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学琢玉 一
萧越心情大好，整天脸上带着笑，许四海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再加上金玉良不断的窜辍，许四海便开始正式学玉雕。
金玉良还说许四海善画，美术功底足够，只要他学会玉雕的基本功，成长起来飞快！
许四海愿意学玉雕，让一直苦于没找到好徒弟的金玉良精神大振，他还主动包揽了许四海治玉用的砣车。
砣车又称水车，是古代治玉的唯一器械。
这还是萧越坚持要许四海这样的。原因是他想希望许四海能从最基本；最原始的砣车开始学，这有助于他对古玉的鉴定。
砣车是有人力脚踏，听过两根皮带将转动传导到架子上的一根木杆，再有木杆前端的金属去摩擦想要雕刻的材料。
磨玉的金属磨头就成为砣，因为还要经常加混合了石英砂的水，故而又被成为水车。
砣车早在东周时期就成型了，一直到我大清结束都没变过。
没几天金玉良就把砣车给送来了，就被放在萧越家大门边上的小房间里，据说这间房子是古代办私塾的地方。
萧越家前院都住满了，后院罩房又住着萧越，现在只有这间小房子最合适了。
看到这架全木头的砣车，许四海连说太落后了，中间作为传输动力的轴是木头的，它还需要穿过一个支撑架上的小孔，“摩擦阻力好大的，怎么连个轴承都没有？”
萧越狠狠的白了徒弟一眼：“有轴承，那还叫完全仿古吗？”
许四海要金玉良装好一个小砣，坐在砣车前的板凳上，掏出准备好的一小块籽玉准备先试着。玩玩。
结果一把被金玉良给没收了，大骂他浪费好东西。“你刚开始学治玉，怎么可以直接拿这么好的白玉来练手？”
那怎么办，总不能空手练习吧，这也练不出来啊。
这点金玉良早就这些都想好了，他还带了四块城墙砖过来。
许四海看了，城墙砖又大又厚又重，再用手试了试估计一块就能抵上至少六块红砖重。“金大爷，这块转分量不轻，我拿上一小会没问题，可要我拿上几个小时我吃不消啊？”
“傻小子开动脑筋啊。”金玉良一边散烟，一边要许四海许四海多想想办法。
只是新手中的新手，哪里能想得出办法来。
最后还是萧越给找来一根很长的绳子，要许四海将身子绕过房梁，然后将大砖块吊在合适的位置。
金玉良还给坐在凳子上做了演示，就看到他一手扶着吊起来的砖块，脚下不停的踩，转轴立刻就前后转动起来。
他还虚虚的做样子，聊起一点水，沿着琢玉的大圆盘洒下。
“这倒是真的省力！”许四海也不得不佩服古人的聪明才智。
萧越还给介绍，古代要是找到一座小型的玉山，想要雕刻怎么办，也只能用这个办法。要是玉石很大很大，大到连搬都搬不动，那就只能用最原始的绳子加解玉砂，用绳锯给磨断。
“现代在山里开采大理石，还是用的绳子切割的方法，不过就是古代是用麻绳，现在用的是钢丝绳。”
“明白了！”
今天是第一天，金玉良给许四海的作业就是；把这块已经吊起来的城墙砖；上下左右六个面全都给磨的平整光滑，越光滑越好！
“不能用砂纸，还有四个角要尽可能的保证为90度的直角！”
许四方觉得这个要求不太难，他立即坐上板凳，先是用脚踩了一会熟悉下，再用手撩了些水沙撒在薄铁片做成的大圆盘上。
随后他才小心的推动城墙砖慢慢的靠近圆盘砣，“嚓嚓嚓”，随即就有砖灰色的泥浆流下。
“就这样继续下去”两位老师喜滋滋的叼着烟走了。
琢玉对许四海来说是桩新鲜事，他的兴趣很高，两脚像是在蹬自行车一样猛踩，以至于大圆盘砣带起的水花都溅到许四海的脸上。
要说学国画，许四海那是半真半假，一方面是想取悦于师傅，另一方面还是为玉雕木器在做准备。
现在他学国画也有瘾了，这样将来就是玉雕木器和绘画地位并重！
自己有异能，将来到缅甸走一朝，通过异能挑选些白菜价的上好翡翠回来，自己雕刻些珠宝首饰他不香吗？
这其中赚头很大嘞！
将来以玉养藏，大有可为！
将圆盘砣磨的雪亮，许四海算是磨好了一个面，他再请赵斌帮忙，帮他将砖块掉个面继续磨下一个面。
初学琢玉，新手的手脚总是很笨拙的，而且还小心再小心，花了许四海整整两天业余时间，算是把这块砖给磨的四四方方，表面光滑。
这时候他才刚刚开始品尝到琢玉的辛苦。“不容易啊！”
自觉很有成就感的许四方；很想让金玉良来看看自己的成果，可惜老头今天没来，他只好让自己的师傅过来。
哪知道等萧越进来后，许四海才知道更不容易了！
萧越在看过许四海磨的城墙砖六个面都很光滑，几条线也是笔直笔直的，他点点头说可以了。
随后萧越竟然拿了把切菜刀进来，在许四海辛辛苦苦琢磨出来的城墙砖上狠狠的砍了就几刀。
致使光滑的转面上留下深深的刀痕，笔直的线体也变得坑坑洼洼。
“师傅您这是？”
“继续练，再把砖头面上的刀痕给磨没了，要求和上次一样！”
为了学好手艺，许四海继续苦逼的操练，他一边脚下猛踩，嘴里还在念叨“摧残少年儿童的幼小心灵。”
又一天半过去，许四海在此把城墙砖恢复成油光水滑的地步，当他再次准备接受萧越的“刀砍斧剁”时，这种事竟然没有发生。
萧越反倒在解释，这样反复的要许四海琢磨砖头面，就是要让他手脚协调，今天开始的才是真正在学琢玉。
“给，自己看看。”
徐四海接过师傅递给的一张纸，上头花了四幅小画，样子是长方形玉佩正反两面的式样，他一看就明白了，师傅是要他用城墙砖做出两块玉牌子来，纸上的四幅画就是图样。
两块要做的牌子分别为竹子；梅花方玉牌，竹子玉牌反面为团寿纹字，梅花玉牌反面为行书“既寿永昌。”
这四个字是秦始皇刻在传国玉玺上的字，许四海在看《世纪》时看到过。
一百零八 学琢玉 二
做牌子就要从砖块上切割下一小条下来，许四海还想去找把尺子来画线。
萧越笑称那用得着这么麻烦，他拿来一个小刀，用一根手指在砖块边缘比划了下，随即用小刀在砖头上刻下深深的一道线。
“原来是用木匠画线的方法”许四海恍然。
到了晚上练拳之前，许四海总算是把两小块差不多火柴盒大小的玉牌坯子给做好了，画雕刻的纹样他准备明天再干。
因为这是精细活，他不想把好不容易割下来的坯子给搞坏了。
不知不觉中，许四海自动学会了小心。
玉器哪一件都很昂贵，玉匠不得不小心行事。尤其是在古代，给皇家琢玉要是做坏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晚上许四海想了许久，决定第二天先做文字，先易后难，先把简单的给做完再做复杂的。
许四海先用玉牌在白纸上花了几个方框框，然后再在方框内开始写团寿，写了好几遍，算是挑出一个最满意的。
再用刻刀将这个字完成的刻下来，用浆糊贴在玉牌上，等干透了这才开始动手。
萧越背着手在一盘干看着不说话，等许四海开始动手琢玉他才满意的离开，心里还说这小子真他么是块料，不用人教就能想到。
真的开始琢玉，许四海真的小心了再小心，因为琢玉属于损伤性制造，多切了一小块东西就坏了，还要在从头开始太麻烦。
这就是硬逼着人小心谨慎！
他先是沿着团寿字的外围，把多余的地方磨低两个一层，独独留下一个小圆圈，然后在换上一个针鼻细小的砣开始碾团寿的空白处，以期成为一个阳文的团寿字样。
为了这个字，许四海自己还一惊一乍的，吓出了好几身汗，紧张的连中午饭都没兴趣吃，一直忙到大半夜才把这个字给顺利完成。
许四海自己看了还不是太满意，因为团寿字中空白处的横线不太直，外围的圆弧也不怎么圆，只能算是勉强吧。
连这一个星期，许四海都在为这两块牌子奔忙，等到彻底完工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心里也对琢玉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这一行不但需要小心，还需要有很大的耐心。”
两块砖头做的仿玉雕的牌子完工，长久不见的金玉良又来了，他看了许四海的作品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点点头而已。
随后他又给许四海下了任务，要许四海把剩下的砖头都作成瓷器漆器中的节盒，刚好可以作成三个盒子一个顶盖。
要求是直棱直角，叠起来也要直棱直角，上下一致！
节盒就是像竹节一样一层层叠起来的盒子，许四海自己就有正德青花官窑；四层的梅兰竹菊纹节盒。
“小子，我这要求就是要锻炼你做子母扣的能力。要是有闲空夫，再把节盒的十六个面给装饰下，随便你做啥图样，我只要求你每个面的图样都不一样。”
“时间呢？”
“时间不限！”
许四海为此还特意去街上的五金店买了一把不锈钢的钢皮尺，在砖头上量来量去，还在纸上算了许久，这才把尺寸给定下来。
随后又开始走老路，把每块砖的六个面都给磨的平整光滑。
不过当他把四块转叠起来的时候，他发现砖块竟然不平，用手轻轻按一下，还会有跷跷板的感觉。
“我眯着眼看时候很平啊？”
这下许四海没法子了，他只好去找老钳工张大壮，请他来看看是啥原因。
张大壮到底是老师傅，听了许四海的讲述他马上就懂了，还拿起一块砖，用钢皮尺竖起来按住砖头的两角，举高高对着灯光照。
“你看，透亮的地方就是凹陷，需要磨掉，一直到钢皮尺压在上面一点光都不透才算是平整！”
一块砖的四条边，张大壮还是用同样的方法来检验平整性。
有了这个好办法，许四海算是明白如何检验，自然也就知道如何去是实现平整。
张大壮：“你先干起来，我明天送你点工具，会让你更加容易。”
转天下班，张大壮送给许四海一把专门用来检验直角的角尺，一把检验精确尺寸的游标卡尺，还教会了许四海如何使用这两把精密工具。
有了这两把精密工具，许四海琢玉如虎添翼，干活的速度飞快，没两天给他就把四块毛坯全部完成。
叠在一起，方方正正的，在加上砖块本身的青灰色很有点厚重感。
掏膛，也就是把砖块内部掏空成可以放东西的盒子，这一步倒是很简单，许四海只是一个劲的往里挖就是了，到了最后清理直角的时候才有点小小的难度。
这时候就需要很细小的砣来小心的打磨，一直到圆角变成方角位置。
最后的工艺，也就是子母扣，许四海听从张大壮的建议，用游标卡尺来画线，在碾磨时还要时不时的测量下。
母扣要大几丝，公扣要小几丝，在尺寸上就差那么一丁点的时候，就要用多余的砖块来打磨，很小心的一直打磨到尺寸到了为止。
等到光素无纹的三层节盒顺利完工，许四海成就饱满。
他还得意洋洋的请师傅来验看，亲手把节盒转向后放下，以示他做的尺寸到位，任意随便怎么放都能严丝合缝。
“不错，再把这十六个面磨出纹饰来，就成了一件工艺品了。”
这套节盒样子看着挺美，许四海也深感光溜溜的毫无纹饰有点太单调了，限于每个面都是狭长挑形状，并不是任何纹饰都能上的。
许四海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首先梅兰竹菊这四君子是可以用的，卷云纹卷草纹；岁寒三友松竹梅更加可以，回纹金钱纹也能凑合。。。。。。
又是十天时间，许四海彻底将这套节盒给完工。
赵丰年看了连连说好，他夸盒子的样子挺拔，严丝合缝，就是花纹也做的好看，“老四又学了一门好手艺！”
赵大妈和他小儿子柏建设也闻讯赶来观赏，他们对此更加惊奇，惊讶于许四海看这好像每天都在摆摊坐小生意，没想到竟然还在努力学习，这种精神值得敬佩！
连外行都这么说，作为内行人的萧越金玉良，更是非常欣慰。
金玉良：“老四刚刚开始就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比我当初要做得好！”
大家都说好，许四海自己心里也很满意，这是他第一件作品，他准备把两块牌子和这件节盒作为收藏，也给自己留个纪念。
一百零九 学琢玉 三
九月初许四海很难得的返回家乡，他这次是为了学琢玉而找材料来的。
金玉良和许四海说，用砖头练手已经可以了，但砖头硬度太低，需要再找些硬度高点的材料来练手。
“你住在山里，山沟沟里一定会以后抵挡的玛瑙，去找些回来练手。找到啥样的就依照啥样的形状来做。”
这是个好建议，许四海立即听从。
家里头鸡鸭成群，肥猪满圈，这都是许四海堂姐的功劳。这些牲口家禽一般要在十一出售，剩下一半要等到过年才能售出。
山里初秋的景色分外美丽，有碧绿的苍松；也有刚刚染黄的银杏，可谓是层林尽染，风景瑰丽。
许四海下到山沟的小溪边，放眼望去溪水清澈，游鱼潜水，岸边满是大大小小的石块，这都是夏季山洪冲出来的。
顺着岸边慢慢看慢慢找，许四海将满眼都是的青石黄麻石都读略过，专门挑有颜色的看，还真的找到两块拳头大的，黄白相间的玛瑙。
这两块玛瑙白的地方非常浑浊，已经呈现青灰色，而黄色的线条却颜色为铁锈色，说明溪水中的铁质已经深入到玛瑙之中。
总之这两块质量不咋地。
找东西就这样，你想要有心去找，就是找不到，而当你不需要时过去所需的东西却不经意间冒出来了。
小半天时间，许四海只找到一块核桃大小的黄蜡石，一根冰棍大小的水晶原石。
“这要找到那一天呐？”许四海有些不耐烦了，他放开了异能去搜寻。
很快一块香瓜大小的玛瑙在乱石堆里为异能所提醒，许四海不顾鞋子浸水，走到水中将玛瑙挑出来。
还用异能看了下内部，里边有杂质但没有裂缝，质地也相当不错，许四海将这块玛瑙扔进岸边的柳条筐里。
等回家后再将玛瑙内壁的裂缝给弥合起来，不就是一块上好缠丝玛瑙吗？
他还想着这块玛瑙外形就像个香瓜，竖着的黄白条纹更像，不如就做个瓜形小罐子，盖子上在雕个小小的瓜蒂，样子就更像了！
有了异能的帮助，许四海好运连连，很快他又找到一截宛若树杆的玛瑙，用异能感觉下内部质地还不错，连常见的绺裂杂质都没有。
许四海再把这段外表沾了好多铁质的玛瑙举起来看，心里还在琢磨到底要做成啥样的东西。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做成节盒子最合适，也最省料子！
晚上睡觉，许四海忽然想起白天光顾着看地表了，也应该看看地面以下啊。山下这条小溪几百几千年下来，说不定还能发现点啥好东西出来。
第二天许四海如法炮制，下到山沟里立即放开异能，专门往地表下探寻。
你还别说，效果就是好！
没走多远许四海就在地面下发现一大块缠丝玛瑙，挖出来个个头还真不小堪比一个小冬瓜。
搬出来的时候还死沉死沉的，加之外表光滑非常不好搬动。
这块“冬瓜”许四海也想好了，他准备做两个小盖缸，用来存放粗细两种解玉砂。
又走了有百十米，许四海还在地下感觉到一块大骨头，他估计这应该是远古时期的动物化石，不过这不是他想要的直接就略过。
再走了几米，许四海好运再来，他发现了一根绳索装琥珀，就在泥沙下半米左右的地方。用锄头小心的挖了会，算是把这根琥珀给出土。
这根琥珀外表已经完全石化，颜色灰白色，只有对着光照才能看出还带了点半透明，而且这块琥珀的内部还是金色的。
琥珀以金黄色的为最贵，其次为红色的血珀。
好东西，意外之喜，许四海非常满意今天的收获。
在这条小溪能找到一块琥珀，这就说明远古时期山里是出产琥珀的，许四海还妄想能多找点。可惜他走了个把小时都没找到。
他气得大骂，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可能就独一份？
许四海不相信，坚持继续往前再找找。
再走半个多小时，许四海只看到地底埋藏了一颗巨大的核桃树，埋的很深。
阴沉木虽好，但这玩意既然是巨木还吃足了水，没有吊车根本就出不去，所以许四海没想去动它。
临近黄昏，许四海还找到一块上好的红玛瑙，这快玛瑙质地纯净，颜色也好为正红色，还带了肥腻的油润。
在红玛瑙中可以说是顶级货。
这种活还是在二十年后的南红流行期间，至少能卖出几千块一克！
这还不算，许四海还找到一块鱼盘状椭圆形的琥珀饼子。这块饼子可能在古代被大石头重压过，便面上疙疙瘩瘩高低不平。
朝着阳光透光看，里边杂质颇多，有零星散乱的树叶，还有一根分叉小树枝。
东西不错，就是有零散树叶形成的黑色斑点损害了这块的品质，要是不把这些杂质去掉，这块琥珀就只能送药铺当药材。
然现在许四海有异能在，这点小缺憾算不了啥，直接用异能给去掉不就成为精品了吗？
许四海找了块条石坐下，手持琥珀密目沉思，心中默念“杂质出来，杂质出来。。。。。。”
一个多小时后，原本有点点黑斑的琥珀，已经变得非常纯净，只有一个开叉的小树枝还留在其中。
夕阳西下，满山霞光，许四海背着柳条筐满载而归。
晚上还是搭丁大勇送菜的大卡车回到什刹海，许四海一进门就把收获展示给师傅看，尤其是意外收获的两块琥珀，和一块品质绝佳的南红。
萧越也对着灯光照着看，南红被他称好，那块绳状琥珀被萧越称可惜了，东西不错但形状不行，只能做成珠子。
唯有那块带树枝的琥珀，得到萧越交口称赞，“好，真乃神品，树枝形状简直太妙了，鬼斧神工天然无修饰！”
萧越还大赞酸枣峪是块风水宝地啊！
赵斌看了颜色红如鲜血的南红玛瑙，他垮了又夸，连说这块石头好看。“我经常走那条沟，我怎么就没看见有这么多好东西？”
晚上没人的时候，许四海再把南红握在手心，再次施展去杂质异能，他想让这块南红好上加好！
一百十 学琢玉 四
有了新的练手材料，许四海创作兴趣大增，第二天就开始动手了！
第一件被他挑中的就是那块绝佳的南红玛瑙。鉴于这块材料是片状，许四海想要给老妈做个手镯，多出来的手镯心还能切成一块圆角的牌子，送给萧越。
手镯无需多加修饰，牌子他准备做成祝寿的意思，正面为松鹤延年，反面则刻一个团寿，很吉祥的寓意。
顶级的南红玛瑙也属于珍贵材料，许四海在做外圈切割时，还把切下来的零碎小料也收集起来，存放在他用城墙砖做成的节盒里，以备将来随时取用。
想要将一块完整的手镯心取出来，就需要用到薄壁管钻，方法和后世打墙洞一样。不过许四海没这个钻头，需要再请张大壮办赶忙。
在等待的时间，许四海在加工粗麻绳状琥珀，这块材料因为现状实在特殊，它只能被切割成珠子。
切割倒是不难，还有点淡淡的松香味道，不过想要把毛坯做成圆形珠子倒是挺费时间的，需要长时间的打磨。
尤其是抛光，现在许四海手头没有抛光机，他只能用最原始的牛皮做成的砣抛光，完事后还要旧棉布手工磋磨抛光。
等张大壮看到了，他直笑许四海做了件啥事，“找我要沙纸啊，不知道我是机械厂的吗，多细我都有。”
这人倒是真的热心，第二天就给许四海送来厚厚一叠各种型号的细砂纸，可是在做手镯的时候方便多了。
镯子；玉牌；手串都做成了，许四海分别把手串送给赵丰年，牌子送给萧越，可俩人都不想要。
萧越说手镯和牌子是一对，不如就送给许四海父母，刚好成双成对，寓意也吉祥，他自己一辈子玩古董这些都看得多了，无所谓。
赵丰年正在盘玩一对磨盘核桃，核桃外皮已经开始有点玉化了，说自己喜欢核桃，不喜欢琥珀这类贵重玩意。
许四海：“你们都不要，这东西给谁呢？”
萧越要许四海自己带这玩。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上好的琥珀手串也只有一串，送给谁都不好，不如就自己玩算了。
最后一块椭圆形琥珀，也就是内部带一小节树枝的那一块，萧越建议将其做两端切出，中间最好的部分做成一个圆形摆件，树枝要在稍稍偏离中心点的地方。
在去找孟明轩帮忙，请他做个架子，将圆盘琥珀插进去，这就成了难得一见的琥珀珍品！
萧越：“这块琥珀的质地极好，材料不可浪费，下料时你去请张大壮帮忙，用钢丝锯来锯，多余部分还能做成两个手串，这样你两位师兄的手串也就有了。”
还是师傅想的周到，许四海从善如流。
很快这件纯圆的琥珀摆件就做好了，金黄色的琥珀犹如透明玻璃，直接就能清晰的看到内部那一小节树枝。
树枝已经被压扁，位于摆件中心偏左，一截短短的小树枝将将好伸到左边的边缘附近，而另一节树枝还长长的延伸出来，以圆弧状弯曲着绕过中心延展到右边。
萧越看了击节赞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妙趣天成，颇有国画韵味。
赵丰年没那么多文绉绉的词，他只说琥珀摆件里的树枝，就像是有人特意画出来的一样，好看极了！
请孟明轩来家看样做架子，他看了这间韵味绝佳的琥珀摆件，同样惊叹不已，他力赞许四海构思巧妙，是个有大气运的人，并欣然接受做架子的任务。
孟明轩：“小子，这就是学过构图和没学过构图的区别，没学过的做出来只能是工艺品，而高手做出来的则是艺术品，令人赏心悦目的好东西！”
许四海想想也觉得是这么道理，他对学画更加感兴趣了！
为了要做个最好最适合的架子出来，许；孟；萧三人还商议了好一会，最后决定架子做成嫦娥奔月的样子。
嫦娥衣带飘飘，下半截衣裙张开，刚好可以做成稳定的底板，一手向上伸出，托住琥珀摆件。
为了尽可能的体现琥珀质地之美，萧越还建议扣住琥珀的卡扣要尽量小，最好是做成钻戒上扣钻石的那种小扣。
“那种芝麻粒大的小扣不稳呐？”许四海还有点担心。
“蠢！”萧越狠狠的白了徒弟一眼：“这种宝贝一样的珍玩，只可远观，谁还会去伸手触碰它？”
许四海还是不放心，坚持要孟明轩办帮忙多做个玻璃罩子，这样就绝对不会有人贸贸然的掀开盖子！
这件事做完，十一国庆也快到了，附近有街坊的孩子准备结婚，婚宴准备在家里办，早就给许四海预定了老母鸡和猪肉。
十一京城市府也有食品补助，但分量不足以满足老百姓吃肉的胃口，大家还是要找许四海多添点。
许四海也必须要下乡看看情况，顺便也把南红的手镯牌子给带回家。
老营公社，许四海把关系户跑了个遍，做好了节日副食品调配这才回家。
家里头，许四海同样先要把正式办完，那几头猪过几天要送到城里，鸡鸭要送去多少，都要一一说明。
晚上当许四海把镯子牌子拿出来，老爸老妈欢喜不已，连眉梢都带着笑意。老妈把镯子套在手上刚刚好，灯光下宛若一道红霞。
许四海还凑趣说，自己的老妈将来一定会鸿运当头，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
看到大嫂马桂芬眼巴巴的盯着老妈手上的桌子，许四海就知道大嫂眼馋了。
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这是女人的天性。
许四海还放出豪言，在今明两年内，老许家女人每人一个镯子，男的一块玉佩，都会用最好的材料来做！
尤其是今年马桂芬要生孩子，首先就考虑她，先让她带上玉镯还能压压邪。
有了这句保证马桂芬眼不馋了，嘴也不撅了，“他叔，将来孩子生了也有？”
马桂芬还没生，她就已经开始以肚里孩子来称呼家里人。
一旁堂姐许苗苗听了也和欣慰，回娘家弟弟们谁也没轻视她，她自感分居是分对了！
马天赐他们来家里打麻将，看到许文华两口子一个手镯一个玉佩，他们不用问都知道这一定是老四孝敬的。
连夸许文华这个儿子养得好哇，才50多就开始享福了。要是今年能再抱个大孙子，可以说人生重担都完成了！
“别瞎说，我还有一闺女俩小子没成家呢！”
佟大爷笑道那三个都是人精，还用许文华担心？
尤其是老四，更是人精中的人精，将来一定能娶个城里的媳妇！
一百十一 杀猪；祭刀
十一前一天下午，丁大勇的大卡车把肥猪肥鸡送到，一共6头猪40只肥鸡，猪就捆在什刹海的岸边的栏杆上非常吸引人。
许老四又要买计划外猪肉，这吸引了好些路过的下班师傅，他们停下车追问猪肉啥时候开秤，价格如何？
“明天早上七点，卖光为止，都早点来啊！”
晚饭前许山峰和赵武马如龙也一起过来，他们要帮忙杀猪。
这边还没动手，柏晋冀的小吉普直接就停在胡同里，他颠颠的跑来找许四海，要拿走半扇猪给单位的兄弟们分一分。
等天色稍稍黑下来，张大壮主动跑来帮忙在胡同里烧开水，刚刚放假的柏建设也兴奋不已，忙前忙后的帮着张罗，搬桌子搬木桶忙的不亦乐乎。
柏晋冀还帮忙把灯线拉出去用木头架子给支起来，把胡同口照的透亮。胡同里大人小孩都出来围观。
杀猪先要清洗下猪身子，就看见柏建设提着一个大木桶，在什刹海里提上一桶水浇在一头大肥猪身上，随即赵斌用固本肥皂将猪身上摸一遍，把猪身上的灰泥都给洗干净。
赵斌那张巧嘴还念叨：“洗白白好，洗干净了好上路！”
惹得胡同里的大妈们以一阵笑骂，
说也奇怪，给猪洗澡的时候，猪还满意的直哼哼，但等到了马如龙和赵武两个一发力；将肥猪抬到大板凳上。
猪竟然也知道命不久矣，竟然玩命的狂叫起来，身子一个劲的扭动，想要逃离断头台。但是被两位师兄给死死的按住，猪只能拼命的就叫唤，却动弹不得。
这时手持闪亮唐刀的许四海，还在听赵丰年在介绍如何一击命中。
赵丰年手指猪脖子下边，中间偏左一点说：“就这里下刀，要用力，别害怕！”
许四海心说杀猪有啥好怕的？
他手上一用力，案板上猪随即一声惨叫。
手握刀柄的许四海，还能清晰的感觉到，刀身上传来猪心的规律跳动。
这是一击命中，扎到猪心了！
随着赵丰年一声收刀，许四海微微侧过身子，以免猪血溅到自己，一刀抽出，鲜血淋漓。。。。。。
看到刀身沾血，许四海非常满意，他还想再多杀几头，让唐刀多吃点血！
在他看来，好刀就应该这么养，这是门派传承，至于有没有道理他不管！
猪血流尽，这头猪也死翘翘了，它随后就被扔进大木桶用开水烫。
吴伟还开了个很不好笑的玩笑，他说这头猪果然不怕烫！
高科技做出来匕首就是快，马如龙赵武两个用各自的匕首刮猪毛，就像是在割韭菜一样轻松。
把肥猪挂起来开堂，同样是许四海用唐刀，一刀下去，肥猪的肚子肠子滚滚而下，干净利落脆！
洗猪下水这活，张大壮早就主动承担，去年杀猪他也是干的这个活。许四海还送他一副猪大肠猪肺，让他回家煮肚肺汤。
砍下猪头，许四海手起刀落，等他还想把猪头剁成凉两半，但头皮连在一起，结果他还是给一刀砍成两半。
大家都齐齐叫好，说这把刀子看着不如鬼头大刀，效果倒是极好的，这么大一颗猪头竟然一刀看砍断。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赵丰年还狠狠的白了许四海一眼，示意他这一刀砍的狠了，没收着点。
“看见没，这么好的刀是我帮着做的！”张大壮一边清洗猪下水，嘴里还不忘炫耀。
等到要将猪身砍成两扇，这活还要赵丰年亲自动手，因为这要沿着猪的脊柱往下劈，不能砍歪了，这会影响销售。
赵丰年的徒弟儿子分别拉住猪脚，他自己手持唐刀先是比划了下，随即一刀下去，这一下犹如拉拉链，刺啦一下就划开了。
大家再次齐齐夸赵丰年刀法犀利，果然一刀两端断！
“这是我的！”等了许久的柏晋冀喜滋滋扛起一扇猪就上车走了。
这家伙还贪心不足，他还想要另外半扇，被他老爸用严厉的眼神给叉走了。
六头猪杀完，第一头猪的猪的下水也烰熟了，许四海招呼大家帮忙把猪身都搬回家，随后请吃杀猪菜。
大家欣然响应，很快就把扫尾工作做好。
菜很简单，就盐水花椒煮的猪头，酱油八角煮的猪大肠，另外一大盘子油炸花生米，柏大爷还很难得的拿来两瓶茅台，供街坊邻居一起享用。
有好酒还有好菜，坐在一起的又都是街坊邻居，老少爷们吃的都挺嗨，吵吵闹闹一直到大半夜才结束。
十一早上的猪肉销售火爆自不必提，一大早就有人来排队，到许四海早饭后出门，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区区一个小时五头半猪全部销售一空。
十月二号这天中午，许四海还邀请几位老者过来聚聚，这天还是有王世襄负责做菜，还是那句话，他的厨艺不比饭店的厨师差。
许四海本来还想邀请启功和徐邦达，可惜两位老者早就出差去外地了。
大家坐在一起欣赏徐四海新收到的古董，以及刚刚完工的嫦娥奔月琥珀圆盘，都说琥珀树枝乃画龙点睛之笔，有鬼斧神工之妙！
没有树枝的琥珀就是个普品，而有了树枝，琥珀摆件就是神品！
更妙的是紫檀木的座架，它很好的衬托了琥珀圆盘，连其中的树枝也变成了月中桂花树。
金玉良是玩玉雕的，他对雕刻一类是老玩家了，说好东西无需过分修饰，简简单单才能体现玩意儿的美。“这件就是如此！”
石敬轩还给许四海通报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哥窑有消息啦！
他在老家魔都有个老朋友，家里过去是很有钱的买办，收藏了不少的好东西，现在家里遇上点困难，写信给石老问他有没有兴趣收购。
“小子，他家就有哥窑的大香炉，这我是亲眼看到过的！”
哥窑，还大香炉，许四海喜出望外。他自己才收到过一个哥窑残件，还是个很小的酒杯。
“为我地址，我马上就去！”
石敬轩还要许四海带点钱，这家好东西不少。
许四海买了火车票立即就动身！
一百十二 魔都行 一
“咣当；咣当。。。。。。”
火车在疾驰，坐在硬座上的许四海心里还在反复惦记，石老大夫说的哥窑大香炉。
根据石老所说，持宝人赵云楼是他多年好友，为人非常地道，东西也绝对没问题，现在他老伴得了癌症，且老伴还是个没有劳保的，他现在非常需要钱。
石老希望许四海能在合适的情况下，稍稍帮助下。
其实许四海真的很好说话，只要能让他买到哥窑大香炉，就是要他多出三五百也是愿意的。
因为这样他就少了桩心事，在他看来远远胜过这点钱。
火车到了终点站，这是个很陈旧的老式火车站，面积小人流量却极多。
许四海还听石大夫的老婆说过，这座火车站被魔都人成为老北站，是清朝建造京沪线是就有了。到现在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所以看上去的确很老旧。
出了车站，许四海上了公交车，这还是有“两根鞭子”的电车，上车后售票员看许四海满口京腔，还用鄙视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还在最后还是答应到淮海西路站提醒许四海。
电车开动还会呜呜作响，速度倒是不慢，许四海在座位上也有空看看魔都的景色。
对于许四海来说，他在后世也来过几次魔都，去看东方明珠，看世博会，不过1981年代的魔都他还真的没见识过。
他看到临街有就好多两层楼的老房子，楼上的人家都把刚刚清洗的衣服被子都挂在人行道上空。
直到电车开到市中心，这才有好多高楼大厦，这也不过是民国前期建造的。
到了淮海西路，售票员还用普通话通知许四海下车。
下车后许四海放眼四望，看到此地马路两边几乎都是小别墅，自然也知道是高档地方。在一路打听到赵运楼老先生家里，他家也住在小别墅里，门前还有个大草坪。
敲门，屋里好久都没人答应，最后还是邻居听到敲门声出来看了下，询问过许四海的来以后告诉他，老先生现在在医院，估计要午饭后才能到家，要他下午再来。
既然吃了闭门羹，许四海想还是先去填饱肚子，再把住宿给解决，下午再过来探望。
吃住问题许四海刚下已经问过刚才的邻居，他出门后便有目的直奔目标而去，没走多远就找到一家小饮食店。
这家店临街的大平底锅里，还有好多排队的煎饺，本地人称之为锅贴，许四海饿极了，要了半斤外加一碗小馄饨。
锅贴是肉馅的，底部还被油煎的焦香酥脆，非常适合许四海的牙口，唯一令他不满的就是那碗飘在汤水中的小馄饨。
这玩意看个还算有点个子，可吃到嘴里竟然空空如也，馄饨里的肉馅可以说只有丁点。
许四海暗道要是光吃小馄饨，他五碗都吃不饱！
肚子填饱了，许四海美美的抽支烟，再去找住的地方。再走十分钟路，许四海看到邻居介绍第一家小旅馆。
现在住旅馆还要有正规的介绍信，不然还没法子入住。而只要有了介绍信，哪怕是个骗子住进来也没关系。
中年大妈服务员还把许四海指引到房间，这是个只有十平不到的小房间，让住惯了四合院的许四海看了深感束缚。
至于后世客房里标配的电视机啥的更本就没有。
现在老百姓家里都还没有电视，旅馆那里还配得起。
服务员大妈还提醒许四海，晚上一定要她这边来那个暖水壶进屋，不然就没水洗脸洗脚。
在房间休息一会，许四看掏出金怀表看了下时间，估计差不多了，他再次整理下行装仪容，这才背上包大步出门。
这次许四海带了足足五千块钱，是他上几个月的全部利润，想好了这次要在魔都来个大采购！
希望能把钱花光了再回去。为此他包裹古物的纸板箱旧衣服带了不少。
路过一家电话亭，许四海还给石老的小儿子石荣光打了电话，通报下自己到了，晚上请他一起吃个饭。
石荣光几次来京探望老父亲，许四海也作陪好几次，所以互相都很熟悉。
这位还是魔都市城隍庙街道的主任，也是个正处级的干部，已经快40了，还和许四海以兄弟称呼。
电话那头石荣光还埋怨许四海来魔都；怎么不事先通知他一声，他好派车去接车。
“不必了，咱这是私事，不能让老哥您做损公肥私的事。”
这就是做人，不能让朋友坐他为难的事！
石荣光问了许四海所在旅馆的名称地址，还用很抱歉的口气说这两天他是在是太忙，他要许四海多住几天，要和许四海好好喝两盅，感谢他照顾自己的老爸。
既然人家真的太忙，许四海也非常理解，要他不必在乎这点小事，有空一起在京城喝也没关系。
他一个大老爷们在魔都还能有啥事，“请石哥放心好了，忙您的去吧！”
路上许四海还在幻想，今天是刚好是星期六，自己在赵云楼家收购哥窑。明天就是星期天，早上还能去城隍庙，逛逛这边的鬼市，要是再能收到些上好的佳品就好了。
要知道魔都在晚晴民国时，已经是远东最大的城市，经济活跃，自然就会有大量古董蜂拥而来。
这次再拜访赵云楼家，老先生果然在家，他正在一杯就这清茶啃烧饼呢。看到许四海自报家门，说是京城的石老大夫介绍来的，他还很抱歉的要许四海先坐下，等他吃了再说。
“您随意！”
两千多里路都过来了，许四海还在乎这一哆嗦时间，何况老先生是去照顾病重老妻，他更不会在意。
许四海还借机看了下这家，这是个二层楼里外的套间，地面是长条底板，家具也是正经的鸡翅木，就是屋里有点脏，估计是赵家的夫人住院了，家里没人收拾的缘故。
就在老先生刚刚吃好，许四海准备交易的时候，这家又进来个穿涤卡工作的中年人。这人进门就问赵云楼：“你想好了没，这是最后一次了。”
不用说这又是个古董爱好者。
许四海还暗道，魔都也是有明眼人的。
在听中年爱好者说“最好用一次”这句，更是说明他已经来了不止一次。
看到这位中年人，赵云楼态度很快冷淡的说，今天有京城的小朋友特意过来，他准备把东西卖给许四海。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想要截胡，中年爱好者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色。“赵先生，我也来了好多次了，你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东西卖给他！”
一百十三 魔都行 二
赵云楼只说了一句话：“你趁人之危，压价太狠！”
说完赵老先生还朝大门挥挥手，是以中年爱好者赶紧走。
但那人就是厚脸皮不走，还扬言要和许四海一起竞争，看谁出价高。
这话很符合赵运楼面前的心里，他立即就答应了，一肚子气也消了。
魔都人要和自己抢古董，许四海心里还有点没底，尽管他背包里带了有5000块，因为他不知道魔都古玩的行情。
许四海想好了，他要人让这位中年男先开价，就说是尊重当地的土著。
赵运楼颤颤巍巍的走进里屋，先是取来摞在一起的大小两个锦盒，随后又拿来两个，全部打开后许四海真心乐了。
哥窑瓷竟然还是两件！
一个是哥窑螭龙耳大香炉；直径足有20多公分，另一件是小贯耳瓶，高约15公分。
传说哥窑是这样子的，在南宋时期，浙江处州有章生一章生二兄弟俩都烧窑，哥哥开的就是个哥窑，弟弟开的就是龙泉窑。
弟弟嫉妒哥哥窑厂生意好，还在哥哥的窑厂即将要烧窑结束时，他朝窑内泼了凉水，结果反倒是让哥哥窑厂里出产的瓷器产生密密麻麻的裂缝，但大家都喜欢这种裂缝。
这样哥窑就诞生了。
但这家仅仅是传说而已，当不得真。
就像眼前这两间哥窑瓷器，这还需要进一步鉴定，万一年头不对也是枉然。
许四海真的赵云楼的同意，先拿起一件小号贯耳瓶先看起来，只要这件对了，另一件基本没啥问题。
就看到贯耳瓶外表呈炒米黄色，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裂缝，器物全身施满釉，在足底有三个小芝麻眼。这就和入窑一样，是采用支钉烧的工艺。
透过这三个支钉的痕迹，还能看到点内部铁灰色的胎骨痕迹。
外表粗的裂纹为灰黑色，行内称之为铁线，细小的裂纹呈现金黄色，又被称为金丝，合起来就是哥窑金丝铁线，也是哥窑最显著的特点。
这件器物一点错都没有，许四海还偷偷用了异能鉴定，还被认为是真的！
再看另一件，也完全是珍品，毫无指责与怀疑之处！
哥窑啊，许四海为了它魂牵梦绕，朝思暮想，现在总算是看到珍品了！
或许在经过一番竞价，这两件宝贝就能落到自己的手上。
另一件是一件青铜戈，看形状应该是春秋时期的，上头还嵌金丝刻了八个字，许四海连蒙带猜，看出应该是“蔡侯造戈，安邦定国”八字。
也就是说这把戈乃是东周早期，蔡国的国王为自己造的。
帝王之物，历来是古董行所追捧的好东西，何况这把戈上还刻有嵌金的铭文，就更显得珍贵。
过去琉璃厂一直有句话，那就是青铜器要是带上字，每多一个字就要多加上100大洋、可见有字的青铜器有多珍贵！
最后一件是个盘腿的释迦牟尼佛像，约成年人的巴掌那么高，与开始许四海还以为这件是铜鎏金的，等到拿在手上他才感觉到这应该是银鎏金的。
这件佛像的开脸慈祥肃穆，制造工艺非常精湛，外头还鎏金，同样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因为佛像还配有一个沉香的莲瓣纹底座。
银佛；还鎏金；再用上沉香做成底座，这就更显得富贵！
综合起来判断，许四海认为这尊释迦牟尼佛应该是明初永乐时期的，而且还是宫里出来的！
看来这四件古董，许四海浑身舒坦极了，长途旅行的疲劳顿时一扫而空，他心里还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四件宝贝给带到京城！
再看那位中年爱好者，他估计是早已经验过货，所以一件东西都没拿。
验货已经过关，赵云楼说家门不幸，老妻重病，差的都已经卖完了，就剩下这四件压箱底的，现在也是是在没办法了，只能忍痛割爱。
“不过我有个小小的条件，这四件必须今天必须要一起拿走，你们俩是合伙拿走也好，还是肚子拿走也把，都没关系！”
这是一枪打啊，正好符合许四海的心意，他抢先说这样最好了。
中年爱好者的脸上随机出现一抹忧虑之色，随后又变成愤怒。
许四海尽管看到对方的眼神，他毫不在意。
都是萍水相逢，今天过了或许一辈子都碰不上，许四海才不怕他，就是打一架也没关系！
许四海还说自己远来是客，让中年男先开价。
随便许四海还想了解下对方的实力。
中年男沉思片刻，出价800块。
许四海暗暗点头，也知道了这边个京城的行价基本差不多吗，心里越发的笃定。
不过赵云楼就有些生气，说这个价格太低，他的一个银佛都要五百块，难道其余三件只值500块吗？
“这样吧我出1200！”许四海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架势，想要摧毁中年男的信心。
中年男只要少开一轮价，许四海就能少出几百块钱。
这一举动还真的击垮了中年男的信心，他直接用普通话说这个小子有这么多钱吗，别是来捣乱的。他还提醒赵云楼，老婆病重在医院急需用钱，在这上头可来不得半点差错。
“啪；啪”许四海从背包里掏出两叠钱放在桌上。
看到这两叠钱，赵云楼愁苦的脸色舒缓了不少，而中年男的脸色却灰了。
中年男咬咬牙，再出了个1300。
许四海看这架势已经是中年男的底线了，他心里稍稍放心了些，再在这上头加了100块。
一千四，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这相当于小青年36块一个月，三年多不吃不喝的工资。
赵云楼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而中年男却气呼呼的站起来，说自己买不起。他还狠狠的瞪了老四一眼，“小赤佬你等着！”
赵云楼还有些担心许四海的安慰，问他能否自己对付过去，不然就不要买了。
“大爷您放心，就这样的再来俩也不是我的对手！”
许四海数了1300块给赵云楼，另外有多给200，说是自己对婶子的一点心意，还望赵云楼能手下。
“多谢了，多谢了”赵云楼接过钱不住嘴的感谢。
许四海一边打包，嘴里还说赵云楼是石老大夫的好友，自然也是他的大爷，他理当如此。再问了些城隍庙鬼市的事，许四海背起背包告辞。
今天又填补了一个空缺，许四海心里非常满意。相比哥窑，明代文徵明的字画还不算太难，自己总会有机会的。
一百十四 魔都行 三
许四海颠颠的走出别墅，还没走几步，就遇上在意等候自此的中年男，此人眼神不善，“乡下小赤佬，今天你坏了我的好事，我要教训教训你！”
自己后来先到，占了大便宜，许四海心说给人骂两句出出气也就算了。在京城自己被杨文不知道骂了有多少回，脸皮厚厚也就算了。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中年男看许四海不敢还嘴，在看到这小子长得白白嫩嫩的，他胆气更加壮了，挥手就想要打耳光。
这是蹬鼻子上脸呐！
许四海微微有点生气，他伸手就把中年男挥过来的巴掌给握住，再随手一扭，中年男疼的嗷嗷叫。
许四海厉声质问：“你想干啥？”
“我要毁了你的宝贝！”中年男开始歇斯底里的狂叫，还引来好多围观者。
你敢！
许四海这下真的生气了！
中年男起了大早；赶了晚集，骂两句可以理解，自己好不容易几千里路而来，还花了上千块巨资购买的古董，你竟然想要毁掉，这太恶毒了！
许四海已经想好了，绝不给对方近身的机会。
中年男挥舞着双圈迎面扑上来，许四海一声冷笑，出脚就是一记。中年男随即抱着大腿躺下了，还疼的嗷嗷大叫，围观者就更多了。
周围人都对许四海指指点点的，看那架势好像是说许四海满厉害的，一脚就能制敌。
还有的直接用普通话说北方人出手就是伤人，太粗鲁了。
许四方看这躺在地上的中年男说，刚才我和你讲道理；你要和我来硬的，现在我来了硬的，你却耍无赖了。
事关身上的宝贝，许四海说完就想走，结果还被一位带着金丝边眼睛的老者给拉住，说许四海打伤了人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这是在报团欺负他一个外地人呐，许四海非常窝火，但这时候到真的不适合动手。
这时中年男也想起来，他一把死死抱住许四海的腿，说要到派出所去解决，要他赔钱拘留！
等了有一会时间，有俩穿蓝色警服的大盖帽骑着自行车来了，粗略的问了下情况就把俩人都带到派出所去问话。
派出所，审问许四海的是个年轻人，他一听许四海开口，就很不屑的说了句“外地人！”
许四海本就心里不痛快，再加上小警察一句外地人，他登时火大，问小警察：“外地人怎么啦？”
小警察先是一楞，随后呲牙一笑，厉声质问许四海为啥要当街打人？
许四海很简略的把自己的来意给说了。说自己是京城的古玩爱好者，此次是经人介绍来收古董的。
刚才被打的这位中年男因为竞价失败，心声歹念想要毁掉自己的宝贝。这些都是一千五百买来的，价值巨大，
“警察同志，是那个人先等在路上，也是他先动手打我，所以我是正当防卫，就是踢断他的腿也是合法的？”
小警察坚持说许四海这是流氓斗殴！
流氓斗殴和正当防卫差别大了，前者要进局子里拘留，而后者再问清楚后直接就可以走人。
许四海：“不，正当防卫！”
小警察深吸一口气，改为问老四一千五百巨款是哪里来的？
许四海心说看这架势，今天这个小警察是存心要把自己关进局子里住两天。他也改为一本正经的说，“不好意思，这和本案无关，我没兴趣回答你。”
看许四海面带傲慢，小警察火气更大了。
“你必须要回答钱从哪里来的，不然我就当你是盗窃犯！”小警察说得很大声。
看看，果然就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
不过许四海也是有持无恐，有柏大爷在，只要自己站得直做得正他谁也不怕！
许四海再次冷笑道，你吼什么，有话说话，我也是懂法的。我是京城人，隔壁就是警察部的柏副部长，“法律我懂的不比你少！”
“还想威胁我？”
“没有，这是事实，不信你那支笔来，我给你电话你亲自问问。”
小警察以为许四海在吓唬他，还真的拿来了纸币，许四海接过来直接写了个电话号码，要小警察打通后直接转柏副部办公室。
额。。。。。。
这下小警察真的傻了。
到这时候对方还敢这般强硬，还给了电话号码，那绝对错不了，不然电话一通要是假的，下场会很惨的。
既然这个电话号码是真的，那谁又敢去打？
这不是在自讨苦吃吗。
许四海悠闲的抽着烟，要小警察赶紧去核实下，他还要去火车站买票。
小警察自知这回是踢到铁板上了，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想了一会后还是走了。
没一会一位中年警察笑眯眯的走进来，自称是所长，姓李，他和颜悦色的说这是误会，小警察不懂事他代为赔礼道歉。
说完还很客气的递给许四海一支绿壳的是上海牌香烟。
“不行，我要给柏部长打电话，控诉你们魔都人欺负外地人！”
李所长笑呵呵的说没必要，完全没这必要，柏副部很忙的何必去打扰人家。“这样吧，等会我请你吃个饭，算我给你道歉。”
好吧；既然人家诚意拳拳，许老四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随后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聊着古董方面的事，主要是许四海在讲；李所长在听，讲的都是许四海收古董的经历。
到了下班时间，李所长真的带着许四海去了一家两开间门脸的饭店。点了好几道肉菜，外加一瓶魔都本地产的白酒，名字叫做“七宝大曲。”
李所长连敬许四海三杯，这下他的气全消了。
李所长直说他请客吃饭也是有目的的，他的大舅子家里也有些老古董，因为儿子长大了，想要造房子娶娘子，所以想要把家里的，老古董都卖出去。
要是许四海有兴趣，他可以带路。
在这倒是个很意外的消息，许四海想了想说明天就是星期天，他一早想到城隍庙鬼市去逛逛，能否中午饭后在去？
“李所，您也知道我是京城人，我平常收的都是皇宫里的官窑器物，要是您大舅子的东西很一般，我是不会要的！”
李所长到也开通，说这没关系，去看看而已，不过路有点远在郊区的三林。“这样吧，明天午饭后咱们在这边的派出所门口汇合，我骑车带你去，不过回来就你一个。”
一百十五 魔都行 四
转天；也就是星期天的早晨，许四海自己也遇上了起大早；赶晚集的事。但他就急匆匆赶到城隍庙门前的方浜路市场，天色已经大亮。
原因就是他第一次来，不认识路，大半夜的连个问路的都没有，许四海能瞎撞过来，实属侥幸。
市场上尚有十来个摊位，样式和京城潘家园一样，都是在地上铺张报纸，把东西放在上边就算是一家摊位。
摆摊的老少都有，有人在谈生意，有人还在东张西望的寻求客户。
许四海今天的理想是能得到一件官窑器物，因为距离杭州近些。元四家中吴镇老家在嘉兴，，王蒙赵孟頫甥舅都是湖州人，距离魔都也不远，要是能再寻觅到他们的大作就更好了。
抱着这个理想，许四海开始逛摊。
第一个摊位，都是些清代道光咸丰时期的民窑瓷器，这种玩意许四海在京城都不会去收，到了两千里路之外的魔都他更不会去收。
第二个摊位，许四海看上了一件好东西，一把宋元交替时期龙泉窑的酒壶。这是一件完整品，酒壶上还带和小盖子。
问过后，许四海先把盖子拿下，随后拿起酒壶看看。
这把壶造型和书上说的一样，釉色为梅子青，流（壶嘴）细长，曲线优美。在看壶底，是没有釉的沙底，颜色为朱砂红。
朱砂红是龙泉窑在烧制时，将瓷胎中所含的氧化铁还原成氧化亚铁所至，这是宋元时期龙泉窑的一个标志。
这把壶没有一点装饰，全靠釉色和造型取胜。
东西确实是好，许四海看了爱不释手。问价，摊主开价300，许四海还价到220，摊主想要250，许四海说这数字吉利，还是220为好。
最后折中为240，许四海算是在魔都地摊上说到第一件令他满意的藏品。
又走了两个摊位，许四海都没看上任何东西，再一个算是收到一张张大千早期的山水画，这幅画很有点石涛的风格。
另外还收了张浦华的竹子。此人乃海派画家，不过是个小名头的。
马路对面发出一阵争吸引了许四海，他也走过去凑凑热闹。看到摊主和顾客在争论一幅画，他定睛一眼，这是一幅古画，画面是山水，许四海顿时来了兴趣。
他先看画面，坐着用笔老道，以中锋为主兼用侧锋，画面平淡率真，有一股平淡无为的意境。
在看纸张，已经苍老黄褐，许四海就知道这是一副真的老画，年头足够长。
在看落款，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落款为：“大痴道人；平阳黄公望；画于云间客舍，时年八秩有一。”
这是；黄公望的画？
许四海激动的一阵迷糊，他定定神，再用异能检测下，竟然真的就是元代黄公望的真迹！
我草，竟然在地摊上看到黄公望的画，真的太意外了！
到这会，许四海在开始听摊主和顾客的争论。
停了一会许四海算是明白了，这位顾客乃是个半瓶子水，稍稍懂点古画鉴定。
他和摊主争论的是，这幅画既然落款是张著名的黄公望，那为啥上头没几个图章？
也就是说他怀疑这幅画的传承，也就是说他认为这幅画是假的。
摊主说画上不是有图章吗，“项子京家珍藏。”
许四海也凑上去问，这个项子京是谁？
摊主不知道，顾客竟然也不知道。
许四海看有机会，便开始打横炮，争取把这个半瓶水给挤走，他说这幅画十有八九是假的，就一张破纸，连装裱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大画家黄公望的真迹。
说完他走开两步，掏出烟来点上，一边抽还一边偷瞄那位顾客。
顾客呆立了片刻，最后还是一跺脚走了。
摊主那个气啊，好不容易来了个有兴趣的，最后还被许四海这个外地小子给破坏了。摊主指着许四海就骂开了。。。。。。
“别骂；别骂，我闯的祸我来解决。”许四海心里美滋滋的走上去问价。
“200！”摊主没看好气的说。
许四海说这是假的，怎么可能200块，他开价50，说自己是美院的学生带回去临摹用。
最后讨价还价，这幅黄公望的真迹竟然被许四海以80块拿下！
魔都，这是我许老四的福地！
元四家的第一幅有了，许四海高兴的恨不得放声高唱！
尽管这幅画上还有好几个小破洞，但这没关系，自己可以重新装裱下，这些破损处都是可以修复的。
等休好了，保管让人眼前一亮！
有明代大收藏家项子京的盖章，这幅画就是有传承的，别不识宝自己认识啊。
许四海刚要转身离开，身前忽然停下一辆自行车，骑车的是个小青年，他还从书包里取出个青釉的方瓶，许四海看到后走不动路了。
“魔都，真他娘是我许老四的福地！”
眼前是一只南宋官窑四方贯耳瓶，千真万确，许四海早已经用异能检测过了。
“朋友，这只瓶子怎么卖？”
许四海连虚伪的客套都给省了，想尽快将其拿下走人。
魔都毕竟是魔都，识货的大有人在。这只瓶子一摆出来，立即就有人围拢过来，大家都在盯着这只官窑瓶子。
价格从150开始，经过几轮的竞价就已经到了200块，这让摊主很满意。许四海直接喊出300的天价，还引得众人一阵怒目。
不过许四海现在真的事顾不得了。
他家里有汝窑；定窑；钧窑，昨天还新收了哥窑，现在又碰上官窑，要是能将其拿下，这样五大名窑就能彻底团圆！
要是错过了，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遇上。
有人喊出350，许四海直接叫到400块，这下所有人都哑巴了，摊主喜滋滋的说：“就卖给你！”
银货两讫，一众竞争者满怀悲愤而去，而许四海却大呼过瘾！
收拾好东西，许四海进入城隍庙，他要好好尝尝著名的小笼包，和五大名窑，黄公望相比，吃点小笼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何况自己的肚子早就饿瘪了，也该犒劳下自己。
两笼小笼，外加一碗中看不中吃的小馄饨，许四海愣是没吃饱，他出了城隍庙又买了俩肉包子才吃饱。
许四海还纳闷了，难道魔都的爷们胃口都很小吗？
一百十六 魔都行 五
去旅社放下东西，许四海急急忙忙的又往派出所跑，李所长已经站自行车边上等着了。
“不好意思”许四海赶紧道歉。
李所长笑称没事，招呼许四海上车。
俩人一骑一座，直奔东边而去，骑了很长的路才到黄浦江边，听李所长介绍边上竟然就是著名的江南造船厂，刚才走来的路是制造局路。
到这会许四海才明白过来，感情这就是几十年后的是世博会原址，以后这边还会有坐很漂亮的卢浦大桥。
在过江的轮渡上，许四海还看到浦东这边也有一座大厂，正在喷吐着浓浓的黄烟黑烟，就像是进了西游记里黄风怪的巢穴。
出了渡口，李所长的自行车就在江堤上行走，一边是涛涛江水一边是蔬菜的农田。
李所长：“小许耐心点，马上就要到了！”
许四海抬头向前看，前方隐约看到有村庄的模样，再走近了，竟然是一处城镇。
李所长再说这条其实是绕远路了，但想到许四海初次过来等会还要一个人返回，这条路虽然远点但很好找，所以才这么走。
自行车又在小镇上缓缓行走，李所长在介绍此地叫三林镇，明朝就有了他老丈人家祖上李原来是秀才，还有家茶馆，所以家里挺富裕的。
许四海心说这就对了，魔都不比河南山陕，刨个地都能挖出古墓，魔都可是没有这些的，要有也必须是家传。
镇上就一条窄窄的石头铺成的小街，两边都是一间间老旧低矮的店铺，完全一派江南古镇的风格。
和后世的周庄相比，不过就是缺了一条穿镇而过的小河。
不过这个三林镇看来还真的挺富裕的，许四海一路走来，光是茶馆就看到三家，每家都坐满了喝茶的老头。
许四海自己的老家就在京郊，也算是京畿重地，可镇上一家茶馆都没有，从这点上看，江南确实富裕。
路上还有人和李所长打招呼，他也客气对答，看来李所长还是很平易近人的。
看到供销社的牌子，许四海要停车他去买包烟，在付钱的时候，许四海看了眼后边的柜台有个小瓷罐子，他笑了！
两包三毛九的牡丹烟揣兜里，李所长推着车往前，说走两步马上就快到了。
俩人在小镇边缘的一个大院子门前停下，这是一处老旧的砖瓦房，房顶上还长了好多瓦松，一看就是有年头的。
通过李所长的介绍，许四海得知主人叫张欣，是个近六十的老头，旧布鞋旧衣服，头发花白，一脸真诚的笑容，又是搬凳子又是泡茶。
大家坐在卵石的院子里说话，不过张欣老汉带着方言的普通话听起来很不方便，许四海还要他慢慢说这才能听得清楚些。
许四海还手指老房子说，年头很久了，是该翻修下。
张欣非常赞同，说着房子看着挺好的实际已经老朽了，还是他祖爷爷辈造的，当时连整套家具一共花了50两银子。
江南多雨水，老房子大雨大漏；小雨小漏，没雨透光，早就该拆了重新翻造。
又聊了几句，李所长催促张欣赶紧把东西拿出来给人看看，许四海还要走好长的路才能回城。
一会时间，林林总总的老物件被搬了出来。
藏品有任伯年的花鸟《紫藤山雀》图，吴昌硕的《蕉阴纳凉》图，看年款这应该是他50多岁画的，此时正值吴昌硕盛年，画的极好。
任伯年和吴昌硕，浦华；虚谷合成海派四杰，自然也是海派画家的代表人物。
在魔都遇到海派画家，这非常正常，也是许四海早就意料到的。
此外还有吴昌硕的一盒子四枚印章，田黄一鸡血石一，青天冻石二，用个鸡翅木的小盒子装着。
最令许四海意外的是，这家还有一副吴门四家中文徵明的大幅行书，写的是唐伯虎的《桃花庵》诗。
字很漂亮，飞扬飘逸，饱含气势，是文徵明的一副精品。
在看落款，为“嘉靖二年十二月十八，书以记老友唐寅伯虎。”
许四海记得唐伯虎是死于嘉靖二年的十二月初二，在对照文徵明的落款“书以记老友唐寅伯虎”，看来是文徵明在老朋友唐伯虎去世后心情悲愤，挥笔以为纪念。
在空白处还有王石谷恽寿平的盖章题字，夸这幅作品学得好，是文徵明的亲笔真迹云云。
一幅作品牵扯了两个人，还记录了书画界的一桩大事，又流传有序，这的确是个好宝贝。而且有了这幅文徵明的行书，自己吴门四家算是也凑齐了。
许四海开心的内心狂跳不已。
魔都的确是自己的一块福地！
最后是个没有款的东周小鼎，模样像个三只脚的小香炉，包浆很厚绿锈贴骨。再加上自己刚收的蔡侯戈，算是又多了一件商周的东西。
可惜就是这只小鼎没有文字，不然就上档次了。
许四海感叹这家不愧是书香门第，拿出手的东西件件上档次的好东西。
问价，主人要800块，老实说这个价并不贵，但许四海也不能一口答应免得惊了主人家，他还价750。
主人家想想后竟爽快的答应了，再次敬烟敬茶，还要留许四海吃晚饭，被李所长给拒绝。
“让他早点走吧，他一个外来人又是第一次来，晚了他都不认识路。”
这样许四海才得以脱身，主人家客气还要多送送，他坚辞不受说自己认识路，一个人是可以走回去的，要主人放心。
他要去镇上的供销社，去把他只看了一眼就惦记上的小瓷罐拿到手！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许四海还走的特别慢，他想看看这个原汁原味，完全没有市场开发过的江南小镇。
再过几十年，这些小镇要么被拆了，要么就是过度的商业化，满大街的游客；满大街的商铺，哪里还有点生活气息。
一路走来，小街上行人稀少，步履从容。有只有两张椅子的理发店；有正在说书的茶馆；还有一家售卖布料的百货商店，百无聊赖的店员都站在大门口，和对面供销社的人在聊天。
许四海一脚跨进供销社。。。。。。
一百十七 魔都行 六
走进低矮的供销社，许四海还回头看了下，看看李所长追过来没有。随后笑对营业员：“师傅，麻烦拿包牡丹烟。”
营业员是个和善的老头，很麻溜的收钱给烟。还问许四海这个满嘴京片子，是不是从首度来？
“没错！”
“大爷，您柜子上那个小罐子卖不卖？”
许四海指的是后边柜台上摆放的斗彩罐。
这只罐子的图案许四海在后世非常熟悉，它大约15到20公分高，圆形的盖子，颈部绘有一圈青花勾勒黄色的蕉叶纹，主画面为一只红色的飞马，和青花绘制的海水云气纹。
近圈足处还有一圈黄色蕉叶纹，因为没看底，不知道底部是不是用青花写了个“天”字。
要是是的话，这只罐子就是非常稀有的珍品了。稀有到比汝窑还要稀少。
老大爷笑称摆在柜台上，那就是要出售的，不过这只罐子已经摆了好长好长时间，乡里人没一个喜欢的。“都嫌弃太贵！”
许四海看了下罐子前边的小标签，上书18元。
期望乡里人用18块钱去买个盐罐子，估计没有谁会愿意。
老大也一边把罐子拿给许四海看，嘴里还介绍这是前几年运动时，从镇上一户青帮堂主家里搜出来的，好几年了上头都落满了灰尘。
许四海拿了罐子仔细的验看，看罐子是否有裂纹，完事再看罐子的色彩，罐子色彩鲜亮，丝毫损伤剥落都没有。
翻过来看底，胎骨上的瓷土洁白细腻，胎釉结合部还微微有一道极细的红线，这是火石红。
罐子底也上了一道白釉，中心果然用青花写了一个“天”字。
这个字在古玩航有多种说法，有的说这个天字就是指的成化皇帝，天字罐就是皇宫里的实用器。
还要的说这个天，乃是千字文中“天地玄黄”中的天，是排名第一的意思。
但不管怎么说，这只罐子是成化官窑器，适量极其稀少，这是一致公认的！
据说全世界的天字罐，加起来也只有11个。
许四海暗道，现在就变成12个了！
18块，许四海付的非常爽快。
他还贼心不死，问老大爷还有其他老物件没有，反正没人要都给他算了。
“有，你等着！”老大爷很高兴的往后边仓库走。
一会时间又拿来一个青铜簋，里边还放着一个古旧的卷轴。
许四海看了大喜，心里再说魔都乃许老四的幸运之地！
簋；是远古时期的粟米，高粱等熟饭的盛器，后来还演变成祭祀用的礼器。因为是盛器，所以它的肚量很大，外形像个大香炉，一般还有两个耳朵。
有的簋还有个四方的底座，看上去更加气派。
现在这只簋就是没有底座的，俩耳朵还浇铸成两个长着大嘴的野兽。
整件器物全是变形的兽面纹和云雷纹，器壁厚实，用料很多，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东西！
尤其令许四海满意的是，这只青铜簋的内部还有几行文字，许四海因为没时间所以就没有仔细研究。
不过东西是绝对真的。
这年头假古董真的很少很少。
各地做假古董的小作坊，现在还没开办起来。
打开卷轴是一副线描画。线描画就是主要用线条来作画。连环画就是标准的线描画。
卷首写有“周臣仿北宋武宗元朝元仙仗图。”
许四海暗道原来是仇英的老师周臣画的。
《朝元仙仗》图，许四海在《历代书画名录》上看到过，这幅画北宋武宗元所做，这位画家专门绘制宗教人物，是古代白描画的高手。
这幅画的意思是；五方帝君中的东华帝君；扶桑帝君；南极大帝，去拜见主持天界的元始天尊，路上的队列仪仗。
因为地方不对，许四海只是粗粗的看了下，画面上每个人头上还写有名字，众神仙仪态从容，衣袋飘飘。
有神态威武的武士，也有恬静娴淑的仙女，每一个都画的活灵活现。
许四海觉得这幅画非常值得自己好好的学习，将来人物画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
“好东西啊！”许四海再次问价。
老师傅说铜炉子售价30块，这幅画8块。
8块就能买到明朝周臣的画，许四海感觉和白捡一样，连带青铜簋加起来也不过38块，他欣然答应。
老师傅还还很贴心的分别将两件古董用废纸板包装起来，用麻绳困好了，留个环作为提手之处。
许四海把刚买的那包烟全都送给老营业员，随即提着东西飞快的走了。
快步走出小镇，旷野四下里毫无人迹，许四海这才像个疯子一样放声大笑。
现在自己五大名窑都齐全了，四王也全部有了，青铜器有簋，还有小鼎，蔡侯戈，也算可以了。
那自己就是个名符其实的大藏家！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自己可谓是省吃俭用，费尽心力才办到，说起来那都是泪啊！
一番发泄过了，许四海激动心颤抖的手都恢复平静，点上烟慢悠悠的往前走。
走到江边，许四海还看到这里的江景很美。
远方江水辽阔，滚滚不绝，江上有帆，帆上沙鸥盘旋，近处芦花摇曳，江水拍案，这景色就像一幅山水画。
在实地观察后许四海发现，古代山水画中的南北宗之争，果然是有很大区别。
美景如画，许四海越看越有味道，不知不觉还走下江堤，站在全是泥沙的江滩上，聆听江水拍岸的和缓韵律。
大饱眼福的许四海还觉得不过瘾，他准备沿着江滩往前走，一直走到没有路为止在上江堤。此时一条帆船乘风而来，威风将风帆吹的鼓起，大船缓缓逆流而上，还在水面划过一道涟漪。
许四海大赞太美了，这就是一副极好的江南风景的山水画。
“哎呦”许四海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了。
回过头来一看，竟然是一根绿色的书包带把自己给绊了。
去你的，许四海狠狠的踢了一脚来报复，竟然觉得脚下很重。再一脚，又带出一个书包，包里鼓鼓囊囊的，就是自己这经过锻炼的腿也觉得有些分量。
这里头是什么？
许四海格外好奇！
一百十八 魔都行 七
许四海用异能给检测下，提醒为：“有宝物！”
还有宝？
许四海喜极！
他再说魔都就是他许老四的风水宝地！
左右看看四下里没人，许四海拎起书包就钻进一处芦苇丛。书包真的很重，放下后许四海还看到书包盖上有红绒写的“为人民服务”几个字。
打开书包，里边是就四个分量不一小铁盒，许是被江水泡的时间长了，外皮已经严重锈蚀。
许四海先挑了个分量最重打开，里边一片金光差点亮瞎了许四海的眼睛。
金条！
许四海脱口而出。
倒出来数数一共十块，每一块上丢刻有“中央造币厂”的字样，正面还有孙中山的侧面像，以及这块小金条的编号；含金量；和分量。
这十块金条全都是民国时期的10两条子，俗称大黄鱼。要是一两的，就成为小黄鱼。
“这东西，一般般了。”
对于现在已经对古董深度入迷的许四海来说，送他金条还不如送他点古董。这玩意拿回家只能束之高阁，既不能喝也不能提升至的品味，可谓是鸡肋！
最重的看过了，许四海又挑了个分量最轻的。打开后更是晃眼，盒子里全都是各色宝石，有红宝；蓝宝，黄钻，比鸽子蛋还要大的祖母绿，约几十粒。
这能提升自己的品味，许四还满意的笑纳了。
到这会许四海估计这宝财宝，应该是早几年运动时，某富贵人家吓坏了偷偷把财宝扔到黄浦江里的。
由此可见真的是暴殄天物。
再一个盒子还是分量很重的，打开后是满满一盒子的钱币，准确的说是金银币，有袁大头孙小头，还有好几枚外国的金币。
外国金币是好东西，以后有机会到时要查查，看看这些金币值不值钱。
最后一盒是首饰盒，里边全是嵌宝的黄金首饰，有钻石戒指；嵌宝耳环；还有手镯，满满一大盒子。
许四海大呼这才是最有品的东西！
他再看看四下里没人，赶紧脱下衣服把潮湿的书包给包裹起来，点上一支烟美美的享受了片刻，提着宝贝赶紧上路。
许是因为捡到宝太兴奋了，许四海在浦西倒车时坐过站了，最后费了好大劲还是叫了出租才回到旅馆。
要是靠他乘坐公交回家，兴许晚上十点都到不了，他已经转的有些迷糊了！
京城的路多好走，横是横；竖是竖，心里只要有故宫东西长安街这个概念，就不会走错路！
今天许四海激动了三回，他累极了，进了房间就倒在床上休息了好一会。缓过劲又把今天的收获被清理一遍，再把江水中捡来的宝贝都清洗下，归置归置，天都已经晚了。
他走出旅社想要去吃晚饭，石荣光的小吉普刚好停车，“老四，这边来。”
“哎呦，是石哥”许四海赶紧快步迎上去。
石荣光要许四海赶紧上车，他要带许四海去魔都最好的大饭店吃饭！
上车后许四海看到车上还做了个黑汉子，石荣光介绍是他小舅子，几个月前刚从XSBN回来。
石荣光：“他叫梅自强，老四你叫他梅哥好了。”
许四海乖巧的叫了声梅哥，梅自强先是递给许四海一支烟，还说待会要又是求他帮忙。问啥事，梅自强笑而不答。
到了一栋巨石砌成的大楼前，石荣光介绍这是锦江饭店，是魔都最好的饭店之一，好多外国友人来了都会入住这家饭店。
这家饭店做的是本帮菜和改良的川菜，“现在又正好是吃蟹的季节，老四你今天一定要多尝尝。”
石荣光对这家饭店好像很熟，他熟门熟路的就走到了餐厅，点菜也是脱口而出：“来个裙边，扣三丝，清炒虾仁，松鼠桂鱼，。。。。。。再来三对大闸蟹，要半斤一只的！”
能在当季吃上最正宗的大闸蟹，许四海连说今天跟着石老哥有口福了。
一会时间，服务员就端来三道冷盘和一瓶茅台。石荣光说他今天还要开车，酒就只喝一小盅，要许四海和他小舅子把剩下的平分了。
酒过三巡，许四海本想开口问话，刚好清炒虾仁上来了，许四海看到每一只虾仁都有小拇指大，洁白油亮，弯曲成钩子状，盘子里还配有一小碟醋。
石荣光要许四海赶紧趁热吃，看看味道比京城的大饭店如何。
许四海尝了一口，味道比京城的淡了些，但鲜味又多了不少，“果然是南方重鲜，北方重道。”
“吃客！”石荣光高举大拇指夸赞。
就喝道一半，许四海再问梅自强，“我能帮你点啥，只要能做到尽管说！”
“额，是这么回事。”
梅自强吞吞吐吐的说，他从滇南插队回来，现在也没啥合适的工作，听说许四海在京城广货生意做得挺好的，他也想做。
不过就是他没路子，希望许四海能把他进货的路子给介绍下。
“老四，还请你多多多帮忙！”说完，梅自强就自干了半杯子酒。
原来是这么点小事，许四海当即表示都是自家兄弟，这点小事没问题，不过他和广州的上家陈水根还要来来回回写几封信联系，估计还要再等些时日。
梅自强赶紧说这点时间他等得起，随后又拿起酒瓶子给老四斟酒，许四海赶紧起身说：“今儿我最小，这种事应该小弟我来做。”
一旁石荣光看了心里暗赞许四海会做人也懂规矩，居功不傲，将来大小也会是个人物，这种人才值得自己结交下去。
最后的压轴菜大闸蟹上桌了，每一只都肥壮饱满，色泽橙红，还用绳子给捆住八只蟹爪。服务员还给在此送上姜醋汁。
也就是切成茸的姜末，浸泡在镇江醋中，还加了些许的糖。
石荣光还要许四海赶紧吃这难得的美味，还说这是阳澄湖特供的，他知道今天有货才特意过来的。
打开蟹壳，果然肥美，蟹黄都凝结成大块，还有蟹油流出，蟹肉也是洁白如玉。
梅自强还要许四海先吃蟹肉，不要蘸醋空口吃，先尝尝蟹肉的鲜味和甘甜。“这样能吃出蟹肉的甜味，这才是真正的好蟹！”
许四海依法试了下，蟹肉真的有丝丝甜味，他还看夸对面那两位魔都人都是吃蟹的高手，自己这个北方人没法比。“鳌封嫩玉双双满，壳凸脂红块块香！”
石荣光又大发感慨，对呀小舅子说看看人家老四，今年才19比你整整小了10岁，人家能写会画，连我爸都喜欢的不得了，你也要多读点书。
“我不是这块料。”梅自强缩着脖子不敢看他姐夫。
“知道不足要奋起直追，哪怕是跑上几步也是好的，总不能一步不跑就躺下吧？”
梅自强只好说“我努力，我看书。”
一百十九 魔都行 八
因为是两天后晚上的卧铺，这两天许四海就有了空闲，他想到魔都博物馆去看看，哪里有著名的大克鼎。
据传这件大鼎出土于1890年陕西扶风，清末大收藏家潘祖荫收藏，抗战时小RB多次觊觎，解放后为潘氏后人捐赠给魔都博物馆，并为该馆镇馆之宝！
许四海也想去亲眼看看，能多学点经验。
许四海拿这地图七转八转，倒了几趟车，算是到达河南路延安东路口的魔都博物馆。看地图斜对面还是自然博物馆。
到了博物馆门口竟然看到休息的通知。他这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一，一般博物馆都是星期一休息。
因为老百姓大都星期天休息，才能有空去逛逛博物馆，所以博物馆只好把休息日放在星期一。
闭馆休息，许四海颇为失望，他再看地图两天要到城隍庙去走走，正在看地图呢，忽然身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四，你怎么溜到魔都来了？”
许四海抬头一看，竟然是徐邦达和启功先生来了，身后还有几个工作人员。他笑着介绍自己是通过石老介绍，来魔都收玩意儿的。
徐邦达也介绍自己和启功先生，是来魔都博物馆鉴定古画的，已经来了有一点时间了。
他还和身边人说，“这就是我给你们介绍过的许四海，京城大藏家，他可是收藏了不少的好画！”
魔都博物馆的工作人员看到许四海年纪轻轻，长得又白白嫩嫩，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收藏家。还有人问：“许老，这位小兄弟都收了那些名画？”
还有说古画鉴赏很需要眼力的，小许兄弟这么年轻就收老东西，看得真吗？
许四海暗道这是在怀疑自己呢，不过有两位老先生在，这就用不着自己显摆。
启功笑道：可不能小看这小子，别看他年纪小才十九，可他收的都是精品，像什么四王；四僧；清六家；吴门四家基本上都凑齐了。
还有老师指点，将来不得了啊。“对了，他的一手画也是很有潜力的！”
魔都博物馆的工作人员看到两位老先生；竟然如此不遗余力的推崇这个才19岁的白面书生，他们心里还有不太相信。
不过碍于两位老先生的面子，他们也不好意思把怀疑说出口。
徐邦达猜想许四海这次到魔都来；又是石老介绍的，一定收了不少好东西，他还主动邀请许四海一起到魔都博物馆的裱画室去坐坐。
也让他开开眼界，就当时在提携后辈吧。
魔都博物馆在一栋老大楼里，本身就局促狭小，鉴定室是没有的，要做鉴定就要去裱画室。
裱画室倒是个稍稍宽敞点的地方，大家进来后都围着裱画桌落座。
魔都博物馆的人给倒上茶，许四海还没喝道嘴，徐邦达就开始关心起许四海此次魔都之行的收获。“和大爷说说这次都收啥好东西？”
博物馆的人也开始竖起耳朵，想要了解下这位小青年的眼力，再看看徐老和启功老是偏爱还是真的欣赏。
一说起这次的收获，许四海打心眼里高兴，他未语先笑“魔都是个哈地方，这次还真的收了几件好东西！”
还收到好东西？
徐邦达和启功是一百个相信，而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则是更加怀疑。
启功：“说说，都有啥？”
“好东西是不少，但此地是堂堂魔都博物馆，我怎么敢班门弄斧。不如等您二位回京，咱们再办个雅集如何，到时候让二老好好欣赏下。”
魔都博物馆的知道许四海心里的顾虑，还主动劝他，这里都是内行，就说说都有啥好品种。“比方说唐伯虎的画啥的。”
“唐伯虎的画老四已经有了！”徐邦达这回听出点味道来了，他冷冷的说：“那幅画我是亲眼见过的，还盖了图章！”
启功：“没错，这幅画是我们俩一起见证的！”
嘶。。。。。。
这小赤佬竟然有唐伯虎的真迹，魔都博物馆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
这个许四海真要有这份眼力，你可是太厉害了！
何况他才仅仅19岁，将来前途无量啊！
有人还给许四海添茶，说刚才他们是小看了，不过这不能怪他们，因为许四海长得实在是太年轻，怎么看都不像个大收藏家。
既然人家都道歉了，许四海也摆摆手说自己就是年轻，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所以才到魔都博物馆学习来了。
这句场刀切豆腐两面光，大家都挺满意的。
许四海随即报出这次的部分收获，有哥窑的香炉，南宋官窑的瓶子，成化的天字罐。
这是真的吗？
尽管他们都是玩字画的，可瓷器多少也懂一点的。许四海说的哥窑，官窑，还有天字罐，那一样不是珍稀宝贝，怎么他一来就收到了，这可能吗？
怎么这么多好东西，我们这些魔都的地头蛇怎么就碰不到？
启功：“甭说废话，我关心的是书画！”
徐邦达也要许四海述说字画的收获，其他他不管的。
“书画重器嘛；收了一副黄公望的画，一副文徵明纪念唐伯虎去世的桃花庵行书，周臣临摹的《朝元仙仗图》。和这两样比，张大千吴昌硕的都算不得什么。”
一个中年人贸贸然走进来，笑问：“小伙子吹牛是吧？”
额。。。。。。
徐邦达还帮着介绍，这是上博的馆长；青铜器专家马成源。
许四海知道马馆长这句话是激将法，他死活不想把自己的收获拿到博物馆来，他怕拿来了就回不去了！
黄公望的画自己就这仅有的一副，文徵明的行书又是凑齐吴门四家的必须，周臣临摹的《朝元仙仗》图更是自己的学习资料。
到时候硬塞给自己一面小红旗，自己苦都来不及。
他只说千金难买我愿意，只要只看着真就可以了。至于在江边捡来的那个书包，打死他都不会说！
启功听说有文徵明的书法心里痒痒的厉害，而徐邦达更是对黄公望和周臣的《朝元仙仗》图格外感兴趣。
“小子，赶紧把书画拿来，让我们俩替你掌掌眼。”
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更是心里痒痒，他们是最希望能亲眼看到许四海的收获，好看看这位是真李逵还是假李鬼。
许四海本就是个平淡的性子，他那会愿意将宝物抛头露面，要是他好显摆早就在京城文物圈里出名了。
他还是推说此地是著名的魔都博物馆，他不好班门弄斧，随后又推说路程远拿来拿去的不方便。还有就是他还想看看博物馆的藏品，时间很紧张的！
哪里知道马馆长说没关系的，博物馆也有小车，开车来去没多少时间。
“对呀！”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也这么说。
这下许四海被将军了，又脑筋急转推说已经装箱子，打开不方便。
马馆长知道眼前这位小青年是在推辞，也知道他很有信心，连这边的国内书画鉴定的两位大拿都不在乎，他心里越发的好奇。
“这样把小许，你去藏品拿来给两位老先生鉴定下，不管是真是假，将来魔都博物馆的仓库大门永远为你打开，藏品随便你看！”
魔都博物馆可是有不少珍贵的好东西，能敞开了看许四海觉得这一交易还是划算的。
不过有个前提：“看归看，可不能打我东西的主意！”
徐邦达笑骂许四海是个小滑头。言外之意就是他保证不会硬收许四海的藏品。
许四海跟着司机走了，而留在裱画室里的博物馆工作人员直接问徐邦达，“这个小伙子的口气好大，他的眼力就真的这么厉害？”
徐邦达就回了一句话：“小伙子的藏品我件件过目，就没有一件假画！”
一百二十 魔都行 九
在旅馆，许四海带上三个卷轴，想了想既然马馆长是青铜器专家，那就再把青铜簋和错金银的蔡侯戈给带上。
等许四海再到魔都博物馆的裱画室，徐邦达和启功看到有卷轴，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而马馆长看到许四海手上捧着的青铜簋，却是脸色大变。
他一眼就看出许四海手上青铜簋是真的，脱口而出：“好东西！”
等到青铜簋放在桌上，马馆长还看到里边有个错金银的戈，他再叫“哎呦，还有高档货！”
工作人员看到馆长如此失态，大家都明白这两件青铜器绝对是真的，由此对许四海的眼力稍稍有些相信。
不过他们都是玩书画的，只有许四海拿来的书画是真的，才能让他们彻底心服口服！
要让一个专业人士，自己亲口承认在所擅长的领域，对方已经胜过自己，这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何况这还是个今年只有19岁的毛头小伙子！
徐邦达：“大家先看画，其他放在后边！”
有人立即把青铜簋搬到一边去，把地方腾出来好展开画。
第一幅是文徵明的大幅行书，这幅卷轴刚刚展开一尺半，也就是直露出几行字，徐邦达就开口了：“这是文衡山（文徵明的号）的真迹！”
徐邦达在古书画鉴定界有个外号，叫：“徐半尺。”
意思就是一副字画，只要画面展开半尺，徐邦达就能辨明真伪。
启功先生就更加稳重了，他把画面全部打开，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又看了落款印章，这才点头认可。
老先生还拉来一位身边的工作人员，手指书法上的落款问：“正德二年是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
额。。。。。。
这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一阵语塞，抓耳挠腮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
“你说说”启功先生又问许四海。
“正德二年十二月初二唐伯虎去世，文徵明写这幅桃花庵，就是为了纪念老朋友的故去。”
徐邦达：“听见没有，这都是基本功，要背的！”
马馆长看自己的手下一问三不知，他也很生气，沉下脸说：“看看人家小许，你们要知耻而后勇！”
魔都博物馆的工作人员都一阵脸红。
许四海并不想出啥风头，他赶紧把话题岔开，要两位老先生继续鉴定，随即还摊开了周臣仿的《朝元仙仗图》
画已经完全摊开，可徐邦达却在喃喃自语：“想不到周舜卿（周臣字）还有这一手。”
启功也笑呵呵的说，许四海给他们俩老头出了个大难题。
许四海明白他们俩的意思，那就是周臣从来没有过线描画传世，所以鉴定上难度很大。因为这和山水花卉完全不是一码事。
等于就是唱歌剧的改行唱民歌了，稍稍有些跨界。
而且这幅画既没有几个古代收藏家的印章，也没被乾隆收藏，历史记录也没有，也就是说从传承上也没了考究的余地。
现在能考据的，也只有纸张；墨色，以及周臣的落款笔记。
至于装裱是不作数的，或许这幅画到乾隆时已经历时200多年，又装裱过一次，等到民国初又装裱一次也说不定。
今天，许四海第一次看到徐邦达用上了放大镜，他在看纸张；印章，落款的笔记，看了许久还朝启功看看。
徐邦达：“印章落款都是对的，纸张也是明中期的，笔墨也非常老练，几乎是一气呵成，我看这副画应该是真的！”
“没错，周臣的画我看多了，他的落款印章我很熟，这副画绝对是真的，而且是精品力作！”说完启功长长的舒了口气。
有工作人员不服了，他们的理由是光看落款图章，也是可以做伪的。
古代字画作伪套路很深，有代笔，临摹仿造，勾勒线描，还有就是改头换面，移花接木。
有大画家求取作品的人很多，令画家忙不过来，该画家就会请他信得过的人来代笔，画完了他给签名盖章，就算是他的作品了。
明代给董其昌代笔的就有王左，清代画家赵之谦请王廷训代笔，扬州八怪之一的金农也请人代笔。
清代刘墉刘罗锅的字写得好，他也有两个小妾为他代笔。
但就刚才博物馆工作人员说的移花接木，意思就是指周臣的这幅画，落款图章都是真的，而画却是假的。
在这幅假画画好后，在画纸上落款盖章的部位特意挖去一块，再把真周臣的名字图章，用装裱手法给填进去。一般不懂的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徐邦达把放大镜递给身边的工作人员，要他们也看看落款处有无异常。
这位工作人员看得很仔细，除了用放大镜看不算，还要人帮忙把画举起来，还在对面用手电筒照射，他在这边看落款处有无修补的痕迹。
又是看到有挖去一块的痕迹，这就说明是挖补过的，就有大问题了！
但是这幅没有，可以说是一张完整无缺的画纸。再看栩栩如生的人物，一气呵成的线条，这位工作人员不得不承认这幅画没被动过手脚。
也就是说这幅画是真迹！
“厉害呀！”这位中年工作人员拍拍许四海说：“我们这边的鉴定费时费力，而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就要做出准确判断，太不容易了！”
徐邦达要来笔墨，说是要在这副画上记上两句，“此周舜卿别出技法，初见令邦达无从下手，最终乃断为真迹，实属罕见，当珍之宝之！”
最后还盖上他自己的鉴定章，“邦达鉴赏”，随后启功也盖了章。
徐邦达将两幅画重新卷起来，还要许四海对这幅画多多的临摹，会学到很多东西，值得深入学习。
这本就是许四海所想，“我会的，我准备好好学几年！”
马馆长看许四海小小年纪竟然宠辱不惊，对他人的质疑不急不躁，自信心满满，他非常欣赏。
在看自己博物馆的字画鉴定人员，其中年纪大的都能做许四海的爸爸，可水平却不值得一提。
马馆长觉得许四海这小伙子是个文物鉴定的好苗子，爱才之心油然而起！
一百二十一 魔都行 十
后一幅需要鉴定的，乃是黄公望的山水画。
这幅画仅仅三平尺，还是横幅，风格于《富春山居图》有些类似。
画面用的是深远法，远处都是些低矮的小山，山势朦胧，近水处有几块精细描绘的山石，遍布披麻皴和米点皴，再金乃为一大片水域，画一小舟做点缀。
落款为“大痴道人；平阳黄公望；画于云间客舍，时年八秩有一。”
徐邦达；启功，以及博物馆的的几位书画鉴定师一起都凑上去看，大家低着头看了好长时间，还有人嘴里喃喃自语。
说这幅画笔法很老道啊，用笔以中锋为主；兼用侧锋，线条粗细长短均有，用墨也是干湿浓淡各异。
更有人说这幅画有股子天真平淡之气。黄公望师法五代董源，而董源绘画最大的特点就是天真平淡。
“这幅画的纸张很老，还是原装老裱，画心一丁点都没修改过，应该没问题了！”
但还有人说这幅画没啥传承啊，就只有黄公望自己的题款盖章，从元代到现代好几百年了，怎么可能就没有一个行家鉴赏过？
这句话说得很公允，就是画的主人许四海也不得承认。
这些话两位鉴定师其实都听见了，裱画室就那么点地方，就是小声说都听得见，何况又是正常说话。
良久，徐邦达才抬起头，冲着许四海说这幅画只能说很有黄公望的特点，但他还不能肯定，“也就是说我对这幅画还有存疑？”
存疑这个词，既不说着是真的；也不说是假的，也可以说是真的，但过去几百年了还不能非常肯定的确认。
但有一点可以明确，这绝不是一副近代仿造的假画！
启功先生倒是非常肯定，他认为这幅画极具黄公望的绘画特点，用笔一气呵成，绝无仿造者生硬模仿的笔墨痕迹。
落款也是如此，当是黄公望的真迹！
“我看还是慎重点为好！”许邦达婉转的提出自己的意见。
许四海早就知道，两位老先生关系很好，但在业务上确一直都是各抒己见，从来没有因为朋友关而糊弄过去。
“请问魔都博物馆有没有黄公望的字画，要是有的话拿出来对照下不就成了！”
马上就有魔都博物馆的鉴定师这个办法好，博物馆刚好就有黄公望的一幅画，他们还问马承源馆长能去仓库把这幅画拿出来对照下？
“老马你看。。。。。。”徐邦达也想把这幅画做个最终的结论。
这是他的职业使然。
“去吧！”
得到马馆长的首肯，工作人员飞快的奔向仓库，一会时间就取来一副卷轴，摊开后是一副黄公望七十多时的绘画。
这幅画同样是山水画。
两位老资格的鉴定师一会看看左边的，一会又看看右边的，两下里一对照，结论立马就出来了。
徐邦达：“这幅是元代黄公望的真迹！”
启功也接上一句：“尽管画上没有任何传承，但它就是真的！”
“二位老爷子，还请盖个鉴赏章！”
哇，上博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今年才19岁的许四海竟然能收到黄公望的力作，简直是匪夷所思。
大家对许四海真心佩服，还恭喜许四海收到不少珍品！
再看错金银的青铜戈，这个就是马馆长的强项了，他看了下念道：“蔡侯做戈，安邦定国。”
还说这件青铜戈有错金银，还有明确的蔡侯款，绝对上档次！
再看青铜簋，马馆长脸上的喜色更浓，夸这件青铜器上的铭文更多，文字多则说明记在历史的信息更多。
他还慢慢的逐字辨认：“郑公寤生十五年，败犬戎侵洛，王赐金，做簋以祀大父桓公，子孙永享。”
许四海听到郑工二字，就知道自己捡到宝了，这是春秋时期中原郑国的东西。第一句话听完，更是知道这是郑国的国王亲自督造的东西。
等全部铭文听完，许四海完全明白过来，原来这是青铜簋还叫记载了一桩历史。
那就是：在郑国的第三代国王寤生在位的第十五年，由打败了西周幽王的犬戎进犯到洛阳，这位寤生国王还带兵勤王，并击退了异族的入侵。
周王欣喜之下，还赏赐了寤生不少青铜，也就是铭文中的金。寤生得胜还朝后，还有周王赐予的铜块浇铸了这只青铜簋，以祭奠他的祖父，也就是文中的桓公。
大概是感谢他在天之灵的保佑，并且希望这只簋能世世代代的保存下去。
“这件青铜簋好哇，它记载了一件历史，太有价值了”马馆长看到这只簋，眼睛都快拔不出来了。
他还一个劲的猛夸许四海，说许四海小小年纪能看瓷器，书画，还能看青铜器，可谓古玩界的通才，厉害厉害！
稍带手一干博物馆的鉴定师也被殃及，“看看人家小许年纪轻轻就是大收藏家，你们也要好好徐学。”
许四海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他赶紧解释自己这是瞎猫碰上死老鼠，纯属侥幸，当不得真。“嗯；东西都鉴定完毕，我要拿回去了。”
马馆长死死抱着青铜簋不放手，他强烈要求许四海把青铜簋；蔡侯戈，以及黄公望的画留在魔都博物馆，说博物馆会非常感谢他的。
要感谢作甚？
许四海心说这几件东西自己也刚刚到手，还没捂热，怎么可能交出去？
就是捂热了也不能交，不然自己就没资格称为大藏家！
马馆长。“你要愿意我给你在报纸上扬名，你立即就能成为全国闻名的大藏家。”
大收藏家！
这三个字可是许四海孜孜以求的，因为后世开私人博物馆，上过央视的马嘟嘟对自己的影响太大了。
他希望能超过马嘟嘟！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个好士兵，同理；不想超越马嘟嘟的也就不配在古玩圈里混！
何况自己还是有金手指的，要是还没能超过，真的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
“马馆长，咱们事先可是说好的，不能打我藏品的主意，徐老师启功老师可以作证！”
“这个，这个。”
两边都是自己人，倒是让两位老师非常为难。
不过以他们的本意来说，是最希望将东西留下的，但他们也知道许四海的理想，就是想成为一个大藏家。
许四海一看形势有对自己不利的样子，他一把抢过马馆长手上的青铜簋，带上其他几件宝贝拔脚就溜。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再不走，黄花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