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和周渤海抢古董
京城；某个小胡同的大杂院小破房里，主人家桌上放着一只牙白色的小罐子，和几件其他很一般的古董。
两边的长板凳上则坐着许四海和周渤海，还有周的小跟班刘斐然。
俩人的眼神都盯着这只小罐子，因为它是定窑的！
这只小罐大小约一个成人的拳头大，还没盖子，圈足很长还微微外撇，这更是五代末北宋初定窑的特征。
而且这只小罐子上包浆很厚，看上去至少有几百年把玩的历史，估计整个清朝这只罐子都在人家的家里藏着。
许四海心里暗赞，这可是定窑，今天又遇上了，而且还是立件，更显得意义非凡。“今天必须要把这只小罐子拿到手！”
不过他看到对面坐着的周渤海，他看着定窑小罐子的眼神同样火热，许四海在此开动动脑筋，想要把这家伙给赶走。
持宝人则左右看看，希望两家都想要他的宝贝，这样就能互相叫价，把价钱喊的高高的。
许四海：“大爷，对面那人您知道吗，他可是衙内，您就不怕将来沾上点啥事？”
这句话含义很深。
然而在持宝人这边，他理解为衙内今天来购买，或许过两天就会派人把钱要走。或者干脆就是个探子，是来侦查情况的、
这年头大家都想和官府有牵连，心虚的持宝人更加草木皆兵，宁可信其有不看信其无。
持宝人大爷马上说东西他不卖了，还是自己继续保存下去，陪着笑脸要周渤海走人。
周渤海听了心里火冒三仗，心里大骂许四海是个卑鄙小人，这种缺德事都干得出来，也忒损了！
他先是安抚住持宝人，说他就是个古玩爱好者，没别的意思。买卖交易也会按正常规矩走，“请一定不要担心。”
但是持宝人是个胆小的，他被许四海的这句话被吓住了，坚持说自己不卖定窑，请周渤海赶紧走。
“爷，麻烦您走吧，我家小门小户的惹不起您。”
刘斐然说他家和官府没关系，他也很想买这只罐子。
“你们俩是一伙的！”他们俩是一起过来的，还有说有笑的，持宝人能看不出来吗。“你也走！”
都被人说到这一步了，周渤海只能起身离开，不过他这口气还是要撒在许四海这边。
“许老四，你这人卑鄙狡猾，忒不是东西！”
许四海倒是一点都不生气，他反问周渤海：“你是不是衙内，我说错了没？”
这当然没有说错，周渤海悻悻而回。
等周渤海走远了，许四海对持宝人说，赶紧把东西卖给我，省得那位衙内要找你的麻烦。
持宝人大爷：“说好的200，你给钱赶紧拿走，走的越远越好，也甭说在我这买的。”
付了钱，许四海像是捡了大便宜，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走了。
周渤海通过转弯抹角的关系打听到，哪家的五代定窑小罐子已经被许四海拿走，他心里更加窝火。
气的在家里背着手来回不停的走，嘴里把许四海骂的狗血淋头。
他心里还暗暗发誓，下回在遇上许四海一定都要压过他一头！
不是冤家不碰头。
没过几天俩人又在一户人家对上了。
这次有许四海急需的一直春秋时期的青铜小鼎，鼎内还有两行八个字。
有文字的鼎，就有文献价值，它记载了古代的历史信息。不管是在民国时期，还是当代，带字的青铜器就是值钱。
据萧越他们老一辈的说，但凡青铜器上带字的，多一个字就能多卖出一百大洋。可见有字的要比没字的珍贵多了。
另外这家还有个战国晚期的谷纹壁，同样是个好东西。
这回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周渤海对持宝人大哥说，对面那小子是个大骗子，小心他和你耍诈。
“我不是！”
为了证明自己，许四海还把挎包打开，掏出200块钱放在桌上，以表示自己的诚意。这还不算，许四海故伎重演，说周渤海是个衙内。
“大哥您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本以为这位大哥会嫌弃周渤海，哪知道持宝人听后惊喜不已，连说：“失敬失敬！”
许四海都看呆了，心说剧本不是这样编排的，怎么出戏了？
这还不算，持宝人大哥还很关心的弯下腰问周渤海，家里是啥级别的官职？
“我爸是副部！”周渤海说的非常傲然。
他身后刘斐然的身子也挺直了许多，还想一声副部给他壮了胆气，加持了不少能量似的。
“周公子能看上我家的这两件破玩意，我不胜荣幸，您要是真心喜欢就拿家去玩玩得了。”
看来这位持宝人年纪不大，却是个马屁精啊。
许四海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在想办法，想用钱来吸引持宝人，“大哥这两件老玩意我也喜欢，您就开个价。”
“去去去，这里没你卖菜的啥事，可以走了！”
周渤海听了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大笑许老四也有今天！
刘斐然也跟着嘲讽：“许老四主人家不欢迎你，可以走了！”
哎。。。。。。许四海灰溜溜的只能走了。
他心里暗暗好笑，三十四年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自己被人给撵走的感觉了。
一路上许四海心里都觉得堵得慌，回家后萧越赵丰年看徒弟脸色阴沉，就知道他在买古董时受挫。
这是常有的事，他们都知道，谁也没去劝他。
新来的赵斌不懂啊，他看到师兄砸吃晚饭是也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架势，饭量了少了很多。
到了天黑，赵斌还看到师兄竟然不去练字作画，而是拿起了钝刃的练习刀在一招一招的苦练，练的热了还光着膀子继续练。
“怎么回事？”赵斌还问他老爸。
“你师兄今天出去收古董被人抢走了，他心里不痛快，你别去管他也别问，睡一觉他就好了。”
至于吗？
在赵斌看来，自己的师兄对老物件是真心喜欢，说爱之如宝也不为过，少了一件他都不满意！
在做人做事上师兄挺大方的，绝对没得说。
可在古董上他心眼也却很小很小，为了这么丁点小事还气自己，值得吗？
九十三 宝树盆景 上
第二天，赵斌看到师兄真的消气了，又开始变的有说有笑的。
“四爷！”一个前来拿货的张元远早早就和许四海大招呼。
张远原本就是南城的一个小混混，他真的是被许四海地方武功给折服，现在开始改邪归正成了许四海的下家。
小生意做起来日子还挺滋润的，张远就彻底断了混江湖的念头。
张远的一声四叶把赵斌都看呆了，怎么师哥年纪轻轻就被人称呼“爷”了，这得多大的能耐？
张远跟着许四海进屋去拿了牛仔服墨镜包裹成一个大包，还给许四海通报了一个消息。他家邻居有一批老物件想要出手，问许四海有没有兴趣、他刚好可以带路。
既然是邻居，许四海还问了下都有些啥？
“这事人家的传家宝，我可没看过。”
好吧，反正是中午正式休息时间，许四海发动汽油三轮车，带上赵斌张远直奔南城。
崇文门外一条小胡同，张远先把自己的货放回家里，随即又带这许四海去了相隔几个院子的一户人家。
这家倒是干净，接待许四海的是个老太太。穿一身蓝布薄衫，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还带了副眼镜看上去就像个教书的先生。
张远和老太太说明来意，老太太还很疑惑的看了许四海一眼，那意思是这小子年纪轻轻的他兜里有这么多钱吗？
许四海拍拍装钱的挎包，笑呵呵说自己是做小生意的，平时就爱捣鼓点老物件，“实力绝对有！”
有实力就是有钱，老太太笑了，还要许四海稍等片刻，她去里屋拿东西出来。
一会时间，老太太很吃力的搬出个老物件，许四海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精品中的精品呐！
康熙乾隆的官窑在它面前都是小弟弟！
这是一株宝树！
是插在海棠形景泰蓝盆子里，由沉香作为枝干，由打磨的很薄的玉片做成花瓣的宝树！
景泰蓝盆子的口沿还镀了厚厚一层金；颜色金灿灿的，沉香做成的枝干造型古朴虬曲；有的地方为了体现苍老感，还特意雕刻出树洞和树瘤。
玉片做成的牡丹花红绿黄白多种颜色，有花开富贵；锦绣添彩的意思。
这个盆景宝树，包含了景泰蓝；沉香；玉石三大类珍贵之物，再用工艺惠汇合在一起，就更显得珍贵无比。
景泰蓝自发明出来，就一直是皇宫独享，到了大清朝亡国后，宫里的景泰蓝匠人没了生计，这门手艺才开始外传到民间。
老百姓这时候才能一堵景泰蓝的真容。
装饰成花朵的玉片磨的薄如纸片，在攒成一朵花，这份功夫想想都觉得费劲！
看到盆宝树盆景，许四海心里忽然想起两句唐诗：“就是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和宝树盆景相比，老太太再拿出来的嘉庆松石绿釉玉壶春瓶，乾隆青花釉里红的六角形茶叶罐，这都不算个事！
其他几件杂七杂八的小玩意，那就更不值得一提。
“老太太，您想要多少钱？”
今天没人和他争抢，许四海心里安心多了。
老太太伸出两个手指头，意思是想要2000块。
其实这个价许四海是愿意的，但他怕惊了老太太，会有反悔的危险，他还是要压压价。
惊了老太太，是指许四海直接就答应老太太的开价，会令其有开价过低的念头，以至于她会把交易中断，再另寻买家。
这都是古玩行的老规矩，只有拜过师傅，口传心授才能得到。
许四海先是夸了宝树两句好话，随后说东西虽好，但2000实在是没这个价。但他本人实在是喜欢，他愿意出1600快买下。
“老太太；满京城能出到这个价的也只有我，谁让我是做小买卖的，兜里都俩糟钱。”
老太太说1600绝对不行，这颗宝树盆景是从给宫里流出来的，市面上绝对稀少，“必须要2000，少一个大子都甭想带走！”
许四海佯装为难，想买嫌贵，想走又舍不得，嘴里还唉声叹气。
老太太看了心里暗暗得意，觉得自己这个价开的觉得划算，没看到这小子又想走又想留的。
张远也在给许四海说和，劝老太太降降价，他自己也觉得2000太吓人，一个小青工就是不吃不喝五年也挣不到这么多。
老太太听了越发的得意，就是不愿意降价。
“老太太，我给您出个小注意您先听听看成不成？”沉寂了许久的赵斌开始发话了。
“说说看！”
赵斌的意思是，双方一个想卖，一个诚心想卖，就为了这全区400快到价差僵持也不是个事。他建议老太太要是家里还有啥老物件，再给添上点。
这样买家心里也舒服点，而卖家也能到心里想要的数目，大家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这办法好！
许四海深为赵斌的巧嘴而高兴，他这张嘴今天算是派了大用场了！
老太太也觉得这个办法好，她又从里屋搬出来一个又黄又旧的卷轴，一个四面玻璃的古钟。“这样两添上，给2000块！”
这新添上的两件许四海不能细看，他只通过异能检测得知，卷轴是元代的绘画，西面玻璃的四明钟是1750年代英国造的座钟。
肉眼可见座钟的底部座子是鎏金的，顶部装饰用的两只狮子同样也鎏金。
总之，添上的两件东西绝对物超所值！
许四海很麻利的付出2000块，待老太清点完毕，马上就往三轮车上搬，完事迅疾猛踩三轮飞奔而去。
车上扶着宝贝的赵斌还问了，有发动机还要脚踩干啥？
“傻瓜，开的快颠坏了怎么办？”
赵斌看了暗好笑，自己这位师兄只要能捡到宝，他浑身都是力气。要是宝贝被他人抢走，他就想得了重病，浑身都没力气。
还真的如赵斌所想，许四海一口气就从南城骑到西城，一路上都不带叫苦的。
到了家门口，许四海还扯起嗓子高喊：“师傅，今儿徒弟捡到大漏了！”
“都是些啥啊”大门打开后萧越一脸喜气的走出来，眼神四下里逡巡。
等他看到三轮车箱里的东西，他也脸上露出笑容：“有这棵树，啥价钱都是捡漏！”
九十四 宝树 下
据萧越介绍，像许四海收到的这个宝树盆景，在清朝能使用者寥寥无几。
清末李鸿章张之洞都是地方实权派，或许他们手上的权利很大很大，家里收藏的官哥汝定钧也很多，但这样的宝树不可能有！
“因为这都是皇族用品！”
官员用了就是违规，就是有不臣之心，会受到御史的弹劾。
再看卷轴，许四海其实事先已经知道是元代方从义的作品，这也是许四海收到的第一件元代字画，他自认非常珍贵！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潘家园鬼事上时常会有上好的字画流出，在年份上说基本基本都是清代的，明朝的少见，元朝的许四海去了那么多次，从来就没遇见过。
许四海牢记《古代书画家名录》，上头自然记录有方从义的名字。方从义生于1302年，卒于1393年，几乎贯穿了整个1300年代，在古代可谓是长寿。
他是江西贵溪人，龙虎山正一派道士，号方壶；又号上清羽士，是个不善言谈的画痴。
方从义的画法学自董巨，米芾米有仁父子。他善于画云山墨戏，笔法跌宕，意趣苍然。在元四家之外，算是非常好的画家。
山水画不拘小节，志趣高远，动感十足，高旷悠远，自成一格！
眼前这幅《云林钟秀》图横轴，就是一副方从义的精品力作，它长约一尺半，高一尺，为一副山水云画。
主画面是雨后群峰云雾缭绕的场景。画面上山峰看上去都不高，但山峰之间云雾缭绕，远处的山峰更是画的迷模模糊糊云山雾海。
在一处凸起的山峰上，坐着还题写自己的名字“方方壶画。”
卷首有明代大藏家项元汴的收藏印，他也是仇英的伯乐之一。
中间就是盖章狂人乾隆的“乾隆御览之宝”，稍左是他儿子的“嘉庆御览之宝”，另一边还盖有“嘉庆鉴赏”的白文印章。
卷末还有一行题字：洪武丁巳方壶子作赠邓止庵还朝。
画心外再有乾隆的“三稀堂精鉴玺”，此外还有几个不怎么出名的小人物的盖章。
有此接见，这幅画作于明初，经过明中期大收藏家项元汴的收藏，一直延续到清代乾隆嘉庆，可谓是流传有序，非常有说服力的一副真迹。
同时能被这么多顶级收藏家收藏，也说明这幅画绝对是一副好画！
萧越手指落款问徒弟：“洪武丁巳是那一年？”
“洪武丁巳是洪武十年，1377年”许四海在脑子里盘算了下，“这年十一月，建文帝朱允炆出生。”
一旁赵斌都看呆了，他像是看怪物似的盯着许四海看了好一会才问，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死记硬背！”
赵兵听了暗暗咋舌，悄没声的走了。
萧越再给徒弟授心法。乾隆御览之宝共有两枚，一枚是粗方框的铜印，在乾隆刚刚登基时就派人刻制。
现在方从义画上的这个椭圆乾隆御览之宝是玉质的。
被溥仪带出宫的著名田黄三连章，分别为乾隆宸翰；惟精惟一，乐天。前两方银都是成对出现在书画上，且一为阴文一为阳文。
通过师傅的传授，许四海知道乾隆盖在书画上的印章能有172方之多，也难怪会被后世成为盖章狂人，还有贬低的称其图章为“牛皮癣”
著名的展子虔的《游春图》上；乾隆盖了十方印，北宋画家燕肃的一幅画上；乾隆盖了十一方印。
盖印数量最多的，还是明代董其昌的一副书法上，乾隆一共盖了有18方印章。可以说能盖章的地方都被他给盖满了。
萧越还希望徒弟能借着受到第一幅元代画的好运气，能把元四家的画都凑齐。
许四海心说自己吴门四家还没凑齐，唐伯虎的画连个影子都没有，还想要收集齐赵孟頫黄公望，真的太天真了。
萧越：“事在人为吗！”
最后师徒俩有议论起新买来的古董四明钟，这只座钟已经不能走了，萧越说他有办法，他去找故宫钟表馆的师傅，要他们帮帮忙用晚上的业余时间给整修下，应该是可以恢复的。
古董钟还能再走字，许四海自然欢迎，他还要师傅早点联系，尽快把钟给修好。
他还不由得把藏在口袋里的百达翡丽金怀表给拿出来，心说还是怀表更符合自己的心意。
很快天就到了盛夏，城里连日高温酷暑难熬。
白天大家都躲在窝里不敢出来，只有太阳落山的黄昏，家家都搬着小板凳坐在胡同里乘凉，这时候西瓜就成了解暑佳品。
许四海的西瓜摊位也应时开张，每天早上来他摊位上买西瓜的大妈们络绎不绝，吴伟在销售广货的同时也开始兼职售卖西瓜。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能多挣点收入有啥不好的。
这家伙对“大歌星”赵艳华还是贼心不死，每次前来批发西瓜都是挑西下班时间，好再看看靓妹。
他那眼神就跟猪八戒看蜘蛛精一样，馋不算还流口水，难怪赵艳华声称要把吴伟的眼珠子给抠出来。
要是没遇上，吴伟还要和许四海在唠唠生意上的事，只要赵艳华回家进屋，他立马就走。
有天晚上吴伟在院里请喝啤酒，欣赏赵艳华优美动听的歌声，吴伟说现在已经是夏天了，问今年的蛐蛐生意做不做，已经有熟人在打听这件事情。
去年的蛐蛐生意就很不错，连卖带赌赚了不少钱，这种白来的外快许四海怎么会放弃，“干，一定干！”
他还问谁这么热心，大夏天就开始向玩蛐蛐了。
“西便门索二爷。”
是这个老头。许四海想起来了，那老头还和师傅认识，第一次来买蛐蛐还是给请到家里来的。
一提起索二爷，许四海好像记得师傅说过，索家是康熙朝索尼的后代，他还问师傅索家应该也会有老物件吧？
“当然有，索家弟兄三个应该都有！”
萧越还要许四海明天去看看索二爷，实地侦查下，在好言好语的以蛐蛐诱惑索二爷，今年一定给他最好的，然后把他家的老物件全给他收回来！
在通过他，把索家老大老三家的宝贝也给收来。
许四海大喜连说这主意好！
九十五 索家藏宝 一
“二爷我来看您来了。”
索二爷看到许四海特意来看他，还非常高兴的把他迎到家里，又是泡茶又是问候，态度非常亲热。
索家住在一个单独的小院，看上去比较清静，家里的家具基本都是核桃木的，唯一的看点就是墙上挂了两幅清代的花鸟画。
许四海一边大量，一边喝索二爷套近乎，说自己最近忙，收了不少好东西所以抽不出时间来。
随后还说自己今年还准备捉蛐蛐来买，问要不要给索二爷留两个好点的。
“当然要哇！”
“二爷，我刚才进门时看到您家院子里还有好多蛐蛐罐，能否送我几个？”许四海先从这边入手。
索家的蛐蛐罐有很多，都堆在墙角，许四海这小子多贼，他一进入索家眼神就开始四处侦察，他一眼就相中了索家的蛐蛐罐子。
索二爷果然中计，他急赤白咧说“甭打我蛐蛐罐的主意，这都是我打小就攒下来的；金贵着呢，啥时候我死了全白送你。”
蛐蛐罐不过是许四海虚晃一枪，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而是索二爷家的藏宝。
说起家里的藏宝索二爷还是挺自豪的，他还自称家里有乾隆爷的御笔，清代两位大臣的绘画。
“能否观赏下？”许四海不动声色的施行计划。
索二爷生怕许四海在打他蛐蛐罐的主意，倒是非常爽快的把家里藏宝都搬了出来。
东西不少，光是装卷轴的长盒子就有三个，还有个颜色很艳丽的祭蓝釉渣斗，黑漆贴金的牡丹纹圆盒子，一个康熙时期的白玉如意。
许四海首先拿起盒子，看到盒子上分别刻有乾隆御笔《福禄寿三星图》，汪承霈的《春花双鸟图》，高其佩的《桃花白头图》。
乾隆自不必说，汪承霈的老爸汪由敦在乾隆朝官至兵部尚书，他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官二代。老爸死后汪承霈受傅恒的举荐而授兵部主事。
嘉庆朝授左都御史，迁兵部尚书兼管顺天府，可谓位高权重。
这人能做诗词，善书法；山水人物花鸟。
高其佩则生于明末，活跃于康熙时期，同样也是个当官的，还做过四川安擦使，工诗善画，尤喜指画，晚年还直接放弃用笔直接用手指作画。
雍正还招他到圆明园如意馆作画三年。
三幅画许四海都看过了，乾隆的福禄寿三星是线描画，图章也盖了不少，其他两个画的也都是工笔画，的确画的很不错。
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后两者画的匠气太盛，思路全都禁锢住了。所以两位在清朝画家中，也不过是个小名头的画家。
其他渣斗；漆盒；玉如意自然也是好东西，但对已经拥有汝窑定窑的许四海来说，这都算不上什么。有也就有了，没有也没啥。
“老爷子，能否割爱？”
“成！不过你要保证今年给我留俩最好的蛐蛐！”
这点小小的要求许四海当即答应下来。
索二爷似乎对家里的祖传把宝贝并不在乎，反倒是对堆起来的蛐蛐罐很在乎。他对古董的开价也很平和，这么多都东西他仅仅要了800块。
这就是熟人交易的好处，许四海连价都没还，非常高兴的接受了这个价格。
他心里还在想，没了周渤海这小子瞎搅合事情就是容易！
而要是有这小子在，价钱高不说还要费尽心机的算计，太不容易了。
喝茶聊天，索二爷在许四海的可以吹捧下，还很得意的说他亲爹留给他们兄弟三个不少好东西，他这边东西都都很一般，但他大哥家还有很多好东西。
“爷，麻烦你给带个路咋样？”
许四海急需谋求索家其他兄弟的藏品。
索二爷说他大哥这人很不好对付，不过他三弟倒是挺好说话的，可以先去他家看看。
索家三兄弟住在同一条胡同，但分别在不同的大院，许四海也不知道这是为啥。他是来收古董的，对这种杂事他一概不过问。
索三爷家没人，许四海算是白跑了一趟。
但是这又算得了是什么，自己在购买汝窑时；提着礼物还被那三爷给挡在门外都没啥，现在的闭门羹不过小意思而已。
约好了三天后再来，许四海抱着藏品满意而回。
晚上索二爷兴冲冲的抱着一个西四海送的大西瓜去找老三，弟弟的一大家子正在乘凉，刚好老大也在。
切了西瓜大家都抱着啃，还直夸这西瓜又甜又沙，说索二爷瓜挑的好。
索二爷便当着兄弟的面把自己卖古董的事说了，他还鼓动哥哥兄弟也把家里那些老物件给卖了算了。
“那玩意饥不能吃；寒不能衣，咱又不是文化人要它有啥用？”
索三爷倒是兴趣很高，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索三婶子更是直呼二大爷说的对，其实她早就想把家里老东西给买了，换一台电视机回来。
省得老是跑街坊家看电视，还要受人白眼。
索大爷听了心里气啊，气的很不能抡起拳头痛打两个弟弟。多大年纪了还这么不懂事，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能买吗？
那是家族传承，是要继续传下去的，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卖了？
他当着一众侄子的面把索二爷一顿好骂，骂索二爷打小就不学好，整天就知道玩鸟都蛐蛐，家里蛐蛐罐堆的比人都要高。
索大爷痛心疾首的说这些东西都是祖上传下来的，非常不容易啊，“卖了你对得起爹的临终嘱咐吗？”
索大爷一提到亲爹，索二爷顿时火大。
他想起就是因为有了这个满清的爹，以至于他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去环卫局做掏大粪的。
亲娘也在惊惧担忧中被吓死，“我恨他！”
索三爷家的孩子们也觉得二大爷说的没错，这些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有啥用，放在家里还白白占地方，不如卖了换个大电视回来。这多气派！
“你们都是些败家子啊！”
索大爷都快急疯了，他有心是杀敌；无力回天，揣着一肚子气走了。
而索三爷家的孩子还和二大爷说，要他悄悄把手破烂的带来，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没几天许四海在此受到几件重磅藏品，而索三爷家也添了台18寸的大电视。
街坊邻居都涌到他家看电视，还有老太太说这个电视真大，跟看电影似的。说的索三爷家的孩子个个扬眉吐气。
九十六 索家藏宝 二
“你们都给我滚！”
今天许四海是来索大爷家看古董的，结果进门后连一件古董都没搬出来，还都被主人给臭骂了一顿。
不过许四海还是余光扫到索大爷家有不少硬木家具。
俩人灰溜溜的出门，刚巧遇上索大爷的儿子，这个叫索贵的中年人还问家里去了没，老爷子是否答应出手古董？
索二爷苦笑说连个毛都没看到，还没臭骂了一顿。
索贵深有同感，他说自己早就劝过了，同样被臭骂为败家子。“现在都啥时代了，还抱着死脑筋不放，简直就是个老封建！”
“二叔，我们家都有些啥啊？”索贵还非常好奇。
索二爷告诉侄子，“当初你爷爷留下很多东西，你爸爸是长子，所以最值钱的几幅画都留在你家。”
有古画，许四海立即精神起来，问都有谁的画？
“唐伯虎；王冕；石涛；仇英，还有好多的老家具！”
“我们家还有唐伯虎？”
唐伯虎的名气在民间实在是太响亮，能和他齐名的大概也只有郑板桥了。
许四海同样惊喜不已，吴门四家中自己最先受到仇英的，其后是沈周，现在要是再把索家的唐伯虎收来，吴门四家就有三个人了。
凑齐四位，希望大有！
今天索大爷对自己很不满，但只要有索二爷在，连着这根线总是会有机会的！
许四海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家的唐伯虎给拿下！
同时他也担心消息走漏会引来群狼。比方说哪儿哪儿都有的周渤海，许四海就很不喜欢他出现。
索贵让他二叔先回家，这件事急不得他慢慢的再劝。
回到家，索贵一眼看到老爹正在气头上呢，他先给老爹倒杯水，随后说自己今天回来晚，是到东单百货商店去看大电视去了，“好气派啊！”
索贵看老头没啥反应，知道这事不能硬来，他在晚饭前还把自己的一儿一女悄悄叫道身前，和他们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儿女都很高兴的猛点头。
全家吃饭的时候，索贵的儿子说同学家里买了台电视机，晚上写完作业能看电视，他也想这样。
省得到别人家看电视，还要看人家的脸色。
索贵女儿也说有一会她想去别人家看电视，怎么敲门都没人打理，太气人了。“我知道他们家都在看电视，可他们就是装没听见。”
索大爷也是人老成精，听儿子孙子话里话外都想要买电视，他就知道这帮孙子心里想的是啥。
“看啥电视，我一辈子没电视不也活的好好的。”
第二天上班，索贵到单位换工作服，还和同事们吹嘘他家有唐伯虎的画。
唐伯虎是大名人，知道的自然不少。
有同事还不相信，“你家怎么可能会有唐伯虎，要是你家有，我家都能有乾隆爷的御笔。”
在不懂行的人看来，乾隆皇帝的御笔怎么也要比一位画家的画来的珍贵。
实际恰恰相反，后世乾隆御笔不少，而唐伯虎的画却非常罕见。
被同事怀疑，索贵心里很是不满，但他自己都诶看到这幅画，又怎么能说话响亮。
这一天索贵备受嘲讽和挤兑，他憋了一肚子气。
回家后他直接问老爸：“爹，我听二叔说家里还有唐伯虎的画？”
“有，据你爷爷说还是道光爷赏赐的，一直保存到今天。”
索大爷还说家里流传的几幅画都很珍贵，他都舍不得拿出来看一下，就是想等老了传给索贵，在接着往下传。
“孩子，我们家过去那也是出过风头的。。。。。。”
听了爸爸诉说显赫家世，索贵倍感振奋，他决定明天要好好的反击下同事们对自己的质疑！
第二天上班时，索贵又在车间的更衣室里说开了，他说昨天已经问过老爹家里真的就有唐伯虎的画。
“告诉你们，那还是道光皇帝赏赐给我们家的！”
有同事还是怀疑，问道光皇帝凭啥赏赐给你们家唐伯虎的画？
索贵心理早就在等这句话，他立即介绍自己家在清朝也是富贵人家，康熙的正宫娘娘就是他们老索家的。
自家祖上还出过宰相，怎么就不能有唐伯虎？
他还反击说，同事家呢是个从山东逃荒过来的穷光蛋，几辈子都精穷精穷的，他哪里懂四九城旗人家庭的丰厚底蕴。
“真的假的？”
自打索贵报出显赫家世，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可信度立马大增，相信的人也多了起来。还有人说晚上一定要去索贵家亲眼看看唐伯虎的画。
“是不是吹牛一眼便知！”
“可以！”
索贵为了显摆，大包大揽的邀请大家都到他家去见识下。
还有工友建议索贵要他老爸把唐伯虎买了，争取换个十八寸的电视机回来，这多气派！
这时候普通人家连拥有电视的都没几家，就是有也全全部都是黑白的，想要看彩色的那就去电影院吧。
能有电视就不很错了，还想啥彩色。
从此络绎不绝的人到索大爷家来问候，今天隔壁张大妈来了；明儿胡同里陈奶奶也来了；后天张大妈还把她娘家侄儿到来观赏，几句闲话之后就想要看看唐伯虎。
这让一向低调的索大爷很为难。把唐伯虎的画拿出来给人看吧，索大爷打心里不愿意，必经这是名家字画非常珍贵的，碰坏了可不得了！
要是不给人看吧，又会被人说话，说老索家有了唐伯虎立马就瞧不起人了，最早还是很无奈的那出宝贝展示下。
这人来人往犹如过江之鲫，川流不息，一大家子都被搞的不得安宁。有时一大家子正在吃饺子，也会有客人冒冒失失的前来。
又是索大爷想在下午打个盹，也会被人砸门喊醒。
索大爷气的大骂索贵：“混小子，你不在单位显摆会死啊？”
某天夜里索家还遭了贼，好在索大爷夜里睡觉浅，他听着动静了，立即起身大喊捉贼。小毛贼被惊动了，全家也被吓了一跳。
索大爷在追贼的时候还崴了脚，脚脖子肿的很高，以至于他暂时不能下地了。
这回索二爷又来了，他和大哥说现在家里藏宝的事已经是公开了，东西再也留不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索贵也说这次小毛贼，说不定下次来的就带着刀子上门。“爹，为了我们全家老小的性命，您还是把家里的画给卖了吧！”
索大爷也会恨极了，他一拍大腿：“卖，全都给卖光。不过咱也要卖个好价钱不是？”
九十七 索家藏宝 三
早上9点，太阳已经照的刺眼，许四海要赵斌把菜摊子给收拾掉，布棚子给拉出来，小摊子改为广货生意。
这是路上来了俩工作人员，一个手上拿着一个纸卷，一个提着小桶，许四海一看就知道这是要贴布告。
果然，工作人员在许四海摊位的墙上还是刷浆糊，随后还贴了两张比摊开的报纸还要大的布告。
赵斌也凑上去看了下，随即惊呼：“我滴妈耶，怎么这么多坏人！”
这两张布告是京城中级法院出的，通篇写满了已经被判刑的罪犯的名字，所犯罪行以及受到的惩罚。
只要三大罪行，抢劫；强上，并由此引发的杀人。
罪犯判刑最轻的也要15年，无期的最多，死刑也有好几个。
赵丰年看了后说，这几年到处都是乱哄哄的，现在又多了返城的知青，这些人既没工作也没收入，又是20郎当的大小伙子，闷在家里早晚要出事。
胡同里其他几个大爷大妈也在说，这段时间街上的街溜子比过去多了许多，公交车上偷钱包的扒手更多。
大家聊了几句，有的回家有的去找赵丰年剃头，此时旧货商店的小吕急匆匆的跑来找许四海。
小吕自从去年许四海搬家到萧越处，购买家具认识后倒是给他介绍过几次生意，也收了不少的好处，所以他今天来一定会带来好消息。
小吕告诉许四海，昨天店里来了个老者要出手一大批老物件，他和对方约好了今天去看货，问许四海有没有兴趣。
“这批货是朝廷返还物资！”
朝廷返还物资指的是前几年运动时期，有过去的富贵人家被小将们抄家搬走的物资，现在朝廷正在拨乱反正，又把这些物资发还给他们。
但好多人看到这些老物件就心里直打鼓，盖因当初他们就是为了这些老物件而吃足了苦头。可以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有人东西到手直接就给买了，还有胆小的连发还的物资都不要了。
现在小吕说的就是这种事情。
“那好哇！”
许四海带了些钱，带上小吕发动汽油三轮车就走了。
靠近西便门附近的一处小胡同，主人正在家等着了。
主人还带着歉意说这个家也是刚刚发还自己，屋里乱糟糟的。
自己是来收老物件的，家里乱不乱无关紧要，关键是东西要好！
许四海跟着主人进入屋里，看到家里确实乱，而且还很脏到处都是灰尘，屋里还堆了好多的大麻袋。
许四海偷偷先用异能观测下，里边有官窑瓷器，还有好多线装书，手把件小玩意之类的东西。
主人说麻袋以及这间屋里的所有家具全部都不要了，问许四海能卖多少钱？
这位主人是个棒槌，许四海暗暗高兴。
“这位爷您爽快我也爽快，咱们这么这吧，我给您1000块钱，我这这我屋里的东西全搬走。你要是想把宅子一并买了我也收！”
许四海现在卖菜卖鸡蛋，还兼营广货的零售批发，他现在的日子好过的不得了。可以说他一个月的利润，就能买下一处小四合院。
四合院也是可以收藏的稀缺品，现在又处在价格洼地和白捡的一样，自己干嘛不卖。
买下耐心的等待20年，后边再加上一串零再卖给暴发户多好。
只需卖出一套，下半辈子吃香喝辣全有了！
带路的小吕听许四海竟然还要把这栋宅子给买下，他大吃一惊，还用看怪味的眼神看着许四海。
暗道人不可貌相。许老四这小子看着白白净净的像个小白脸，赚钱的本事也不差啊！
主人家听说许四海连房子都想要更加高兴，想了想后直接开价3000块钱，“要是能有500美金那更好！”
美金现钞现在更是稀缺品，许四海自己也想要，他还早就看上文物商店的那些好东西，可惜兜里就是没有。
即便是黑市上去买也不常见。
毕竟这年头有海外关系的是少数，逃到湾湾去的倒是不少，可惜现在还没有三通。
许四海付了一半钱，剩下一半等房主办好了新的房契后在全部交付。这也是他深受后市房产中介的影响。
主人拿了钱颠颠的走了，还和周边的老街坊打招呼，通知下他家连房子到老物件全都卖了。
立刻就有一家街坊找到许四海，问他碎瓷片要不要，他家藏了许多。
许四海：“好好的老物件怎么，都成了碎瓷片？”
新街坊说当年运动时他们家都吓坏了，半夜里偷偷把家里的官窑瓷器包在被子里砸碎，连夜在院里挖了坑给卖了。
许四海直呼可惜了。
街坊嘿嘿一笑，说这还算啥，还有人家把家里的金条珠宝包起来往永定河里扔。“哥们，我那碎瓷片便宜，您随便给个十块八块的就成。”
许四海心说能以白捡的价格，买下一堆原本完好的碎瓷片到是挺划算的，将来有机会再用异能将它们拼合起来，这不又是一件完整的官窑瓷器？
“成！不贵您要帮我一起挖。”
“这没问题！”
这一挖就到了下午一两点，许四海收获满满两麻袋瓷器碎片。
他还粗略看了下，碎瓷片有青花的，也有粉彩的，还有单色釉的，唯有五大名窑没有，元青花也没有。
他把所有麻袋都带回家，请师傅没事时用白芨鸡蛋清给拼接下，能拼多少是多少。这活太费事，许四海没时间去搞。
路上他又不小心遇上刘斐然。这家伙看到许四海的三轮车上装了好几个大麻袋，他眼红心热，还一个劲的追问许四海在哪家收的。
这种商业秘密许四海怎么会告诉敌手，他给谎称自己是闲着没事干走街窜巷收来的。
刘斐然也是行家里手，他一眼就看穿许四海的谎言。他心里暗道：“索家要出老物件，我也不会和你说实话！”
他急匆匆的回去向他的珠子周渤海汇报。
“你怎么又买房啦？”
萧越听说许四海又在西便门买了一套小院，他很不理解。
许四海也不说后世四合院的天价，直说他就想攒点家当，以后做生意的多了还能租出去收房租。
现在许四海名下等于有了两套四合院，一套是恭王府对门师傅送的那套，再有就是自己今天买下的，他很有点成就感。
哥都买得起四合院了，还是一次性的现钞，牛逼吧？
壕！
豪到壕无人性！
九十八 索家藏宝 四
等吴伟晚上跑来通知许四海，索大爷家的老物件愿意出手了，许四海顿时后悔不已。
索家出货，必然要拿现钞去买，而自己兜里的钱刚刚拿下了西便门的小院，自己今天冲动了！
但是索大爷家有自己急需的唐伯虎，还有元代王冕，这位可是画史上最善于画梅的大家。
通观整本《历代书画家名录》，许四海最佩服的只有元代的黄公望和王冕，和八大这三位。清初的恽寿平只能算半个。
清初四僧中的石涛，尽管他的画画的很好，名气也很大，但他作为明朝宗室，竟然还两次觐见康熙，可谓是人生一大败笔。
而上边三位就不一样了，黄公望是以算命为生的全真教道士。八大则一辈子混迹于市井。
王冕则是为品德高尚的隐士，他隐居于绍兴的山里，种几亩薄田奉养老母和全家。他忙时种田，闲时读书作画，还在屋子周围种了好多梅花。
朱元璋打下江南，还有官员邀请王冕出山做官，被他直接拒绝了，最后是穷死的。
比王冕稍早的赵孟頫，他是南宋宗室，家里本来就有钱，他书法好绘画好不足为奇。清朝四王中的王时敏，他爷爷是明朝首辅王锡爵，他的画好也不足为奇。
转天，许四海在中午时去了索大爷家，萧越听说有唐伯虎也跟着去看看，爷俩一起上了汽油三轮车过去。
等到了地方，许四还看到屋里坐了好多人，居然徐邦达和启功两位先生也在。杨文；周渤海；刘斐然这几个孽障每回都少不了。
萧越小声提醒徒弟，今天有徐邦达和启功来了，这就说明故宫也知道这件事，今天有麻烦了。
许四海用眼神指指一脸盛气周渤海，“故宫倒不怕，最难对付的还是这位，人家是衙内，我就怕他仗势欺人。”
师傅，咱们这么办。。。。。。”许四海也对师傅小声嘀咕了几句。
随后他昂首走到徐邦达和启功面前打招呼，还半真半假的问两位今天带了多少钱来收购古画？
徐邦达一脸尴尬，说他们希望索大爷能奔着爱国之心，最好是把这几幅画捐赠，他们会给一面小红旗，“这厮很难得的荣誉。”
周渤海听出许四海的弦外之音，他也起身说人家索大爷是想卖画改善生活，你们宫里就想用区区一片小红旗，就想把索大爷家的祖传名画给拿走，你们好意思吗？
萧越这时不方便出面，他听了暗暗好笑，还笑骂刚才俩小子牙尖嘴利，直接就被把两位老朋友给踢出局。
“咱这是家里日子过得紧，没钱的可以走了！”索二爷代替大哥发话。
徐；启二人只能一脸苦笑，说他们退出这场竞争，不过想要欣赏下名画。
退出就好，看画那没问题。
这时候许四海就能和两位老师拉起家常，问东问西的非常客气。
徐邦达还佯装生气，骂许四海太贪心，看到啥好的都想搂到自己怀里。
“承蒙夸奖，这才叫痴迷！”许四海脸皮厚厚，直接无视两位老师的不满。
随着索大爷拿出四幅卷轴，大家的眼神都被吸引过去。
杨文他是不懂画的，他还想要借用他人的眼力，遂说请徐老师和启功老师先看，只要他们二老说对，这桩交易就可以继续下去。
古画在八仙桌上被一幅幅的打开，大家也一起围着桌子观看。
首先一副就是唐伯虎的。
这幅画保存的非常好，尺幅是一尺x三尺的横幅，是一副山水画。画心是纸本，四周的绫子是淡色的，轴头为明代正德时期的青花瓷，完全是江南的苏州装裱方法。
画面是一处水边的茅屋，从茅屋敞开的大门可以到屋里正做着一个人在看书，人的左手边还有一桌子的书。
屋外这是环绕这的古树老松，再远则是嶙峋怪石，屋子大门正对的是一汪湖水。
水面对岸还用淡墨轻描数比，以示远方朦胧的小山。
许四海还听到徐邦达说这幅画的山石，用的是黄公望的笔法，多用解索皴折带皴，房屋老树笔法细致，远山更是用聊聊数笔一挥而就。
“笔法老道，构图干净。”
两位宫里的老师还对着纸张仔细研究起来。
萧越则提醒许四海，多看看这幅画的印章。
许四海瞄了下画面，印章还真的不少，他首先看到的就是盖章狂人乾隆的数方钤印。
靠画面中间的就是乾隆的“乾隆预览之宝”，这是个四方粗框印章，许四海前些日子刚好听师傅说起过，这方印章是乾隆刚即位时制作的。
他估计这幅画也是乾隆很早就收藏的。
边上还有椭圆形“乾隆预览之宝”，唐寅提款的右边还有一方“三希堂精鉴玺”，“石渠宝笈”。
再画心尾部和绫子的接缝处，也就是行话中的下格水，乾隆还盖上了葫芦形的“三希堂”骑缝章。嘉庆，道光都有在这幅画上盖章，
同样的，画心上部和绫子的接缝处就被称为上格水。
此外还有卷首还有一连四个小名头收藏家的骑缝章。
其实这幅画许四海早已经用异能鉴定过，它就是唐寅真迹无疑！
许四海在看向师傅，他也朝自己点点头，看来他早已经看出这幅画是真的。
看了许久，徐邦达和启功长吁一口气，说这幅画确真无疑！
徐邦达还说很难得的，他已经近十年没见过唐寅真迹了，这幅画又保存的这么好，历时几百年看上去还像新的一样，堪称绝品！
第二幅是石涛的一副山水图，他的画鉴赏起来就很容易了，两位老师很快得出结论。
第三幅是仇英的《浔阳琵琶》图，这是一副青绿山水，画面说的意思应该是白居易在九江遇上琵琶女听琴的故事。
这幅画尺幅达到六尺，画的很精细，堪称仇英的一副精品力作。
许四海看到这幅画，心里明白购画者应该出了不少银子。
他听师傅说过，仇英是职业画家，就是靠着吃饭的。
比如某人和仇英预定一副画，说好了十两，但购买者多给了二两，仇英就会画的比较精致。他能把老松古树的纹理都画出，或者是房屋门前的石头台阶上的石纹都给画出来，给的多画的还要精致。
如果给少了，石头台阶就是一块石头；就没有石纹了，古树也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棵树，树干上斑驳的树皮也无从谈起。
大概齐白石给人画死虾，也是从这边来的。
九十九 索家藏宝 五
最后一幅自然就是元代王冕的画。
这幅画尺寸同样是三平尺的横轴，保存的不算太好，画面已成苍黄色。
画面就是一枝墨笔老梅，枝多叶少，开白花。梅花主枝好像已经被砍伐过，别处的嫩枝上反倒是花朵点点。
许四海现在已经能欣赏下名家字画。这幅画他就看出画面舒朗开阔，疏密有致，密集处梅花点点，舒朗处只有一根枝干。
“不愧是画梅花的顶级高手！”
画面梅枝的主干下还有王冕长长的题记，“至正三年五月初三，于偕永嘉郑吝夫隐云。。。。。。”
最后落款为王冕元章拜，元章是王冕的字。
稍下乃是王冕的一个白文图章，上头只有篆书“元章”二字。
许四海回想了历时年表，元代至正元年是1330，三年就是1332年，距离明朝建立还有36年。
再看这幅画的传承，图章不少，这其中当然少不了乾隆的图章。
画面左上角为乾隆的“乾隆预览之宝”椭圆章，边上还有他儿子的“嘉庆预览之宝”，起手处的骑缝章还盖有明代大收藏家项元汴的图章。
在嘉庆的图章左边，还有乾隆提的一首诗，落款为癸未新春御提。后边还有他钤上的两方闲章，
阴文篆书的“乾隆宸翰”，再下为“惟精惟一”的古篆阴纹章。
这时徐邦达的手指也正落在乾隆御制诗的落款上边，说这应该是1763年，乾隆52岁时的落款。
画面中间还是乾隆的“古稀天子”阳文圆章，之下为“八征耄念之宝”。
右下角为方形“石渠宝笈”章。
由此可见，乾隆对这幅画是非常喜爱的，他至少在中年晚年多次欣赏过这幅画。石渠宝笈章为乾隆十年，古稀天子章又是七十岁的事，八征耄念又是八十岁的事。
徐邦达：“我对王元章的画印象很深，其实这幅画打开到一半我就认定是真的！”
许四海暗叹这就是实力！
是需要经过长期实践才得出的经验，非常令人佩服，将来我也要能做到这样！
四幅古画算是就鉴定完毕，全都是真的，不懂画的周渤海和杨文算是彻底放心了，随后杨文开始问价。
索大爷说想要3000块！
索大爷实际也在暗地里打听过，他还打听到那大爷家曾出售过一只汝窑，外带点家具就买了2000块，他自然想多要点。
但对购买者来说这是天价里的天价，把再座的都惊的站了起来。
这里一共就四幅画，就算都是顶级的也不过每幅200，四幅也不过800块，这和3000块差的远了！
何况这四幅画中，只有唐伯虎和王冕的画算是精品中的精品。这样的好东西，时下也不过才200块已经达到顶峰了。
周渤海说这是乱开价，还质问索大爷：“你有没有诚心啊？”
“甭急，我要有东西要卖。”
索大爷又拿出一把白玉如意，一个雍正墨彩的小盘，一个乾隆珐琅彩的三多图小碗，最后他还站在里屋的房门口：“我这个一对顶箱柜也卖掉，那是纯紫檀木的门扇上还雕刻五爪龙呢！”
许四海暗暗惊喜，我滴个天哎，老索家真是富有啊。
有唐寅王冕的画不说，还有雍正墨彩；乾隆珐琅彩，和嵌宝的紫檀木顶箱柜。这要是在后世，随便拿出那一样都是惊世骇俗的大事！
能在古玩界搞出12级大地震！
不过刘斐然心里也在盘算，在他看来四幅画外加新添上的四件东西，加起来也不过8样，最高售价应该不超过1600块。
而现在这位索老头竟然狮子大开口，想要3000块，这差距可谓是天差地别。
他和周渤海小声的嘀咕了几句，随后说就是新添了四件，这3000块的价格还是太高，希望索大爷能降降价。
杨文没觉得贵，他反倒是在嫌弃嵌宝的顶箱柜，因为这玩意他太沉，他运出去不划算。
他还笑着和许四海商量：“兄弟，你已经有这么多名画了，这家的唐伯虎就让给吧，求您了；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饭。”
许四海心说杨文这憋孙想得美！
他做梦都想拥有一张唐伯虎的画，现在又多了王冕的，他那里会肯让出。
何况这次还有珐琅彩和堪比珐琅彩的雍正墨彩，那样他都舍不得放下。
许四海反问杨文，你又不喜欢画，要他作啥，还是收你的瓷器去吧。
单收瓷器，杨文是绝对愿意的，但他也知道卖主他不肯呐。
看许四海不愿意打商量，杨文就知道今天他又没戏了。气的嘴巴子一张一合，在心里狠狠的痛骂许四海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
“看到好东西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
刘斐然还在坚持要求也降价，但索大爷坚决不让，两下里还争持起来，最后索二爷也加入争吵，话赶话还把索大爷给逼急了。
“好了，你们俩走吧，我就是价钱再低也不会卖给你们！”索大爷真的生气了。
坏了，冲动了！
周渤海心里暗暗后悔，他赶紧赔上笑脸给索大爷赔不是，说自己年纪轻说话太冲，还请索大爷原谅。
索大爷只给了一个字：“滚！”
这可把周渤海的少爷脾气给就激发起来，他气的握紧了拳头。
没了竞争对手，许四海笑眯眯的说自己愿意要。为了防止索大爷反悔，许四海直接从挎包里把钱掏出来，一叠一叠的点给索大爷。
这些钱还是萧越资助许四海的，不然他今天穷的都没资格来。
萧越则开心的帮着徒弟把卷轴和瓷器啥的都收起来。
徐邦达和启功还气呼呼的对萧越开条件，说今天他们白跑了一趟需要点补偿。
“没问题，过两天柳泉居我请客！”
杨文看到事情已经定局，他很失望的叹气走了。
周渤海看到许老四颠颠的在收拾东西，他心里酸楚难耐，他不去怪自己说话冲，反倒是把全部责任都推到索大爷的头上，认为老头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
“老头你等着！”周渤海扬长而去。
收拾了小件东西，许四海和师傅一起回家，把收到的瓷器卷轴都放好，再叫上赵丰年和赵斌一起过来，把顶箱柜给抬走。
院外杨文还在候着，他希望许四海能给他个面子，让他两幅好画，至于官窑瓷器啥的他都不要了。
哪知许四海直接回了一句，搞古玩的都是自私鬼，有好东西怎么能让给别人？
一句话就把杨文说的哑口无言。
一百章 索家藏宝 六
顶箱柜为大件家具，有顶柜和底柜组成，它成形于晚明，一经出世就风靡起来，成为上品。
索大爷家这对顶箱柜就很正宗！
全部都是用的紫檀木大料精制而成，分量重啊！
底柜上下车时竟然需要八个壮汉才能抬得动，放在三轮车上差点把车胎给压爆了。光是用汽油发动机还不行，还要赵斌和许四海两个用力推才能走动。
为了把这对柜子搬回家安放好，许四海赵斌以及吴伟都出了几身臭汗。
坐在家里歇息喘气，许四海还纳闷了，这对柜子怎么会死沉死沉的，抬起来的时候直往下坠。
他忽然想到个问题，还用异能再次探查下，这一看果然发现了问题。
心情愉快的许四海还电话许邦达和启功，晚上一起去家后边的红星饭店搓一顿，顺便也把赵丰年父子和吴伟带上，感谢他们今天出了大力。
吃饭的时候，徐邦达还大赞许四海，说他现在吴门四家已经有了三家；就缺文徵明的，五大，定窑还缺官窑哥窑，“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
“我会的！”
启功专长书法，他还特意提起王冕画上的自提，说王冕的字也写的很好的，一看就是临过魏碑，他也要许四海还好的的学一学。
“我徒弟正在练，你们也不要拔苗助长，临帖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萧越还在为徒弟做解释。
这天晚上许四海兴致高昂，他拿出练习用的钝刀，好好的操练了几遍六合刀。
赵斌还清楚的听到，许四海手上薄薄的刀身竟然被他耍出呼啸的风声，真是让他看呆了。这等多大的腕力能做到？
又是一个晴热的早晨，许四海把赵斌支出去摆摊，而赵丰年恰巧这天一早就回乡下去看看。
自己和师傅说昨天买来的顶箱柜重的过分，“师傅您不觉得住其中有问题吗？”
有问题，萧越顿时一愣，随后他竟开心的笑了，还亲切的拍拍徒弟的肩膀说你小子真是好运。
因为许四海住的西厢房已经堆满了东西，所以这对顶箱柜就被放在这房的东屋，这也是过去萧越老两口住的地方。
师徒俩进了房间，先是把顶箱柜最下边的抽屉给抽出来，随后许四海用拳头轻轻的柜子的四周轻敲。
上下左右面板都没问题，顶板也没问题，萧越再让敲底板，竟然还是实心的。
萧越嘴里嘟囔着不可能，边自己找来个手电筒，在柜子的底部四下里探查。
这一看果然发现大问题，他看到底柜的底板特别的厚，厚的不像样。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萧越人都快钻进柜子里了，“看到了，底板还有机关！”
萧越一拍底板上的榫头，竟然把表面上的底板给抬起来了，他大笑：“里头果然还藏了东西！”
许四海佯装不知情，还喜滋滋的凑上去看，再把师傅抬起的底板给小心的搬出来。
柜子里便有暗格！
里边金灿灿的一大片！
一枚枚金元宝被镶嵌在挖空的底板上，还有各色镶嵌宝石的古代珠宝。
经过一番清点，共有20两的金锭25锭；500两整，部分金锭上还有铭文，有大明宣德内府藏金；大明万历内府藏金，以及索氏内藏的铭文。
镶嵌宝石的珠宝，有手镯；金钗；项链这三样，主要还是金钗最多，其中大都使用了累丝工艺。
累丝就是把黄金拉成头发丝一样的细丝，在编制成片状，或是缠绕成空心的螺纹管状，在编制焊接成各色空心的珠宝。
据最擅长此道的费墨介绍，累丝工艺非常繁复，尤其是在焊接时一个不小心就前功尽弃，需要从新再开始。
许四海开心的大笑，说花了一分钱，却买来两份古董，而且还是捡了大漏，还有比这更开心的事吗？
萧越也是非常满意徒弟的好运，这种超级打漏可以说百十年才能出现一会。
他估计这些藏宝早在打造柜子时就已经计算好了，后来或许是索家的家长突然之间出了意外，以至于藏宝变的无人可知，白白便宜了许四海。
“看过就算了。”
萧越要许四海赶紧把盖子盖起来，要做到恢复原样，还要许四海保守秘密对谁也不能说，免得泄露机密会带来大麻烦。
至少在老索家三兄弟没死之前，这件事不允许泄露出去！
许四海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他也不愿意为了区区显摆，就让自己处于麻烦的境地。
有人高兴，就有人难受。
周渤海自哪天在索家收购失败，心里一直窝这火，一想到许四海得意洋洋的笑容，周渤海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但这件事他不怪许四海，这也是正常的商业竞争，谁拿钱多东西归谁。
他恨的是索大爷兄弟俩。
恨索大爷让他失去了竞争的机会，以至于眼睁睁看到唐伯虎；王冕；珐琅彩都都落到许四海的兜里，让自己又莫名其妙的败了一阵。
他叫来刘斐然，要他找几个人去把索大爷兄弟俩好好修理一顿，以泄心中之郁闷！
而刘斐然却把这句话当成是周渤海要下毒手！
在某个上班的日子，索大爷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就老头一人在家。他听到有人敲门，还开门看了下，结果脑门上被人狠狠的敲了几下躺到了。
幸好索二爷这天一大早就出门去了，他得以幸免。
等他回家看到老大家大门虚掩，还想进去问候一声他家电视买了没有，可他一踏进老大的家门，魂都快被吓丢了。
老大直挺挺的躺在血泊里，脑门处全都是浓浓的血浆。
“来人呐，救命啊！”索二爷声嘶力竭的叫喊着，额头全都是急汗。
。。。。。。
。。。。。。
“什么，索大爷被人打了，还伤的挺重的？”许四海得到这个消息，他也惊呆了。
萧越再次警告徒弟，顶箱柜藏宝的事绝对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吐露！
到医院看望，许四海还看到索大爷的儿子，索二爷都在呢，大家脸上除了伤心还有愤慨，公安局的也在做调查。
再看看索大爷，他的脑袋已经包了厚厚一层纱布，人更是昏迷不醒，任凭这么喊都喊不应。
索贵说这是是伤着大脑，现在医院连病危通知都发了两张，“也；也不知能不能缓过来。”
“会的，一定会的！”许四海只能这般安慰。
一百零一 索家藏宝 七
看过索大爷后，许四海还被警察给拦住，问了他好些关于那天古董交易的事。
随后看似不经意的问，今天早上你在哪里，在干啥？
这都是老把戏了，后世不但电视上有，基本谁都能知道。
他坦然回答只是个卖菜的小贩，早上自然要出摊，自己是在9点多收摊时听人说的，立马就跑过来看看情况。
另一个做记录的警察还问许四海那里来的这么多钱？
“我不但卖菜，还在菜摊子结束后卖广货，可以说全城的墨镜都是我哪里出的！”
看警察还想继续问下去，许四海还着急回家做生意，不过俩警察还不愿意罢手，许四海有些恼了！
“这样吧，我家隔壁就就是你们柏副部；刑警队的柏晋冀就住我家隔壁，有啥事尽管来问好了！”
说完许四海扬长而去。
一连几天他都没等到警察过来咨询他。
反倒是等来个很不好的消息，那就是索大爷伤重不治走了！
徐四海一得到消息就去了索家，看到索大爷家里灵堂已经摆好了，孝子贤孙已经哭成一团。
索家二爷三爷伤心不已，索二爷更是抱着大哥的相片都哭的瘫倒，大家急忙掐人中才把他给缓过来。
有和索家关系近的这时也过来吊丧，听姓名有姓金的；姓那的；姓郝的，几乎都是前清遗老遗少的姓氏。
这些人磕过头，上过份子钱，都在痛骂现在社会治安极差，就连派出所的警察来了依然没住口。
今天警察看到许四海，就再也没问他啥事情。
索二爷苏醒过来许四海还去安慰，建议他先藏起伤心，重点是把索大爷丧事风风光光的办了。
旗人重礼节，婚丧嫁娶都会大操大办，，这个规矩许四海还是知道的。
说起办丧事，索贵更痛苦了。
他哭丧着脸说本来想卖掉老物件改善生活的，哪知道到把老爷子给害了，早知道还不如不卖了！
许四海忽然心有所动，他想起一个人来，悄悄的走到警察身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为了这桩案子，警局已经调查了好几天，依然没啥头绪，社会舆论反响很大，警察的压力也不小。
现在能有点线索，警察非常感兴趣，还问许四海的猜测有几分把握？
“本就是瞎猜的，还能有几分把握，”许四海还进一步想到：“这人绝对是派人下手，隔了几层调查起来会很麻烦的。”
警察倒是不怕麻烦，详细记录了一番便走了。
许四海：“可别说是我说的！”
“知道知道！”
在索大爷的葬礼后没两天，许四海在摊位上看到周渤海开着小吉普过来，他就坐在车上朝许四海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在没有古董竞争的情况下，许四海这人非常好说话，也没在乎啥主客尊卑之类的，径直跨过摊位走了过去。
待到许四海走到小吉普边上，周渤海勃然大怒。大骂：“你小子嘴巴放干净点，不要胡乱攀咬，我啥时候要对姓索的老头下毒手了？”
原来如此！
周渤海不说这事，许四海还不敢肯定，但他被周渤海这一骂立马就明白，周渤海这是心虚了。
许四海笑问：“你听谁说的，我说你杀人了？”
额。。。。。。
周渤海彻底无语了。
他心里暗暗懊恼自己有点沉不住气了，这是在不打自招啊。
要坏事！
愣了半天，周渤海辩解说就在刚才警察去找过他了，还问了他许多话，他想能胡乱猜测的只有许四海！
“杨文他干不出这种事！”
尽管周渤海还在滔滔不绝的为自己的心虚做辩解，但许四海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朝他微笑。
这笑容一半是讥讽，一半是冷笑、
周渤海很明白许四海的笑代表了什么意味，他越发心里没底。
“你小子给我嘴巴放严实点！”说完直接开车走了。
随即刘斐然也带了一个小包裹，急匆匆的坐上火车走了。
对于许四海来说，他能办的都办了，不能办的他也没办法，但是他一直没听到周渤海被抓起来的消息。
这让他自己也感到有点担心，他怕打蛇不死；反被蛇咬。
毕竟我在明处，敌在暗处，不得不防！
许四海真心希望能把周渤海给抓进去吃十年牢饭，这样他就在古董上说了个竞争对手。
星期天柏晋冀来看望父母，许四海在此把自己的猜测给说了，而且还分析的头头是道，依然希望能把周渤海给逮进去。
然柏晋冀承认许四海说的很对，但他却给许四还当头泼了一瓢凉水。
“从利益关系上来讲，有些时候猜测是很准的，但你就是没有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坏人在眼前蹦跶，可你就是毫无办法。何况对方还是有点身份的，办案更是要谨慎！”
许四海没等到周渤海吧诶抓进去，倒是把索二爷给等来了。
今天索二爷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一屁股坐下后就把随身带来的蓝布包放在桌上。
此时萧越也从后边出来，和索二爷问候了几句，还说了几句关切的话要他注意身体云云。
索二爷很不耐烦的打断了萧越的问候，说他今天来是有要紧事，先把正事办了再说。
好吧，那就办正事！
索二爷把带来的布袋子抽掉，露出个雕刻有精美龙纹的紫檀木四方盒子。
许四海还不解其意，萧越倒是激动不已：“这是传说中皇帝一个人赏玩的多宝盒？”
“嗯；是我老婆的陪嫁，现在就卖给你了。”索二爷面带悲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是怕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皇帝的多宝盒，许四海从来就没空听过更没见过，他把这件事交给师傅去处理，等完事后再听听师傅的教导。
萧越倒也没急着开价，而是先把盒子小心的打开，一层层的看过，随后开了个2000块的天价。
收了钱，索二爷还要许四海明天去他家，把他家所有的蛐蛐罐子都给拉走，他不要了。
许四海：“为啥，这不是您的命根子吗？”
索二爷都快哭了!
说最晚上他大哥托梦给他，再三叮嘱要他好好的看护索氏三家，不要在玩物丧志，常保太平才是最重要的！
“玩，就到此为止吧！”
“原来如此！”
一百零二 索家藏宝 八
送走索二爷，许四海这才有机会仔细的品鉴这一套品种丰富的多宝盒。
据师傅萧越介绍，这一整套藏品都是皇帝先看中，挑选出来后，再由宫里的照办处打制出来的。
也就是说：“是先有的玩意儿，再有的盒子！”
所以盒子内每一件器物都有个适宜它居住的“家。”
是属于皇帝自己在办公之余，拿来悠闲把玩的小玩具。盒子的用料再怎么奢侈，内里器物再怎么珍贵都不足为奇！
最底层的一个大方盘里边摆放的都是商周时期的玉器，玉圭；玉璋；玉璧都有，每一件都妥妥帖帖的镶嵌在于它外形完全一致的“家里”
许是经过多次把玩，这些玉器上还留有厚厚的包浆。
再上还有个高一点的方盒，大小和底层完全一样只是高度上高了不少。
这一层摆放的都是些瓷玉立件，有南宋时期官造的玉雕贯耳尊；这就和传世的瓷器贯耳尊一模一样，就是尺寸缩小了不少。
许四海还把这件小玩意把在手上，虽是小巧玲珑，但不减皇家辉煌气概。
同样是雕刻，许四海就觉得只今日用木头雕刻的小牛小马，就是匠人的手艺，和这些前辈高手简直都不能比。
还有个水晶瓶，造型同样是仿商周造型，四周还雕刻了夸张的兽面纹。瓶子上的小盖子，竟然还是能拿开的，正反都可以盖上，可谓是严丝合缝丁点都不差。
此外还有成化官窑的青花小瓷瓶，这一类许四海已经看得多了，他只是瞄了眼直接就略过。倒是另外三间小玩意让他很感兴趣。
一件是正黄色的小葫芦瓶，另一个是纯蓝色的渣斗，最后是一串金色琥珀做的手串。
先说小葫芦瓶，颜色明黄鲜亮，光是看颜色就知道不是凡品，因为明黄色在宫里只有区区皇帝；皇后，皇太后三人可以使用。
等级高了去了！
纯蓝色渣斗，颜色同样纯正，造型玲珑可爱。
这两件都是雍正时期的料器，也就是玻璃做的。底部都用碾玉的砣车刻下“雍正年制”四字落款。
一串金色琥珀做的手串，纯色无瑕，还有碧绿的碧玺做了个葫芦头，下边还系了个南红玛瑙组成的坠子。
这一层可以说每一件器物都精美绝伦，美轮美奂！
萧越也笑呵呵的说，这是真正的艺术品，代表了当时最高的艺术成就，就是能看上一眼也可以说大饱眼福，何况还能拥有。
“老四，我发觉好运一直伴随你左右，你这辈子天生就是搞收藏的命！”
最上一个格子还被分割成两块，每块中刚好各放有一个黄色绫子装裱的卷轴。
卷轴现在就是许四海的最爱，他已经喜欢到骨子里去了！
两个卷轴装的还是象牙轴头上，天杆边上还有一张细长的小纸条，这叫画签。上头写的是这幅画的名字，作者的姓名。
看画签许四海更加高兴，一副是郎世宁的谷穗图，另一幅乃康熙御笔《金刚经》，当然画签上写的是“圣祖御书《金刚经》”
萧越再道，老四你已经有了一副乾隆的字，现在又多了一副康熙的御笔，要是在能有一副雍正的亲笔，那就把康雍清三代皇帝的御笔给凑齐了。
先看康熙御笔，这是一副横轴长卷，卷首提有《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后边就是密密麻麻的欧体小楷。
康熙的字自然很不错，而且这还是他用心写的，末尾还写有“康熙十三年桂月御笔”，和“体元主人”，“康熙宸翰”的闲章。
康熙体元主人这方印有点意思，这是方圆形阳文印章，左右刻有青龙白虎，上下还有乾坤卦象，中间很小的地方才是“体元主人”四字篆书。
许四海手指“康熙宸翰”问师傅，乾隆也有这样一方印章，应该是和他爷爷学的。
“没错，就这意思。”
萧越还说看这幅字的落款，康熙十三年桂月，这个时间段正是康熙平三藩打的最艰难的时候，估计康熙这时候心里也没底，所以就求到佛祖头上来了。
许四海回想下可不就是这样。
吴三桂是在康熙十二年十一月起兵早饭，几个月时间已经横扫大半个江南，可不就是康熙最没底的时候。
这幅字是乾隆他爷爷的亲笔，又是乾隆最崇拜的人，所以这张卷轴上乾隆少不了密密麻麻的盖上不少图章。
最后，也是压轴大戏就是郎世宁的画。
郎世宁是意大利米兰人，天主教耶稣会修士，康熙五十四年来华传教，可惜这位一心想当神父的人却做了一辈子的宫廷画家。
因为画艺好，受到康雍乾三代君主的喜爱，也有不少画师受到他西洋画法的影响。
郎世宁是御用画家，所以他的画流传很少，在清朝就是最受追捧的，经过清末动荡，民国时期的战乱，他的画存世极少极少。
打开这幅画，画面一半是字一半为画。
画面很简单，就画了五个小米的谷穗几片叶子，谷穗画的非常饱满，沉甸甸的向下弯曲。
许四海还说这老外还有一套，明着画谷穗，实际上还借鉴了咱们国画中兰花的画法。“格调非常高雅！”
“连你也看出来了，说明你也开始高雅起来了。”
“嘿嘿。”
另一边足有二三百字，上书“上谕；朕念切民，依今岁通行耕田之礼，为百姓祈求年谷幸邀。。。。。。”
落款为雍正五年八月二十八日，落款上还盖了雍正满文的皇帝玉玺，之下是乾隆的“太上皇帝之宝”的粗框方印。
左下角还有两方乾隆的印章，一位石渠宝笈；一为宝笈再编，上章为阳文下章乃阴文。之后才是郎世宁的落款。“臣郎世宁敬画。”
大饱眼福后，许四海小心的把每一件古董重新安置在他们各自的“家”，再把雕有五爪龙的盒盖给盖起来，藏进新买的顶箱柜里。
萧越今天心情大好，他点了烟美美的抽了两口。
替许四海盘算起来，现在徒弟已经有了五大名窑中的定窑钧窑汝窑，书画也凑齐了四王清六家，吴门四家只缺文徵明，元代绘画也有了王冕方从文的。
木器中也有了最顶级的顶箱柜，里边还有价值不菲的藏宝。
现在又有了这一盒皇帝赏玩的多宝盒，要是在能收到几张元代黄公望吴镇的字画，就可以自称大藏家了！
能得到师傅这样见多识广的高手称赞，许四海还是有些小小的得意。不过他一想到缺的都是精品，他心里又有点犯愁。
黄公望的画可不好找，宋官窑哥窑也不好找，要是真的有自己就是卖血也要将其拿下！
问题是上述这些连个消息都没有，世界之广大自己又能到那里去收？
“好好做生意，将来有机会到国外去收！”
许四海觉得也只有这样了。过段时间给南方的陈水根写封信，拜托他搞个去香江的机会，看能不能搞点外汇，这样就能在海外收古董。
一百零三 索家藏宝 九
有人开心，也有人难受。
周渤海自从去见过许四海后，他心里一直就不踏实，脑子里时不时就会出现许四海那张嘲讽的笑脸。
他心理很清楚，许四海就是猜出自己就是索大爷死亡的背后黑手！
“呼。。。。。。”周渤海深深的后悔不已。
为了点小玩意，干嘛还要搞出人命，以至于自己干净的手上还沾了血。
授人以柄啊！
周渤海深深的忧虑，眉头皱的紧紧的，背着手在宽敞的书房里不安的来回走动。
想了许久，周渤海还是没想出啥好主意，他又把刘斐然找来商议。
刘斐然直接说，周渤海背影硬，将来还有锦绣前程，可不能把命运控制在他人手上，一定不能让许老四把这件事说出口！
俩人商量既然许四海喜欢古董，那就用古董堵住他的嘴，不过周渤海想到万一许老四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他全部家当送出去也不一定能满足许四海的胃口。
刘斐然面露狰狞，还用手狠狠的一切，“那就让他永远不能开口！”
周渤海听了仰天长叹，做了一件错事，弥补他就要做更多的错事！
“我们要面对现实！”刘斐然正色说：“现在不是为了对付许老四，而是要抱住您的前程，万一此事牵扯到您家老爷子，那啥都完了！”
周公子本是清高之人，现在事情危机，他为了保住自己的清高也顾不得了，只求表面上继续保持清高就成。
可问题是许老四也不好对付！
他本身就是个武林高手，也不爱出门，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他师傅，那位更是不出世的高手，这俩人和在一起，就是三五个歹徒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还有就是许老四隔壁住了柏老爷子，那位可是个老公安，周渤海打心里害怕。
“白天不行，咱们可以晚上吗！”
刘斐然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周渤海算是点头答应了，不过周渤海要求这次一定要做事干净，决不能把自己给拖进去，他赔不起！
在某个万籁俱静的深夜，苦练了几个小时的许四海坐在罗汉榻上打坐炼气，他刚要起身，就听到院里有了异响。
侧耳聆听，还竟然是人的脚步声。
这是家里遭贼了！
自己四处八方收古董，被一两个小毛贼觊觎非常正常。
家里有师傅，还有很多古董这都不能有任何闪失，许四海也没叫任何人，就自己随手拿了跟嵌铜芯的竹鞭杆，猛地一下推门出去。
月亮下是俩小偷，已经捏手捏脚的走到西厢房的台阶前。
许四海嘴里还大喊：“抓贼啊。。。。。。”
声音之响，一下子就把沉睡中的赵丰年给惊醒，他以闪电般的速度而已窜了出来。
俩小毛贼看到事情败露，还拔出匕首威胁。
许四海那吃这一套，他一脚踢开一个毛贼手上的匕首，手上的鞭杆直接就抡了下去。
一声惨叫，一个歹徒倒下了。
另一个看许四海勇武，吓的转身就走，再被许四海一步追上，抡起鞭杆在他后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又是一身凄厉的惨叫，歹徒倒下了。
此时赵丰年眼冒精光也走到屋外，看到院里倒下两个歹徒，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怎么回事？”
隔壁传来柏大爷带着官威的问话。
“大爷，刚才有俩小偷进院了，还带着刀子，被我打趴下了。”
“娘勒个二球货！”柏大爷气的都骂街了，“等哈，我过来看看。”
到这会，附近街坊家的灯都亮了，开门声此起彼伏。
柏家前院的赵家也醒了，赵艳华的老爹赵科长听说隔壁来了歹徒还带着刀子，他吓害坏了。
柏大爷一家三口都来了，当他们看到许四海手电筒照射下的两把闪亮的匕首，都说许四海打得好，没把那俩歹徒打死算他们运气。
萧越这回也慌慌张张的出来了，他一看到许四海就问没吃亏吧？
得到准信后他慌张的神色立马就松快下来。
等胡同里其他街坊都进来看过，大家都在担心家里的安危，毕竟胡同里没谁能比许四海更厉害的，万一自己家要是遇上持刀歹徒可怎么办？
再看那俩躺在地上的歹徒，一个嚷嚷锁骨断了，一个还在不停的咳血，眼泪汪汪的在喊救命。
可不能让俩歹徒就这么死了！
柏大爷嘴里骂着“尕哇”，回家打电话去了。
张大壮还骂俩歹徒，偷东西也不打听打听，这家可是有俩武林高手，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了。“还好人家手下留情，不然脑袋来一下就惨了！”
被惊醒的柏建设愤愤然说，该给他们脑门上来一下！
许四海：“那可不成，除了人命我担待不起。”
经过这一番闹腾，大家的瞌睡都没了，索性坐在院里一起抽烟闲聊，等个派出所来了给做个证明。
一会时间来了三位警察，他们看到躺在地上的两个歹徒，在看到地上的两把匕首，还带上白手套把匕首给收起来，这才走到歹徒身边看看。
照例警察还要找许四海了解下情况。
其实也没啥好说的，半夜三更有陌生人持刀进入他人院子，这能是好人吗？
又一会，救护车叮当叮当的也到了，还抬了两幅担架过来。
穿白大褂的医生先是看了下咳血的那个歹徒，说这个病情很重要立即送回去抢救。这个歹徒已经咳血虚脱了，连爬上担架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还是许四海大发善心，帮了他一把。
上了担架，医生还要歹徒趴着，不然血会倒灌进肺里，许四海又帮着翻了身。
另一个锁骨断了同样没法支撑着爬起来，也会许四海和赵丰年帮忙抬上担架。
“老四，你那啥打的，怎么这么狠？”柏晋冀非常疑惑。
许四海把一直攥在手上的鞭杆展示出来，“就是这根竹鞭子！”
各位街坊把这根发红的鞭杆来回传阅，大家都搞不懂这根看上去手指粗的小竹竿，抽一下竟然能把人抽的咳血，还病危虚脱，这得多大的气力？
赵丰年：“老四这是急眼了，不知不觉中就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来那倒霉催的那小子，肺被震伤了，估计就是治好了也是个残废！”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白白净净像书生似的许老四，也是个伸伸手就能要人命的主！
一百零四 索家藏宝 十
“失败了；竟然失败了？”
周渤海很生气，气的在书房里来回不停的走动，心里更是烦躁之际！
他错以为这样更加打草惊蛇，会让徐四海更加生气。
要知道他可是有武功的，自己现在有把柄在他手上不说，又新添了刺杀的仇恨，这可怎么好？
周渤海赶紧把刘斐然找来，问他这件事做的手脚干净不干净，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不会，我是托人去办的，和咱们丁点关系都没有。”
周渤海再次长叹，“天呐，还需做要多少错事才能把事情圆过去？”
他这完全是心虚，根本不知道许四海把那件事当成一桩普通的盗窃案。
“还要不要接着干？”刘斐然心里也是非常忌惮许四海。
那家伙一鞭子就能打的人咳血，自己那里是许老四的对手，恐怕他只要伸伸手自己就完了！
刘斐然：“许老四终究是个隐患呐！”
周渤海第三次仰天长叹，自觉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他还要刘斐然去杀人灭口，事情不成没关系，千万千万一定刘斐然把自己给摘出来。
“这回我电话联系，完全用不着露面！”
又几天过去，许四海的菜摊子就快要收摊，他正忙着帮赵斌一起收拾摊位，打扫卫生。这时候来了个提着竹篮子的小青年，说是要称两斤茄子两条黄瓜。
这种生意现在都归赵斌接手，他又是称茄子又是拿黄瓜开始忙碌起来。
等收了钱，赵斌却看到那并没离去，而是慢慢的靠近许四海，旋即那人还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
“干什么？”赵斌厉声喝道。
歹徒看偷袭不成，立即变成强攻，持刀直奔许四海，还想对着许四海的胸口捅过去。
“小心！”
许四海余光看到一道白光朝自己过来，他习惯性的一闪，大臂随之一阵刺痛。
一个念头在许四海心里浮起：“我受伤了！”
他立即跳开，看到竟然有人持刀想要对自己行凶。
许四海气急！
随手把手上的扫帚给扔向歹徒，自己也一个跨步追上去。歹徒还在躲闪飞来的扫帚，这是许四海已经一拳打出。
歹徒惨叫一声飞出去好几步远。
这是赵丰年也被惊动了，不过等他赶到许四海这边，战斗已经结束。他只能再次料理善后，将躺在地上的歹徒一脚踩住，不给他任何逃脱等机会。
“赵斌，快点扶你师兄进屋包扎。”
赵斌一边扶着师兄回屋子，嘴里还扯起嗓子大喊：“赵大妈；赵大妈又有人找我们家麻烦了！”
“什吗？”
赵大妈听到这件事也是火冒三仗。
在走来的时候，赵大妈依照她多年的斗争经验知道，这件事绝不简单，或许和上次的盗窃也有联系。
“多好的孩子啊，老老实实的这是挨着谁了？”
进屋赵大妈后看到许四海还伤了，手臂血哗哗的，她看了都心疼。
这会萧越也从后院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看到爱徒左手上全是血，他顿时就哭了。“孩子，你这是怎么啦？”
听说有人莫名其妙的想要刺杀许四海，赵大妈和许萧越都呆住了。
好大胆的歹徒！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持刀行凶，简直骇人听闻！
萧越更是哭开了，大呼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赵大妈听了心里越发生气，她直接回家给老头挂电话，口气很严厉的要柏大爷赶紧回来看看。同时还给大儿子打电话，要他带上精兵强将调查此事，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一会时间，派出所来了，市局也来了，柏大爷也沉着脸回来了。
柏大爷今天的脸不但冷，而且还黑！
柏晋冀看了许四海的伤势，他保证一地定的要给许四海抓出凶手！
他简单的在现场审问了重新凶手，得到的信息竟然是电话联系的，这让他立马知道事情不简单，还有幕后黑手存在。
柏晋冀气的大骂，早就说过许四海是我兄弟，竟然还有人持刀行凶，这他娘是不给我柏老大的面子。
赵丰年找到柏大爷，“柏部，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小赵，我愧对你们！”
说这话的时候，柏大爷的脸色非常难看。
找不到幕后黑手，柏晋冀很不满意，他又去问了许四海到底有没有仇家。
“我没仇家，不过我能猜到前些日子索大爷是谁害的，所以就有人想要我灭口。”
赵斌还嚷嚷道，或许前几天我们家进来的小偷，明着是偷东西，暗地里说不定就是想要结果了我师兄。
柏晋冀沉吟片刻，又坐下闷头抽了支烟，语气平淡的对许四海说：“这件事我来替你处理！”
“一定要把这件事给熨平了！”说完他狠狠的把烟头给扔在地上，还用脚踩了两下。
几天后的晚上，丰泽园饭馆的雅间，由柏晋冀做东，只邀请了周渤海和许四海两个人。
柏晋冀对周渤海说，今天他攒这儿局，就是想拜托周在京城衙内圈里传个话。许四海是自己的兄弟，谁要是在想对他搞事一定不会轻饶。
“其他人是衙内，老子也是！”
这话说得周渤海脸色尴尬；坐立不安，柏晋冀则面沉如水；目光如刀，许四海自然摆出一副吃大亏的样子。
酒过三巡，柏晋冀直言不讳，说有关许四海莫名其妙被人刺杀的事他都知道，而且知道的清清楚楚谁是幕后黑手，但他苦于没有证据。
不然他一定会把某些人扔进大牢。
“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然我爸爸也会放过某些人，他老人家会一直盯着这件事的！”
“还有我兄弟的血可不能把白流！”
周渤海听了即惊又喜。
惊的是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被柏副部知道了，这可大事不妙。喜的是事情终于可以了结，无需再为了圆谎的继续错下去，不然总有一天会绷不住的！
不过总的来说周渤海还是很满意的，补偿下某人不要紧，只要柏老爷子不再追究下去就成。
至于损失点补偿的钱财，那都是小事！
没几天，有个陌生人给许四海送来一本石涛的画册，几张民国时期的齐白石；吴昌硕的画。问是谁送的，来人笑而不答，不过许四海稍稍一想就知道一定是周渤海！
一百零五 批文
盛夏是养蚕的季节，蚕长大了就会吐丝结茧，这就有了蚕蛹。
蚕蛹是个好东西，油炸后酥脆可口，即是道名菜也是养生佳品。而且蚕蛹的季节性很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
刚刚回家看望怀孕老婆的许高达，就给弟弟带来了一斤蚕蛹和两只野兔，好让他继续和那些厂长书记们联络感情。
谁都知道感情的重要性，没有这一套，挂靠在文物局的工程队立即就要打道回府，继续在山沟沟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农活。
所以在这上头，工程队谁也不会眼红。
许四海一个电话，京西钢厂马上就派出小吉普来接人。
许老大这次也有幸乘上小吉普，他还很兴奋，说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坐上小车。
到达京西厂，小吉普并没有在厂部那栋三层小楼停下，而是直奔厂子的平炉车间。司机说目前平炉车间正在大修，厂长书记都在工地视察大修进程。
许四海下车后看到，往常一直喷吐橙红色毒烟，隆隆声响个不停的车间现在全安静下来。车间内外带着藤条安全帽的工人们进进出出，还有大卡车拉着被拆卸下来的设备往外运。
许高达不用弟弟吩咐，就一路小跑去宿舍换衣服，要许四海自由活动。
走进车间，许四海脚下就像是踏进沙漠，到处都是厚厚一层灰，车间里更是一副喧闹的施工现场。
高处还有气割，融化的铁水如珠串一样往下流，各种设备上也站满了人，大家都在勤奋劳动。
许四海还看到文物局工程队他们都在做小工，拆砖头；铲灰尘，再把一车车的拉走倒掉。
一会时间，许山峰就找过来，还问弟弟为啥到这边来？
“陪吃陪喝，拉关系来了！”
找到京西厂的厂长张涌泉，书记胡晋权，他们俩也是带着安全帽刚刚从车间深处出来，身上同样沾满了灰尘。
许四海暗道这些人尽管都有点小毛病，但生产管理上还是个一把好手。
张厂长看到许四海立即就笑了，他知道这位小伙子不带点土特产是不会来的，够朋友！
胡晋权更是夸许四海在上次和水泥厂的战斗中表现的非常好，打出了京西厂的战斗精神。
“那咱们这次再来个痛打落水狗！”许四海听出话音。
“没错！”
中午，水泥厂两位大佬颠颠的就到了。
俩人还“愤愤然”对许四海兄弟说，今天他们是来报仇滴，一定要把许家俩小子给干倒！
还大喊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把口号喊的震天响。
吃饭的时候，京西厂的领导都是一身灰扑扑的工作服，这时候大家都讲究实际，对穿着打扮都不在乎。
待到分成两大盘子的油炸蚕蛹端上来，厂长书记们都说着这东西好，已经好久没吃上了。一个个筷子如雨点，顷刻间就消灭了一盘。
喝的畅快了，水泥厂于冠山厂长还拍拍许四海的肩旁说，承蒙许老弟两次招待心里很过意不去。
他们厂刚好这个月生产任务的水泥还有发富裕，愿意给许四海批一把100吨水泥的批文，由许四海自己到市场上去售卖。
“多少还能赚回点本钱。”
目前工厂生产有计划内计划外的区别。
计划内就是朝廷规定某厂每月需要生产出多少产品，这些都是国家急需的，会被计划调拨到其他地方去。
计划内的统购统销，是朝廷指令，生产厂家一丝一毫都不能动！
而超出部分则属于计划外，可以由生产厂家自己处理。
现在水泥厂给许四海的100吨水泥批文就是如此，他只要交钱买下后可以任意加价；任意销售。
目前到处都在大搞建设，市场上钢筋水泥属于紧俏货。
说实在的，水泥厂送许四海100计划外指标，就是变相的在补偿许四海买酒卖菜的钱。
这是真的够朋友！
许家兄弟不用说，直接就自干三杯。
水泥厂送了许四海好处，京西厂也坐不住了，他们也说要给许四海100吨钢筋的批文。
这又是在送钱！
这天拼酒，许四海差点就喝醉了。
第二天许四海醒了，他马上找来吴伟要他帮忙放出消息，同时还给杨文打电话，也请他帮帮忙。
仅仅半天时间，杨文就急吼吼的跑来，说他有朋友需要钢筋水泥，还问许四海这边能有多少？
几轮讨价还价，许四海就以每吨加价50块，把钢筋水泥的批文都给卖了。
到了晚上，许四海就收到整整10000块现钞，他也把两份批文给交出去。
区区一个晚上就能赚到一万块，还有比这更轻松的生意吗，许四海哀叹这不过是一次性的，他很希望每月都能这么来一次。
要是有这机会，他就能在家门口竖起收古董的牌子，广收四面八方的老物件。
后来丁大勇的老爸不知怎么也知道许四海有钢筋水泥的配额，还巴巴的跑过来，语带不满的质问许四海乡下也要钢筋水泥，为啥不通知他一声。
“我哪知道您需要？”
丁副主任长叹一声说，现在乡下已经分田到户，农民想种啥自己随意，搞得公社大队都没啥实权了。
现在公社的砖窑厂也挨了雷劈，和砖窑厂配套的大卡车也没了实际用途，“老四，你把大卡车租下来吧？”
自己能拥有一辆大卡车这是许四海一个梦想，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许四海自己就有一辆烧汽油的三轮车，每天回家拉点素菜啥的也能对付。真要租一辆大卡车，他还没那么多的活干。
许四海说没活干，那自己的儿子就没了收入。而且公社现在也没活让卡车干，还要白白付出驾驶员的工资，这让丁副主任也犯了难。
丁副主任不是没想过把儿子硬塞进一家国企，可哪有那么容易，还会成为众矢之地，会影响自己的官运。
丁副主任：“这样吧，你还是把车子租下，租车费我们也不要了，只求你把驾驶员的工资给承担下来。”
这个可以！
他已经想好了，自己多贴几张小广告，随便接点零散活就能把驾驶员的工资给转出来这等于就是白赚了一辆大卡车！
徐四海满口答应。
丁副主任：“还有，汽油费你自己出。”
“那是应该滴。”
汽油费还要自己出？
随便找京西厂还是水泥厂要点汽油票不就成了。
一百零六 慰问；平反
夏天的瓜市即将结束，许四海这边蛐蛐生意也开张了。因为有去年的名气在，今年的生意格外红火。
什刹海在西城，竟然还有朝阳区的爱好者；能横穿整个市区过来挑虫子。
小摊子每日都被蛐蛐爱好者给包围，尤其是星期天的早上生意红火的不得了。
连说相声的侯老师和他的老搭档石老师，他们两个竟也是斗虫爱好者，也一起过来挑选。
两位老师工资高还有演出费，他们财大气粗，都要最好的虫子回家自己斗着玩。
这都是款爷，许四海自然给了他们最好的斗虫，当然价格也是最好的。
赵斌还说这俩是名人哎，言外之意还要给他们优惠。
许四海可不理这一套，“在商言商，按质论价。”
言外之意就是管他什么名人不名人，他摆摊就是奔着钱去的，该宰还是要宰。
不过许四海也有白送的，那就是索二爷。
这位可是一辈子都喜欢玩虫的人，还卖给自己不少珍贵的古董，尽管现在索二爷戒了，但许四海不能不有所表示。
老头看到四个破搪瓷茶缸，灵动活泼的小虫子，他喜欢的不得了，都要给许四海作揖道谢。
回到家，许四海看到家里还来了客人，看样子是孟明轩带来的，师傅和这人好像也挺熟的，互相之间并没生疏感。
萧越还给徒弟做介绍，来人是新任京城是文物局长汪心田，乃孟明轩的表弟，他也是受到过冲击的人。
年初刚刚释放，在医院和家里分别养了好几个月才缓过来，身子刚好就过来探望。萧越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唏嘘。
汪局长看上去也挺老的，估计离开退休也不远了。
“老萧，朝廷许多大帅都给整没了，咱们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就不要在计较啥了，过几天我就把你的平反文件办好！”
萧越自是一番感谢。
老朋友来了自然要留饭，萧越还要许四海去后边的红星饭店炒几个菜回来，他要和汪局长好好喝两杯。
能让师傅高兴的事，许四海非常愿意去做。
喝酒的时候，汪局长还说现在要求平反的人很多很多，多到在朝廷信访局大门外排长队。文物局也是优先考虑已经去世的，像萧越这样还幸存的就缓了两步。
今天他即是来看看老哥们，也是道一声歉意。
萧越今天很高兴，还说过去的不愉快就不提了。
许四海看师傅能放开心结，他心里更加高兴，还盼望着师傅的肝硬化也能借此痊愈。
酒席上萧越还给汪心田孟明轩俩人，看了许四海最近新作梅花图。
汪局长一眼就看出这是仿王元章的风格，还直夸许四海画的好，还说现在的年轻人基本全都崇尚外国，只要是外国的啥都好。“连外国的月亮都是圆的。”
这话引起了许四海的共鸣，他还想起后世有留学生说外国的空气都比国内的新鲜，这都是重教不重德教育出来的跛脚学生，连是非好坏都不懂。
再看许四海收藏的古董，汪心田更加满意，再夸许四海收藏的都是精品，一般地市的博物馆都没许四海收藏的精品多。
天黑了，汪心田很满意的离开，他还要许四海好好的照顾他师傅，“你师傅这辈子不容易哦。”
几天后，许四海亲自驾驶小三轮送师傅去文物局接受平反证书，一起陪同的还是孟明轩。
局里，萧越的到来还受到好多老同志的欢迎，都和他握手攀谈，说了好些关心慰问的话。
局长办公室，汪心田还给萧越师徒倒茶，再关切的问萧越身体如何。
汪心田还大叹苦经，说现在有眼力的老先生都快退完了，剩下全是不懂行的小青年，难道还有好这些人去鉴定古董吗？
言外之意还要邀请萧越重返岗位的意思。
萧越则说自己已经很老了，身体不好，眼神也不济，文物鉴定的事他干不了了。
汪局长很失望，随即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蓝封面的小本本交给萧越，还要他看看对不对。
这回许四海看到师傅的脸色很难看，知道师傅有想起老婆孩子来了。
“老萧，局里借用你的房子今天也一起还给你。”
说是借，实际上就是扣，是被无条件的被当做仓库征用了。
随后又是一把黄铜的大号钥匙，表示房子还给萧越了。
萧越抹了把脸啥也没说就走了，许四海担心师傅也跟着追了出去。
上车后许四海想直接回家，他听师傅说起过，在那边被扣的房子里还存放着师娘师姐的骨灰盒。
他想再过上十天半个月，师傅的心境缓过来了，再去那边的房子看看，就是去烧点纸也是可以的。
萧越：“去锣鼓巷！”
孟明轩没退休前就是在那套房子看仓库，他对那里的情况很清楚。他明白许四海的意思，也建议过几天再去，还建议许四海把房子清扫下。
不过看到萧越都快哭了，俩人而已心软了。
北锣鼓巷巷子底，萧越被还回来的房子实际上就在石老大夫家隔壁，这也是俩人熟悉的原因。
斑驳红漆的大门上还挂着一把大号的铜锁，许四海用钥匙捅开大门，里边阴森森的，地上还有好多树叶子，满地的灰尘。
萧越颤抖着说：“好多年没来了。”
“是呀。”
孟明轩心说这里是萧越真正的家，他的老婆孩子也是在这边受辱的，所以老萧心里恨，非常
恨！
“逆子啊！”过去这么多年了，孟明轩一想起还是要骂。
他骂的是萧越的早年最疼爱的两个外甥。就是他们，以莫须有的罪名逼的自己的舅舅被关进大牢，表妹自尽，舅妈活活被气死。
萧越还很熟悉在正房的柜子里找出两个骨灰盒，还将它们搬到正房的八仙桌上拜了拜。
未语先泣，混身颤抖，“孩子他妈，姑娘，你们平反昭雪了！”
说完嚎啕大哭。
人随即瘫倒。
许四海和孟明轩都吓坏了，赶紧上前把他给搀扶起来，嘴里都在说这些宽慰的话。
孟明轩还要拉着老萧走，说是再哭下去会把眼神哭坏，就再也不能鉴赏古董了。
萧越：“你就让我在多看一会，看一回就少一回。”
孟明轩：“甭说这不吉利的话。”
萧越一直哭了好就在停下，他也累瘫了，坐在地上呼呼的喘气。
等萧越缓过劲，大家一起在院子里走走看看。
许四海还看到屋里有好多古董，有几间甚至都是满的，不过就是摆的乱七八糟，上头落满灰尘。
再走到后院一排正房，也是如此。
萧越还没纳闷，问孟明轩屋里东西怎么这么多？
孟明轩呵呵一笑，说现在是第二进，东西还不算多，第三进所有房间放满了，都是前几年运动时收缴的。
“我被文物局里发配来扫地的时候，抽空就把所有有关这边的单子都给撕了。”
关上大门回家时，孟明轩还说：“当初我就想好了，这宅子要是一辈子不还你萧越也就罢了，只要宅子能还给你，就当是给爷们的补偿。”
“有心了。”
孟明轩摆摆手说，补偿再多也换不来嫂夫人；“多好的一个人呐。。。。。。！”
“别提她了！”萧越嘴角涅捏蠕动，：“走，今天不醉不归。”
许四海：“不行，您今天太激动不能喝酒！”
“今天必须要喝上几杯，”萧越说啥也要拉着孟明轩去红星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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