗?难道那些家伙打完你没给你上药?”

    兰子义笑道

    “就是因为上了药才疼得不敢靠。”

    鱼公公冷哼道:

    “你这就是娇生惯养没吃过苦,才十鞭子就把你抽成这样

    兰子义应道:

    “子义这是第二次被竹鞭挞着,上一次还是我爹逼我学弓马我不从的事情。”

    “你说你刚才磕什么头,你们几个我忍心下杀手吗?还不是吓吓你们。你说你把头磕成这

    样明天怎么去迎你爹?”

    兰子义笑了笑,没说什么,鱼公公又问道

    “仇孝直和你的三个哥哥怎么没来。”

    兰子义道:

    辛直先生本就有伤,又是书生,这十下挨得够吃,而且他和我三位哥哥都是来回劳顿,

    几日来都忙着进山找人,疲惫的很,现在又这样换打都吃不消。他们就先回去休息了,我

    一人来和公公道别。”,

    鱼公公闻言沉默,过了一会后他说道:

    “明日你爹就来了,呈上的意思,要我和姓隆的,联同在京的三品以上官员出城迎接。你

    被安摔去给你爹章马,早点起来我们一起出城。”

    子义闻言咂舌,鱼公公道

    “你是担心你善撞见姓隆的?”

    兰子义点头道:

    “正是,我爹他可是.可是屠了我舅氏一族啊。”

    鱼公公叹息道:

    “你爹屠城的命令还是我下的,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早该被吓死了,别忘了你个茅人后商

    就在我身旁坐着呢!”

    兰子义赶忙道:

    “子义不敢!”

    鱼公公嘴上虽硬,可心里也不他是,他叹息道:

    “你爹已经到了京口,你派人去和他说一声,让他心里准备准备。真到了明天,也只能走

    步看一步了,”

    兰子义点头应了,见鱼公公眉头紧坡,兰子义问道:“

    鱼公公还在担心其他事情?

    鱼公公道:

    “章吗岳主动招你爹来,按理来讲他该有动作才对,可最近几日京城里风平浪静,我什么

    消息都没收到,这太奇怪了。”

    兰子义道

    “难道章鸣岳还有本事瞒住公公你?”

    公公道

    “但愿他没那本事。你早点回去吧,今天挨了鞭子,明天还要早起,好好休息。

    兰子义闻言起身,他拱手辞别鱼公公,走到门口时他想起件事来,于是回头问道:

    “公公,不是说今年中秋从简么,怎么街上还是张灯结彩?

    鱼公公苦笑道:

    “军机处的奏章到了司礼监就被皇上否了,皇上说要大办中秋冲晦气,顺便迎接你爹,你

    回家去也把家门装点装点,别丢了你家的人”

第七百八十八章 出城

    兰子义晚上回去时屋里的仆役们正在张罗着装点门面,一问才知月山间早一步得到了消息,

    不等兰子义回来便安排人手张灯结彩。兰子义看着家门口的花红柳绿,彩纱轻幔摇了摇头

    这还真应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兰子义是真的没想明白皇上怎么会这样安排。

    进院之后兰子义先去探望了仇家父子与桃家兄弟,询问伤情后兰子义便回房休息,当然

    这一晚兰子义只能趴着睡。

    日兰子义早早的便起床来,悉数完毕,换好朝服。府中也一早为他准备好了早饭,只是

    兰子义在吃饭之前先去了桃家兄弟那边。桃逐虎娶回桃仡后便单住了一个小院,剩下桃逐

    鹿与桃逐兔住在原先院中。兰子义先到桃逐鹿与桃逐兔这里,两兄弟正在仕女的帮助下艰

    难起身穿衣,见兰子义进来两人来不及和襟便拱手行礼,兰子义道

    两位哥哥身上不利索啊,平日你们穿衣可是一下就好的。”

    桃逐免道:

    “一点棍痣,无所谓的,少爷稍等我们就好,大哥那也快了。”“

    兰子义抬手道

    位哥哥的样子昨天我就知道,你们昨天换军棍前己是疲惫,挨了军棍今天哪里还能受

    今天你们就好好休息吧。”

    逐鹿道

    可是少爷,今天是将军入京的大日子,我们兄弟怎能不去出迎?

    兰子义笑道:

    我的二哥,你和大哥三哥的身板哪会被二十军棍打成这样,你们这伤一多半是积劳成疾

    这几天好好养养就没事了,若是在这节骨眼上强撑病体,那可是要落下病根的。我爹一向

    将三位哥哥视如己出,有我解释,我爹不会怪罪三位哥哥的,你们又不是故意不去接他。”

    桃逐鹿与桃逐免闻言面面相觑,兰子义则直接吩咐仕女道:

    “赶快扶我两位哥哥上床去,今天好吃好喝伺候着他们,别让他们乱动。”“

    说着兰子义便作揖告辞,他刚出了这边院要往旁边桃逐虎那去,就听见旁边景门里桃仡埋

    怨桃逐虎道

    “你疼得昨晚上睡都睡不着,今天怎么还能上马出去劳顿?本来你就一身伤,今天再撑落

    下痼疾怎么办?”

    桃逐虎愤愤的说道:

    “你懂什么?来的是我家将军,我就是死在出去接他的路上也是应该

    桃仡闻言哭出声来,她道:

    “你死了让我母子怎么办呀?“

    桃逐虎正想再说,兰子义已经跨进门道:,

    “大说的是,大哥你整天生呀死呀的,可让大嫂怎么受得了?“

    说罢兰子义又拿出刚才说服桃逐鹿与桃逐免说辞来劝解桃逐虎,只是桃逐虎更加固执,兰

    子义费了好些口舌才将他劝住,临别时桃仡自然对兰子义千恩万谢。

    匆匆吃过早饭后兰子义便出门去,仆役们已经备好了马,早有台城卫在门外等候,兰子义

    上马几人便往招贤门去。几人小跑着到了地方时鱼公公已经带着仪仗伞盖等候多时,他

    见兰子义来立刻吩咐旁边人牵来另一匹白马给兰子义换,同时他问兰子义道:

    “什么事把你耽据了?“

    兰子义换上这匹高头大马后与鱼公公并骥,他道:

    “我让我三位哥哥在家休息,劝了他们好一会。

    鱼公公闻言脸上多少有些别扭,他岔开话道:

    你爹怎么也是公爵,给你换匹好马,气派。“

    兰子义嘴上谢着鱼公公,脑袋则在四面张望,不知在找什么。鱼公公问道:

    “你心不在焉的看什么呢?“

    兰子义回头问道:

    “怎么不见隆公公?“

    鱼公公闻言作色道:

    “我岂会和那个阉贼通行?“

    说完之后鱼公公也意识道兰子义是想打听清楚隆公公的情况好早作准备,于是他缓下语气

    说道:

    “我听司礼监那边人说,姓隆的三日之前便开始斋戒,今早还沐浴更衣,搞得很隆重,早

    起也没见他神色有什么异样。他和我们不是一条路,你见不到他

    兰子义听了话笑着点点头,鱼公公则厉声唱到:

    “出发!“

    一行人浩洁荡荡的沿着街道往东去,一路上卫军开路,旁人回避,百姓们挤在路旁,占据

    楼中,望着队伍指指点点,不时评论几句,兰子义他们这一行人全都是锦袍金冠,高头大

    马,卫军们手中握持的幡全是锦绣罗彩,插在旗杆上遮天蔽日,哪怕街上已经为中秋张

    灯结彩,与这仪仗想必也是逊色。而这支队伍只是三支迎接兰干阵队伍中的一支,等待会

    城门外接了人,那入城的队伍还不知会有多么耀武扬威。

    兰子义与鱼公公在路上聊了会闲话,到了东门瓮城时正好碰到章鸣岳带的文官队伍,这边

    兰子义与公公下马,那边章吗岳他们出轿,两边拱手作揖算是打过招呼,之后便各自站好

    分列两边等候

    以章吗岳为首,诸位大人们居左列成一排,以鱼公公为首,这边兰子义还有已经等候在瓮

    城中的在京武将们居右又成一排,两排人分居城门左右如鹤展翼,朝服华冠好生威武。既

    然京城武将都在这里,高延宗自然也在,只是碍于中间隔了戚荣勋和其他几个将领,兰子

    义不得与高延亲交谈。

    当然,今天兰子义也没兴趣和高延宗闲聊,他和高延宗互相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

    兰子义便开始观察瓮城城门那边的文官队伍

    兰子义一边看一边问道

    “怎么不见太尉和张偃武

    鱼公公虽站的笔直,其实眼神也在隔壁章吗岳那瞟着,他道:

    “老丘八自从酒楼里找了你的茬后便称病不出,押着他孙子在城外庄里闭关,你爹一个晚

    辈,哪有面子把他请来?““

    兰子义扫过那边章鸣岳的队伍后问道

    “怎么不见李澄海?““

    鱼公公道:

    “我也正纳闷呢

    本来兰子义与鱼公公说话声音都压得很低,章鸣岳虽与鱼公公分别带头居于城门左右,但

    城门洞也不小,兰子义与鱼公公都不觉得章岳能听见。可没想到章鸣岳这时突然开口道:

    “负责监军的台堿卫百户竟然集体遭妖賊毒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等要事军机处不

    能不留人操持。李中堂乃是贺温玉的保举人,他可得好好处理此事才行。

    章鸣岳突然发生惊到了兰子义与鱼公公,但让两人更吃惊的是章鸣岳的话,之前兰子义还

    纳闷,章鸣岳实力再受损也不应该放任李澄海举荐统帅,没想到章鸣岳这次又借力打到了人

第七百八十九章 明争暗斗

    兰子义他爹以代公身份进京入觐,朝廷文武高层集体出城迎接,这等高规格的活动可是朝

    廷要员外出亮相的高光时刻,各位文武大员们在队列里的位置就是他们实际在朝廷中的位

    置,而今天这里没有李澄海的位置,那朝廷里也不会有他的位置

    兰子义把绷紧了脖子上的肌肉把声线压的细如游丝,他说道:

    “李澄海己经完了。“

    鱼公公也把声音降了八度,他说道:,

    我就说这次章吗岳怎么在主帅人选上怂了,原来他不是怂,他是等着今天。这可怪了

    决定贺温玉挂帅的时候你安达还没被程精忠抓起来呢,他章鸣岳怎么做到未卜先知的?

    兰子义道:

    章吗岳忍人也,他不是未卜先知,他是沉得住气,以贺温玉的舜种性子,他退早会出问

    题,我们只不过是白送了他一份礼。“

    鱼公公道:

    若只是白送也就罢了,老夫不差这点人情,怕的是这次不仅给人做嫁衣,还给人送把柄,

    子义,你哥哥可是没把事做干净!“

    兰子义闻言颔首低头,没敢说话。倒是章唱岳今日兴致颇高,他问道

    公公说什么呢?声音压得这么低?怎不说来让大家都听听?“

    鱼公公转头笑着应道:

    没什么,他爹快未了,我训他两句,这话我总不能大着嗓门说吧。“

    章吗岳笑着点头道

    “是也,是也,公公新折了干将,心情不爽,当然该训斥卫侯。”

    兰子义听到章吗岳这话,撤国脸来恐目而视,这章岳不愧是读书人中的翘楚,含沙射影

    的功夫真是一流,什么叫做“应该”浏斥?鱼公折了干将兰子义就该换骂,那兰子义他

    和这事有什么关系?章吗岳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就靠几句空话便往兰子义身上泼了好大

    盆脏水,在这种场合下兰子义又不能抗辩,只能吃下这哑巴亏,兰子义心里可劲的埋怨

    自己为什么不带三哥过来。

    鱼公公当然听得出章吗岳的意思,他厉声说道

    “章首辅这话什么意思?我的人死了和卫侯有什么干系,我为何要因为这事训斥他?”

    章唱岳没再接着说下去,他道:

    “说来公公也是流年不利,先是御马监大太监遭马威残害,后又是手下几个百户集体中了

    妖埋伏,连尸首都找不见,我都替公公觉得心疼。“

    鱼公公现在的表情可谓挣狞之极,他的脸上抽搐着挤出一个笑容,活像是罗殿里坐着的

    阎王,而他喉咙里进出的笑声更像是两个碾谷子的磨盘在摩擦,咯咯地渗人。其他在列的

    大臣和无将门听到这笑声全都别扭把眼神撇向四周围,不敢往来张望,唯有章呜岳笑吟吟

    的看着鱼公公,鱼公公道:

    “老夫也纳闷今年是怎么回事,正想找人给我算一卦呢。久闻章首辅在读书之余颇对星象

    卜筮有钻研,不知章首辅能不能替我卜上一卦呀?”

    章吗岳笑道

    “公公要算随时可未我府上,不过依我看,公公之难不在玄处,而在己身,公公岂不闻为

    政之道当亲贤臣,远小人?公公早离身边小人自可免离祸患,不需劳费祝祷之词

    鱼公公哈哈笑道

    “百辅大人这话是说给卫侯听得吧?我个太监头子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小人,若要是远小人自

    然应当远我,哪能远别人?百辅大人这话真要是说给我听,那我也没法用,宫里全是太监

    我远了他们还怎么伺候皇上呀?”

    说罢鱼公公和章鸣岳都笑了起来,两人笑得很是开心,而旁人却怎么听怎么觉得心里发凉

    就在这时一骑从瓮城外的大路上飞驰而来,刚进城门洞马上人便翻身下马,那人走到章鸣

    岳面前逍

    “中室大人,代公就在后面,马上就到。“

    兰子义张大了嘴巴看着来人,因为这个报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社京,而接下来章吗岳说

    得话更是惊掉了兰子义的下巴,只听章鸣岳道

    有劳杜千户了,千户请入列吧。“

    鱼公公本也惊讶杜京怎么还在这,听到章鸣岳称杜京前后后鱼公公问道:

    “杜捕头不是已经外派旧都了么?怎么还在京城?千户又是怎么回事?“

    章吗岳笑道:

    “杜捕头外放旧都是因为公务所需,现在留在京城也是因为情况所追。现在流民四起,京

    城墙外就是围着好些人,全靠粥厂救济,城内也混进来不少。这正是加强京城治安的时候杜大人这样的利索人正是朝廷所需也是为使他接

    以我以上了奏章

    杜大人领京城校尉千户之职,就等司礼监批红了。称杜大人千户也没什么不可

    鱼公公与兰子义听闻此言脸上难看的不得了,杜京得了今后大步流星的往兰子义他们这边

    队末走去,经过兰子义面前是杜京专门转头,报给兰子义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兰子义被杜京笑得自下而上打了个激灵,待杜京过去后他压低声音道

    “公公,我有个不好的预感

    鱼公公拉长了脸道:

    “你是说入在他手上?“

    兰子义点了点头,鱼公公得了应答两只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站在一旁的兰子义只凭感觉就

    能清晰地看见鱼公公心中升腾而起的怒火。就在兰子义觉得鱼公公的怒火即将爆发的时候

    那服火却神气的消失了,兰子义再抬头时鱼公公只是吩咐道:

    “你往城门那边去吧,你爹快来了,待会你给他毫马。“

    兰子义没想到鱼公公会这么轻易的把火消下去,他道:

    “那杜京的事情“

    鱼公公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往过挨了。不过我觉得事情怕没那么

    严重,看章吗岳那样子,他知道的不多。“

    兰子义道

    也就是说人已经死了?

    鱼公公道:

    “那样最好。算了,你先去门外接你爹吧,后面的事以后再说

    兰子义对这鱼公公拱了下手,然后便拉开前摆大步往瓮城城门洞走去。来到城门洞下,门

    里己经有军士着甲执兵,赳赳而立,因为有军务在身见兰子义军士们也只是点头,兰子义

    则抱拳算是回礼

    城门洞外便是一直延伸到天边去的长路,本来城门外还有许多住户商肆夹街而居,往日里

    都人来人往的,今日这些建筑却都空空如也,原本的住户和积聚于此的流民都不见了,看

    来为了迎接兰千阵朝廷下了不小的力气,连街都给清了

    兰子义整了整衣冠,挺胸抬头,眺望远方,而与此同时正有一股烟尘冲天而起,自远而来

    速度非常快,但从尘土的规模来看人数并不多,兰子义觉得这就是他爹兰千阵,但让人疑

    惑的是为何只来了这么几个人。

第七百九十章 白虎幡

    滚滚黄土神天而起,扬入高空,那烟尘之势轻而急躁,那灰土之速急而敏捷,久在边关的

    兰子义只看尘土便知来的是骑兵。随着烟尘的不断靠近,马蹄声也由小变大,渐渐逼近,

    当马蹄声听得清楚时,来的队伍也已经映入眼帘了。

    快速移动地队伍用密集的铁蹄踏破地面,铲起尘土,战马疾驰掀起的风浪又把地上的尘土

    卷起化成沙潮滚滚向前,远看过去这支队伍活像是在大河里翻江倒海的蛟龙,京城门外的

    大路都完全不够他们翻身。

    这堆沙土当中到底包裹着几个人兰子义着实看不清,只觉为首一人精甲耀眼,体态亲切

    当是他爹兰千阵无疑,等队伍冲进东门前的直道里兰子义才看清,在兰千阵身旁还有两骑

    骑如兰千阵一般铁甲罩身,手执长槊,另一骑薄甲护酮,在马上擎着“蘭”字大旗,三

    人身后另有十骑人马披坚执锐做近卫。不过在兰子义看来他爹来的还是太匆忙,队伍当中

    只有自己和卫士,一点辎重都没有。

    兰千阵远远的就看见了等后再城门洞里的兰子义,他领着队伍在快到城门时开始减速,最

    后稳稳的停在门前,兰子义见马停下立刻上前为兰千阵栀住马笼头。马上的兰千阵抬腿翻

    过马颈,从马鞍一侧滑下,他掀开脸上裹布走近兰子义,同时摘下头盔。兰子义见父亲走

    来便从一旁守军手上接过早就准备好的茶水递上。“

    兰千阵接过茶连喝了四大碗,然后抬起胳膊揩掉额头汗水。兰千阵头盔当中裹好的头发己

    经油的发亮,而兰千阵身上散发出的那服味道,那服汗臭混着铁锈的刺鼻味道浓的让兰子

    义忍不住掩鼻。

    还好兰子义不是傻子,他忍得住自己抬手的动作,他问兰千阵道:

    “父亲何故来的如此匆忙?”

    兰干阵从怀里掏出手帕瘭擦脸,然后道:

    “朝廷八百里加急文书催我,让我在中秋节前入京,我要想按时赶来只能一路急行军

    不匆忙吗?

    兰子义又问:

    “可是父亲,你身上这。味道,别说见皇上了,就是去见请位大人也甚是不礼啊。”

    兰千阵道:

    “此非孺子所知!不要多言。”

    接着兰千阵仔细端详了自己儿子一遍,他问道:

    你脑门怎么了?你哥哥他们呢?

    兰子义道:

    “办砸了事,昨天遭了鱼公公处置,哥哥他们伤着了,我今天就安排他们休息了

    兰千阵闻言点点头没再多问,反倒是一一拐上前来的桃老幺发火道:

    “桃逐虎呢?他们仨怎么不来接将军?”

    兰子义这才发现,原来跟在兰千阵身旁的那个薄甲苍头是桃老幺,另一个金甲战士则是呼

    延浩。兰千阵抬手止住桃老幺,没让说下去,他吩咐兰子义道:

    “给你老幺叔和呼延叔递茶.”

    兰子义早在父亲吩咐前便开始倒茶水,此时己经倒好了几大碗,他先捧起茶碗来递给呼延

    浩,呼延浩双手接过道“有劳少爷!”,而后兰子义又捧茶递给桃老幺,桃老幺本要跪地接

    茶却被兰千阵架住,于是他也如呼延浩一般双手接过茶碗道“少爷折煞老奴!”

    兰子义听到桃老幺自称“老奴“眼前突然浮现出季探云的模样,就在分神之际兰子义的耳

    中突然划过一道尖利的呜叫,那服熟悉的头痛感再次袭来,他扶住额头几近站不稳,兰千

    阵扶着自己儿子肩膀道:

    子义,你怎么了?“

    兰子义使劲挤压这太阳穴稳住神态,他道:

    “隆公公来了

    兰干阵闻言脸色都黑了,他转头看向爸城里的下一层城门,数十名身穿明黄马甲的大内侍

    卫手持幡幢旗帜护卫着步舆从那幽邃的城门洞中宣泄而岀,在队伍最前有一大力太监手持

    高幡开路,此幡比别的幡幢都要高大,其杆身所用之木乃業红色实木,幡面的明黄锦绣

    上还纹着一直大大的白虎。此虎盘怒目圆睁,欲扑食却未得时机,于是踞棰面正中幢做下

    山状,戚武至极。

    队伍进入瓮城后展开停下,步舆门帘被随行太监掀起,隆公公身着朱红蟒袍扶着一旁太监

    的手款款下车,他走上前去,从大力太监手中接过幡幢,见隆公公接过幡,已经侯在瓮堿

    中的文武官员便整齐的面向隆公公拱手,鱼公公虽不情愿,但也只能勉强自己弯腰。

    那隆公公手持幅幢高声宣道:

    “皇上手谕,宣我以白虎幡迎代公。“

    兰千阵见隆公公来,铁着脸用鼻子长出一口气,兰子义听得清楚,他爹正在摩擦上下牙盘

    隆公公刚把话宣完兰千阵便把铁递给兰子义,自己大步流星向城内走去,在城门内外明

    暗的分界线前,兰千阵停下了脚步,他又叹一口气,突然掀开铁甲前摆,两只腿齐刷刷的

    跪到地上。

    兰干阵这一跪用力极猛,整个瓮堿都在他膝盖触地的那一瞬间感到了震动,跟在兰千阵身

    后的其他人跟着一道匆忙跪下。兰千阵跪下后便对看白虎幡连扣三头,接看他五体投地

    伏在地上膝行而前,爬到就城中央时兰千阵停了下来,他还是保持着叩头的样子,只听他

    高声道

    兰干阵边将匹夫,怎敢劳白虎重幡出迎?吾闻白虎幅国之重器,唯监国宣命时可用

    做臣区区,何敢受此殊荣?臣不敢奉召!”

    公公闻言笑了笑,他举着白虎幡走到兰千阵跟前说道

    “代公一向谦退,今日得见方知此名不虚。代公快请起吧,以白虎幡迎你是皇上的意思,

    代公身为公群,又是北伐诛灭诺诺的首功之臣,皇上不得亲来,差白虎幡来也是不得己而

    为之,这份荣耀代公当之无愧,公请起!“

    说着隆公公便将嚼幢交给一旁太监,自己亲自弯腰扶着兰千阵的臂弯将他扶起。

    虽然兰千阵被隆公公扶起,但他还是拱手作揖将自己的埋在臂弯中,隆公公见状道:

    代公为何不肯抬头?“

    兰千阵只是弯腰没有回答。见此情况隆公公笑道:

    代公不敢抬头莫不是还在纠结梨南之事

    兰千阵听到“梨南“二字虎躯一振,抱着的举头捏的更紧,隆公公则笑道

    “忠有大小之分,幸有大小之别,昔日梨南我为贼,今日京中我为臣,既为王臣则王命为

    天,为皇上尽忠才是体认天地之大忠大幸。我与代公同朝为官,我主内,公主外,我为文,

    公为武,内外表里,文武相合才是保社稷太平的根本,我终不会因私废公,找代公寻私仇,

    代公放心就好。请抬头吧。“

第七百九十一章 客套

    隆公公说着手上便用力去托兰千阵的手时,不过兰干阵并未就此抬头,他道:

    “公公这样说,末将更不敢受,我大正自有天子,天子之下有百官辅佐,章首辅为内之

    首又居天官之位,皇上之下,论主内也当是章首辅主之;末将一介匹夫,唯勇力耳,论智

    不如太师,论谋不如太尉,主外何至于我?北伐诺诺全赖天子盛德,苍天庇佑,末将何德

    何能,怎敢窃此大功?”

    隆公公闻言哈哈大笑,他道

    “代公谦退如此,实乃将门楷模。快请起吧,这样弓着腰实在不妥。”

    见重养起外作,我为上,会的已说了不会么

    代公还这样,让我可加何做人?”

    鱼公公闻言冷笑道:

    “隆公公,代公我了解,他就是忒老实,死心眼,不知变通,当年梨南灭赋之时我也在场

    当年的阶下囚加今却是主人翁,任谁来了不胆寒?”

    说着鱼公公便走到兰千阵身旁派他肩膀道

    有我在三郎莫怕!你不信他信我就好,呈上没有动你的意思,这大正就没人敢动你,你

    放心好了。”

    兰千阵听到这话才放下手直起腰来,原来一直压兰千阵一头的鱼公公,现在看上去都和蔼

    的好像自家长辈一样。

    起身之后兰千阵向鱼公公拱手,鱼公公笑道

    老夫刑余之人,不敢受代公礼拜,代公先去敬章首辅吧。“

    兰千阵闻言点头,燃后转身走向章鸣岳他们那列拱手作揖,可兰千阵一靠近门左那列队伍

    队伍中的官员们便掩面鼻,有人问“什么味道?“,还有人则说“到底是骚鞑子,一身

    膻腥!”

    听闻有文官骂兰千阵“骚鞑子”,鱼公公与隆公公同时侧目,眼露凶光,兰千阵则谢道:“

    “末将得皇上诏书之日便动身而来,时间急迫,末将心急如焚,这一路上末将轻装疾行

    风餐露宿,只求能在中秋前入京朝觐,根本没有时间打理私事,只要能按时赶来,身上有

    异味又有何妨?今日得在中秋前入城门,末将已完成军令,此心此意无愧皇上,末将知足了

    章吗岳闻言笑了笑,他拱手向兰千阵还礼道:

    “时代公在京做侍卫时,鸣岳便已瞻仰过代公风采,那时的代公已是英姿勃发,举举报

    国之心溢于言表。代公进京面圣之急迫心情吗岳知道,这也毋庸置疑,只是鸣岳有个小小

    的疑问,不知代公可否解答?”

    千阵拱手道:

    “中堂请讲。”

    章鸣岳笑昧眯的眼神慢慢的眯成了一条缝,他的瞳孔透过眼缝锁紧兰千阵,他问道:

    “驿站来报代公昨夜是在京口过夜的,哪怕代公没住京口衙门而住在驿站里,那也有汤水

    用,一夜的功夫难道代公就不知沐浴更衣么?

    兰千阵本想留着一身汗臭表忠心给朝廷看,可章鸣岳却当众揭穿他,眼瞅着站在章岳下

    面的其他官员们窃笑,兰千阵还真下不来台。兰干阵不会应付章吗岳,好在还有他儿子兰

    子义在,只见兰子义跨前一步拱手道

    “首辅大人此言差异。吾闻圣人有云:我不与祭如不祭。家父入京面圣理应斋戒三日,沐

    浴更衣,熏香之后朝服入覲,这才是臣子礼节。可诏书紧急,家父不可能在京口停三天,

    既不得斋戒沐浴,简单洗澡是要骗谁?吾欺天乎?所以我父亲昨晚强忍一身污垢,和衣而

    眠,宁肯失礼,也不失节!拳拳重心,怎容恶语诽谤?”

    鱼公公与隆公公听道兰子义的说辞都不住点头,那些跟在章吗岳后面的请位大人虽知这是

    鬼话,但也找不出什么借口反驳,只得拱手还礼,章吗岳也摇头笑道

    “代公忠心无二,鸣岳知晓,鸣岳知晓了。”

    兰千阵见自己儿子给自己解了围,顿时长舒一口气,不过他还是作色呵斥兰子义道

    你个小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下

    然后兰千阵拱手对章吗岳说道

    “犬子冒犯中堂大人了,”

    章岳笑着拱手道

    “卫侯才思敏捷,乃大正明日栋梁,何来犬子一说?代公过谦了。”

    接着章鸣岳側身做邀请状伸手身旁瓮城城门内道:

    “既然已经接到代公,那就请代公入城吧。皇上降旨,已将城南原崇亲王府邸打扫了干净

    为代公做行在,代公入住便是

    兰千阵客气道:

    怎敢,怎敢,末将住犬子家中即可,怎敢劳朝廷费心?

    章吗岳道:

    卫侯节俭,宅院狭小,以代公身份,入住小院不妥。代公不必推辞了,房子已经准备好,

    离我家不远,代公在京时安心住下就好。”

    兰千阵闻言只好拱手谢过。队伍接到要人,便各自列队准备开拔回城,章吗岳那边人已经

    早早入轿,临别是章吗岳对兰干阵说道

    “我以为代公备下酒席,代公到了住处可记得要未寒舍啊”

    章鸣岳随口答道

    然后他转身问道:

    首辅大人这就要走?难道旧们不进宫去见呈上?“

    隆公公这时走近兰千阵道

    “皇上知代公一路劳顿,特安排代公休息一日,明日在进宫入觐。今天我等只是来迎接代

    公而已。“,

    兰千阵见隆公公过来,赶忙拱手谢道:

    “只是迎接而已,何必劳费这般摔场,末将受不得,受不得!“

    隆公公见兰千阵和他还是刻意保持距离,笑了笑便没再接近,他转头对鱼公公说道:“

    老哥,当年梨南时你也在场,那命令还是你下的,我都不拿你怎样,代公又为何要怕成

    这个样子?“

    鱼公公冷笑道:

    “谁是你老哥?你能拿我怎么样?有皇上在我还怕你?“

    隆公公一点也不因鱼公公的冒犯生气,他反而笑道:

    “那是当然,有皇上在,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今天出富时还等着老哥你来一起与我坐步具

    来呢,老哥怎么自己走了?回宫路上不如老哥上车来与我通行?

    鱼公公道:

    皇上连白虎幡都舍得让你抗,你坐步舆才是应该。我个老奴才有马骑就够了,不敢凑您

    老热灶

    隆公公闻言笑了笑,分别朝鱼公公和兰千阵拱手后便径自上舆离开,在外人都要走完时鱼

    公公走到兰千阵旁边拍着他肩膀说道:“

    “你小子好不容易进趟城,今晚咱爷仨就就不醉不休吧!“

    兰千阵为难的说道:

    “明天还要进宫见皇上,今晚还要应了首辅大人的约,我是实在不敢醉呀

    鱼公公哼了一声道:

    “你小子就是死心眼,看你这德行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成代公的,也就子义和我隔辈亲

    算了,你认死理我就不强求了,我现在回宫,这仪仗就留下你用吧。“

    兰千阵道

    “不敢,不敢,台城卫的仪仗可是得有皇上降旨才能用得,我哪里敢用?再说我这一路过

    我殍遍地,天下如此实在是没脸设仪仗入城。公公还是自己带回去吧。“

    鱼公公骂道:

    “你和你儿子一样,明明是武夫却要操文臣的心,累不累算了,你不要就不要吧,但是

    明儿见了皇上之后,你可得来我这里好好喝一顿

    兰千阵拱手道:

    定,一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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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城遗梦介绍:
花枝缺处青楼开,艳歌一曲酒一杯,
美人劝我急行乐,自古朱颜不再来,
君不见外州客,长安道,
一回来,一回老。
————白居易
大正朝廷已经击败了四方所有外部敌对势力,看似天下太平,事实上王朝内部已经危机重重,地方土地兼并造成贫富差距加大,士绅优待又让富人几乎不承担税收,全国各地到处都有民变的危险。
朝廷对此也并非视若无睹,当朝内阁首辅大学士章鸣岳就力图推行新税法,对大正朝廷进行改革,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深居内宫的皇上最关心的居然是用幼子替换太子,废立储君,从太子陪臣起家的章鸣岳自然不同意,宫中府中也因此对立起来。
我们的主人公正是一位将门之后,但他并不想继承武职;他的出身与家庭有诸多秘密,但他并未全然知晓;他有着单纯而又天真的理想,却又从骨子里带着一股敏锐和狡猾,他想要靠书生意气救济天下,可现实却让他走上了一条与理想截然相反的道路。现在他已经来到了京城,这里的高台到底是他成功的奠基石还是他迷梦的开始,让我们一起揭开这番篇章。台城遗梦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台城遗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台城遗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