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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袍将     台城遗梦txt下载     台城遗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九十二章 往事如烟

    鱼公公说罢挥手而去,兰千阵率领众人作揖相送,一直等到鱼公公踩蹬上马,率部离开后

    兰千阵几人才起身。

    迎接的队伍嗖平而来,又飘忽而去,偌大的瓮城一下子又被扯空,只剩下空荡荡的四面城

    墙和地上滚烫烫的青砖。不过兰千阵对此丝毫不介意,相反此时的他才真正的放松了下来

    他本就不想太过张扬,刚才那样隆重的场面实在是让他心里发凉。

    随兰千阵而来的侍卫们现在开始重新整理着装行囊,桃老幺为兰千阵来马匹,兰子义上

    前为自己父亲牵马,在兰千阵要上马的时候兰子义问道:“

    “父亲下马时所说的‘非孺子所知’之事,莫非就是刚才给朝廷表忠心一事“

    兰千阵本已一脚踩蹬,他闻言又把腿放下转头看向自己儿子,兰子义在旁额首道:

    父亲这样想未免就想得太简单了。“

    兰千阵看了看兰子义,然后仰天舒了一口气,他道

    “是也,是也,还好你替我救了场。“

    然后兰千阵问兰子义道:

    “看来你这不是第一次和章首辅交手了。你信中说,你和首辅大人握齪不断,你们像刚才

    这样交手有几次了“

    兰子义道:

    “记不清,多是孩儿输,像刚才这样讨到甜头只是侥幸。“

    兰千阵闻言笑着抬手拍了拍自己几子后脑勺,看着己经和自己齐头高的兰子义,兰干阵按

    住兰子义后脖颈叹道

    “你我父子不过武夫,如何能与请大臣抗礼你爷爷当年上阵杀敌可谓万人敌,立于朝堂

    则进退失据,坐加针毡,我比他好得多,可我也没本事与首辅大人相抗。今天看到你能与

    士林魁首分庭杭礼,我心甚慰,你比老子强!你比老子强“

    最后一句话兰千阵连续重复了两边,然后他便踩蹬上马,兰子义服侍好自己父亲后也跨马

    跟上,一行队伍开拔进城。

    诸位大人和内廷的两位公公都己带队离开,城里封锁的街道也都恢复了正常,兰千阵一行

    十几骑人马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正好可以领略京城风采,兰子义正要开口为自己父亲

    介绍街上张灯结彩的胜景,忽的记起自己父亲曾经入质京城,这街景兰千阵应当见得比兰

    子义多。

    果然,没走几步兰千阵便开口叹道:

    这么多年了,京城还是这般繁华!前几天我还在荒地里赶路,今天却看到了车水马龙

    这真的和画一样,太假了。“

    说着兰千阵转头问自己几子道:

    “子义,你可知道北方己经饿殍遍地了“

    兰子义点头道:

    “我知道,我去过旧都。“

    兰千阵扶在马鞍上佝偻着身子唉声长叹,在那一刻兰子义从自己身上看到了不属于他父亲

    的壮年该有的老态。兰千阵叹道:

    “我从来就不喜欢这里,从一开始就不,无论别人对这京城多么流连忘返,我却与这里格

    格不入,这里就是一个醉生梦死的声色场,这里只会消磨人的意志。别忘了,这里无处不

    有勾心斗角,所有人都是两面三刀,到处都是随时可能射向你的暗箭。我真是一刻也不愿

    在这里多呆。“

    兰子义骑马跟在后面,他听着自己父亲的抱怨,不用他父亲多做解释兰子义便知道当年自

    己的父亲在这里过得有多么的不如意,他在这里一定是受够了委屈。虽然兰子义也在京城

    受了许多委屈,但兰子义慢惧适应了这里,他已经开始运用自己的智慧在庙室上那深不见

    底的黑像中为自己牟利,而他的父亲则从来就没有能适应京城的生活,所以最后只能从这

    里逃离。从这个角度来讲,兰千阵只是一个失败者,他从来就没有,也不根本不可能在这

    里立足。

    兰子义开口安慰他父亲道:

    “父亲当年只是质子,又无器位,又没钱,在这里过得肯定不如意。“

    千阵摇头苦笑道:

    “我当年在京城比你过得潇洒酒,你可别忘了,你最近刚刚上次出去的那套别墅就是我当年

    的房子,那还只是我当年的住所之一。你爷爷为朝廷赔上了自己一家老小所有人的命,我

    在京的开销直接从内务府支取,想花多少花多少,不是你想得那样子。“

    兰子义闻言笑了笑,他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这时桃老幺说道:

    三部,别唉声叹气了,你现在走在街上显摆的可是咱北镇人的面子,这些京城人可都指

    指戳戳的看着你呢。“

    兰千阵苦实着摇摇头,他道:

    看就看罢,当年我就让他们看,现在又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以为我在边疆出生入死为的

    是这大正天下的百姓,可当我一路走来,看到一地白骨无人理,又见京城市肆唯时,我突

    然想问,他们真的都是我大正的百姓“

    兰千阵话虽说得凄凉,可他还是应桃老么的话把身子坐直。一旁的呼延浩则说道:

    “世上人本就分三六九等,那些人抛尸狂野做野狗口粮也只能说是他们命贱了“,

    兰子义听闻此言心中有些恼怒,他转头去看呼延浩,却见呼延浩脸上全是苦笑,这才知道

    呼延浩也是无奈地出些讽刺之言罢了

    这时兰千阵突然勒马掉头,桃老幺问道:

    三郎是要往别处去

    兰千阵道

    “我们不往南走!日头向早,子义,我们先去你那里!“

    兰子义闻言看了看自己父亲,又转头看了看桃老幺那殷切的眼神,突然明白了过来,他道:

    父亲来我住处自是应该,只是家中没有安排,忽然前往茶饭都来不及做。不如让我先回

    去通气,也好布置安排。“

    呼延浩说道:

    可少爷住处在哪我们又不知道,少爷你走了我们怎么去

    兰千阵闻言大手一挥笑道:

    “老浩,你是糊涂了吗这京城哪里我没去过,哪里我不知道子义你把地方告诉我只管

    先去,待会我们就到

    然后兰千阵问桃老幺道

    “老苍头可还记得当年我们常去的那个洒家,不知现在还在不在,那家烤鸭可是美味,现

    在想来都让人流口水。“

    桃老幺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兰千阵则回头大声对后面的军士们说道:

    “小子们,你们有口福了,今天老子请你们吃烤鸭,可别把腰带破了

    后面将士闻言高声唱喏,图观的百姓们贝被这边的高声喧哔吓了一跳,纷纷为之侧目。

第七百九十三章 家事

    兰子义别了兰千阵后便提马小跑赶回宅中,下马后顾不上休息便赶忙吩咐手下人准备接待

    桃家兄弟听闻自己父亲也跟来,各个紧张的胸领足,连声叫苦说为何兰子义不让他们出

    去迎接,桃仡一听要见公婆更是紧张的脸都白了,忙的粉脂乱涂,接连化妆好几次都画不

    好,幸好府里的仆役是李敏纯那边差未的,见过大场面,知道如何操作,月山间也是贤内

    助,她不慌不忙的替桃佑上装同时还指探仆没们忙活,府中因此没有鸡飞狗跳

    兰子义这边忙着,同时还差人出去迎接兰千阵,好给他们带路。等兰子义府中收拾停当

    他便亲自带着仆设站到门外迎侯,桃家兄弟三人本要出门,还是被兰子义拦住,让他们在

    府中歇息。

    兰子义领着仆设们在门口等了一会功天,兰千阵带领着手下人赶了过来,兰子义领着众仆

    役上前为众人率马,兰千阵则带着众骑士一并下马,下马之后兰千阵摘下头递给兰子义

    桃老么还是不见桃家三兄弟身影,作色道

    “将军都已经到这了,那三个小子怎么还不出来?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点规矩

    兰子义陪笑道:

    哥哥们一个劲的想出来迎接幺儿叔,只是被我阻止。幺儿叔你想,哥哥身上摞着棒疮

    穿衣侍立必然劳累,穿内衣出来又不像话,让他们在里面歇歇吧,养一养以后有的是日子

    幸敬苍头叔。

    桃老幺没听兰子义的,他怒道:

    “太不象话了,进去了看我不抽他们“

    兰子义听到这话作色到:

    “苍头叔这是什么话?我都己经这般和你解释了,你还是得理不饶人!从我入京开始三位

    哥哥便已经归到我的摩下,他们怎么做由我说了算,是我不让他们出来又不是他们自己愿

    意这么做,叔你嫌我失了礼数抽我就是,打哥哥们干什么?

    桃老幺见兰子义发怒,赶紧拱手道

    “老奴不敢!“

    兰千阵与呼延浩见状微微笑了笑,兰千阵安慰桃老幺道:

    “老苍头,子义已经长大了,可不能再小瞧,苍头以后可得记好才行。“

    桃老幺闻言点头,而兰子义答道目的后再次上前陪笑,亲自扶着桃老么进门。

    众人进了院门分做两路,随行来的侍卫们被小厮带到旁边庭院休息,兰千阵、呼延浩、桃

    老幺则被兰子义引入后面正厅。正厅前早有仕女捧水等候,见兰千阵等过来,众仕女先上

    前捧水伺候兰千阵等三人洗手撐脸,而后捧茶供三人漱口,在兰千阵他们洗手漱口的时

    另有仕女上前为三人卸甲,在此过程中众仆设动作如一,悄无声息,连句咳嗽声都没有

    前面的仕女忙碌的时候后面的仕女则静静侍立,只等有活布置下来

    兰千阵脱了甲胄漱口完毕,看着周围这些仕女仆役说道:

    这些人好懂规矩,不像是小家小户出来的,就连将军府中的仆役也不似这般精明。子义

    你是从哪里找来的人?“

    兰子义还未开口那个伺候兰千阵的仕女便答道:

    回老爷的话,牌子是由新罗世子府上的来,限下亲自差我等来伺候卫侯

    兰千阵闻言点头应道:

    原未是世子殿下府上的人,怪不得这么懂规矩。老苍头,赏

    桃老幺闻言取出钱,给这些伺候兰千阵更衣漱口的仕女没人一个五两小锭,兰千阵有吩咐

    道首

    “府中谁主事?待会把府里所有的仆役们全赏了。”

    侍女们领了赏银欠身谢过,兰子义则点头领命,在厅内候着的桃家兄弟、仇家父子、桃仡

    月山间等人此时已迎立在厅门口夹道欢迎,桃家兄弟与桃仡想要跪地叩首,兰千阵却道:

    大郎你们不用客气,自家人何须行此重礼?

    说着兰千阵便跨不入门,进屋坐上堂中正坐,呼延浩随之入门坐在左手第一,桃老么则站

    到了兰千阵身后,兰千阵吩咐桃老幺道

    “老苍头一路芳顿,请入座吧,子义家中何必客气到这份上?”

    桃老么闻言拱手,下去做到了右手第一,门内理候的众人见这三人坐下便再次向三人拱手

    行礼,在兰千阵点头应允后众人才分别入座,面盖子义则站到了刚才桃老么站的位置上去

    众人刚坐下兰千阵便开口道

    “大郎,我和老苍头听说你在京城已经成乘了

    桃逐虎闻言跟着起身,桃仡赶紧起相扶坐着的桃老幺见状不自觉的叹出声来,而上座

    的兰千阵则吩咐桃逐虎道:

    “莫要跳,你四弟替你告了病假,莫要的

    然后兰千阵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桃仡怯生生的大气都不敢出,只敢挽看桃逐虎的手躲

    在后面,兰千阵也叹了口气,他问道

    大郎何必这般急追?若要要我自可以为你谋一门好亲事,“

    桃逐虎闻言再难忍住,跪地分别向兰干阵与桃老幺说道

    “将军!爹!我这亲事未经媒妁要约,又没有父母点头应命,几知罪!但我与仡儿一见倾

    心,只愿与她白头到老,还请将军和爹成全!”

    说着桃逐虎便开始叩头,一旁桃仡则哭诉辶

    奴自知出身下贱,不敢辱将军虎门,规甘心为大郎做妾,只求陪在大郎身边,万望老爷

    父亲成全!”

    说着桃仡也哭着虽桃逐虎叩头,桃逐鹿与桃逐免见状也跟跑着起身打算叩头求情,兰千阵

    则摆手制止几人。看着室下跪着磕头哭泣的这对鸳鸯,兰千阵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他摇头叹息看向桃老么。桃老幺看着兰千阵点了点头,早在刚才桃仡起身扶桃逐虎的时候

    桃老幺便已经心软了

    接着兰千阵与桃老幺起身,桃老幺上前扶起两人,他对桃仡说道:

    “我的儿,你是苦命人啊!你婆婆死得早,只剩我这个老鳏夫拉批三个儿,你夫君又是行

    伍人,随时都要出去拼命,你嫁入我家来可是受苦啊!”

    桃仡一听桃老幺认了她这媳妇,哭着又要跪,却被桃老幺止住,老幺说道:

    “别乱动了,小心伤了胎气。”

    这时兰千阵走到两人面前,拿过一旁放着的随身行囊,从里面拿出一团锦绣交给桃仡,兰

    千阵笑道

    “我视大郎他们如己出,能见到大郎成亲我也算了却一桩心事。来的匆忙,辎重还在后面

    慢行,礼物只能以后再给你了,这是我夫人亲手为你绣的,请便我便随身携带过来,你收好。放心,这东西我一直用皮革包裹,绝对没有我身上的臭味,你放心用。”4

    桃仡哭看接过兰千阵递来的东西,然后深深为两人道了万福,她道:

    “将军和爹的大恩大德,女儿一定牢记于心,夫人送此大礼儿怎敢不好好收下?”

第七百九十四章 武夫

    兰千阵将自家夫人绣得锦织送交桃仡后又细语叮嘱了一番,兰子义见桃家三兄弟活动一会

    精神明显颓废,便上前劝兰千阵道:

    父亲,哥哥们有棒疮在身,还是让他们早些回去休息吧。”

    兰千阵点点头,桃老幺又嘱咐两句后桃家三兄弟便被劝回后院休息,桃家兄弟刚走兰子义

    便凑在兰干阵耳边低声说道:

    “父亲,大嫂绝非青楼女子,她是宫里出来的。”

    兰子义这句话像根刺一样扎进了兰千阵心中,他的眉头因此拧在了

    一起

    但当着这么多人

    的面他不好开口发问,他只能转头看向兰子义,两眼尽是疑问,而兰子义肯定的眼神则让

    兰千阵心里更沉。

    这时坐在堂下的月山间开口问道:

    “卫侯,这么大人了还和自己爹爹说悄悄话?有什么话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嘛,藏看干嘛?”

    兰千阵被月山间打断很是恼怒,桃老幺替兰千阵开口训斥道:

    “你个奴博是何人物?自顾自的坐下将军还没说你呢,你却还开口插话了?这里有你说话

    的地方吗?”

    月山间闻言冷笑,白了桃老幺一眼没有说话,桃老幺见状更怒,正要开口发飙的时候兰子

    义抱举笑道:

    “父亲,呼延叔,幺儿叔,请别生气,这位姑娘就是我在信中经常提及的月山间月姑娘。”

    兰千阵三人听道月山间三字,脸色大变,三人慌忙起身换上笑容,拱手向月山间道:

    “原来是月儿姑娘,在下眼拙,还请恕罪,”

    月山间见兰千阵作揖便要起身还礼,兰千阵赶忙止住她道:

    “月儿姑娘为我儿折了一条腿,修养要紧,不用起来

    月山间听到这话也没再有起来的动作,她稳坐椅上安然接受兰千阵等人的礼拜,同时他扬

    着下巴露出胜利笑容,然后月儿不无得意的说道:

    “代公这位老奴刚才不还说我没资格在这说话么?怎么现在又来拜我?婢子可是受不起

    桃老幺拱手赔笑道:

    月姐姐这样说真是折煞老奴,老奴有眼无珠冒犯了姐姐,还请姐姐赎罪。”

    兰子义见状轻声呵斥月山间道:

    月儿,够了,你何时见过公侯给一个婢子行礼的?今后还想不想在这家里呆了?就算你

    不打算在我家常住,可今日事传到公公那里,月儿你可会落下好果子吃?”

    月山间闻言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在椅子上坐正身体欠身向兰千阵行礼道:

    奴婢伤腿,不得行礼,还请代公赎罪

    兰千阵念叨:

    “怎敢,怎敢”

    然后他便与另外两人重新入座,而兰子义则走到仇家父子身边为兰千阵介绍道

    “父亲,这两位便是我府上的幕僚仇孝直与仇文若两位先生。”

    仇家父子闻言起身向兰千阵作揖,兰千阵则在椅子上拱手还礼,待父子两人坐下后兰千阵

    对兰子义说道:

    子义,你刚才只劝自己哥哥回去休息,却不让两位先生歇歇,依我看两位先生的脸色比

    你哥哥差远了,他们才需要好好休息

    兰子义拱手道

    “父亲,若有事去办,那必须是哥哥们,但有事要谈则离不了两位先生。先生之伤乃是之

    前在余杭落下的,幸直先生昨天还和我一起换了鞭子,他们只是身体孱弱,受不得苦,其

    实已经养了许久。”

    仇文若也道

    代公放心,我脸色看着虽然差,但昨天还陪卫侯读了一天书,能坐住,代公勿忧。”

    仇孝直也道:

    “久闻代公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怎能不与代公长谈。”

    兰千阵闻言点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两位先生了,子义你也坐下吧,不用站在我这里。”

    兰子义刚一坐下月山间便吩咐庭中伺候的仕女道:

    “你们在每张几上把壶放好,都下去吧。传话下去,今日代公来了,府中有赏!待会所有

    人都到我那去领钱!”

    侍女们闻言欠身唱到:“是!”,然后便各自退下。待旁人走完,屋中没有外人后,兰千阵问

    道

    “子义昨日为何受罚?

    兰子义便将鱼公公派出去办事,三位哥哥失手的事情说了一边,最后兰子义说道:

    “今早去接父亲时,章鸣岳还专拿此事来恶心我和公公,那个本要外放的杜京突然莫名其

    妙的调回了京城,还升了官,我怀疑人可能落到了他手里。”

    桃老幺闻言一巴掌拍在桌上,他骂道:

    “大郎他们真是猪头肉吃太多自己也变成了猪头!这等大事居然还能有疏漏?打他们二十

    军棍真是便宜他们了!”

    这时仇幸直说道:

    “若人证在章吗岳手里,那章吗岳是绝不可能只恶心一下卫候的,我看那人可能已经没了。”

    兰子义点头道:

    “今早公公也这么说,我当时没太明白,现在幸直先生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了。”

    自进门以后一言不发的呼延浩听到话摸着胡子开口道:

    按少爷所言,章鸣岳与少爷己呈水火不容之势,既加此他又为何要请将军赴宴呢?”

    桃老幺道

    “会不会只是随口说说?”

    兰千阵摇头道:

    市并之徒随口许下饭局也就罢了,他章吗岳可是当朝首辅,不会开这种玩笑,莫不是他

    想因钦差被杀的事情为难我?”

    仇文若摇头道:

    “代公,首辅大人为难你是一定的,但若只发难这一件事情则未兔太过简单。”

    兰千阵扶额叹息道:

    “居然还有事情?我打仗都没这么烦过,所以我从来就不喜欢你们这些文人勾心斗角的这

    套嘛!”

    仇文若想笑一笑缓解气氛,不成想带动了伤口,笑容变成咳嗽,兰子义赶快起身为他递茶,

    喝了茶水压下咳嗽后仇文若道

    “代公莫要忘了,还有罗应民的那档子事情呢。”

    兰千阵闻言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他道:

    降旨召我时,我就觉得事情不妥,虽然心里也有准备,但真当事到临头还是让人头大。”

    说罢后兰千阵抬头看向兰子义道:

    “子义就不觉得烦吗?”

    “不瞒父亲,我天天都在处理这些烦心事。”

    兰千阵点头叹息道:

    “你比老子强,你比老子强,我从来都不习惯这些下作勾当!”

    呼延浩开口劝兰千阵道:

    酸秀才的事情让秀才们去咬文嚼字吧,我等只管镇守边疆即可!无非就是被这群苍蝇嗡

    嗡叫上两声罢了,又不会少快肉

第七百九十五章 应对之策

    仇文若与仇孝直听呼延浩这么说,尴尬的换了个眼色,然后父子两人看向了兰子义,兰子

    义开口道:

    “呼延叔可曾听过无利不起早?朝廷不是无缘无故降召的,今次召我爹未就是章鸣岳主谋

    今天这顿饭要是应付不好,只怕爹和两位叔叔真得掉快肉下来

    兰干阵闻言揉头更甚,呼延浩哀叹道:

    “这事我和你爹就应付不来!你豹子叔倒是能招呼两下,但也从来没讨到过好处。唉,要是南宫望在就好了,他是能说会到的,能和秀才们打交道。“,

    兰子义突然听说南宫望的名字心中一紧,他想起了京口遇到的南宫微云,想起了那日两人

    相见时清风拂面的爽快感觉。兰子义问道:

    “谁是南宫望?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

    呼延浩一时失言张嘴有些惊愕,他转脸看向兰千阵,兰千阵咂舌道:

    南宫老哥是朝廷从禁军中调到北镇的,他和我们感情敦厚,当年我下梨南的时候他是留

    镇将领之一,只是“

    说到这里兰千阵又唤起了痛苦的回忆,他结巴了一会寻找措辞,最后他道:

    “只是当年我带你娘回来后,他觉得我做事太绝,杀戮过重,便挂印而去,不知所踪。我

    怕朝廷找他麻烦,便給兵部报了他病死,在落雁关给他建了座衣冠冢

    兰子义问道:

    “那南宫将军有女儿吗?”

    兰千阵摇头道:

    南宫老哥虽有夫人,但离开前也只是刚成亲不久,我都不知道他夫人有没有怀孕,哪里

    知道他有没有女儿。”

    兰子义听着兰千阵的话,心里开始盘算南宫微云与南宫望之间的关系。兰千阵见儿子若有

    所思,并且问到了南宫望的孩子,立马便来了精神,他追问道

    你难道是在京城遇到了南宫老哥?”

    “并没有,就算有我也认不出来他呀?我只是“

    月山间这时接过话说道:

    “你只是想起了那日那个猎户姑娘呀!“

    说着月山间伸出手指戳了下旁边兰子义的脑门道:

    “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见到美人就走不动道,那南宮姑娘人长的俊俏,名字还好听,山抹

    微云,多有意境。只是卫候呀,这世上同名同姓之人都有不少,只是同姓怎能断定就是父

    女呢?更何况就是父女又怎样?卫侯还要去京口搜山挖人不成?“

    兰子义被月山间一席话呛得满面通红,而座上兰千阵则大笑道:

    “好事好事,我家儿终于在女人身上动心死了。之前在关里,整天就知道把自己关在书房

    读书,连仕女都不要,我还发愁以后怎么抱孙子呢。现在好了,家里有了公公送来的月儿,

    外面还有佳人相侯,妙,妙啊!“

    堂中众人闻言都随着一起哈哈笑了起来,刚才让人头大的那股菱靡气也因之横扫一空。兰

    子义被众人笑得脸红的抬不起头,月山间则冷笑嘲讽兰干阵道:“

    哪有你这么当爹的,不管着自己儿子,反倒鼓励儿子出去拈花惹草,哼”

    兰千阵笑道

    “我闻:不足用补,有余用泄,我儿书生气太重,需开口卸掉,男女之事太轻,需补上,

    我这样鼓励他一点也没错。”

    众人听到这话又是一轮欢笑,仇文若笑得咳嗽的止也止不住。兰子义被说得狠了,拍头岔

    开话道:

    “父亲有功夫管我的私事,倒不如想想待会怎么应付章首辅,我可不觉得你能在章吗岳面

    前放达自如。”

    兰千阵闻言干笑了两声,他道

    不能就不能吧,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子义你既然与章唱岳频频交手,那你跟我说说看我

    该怎么应付他

    兰子义今日留下仇家父子本就有让他父子二人在自己父亲面前亮相的意思,听闻兰千阵发

    问,兰子义便转头把目光投向对面的仇家父子。仇文若喝了一口茶压下咳嗽,他道:

    “正所谓至诚如神,代公无需乱想,只管顺着章鸣岳的思路应付下去便好。钦差一事本就

    是笔糊涂账,只是事出在代公地头,代公不得不应下,也就吃点小亏并不伤及根本,章鸣

    岳手上没有证据也不可能拿这事来为难代公。

    我听说罗应民与代公有旧,罗应民一事无丰是粮袜去向的问题,代公昔他把事情应下来

    点粮草的黑锅,军中那么多人,一人一口便能将这口锅分食掉,章鸣岳就是差御史去查

    账也查不出什么来,北伐那么大的动静,有粮草损耗一点也不奇怪。“

    兰千阵与呼延浩听着仇文若的分析不住的点头,虽然给他二人时间仔细想想,他二人也能

    想明白这些事情,但有别人把事情说出未还是给了兰千阵一种拨云见日的快感,他的心情

    也因此平复了下来

    兰千阵点头道:

    “正是此理,先生说得好啊。“

    仇文若点点头应了兰千阵的夸奖,而仇幸直则开口道:

    只是按照章鸣岳的性子,不从代公这里割下一块肉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刚才文若所

    说的钦差与罗应民的事,虽伤不到代公根本,但代公也洗不干净,章岳肯定要借机发难。

    从代公这里要回本去。“

    兰千阵闻言叹了口气,他问道:

    “那孝直先生以为章鸣岳打算让我割哪块肉呢?“

    仇孝直被问到后转头看了看自己儿子,父子两人换了个眼神后同时摇头,然后仇孝直答道:

    我们也不知道,这得去了席上才能知道

    仇文若开口问道

    “年初时章吗岳提议移民实边,要在落雁关原先北镇兵的封地里安置流民,不知代公做得

    怎样了?

    呼延浩替兰千阵答道:

    “到我与将军入京前为止,陆续来到落雁关下的流民共有十八万余户,三十余万口人,我

    北镇军户在这之前已经板倒关外去垦殖,关内良田都给他们剩了下来,虽有个别鸡鸣狗盗

    之徒,但总的情况还是安稳的。“

    兰千阵接过话道:

    “这大正天下唯有我北镇安置流民安置的妥当,他章鸣岳怎么可能拿这事来要挟我?“

    仇文若摇头道:

    “章首辅不见得会要挟代公,他只是有可能会让代公让出更多利来,比如安置更多流民。

第七百九十六章 赴宴

    呼延浩冷笑道:

    “我北镇从未停止接纳流民,一直都给朝廷让利,何来更多之利?关内现在都剩不下多少军户种田了,宅院桑枣全给了他们,还要我们割什么?“

    兰千阵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两位先生猜不出来,那就没有必要继续烦心了,待会去首辅大人那里见了就知道。”

    然后兰千阵问仇家父子道:

    “我观两位先生才思敏捷,反应迅速,不如现在与我一道往章中堂处赴宴,待会有什么问题先生们也好当面解决。”

    仇家父子闻言起身拱手道:

    “承蒙代公厚爱,我等自当尽心竭力。”

    只是仇孝直一只胳膊吊在胸前,仇文若起身时还得扶着几案明显力不从心。父子两人的状况都被兰千阵看在眼里,兰子义这时又进言道:

    “父亲,仇家两位先生尚需静养,章鸣岳那里去了就是一番唇枪舌剑,到时候怒气一气,急火攻心,两位先生的身体只怕受不了。”

    兰千阵点头道:

    “我看两位先生的身体的确不适合生气,你们还是听子义的,好好休息吧。”

    桃老幺说道:

    “若是首辅大人府上这么危险,仇家的两位先生不去,谁人陪我们去?”

    呼延浩转头看向兰子义道:

    “少爷刚才就敢面折章鸣岳,到了席上想必也不会让他压倒气势吧?”

    其实兰子义没有什么事情是不愿去主动招惹章鸣岳的,谁会没事给自己找麻烦?但他已经将仇家父子留下,自己总不能由着章鸣岳欺负自己亲爹吧?所以在胡延浩说罢后兰子义便起身抱拳应道:

    “呼延叔说的是,子义肯定要随父亲和叔叔们前去。不过赴宴之前还请父亲和两位叔叔洗漱更衣,这样子去实在失礼。”

    兰子义刚说完月山间便扬声问道:

    “水可烧好了?”

    月山间说话时嘴长的不大,声音听上去也不尖利,但胜就胜在她送气时运着丹田气,被隔在厅外那么远的地方听到月山间的声音都好似被月山间站在面前说一般。之前被支出去的仆役们闻声便又回到厅中,为首的一名侍女应道:

    “回月姑娘的话,水已经烧好了,就等老爷和两位将军去用了。”

    兰千阵闻言笑道:

    “我本不该在子义你这里多叨扰,不过你既然已经准备妥当,那为父就勉为受之。”

    说着兰千阵与胡延浩、桃老幺一并起身,在侍女的带领下往后堂去了。兰子义带着其他人拱手在后相送,当兰千阵走后兰子义咂舌道:

    “还不知今日这顿饭吃成什么样子呢?”

    正说话间兰子义忽然听到院外正门那边好像有争执的声音,兰子义本就因赴宴的事心烦,现在听到吵闹声火气顿时便升了起来,他呵斥道:

    “门外怎么回事?难道又有人来闹事?”

    庭前侍女闻言赶忙往前去询问,不一会一个小厮便匆忙进来到:

    “侯爷,门外来了几个不三不四的闲汉,说是要找三爷,还胡诌说是有什么要事要禀报。”

    月山间闻言骂道:

    “哪里来的捣子?也不睁开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今天何许日子,怎容得他们来这里捣乱?还不把他们乱棍赶出去!”

    然后月山间转头埋怨兰子义道:

    “你瞧瞧你三哥,每天都交接的是些什么狐朋狗友?竟然都敢央着他的名号过来堵门了!”

    小厮挨了月山间的骂,正要下去赶人,兰子义却皱着眉将人叫住,他道:

    “三哥平日好客我是知道的,若是往日三哥身体好,这事便让他出去了结了。现今三哥需要养伤,我爹又在我府上,他们是真不能在我这里显眼。这样吧,你去和他们讲,只让他们明天来,明日我亲自接待他们。”

    月山间见兰子义居然对几个地痞如此客气,满腹狐疑的扭头看向他,而兰子义则陪笑道:

    “月儿你还有伤在身,今天出来见我爹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月山间冷笑一声道:

    “卫侯府苑深邃,多得是奴婢我见不得的私处。也罢,卫侯让我去我便去吧。”

    说着月山间便唤来两个侍女扶自己下去。兰子义与仇家父子说了两句后便命人将他二人也搀回去休息,他自己则在前厅恭候自己父亲。等了有一个时辰,兰千阵三人洗漱完毕从后堂出来。见到兰子义后兰千阵笑道:

    “没想到子义在京城中尽是如此的养尊处优,我也终于知道这两年攒下的银子去往何处了,有你府上的仆役伺候,我连纽扣都不用系。”

    桃老幺并不像兰千阵这般开心,他皱眉道:

    “自我跟随老将军起,我兰家便以简朴为本,少爷淫靡到这种程度可是不该”

    兰子义起身拱手道:

    “京城风俗如此,子义也不能免俗。这般伺候已经是简单了,还请幺儿叔见谅。

    父亲,你和两位叔叔的甲胄就留下来由我府上清洗清洗,明后天给你送去,今天晚宴传便装去更合适。”

    说着兰子义便招呼侍女呈上早就备好的锦袍。兰千阵笑道:

    “我也有此意。”

    说着便与胡延浩、桃老幺换了衣服,兰千阵与胡延浩穿着锦袍,头戴金冠,桃老幺则换了一身洋布长袍扎好幅巾。

    见几人换号衣物,兰子义便引着几人向院外去。门外小厮们早已备好了吗,十个在旁厅歇息的将士也被人引着一块出来,兰千阵吩咐他的侍卫道:

    “我现在便往章首辅那边去,你们几个先回住处去吧。”

    将士们道:

    “可是将军,住处在哪我们不知道啊。”

    兰子义道:

    “这好办,我派人带诸位兄弟们去,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正好回去休息一番。只是路上不许贪玩,别在京城里惹出事端来。”

    正说话间几个蹲在墙角的地痞忽的向前说道:

    “侯爷,侯爷,我们有事要见三爷!”

    这几个地痞被仆役们拦住靠近不得,只得远远的喊话,兰子义见他们还没被赶走,满脸恼怒,他敷衍道:

    “你们且等等,明天再来,自有酒肉招待。”

    说着兰子义便上马引着兰千阵前行,也不管这几个流氓说些什么。桃老幺骑在马上捕快地问兰子义道:

    “少爷怎么与这些不三不四的人纠缠在一起?莫不是你三哥又去赌场妓院惹来了这些玩意?”

    兰子义笑道:

    “是我让三哥结交这些江湖人士的,我在京城无依无靠,正好借他们做耳目,不巧他们今天来了,扰了幺儿叔和爹的兴致。”

    兰子义闻言道:

    “既然是自己安排的人那边无妨了。提起耳目来,我给你安排在京城的人如何了?”

第七百九十七章 突变

    兰子义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反应过来这里并无外人之后他答道:

    “父亲指的是东辑虎营里填进来的入?”

    得到兰千阵点头后兰子义说道:

    “弟兄们很好,都很守规短,也没露出什么马脚,我前几日南下余杭之前还专门去东辑虎

    营去游玩了一圈。”

    兰千阵问道:

    “听你这么说,鱼公公并有没有发现这事?”

    兰子义看着自己父亲那张得逞后得意洋洋的笑脸,摇头苦笑,在鱼公公面前要这种小心思

    那不是关公门前要大刀吗?能得逞吗?兰千阵这样单纯也难怪年初那会京城内的伙计会被

    抓到把柄。

    见兰子义发笑兰千阵惊讶的问道:

    “莫非鱼公公已经知道这事了?”

    兰子义道:

    那是当然,东辑虎营里莫名其妙多出来大几千骑木精湛,刀弓斓熟的壮汉投军,还不要

    饷,这种事情用脚趾头都猜得出有问题,鱼公公连查都没查便知道了。”

    兰千阵听了兰子义的话坐在鞍上低头沉思片刻,然后他叹道:

    “是我小瞧鱼公公了,我还以为他不知道呢,原来他只是装作不知。这样吧,等事情忙完

    了抽时间我去犒劳犒劳弟兄们吧。”

    兰子义摇头道:

    “鱼公公睁只眼闭只眼把人放进来已是险棋,幸好京城里最近事情多,没有哪位大人盯上

    这事,父亲现在以番将身份去探京营,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天下人东辑虎营有问题么,这事

    怎么能做?”

    兰千阵被兰子义提醒,点了点头,他道

    “有道理,是我想得浅了。”

    然后他转头看向兰子义,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把自己儿子重新打量了一番,就好像他是第

    次见到自己儿子一样,兰子义迎着他父亲的目光问道

    “是子义冒犯父亲了吗?

    兰千阵摇头道:

    我又不是读书人,哪里管你冒犯不冒犯?我只是觉得你变了,京城里这半年把你磨砺的

    很不一样。”

    兰子义叹道:

    “我倒宁愿不遭这份磨砺。”

    兰千阵道:

    你去见过极乐了吗

    子义点头道:

    “见过了,极了禅师甚是和蔼。”

    兰千阵闻言笑了笑,没再追问,他岔开话题道:

    “今天迎接的队伍里怎么没见张太尉?还有我听说曹老板在京城里有大动作,这是怎么回

    事?”

    兰子义为兰千阵一一解答道

    “太尉闭门谢客,不见外人,所以没来,至于曹老板,他那”

    兰子义话未说完忽觉前方人声嘈杂,忽的转头去看,只见前面街上黑压压的来了一群人

    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高矮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他们身上的怒气。这一群人结

    队而来,封街堵路,黑压压望不见尽头,

    兰千阵与兰子义见状顿觉不妥,再看周围,两侧的巷子动头也有人涌出,父子两人虽无言

    语却同时勒马掉头,可掉头之后才发现他们身后的胡同里也己经有人涌出

    桃老幺小声道:

    “我们被包图了!”,

    呼延浩问兰子义道:

    “少爷,这些人是冲我们来的?”,

    兰子义还未来得及说话人群当中便有人指着兰子义说道:

    “那就是兰子义!”

    话毕人群便沸腾起来加速奔向兰子义。兰子义听到有人叫喊心里直泛苦水,突然他想起刚

    十出门前过来堵门的地痞,难道他们说得要事就是此事?若真如此那兰子义可真是要把肠

    子悔断了。

    兰千阵听见背后人群有人唤兰子义的名字,当即便要抽刀,兰子义见状一把推到兰千阵的

    刀把上将刀摁住,他道

    父亲|这些是民不是贼!不可动刀。”

    兰千阵也反应了过来,他说道

    “那吾儿快走,这里我和你两个叔叔替你顶着。”

    兰子义道:

    “爹你糊涂啊!无论这些暴民为何追我,他们都是意在沛公,只是认不得爹罢了,爹为公

    我为候,我受辱,尚可忍,爹受辱京城可还怎么留?父亲快走!快走

    说看兰子义扬手一巴掌拍在兰千阵马屁股上,那马吃了疼立刻带人疾驰。呼延洁与桃老幺

    还想留下却被兰子义呵斥道:

    “快护送我爹回去!闭门死守,切不可乱出!派人去找鱼公公

    呼延浩与桃老幺见兰千阵马己跑开,又听到兰子义的话,只得弃了兰子义随上兰千阵,而兰子义则掉头往另一处巷子中冲去。

    乱民是从东面南面涌来的,所以刚才兰子义前路上的人群和南边巷子里涌出的人最多,北

    边巷里人较少,从西边家那方向包抄而来的人最为悉数,时还没把街给封死。所以当兰

    子义果断催了兰千阵的马后,兰千阵与呼延浩、桃老幺三骑人马挤开行人便离了这是非之

    地,兰子义掉头向北想找条小巷突围。可是涌上前来的人群已经盯上了兰子义,哪里会让

    他逃?那条被兰子义冲去的巷子很快就被后方支援过来的人堵满。

    子义冲到半路见前途无望,赶紧想要掉头,可这处巷子狭小,平日只用作步行,哪里容

    得他马匹掉头?再加上前有追兵,后有堵截,兰子义活活被困在了街道中。

    眼见前后人群黑压压的涌来,兰子义脱了马镫踩倒马背上,向看旁边院墙就跳了过去,可

    兰子义自小就不是上房揭瓦的主,他又从来没练过,这一跳只是让他堪堪抱住墙头,下半

    截身子全在墙上。街上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哪里会放兰子义跑掉?当下七手八脚的上去将

    兰子义抓住拖下墙来。

    兰子义被扒下来摔到地上摔得头晕目眩,愤怒的人群包围了他,咒骂声不绝于耳,人们撕

    扯着他的衣物,拉扯着他的头发,兰子义吃了疼,放声叫道:

    “我乃卫亭侯兰子义!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抓我?“

    可人群哪里会听他的话,人们还是七手八脚的撕扯他,抽打他,不停的把他往也不知道是

    那个方向拽,有人回答他道:

    “你没错你跑什么?你跑什么?你跑你说我们凭什么抓你?“

    没过多久兰子义就被人群拉扯到了刚才行马的正街上,而兰子义这时衣服都被人撕成了条

    状,披头散发,金冠也不知去了哪,有几人个将他反剪双臂押在前面,把兰子义压得动弹

    不得,这时一男子上前问兰子义道:

    “鞑子,你可认得我是谁?”

    子义艰难的抬头看了那人一眼,然后道:

    “我哪里认得你个狗奴才!”

    那人闻言一口啐在兰子义脸上,他骂道:

    我可认得你是谁!就是因为你,我儿子寒窗苦读十余载,科考的成绩全作废了

第七百九十八章 暴民

    兰子义被一口唾沫啐在上颜面尽失,他想低头躲开都不能,因为在他周围全是架着他的

    人,周围人群气势酒,在那人骂完之后其他人跟着一起附和,一群人七嘴八的说看自

    家几子如何努力苦读,如何中榜又被害。

    伴随着人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叫骂和诉苦,人群变得越来越疯狂,每个人的情绪都被一股无

    形的力量批出躯体,汇成一团无可名状之物,那团东西盘踞在人群头顶,它像是有意识

    般驱动着每一个人相曲,混乱,疯狂发泄,最终化作一场风暴席卷一切,而兰子义就是这

    风暴中央的受害人。

    街上的行人早被急得不见了踪影,街道两边的店铺也都能关门的就关门,不趟这趟浑水

    然而一楼怕波及关了门,二楼上却不怕,临街这些二楼的窗口全都挤满了人,大家伙兴

    勃勃的看着下面的喧闹,指指点点,好不愉快,

    兰子义无法动弹,周图抓住他的手将他牢牢钳死,让他无法伸展,同时他也停不下来,人

    群挤撞推操将他从一个不知名的方向推向另一个不知名的去处,说他是狂风中飘零的落叶

    是抬举他了,现在他就是一只被猛兽玩弄的兔子,随时待宰却又不知何时换刀。奇奇全网首发

    兰子义感到了恐惧,这种被人潮席卷又不得反抗的无力感让他说不出话来,事实上现在说

    话也没什么用,周围没人愿意听他说话,他们的吐沫星子就足以将兰子义掩埋。也正因为

    如此兰子义居然能在人群之中获得一种病态的孤独,每个人都在针对他,但又没人关注他

    大家只是叫骂发泄罢了,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正是这种病态的孤独给了兰子义思考的机会,他开始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人群为何要捉他?好像是因为科举,可是科举与兰子义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是科舞弊者的家属?想

    到这里兰子义回过些神来,他开始试着听周围人在骂什么

    从那些只言片语的片断中,兰

    子义确认了他们意图,他们就是来声讨兰子义抓舞弊的。

    想到这里兰子义清醒了过来,本次恩科作废是章岳干出来的事情,与他兰子义有什么关

    系?这些人是故意来找茬的吧!也是恐从心中起,兰子义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版力量,他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w.

    睡上用力一扭,双臂猛探居然将钳在身上的手全给甩开了。周围的人群也是推操久了觉得

    兰子义这条死鱼掀不起什么风浪,没人在意,经兰子义这么挣扎既手后这些暴民也傻眼了

    一时间人群停了下来,场面静了下来,居然突然地无人说话了。

    兰子义虽然脱身却还身处人群中间,他想整理一下衣冠才知自己哪里还有衣冠,还有片步

    在身上遮羞就己经不错了。兰子义伸手指着周围人骂道

    “你们这些刁民,自家几子作整被抓反倒未找我麻烦,难道作弊还有理了不成?”

    周围人先是一愣,而后人群中有人叫道:

    “谁说我儿作弊?你看见了?作弊的都被你个鞋子抓了,那张嘴里吐出我儿的名字了?”

    这句不讲理的话像是一个榔头一样砸的兰子义闷眼晕,这就是不讲理嘛,兰子义被气得

    发抖,他骂道:

    “你几没被抓?行,算他运气好那你几运气这么好,找撸了他功名的人去,找我干什么?”

    人群被兰子义这句话触怒了,他们再次向前试图捉拿兰子义,同时人们七嘴八舌的骂道

    “若不是你个鞑子无中生事,这次恩科怎会被禁?我们不找你找谁?”

    兰子义见人群扑来下意识的往怀里去摸刀,不过什么都没摸到,他想起今天自己出门时并

    未带兵器,而且就算他带了这里也不能动手啊。于是兰子义怒吼一声喝住众人,然后他骂

    “好,算我多管闲事捅了你们的篓子,可你们动动你们的猪脑子想想,每届科革一甲二甲

    赐同进士出身加起来不会超过三百人,你们这乌泱泱的一大群人的儿考上了?你们是吧大

    正立国以来的进士全给考完了!”

    兰子义也是被气冲昏了头脑,他的话并没有呵斥住狂暴的人群,反倒是刺激了他们,这

    些暴民异口同声的回答,“对,我几子就是考上了!全是被你害的没了功名!“

    子义见暴民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不讲理,不得已时他只得拿出最后一张王牌,兰子义

    高声喝道:

    我乃朝廷钦此关内候兰子义,灭统军副帅,北镇代公之子,尔等再敢无礼试试!看我会不会砍你们脑袋?!“

    人群捉住兰子义后已经动了许久已经累了,在被兰子义挣脱之后他们又多少恢复了些理智

    现在听到兰子义说要杀头还真就的被吓住了,兰子义抓住机会继续说道:

    “尔等聚众滋事,凌辱公侯,已经犯下活天大罪!继续抓了我是要做什么?是想让我记住

    你们每个人的脸好把你们挨个拿下?你们以为我兰子义在京城只有一人?我家懂仆早就得

    了风声去请台城卫,现在卫军正在赶来的路上,等他们未了你们全都得进洗冤!“

    人群听到台城卫的名号顿时被吓住了,他们七嘴八舌的小声低估。兰子义知道乱民已经被

    他说动,只差最后会心一击,只见兰子义留了片刻宁静后突然厉声国斥道:

    “还不快跑!“

    兰子义这一声吼得好似狼嚎,靠得近的暴民都被兰子义吼得打了激灵,众人面露惧色皆有

    转身逃跑之意。兰子义见状心里刚刚松开气,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喝断了当阳桥的时候忽有

    一中年女声尖叫而起,只听那人说道:

    我们不能走!我们聚在这里人多,由谁来了都不怕,要是我们正被这个臭小子几句话吓

    跑那才是要命!你们想想,台城卫抓你们一个一个人容易,还是抓我们一群人容易?“

    兰子义听到这妇人话顿时心中叫苦,果然,已经迈开步子的人群听到了妇人的尖叫又都停

    住了脚步,虽然人群并未散去,但现在兰子义面临的情况还是要比刚才好太多,至少经过

    这么一番折腾后暴民们总算没有丁刚才的狂热劲,大家围着兰子义没人再敢上前动手,

    可对峙并未持续太久,或者说对峙就没有开始,因为那个放话的妇人分开人群走到了兰子

    义面前,这妇人约莫四十上下,满脸横肉绷得似弦。她来到兰子义面前怒目而视,还没等兰子义反应过来便抡圆了膀子狠狠抽了兰子义一耳光,因为她身高太矮,这一下只抽到了

    兰子义下巴上,可正因为抽到了下巴上,兰子义当即眼冒金星跌倒在了地上,只听那妇人

    指着兰子义骂道:“

    “骚鞦子,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我就一个儿子,你不让他考功名就是要他的命!我儿活

    不了我也没什么可怕死的!不就是抽你吗?看我不抽死你!“

第七百九十九章 救兵

    兰子义深知如果自己跌倒在这暴民堆里,铸会人湖一起,自己极有可能被深死,于是他

    跳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那妇人怎会让兰子义轻松,兰子义刚坐在地上还没直起腰妇人便

    扑上前去薅住兰子义的衣领骂道:

    “你个骚鞑子、贼配军,挨干刀的贼强人,你何时知道书该怎么读?文章如何写?我的儿

    三岁识字,四岁句读,五岁学诗,六岁习文,七岁入县学,八岁考中八股秀才,岂是你这

    个乡试不中的莽夫能比得?想我江东二郎幼时饱读诗书时,你们这些贼配军的野种还在地

    里玩泥巴呢!就靠你们这些乡棒闲汉,靠哪里的本事来与我江东二郎比拼?朝廷开恩把进

    士的名额分给你们这些外地人,可你们这些赋球根子是读书比我江东儿多还是见识比我江

    东儿广?你们也配做官?你们也配管理这大正的亿兆苍生?”

    这妇人抓着兰子义的衣领一边摇晃一边哭一边打骂,她骂兰子义的语调阴阳顿挫,起伏

    悠扬,陪着地神情和她的说辞,要是有人在旁边击鼓合拍那就是在唱曲了。围在周边的人

    群被这妇人一带立马又来了劲头,他们高声唱和着,呼喊着,然后一并加入到撕扯兰子义

    的行列中,人群顿时又掀起了一个高潮

    兰子义再次被卷入风暴的中心,他以及放弃了抵抗任由周围人群撕扯,他觉得自己就是一

    只白斩鸡,周围的人只想把他撕成块状下酒吃。兰子义的担心不无道理,一群疯狂的暴民

    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不过兰子义的运气也没有那么糟,这第二轮的高刚起人群便遭

    到了外部力量的冲击。

    刚开始时兰子义只是感到自己所处的暴风眼撕扯他的力道一点一点的变小,面后周图撕批

    兰子义的手忽然就停了下来,再后来兰子义便感到觉到眼前不再一片黑暗,他睁开眼睛

    那些挡在他眼前的手臂己经消失不见,人们站成一圈与他保持距离的同时将他围在中间

    兰子义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接着他便听到了人群外的喊话声

    “尔等刁民聚众街中欲做何歹事?还不快散去!”

    兰子义站起身来,以他的身高站在这群刁民中间犹如鹤立鸡群,兰子义一眼便看到了街道

    那一头的台城卫和鱼公公,鱼公公赶来的非常匆忙,他连官服纱帽都没穿戴,只穿了便服

    便带入杀奔而来。

    见兰子义站了起来,鱼公公长出了一口气,可见到兰子义被抓的被头歉发,衣衫褴楼鱼公

    公不某怒火中烧,他扬起马鞭指着人群骂道:

    你们这些刁民竟然敢围攻当朝侯群!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兰子义见鱼公公来心里稳了下米,他环首四周查看情况,见台城卫的主力都拥在街道另一

    头,小巷、侧路尽头也有台城卫现异,但卫车们离兰子义还是太远,人群依旧包围在兰子

    义周围,对兰子义而言危险远未解除,

    暴民们包围这兰子义,而台城卫又包围着暴民,两边形成对峙暂时谁都拿谁没有好办法

    进退加一,见到

    不过入群中也有聪明人在,鱼公斥过后人群中便有入说道

    “我等只为求个公平!凭什么一人舞弊,请生连坐?“

    鱼公公骂道:

    “求公平自有衙门,你们去两县、京兆府里击鼓喊冤去,当街围堵公侯还有理了?“

    之前那个带头抽打兰子义的妇人还在气头上,听到鱼公公说他不讲理,那妇人立刻历声数

    斥道:

    “不讲理怎么了?我个妇道人家这辈子也就如此了,不讲理又如何?你说我们悔辱公候,

    别忘了你的卫侯还在我们手上呢!你敢乱来小心我们撕票!“

    人群听到妇人说出撕票二字当下一,而外面台城卫则各个如狼似虎慢慢地将刀拔出鞘来,

    兰子义冷眼观察四周情况,静等下一步行动。鱼公公翅着腿盘坐在马背上,听闻妇人说要

    撕票,鱼公公冷哼了一声,然后他便一字一句的说道:

    可以,随你撕,人在你们手上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你个老泼妇给我记住了,今天你

    把票断了,明天我就把你们连九族在内的所有人挨个凌迟,菜市口见吧!“

    说罢鱼公公便给身旁人递眼色,旁边刀拔到一半的台城卫哪里还能按的住,见状纷纷刀

    鞘。乱民们自然是没胆子和官军动刀枪的,更何况眼前的官军还是不归王法管的台城卫

    也不知是谁先带的头,反正一个人开跑其他人全都跟着掉头,汹涌的人潮瞬间变成了澎湃

    的退潮,跑不及的人被旁边人绊倒,踩路,然后哀号。

    人群嗖乎而来,飘忽而去,暴民消失的速度比他们出现的速度还快,街道就像是被洗劫了

    一样,满地狼藉,到处都是摊铺残骸和垃圾。

    兰子义立在街中,捏着举头浑身发抖,他的头发早被拉乱,现在一头长发披在面前将他的

    脸障住,没人看得清他的神情也没人愿意在这事去看清他的脸。

    人群刚一散去鱼公公便招呼众卫军上前抓人,营救兰子义的台城卫只从北、西、南三个方

    向包围了乱民,乱民们赶来的东面并没有台城卫把守。围三缺一的道理鱼公公甚是清楚

    兰子义于手,安危未知,鱼公公可不愿将暴民通成困兽

    鱼公公驰马呼喊道:

    “快追,快追!把这些刁民都给我抓回洗冤寺里去挨个审问,一个也不许放过!“

    待到兰子义身旁时鱼公公飞身下马,他走上前去按住兰子义的肩膀问道:

    “子义你还好吗?“

    可兰子义遭了如此大的屈辱,心中如何能好?在鱼公公的手碰上兰子义肩头的一刹那,兰

    子义下意识挥手将鱼公公的手打开。兰子义这一下力道不小,鱼公公的手臂被打得生疼,

    他低头去看兰子义,这才发现兰子义早已哭成一个泪人,肿着半边脸满面写得都是屈辱。

    兰子义对鱼公公哭诉道

    “公公!给我刀,给我马!我要把那泼妇的皮给扒下来,活着扒!“

    鱼公公闻言扭头朝跟上的台城卫说道:

    快给卫侯刀马!“

    那些台城卫自有眼力劲,没等鱼公公开口便有好几个人下马递刀。兰子义随手拿过一口刀,

    踩蹬上马便狂飙而去。鱼公公头一次见兰子义被气成这样,生怕他出事,赶紧随着一道跃

    马而去

第八百章 截胡

    汹涌的人潮早已将街道冲刷干净,纵使兰子义与鱼公公纵马疾驰也不怕撞到人,只有那些

    倒霉跌倒没赶上队伍的乱民被追讨的台城卫抓住。兰子义怒火攻心,见到这些刁民恨不得

    挨个下去补上一刀,但兰子义不是奮货,他绝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胡乱杀人,甚至说

    连刚才所谓的扒皮抽筋的事情兰子义也是干不出来的,至少在大庭广众下不能。

    既然恐火不能蒙蔽兰子义的双眼,那么现实的情况必然透过眼睛映入兰子义的脑海,衡上

    没有人是不正常的,就算街上的行人被刚才的乱民冲走,但刚才的乱民本身就是人,他们

    挤在街上一时能往哪里逃?鱼公公这边的台城卫可是骑着马呀,四条腿追两条腿居然只抓

    到几个人,这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所以今日乱民聚众找兰子义的麻烦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他们有自己的逃跑路

    线。想到这里兰子义的马不由的慢了下来,跟在一旁的鱼公公见兰子义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便终于松了口气,只要兰子义不怒火攻心做傻事,那什么事都好办。鱼公公问道:

    “怎么了子义?哪里不对吗?”

    兰子义指着空荡荡的街道说道:

    “公公,你有见过跑的比马还快的人吗?刚才那群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鱼公公这才有心思查看周围情况,看到空旷的街道后鱼公公也塚磨了起来,他嘀咕道:

    “确是怪事!“

    然后鱼公公大声喝道

    “来人!告诉我刚才的人群往哪里去了?“

    可鱼公公连喝三声还是没有人回来禀报,居然连台城卫都跟着人群一块消失了。跟在鱼公

    公一旁的卫军全都傻了眼,不听鱼公公号令是什么后果想想都让人害怕。鱼公公当然动了

    怒,他骂道:

    “他妈的王八蛋,人都去哪了?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看我回去不把你们换个吊起来打

    不过鱼公公话未说完便听到前面街道转角那边传来争执的声音,当中便有卫军说话。居然

    有人敢和台城卫争执,这还了得?鱼公公与兰子义换了个眼色便扬鞭策马赶了过去,只

    个冲锋鱼公公与兰子义转过街角,接着两人便看见前面被堵住的台城卫和阻拦他们的城门

    校尉军。

    鱼公公出来时着急要救兰子义,只点了些亲卫骑兵,再加上陆续追赶上来的,人数不过数

    百,为了抓人这几百人全都散开了撒出去,现在正街上这边堵在前面的不过二十来骑,而对面堵住台城卫的城门校尉则步兵骑兵浩浩荡荡数十人把路堵死,长兵短兵参差相叠,如

    临大敌

    帮队的台城卫旗总挥着马鞭骂道:

    “你们是何许狗辈,也敢拦大爷我抓人?滚回去守你的城门去!京城街上动刀兵岂有你们

    的份?“

    可城门校尉这边也不是吃素的,在重步兵的拱卫后还有好几骑勒马在后,为首的便是刚刚

    调回京城的杜京,只听杜京笑道:

    “城门校尉本就有巡街拿贼的职责,带兵器上街乃是常事。倒是诸位爷,你们台城卫平日

    里是不出动的,如此兴师动众上街抓人,京城百姓见了会怎么想?上次你们捉个季知年已

    经让百姓们惶恐不知所为,如今你们再上街动刀百姓们可要怎么办?“

    鱼公公这时催马来到人前,他扬声道

    我台城卫捉入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来废话!让开!“

    杜京见到鱼公公和兰子义上前,便在马上拱手抱拳算是行礼,他道:

    “公公,京城治安由我们城门校尉来管,不烦卫军出手,还请公公暂回,等我这边消息。

    鱼公公大怒道:

    “那你抓的人呢?”,

    杜京笑道

    正在抓。”

    鱼公公骂道

    王八蛋你给老夫睁着眼说瞎话,明明是你们故意包庇乱民,还说自己在抓人。既然是

    抓人你倒是把这里堵路的人手调去围堵刚才逃跑的人去呀?堵我的路干什么?”

    杜京道

    “我看公公杀气腾腾,生怕公公一时兴起弄出腥风血雨来,故而来此阻拦公公。

    ”兰子义这时开口道:

    “我们才刚把步子迈开杜大人便及时赶到,刚才暴民穿城而来,将我百般凌辱有一个时展

    那时杜捕头去哪里了?

    杜京道:

    “刚才我正在赶来的路上,这么多人聚众滋事我怎么也得调齐人马才能来。

    ”兰子义道:

    若杜捕头来只为那人,那正好,你我一道正好抓人,刚才沿途被我等拿下的漏网之鱼就

    在后面,我们一个没伤,有杜捕头在旁监督,你也不怕我和鱼公公乱杀人,如何?”

    兰子义这样的提议明显把杜京难住了,他僵着脸低着眉眼睛来回扫视马前那几个人头,明

    显是在盘算应对之语,只可惜他是杜京不是杜畿,没法得体的应对兰子义,于是他只能抱拳

    道:

    “公公,卫侯,在下奉命前来迎接两位,没有命令让我走,我是不能给两位让路的,还请

    公公与卫候回去等候消息。”

    众卫军闻言顿时来了火,二十多号人连同后面赶来的其他人指着面前的校尉军就开始骂娘

    等他们骂了几句后鱼公公抬手止住了这些卫军,鱼公公对杜京说道:

    “杜捕头,你领的是谁的令,带的是谁的兵?凭什么来这里拦我?”

    杜京道:

    我领的是兵部和京兆府的令,带的是自己手下的兵,为何不能拦公公?”

    鱼公公冷笑道:

    杜捕头你莫要忘了,你现在只是个革了职的两县捕头,白身一个还不是城门校尉!你凭

    什么领军?”

    然后鱼公公便对眼前的守城军吼道:

    “你们跟着一个白衣来拦我这个台城提督?狗胆包天!你们这是在哗变,这是在谋反!还

    不给我让开!”

    那些守军本就不想得罪台城卫,现在鱼公公亲自呵斥他们,他们哪还有胆子硬撑?当下众人便欲效仿乱民,让路走开。不过今天鱼公公和兰子义肯定没翻黄历,两人遇到的事都像

    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功亏一篑。就在鱼公公快要掌控局面的时候,互有马路疾驰声

    从东边而来,只见杜畿骑在马上,手举敕今高声呼喊道:

    “众军莫去,我以为千户取来制书!”

    兰子义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杜畿骑马,但他您可不见这西洋景,杜畿一来,兰子义他们的事

    情就算败了。只见杜畿勒马停在杜京旁边,气喘吁吁的对鱼公公说道

    “公公!兵部所制制书在此,己经盖了吏部印,现在杜大人已经是城门校尉千户了,有资

    格带兵,公公要不要检查一下文书?”

第八百零一章 铩羽而归

    众兵士见杜畿赶来士气大振,本来已经松动的阵线现在又变成了一堵墙。说来也是可笑,这些

    军士明明是守卫京城的赳赳武夫,聚在一起却像是羊群一样任人牵着走,先是被鱼公公喝的胆

    破,后又被杜畿唤得坚若磐石。或许也正因为兵士们有这样的本性,所以朝廷才

    能如臂使指的指挥他们吧

    兰子义叹了口气,初秋加虎,烈日灼人,兰子义来回跑了这么久已经乏了,他再没精力去

    应付杜畿,就算有精力他又能拿京兆尹怎样呢?这番道理兰子义清楚,鱼公公也晓得,故

    而鱼公公只能气的咬牙切齿却难再有作为。鱼公公盯着杜京道:

    有了官位更好!随我去捉贼便是!”

    杜京深吸两口气平抚下凌乱的呼吸,他答道:

    捉贼自有有司,不劳公公亲自动手。”

    鱼公公怒道:

    有司何在?”

    杜京道

    有司在此,本官便是有司!京城地界全由京兆两县负责,我为京兆尹,城中太平与否我

    来管

    鱼公公道

    “这是太平不太平的事吗?皇上亲封的候爵被当街羞辱,差点丢了性命,这事情是一句太平就能糊弄过去的?

    鱼公公满腔怒火,吼出话来声震内外,在场众人闻之无不变色,唯有杜京傲然作于马上

    好似山岳任由狂风吹拂,只听杜京答道:

    今日事再大,但终究也是刑事民事,卫侯若受辱我可来我堂前击鼓吗冤,本官自会为卫候

    主持公道。而卫候私调台城卫又是何意?这又不是谋逆的重罪,公公动台城卫可是过了1杜京

    虽是强词夺理,但这理却说得无法反驳,兰子义的确无法统过京兆尹私自行事。不过

    鱼公公也不是吃素的,他骂道:

    “你管的地界要是安稳了何需老夫出来抛头露面?卫侯在街上被围攻了数个时辰不见你的

    人,我刚带人来解围就被你给堵住。你说你是来捉拿乱民的,好,我们一起抓,两方合力

    抓的更快!”

    杜京闻言策马徐行,他挤开面前军士来到鱼公公面前,下马,拱手,然后道:

    “朝廷衙门各有权责,既有京兆府管辖京城常务,便不得由旁人插手本衙职事。若是公公

    想起来便带兵在京城巡上一巡,那还要我这京兆府做什么?千脆裁了我这废人,京堿交给

    公公来管,大家皆大欢喜!→

    公!今日事乃我职事,还请公公回去等我消息,若我做得不好甘愿受罚!如果公公今天

    一意孤行要去拿人,也行,把我拿下剩下关了,我眼不见为净,公公也可落得目在!“杜京这番

    话说得掷地有声,气势盖全场,街道两边的屋瓦窗纸都被杜京吼得振颤。可杜京说得有多雄

    壮,鱼公公的脸色就有多难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顶撞,鱼公公的一张老

    脸可往哪里放?只听鱼公公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把话挤出来道

    你当老子真不敢抓你?

    身旁台城卫听闻鱼公公此言立刻手按刀柄慢慢抽刀,兰子义见鱼公公动怒赶紧凑上前去耳

    语道:

    “公公,观此情形杜京必与乱民有勾结,有官府相助,这么一会功夫乱民早跑干净,硬间已

    经拿不到人,没有皇上圣旨和手谕,公公真要私拿朝廷重臣?公公要这么干,多年积攒

    的名声可就白攒了!公公,子义区区之身,怎敢让公公与请大人失和?此事子义愿忍,公

    公息怒!”

    鱼公公现在的脸己经黑和刽子手手里的铡刀差不多了,兰子义的话钻进他的耳朵之后便化做一股气,逆着鱼公公头上的青筋盘旋而上,爬满脑门,这股气将沿途经脉激得一颤一颤

    最终汇到鱼公公喉中。鱼公公张开喉咙长长的唱了一声,然后啐出一口浓痰吐在马前,鱼公公盯着杜京恶狠狠的说道

    “那我等你的消息!”

    然后便勒马掉头,同时鱼公公吼道:

    “都跟我撤,别碍着杜大人公事。”“

    接着鱼公公便带领众骑沿来路往回返,走远后鱼公公便吩咐旁边人道:

    “把人手都给我布置下去,今晚就抓人!今天街上这么多人,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倒要

    看看他能把人藏到哪里去

    那人得令立刻下去传令,而鱼公公则骂道:

    “这群酸秀才实在是欺人太甚!竟敢骑到我脸上来撒野!反了他了!”

    在鱼公公叫骂的时候鱼公公膀下战马也感受到了鞍上人的怒火,受了惊的战马自然不受

    控制的要跳,鱼公公被颠自然更怒,立刻就赏了战马好几鞭子。兰子义在旁自责道“也怪

    我,若我刚才不是一时发怒前来追人,公公也不用受此侮辱。”

    鱼公公摆手道:

    与你无关,怎么都得上来追人,难道还能放过那群乱民不成?”

    然后鱼公公话锋一转问兰子义道:

    “子义你是怎么搞得?难道有人在跟踪你,你走到哪都能有人盯上?”

    兰子义闻言一拳打到马鞍上叹道:

    “不是有人跟踪我,是有人算计我。早晨接了我爹时我还纳闷,为何章吗岳要走的那么早,

    现在想来他是早早回去避风头去了。”

    鱼公公道:

    此话怎讲?”

    兰子义叹道

    “我迎我爹进城本是往葱河那边代公行在去的,结果我爹半路性起要去我那狗窝逛一圈

    于是便去了。我派人伺候我爹洗漱干净,然后就和我爹出来一道去章鸣岳那里赴宴,路上

    就碰到这档子事。唉,出门前便有我三哥的狐朋狗友过来报信,我没听,也是我活该。”

    鱼公公听兰子义说道报信,扬着嘴角冷笑道:

    “好你个兰子义,跟你爹一个德行,居然也敢在我眼皮底下要花招,居然还有人给你报信。”

    兰子义摇头叹道

    兰子义摇头叹道:

    “只是我三哥贪玩,出手有阔绰,于是便有浪荡子聚在他身边,也算是我因祸得福吧

    鱼公公没再追问这件事,他转而问道:

    你不是和你蓄一起出来的吗?那你爹呢?”“

    兰子义道

    我在乱民合围之前催我爹走了,我留下替我爹抵挡。”

    鱼公公点头道

    果真幸子,你还真是你兰家的种。那我们快些赶路吧,你爹这会在家里想必已经着戀疯

    了吧?”

    兰子义道:

    “公公刚才采时不是派人去我家通报了吗?我爹何必看急?

    鱼公公疑惑道:

    我有下这命令?

    接着鱼公公便与兰子义看向周围人,而周围随行台城卫看着两人也是面面相觑,鱼公公见

    状知道没人去

    报兰千阵,也是摇头叹息,他道

    “算了,没人去就没人去吧,现在去也不迟。你们回去两个入,让仪仗那边也别歌了准

    备好,现在就开拔往子义哪去,待会我亲自送三郎去章鸣岳那吃鸿门宴。光天化日之下乱

    民就敢劫掠公候,还是在城里,鬼才知道接下未会发生什么呢”

第八百零二章 冲动

    两个卫军领命掉头而去,剩下的人则护送着鱼公公与兰子义赶回家中。兰子义住的地方只是小院落,不是繁华地段,街也不宽,平日往来行人不多。可这次当兰子义与鱼公公回到家时却见自家门口街上堵得全是人,仔细一看竟是府中家丁小厮拿着棍棒聚在街上列队,看样子是要干仗。

    兰子义见状吃了一惊,他下马走上前去问领头的道

    “你们不死守家中怎么到街上来了?”

    那些家丁们驻在街上本就心慌,这会见到兰子义与鱼公公赶来一下子有了主心骨,那个被问话的仆役答道

    “卫侯你可算回来了,正是代公征我们上街来的,说是你遭了难要去救你。”

    兰子义闻言咂舌叹息,而鱼公公这时也已经下马走上前来,他问道

    “既然代公调了你们救人,那他人呢?这么半天怎么没见你们过去?”

    仆役搓着手满脸为难,他道

    “本来是代公和两位将军火急火燎的回来,说是卫侯你遭了难,要我们拿上棍棒上街,可等我们上了街代公却被仇家两位先生给拦在了院子里,现在我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兰子义闻言高声说道

    “都回去,没事了!这么多人挤在街上让街坊们看见像什么话?”

    仆役们听到兰子义下令如释重负,三三两两卸杖而去,兰子义与鱼公公则分开人群快步往院里去,刚进大门便听到里面仇文若苦言劝谏道

    “代公不能去啊!若真是如代公所说,那这些人是冲着代公来的,代公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接着便听到桃老幺说道

    “笑话!我家将军搏虎兰三郎的名号就是在这京城里拼杀出来的,从来只有将军作虎吃人,何来有虎吃他的说法?”

    仇文若有伤在身,说了几句就咳嗽不止,仇孝直便接过话说道

    “两位将军连同代公自然是勇不可当的万人敌,可这里不是战场,代公不能动刀杀人,你们好不容易从人堆里冲出来已是走运,又怎么能在撞回去呢?”

    呼延浩说道

    “少爷有难我等怎能不去救?这府上养的家丁不全是人吗?人手一根棍只能将那群乌合之众大腿,现在就是用他们的时候!”

    仇文若闻言都顾不上自己咳嗽,穿着气叹道

    “呼延将军,你也知道卫侯府上家丁都是从李世子府上借来的,这些人全是承平日子里养出来的娇嫩人,若说让他们伺候主人生活,那是好手,但要说让他们出去拼命格杀,那是要他们去送死啊。”

    仇孝直也说道

    “代公,京城不比北镇,这里的家丁就是端茶递水的,不是你们将军府里弓马骑射的亲兵近卫,用不得啊!”

    而兰千阵听了这么多明显没了耐心,他吼道

    “我已经够对不起孩子他娘了,再让孩子有闪失我还哪有脸面苟活人世?你父子两人在我儿家中吃香的喝辣的,却让我眼看着我的儿在外送死,死的又不是你们的儿!”

    然后兰子义与鱼公公就听到了扑通跪地的声音,只听仇文若哭诉道

    “代公若嫌我贪生,我这就出去往那人群里去迎卫侯,定不让卫侯一人受难。可是代公,您不能去啊!”

    兰子义听到这里回头和鱼公公换了个眼色,然后鱼公公咳嗽了一声,两人便转过影壁进到园中,只见兰千阵与呼延浩、桃老幺已经寰甲持刀立在院中,仇家父子正跪在地上苦劝。见鱼公公进来兰千阵三人赶忙拱手作揖,又见兰子义随着一起回来兰千阵也长出了一口气,

    仇家父子见兰子义与鱼公公进来也互相搀扶着起身,鱼公公并未着急回应兰千阵,而是先吩咐仇家父子道

    “你们有伤在身,先去休息吧。”

    父子两人正弯腰拱手做着揖,得令后偷偷抬头看向兰子义,见兰子义点头父子两人才谢过后离开。

    鱼公公等着仇家父子离开,然后有让台城卫把院中和正堂里的侍女仆役全都支走,自己自

    顾自的走入厅中坐上了正坐。兰千阵摘了头盔带着其他人跟着鱼公公进屋,见兰子义衣衫

    褴褛兰千阵小声问道

    “子义你可还好?”

    不过没等兰子义开口回答,鱼公公就先发飙了,他指着兰千阵怒骂道

    “有我在子义能有什么事?不过几个乱民而已能把卫侯怎么样?满脑子想的尽是砍砍砍,你当这里是塞北草原啊?”

    兰千阵等人被鱼公公臭骂,各个噤若寒蝉,鱼公公骂了几句后也觉不该把个公爵这样奚落,于是便吩咐道

    “坐下说,站着像什么话?”

    兰千阵等人这才敢各自坐下,可即使如此他们也不敢抬头去看鱼公公。坐在正坐上的鱼公公叹了口气,下意识的去找茶碗,却发现并无人备茶,眼尖的卫军立刻遥声吩咐其他院中仆役为这边上茶。这边鱼公公则数落兰千阵道

    “刚才来的路上子义都和我说了,你个老小子跑回来没错,那种情况要是你落到了乱民手中被人当街打耳刮子才是真丢人,跑了不丢人。”

    兰子义听到打耳刮子这句又想起了自己刚才被人围攻的惨痛回忆,顿时低下头哀叹了一声。鱼公公听到叹息看了眼兰子义,兰千阵则在这时插话道

    “我也是想出去就子义”

    话未说完兰千阵便被鱼公公大盾,鱼公公道

    “京城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再说这事背后自有别人指使,你贸然行动才会被人抓住把柄。”

    兰千阵毕竟是个武将,虽有政治嗅觉却并不热衷于此,他听说乱民是受人指使,惊呼道

    “天子脚下,首善之区,竟然有人敢指使暴民围攻公候,岂有此理!是谁指使的?”

    兰千阵话刚说完便意识到此事的种种蹊跷,只想了想兰千阵便自言自语的问道

    “莫非是章首辅做的?所以今日迎接我后他才早早脱身离去?”

    鱼公公闻言冷哼道

    “算你还长脑子。幸亏你半路改道来了子义这里,要是你先往行在去怕是根本没机会脱身。”

    这时茶水已经端上,鱼公公接过茶碗嘬了一口后叹道

    “这是下马威,让你个丘八吃点苦好知道知道厉害。”

    兰千阵叹道

    “可这下马威我就算吃了也伤不到我半根毫毛,只会让我记恨他章鸣岳,他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鱼公公摇头道

    “要么你个鞑子怎么支配在外砍人呢?人家首辅的心思你根本猜不明白。

    今日你要是被乱民抓住,只是杀你威风都够你吃一壶的,堂堂代公被乱民所辱,这话传出去你还有脸在朝廷待吗?要是你没控制住一时动了刀子更好,御史台、大理寺都在他章鸣岳手里,你又在京城,闹出人命来你看看诸位大人会给你安个什么罪名。你还记恨人家章鸣岳呢,这事是乱民干出来的,他们是京城百姓,你除了吃哑巴亏还能如何?起兵清君侧?别逗了!”

第八百零二章 无奈赴宴

    鱼公公放下茶碗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叹道:

    “你就是脑袋简单,要是你有子义这般聪慧我得少操多少心?幸亏有仇家父子在把你给拦住了,要不然你还不知捅出多大篓子来!”

    兰千阵被鱼公公训斥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点头应了,好不容易等到鱼公公说完,兰千阵叹道:

    “不过些许年月未进京城,没想到京城已经变得这么乱,难道我大正真的......”

    鱼公公听兰子义这么说,立刻竖起眉梢瞪向兰千阵,眼神凌厉,同时鱼公公还运丹田气从嗓子里催促一声“嗯?”。兰千阵自知说错话,低头不敢再言,而鱼公公则借机说道:

    “不过宵小犯禁,有什么乱的?三郎你可是镇御一方的重臣,说话一定要小心。”

    兰千阵叹道:

    “我早就听说子义与章首辅不和,只是没想到双方已经到了这种水火不容的程度,这可如何是好?”

    鱼公公冷哼道:

    “有什么好不好的,你又不是戚准,章鸣岳怎么可能容你?他必然要搞你,你躲不了的。”

    兰千阵道:

    “既然如此,我看今天的宴席我还是不去的好。”

    鱼公公骂道:

    “你好歹也是死人堆里进进出出好几次的人了,死都不怕,怕活人干什么?章鸣岳还能吃了不成?哪有首辅请客你不去的?”

    兰千阵道:

    “可章首辅刚刚才派人来围攻我呀。”

    鱼公公道:

    “你有证据证明是他干的?我们确定是他干的也是猜,猜出来的事情不可能用来定罪。”

    兰千阵道:

    “我不是要去定他罪,我只是......”

    说到这里兰千阵泄气道:

    “我只是拉不下那脸去和仇人把酒言欢。”

    鱼公公骂道:

    “你和你爹都是榆木脑袋,当朝大人哪个不是两面三刃,笑里藏刀?哪有像你这样实实在在去和人打交道的?”

    兰千阵叹道:

    “所以我才不愿和读书人打交道,心太累。”

    坐在下面的桃老幺窥探着鱼公公心情转好,试着插话道:

    “公公,我家少爷好歹也是皇上封的侯爷,怎能无故受这等大辱?老奴以为是不是可以因今天的事情弹劾他章鸣岳?”

    鱼公公闻言冷笑道:

    “你个猾虏说你笨吧你想着报复,说你聪明吧你又说不到点子上,弹劾章鸣岳?那可是当朝首辅,没有十足把握你去动他?那不是找死么?”

    桃老幺被骂后一个劲的点头赔不是,而鱼公公则叹道:

    “章鸣岳是动不了的,皇上对章鸣岳一是用,二是保,有此两条在任谁也动不了他。但子义这仇不能不报!动不了他章鸣岳自然有别人能动,那杜畿隔三差五呛我,今天居然敢当众顶撞我,我早看他不爽,那就干脆收拾他。他不是说自己是京兆尹,京城归他管吗?放任乱民围攻公候就是他的罪,今天我便便让他乌纱不保!”

    说罢鱼公公吩咐兰子义道:

    “子义,待会我和你爹去章鸣岳那,你留在府里让仇文若拟上三分奏章送到章鸣岳府中,我,你爹,连同你三人一并弹劾杜畿,奏章我当面签了扔给他章鸣岳。等今晚台城卫抓了人,审出话来,我要他杜畿的命!”

    兰子义受气之后心情郁闷,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兰千阵见状教训兰子义道:

    “公公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葳葳蕤蕤的?”

    没想到鱼公公闻言反而呵斥兰千阵道:

    “子义替你挡了乱民,受了屈辱,心里真难受呢,哪有心思应对?有你这么训孩子的吗?”

    兰千阵被鱼公公呵斥不敢多言,鱼公公则接着训斥道:

    “赶紧和你的人去把身上这些甲胄脱了,十几天没洗逆风都能闻到馊味,再去洗个澡,待会仪仗来了好去赴宴。”

    兰千阵虽不乐意这么快又泡水,但鱼公公在哪等着,他也不得不做。等兰千阵带着胡延浩、桃老幺重新洗漱吧换上便装后,台城卫的仪仗也来了,三人便随着鱼公公一道往章鸣岳处去。本来兰千阵还想叫上兰子义一块去,但被鱼公公呵斥,最后也没敢强求。而兰子义则在一行人走后去望仇家父子那里命两人拟写奏章,写好后派小厮送往章鸣岳处。

    今日乱民之事对兰子义刺激极大,他也没心思与人闲聊,忙完正事之后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静思了一日。当天晚些时候鱼公公遣人来报,杜畿已被押入御史台候审,兰子义得了这个消息心情才算好些。来人一并告诉兰子义代公已回府邸休息,并告知兰子义明天需面见皇上,要兰子义早些休息好做准备。

    兰子义把送信人送走后便早早回房歇息,当夜无事。次日兰子义又起了一个大早,月山间也早早起床为兰子义准备官袍玉冠,等兰子义沐浴完毕,洗漱罢后月山间便伺候兰子义穿戴整齐。

    别过月山间,兰子义来到前厅,厨房已做好早饭端到厅中备好,兰子义一人坐下便开吃。兰子义今天一人早起,并未通知仇家父子和桃家兄弟,他想让几人在休息几天养伤,没想到兰子义吃了一半仇家父子倒与桃家兄弟结伴来了厅中。

    兰子义见状赶忙起身作揖相迎,其他人也作揖还礼,两厢罢了后桃逐虎便问道:

    “少爷今日可身上可好?”

    兰子义笑道:

    “我也是从沙场上回来的人,不会因为几个刁民围攻就落下心病,没事的大哥。”

    桃逐虎内疚的说道:

    “昨天仆役不肯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等我们知道后爹又不让我们多管,没能护着少爷。”

    兰子义示意大家坐下,他道:

    “大哥你内疚什么?我这饭吃残了才让你们上座才改内疚呢。我昨天本就没有要你们动的打算,你们歇着是对的。”

    桃逐兔道:

    “少爷,今天我们已经养好了,这回我和哥哥陪你去,看谁还敢害你!”

    兰子义摇头道:

    “不行,今天我要进宫面圣,哥哥们若是随来只能在午门外候着,太累。你们有棒疮在身,不能这样劳顿,我自己带两个小厮去就好。”

    桃逐虎道:

    “少爷那可不行,要是再有人找麻烦怎么办?”

    兰子义道:

    “昨天杜畿都被押送御史台了,还敢有谁找我麻烦?大哥放心好了。”

    仇孝直插话道:

    “代公刚入京,章鸣岳就给了这么大一个下马威,我看今日卫侯进宫定会遇到妖孽,卫侯可要小心!”

    兰子义道:

    “那是必然。”

    这时门外仆役禀报代公一行已来,正在街上等候,兰子义便领着众人出门见过兰千阵,之后兰子义便辞了众人,兰家父子并骥入宫。

第八百零四章 街景

    有了昨日的前车之鉴,今日兰千阵与兰子义父子两人上街便不再只有几个人而已,兰家父子是被台城卫簇拥着前进的。皇上因为身体原因,已经许久没有接见大臣,这次兰千阵入觐居然能得到皇上亲自接见,可以说是无上的荣幸。

    为了配上这无上的荣幸,父子两人都进行装扮,唯恐有失礼节,兰子义有月山间伺候自不必多说,兰千阵今天也是蟒袍纱帽,跟在后面的胡延浩与桃老幺两人也各穿锦袍,有官位的钉着补子,白身的也是遍身罗绮,就连那几个跟着兰千阵从北镇下来的亲卫都锦绣满身,众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好不威风,京城的百姓们看着这支行进的队伍都忘记了装点门面,忍不住的驻足街旁围观。

    兰子义看着花团锦簇的街道和喜气洋洋的京城百姓,叹了口气道:

    “若是天下百姓都能这般静享太平该有多好。”

    兰千阵道:

    “快了,快了。天下已再无人可威胁我大正,我们只需熬过今年的饥荒便能迎来太平了。”

    胡延浩道:

    “我看未必,昨天的乱子我还记忆犹新,乱民居然可以在京城横行,遭了灾荒朝廷依然虚弱,再这么胡闹只怕是要生内患。”

    接着呼延浩对兰千阵说到:

    “将军,时事如此,不得不早做打算,我劝……”

    呼延浩话未说完便被兰千阵回头瞪了一眼,呼延浩立马不敢多言。兰子义留心四周,周围那些负责护卫的台城卫虽然依目不斜视的骑马徐行,但他们绝不是心无旁骛,他们都已经被呼延浩的话吸引,侧耳倾听。

    其实胡延浩说的大家心里都清楚,但真要把这话说破还是让人心里不好受。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知道自己说的是谎话还偏要骗自己去相信,明明知道最刺耳的那句是真话,却总是不愿意去相信。

    在兰千阵喝止呼延浩后,一行人都把目光投向别处,顾左右而不言,兰子义想要换个话题,便开口问兰千阵道:

    “父亲今天这身官袍是哪里的?昨天我没见过,难道是随身带来的?”

    兰千阵道:

    “行李辎重都还在江北,得等中秋过了才能到。这件蟒袍是鱼公公赠的,我那住处鱼公公也早安排好了人,早晨就是他们伺候我起身的。”

    说到这里兰千阵叹了口气,兰子义问道:

    “父亲何故叹息?”

    兰千阵道:

    “一人起床要十多个人伺候,有这必要吗?我本就讨厌京城这种奢靡,可公公偏要这样招待我。”

    兰子义听着兰千阵的话,静等着自己父亲接下来的话。兰千阵说自己不好奢靡,但昨天兰子义就如今天鱼公公这般招待兰千阵的,兰千阵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他必有话说。

    果然兰千阵转脸看向兰子义道:

    “子义,你在京城,我在北镇,你我父子已算分家,你的家事我不多管。京城就是这风气,你家中多些佣人也无可厚非,只是吾儿,你也当明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我家至此富贵已极,应当自求谦退明哲保身,不应再有妄念。”

    兰子义拱手答道:

    “父亲所言不假,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损之,父亲名爵官位已然旷古绝今,想求自保谈何容易?东镇戚准与章鸣岳关系密切,互为表里,戚荣勋在京就投靠在章鸣岳门下,妖贼犯京时又是戚准亲自带兵护驾,此等功勋卓著之人居然在庆功宴上被夺了兵权,这还是他的靠山章鸣岳亲自操刀干做的釜底抽薪。如今天下藩镇只剩父亲一家,朝廷削藩势在必行,无论父亲怎么谦退都不可能全身而退,反倒有矫揉造作之嫌。

    若父亲真想保得富贵,我劝父亲另想他法。”

    兰千阵面无表情的听完自己儿子的话,许久之后慢慢叹了口气,叹过气后兰千阵突然问兰子义道:

    “德王究竟如何?”

    兰子义答到:

    “早则今日,迟则明天,父亲便能见到王爷,见后父亲便知道了。”

    兰千阵点点头,他又问道:

    “我听说曹老板在京城做了一记大手笔,朝廷今次过中秋的钱就是从曹老板那里借的,还和你有关,这事是怎么回事?”

    兰子义摇头道:

    “莫说是今次的过节钱,就是将来朝廷的日常花费怕都要从曹老板那里出了。”

    兰千阵不解的问道:

    “此话怎讲?”

    于是兰子义便将曹进宝主动借钱给朝廷的事情和兰千阵说了一遍,兰千阵听罢后捋着胡子问道:

    “子义可知曹老板为何要干这赔本买卖?”

    兰子义摇头道;

    “我也不知曹老板作何打算,只知这事肯定不会亏本,否则曹老板也不会这么干。”

    兰千阵不置可否的说到:

    “但愿吧。”

    这番话说罢兰家父子二人就没再聊什么正事,一行四人聊着些家常话,说了说京城景色,便沿着天街往宫门南天门去。

    中秋将近,京城百姓全都张灯结彩,装点门面。达官显贵之家依官阶高低,装点的主颜色也依紫朱青蓝为核。寻常百姓之家则摆点花卉,设下祭祀之所供奉瓜果月饼。沿天街而上,自这京城主干道环首看去,只觉京城街景一派祥和,太平盛世就在眼前。

    不过兰子义并非等闲之辈,看街景不会只流于表象。虽然这是兰子义第一次在京城过中秋,但眼前但我浮华看着并不真实。

    ,几乎能把人脑门掀开那些挂红挂紫的权贵之家自然是一如既往的奢华,路过这些豪门家墙外时都能闻到冲天香气透墙而来,那些认得出认不出的熏香混在一起,冲进人的鼻腔里陡然绽裂,猛地能掀开人的脑门,甜的能把人腻得舌头失去知觉。

    但到那些披挂青蓝的门户前面时情况就不一样了,虽然这些家庭依然在尽己所能地装点门面,但他们所使用的流苏锦缎看上去颜色总是灰蒙蒙的,仔细看去原来这些装点已是用了许久的旧物,那些摆在门口的花卉长势也不好,或太乱,或太秃,明显没有认真打理,透过门口去看门内布置,神位供奉虽然摆的整整齐齐也挺丰盛,但瓜果只有那么几样,看着总感觉有些寡。

    至于寻常百姓家门则更是寒酸,装饰门面的物品中鲜见流苏,偶有的几个灯笼也都打了好几层补丁,兰子义实在难以设想这样的灯笼点亮后会发出什么样的光彩。至于这些寻常家庭门内供奉的神龛那就更是老久,摆在桌上的几件瓜果怕是家里人根本不够分,就连月饼这种必备之物都只有几包而已。

第八百零五章 家中事

    街上虽然一片祥和,但兰子义明显能感觉到构成这份祥和的艰辛。人们拼尽全力仅能勉强糊口,再想要撑起些门面来可得多难?

    又往前走了两里地兰子义听到坊间隐约传出的锣鼓声,扭头去看巷子里,只见远处坊内,在巷子深处的戏台上正有戏子在台下化妆排练,周围不少人正围着戏台指指点点。兰子义在心里盘算,怎么这里还会有戏台,之前为什么没注意。

    不知为何这里有戏台的不止兰子义一人,那些护卫兰千阵入京的亲兵当中就有不少人交头接耳查问这西洋景,桃老幺见状开口为他们解释道:

    “京城两县中多有戏台,每逢节日两县都会雇佣戏班登台唱戏,好让街坊里那些贫苦人家也能享受天子恩泽。平日无事时若有红白喜事,坊中富贵人家过寿诞,或是其他什么露头脸的事情时私人也可雇戏班登台唱戏给街坊看。当年我服侍三郎四郎在京做侍卫,可没少在戏台子下跟着看。”

    有军士闻言问道:

    “老幺叔,将军当年在京城好歹也是大内侍卫,虽然职位不高那也不至于沦落到没钱看戏,叔你跟这稀罕什么?”

    桃老幺闻言捋着胡子哈哈笑道:

    “当年我跟着三郎四郎在京时,京城八大戏班哪个我没看过?哪角我没听过?我哪会稀罕这?”

    军士起哄到:

    “少吹了,老叔你也就嘴上的功夫,跟我们面前吹牛皮!八大戏班哪是这些草台班子能比的?你要真看过八大戏班哪用来凑这热闹?”

    众军士闻言跟着起哄胡闹,就连负责护卫的台城卫都被众人的谈话吸引,侧着耳朵一起听。兰千阵见军师们笑得猖狂,怕把桃老幺给气着,他便插话道:

    “老苍头说的不假,当年我在京城时的确与仓头一道经常去城里戏台旁听草台班子的戏。”

    军士们听了兰千阵的话方才信了,但军士们的疑惑并未因此被消除,反倒因兰千阵作证更来了兴趣,有军士便问道:

    “将军,这草台班子有什么好听的?干嘛来跟那么多人挤来挤去?”

    桃老幺有了兰千阵作证腰杆立马硬了,他得意洋洋的解释道:

    “你们懂个屁,看戏就图个热闹,不挤哪来的热闹?这种人多的时候看戏,台上台下可是能唱到一块去的,看到台上人有冤台下观众齐声叫骂,沉冤昭雪时台下人一起痛快,唱到动情处台下人还跟着一起哭呢。那种感觉没在人堆里听根本就体会不到,你们嫌这挤我还觉这里痛快呢!”

    众军士闻言笑道:

    “嗨,那不就是听大戏么,咱谁没听过?”

    随即大家一并哈哈笑了起来。等众人笑罢,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兰子义开口问道:

    “幺儿叔,四郎是谁?”

    桃老幺本正和军士们嬉笑,听到兰子义发问脸色猛地沉下,兰子义都怀疑脸拉那么快会不会抽筋。

    桃老幺并未回答兰子义,他只说到:

    “我无心说两句,少爷不要较真。”

    兰子义知道他父亲排行老三,桃老幺平时都管兰千阵叫三郎,那刚才桃老幺提到的四郎是谁?兰子义转头问兰千阵道:

    “父亲,你还有兄弟在世?”

    兰千阵不答,兰子义又问道:

    “我在京城常听人提到兰千军这个名字,此人还颇与我家有关,难道幺儿叔所说的四郎就是那个兰千军?”

    呼延浩与桃老幺听到兰子义说出了兰千军的名字,脸色突变,两人同时看向兰千阵。周围其他人虽未明说,但他们的兴趣也被勾起,都想听听这件兰家私事究竟什么样子。

    兰千阵被儿子问道后一直默默行马,不发一语,兰子义等了半天等不到回答,于是又要开口发问,不过兰千阵没打算让他继续问下去,在兰子义开口之前兰千阵便叉开话道:

    “戏台周围那些人是谁?看他们衣衫褴褛不像是京城人。”

    兰子义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他说道:

    “父亲,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兰千阵闻言运气吼道:

    “那是因为我在问你问题!”

    兰千阵横眉看向兰子义,兰子义也悻悻的盯着自己父亲,父子两人就这样僵着谁也不让谁,周围其他人则装作没看见全把头撇到其他方向。就这么过了有一会后,兰子义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父亲不会松口,于是便转过头去叹息道:

    “京城百姓的确不是这番打扮,看他们无所事事的样子,应该是城外的流民被放了进来。”

    旁边人听到兰子义松口都长舒一口气,呼延浩接过话说道:

    “昨天我随将军入城一路都未见流民,今天要进宫了却见到这么多人出现在京城,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兰子义心不在焉的说到:

    “这事归京兆府管,也不知杜畿是怎么想的。”

    呼延浩道:“杜畿昨晚就被关进御史台了少爷不知?”

    兰子义倒不是不知,他只是心中憋火想不起来事情而已。听了呼延浩的解释兰子义想起了这事,他点点头当是应了。

    兰子义刚才的问题似乎勾起了桃老幺的心事,他低头骑在马上有些闷闷不乐,等呼延浩问完话后桃老幺开口道:

    “将军,你来京城也已经安顿妥当,没什么事的话这几天我想出去一趟。”

    兰千阵道:

    “老苍头是要去余杭?苍头去吧,我这没事的,你去那多住几天也无妨,回关并不是什么着急事情。”

    兰子义听闻桃老幺要去余杭,自然而然的便把他和余杭季探云联系在了一起。想起当日在余杭时季探云说的那些没头没尾的话,兰子义更在心里印证了兰千军和自家的关系。

    之后的路上众人在没说什么,众人来到南天门前御河外便早早的下了马,随行的台城卫领了马匹后绕道往招贤门去,兰千阵扔出一包银子给呼延浩道:

    “从这以后便不是你们能去的地方了,老浩你拿了银子和弟兄们找个地方逍遥去,今天进宫还不知何时才能出来呢。”

    呼延浩道:

    “我便在此等将军,将军安心去就好。”

    兰千阵又对桃老幺吩咐道:

    “老苍头要去就不用等了,我这还有银子,你拿了去做盘缠就好,小心路上那些人就行。”

    桃老幺明显在思考其他事情,他得了兰千阵的允许后挤出一个笑容道:

    “不需将军的银子,我这有盘缠。”

    然后两边作揖,兰千阵便携兰子义一并跨过御桥。父子两人刚过了御桥后,南天门外守候的台城卫军便上前相迎,为首的旗总拱手作揖道:

    “代工、卫侯,再往前便是皇城了,还请您二位把兵器解了,先由小人替您收着。”

第八百零六章 进宫

    兰千阵当即解下佩刀递给卫军,兰子义则摊开手示意自己并未携带武器。的确,自从剿贼时兰子义丢了佩剑之后他便不再随身携带长兵,只在暗处藏着铁木辛哥送他的那把救命小刀,今日入宫兰子义早早就把那把刀发下了,今天他的身上确实一点铁都没带。

    卫军受了兰千阵的刀,又朝兰子义点了点头,然后便为两人带路,到了门口便换了另一位卫军将父子两人引入门中。

    兰子义不是第一次进宫,也不是第一次走南天门,但这一次走他有了新的体会。这或许是因为这次要进宫面圣吧,上次兰子义进宫有感时也是要去面圣的时候,那次是在御前讨论讨贼的事情。兰子义记得当时的台城看上去就像是压在京城上的一团乌云,急迫的让人喘不过气,那黑洞洞的城门就像是噬人的巨口让人不寒而栗。

    今次入宫兰子义并不需要承担那样大的压力,台城在他眼中也不再狰狞。有了闲情人自然就有心思去观察,观察更多之前未曾注意到的细节。台城的红墙被重新粉刷了一遍,朱红的油漆映上汉白玉的栏杆,白里透红,色彩鲜明。屋顶上的琉璃瓦也换过了,金灿灿的黄瓦覆盖在方圆数十里的建筑上像是熟透的麦穗压在田里,给人以丰收的满足,再配上红墙玉栏青砖地,真的是堂堂正正皇家气派,富贵端庄,并吞寰宇。

    兰子义慢慢的走着,仔仔细细的观看周围景致。他与父亲走在红地毯上,这地毯从午门里一直延伸到南天门外,又向内去一路通到殿上。之前入宫时兰子义从未见过地上铺地毯,难道说这是中秋节的习惯。兰子义这么想着同时往前走着,当他的注意力从头顶转移到脚下后,脚底的触感便传入了心中,地毯下的路面并不平整,走在路上只觉得坑坑洼洼。察觉到路面的情况后兰子义又低头查看四周,果然,午门外广场上的路面多有损伤。

    路面受损不难理解,台城建好已有两百多年了,这两百年的风吹日晒,雨林霜冻,再加上人来人往,地上的砖头缺角受损再正常不过,这么大一片地方有坑洼没什么奇怪的,只是兰子义之前走路时一直没注意罢了。

    这样想来宫中铺地毯应是为了遮掩路况,如此一想再去看台城景色时兰子义便多了一分心,仔细去找果然能发现问题,墙上油漆涂抹的并不均匀,有些地方深一块浅一块,再仔细看才发现颜色深浅不同的地方是将掉漆重补,宫墙整体并未全部被粉刷;琉璃瓦也只换了一部分,房顶上最高处那些角落里隐约居然还有杂草在生长。

    兰子义刚才还纳闷刷宫墙这种浩大的工程是怎么在几天之内完成的,现在想想也就理解了。台城并不是被从头到尾重新粉刷了一遍,内务府只是抢在节前将台城修补了一番,地面则因为重新修整的工作量太大,银子也没处着落,内务府只是铺了红地毯了事。

    如此想来再看周围“焕然一新”的台城,兰子义只想叹息,之前整洁的汉白玉栏杆这时多出了没有清洁干净的污垢,红墙金瓦也变的灰蒙蒙不再有之前的神色,或者说神色还有,但那只是吃了猛药被催出来的,在病人惨白的脸上添一抹艳丽的红晕。艳丽的红晕,还真应了台城红墙啊。

    想到这里兰子义不禁摇了摇头,兰千阵在一旁一直注视着自己儿子,他的心思并不如自己的儿这般细腻,他没有想到这么多,不过他也并不打算打断兰子义的心事。

    父子两人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向午门,午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全都乌纱官袍穿戴整齐。皇上还没准备好,诸位大人都得在午门外先等着。兰千阵走到跟前便要拱手向诸大人作揖,一旁的兰子义却将他拦住,兰千阵侧脸看向兰子义问道:

    “你拦我干什么?”

    兰子义苦笑道:

    “父亲你就不看看诸位大人脸色?你做了揖人家不做,你的脸往哪里放?”

    兰千阵闻言看去,果然周围的大人们都在侧着眼瞅着父子两人冷笑,眼神里全是嘲讽,并无一人有恭敬模样。兰千阵见状也知道众大臣容不下自己这个武将,只好收起手来自嘲的笑一笑。既然不容于周围人,兰千阵自然也不好多带,他引着兰子义便要往边上去,不成想这时有人说道:

    “代公、卫侯好威风啊,刚入京城便把京兆尹搠下马来,我等顶上乌纱也不知何时就会掉哟。”

    兰子义闻言回头望去,却见说话的是御史大夫杨脂。那杨脂分开面前挡路的人群走上前来,拱拱手当是见过,兰千阵与兰子义见状也作揖回礼,那杨脂接着说道:

    “杜京兆已被关押,不知代公接下来要摘哪位大人的顶戴呀?”

    兰千阵闻言没有说话,他侧脸把目光投向兰子义,兰子义开口替他父亲答道:

    “天下能摘人顶戴的唯有皇上,我等在朝为官只能将民心上呈天听,何敢代天子行权?若硬要把上达天听的职事算成摘顶子的话,朝廷中也只有杨大人和您手下的御史有这能耐,杨大人怎能的把这差事推到家父头上?这可是失职啊。”

    杨脂没太反应过来,他道:

    “失职?”

    兰子义道:

    “当然失职。京城重地居然有乱民为患,京兆渎职如此,杨大人身为御史大夫居然不知弹劾,要等到昨日家父饭桌上与首辅大人谈起才能将其绳之以法。现在杜畿就关押在杨大人衙门里,不知杨大人问出什么话来没有?”

    杨脂今天主动发难其实是想引出昨天兰子义被人围攻一事好给他父子个难堪,只是他还未找到机会开口,兰子义已经把火烧到他身上。仔细一想杜畿被抓一事的确是兰子义这边占据优势,杨脂开口不太能讨到便宜,于是杨脂答道:

    “怎么问是我御史台的事,问出什么是我向皇上呈递走账的事,这与卫侯无关。”

    兰子义笑道:

    “我自然不敢多问杨大人公事,我只是怕官官相护,到头来大事化小,杜畿过不了几天官复原职,到时候我父子可就有一壶要喝了。”

    杨脂偷鸡不成倒碰了一鼻子灰,脸上无光颇下不来台,兰千阵见已讨到甜头便开口圆场道:

    “犬子娇养惯了,开口不知分寸,多有得罪,还请杨大人见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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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城遗梦介绍:
花枝缺处青楼开,艳歌一曲酒一杯,
美人劝我急行乐,自古朱颜不再来,
君不见外州客,长安道,
一回来,一回老。
————白居易
大正朝廷已经击败了四方所有外部敌对势力,看似天下太平,事实上王朝内部已经危机重重,地方土地兼并造成贫富差距加大,士绅优待又让富人几乎不承担税收,全国各地到处都有民变的危险。
朝廷对此也并非视若无睹,当朝内阁首辅大学士章鸣岳就力图推行新税法,对大正朝廷进行改革,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深居内宫的皇上最关心的居然是用幼子替换太子,废立储君,从太子陪臣起家的章鸣岳自然不同意,宫中府中也因此对立起来。
我们的主人公正是一位将门之后,但他并不想继承武职;他的出身与家庭有诸多秘密,但他并未全然知晓;他有着单纯而又天真的理想,却又从骨子里带着一股敏锐和狡猾,他想要靠书生意气救济天下,可现实却让他走上了一条与理想截然相反的道路。现在他已经来到了京城,这里的高台到底是他成功的奠基石还是他迷梦的开始,让我们一起揭开这番篇章。台城遗梦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台城遗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台城遗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