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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圣诞稻草人     满唐红txt下载     满唐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988章 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五

    这也是历朝历代的皇帝想弄死他们的原因。

    明明占据着国家大量的资源,却不思回报国家,也不思回报那些将他们捧上金字塔尖的百姓,反而还一个劲的继续将国家的资源往自己怀里揽。

    对外发声的时候又总是一副自己做什么都是为了国家好,为了百姓好的样子。

    简直是又当又立,国之大害也。

    “我会调襄邑王叔和道宗去镇守代州的边陲,并且让殷开山从旁辅佐,相信阿史那必勒没那么容易突破他们的防守。”

    李元吉缓缓的道。

    李世民听到这话,眉头渐渐的舒展开了。

    虽说调李神符、李道宗、殷开山去驻守边防,并不一定能绝对的挡住阿史那必勒,但只要挡住一段时间即可。

    只要挡到李靖、阿史那思摩、苏定方、薛氏兄弟任意一方兵马追上阿史那必勒,那阿史那必勒都必死无疑。

    而以李神符、李道宗、殷开山三个人的能耐,做到这一点还是比较容易的。

    所以他认可了这个布置。

    “那就尽快动身吧,我们得尽快对阿史那必勒用兵。”

    李世民感慨着说着,并且已经开始起身收拾东西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统叶护到底什么时候死,万一他在他们动身的时候死了,而西突厥的内乱又在大唐征讨完阿史那必勒以后就结束了。

    那大唐冒着巨大的代价征讨阿史那必勒的苦心就白费了。

    李元吉哭笑不得的摇摇头道:“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如果统叶护在他们动身的途中就噶了,并且西突厥的内乱也在他们征讨阿史那必勒的过程中就结束了,那只能说明他们运气不好。

    运气这种东西,那就得看老天爷怎么安排了。

    你争也没用,急也没用。

    如果老天爷向着大唐,那么大唐即便是明年再征阿史那必勒,西突厥的内乱也结束不了。

    如果老天爷不向着大唐,那么大唐即便是现在就对阿史那必勒发起进攻,也赶不上西突厥内乱结束的时候。

    不过,在这种事情上,李元吉勉强能做一做老天爷的代言人。

    他知道西突厥的内乱没那么快结束,也知道西突厥的内乱没那么慢结束。

    他们不需要太赶,只需要有条不紊的将一切慢慢的推行下去,等到征讨完阿史那必勒,再歇息一下,整顿一下兵马,刚好能赶上西突厥内乱最激烈的时候。

    那个时候,正是大唐入局的最佳时机。

    不过,他知道的,李世民不知道,所以李世民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头也不回的来了一句,“什么叫不用这么着急?

    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多耽误一刻,我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有可能多一分。

    所以我们必须把能挤的时间都挤出来,宁叫时间多三分,也不叫时间少一分。”

    李元吉见李世民认真了,也没跟李世民强辩,反而顺从的点着头道:“是是是,二哥说的对,那我这就吩咐赵成雍和褚遂良收拾东西,我们尽快出发。”

    李世民哼了一声,没有再多言,而是继续默默的收拾起了东西。

    李元吉则将赵成雍和褚遂良叫进了帐篷,吩咐他们开始收拾所有的东西,带上需要带的人,准备赶往代州。

    半个时辰以后,一切准备就绪。

    一行人踩着积雪赶往代州。

    一路上,有前军的将士们开道,所以积雪没能阻止大家前进的脚步。

    但也因为需要开道,所以行程很慢。

    赶到绥州的时候,已经到了七日以后,在见过了李神符,向李神符传达了调往代州的命令以后,又继续前进。

    等到赶到代州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月以后。

    站在代州的雁门关上,望着漫天的大雪,李世民双手捧着暖手炉,眉头皱成了一团,“我们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太长了,我们还能在正月前赶到朔方城吗?”

    守在一侧的赵成雍和褚遂良听到这话,满脸的苦笑。

    他们这一路走来,紧赶慢赶的,没敢多耽误一刻钟的时间,许多将士们的手脚,以及耳朵都冻伤了,也没敢喊痒,更没敢喊疼。

    怎么到了李世民嘴里,就成了耽误了不少时间了?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再加进一些行程,将士们就该截肢了。

    到时候雍王卫上下,都是缺胳膊少腿,或者没耳朵的人,那还怎么看啊?!

    再怎么说,雍王卫也是雍王府的牌面,更是大唐的一个牌面,实力强不强先不说,卖相是不能差的。

    李元吉跟李世民一样,手里也捧着暖手炉,身上还披着两件大氅,听到李世民这话,看到了赵成雍和褚遂良的神情,感慨着道:“我不是说过了嘛,我们没必要那么着急。”

    李世民听到这话的一瞬间,瞪起了一双虎眼,喝斥道:“什么叫我们没必要那么着急?李靖那边来信说了,阿史那社尔和夷男、黄头他们之间的战事已经出现了结果。

    阿史那社尔战胜了夷男和黄头,并且砍下了夷男和黄头的脑袋,收编了他们所有的族人。

    如今正在跟统叶护的王帐军对垒。

    而统叶护的王帐军一开始还压着阿史那社尔打,可最近却流露出了颓势。

    在此期间,统叶护的王帐军并没有遭到阿史那社尔的重创,阿史那社尔的实力也没有得到增强,甚至还有些削弱。

    这说明什么?

    说明统叶护很有可能将一部分王帐军调回了他的王帐。

    统叶护会在什么情况下将王帐军调回王帐?

    唯有他快要死的时候!

    所以统叶护快死了,我们必须加快步伐才行!”

    对于阿史那社尔、夷男、黄头之间的战事结果,李元吉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毕竟,历史上有写,欲谷在追讨夷男和黄头等人大败了以后,阿史那社尔就出场了,不仅将夷男和黄头按在地上摩擦了,还在东突厥灭亡了以后,趁着西突厥内乱,在西突厥打下了偌大的疆土,建立了自己的汗国。

    对于李世民能通过李靖传过来的信,就分析出西突厥内部的局势,李元吉也没有感觉到意外。

    毕竟,江山更替之际会出现的变化,突厥和大唐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野心家们,以及皇子王子们,都会在这个时候亮出自己的爪牙,去争一争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所以,身为大唐的皇族,又经历过类似的变化,以己度人,李世民能分析出突厥内部的局势变化也在情理之中。

    李元吉点着头笑道:“我知道二哥是担心我们错过征讨西突厥的最佳时机,可二哥是不是忘了,我们此去朔方城,是去坐镇,不是取代苏定方指挥前方的将士跟阿史那必勒作战。

    所以我们身在此处,并不影响我大唐对阿史那必勒宣战。”

    李世民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错愕的瞪起眼质问道:“你已经传令给苏定方,让苏定方对阿史那必勒宣战了?”

    李元吉笑着点点头。

    在薛万彻抵达朔方城的时候,他就去信给苏定方,让苏定方给阿史那必勒送了一封招降文书。

    想来这会儿阿史那必勒已经做出了回应。

    以阿史那必勒的年纪,他不战而降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他才坐上了苏尼失部可汗的位置,还没享受够呢,也没经历过毒打,让他现在就向大唐投诚,他肯定不愿意。

    所以他必然会先跟大唐先打几场,试一试水,吃几次亏,经历几次毒打,才会考虑要不要向大唐投诚的事。

    这会儿,拿到阿史那必勒回复的苏定方,估计已经发兵了。

    李世民得到了李元吉肯定的答复以后,气急败坏的道:“既然如此,你干嘛还要催促着我们赶路?”

    李元吉失笑道:“我不是说了嘛,我们不用那么着急,是你说我们必须把能挤的时间挤出来,催着我们赶路的。

    我觉得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所以就没有反驳你。”

    李世民听到这话,愣愣的僵在了原地,良久以后才瞪着眼珠子道:“所以我们之所以这么辛苦,是我的错?”

    李元吉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赵成雍和褚遂良向李世民投去了无奈的眼神,当然了,也没放过助纣为虐的李元吉。

    李世民被赵成雍和褚遂良无奈的眼神看的浑身都不自在,恶狠狠的瞪向李元吉,吹胡子瞪眼的道:“以后我再为你操心,我就是小娘养的!”

    李元吉哦了一下,旋即问道:“万贵妃还是尹德妃?”

    万贵妃是李渊没当皇帝前的大妾,是李智云的生母,也是他们兄弟正儿八经的小娘。

    虽说他们兄弟从来没把万贵妃当小娘看,但改变不了万贵妃是他们小娘的事实。

    至于尹德妃嘛,自然就是此前很受宠,但因为跟李建成不清不楚被处死的那位。

    所以说万贵妃是他们的小娘,李世民不会反驳,也不会承认,但带上了尹德妃,就成功的恶心到李世民了。

    李世民愤怒的将手里的暖手炉往关城上一砸,怒气冲冲的下了城墙,一副再也不会出现的样子。

    在李世民的背影快要消失的时候,褚遂良幽幽的来了一句,“殿下啊,您这又是何必呢?”

    这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五啊。

    毕竟,他们是亲兄弟,长辈和亲戚都是一样的。

    即便是妻子母族内的长辈,他们见了也是一样的称呼。

    李元吉瞪了褚遂良一眼,没好气的道:“就你话多?!”

    不过,前身的血脉亲戚,跟他这个后身有什么关系,大家只是共用过一具身体而已,灵魂又不是一样的。

    前身的血脉亲戚,他这个后身可以在灵魂上不承认。

    如此自欺欺人下来,他伤害李世民的话就伤害不到他了!

第0989章 阿史那必勒背后的高人

    一行人在雁门关待了三日,在由内而外的检查完了雁门关的防务,确认雁门关的防务没有任何疏漏以后,一行人踏上了前往朔方城的道路。

    这一走就是小半个月。

    在抵达代州边陲的时候,苏定方才对阿史那必勒宣战。

    诚如李元吉猜测的那样,阿史那必勒在拿到了大唐的招降文书的那一刻,并没有选择投降,而是悍然的撕毁了大唐的招降文书,并且斩杀了大唐派过去的使节。

    使节一死,那大唐和阿史那必勒之间的关系就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苏定方在得到了使节被杀的消息的那一刻,就毫不犹豫的对苏尼失部发起了进攻,并且在出兵之前,明确的告诉所有的将士,前三场胜仗不留任何俘虏。

    注意,是前三场胜仗。

    也就是说打败了不作数,唯有打赢了才作数。

    而苏定方这么说的下场就是,第一个突入苏尼失部,击溃了苏尼失部治下铁勒同罗部的薛万彻,将铁勒同罗部屠戮一空。

    上至五旬高龄的老者,下至尚在襁褓的婴儿,薛万彻是一个没留。

    不仅如此,在战后,薛万彻还将铁勒同罗部所有人的尸骸垒成了一座相当庞大的京观。

    此事传扬出来后,无论是唐人还是突厥人,皆大骇。

    阿史那必勒第一时间组织了兵马对薛万彻进行了反扑,结果兵马刚过铁勒阿布思部的领地就遭到了程咬金和尉迟恭的埋伏,不仅折损了派出来的思结部兵马,就连铁勒阿布思部也被程咬金和尉迟恭顺手端了。

    程咬金和尉迟恭也学着薛万彻的样子,在铁勒阿布思部的领地上垒了一座庞大的京观。

    也就是在苏尼失部的铁勒同罗部和铁勒阿布思部只是这两部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给阿史那社尔给带走了,不然的话,这两个部族就灭族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九姓铁勒恐怕就要变成七姓铁勒了。

    没错,铁勒同罗部和铁勒阿布思部正是历史上的九姓铁勒中的两姓。

    除了他们这两姓外,还有回统、仆固、浑、拔野古、契、骨仑屋骨思等七姓。

    九姓铁勒人部族共同组建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九姓铁勒。

    只不过如今这九个部族还分散在各地,还没聚拢在一起,而其中的仆固部又倒向了大唐,所以以后恐怕不会有什么九姓铁勒了。

    言归正传,阿史那必勒在吃了第二次大亏,并且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以后,终于学聪明了,没敢组织兵马报复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而是收缩了兵力,开始占据一个个对他有利的地方,并且借助这些地方为据点,跟大唐打起了消耗战。

    在这个过程中,阿史那必勒还不断的派遣出轻骑滋扰给薛万彻、程咬金、尉迟恭等人运送粮草的队伍。

    薛万彻、程咬金、尉迟恭等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再冒进,开始稳扎稳打的一步步的攻略苏尼失部的领地。

    开战八日,薛万彻、程咬金、尉迟恭等人已经先后击败了三个苏尼失部治下的小部族,并且将这三个部族全部屠戮一空。

    除此之外,薛万彻等人还先后歼灭了阿史那必勒派出来的五十多支轻骑队伍。

    不过,薛万彻等人也不是没有损失。

    薛万彻等人麾下的将士折损了近一成,苏定方派人送给他们的辎重被劫掠、损毁了近三成。

    这些损失全都是阿史那必勒派出来的轻骑队伍造成的。

    阿史那必勒派出来的轻骑队伍那是碰到什么毁掉什么,碰到大唐将士的时候,只要他们的人数在大唐将士之上,就会一拥而上,在大唐将士之下,就会飞速的离开;碰到大唐的辎重队伍的时候,押送的人数如果很多,他

    们就会尾随在后面,一点一点的蚕食,最后将粮食毁的干干净净,押送的人数如果不多,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将能毁掉的全毁掉。

    在这种情况下,薛万彻、程咬金、尉迟恭等人皆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目前,苏定方已经调整了战略,开始派遣大军押送辎重了。

    薛万彻、程咬金、尉迟恭等人中也腾出了不少人手开始接应。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保住了辎重,但却浪费了不少兵力,使得薛万彻、程咬金、尉迟恭等人前进的脚步变得更慢了。

    “阿史那必勒帐中有高人呐!”

    前往朔方城的官道上,李世民跨坐在马背上,在看完了苏定方派人送来的战报以后,由衷的感慨。

    李元吉策马跟在李世民身边,听到李世民这话,由衷的点着头道:“我也这么觉得,并且我已经猜到了这个高人是谁!”

    阿史那必勒所用的战术中,除了派兵滋扰辎重队伍、尾随辎重队伍外,剩下的全都是汉人才会用的战术。

    而这些战术不可能是他父亲苏尼失教给他的,因为苏尼失本人都不会这些战术,不然的话,在绥州、延州,以及庆州战场上也不会被打的那么惨,更不会在跟颉利争锋的时候,屡屡处在下风,还需要大唐派人过去做指导。

    所以必然是一个汉人在给阿史那必勒做参谋。

    “是谁?!”

    李世民听到李元吉已经猜到了阿史那必勒背后的高人是谁了,赶忙追问。

    李元吉板起脸冷哼道:“难道你没发现我们在征讨颉利的过程中,颉利手底下少了一个人吗?”

    李世民一愣。

    李元吉接着道:“准确的说是一群人!”

    李世民这下反应过来了,下意识的皱起眉头道:“你是说前隋逃往突厥的那些旧臣?”

    李元吉点头道:“不错!”

    前隋逃往突厥的人一直依附在颉利帐下,并且还在义成的支持下,以杨政道为首组织了一支汉突混杂的杂牌军。

    可在大唐征讨颉利的过程中,以杨政道为首的这一支杂牌军只是在最初期的时候晃荡了一下,在颉利兵败阴山,并且丢下涉谷、哥舒翰、仆固部大酋逃了以后,这一支杂牌军就不见踪影了,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露头。

    李靖、李世勣、侯君集、谢叔方等人在征讨颉利麾下其他部族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他们的身影。

    夷男、黄头等人配合着李靖和阿史那思摩一起围攻颉利、欲谷、阿史那社尔的时候,也没说过见过杨政道领着他手底下的杂牌军逃往了西突厥。

    所以,这支杂牌军必然是在颉利、梁师都相继败亡之际,逃往了苏尼失部,加入到了阿史那必勒的帐下。

    毕竟,杨政道的这支杂牌军在突厥算不上什么大势力,甚至都可以说不入流,并且他们还是无根的浮萍、无源的流水,他们仅凭自己是没办法在草原上立足的,他们必须找一个大势力依附。

    在颉利败亡、梁师都也败亡了,他们又没逃往西突厥的情况下,他们能依附的只有苏尼失部。

    “所以阿史那必勒背后的高人是杨政道?!”

    李世民眉头一瞬间皱的更紧了,提到杨政道名字的时候,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杨政道一个汉人,帮着异族人欺负汉人,简直就是族女干、国贼,任何一个汉人知道了他的行径以后,都会咬牙切齿。

    李元吉点着头道:“八九不离十……”

    李世民咬着牙,恶狠狠的道:“这个恶贼真该死!”

    李元吉很想跟着骂一句,可话到了嘴边却没有骂出口,而是长叹了一声,满脸苦涩的道:“说起来,

    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

    李世民一下子愣住了,侧过头不解的道:“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你怂恿杨政道去苏尼失部的?”

    李元吉摇着头道:“那倒不是……”

    李世民更加不解了,满脸疑惑,又有些不耐烦的道:“那是什么?”

    李元吉难以启齿的苦笑着道:“二哥难道忘了,此前我大唐曾派人去帮苏尼失部跟颉利作战?”

    李世民一瞬间明白了,张了张嘴,神情极其精彩的道:“你是说阿史那必勒通过这件事认识到了他们突厥人的短板,重视起了我汉人,这才有了杨政道帮他出谋划策的事情出现?”

    李元吉摊开手道:“不然呢?要知道,在李世勣等人去突厥之前,突厥可从没有重用我汉人的例子。颉利即便是给了杨政道不小的身份以及不低的地位,也没有让杨政道帮他出谋划策,主导他所指挥的战事。”

    这里说的出谋划策,指的是战略上的出谋划策,而不是战术上的。

    在战术上,颉利偶尔还是会听一听杨政道的建议,并且采纳杨政道的建议。

    但是在大方向上,颉利从不上杨政道插手,更没有采纳过杨政道的任何建议,甚至连麾下的嫡系兵马,以及其他突厥部族的兵马,也不让杨政道染指。

    需要杨政道出力的时候,也只会派杨政道去充任个类似于参军的角色,又或者让杨政道带着他手底下的那支杂牌军上战场。

    所以说杨政道之所以能成为阿史那必勒背后的高人,是受了大唐的影响,并不是无的放矢。

第0990章 迎君亭

    李世民在皱起眉头仔细思量了一会儿后,点着头声音沉重的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说到此处,李世民突然仰起头看着李元吉道:“但事已至此,再去追究是谁的错已经没用了,我们得尽快想办法解决掉杨政道这个恶贼才行。”

    李元吉听到这话略微愣了一下,他没料到,一向喜欢跟他抬杠,喜欢对他冷嘲热讽的李世民,居然没有趁机嘲讽他,而是帮他开起了脱,甚至还提出了要帮忙想办法解决掉杨政道。

    一时间,李元吉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欣慰。

    李世民不愧是李世民,在正事上真的不拖人的后腿,也不趁机发泄私欲。

    李元吉当即挤出了一个笑容道:“这个二哥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办法对付他了!”

    李世民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道:“什么办法?”

    李元吉笑道:“调李靖、阿史那思摩、阿跌部大酋、仆固部大酋、薛氏兄弟,一起率军共讨苏尼失部。”

    李世民一瞬间愣住了。

    这跟之前谋划好的战略一模一样。

    这也算是办法?

    李世民一时间有点弄不明白。

    李元吉笑着解释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不可能长久。所以杨政道想玩尽管玩就是了,我们不接招,我们只需要用堂堂正正之师,从正面碾碎他和阿史那必勒即可。”

    李世民一下子不知道说啥好了,数次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说这不是办法吧,这的确是个办法,而且还是比较光明正大的办法。

    说这是个办法吧,这等于是将之前谋划好的又搬出来说了一遍,这跟没说有啥区别?

    李元吉见李世民都无语了,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杨政道而已,跳梁小丑罢了,还不用为他多费脑细胞。

    反正大唐已经决定了用堂堂正正之师将苏尼失部碾压,那么杨政道的那些手段,就只能对大唐形成一些障碍罢了,根本阻止不了大唐拿下苏尼失部的脚步。

    大唐有这个实力,那就用实力说话,没必要自降身份,跑到杨政道所在的那个水平线上,去跟杨政道斗心眼。

    更何况,战场上跟敌人的参谋斗心眼,那是将校们以及幕僚们的事,统帅和上位者可没那么闲工夫,统帅和上位者是要把控全局、布置战略、调整战略的。

    所以非要跟杨政道斗心眼的话,也该薛收、于志宁、长孙无忌、房玄龄这一类的人出面,而不是由统帅或者上位者出面。

    兵对兵,将对将,这是战场上最基础的法则。

    “殿下,前面有人相迎!”

    在距离朔方城约莫十里的时候,赵成雍派出去的斥候突然赶回来禀报。

    李元吉并没有感觉到意外,而是饶有兴致的问道:“是谁?”

    斥候拱手道:“是朔州刺史梁洛仁!”

    李元吉呵呵一笑道:“我猜就是他……”

    梁洛仁如今虽说被任命为了朔州刺史,可他这个刺史能不能一直坐下去,对他而言还是个未知数。

    虽说他帮大唐征讨梁国有功,可他终究是梁国的皇族。

    有其他投降了大唐的皇族做例子,他这个时候肯定很惶恐、很不安。

    跑到十里外来迎接审判他的人,也在情理之中。

    虽说他决定不了最后的审判结果,但在宣判之前,先刷一波印象分,也能多一分生机。

    许久没说话的李世民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你很想见这个背宗忘祖,毫无骨气的人?”

    李元吉一愣,错愕的看向李世民。

    他不明白李世民为什么会给梁洛仁这么一个评价。

    站在大唐的角度上看,梁洛仁是对大唐有大功的人。

    身为大唐的皇族,不仅不该贬低他,还得夸赞他,让更多的人效仿他,带着族人归顺大唐,为大唐立功。

    “怎么?不明白我说的话?”

    李世民语气生硬的质问。

    李元吉回过神,哭笑不得的摇头道:“明白,怎么会不明白呢!”

    站在大唐的角度上看,是不太好理解李世民对梁洛仁的评价,但是站在已经灭亡的梁国的角度上看,一瞬间就能理解。

    李世民这是看不起梁洛仁在梁氏的梁国危难之际,不仅不以身许国,还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小命,倒戈相向的举动。

    坦白了讲,梁洛仁此前说过这个问题。

    他倒向大唐,并不是为了他个人的富贵,也不是为了他个人的小命,而是为了梁氏的生死存亡。

    以大唐对待敌国皇族的方式,他要是跟着梁师都一条道走到黑,而梁师都最后还是败给了大唐的话,那么他们梁氏上下都得给梁师都陪葬。

    他是不希望他们梁氏像是刘氏、柴氏、王氏、窦氏等族一样被灭族,才倒向大唐的。

    所以李世民说他是个背宗忘族、毫无骨气的人,难免有失偏颇。

    不过,李世民既然已经这么认为了,那么短时间内就很难改变他的看法。

    也就是他的看法对梁洛仁以后的一切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不然梁洛仁知道了以后,估计该瑟瑟发抖了。

    李元吉也总算明白了为何历史上的梁洛仁在归顺了大唐以后就变得岌岌无名了,原来根子在这里。

    他被李世民看成了是背宗忘祖、毫无骨气之人,又怎么可能在李世民手底下混出头?

    “既然明白,那就不应该见。”

    李世民哼了一声道。

    李元吉摇头笑道:“见还是要见的,他或许没有二哥说的那么不堪。”

    李世民当即瞪起眼就要反驳。

    李元吉接着道:“我知道二哥为何会说他是一个背宗忘祖、毫无骨气的人,但二哥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是有苦衷的?”

    李世民不屑的道:“他要是在归顺了我大唐以后,安置好了族人,然后再拔剑自刎,我就相信他是有苦衷的,可他没有!”

    李元吉一瞬间不知道说啥好了。

    李世民拿仁义的典范去要求梁洛仁,这不是欺负人吗?

    恐怕李世民自己都做不到这个地步。

    那干嘛又要用这个标准去要求别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二哥!”

    李元吉在短暂的沉默过了以后,有些无奈的提醒李世民。

    李世民听到这话以后,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当即咳嗽了两声,嘴硬的道:“反正我就觉得他是个背宗忘祖、毫无骨气的人!”

    李元吉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没有再跟李世民搭话,而是吩咐前军的斥候头前引路。

    往前约莫走了一里地,一个造型雅致的八角亭子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亭子似乎是新建的,周遭的雪和草木都被铲平了,露出了一大片黑的能攥出油的黑土。

    梁洛仁头戴着有两片翎翅的纱帽,穿着一身紫色官服,腰间配着金玉带,带着一群穿着绿色官服的人在亭子前静候。

    李元吉带着人快要进入亭子前十丈的时候,梁洛仁带着一众官员快步的赶上前相迎。

    “臣朔州刺史梁洛仁,参见殿下!”

    “臣朔州长史……”

    “臣朔州参军……”

    “臣朔州民曹……”

    “……”

    梁洛仁赶到马前的时候,率先施礼,随后其他官员也跟着一起躬身下拜。

    李元吉大致瞧了一下,除了梁洛仁外,剩下的也全是从梁国降过来的降臣,他们跟梁洛仁有着同样的担忧,所以跟着梁洛仁一起来这里迎驾并不奇怪。

    “梁爱卿请起!”

    李元吉笑着让梁洛仁起身。

    梁洛仁道谢以后,带着其他官员一起直起了身。

    李元吉客气的笑道:“劳梁爱卿来此处相迎了!”

    梁洛仁赶忙弯下腰道:“臣不敢!”

    说着,梁洛仁又道:“臣和一众朔州的同僚在亭子内备了一切酒菜,为殿下接风洗尘,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李元吉往亭子那边瞥了一眼,见到亭子前竖着一块矮碑,上面写着‘迎君亭’三个字,会心一笑道:“梁爱卿有心了,梁爱卿能想到在这里为我接风洗尘,倒是别出心裁!”

    在荒郊野地里临时盖一个亭子,然后在亭子内请人吃饭,可不就别出心裁嘛。

    当然了,别出心裁只是客气一点的说法,不客气的话,会直接说脑子有病。

    梁洛仁听出了‘别出心裁’四个字中的褒贬之意,有些尴尬的道:“臣也是为了表一表心意,要是您进了朔方城,臣再想表心意,恐怕就没机会了。”

    梁洛仁的这个说法李元吉倒是认

    可。

    毕竟,朔方城内会给他接风洗尘的人很多,身份地位都在梁洛仁之上,梁洛仁想单独请他,根本没这个机会。

    “罢了,看在你用心了的份上,我就尝一尝你设的宴。”

    李元吉笑着感慨道。

    这里说的用心,可不是指梁洛仁出城十里相迎,也不是指梁洛仁在亭子里设的宴,而是指梁洛仁为了请他吃饭,特地盖了一座亭子的苦心。

    临近了看,亭子上的石料和木料是什么时候开采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石料上铁钳子的痕迹非常的清晰,并且石料很新,没有任何污垢,也没有任何风吹雨打的痕迹,估计是刚开采出来的。

    木料开采出来估计有些年头了,因为已经干了,但木料明显又刮过了一层皮,并且刷了一层桐油,所以看着既新又亮。

第0991章 能让人会须一饮三百杯的酒

    “请!”

    梁洛仁热情又拘谨的恭迎着李元吉一行入了迎君亭,在亭子内坐定以后,梁洛仁又命人放下亭子几侧的帘子,帘子是用竹条编织而成的,虽然有缝隙,但依然能起到挡风的作用。

    当帘子全都被放下来以后,亭子内的温度渐渐的攀升了上来,摆放在亭子内每一个角落的炭盆也开始慢慢的泛起了红边。

    亭子正中有一张石桌,约莫五尺方圆,桌上摆满了各种只有在朔州才能吃到的美食,在美食的正中还摆着一尊小火炉,火炉上煮着酒,有资格进入亭子内饮宴的人,全部进入亭子内以后,火炉上煮着的陶盆刚刚好冒泡,陶盆里放着的酒盅里也开始冒出徐徐的热气。

    梁洛仁拎起酒盅,热情的给李元吉、李世民、赵成雍、褚遂良四人每人斟了一杯,然后乐呵呵的道:“这数九寒天的,外面怪冷的,殿下先喝一杯热酒暖暖身子。”

    李元吉也没客气,点了一下头,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酒是提前温好的,虽然热,但却不烫嘴,喝下去的时候似乎是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一下窜入腹中,然后一瞬间带动着四肢也跟着暖了起来。

    酒的度数也不高,味道还有点偏甜,所以喝下去的时候,没有辣口的感觉。

    事实上不止是梁洛仁等人提供的酒,大唐绝大多数酒的度数都不高,度数最高的三勒浆也才十八度左右,根本没办法跟后世那些五十多度的酒相比,甚至比突厥酿造的马奶酒还低了那么两三度。

    所以诗仙李白才可以豪迈的说一句‘会须一饮三百杯’。

    搁你你也可以,只要你肚子装得下。

    梁洛仁等人所提供的酒,比三勒浆的度数还低,大概有十五度左右,有点像是后世关中地区的人酿造的稠酒,酒成琥珀色,有点甜,还不辣口。

    大冷天的煮一壶当饮料喝,真的有一番滋味。

    “什么酒?”

    李世民也没客气,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在喝完了以后,还盯着梁洛仁追问酒的来历。

    梁洛仁笑容灿烂的道:“是关内道京兆府京兆郡鄠(hu)县的黄玉酒。”

    梁洛仁口中的关内道京兆府京兆郡,说的就是关中以长安为中心的一大片区域,鄠县也就是后世的户县、鄠邑区。

    至于他口中的黄玉酒,怕只是个名头而已。

    应该是卖酒的人为了更容易卖出去酒,所以给起了这么一个看似高大上,可实际上很烂的名字。

    毕竟,在普通百姓眼里,黄玉是个很珍贵的东西,但是在高雅人士以及达官显贵眼里,黄玉又算得了什么呢?

    喜欢的话,派人去黄玉的产地直接进货都行。

    虽然和田黄玉的产地如今还在西突厥手里握着,但不久以后就会变成大唐的。

    “鄠县居然能产出这种美酒,我在长安十数载,居然从未喝过,难道是被名字所累?”

    李世民在得知了酒的来历了以后,一边示意梁洛仁继续给自己倒上,一边自己问自己。

    好酒得配上好名字,才能入高雅人士和达官显贵的法眼。

    如果有名人为其赋诗一首的话,说不定还会身价倍增,名留青史。

    像是大名鼎鼎的新丰酒,就是因为王维的那句‘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以及李白的那句‘君歌杨叛儿,妾劝新丰酒’而名扬天下,名传千古。

    要是没什么好名字,也没名人为其赋诗,甚至连点典故都没有的话,那么酒再好,高雅人士和达官显贵也是不屑喝的。

    很多时候,高雅人士也好,达官显贵也罢,喝酒都不是为了追求酒的口感,而是为了追求一个牌面。

    比如哪种名酒,存世稀少,价格高昂,别人拿不出来,你设宴的时候拿出来了,而且还拿出来了很多,你就会很有牌面。

    不求最好,但求最贵,这是唐以及唐以前绝大多数高雅人士和达官显贵们追求东西的法则。

    唐以后,科举之门大开,许多贫寒学子有了出头之日,君子固穷的说法逐渐的占据了一席之地,一部分高雅人士就脱离了这个行列。

    所以李世民质疑黄玉酒是被名字所累,没有走进高雅人士和达官显贵们的视野,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要是叫文君酒,或者司马酒,把当初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爱情故事拿出来炒一炒,说这是卓文君当年卖的酒,肯定会大卖,并且走入高雅人士和达官显贵们的视野。

    不过,有了今日迎君亭内的饮宴,鄠县黄玉酒的酒家拿出去炒一炒的话,同样会大卖,也会走入高雅人士和达官显贵们的视野,甚至还有机会充任大唐的酒博士。

    具体的,就得看鄠县黄玉酒的酒家能不能知道今日的这场饮宴了。

    毕竟,大唐的监国亲王和传奇亲王喝了都说好的酒,谁不想尝尝?即便是将酒换成了水,也有人吹捧。

    没办法近距离的亲近‘偶像’,感受远超所有人的生活,那喝一喝‘偶像’喝过的酒,也能从中获得一种满足感,以及获得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你怎么会想到用这个酒来招待我们?”

    李元吉在连喝了三杯以后,笑着问梁洛仁。

    梁洛仁一个朔方人,在梁师都建立了梁国以后,在大唐入主了关中以后,根本就没机会进关中,更不可能从关中翻出这么冷门的酒。

    所以他用这个酒来招待人,必有深意。

    梁洛仁听到这话,含蓄的笑着道:“臣觉得鄠县是个不错的地方,殿下要是觉得臣合适,臣想去鄠县充任县令。”

    这个时候一县的主官都叫县令,知县这个说法,一直到宋朝才有。

    所以官职上带‘知’字的,几乎都是宋朝才出现的新称呼。

    李元吉听到梁洛仁这话,明显的一愣,然后会心笑了。

    梁洛仁主动求去,看似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避免自己待在朔州刺史的这个位置上碍眼,可实际上是在以退为进。

    毕竟,大唐的侯爵再怎么不值钱,也不可能放下去让充任县令去。

    大唐的侯爵在外任职,起步那都是一州的刺史,要是国侯,一州的总管、都督,那都能担任。

    所以要让梁洛仁去地方上充任县令,得先将他的爵位降到子爵,或者男爵才行。

    问题是,梁洛仁的这个侯爵,是人家拿一国的都城换来的。

    如今大唐在朔方城内还没坐稳呢,就降人家的爵,降人家的官,那百姓们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呢,后世史书上也逃不了一个卸磨杀驴的名声。

    所以梁洛仁的爵位暂时降不了,让他去地方上充任县令也不合适。

    “梁爱卿说笑了,你是我大唐的侯爵,是我大唐的肱骨,怎么能去地方上充任县令呢?要充任也该充任一州的总管,或者一州的都督。

    你看上了那一州,只管说,我这就派人回去让三省草拟任命文书。”

    李元吉笑着看着梁洛仁道。

    梁洛仁给他来了个以退为进,那他也给梁洛仁来一个以退为进,就看梁洛仁敢不敢选了。

    梁洛仁听到这话,脸上笑容不变的道:“殿下说笑了,臣身为人臣,殿下让臣做什么臣就做什么,殿下让臣去哪里,臣就去哪里,臣哪有资格自己选啊。”

    李元吉哈哈一笑,屈指点了一下梁洛仁道:“还算识趣!”

    梁洛仁的姿态放的很低,没把自己当个人物,也没有真的傻乎乎的去选,那他的问题就有得谈了。

    李元吉接着道:“你在朔州带着不自在,去其他的地方又未必习惯,这样,你去代州充任刺史兼都督吧。”

    说着,李元吉又指了指那些没资格进亭子,守在亭子外,身影隐约可见的绿袍官员,“带着你的这些亲信!”

    梁洛仁听到这话,先是难以置信的瞪起了眼,然后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似的,整个人轻松了一大截,并且激动的拜服在地上,感激涕零的道:“臣梁洛仁多谢殿下厚爱,臣和臣的属官们誓死效忠殿下,誓死效忠大唐!”

    李元吉被梁洛仁这话给逗乐了。

    梁洛仁宣誓的话很有意思,殿下在前,大唐在后。

    在殿下和大唐之间,他首先效忠的是第一位,其次才是第二位。

    也就是说,殿下如果不被大唐所容的话,他可以帮着殿下跟大唐为敌。

    不过,梁洛仁这话,李元吉只是当笑话听,并没有当真。

    一个为了家族生死存亡,出卖自己国家,以及自己堂兄的人,他要是能全心全意的效忠谁那就怪了。

    他所效忠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家族。

    “你也不用急着高兴,虽然代州刺史和都督都是你,属官们也都是你的人,但总管却另有其人。”

    李元吉笑着给梁洛

    仁泼冷水。

    但梁洛仁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他仍旧感激涕零的道:“殿下给臣的已经够了,已经够了!”

    李元吉点点头笑道:“你满意就好!”

    说着,李元吉举起酒杯,邀请李世民、赵成雍、褚遂良,以及拜服在地上的梁洛仁道:“来,一起共饮!”

    梁洛仁点着头站起身,加入到了饮酒的行列。

第0992章 朝里有人好做官

    酒过两巡,菜还没怎么吃,酒宴就散了。

    因为有人来搅局了,是苏定方派来迎接雍王殿下的人,也是苏定方新任副将。

    一个膀大腰圆,胡子拉碴的汉子,身披着一身重甲,往亭子内的一角那么一站,也不说话,就瞪着一双跟牛差不多的大眼睛看着你,任你有再大的酒兴也喝不下去了。

    李世民第一个离开了亭子,离开前还瞪了汉子一眼。

    赵成雍和褚遂良是第二个和第三个离开亭子的,他们在出亭子的时候,可没敢冲汉子瞪眼。

    不是他们不想瞪,而是他们的官爵都在汉子之下,没资格给人家吹胡子瞪眼,一旦吹了或者瞪了,会被礼部的官员依照礼制问罪的。

    尹阿鼠当初敢打杜如晦,还敢跑到李渊面前去告刁状,就是因为依照礼制,人家是占着理的,而杜如晦不占礼。

    亭子内唯有一个人没动,那就是李元吉。

    李元吉在梁洛仁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汉子离开了以后,才感慨着对汉子道:“我说牛秀啊,你就不能等我把饭吃完再进来吗?”

    牛秀,也就是牛进达,硬邦邦的来了一句,“臣接到的命令是尽快迎殿下入城,所以不敢耽搁。”

    李元吉没办法跟这么一个认死理的家伙计较,只能翻了翻白眼,自认倒霉。

    为何李元吉会断定牛秀是个认死理的家伙呢?

    因为牛秀以前是李世民的部将,李世民见了他连磕绊都没打就直接出了迎君亭,就足以说明在这个家伙面前,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不然,以李世民刚才的开心劲,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离开迎君亭呢?

    要知道,李世民刚才已经主动站起来,准备邀请大家一起共舞一曲了,可见他的兴致有多高。

    “头前带路吧!”

    李元吉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

    也不知道牛秀有什么好的,苏定方在升任为了征讨苏尼失部的统帅以后,就点名让牛秀去他帐下做副将。

    一同被点名的还有阚棱、宇文宝、权旭等人。

    其中除了权旭外,剩下的全是比较憨,又或者性子比较直的人。

    也就是阚棱、宇文宝等人如今另有重任,不然的话,苏定方非将大唐最憨最直的人全凑在一起不可。

    “喏!”

    牛秀一板一眼的应允了一声后,还真就出了亭子去引路了。

    人家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也在一丝不苟的完成自己的任务。

    李元吉实在拿人家没脾气,只能起身跟上。

    出了亭子,在跟梁洛仁等一众官员做了一个简短的道别以后,李元吉就骑上马跟着牛秀前往了朔方城。

    路上,李世民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不解的问道:“你准备让谁去出任代州总管?”

    李元吉错愕的看向李世民道:“你怎么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由谁来做代州总管,李世民又做不了主,干嘛关注这个?

    李世民轻哼了一声道:“我敢肯定,你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梁洛仁,你一定会选一个令梁洛仁头疼的人去做代州总管!”

    选一个令梁洛仁头疼的人去做代州总管,这是肯定的事。

    毕竟,梁洛仁刚刚归附,尚未彻底归心,让他一个人去代州坐大,谁都不放心。

    但这么做也只是为了防着梁洛仁,制衡梁洛仁而已,跟放不放过梁洛仁有什么关系呢?

    李元吉白了李世民一眼道:“二哥是不是把我想的太狭隘了?梁洛仁是诚心归顺我大唐的,对我又十分恭顺,我又何必为难他呢?”

    李世民一脸不信的道:“那你倒是说说,你

    准备派谁去出任代州总管?”

    李元吉不咸不淡的道:“还能派谁,当然是马三宝了。他在长安城内都快闲出虱子了,也该出来动动了。”

    只是让马三宝出任代州总管,又不是让马三宝领兵出征,马三宝也不用一直待在代州,所以不影响马三宝向李秀宁效忠,相信马三宝不会拒绝。

    李世民听到这话,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论心黑,论阴险,马三宝在我大唐也算是榜上有名的人物吧?”

    李世民戏谑的问。

    李元吉坦荡的道:“我看重的是他的能力!”

    马三宝再怎么说也是被李渊隐喻为大唐卫青的人,能力还是有的,不仅有,而且很出众。

    当然了,说他真的是大唐的卫青,那就有些过了。

    李渊当时评价他是唐之卫青的时候,李氏才在关中站稳脚跟,才打败了薛举,李世勣、秦琼、程咬金等人还没加入大唐的阵营呢。

    如果现在再让李渊评价一次他,李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毕竟,在李靖、李世勣、苏定方、柴绍、秦琼、程咬金等一大堆人的光芒照耀下,马三宝的光已经微弱到不可见了。

    “呵!”

    李世民讥讽的一笑,一副“我信你我是棒槌”的样子,骑着马直接离开了。

    李元吉冲着李世民的背影喊道:“我说的是实话!”

    李世民充耳不闻,骑着马一阵猛冲,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官道上。

    在李元吉带着人追上李世民的时候,朔方城已经近在眼前了。

    城门口有全身披甲的将士守卫,城头上旌旗林立,被风吹的呼呼作响。

    由于苏定方正在指挥作战,并没有赶到城门口相迎,所以在城门口相迎的只有十几个被三省和民部派过来清点辎重、管理营库的官员。

    为首的李元吉还认识,正是拜了陈叔达为师的王玄策。

    看了看王玄策那稚嫩的面孔,又看了看王玄策头顶戴着的那顶已经快要脱离绿袍官员行列的翅纱冠,李元吉清楚的认识到了“朝里有人好做官”这句话的重量。

    王玄策如今还没成年呢,就已经达到了绿袍官员的尽头,即将迈入红袍官员的行列,这简直没有天理。

    许多官员做一辈子官都不一定能达到王玄策现在这个高度,更别提迈入红袍官员的行列了。

    这里面要是没有陈叔达的原因,李元吉把头摘下来当球踢。

    陈叔达或许没有帮王玄策谋官,但有他这个老师在,吏部的官员在做考评的时候,要是不给王玄策一个上上,那都不配做官。

    毕竟,陈叔达不仅是他们的直属上司,还是审核他们考评的人,他们要是给陈叔达的弟子评个下下,那不是指着陈叔达的鼻子说陈叔达误人子弟嘛。

    所以肯定会给评个上上,陈叔达为了避嫌,肯定会折一等,或者折两等,给个上中,或者上下。

    而不论上中还是上下,都是优评,升官是板上钉钉的事。

    “臣王玄策……”

    “臣……”

    “……”

    “恭迎殿下!”

    在王玄策带着一众官员施完礼以后,李元吉策马上前,盯着王玄策调侃道:“你这可以啊,未及弱冠,就已经是六品上的官了。”

    王玄策含蓄而又谦逊的笑道:“臣都是占了殿下,占了陈师的光,不然臣哪有资格位列六品。”

    李元吉呵呵笑道:“那也得你自己有能力、有功劳才行,不然就算我和陈叔达将你扶上去,你一样会掉下来。”

    对于王玄策未及弱冠就成了六

    品上的官员,李元吉只觉得惊叹,但并没有什么不满,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公平的。

    毕竟,他一穿越就是亲王,他的前身像是王玄策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亲王。

    他没资格有什么不满,也没资格觉得有什么不公平。

    因为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没什么公平可言,有些人生下来就凌驾于许多人之上,而有些人生下来就位于社会的最底层。

    “殿下谬赞了!”

    王玄策弯下腰,又谦逊了一句。

    李元吉特地观察了一下,在他和王玄策说这件事的时候,王玄策身后的官员不仅没有流露出不满,反而一脸信服以及羡慕的样子。

    由此可见,王玄策这个六品上的官,或许有一丁点的水分在里面,可绝大多数都是靠着他的功劳升上来的。

    不然的话,他身后的那些官员也不可能一脸信服和羡慕,肯定会流露出一些不满。

    毕竟,人家的官职低,不代表人家的门第低,更不代表人家在朝里没人。

    所以王玄策的这个六品上的官如果掺杂了许多水分的话,人家肯定会流露出一些不满。

    毕竟,王玄策只是陈叔达的弟子,不是陈叔达的儿子,王玄策的堂姐也只是雍王府的夫人,不是雍王妃。

    大唐多的是不用给陈叔达面子,也不用给雍王府夫人面子的人。

    跟这些人有关系的人,就不用怕王玄策,更不用怕王玄策的背景。

    “入城吧!”

    李元吉笑着说了一句,王玄策接过了牛秀的差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在前面引起了路。

    路上,李元吉在跟王玄策攀谈了一会儿后,问起了牛秀大唐和苏尼失部之间的战事,“程咬金、尉迟恭、薛万彻等人目前在什么位置?”

    牛秀一板一眼的讲了起来。

    没多少感情,也没加上各种动作绘声绘色的表演,而是一板一眼的将现在战事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遍。

    李元吉听完了以后,大致明白了目前大唐和苏尼失部之间的战事发展到了哪一步。

    虽然苏尼失部的阿史那必勒有杨政道等人帮忙,阻碍了程咬金、尉迟恭、薛万彻等人前进的脚步,但在苏定方的指挥下,程咬金、尉迟恭、薛万彻等人依然在徐徐推进。

    目前已经击溃了苏尼失部四个下属部族,横扫了苏尼失部近八个草场,以及一座城池,占领了苏尼失部近六分之一的疆域。

    其中部族和草场不用多讲,城池是汉代的时候建造的,在经历了魏晋南北朝以后已经荒废了,成了残垣断壁,后来苏尼失分裂了突厥以后,在梁师都的建议下又将这座城池利用起来了,并且重新进行了修缮和营造。

    是一座沟通苏尼失部在西方各部族的城池,也是一座苏尼失部西方各部族的贸易之城。

    在这座城池建好以后,苏尼失部西方的各个部族,都将各部的贸易搬到了城池内进行。

    所以尉迟恭攻破此城以后,缴获颇丰。

    李元吉在听到这座城池的作用以后,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大唐在边陲上建立的边市。

    他敢肯定,苏尼失当初采纳梁师都的建议在领地内修缮、营造此城,肯定是受到了大唐边市的启发。

    不然的话,苏尼失绝对不可能将这座城跟贸易联系上,更不可能让临近这座城池的部族跑到这座城池里去交易。

第0993章 帝国的黎明

    可惜,如今这座城归大唐所有了,更可惜的是,苏尼失的儿子阿史那必勒根本就看不到这座城的价值,时至今日也没有夺回这座城的意图。

    “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将朔方城的一切迁移到这座名为白羊的城里去,将白羊城当作新的营地?”

    这话是褚遂良说的。

    赵成雍、牛秀、王玄策皆错愕的望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一个瘦瘦弱弱的文官,居然还有这种军事智慧。

    牛秀难得的点着头附和了一句,“没错,苏帅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亲自跑去白羊城查看地形了,如果白羊城适合成为新的营地的话,那么苏帅就会将此地的一切迁移过去。”

    将营地从朔方城迁移到白羊城,可不仅仅是挪个窝那么简单。

    这会让大唐的补给线变得更长,也会让大唐的补给压力降到最低,更重要的是,这也会让大唐的臂膀伸的更长,兵戈能驰骋到的地方拉的更远。

    所以这是具有相当重要的战略意义的。

    苏定方亲自去查看白羊城的地形,是很有意义的。

    如果白羊城适合成为新的营地的话,那么他还能顺手布防,调整一下战略,提前做一些准备。

    李元吉听到牛秀这话,笑着道:“如此说来,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就要去白羊城了?”

    牛秀没有给一个肯定的答复,而是瓮声瓮气的道:“这就得看苏帅查看完的结果了……”

    如果苏定方觉得合适,那肯定会迁移过去,如果苏定方觉得不合适,那就只能将白羊城当成一座寻常的城池了。

    李元吉笑道:“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因为苏尼失部的白羊城是在汉代遗留下的残城的基础上建立的,汉代能在此处筑城,那么说明此处适合筑城,也适合做一个据点来瞭望草原。

    所以苏定方查看完了以后,将白羊城当成新营地的几率很大。

    毕竟,汉人和唐人同根同源,同一血脉,汉人觉得合适的地方,唐人肯定觉得合适。

    牛秀明显是赞成这个说法的,所以他没有反驳。

    李元吉继续笑着调侃道:“我们才刚来,又要走,看来我们这两个月都要浪费在路上了啊。”

    赵成雍、褚遂良、王玄策皆爆发出了善意的笑容,即便是不苟言笑,一直在扮演石头人的牛秀,也扯起了嘴角。

    一众跟随在王玄策身侧的绿袍官们更是频频出声附和。

    说说笑笑间,众人到了朔方城总管府衙门前。

    衙门口站着两排威风凛凛的金甲将士,那金甲亮的发光,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就知道造价不菲。

    李元吉忍不住道:“我记得民部和兵部没给苏定方配备这种甲胄吧?”

    像是这种亮的发光,在战场上犹如灯泡一样的甲胄,民部也好,兵部也罢,都不会配备给在前方作战的将士。

    因为这种甲胄不仅是个样子货,还容易吸引敌人的眼球,一旦穿上了战场,很容易被集火攻击,而穿这种甲胄的将士死伤率比穿布甲的将士还高,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民部和兵部都不会让这种甲胄出现在正在作战的军中。

    王玄策听到这话,上前拱了拱手解释道:“这是苏帅进入朔方城的时候,从梁王宫里搜出来的,融了怪可惜的,所以就命人收入了营库,准备等到班师回朝以后,上缴武库。

    今日为了迎接您,臣命人将它们从府库里拿了出来,给将士们穿戴上了。”

    李元吉弄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笑着道:“你倒是有心……”

    虽然有点形式主义了,但仅限于找了两队将士,穿戴了一身看着很骚包的甲胄,并没有干其他的,也没必要申饬,更没必要多说什么。

    “参见雍王殿下!”

    李元吉策马微微往前走了几步,衙门口的两排金甲将士齐齐单膝跪在地上,高声大喝,声音雄壮而有力,是迎接大人物的那种感觉。

    如果放在拂晓或者黄昏,来点暗昏色的色调,那就更有大人物出场的感觉了。

    就像是后世法新社拍出的那种帝国的黎明一样。

    “都起来吧。”

    李元吉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看向了那本该悬挂着苏定方的帅旗的位置,感慨道:“如果苏定方的帅旗在这里,那就更有感觉了。”

    缺了一杆能统领千军万马的大旗,帝国的气势还是差了一些。

    如果有四五杆帅旗同时悬在空中,那才有帝国的气势,帝国的感觉。

    “将里面的宴席转移到梁王宫吧,今夜在梁王宫饮宴,召所有的官员作陪。”

    李元吉在看了一会儿悬挂苏定方帅旗的位置以后,笑着对王玄策吩咐。

    梁帝被杀,梁国都城被攻破以后,梁帝梁师都就自动降级成梁王了,他以前所住的宫殿自然而然就成了梁王宫。

    毕竟,在大唐的疆域中,只能有一个帝王,那就是李渊。

    所以称帝的人,在被大唐征服以后,都得降一级,成为王。

    活着的,或者想活下去的,可能会降的更多。

    比如像是杜伏威,为了求活,自请去除王号,如今已经不是王了。

    所以他还好好的活着,而那些还想做王的,如今坟头的草都快超过墓碑了。

    不过,即便是梁帝宫被降级成了梁王宫,也不是做臣子的可以染指的,更不是做臣子的可以住的,所以苏定方在进入朔方城,搜刮完了梁王宫里的一切财物以后,就将梁王宫给封存起来了。

    如今李元吉要重启梁王宫,并且在梁王宫内跟朔方城的所有官员饮宴,王玄策自然不会阻止,甚至还会从善如流。

    毕竟,李元吉不是臣,而是君,虽然名义上只是半君,但在权力上跟君已经没区别了。

    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梁王宫了,就算是大唐的太极殿,李元吉也是想住就住,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喏!”

    王玄策痛快的应允了一声,下去办了。

    李元吉又对守在总管府衙门口的金甲将士们吩咐道:“你们都去梁王宫守着吧,这里不是你们该守的地方。”

    李元吉这么说,倒不是觉得苏定方配不上这个待遇,而是觉得像是中军大帐这种充满肃杀气的地方,就应该由真正身披重甲的猛士来守,而不是让一群穿着样子货的将士来守。

    虽然这些身穿着样子货的将士们也有可能是猛士,但他们穿着样子货守在这里,差了那么点意思,也冲淡了中军大帐的肃杀气。

    “喏!”

    金甲将士们齐齐应允了一声,快速的收队,赶往了梁王宫的方向。

    在金甲将士都走了以后,李元吉才下了马背,带着众人进入了总管府衙门。

    衙门里的布置很简单,没什么景致,也没什么植被,倒是充满了刀枪棍棒等各种兵器的痕迹,也充满了各种身披甲胄的人的身影。

    苏定方麾下的新任军司马薛收,正一脸尴尬的站在衙门里的正堂门口,盯着坐在正堂一侧的李世民不知道该说什么。

    坦白讲,李世民身为他的旧主,又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跟李世民讲。

    但他现在的身份,以及李世民现在的身份,让他没办法将心里的话讲出口。

    所以在李世民冒然的闯入衙门里的正堂,坐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世民,更不知道该跟李世民说什么。

    “你们这是……合谋呢?想害我?那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李元吉瞧见了正堂里的情景,调侃似的说着。

    李世民翻了翻眼皮,理都没理。

    薛收回过身,快速的躬身道:“殿下驾临,臣被琐事绊住,没有去亲迎,还望殿下恕罪。”

    说到此处,薛收顿了顿又道:“至于殿下所说的话,明显是在说笑,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想着谋害殿下。”

    李元吉笑眯眯的凑上前,打量了薛收两眼道:“那可说不准……”

    薛收一脸的哭笑不得,迟疑了一下,又瞥了李世民一眼,中气不足的道:“自李二郎君入堂以来,臣可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

    不等李元吉再次开口,李世民就不耐烦的嚷嚷起来了,“你有完没完,我真要是想和薛收合谋点什么,还会在这里,还会当着你的面?”

    李元吉拍了一下薛收的肩头,笑着走进了正堂,在正堂内的主位上坐下道:“那可不一定,毕竟灯下是最黑的地方。”

    李世民一瞬间无语了,瞪了瞪眼不想再多说话了。

    李元吉笑着道:“好了,不调侃你们了,我们在此处稍坐一会儿,一会儿一起去梁王宫,见识见识梁师都耗费无数民力物力在此处修建的梁王宫到底有多奢华。”

    薛收听到这话,

    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有点说不出口。

    李元吉见此,笑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藏着掖着,我刚才也只是一句戏言,你不用放在心上。至于你没有到门口去迎我的事,我也不会跟你计较。

    毕竟,你将我交给你的一州之地治理的不错,是我大唐的功臣,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为难你。”

第0994章 想当年……

    薛收不愧是能名留青史,并且被李世民赞誉的名臣。

    牧民也好,出谋划策也罢,都有两把刷子。

    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十里无鸡鸣、二十里无人烟的地方,短短两载半,愣是被他治理成了一个拥有一万户丁口,为大唐提供了一百万石粮食的产粮大州。

    目前苏定方军中所用的粮草全是他提供的,除此之外,他还带着本州的人紧赶慢赶的为苏定方军中赶制出了三千皮甲、一万布甲、三万多元衣。

    虽说在种粮以及赶制皮甲、布甲、元衣的过程中耗费了不少奴隶,可奴隶又不是大唐的百姓,他们被耗费了多少还不用在意。

    在这个时候,是没人讲什么人道主义的,谁要是讲,会被所有人当成大傻子的。

    薛收听到这话,这才不藏着掖着了,他神情古怪的道:“梁王宫恐怕没有殿下想象的那么好……”

    有道是闻弦知雅意,李元吉一瞬间就明白了薛收话里的深意,“你是说梁王宫已经被祸祸的不像样子了?”

    薛收诚实的点了点头道:“除主殿外,其他的偏殿,以及楼阁,都快被推平了。”

    李元吉疑问道:“谁干的?”

    梁师都是在睡梦中被梁洛仁砍了的,所以他没有机会去毁坏梁王宫的宫殿。

    梁洛仁要向大唐纳投名状,要交给大唐一座完整的朔方城,所以他更不可能去毁坏梁王宫里的宫殿。

    苏定方是用和平的方式进入朔方城的,进城以后也没有纵兵劫掠,只是带人从梁洛仁手上接管了朔方城里所有的军队和财货,所以他也不可能去毁坏梁王宫里的宫殿的,那么宫殿是谁毁的?

    薛收苦笑着道:“是一群乱民和一群叛军毁掉的。乱民是在梁师都被杀以后,由一个朔方城里的商贾组织起来,闯进梁王宫劫掠的。

    叛军们是在我大军入城期间,瞒过了梁刺史的耳目,闯进梁王宫的。

    虽然这两股势力最终都没有逃出朔方城,都被梁刺史和苏帅给镇压了,他们所搜刮的财货也被我们给抢回来了,但梁王宫内的许多宫殿被他们毁坏的不像样子了。”

    李元吉听完薛收的说辞,张了张嘴不知道说啥好了。

    说乱民和叛军们该死吧,历朝历代都是这个样子的。

    从秦一直到清,在王朝更替之际,在国都被攻陷之日,都有人趁机浑水摸鱼,大肆的为自己敛财。

    所以朔方城内的乱民和叛军们干出来的事是常态,不是特例。

    没什么值得生气的,也不是什么罄竹难书的大罪,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悲哀。

    毕竟,家国沦丧之际,受他们供养的皇帝们、达官显贵们,不仅保护不好他们,还有可能为了自己的生机抛弃他们,又或者出卖他们。

    他们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暴起劫掠财货,为自己在家国沦丧以后争取一点活命的资本,也情有可原。

    但说乱民和叛军们不该死吧,他们确实又做了错事,在暴动的过程中恐怕还危及到了许多无辜的人,原谅他们,就是对那些无辜的人最大的不公平。

    所以说他们完全错了不太准确,说他们情有可原也不太准确。

    以梁洛仁和苏定方的职业,在他们交接朔方城的过程中出了这档子事,相信那些乱民和叛军们恐怕已经入土了。

    现在再去计较谁对谁错,是不是情有可原,已经没意义了。

    李元吉有些意兴阑珊的道:“只要主殿没毁就好,今夜我们就在主殿内饮宴。”

    薛收点了一下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李元吉起身,在牛秀和薛收的带领下,在总管府衙门巡视了一圈,又去看望了一番伤兵们以后,王玄策那边的宴席准备好了。

    李元吉带着所有人,踩着黄昏的余晖,进入了已故梁国的皇宫梁王宫。

    梁王宫内的一切,诚如薛收所言,已经被毁坏的不像样子了,不过主殿是以巨石和巨木所建,所以没被毁坏多少,保存的还算完整。

    王玄策应该是临时派人又收拾了一番,所以看着没有那么破败,但也谈不上奢华,跟洛阳城内的隋王宫根本没办法相提并论。

    李元吉带着人进入殿内,胡吃海塞了一晚上,群魔乱舞了一晚上,将这一场接风洗尘宴应付过去了以后,就在梁王宫里住下了。

    主殿有两处耳殿,刚好可以供他和李世民休息。

    两日后,苏定方从白羊城回来了,收拾也没收拾,就赶到了梁王宫拜见。

    李元吉吩咐褚遂良将人带到了主殿内,又吩咐赵成雍准备了一些酒菜,邀请苏定方坐下边吃边说。

    席间。

    苏定方一脸汗颜的道:“殿下驾临,臣没能亲自去迎,是臣的罪过。”

    李元吉仔细的打量着苏定方,发现苏定方黑了,也瘦了,耳边还有几处冻伤,打趣的笑道:“你苏定方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别在这里跟我装什么正人君子。”

    苏定方听到这话,哈哈哈笑了,“还是跟殿下说话痛快,跟李靖、薛收等人说话,你要是不跟他们打两句官腔,他们还以为你是个泥腿子呢。”

    李靖嘛,并不是什么喜欢打官腔的人,但他跟苏定方交情不深,打交道的时候,肯定会按照官场上的样子来。

    薛收嘛,也不是什么喜欢打官腔的人,但他一个原秦王府的红人,碰上了现雍王府的红人,不打官腔打什么,打机锋吗?

    以前他的能量比苏定方大,所以苏定方得仰着头看他,现在是苏定方的能量比他大,他得仰着头看苏定方。

    这种巨大的落差就是在这两三年间形成的,他不想拉下脸皮来跟苏定方攀交情,也不想被人说成是喜欢钻营之人,他只能跟苏定方以官场上的方式相处。

    所以不是李靖和薛收喜欢打官腔,而是他们不得不跟苏定方打官腔。

    如果他们之间处熟了,没什么隔阂了,培养出交情了,甚至结成儿女亲家了,那他们之间肯定不会再打官腔了,而是会像好朋友一样的相处。

    “你受累了……”

    在看到了苏定方手上也有冻疮以后,李元吉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数九寒天的让人顶风冒雪的去征讨苏尼失部,确实有点折腾人。

    说两句贴心的话那也是应该的。

    苏定方听到这话,目光跟着李元吉的眼神在自己的手上瞧了一下,顿时咧嘴笑道:“只是一点小小的冻疮而已,这没什么,殿下不必在意。

    想当年臣在洺州和殿下厮杀的时候,不也是大冬天,大雪纷飞的,臣差点死在了殿下的槊下,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说着,苏定方满不在乎的扬了扬手上的冻伤笑道:“跟当时比起来,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李元吉笑着点点头,唏嘘道:“一晃眼,我们都开始想当年了……”

    当年的洺州之战,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时间变得真的是太快了。

    李元吉看向苏定方感慨道:“当年我在洺州听到你名字,又在战场上看到你为保高雅贤不顾自身安危,奋力厮杀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要的人,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将你收入帐下,让你做我帐前的大将。

    事实证明,我成功了,不仅将你收入了帐下,还收获了一位难得的将帅之才。”

    气氛都烘托到这份上了,李元吉不得不三分真七分假的感慨几句,不然苏定方的那一句‘想当年’岂不是白说了。

    苏定方谦逊的道:“殿下说笑了,臣比李靖和李世勣差了不止一星半点,比李二郎君更是差了一大截,算什么将帅之才啊。”

    说完这话,苏定方又乐呵呵的道:“不过据臣所知,在你知道臣的名字的时候,就已经生出了将臣收入麾下的心思了。”

    “哈哈哈哈……”

    李元吉放声大笑了起来。

    苏定方会知道这个,他一点儿也不意外。

    毕竟,当时他在得知了苏定方所在的地方,以及苏定方手里所率的兵马数量的时候,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想招揽苏定方的心思,毫不犹豫的就冲着苏定方去了。

    当时谢叔方就跟在他身边,谢叔方将整个过程告诉苏定方以后,以苏定方的智慧,不难猜出这个。

    “那是因为我在出征之前就了解清楚你是什么人了,也了解清楚你有多大的能耐了,所以在出征之前,我就惦记上你了。”

    李元吉大笑着说。

    这话没参杂任何水分,都是真的。

    但苏定方永远也理解不了这话里面的全部含义。

    不过,苏定方也没必要理解。

    苏定方闻言,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如此说来,洺州一战,臣败的不冤啊。毕竟您在出征之前就了解清楚了臣,并且还惦记上了臣,而臣直到被您俘虏了以后

    ,也没有了解清楚您,更没想明白臣为什么会败的那么快。”

    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一个人在出征之前就了解清楚了自己的敌人,那么他在对上了自己的敌人以后,肯定会占尽上风。

    而李元吉没穿越前就已经开始了解苏定方了,苏定方确实败的不冤。

    毕竟,苏定方能耐再大,也赢不了挂逼。

第0995章 统帅的悲哀

    “盛饮!”

    “盛饮!”

    酒过三巡,在怀念了一会儿‘想当年’以后,李元吉终于跟苏定方聊起了正事。

    “定方啊,你此次去白羊城查看的如何?白羊城适不适合成为我们的新营地?”

    李元吉在给苏定方斟了一杯酒以后笑着问。

    私底下,尤其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李元吉是不喜欢跟自己的心腹论身份的,历史上绝大多数的帝王也是如此,在跟自己的心腹私底下面见的时候,就不喜欢论身份,而是喜欢讲感情。

    因为这么做对帝王而言是有好处的,帝王可以用最低的成本来笼络人心。

    许多心腹在被帝王亲近对待以后,就会认为帝王很喜欢他,他简在帝心,跟帝王的关系最好,如此一来,为帝王做事就更加卖力了。

    当然了,这种情况仅限于中低级官员身上,高级官员是不会被帝王这种小手段给收买的。

    所以帝王对高级官员推心置腹、讲感情,是真的在讲感情,虽然也有笼络的成分,可感情的比重会大一点。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帝王可以用最低的代价让高级官员去帮他办事。

    至于说是单纯的讲感情,那不可能。

    帝王是不可能单纯的讲感情的,官场上也没什么人讲感情,除了极少数天生性情耿直、重感情的人外,绝大多数人都是以利益为主。

    所以谁在面对帝王,以及面对官场上的人的时候讲感情,谁就输了,而且会输的一败涂地。

    不过,李元吉对苏定方不一样,李元吉是不介意跟苏定方讲感情的。

    因为他交代给苏定方的事情,苏定方都没有推辞,都去做了,所以他没什么需要苏定方办的。

    放下身份,不讲身份,给苏定方斟酒,纯粹是把苏定方当朋友。

    因为他不在苏定方、谢叔方等一众心腹身上找一找做朋友的感觉的话,那他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朋友了。

    李氏的那些宗亲兄弟是不可能把他当朋友的,因为他的出身就决定了他跟那些堂兄弟们成不了朋友。

    李建成和李世民也不可能把他当朋友的,因为从李渊立国的那一刻开始起,他们就成了死敌。

    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也不可能把他当朋友的,因为他们没人希望跟老虎成为朋友。

    伴君如伴虎的警示言论,让朝堂上所有的聪明人都不敢跟他亲近。

    所以他不可能在这些人中找到朋友,更不可能在这些人身上找到做朋友的感觉。

    当然了,如果他需要的话,会有无数人冒出来跟他做朋友,可那些人不是真朋友,他们只是想从他身上获取点钱财,亦或者权势罢了。

    所以他想找朋友的话,找不到真心的朋友,想找一找做朋友的感觉,也只能在几个心腹身上找。

    苏定方闻言,先是端起酒杯客气了一下,然后才笑着道:“臣仔细查看过了,白羊城很适合成为我们的新营地……”

    李元吉笑问道:“怎么个适合法?”

    苏定方开心的一笑,屈指蘸了点酒水,在案几上画了起来,“殿下您看,这里是白羊城,这里是黄羊丘,这里是卧马丘,白羊城就夹在这两个丘陵之间。

    而白羊城东西两侧的道路,是沟通苏尼失部东西的必经之路。

    我们只要将营地挪到白羊城,不仅能延长我们的臂膀,还能切断苏尼失部东西的联系,将苏尼失部西边的疆域牢牢的占据。

    此外,只要我们进驻了白羊城,并且对白羊城的防御做一个新的部署,那我们的辎重队伍就再也不用担心被袭击了。

    阿史那必勒再想派遣像是现在这样的轻骑小队奇袭我们的辎重队伍,就得先击溃我们所有的防守,拿回白羊城才行。

    而以臣对苏尼失部的了解,苏尼失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突破臣、薛万彻、程咬金、尉迟恭等人共同组成的壁垒。”

    苏定方说到最后,绕着指头在他所绘的白羊城的位置转了一圈,信心满满,似乎吃定了苏尼失部,吃定了阿史那必勒似的。

    李元吉一边听着苏定方的讲述,一边看着苏定方所画的图。

    在苏定方所画的图中,白羊城居中,呈东西势而建,用俗话说就是坐东朝西,而城的南北两侧被两个丘陵所夹,所以没有门,只有东西有门,也只有东西这一条路。

    如果真如苏定方所说,白羊城是一座隔绝了苏尼失部东西的城池,那么入驻白羊城的战略意义要比在白羊城内建立新营地的大。

    “你是怎么想的?”

    在看完了苏定方所绘的图,理解了苏定方所说的意思以后,李元吉盯着苏定方问。

    苏定方沉吟着道:“臣的意思是尽快将营地迁过去,不给阿史那必勒反应的机会。”

    准确的说是不给杨政道反应的机会。

    因为阿史那必勒虽然看不出来白羊城的重要性,可杨政道一定能看出来,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估计是阿史那必勒根本没把白羊城放在心上,没把白羊城当成一个重要的地方告诉杨政道,所以杨政道还没注意到。

    但这种地方是藏不住的,随着杨政道对苏尼失部了解越深,它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等到杨政道注意到它的时候,一定会向阿史那必勒强调它的重要性,并且让阿史那必勒将它夺回去。

    所以大唐必须尽快入驻白羊城,并且在白羊城里布防才行。

    如此才能避免苏尼失部夺回此城,也能避免损失一个战略要地。

    李元吉点着头道:“我赞成你的想法,你直接去办吧,不会有人阻拦你的。不过……”

    说到此处,李元吉迟疑了一下。

    苏定方疑问道:“不过什么?”

    李元吉感叹道:“不过随后的战事恐怕不能由你一个人主导了,我准备调李靖、阿史那思摩、薛万述、薛万均等人过来。”

    对于一个统帅来说,从头到尾的指挥一场大战是毕生的夙愿,也是最基础的追求。

    霸道一点的统帅,在指挥作战的时候,根本不会允许任何人插手他的战事。

    苏定方虽然不是什么霸道的统帅,可是遇到这种事也会有情绪的。

    所以李元吉才会迟疑了一下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苏定方听到这话,脸上的神情果然出现了变化,神情变得生硬了起来,“殿下是觉得臣征讨苏尼失部的速度太慢了?”

    苏定方会有这种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负责征讨突厥另一半的李靖,仅仅用了一次突袭就奠定了胜局,虽然后来收拾首尾用的时间长了一些,可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收拾首尾的时间多寡就没那么重要了。

    苏定方征讨突厥剩下的一半,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虽然打了不少胜仗,占领了不少疆域,可仍旧没有奠定胜局。

    在这方面,他比李靖慢了。

    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

    李元吉猜到了苏定方会胡思乱想,所以对苏定方的话并没有感觉到意外,而是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我不是觉得你速度慢了,而是我大唐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

    说到此处,李元吉也没有再藏着掖着,开诚布公的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用瞒着你了,我准备在征讨完了突厥以后,兵进西突厥。”

    苏定方愣愣的瞪大眼,目光直直的看着李元吉。

    李元吉继续道:“你不用看着我,我之所以这么着急兵进西突厥,并不是冒进,也不是想一役平定所有我们需要平定的敌人。

    而是西突厥的统叶护可汗很有可能快不行了,我想趁着西突厥内乱的时候,进去捡便宜。”

    苏定方一边震惊的消化着这番话,一边喃喃道:“统叶护可汗真不行了?消息准确吗?”

    李元吉点头道:“八九不离十!”

    史书上认证过的,史书上运用春秋笔法的地方很多,但在这种事情上还不至于用春秋笔法。

    毕竟,那么大个人物死了,用春秋笔法改个一两日还行,改个一两个月,或者一两年,那难以让人信服。

    大唐有许多文人们喜欢写杂记,大家都在杂记中记载统叶护是这两年死的,你编撰的史书写成了两三年以后,那谁还会相信你编的史书,谁又会看你写的史书?

    所以这件事不可能有太大的出入。

    苏定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以后,下意识的点着头道:“若是如此,那确实是一个征讨西突厥的好机会。只是统叶护可汗的儿子未必会给我们这个机会。”

    每逢江山更替,国家都会进入一段时间的衰弱期,在这个期限内,作乱也好,击溃这个国家也罢,都会容易一些。

    但也有江山更替中,国家没有进入衰弱期的。

    比如那个皇子王子众望所归,

    没人跟他抢,他顺理成章的登上大位,那么这个国家的衰弱期就会很短,甚至还有可能没有。

    就像是历史上李世民将皇位传给李治的时候,你能说那个时候的大唐有衰弱期吗?

    没有!

    虽然李治在继承皇位之前也做了不少的斗争,可他上位的时候,有资格跟他争的两个兄长都已经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他顺顺利利的上位了。

    虽然他上位以后,有长孙无忌等人把持朝政,他没办法随心所欲的去做任何事。

    但大唐并没有因为他还没从长孙无忌等人手里拿回权柄就进入衰弱期,相反,当时的大唐还强的离谱。

    基本上处在一个看谁都像儿子,想打谁就打谁的状态。

第0996章 张宝相与颉利

    苏定方就是担心这种事情会出现。

    不过,依照史书上的记载,这种事情不可能会出现,不然的话,阿史那社尔一个亡国奴,也不可能在西突厥大杀特杀,最后建立自己的汗国,西突厥也不会在十年间换了四位可汗。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依照唐俭从西突厥探查到的情报看,统叶护的兄弟之间,以及子侄之间,并没有那么和谐。

    统叶护的叔父贺莫咄还对统叶护十分不满,并且有包藏祸心的嫌疑。”

    李元吉示意苏定方不用担心。

    苏定方愣了愣道:“唐尚书探查到的情报可属实?”

    虽然苏定方怀疑唐俭的专业能力,有点打唐俭脸的意思。

    但是在这种事上,越谨慎越好。

    毕竟,这是动则数万,或则十数万兵马的大事,容不得半点差池。

    李元吉并没有回答苏定方的问题,而是笑着道:“那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在阿史那社尔率领着颉利麾下的残部逃到西突厥以后,跟夷男和黄头掀起了大战。

    而在他们大战的关键时刻,统叶护麾下的王帐军出现了……”

    苏定方听到此处‘咦’了一下。

    李元吉接着道:“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在阿史那社尔击败了夷男和黄头以后,跟统叶护麾下的王帐军展开了大战。

    而这个王帐军在跟阿史那社尔大战的时候,在并没有出现大规模损伤的情况下,从最开始的屡屡占优,变成了势均力敌。

    你说这是不是有猫腻?”

    苏定方一瞬间就猜透了里面的关节,一点一点的瞪大了眼道:“您的意思是……统叶护很有可能在他麾下的王帐军在跟阿史那社尔大战的时候,将其中一部分人调回了王帐?”

    李元吉笑着点头道:“那你说他为何要将一部分人调回王帐呢?”

    苏定方毫不犹豫的道:“必然是王帐出现了什么变故!”

    李元吉点头道:“对,就是王帐出现了变故。而以唐俭探查到的情报看,最有可能出现的变故就是统叶护很有可能不行了。

    这可是天赐良机,我们怎么能错过这个良机呢?”

    苏定方郑重的点头道:“确实是天赐良机,可遇而不可得,不容错过。”

    李元吉笑道:“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调李靖、阿史那思摩等人来此处了吧?”

    苏定方重重的点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臣愿唯殿下马首是瞻!”

    翻译一下就是,能容下李靖、阿史那思摩等人跟他共同参与一场战事。

    李元吉呵呵一笑道:“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最识大体,你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该是你的功劳一分也不会少。”

    苏定方也跟着笑了起来,“臣是您的心腹,您少了谁的功劳,也不可能少了臣的功劳,这个臣很放心。”

    “哈哈哈哈……”

    李元吉彻底的放声大笑了起来,点着头赞同道:“是这个理!”

    事实上,现如今的苏定方,要那么多功劳其实也没啥用了。

    因为他的爵位已经进阶到了人臣的顶峰,不可能再进一步了,所以他再怎么捞功劳,爵位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只会多几十,或者几百封户而已。

    所以他不一定在意功劳,他很有可能是在尽人臣的本分,以及享受作战的过程。

    ……

    数日后。

    苏定方带着朔方城内的大部分兵马,押解着八成的辎重赶往了白羊城。

    在出发前,苏定方去令给薛万彻,让薛万彻先带着本部的兵马进驻白羊城,在白羊城内修筑各种工事,以便大军到了以后尽快进入到作战状态。

    李元吉没跟着去,而是在朔方城内等起了李靖和阿史那思摩。

    李靖等不等其实无所谓,可阿史那思摩还是要见一见的。

    因为阿史那思摩正式归顺大唐以后,他还没接见过阿史那思摩。

    为了避免阿史那思摩,以及他手底下那几个部族的首领乱想,担心大唐卸磨杀驴,从而出现反复,必须见一见他们,给他们吃一粒定心丸。

    在苏定方走了约莫半个月后,李靖和阿史那思摩各率领两万轻骑到了朔方城。

    四万兵马驻扎在朔方城外,场面还是很壮观的。

    不过朔方城内的百姓倒是没有因此产生恐慌,因为更多的兵马他们都见过,所以这种场面还吓不到他们。

    李元吉让王玄策设宴,让李世民作陪,在梁王宫里宴请了李靖和阿史那思摩。

    李靖进入梁王宫主殿的时候,是带着笑容的,在李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笑容更灿烂的汉子,卖相有点滑稽,不过身份不低。

    阿史那思摩、仆固部大酋、阿跌部大酋等人则沉着脸,神情中多多少少有一些尴尬。

    倒不是他们出了什么糗,也不是他们干了什么错事,而是李靖和李靖身边的汉子不是空着手来的,而是带着礼物来的。

    这个礼物就是李靖和他身边的汉子此次在突厥最大的收获。

    两个人进入殿内以后,跟在李靖身边的汉子先是一脚将礼物踹的跪在地上,然后跟李靖一起施礼。

    “臣李靖……”

    “臣张宝相……”

    “参见殿下!”

    李元吉笑着拂拂手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李靖和张宝相顿时站起了身。

    李元吉看向张宝相道:“你就是张宝相?”

    张宝相笑容灿烂的点点头道:“回殿下,臣就是张宝相!”

    李元吉笑道:“就是你抓住颉利的!”

    张宝相咧开嘴笑着点点头,踢了一脚脚边的礼物道:“就是臣逮住这个老小子的。这个老小子当时躲在一个旱獭洞里,要不是臣机灵,还真被他给骗过去了。”

    李元吉点着头夸赞道:“你不错!”

    张宝相顿时更开心了,像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的,喜不自胜,就差手舞足蹈了。

    李元吉又看向李靖笑道:“李爱卿啊,你这努力了数月,也不敌张爱卿的气运啊!”

    李靖面对这个调侃,痛快的点了一下头道:“殿下说的是,论气运,臣确实不如张副总管。”

    毕竟,李靖忙活了数月,好不容易将颉利击溃,并且逼的颉利逃遁,又带着数万人追捕颉利,结果什么也没捞到,反倒被张宝相轻而易举的给捡了个便宜。

    这种气运,简直是好的没得说。

    张宝相此次在征讨突厥期间,几乎没获得什么战功,跟侯君集、谢叔方等人根本就没办法比。

    可就凭他抓住了颉利这一条功劳,以后论功行赏的时候,他就能位于侯君集和谢叔方之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宝相的爵位应该能抬好几等,应该能进入到公之列。

    具体是什么公,就得看他随后还有没有斩获了。

    如果他运气好到爆棚,在苏尼失部被击溃以后,再抓住阿史那必勒,那么他肯定能一跃站在人臣的顶端,成为大唐的国公。

    如果抓不住的话,那么可能就是郡公或者县公了。

    至于说凭借着抓住颉利这一条功劳,在大唐换个国公,那不太可能了。

    因为如今的大唐高爵已经够多了,已经不会轻易授予了,此外,如果因为他抓住了颉利封他国公的话,那么李靖等人就不好封赏了。

    所以抓住颉利的功劳,如今只能折一等论。

    不过,即便是封个郡公或者县公,李元吉相信张宝相也是开心的。

    毕竟,他这个爵位是白捡的,只要有收获,哪怕收获达不到预期,也值得开心。

    “殿下和李帅说得对,臣就是走了狗屎运。”

    张宝相对自己的认识很清楚,并没有趁机为自己邀功,而是十分识趣,也十分自然的承认了自己是走了狗屎运。

    李元吉被张宝相的坦率和直接逗笑了,笑着道:“你倒是有趣!那就再接再厉,如果你能抓住阿史那必勒,那我必以国公授之!”

    “哈哈哈哈……”

    张宝相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了,开心的笑出了声,“臣多谢殿下厚爱,臣一定再接再厉!”

    李元吉笑着点了一下头,这才看向了张宝相带来的那件礼物。

    “颉利啊,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想不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没错,张宝相带来的礼物就是颉利。

    阿史那思摩等人也是因为他们昔日的可汗被当成死狗一样的提溜到了此处,所以才觉得尴尬。

    颉利披头散发的趴在地上,听到这话,冷哼了一声道:“李元吉,本汗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中原乃是礼仪之邦,面对像是本汗这种俘虏,不仅得以

    礼相待,还会以高官厚爵待之,你为何要如此羞辱本汗?”

    李元吉点着头道:“你说的没错,我中原确实是礼仪之邦,对待像是你这种有身份的俘虏,也确实会以礼相待,对那些被我中原俘虏以后,愿意归顺我中原的,也会以高官厚爵待之。

    可那是班师回朝以后的事情,如今身在沙场,我杀你,你杀我的,我哪有闲暇顾及你,又何须对你以礼相待。”

    颉利听到这话,瞪起眼怒吼道:“我看你根本没把我突厥人当人看,所以才如此苛待本汗!”

    颉利这话说的很没水准,任何一个唐人听了都会嗤之以鼻。

    但这话却不是说给唐人听的,而是说给阿史那思摩等人听的。

    他在告诉阿史那思摩等人,投降了大唐以后,大唐不会把他们当人看的,让他们迷途知返。

    阿史那思摩等人听到这话以后,也有那么一丝丝的触动。

    毕竟,今日颉利的下场,又何尝不会成为明日他们的下场?

    李元吉看出了颉利的心思,不屑的道:“一个丢下自己的可贺敦、儿子、部下逃命的人,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大唐厚待?

    我李元吉虽然不堪,但当大敌来临之际,绝不会丢下自己的王妃、儿子、部下逃命,我会战死在他们所有人之前!”

第0997章 不能留?!

    阿史那思摩等人听到这话,脸色缓和了几分,颉利听到这话,意识到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你们汉人就喜欢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喜欢拿这些话骗我们!”

    李元吉已经懒得再跟颉利说下去了,当即冷淡的道:“我汉人喜不喜欢说冠冕堂皇的话,会不会拿这些话骗人,以后自有分晓,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说到此处,李元吉没有再给颉利说话的机会,直接对张宝相吩咐道:“将他带下去,先饿两天再说!”

    颉利听到这话,惊愕的瞪起了眼。

    张宝相也一脸的不可思议,“殿下,这有悖于我大唐的待客之道!”

    李元吉轻哼了一声道:“我大唐的待客之道是什么,我说了算!”

    张宝相听到这话,不再多言,痛快的应允了一声后,拎起颉利的衣领,拖着颉利就往外走去。

    至于饿颉利两天,违背了大唐的待客之道了,被人非议了,那跟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李元吉既然说了,大唐的待客之道他说了算,那就是他说了算。

    至于其他人的意见,李元吉都不在意,那他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张宝相将颉利带走了以后,李元吉这才让阿史那思摩等人上前觐见。

    “阿史那思摩见过雍王殿下……”

    “臣仆固咄火……”

    “臣阿跌史思……”

    “……”

    “参见殿下!”

    身份地位的不同,也决定了他们见礼的方式不同。

    阿史那思摩如今已经正式的归顺了大唐,并且又是大唐封的郡王,所以私底下他不用以臣相称。

    如果是大朝会,又或者是在太极殿这种正式的场合觐见的话,那他还得称臣。

    仆固部的大酋仆固咄火以及阿跌部的大酋阿跌史思,他们也归顺了大唐,但他们目前还没有被封爵,获封郡王的可能也微乎其微,所以他们无论在哪个场合都得以臣相称。

    李元吉在他们每个人施完礼以后,才笑着道:“诸卿不必多礼,尤其是思摩,你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客气。”

    阿史那思摩是个实在人,听到这话就信了,当即乐呵呵的点了点头道:“好!”

    仆固部大酋仆固咄火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古怪了起来。

    阿跌部大酋阿跌史思的性子应该跟阿史那思摩差不多,听到了阿史那思摩的回答以后,不仅没有流露出古怪的神色,反而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他大概也希望李元吉跟他说一句‘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客气’。

    但他的身份地位已经决定了,他这辈子可能都没这个机会。

    李世民、李靖、赵成雍、王玄策、褚遂良等人都被阿史那思摩的回答给逗笑了,一个个嘴角含着笑意,饶有兴致的看着阿史那思摩。

    阿史那思摩看到他们笑了,但愣是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李元吉也被阿史那思摩给逗笑了,但却没有怪罪阿史那思摩不知轻重,也不反感阿史那思摩这种直肠子的性子。

    说实话,跟聪明人待久了,他就越发的喜欢这种直肠子的人了。

    这种人什么都写在脸上,不喜欢藏着掖着,是最好看透的人,也是最好驾驭的人。

    相比起来,李靖、赵成雍、王玄策、褚遂良,乃至已经出去的张宝相这一类聪明人,就那么好看透,没那么好驾驭了。

    偏偏身为上位者,你不得不用这种人,也不得不想尽办法去驾驭这种人。

    在这种情况下,所需要耗费的心神就多了。

    所以,好不容易碰见一个直肠子的人,李元吉不仅不反感,还挺喜欢的。

    “来,过来坐下说话!”

    李元吉笑着拍了拍身旁右侧的位置。

    至于为啥不是左侧,因为左侧坐着李世民。

    虽说李世民如今已经无官无爵,是一个庶民了,但人家兄长的身份又没丢。

    若不是这一次是一次公宴,李世民又没有争座次的意思,李元吉说不定还得将主位让出来让人家坐。

    阿史那思摩听到招呼,也没客气,咧嘴笑着坐上了李元吉右侧的位置。

    看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殿内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不识趣,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跟这种人计较,那就不是人家傻,而是你傻了。

    “你们也坐!”

    李元吉邀请仆固咄火和阿跌史思也坐下。

    仆固咄火很客气的道了一句谢,阿跌史思本来想直接去坐的,但是看到了仆固咄火客气了以后,也赶忙跟着客气了一句。

    所有人都坐定了以后,李元吉宣布正式开宴。

    席间,李元吉拉着阿史那思摩论交情,又跟仆固咄火和阿跌史思论功劳,把几个人都聊高兴了。

    散席的时候,阿史那思摩答应了会带着所有族人帮大唐去征讨西突厥,阿跌史思也答应了,唯有仆固咄火有些犹豫,最后只答应了派出一部分族人帮大唐去征讨西突厥。

    “仆固咄火这个人不能留啊。”

    在阿史那思摩等人被人搀扶着离开了殿内以后,明明已经醉过去了的李世民突然睁开眼,幽幽的说了一句。

    不止是他,本来已经醉过去的李靖、张宝相、赵成雍、王玄策、褚遂良等人都齐齐睁开了眼,坐端正了。

    大家之所以醉了,是在装醉,是装给阿史那思摩等人看的,不然的话,阿史那思摩等人未必会尽兴。

    如今阿史那思摩等人走了,自然没必要装下去了。

    李世民之所以会说这种话,是因为今日跟阿史那思摩等人见面,并不仅仅是单纯的见一次面,也是决定留谁杀谁的一场会议。

    李元吉目光在李世民身上盘桓了一下,又看向李靖等人道:“你们也这么认为?”

    李靖、张宝相、赵成雍、褚遂良等人齐齐点头,都觉得仆固咄火这个人留不得,大唐不需要这么聪明的蕃将。

    但王玄策却没有表态。

    李元吉看向王玄策道:“你有不同意见?”

    王玄策也没藏着掖着,点头道:“臣以为,留不留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杀了他以后,他的族人是否会为我大唐卖命。”

    李世民眯起眼看向王玄策道:“你的意思是,他的族人对他很忠诚,我们杀了他以后,未必能将他的族人收为己用?”

    王玄策摇着头,看着李元吉道:“他的族人对他忠不忠诚臣不知道,但臣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杀他。”

    李元吉点点头道:“也对,如今仆固部刚刚归附,人心浮动,这个时候杀了他的话,他的那些族人恐怕就更不安了,到时候势必会出现反复。”

    这个时候,李世民、李靖等人都有开口的意思。

    不过,李元吉却抢先一步对王玄策笑道:“不过,我们说不能留他,不是说现在就要杀他,而是在以后找个机会杀他。

    比如让他死在征讨西突厥的战场上,又或者死在征讨其他什么地方的战场上。

    只要让他死在敌人手上,我们做的又足够漂亮,他的族人就不会怀疑我们了。

    他们会选出一个新的大酋,继续效忠我们。”

    李世民、李靖等人听到这一番解说,立马熄了要说话的心思。

    王玄策听到这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臣没意见。”

    李元吉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具体由谁去实施,你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李世民和李靖揣着不做声了,张宝相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是由李帅!”

    赵成雍紧跟着道:“当然是苏帅!”

    褚遂良左看看,右看看道:“也可以给翼国公一个机会!”

    他们可不是在单纯的推举去弄死仆固咄火的人选,也是在推举征讨西突厥的统帅。

    张宝相是跟着李靖混的,又从李靖手里捡了个大便宜,如今当着李靖的面,自然要推举李靖。

    赵成雍是雍王府的人,自然要推举雍王府的心腹。

    至于褚遂良嘛,他爹以前是秦王府的十八学士,李世民又在哪儿坐着呢,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他也得给秦琼等人一个提名。

    不过,他开口没多久,李世民就将他的提名给否决了,“叔宝虽然有才,但统领大军的能力仍有不如,叔宝不合适!”

    连秦琼都不合适了,那么程咬金、尉迟恭等人就更不合适了。

    李世民这话听上去很不客气,可实际上已经很客气了。

    如果他不客气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么绕弯子,他可以直接说,秦琼带兵打仗还行,但是统帅三军不行。

    秦琼在后世的演义当中被写的很玄乎,但他说到底还是一个将才,而不是帅才。

    让他领兵冲杀,他肯定手到擒来,但让他挂帅,统领三军,那他恐怕还差那么一点点。

    如果大唐缺统帅的话,那他可以上去凑活凑活。

    可这个时期的大唐根本不缺统帅。

    现在在殿里坐着的就有两位。

    更别提其他地方了。

    加起来恐怕已经超过了双掌之数。

    所以没必要让他上去凑活,更何况他现在的身子骨已经不行了,做参谋还行,做统帅的话,有很大的几率会累死或者病死在路上。

第0998章 败在自己人的手段上了?

    说起来也好笑,历朝历代在开国的时候,将帅之才多到用不完,到了中期和后期的时候,又没什么人可以用了。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后世有一个很经典的辩题,是每次提到历史的时候,都会辩一辩的辩题。

    那就是‘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

    从历朝历代的前中后三期来看的话,时势造英雄的比重明显更大一些。

    不然的话,也不会出现历朝历代前期英雄人物多到用不完,而中后期却无人可用的事情。

    “那就李帅!”

    “不对,苏帅!”

    “……”

    张宝相和赵成雍在李世民否决了秦琼以后,开始争了起来。

    张宝相是为了博得李靖的好感,顺便再跟着李靖混点功劳。

    赵成雍则是在为雍王府的心腹争取露脸的机会。

    在他成为雍王府亲卫头领的那一刻,他跟苏定方等人的关系就割舍不开了,属于一党,也属于密不可分的盟友。

    所以在有利于自己盟友的事情出现了以后,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来帮盟友争。

    看起来赵成雍可能比张宝相高尚一些,但实际上半斤八两。

    因为张宝相给自己牟利看起来势利了一些,但赵成雍也不是单纯的在为苏定方谋福。

    李元吉在两个人快要争上头的时候突然开口道:“就没人帮屈突通、史万宝、李孝恭、李世勣、柴绍争一争吗?

    刘弘基、黄君汉、安兴贵也能用一用啊?”

    张宝相和赵成雍闻言,瞬间闭上了嘴。

    为这些人争,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些人要是败了,那他们岂不是跟着也尴尬了?

    虽说这些人里面有些人败的可能性不大,可没好处的事谁会做?

    “屈突通已经老了,经历了吐谷浑一役,恐怕再也动不了了,让他去,他很有可能会死在路上,我李氏还会落得一个不仁的名声,所以不合适。

    史万宝也已经老了,也不合适。

    孝恭堂兄嘛,就让他继续做生意吧。

    至于柴绍,他如今屁股后面的屎还没擦干净呢,让他去,群臣会反对。

    我们在征讨完了苏尼失部以后,马上征讨西突厥,群臣本就会反对,再为了柴绍跟群臣对上,实属不智。

    剩下的刘弘基、黄君汉、安兴贵三人,已经上了年纪了,没什么锐气了,让他们挂帅,未必能取得我们想要的战果。”

    李世民在张宝相和赵成雍闭上嘴以后,缓缓的开口,将绝大多数人选分析了一遍,并且给出了不合适的理由。

    只有一个人他没分析,那就是李世勣。

    所以他看好的人是李世勣。

    他为什么推举李世勣,李元吉也能猜到。

    首先,李世勣有这个能力;其次,李世勣人就在突厥,不需要另行调遣,在征讨西突厥之前也能封锁住消息,不被朝堂上的群臣所知,可以拖一点时间。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如今在突厥的四位统帅当中,李世民动不了,李靖和苏定方一个已经立下了大功,一个即将立下大功,再让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去征讨西突厥的话,那他们的功劳就大到没边了,到时候不仅会有功高盖主的风险,还不好封赏。

    李世勣就不一样了,虽然跟着李靖混了不少功劳,可并没有李靖那么耀眼,也得不到多少封赏。

    让他去征讨西突厥的话,他即便是建立了大功,也只是跟李靖或者苏定方比肩,又或者比他们两个高一点点而已。

    既不会功高盖主,也不会不好封赏。

    这就是李世民推举李世勣的理由。

    李元吉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笑着道:“如此说来,就剩下李世勣了?”

    张宝相和赵成雍闻言,还想帮李靖和苏定方争一争,但聪明的李靖已经猜到了李元吉心里的决定,抢先一步道:“李世勣确实合适!”

    张宝相和赵成雍听到这话,瞬间闭上了嘴。

    李靖这个有分量的当事人亲自下场推举起李世勣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他们再争,能争过李靖?

    先不说身份地位,以及在大唐的分量了,光是看人的眼光,以及对个人军事能力的判断,他们都不如李靖。

    那他们还跟李靖争什么?

    李元吉笑着看着李靖道:“你推举李世勣?”

    李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李元吉又笑着道:“不打算再争一争,自己上?”

    李靖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他倒是想争来着,想跟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敌人过过招。

    问题是,他争了也没用。

    如果真争到了,那他的小命就危险了。

    毕竟,功高盖主这四个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历史上死在这四个字下面的人杰不知凡几,他可不想步他们的后尘。

    更别说还有一个功高盖主的家伙在他眼前坐着呢。

    看看他的下场,他就足以自省了。

    李元吉点头笑道:“那好,那就李世勣吧!”

    商量好了征讨西突厥的人选,李元吉侧头对褚遂良吩咐道:“就由你去给李世勣传令,让他早做准备,等这里征服了苏尼失部,就是他兵进西突厥的时候,我不希望他被一堆琐事所耽误。”

    褚遂良起身,郑重的应允了一声后,快速的离开了殿内。

    殿内的众人在褚遂良离开以后也散了。

    毕竟,正事都谈完了,就没有再聚在一起的必要了。

    正月初四,苏定方所率的大军抵达了白羊城,薛万彻提前筑造好了防御工事,所以苏定方带着大军到了以后,很快就安顿下来了,并且对白羊城的防务做了新的部署。

    杨政道就算没得到阿史那必勒的提醒,也能看到白羊城的重要性了。

    所以在苏定方赶到白羊城的次日,阿史那必勒麾下的阿史德部的大军就出现在了白羊城以东,一副要夺回白羊城的架势。

    双方在白羊城以东展开了数场争斗,程咬金和尉迟恭都赢了,反倒是以往无望而不利的薛万彻居然输了。

    李元吉得到消息以后,一脸的错愕。

    “噗……哈哈哈哈……”

    马背上,李世民看完了具体的战报以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成雍、王玄策在传阅完了具体的战报以后,也噗呲噗呲的笑出了声。

    他们之所以会笑,是因为薛万彻败的有点冤。

    薛万彻虽然是败在突厥人手里的,可大概他的手段却是出自于汉人之手。

    而且这个手段还不是杨政道教给突厥人的,而是李世勣教的。

    打败薛万彻的人,正是李世勣去苏尼失部进行军事援助的时候,带过的学生。

    击败薛万彻的手段,就是李世勣常用的手段,虽然没有李世勣那么老辣,但依然让薛万彻载了一个大跟头。

    所以说薛万彻败的有点冤,李世民、赵成雍、王玄策在知道了详情以后才会笑出声。

    “你们在这里笑笑就行了,去了白羊城以后可千万别笑,尤其是别当着薛万彻的面笑,不然我怕他恼羞成怒之下宰了你们。”

    李元吉觉得李世民、赵成雍三个人有点恶趣味了,虽然他也很想笑,可薛万彻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心腹,所以他不能笑,还得提醒李世民三人几句,让他们去了白羊城以后别看薛万彻笑话。

    薛万彻是个直肠子的人,李世民等人要是当面嘲笑他的话,他很有可能会羞愧到自杀。

    李世民听到这话,强忍着笑意,点了一下头,敷衍道:“我知道了……”

    赵成雍、王玄策则彻底忍住了笑意,认真的点了一下头。

    王玄策甚至还转移起了话题,“李帅和新平郡王殿下这会儿应该抵达北山草场了吧?”

    北山草场是苏尼失部以北的一处草场,是苏尼失部阿史那部的一处草场,为了尽快对苏尼失部形成围三阙一之势。

    李靖、阿史那思摩等人在抵达朔方城的第二日就起程赶往了北山草场。

    如今已经过去七日了,以李靖、阿史那思摩等人的脚程,应该已经到了。

    毕竟,李靖和阿史那思摩此次来的时候,带的全是轻骑,并且都是一人双马,虽然马背上驮着各种日常所需,但并没有铁甲等物压着,所以速度很快。

    在没有狂风和暴雪的时候,他们可以像是一阵风一样在各处纵横。

    而朔州到北山这一片地方,从进入正月后就再也没下过雪。

    所以李靖和阿史那思摩等人可以很快抵达北山草场。

    “应该是到了……”

    李元吉听出了王玄策在转移话题,所以毫不犹豫的跟着附和了一句,并且还抛出了新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薛万述那边如何了?”

    此次围三阙一的战术,是由苏定方麾下的兵马、李靖和阿史那思摩等人麾下的兵马,以及薛万述、薛万均两兄弟麾下的兵马来完成的。

    如今苏定方已经抵达了战场,李靖和阿史那思摩等人也已经抵达了战场,就剩下薛万述和薛万均那边了。

    赵成雍沉吟着道:“他们应该也到了吧?他们本就在苏尼失部边上,赶到苏尼失部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李元吉感叹道:“我不是担心他们到不到得了苏尼失部,我是担心前去传命令的人在路上遇到什么意外,耽误了时间。”

    这个时代的意外很多,尤其是四处奔波着传达命令的人,会遇到的意外就更多。

    有可能会被野兽拦路,也有可能会被土匪流寇所阻。

    所以接受命令的人,有可能在拿到命令的那一刻就已经失期了。

    所以这个时代的失期时间基本上都是从拿到命令的那一刻开始计算的。

    而失期个七八日,甚至一旬,也不会被问罪,超过了半个月才会被责罚。

    这种责罚也不是后世人所传扬的那种杀头,而是罚款或者降职之类的惩罚,只有超过了一定的界限,才会被杀头。

    像是秦朝,失期半个月以后才有被杀头的可能。

    所以陈胜吴广也好,刘邦也罢,他们造秦朝反的借口站不住脚。

第0999章 右耳

    赵成雍瞬间就不说话了,因为这种事没人说得准,也没人能打保票李世民和褚遂良也竖着耳朵在听,可听到这种问题,他们也没吭声两日后,距离白羊城还有两百里地的时候,草原上吹起了风,风很大,吹的人都站不稳,李元吉只能命赵成雍暂时停止前进的步伐,就地扎营,等风过去就在营地快要扎好的时候,有数骑顶着狂风,出现在了营地附近其中两骑是赵成雍放出去的斥候,还有两骑是军中负责传信的信卒。

    赵成雍在发现了他们以后,第一时间赶到了辎重大车后禀报李元吉顶着狂风迎了上去,一见面就开门见山的问,“可是幽州的信卒?”

    传信的信卒翻身下马,在狂风中勉强站稳脚跟以后,才艰难的开口道:“正是!”

    李元吉赶忙又追问道:“可有薛万述和薛万均的消息?”

    信卒这个时候已经彻底站稳了,气也喘匀了,听到问话,当即快速的答道:“回殿下,正是两位薛总管派我们来的,他们已经接到了您的军令,率军抵达了苏尼失部以东。

    这是他们给您的回文。”

    说着,信卒从背后取过一个信筒,双手递了过来李元吉听到信卒所说的话就放心了,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带着信卒回到了堆放着各种辎重的小车旁,避开了风以前,打开了信筒瞧了一遍外面的信在确定了李元吉、李世民把起依照命令赶到了马丽失部以东以前,终于把起了。

    “去给李元吉和李世民传令的传令兵并有没在路下遭到什么意里,命令把起传达给李元吉和李世民了,李元吉和李世民也还没率军赶到了李靖失部以东了,你们围八阙一的目的还没达成了。”

    苏定方在将信重新塞退信筒以前,笑着对薛万述、雍王卫、赵成雍说虽然我有必要说那个,可是我不是是由自主的说了出来薛万述在听到那话以前,微是可查的点了一上头道:“如此说来,小局已定,只剩狩猎了马丽仁笑着点点头道:“对,小局已定,只剩狩猎了。狩李靖失部!”

    雍王卫和赵成雍听到那话,皆跟着笑了起来。

    苏定方接着道:“你们得尽慢赶到白羊城,是然就要错过那场战事了。

    八方逐鹿,八方皆属于小唐,逐的还是李靖失部的鹿。

    那种场面可是少见,错过了不是真的错过了。

    雍王卫和赵成雍闻言,皆重重的点头表示赞同。

    唯没薛万述幽幽的来了一句,“把起是知道苏尼、阿史这思摩、褚遂良、李元吉,谁能拔得头筹?”

    在那种级别的战场下,谁能拔得头筹,谁就能名扬天上,名留青史。

    更重要的是,肯定阿史这思摩、李元吉能在那场战事中压苏尼和褚遂良那种注定会名留青史的名将一头,这么我们有论是身价,还是在小唐的地位,都会暴增,是过,在苏定方看来,可能性是小。

    因为阿史这思摩如今听苏尼调遣,想压苏尼一头的可能性几乎有没李元吉虽然和弟弟李世民独领一军,但我们所处的位置是马丽失部的正东方,是李靖失部兵力最薄强的地方,我们或许会攻略很少地方,但很难没小的斩获而小康核算军功,向来是以斩获为准的中阵中获,或者中阵上获,皆是军功一转。

    在那种情况上,他占领少多空地方都有没用毕竟,肯定是那么要求的话,很少人就会钻空子,就会在小家辛苦鏖战的时候去敌人兵力最薄强的地方捡便宜。

    那样一来,给我们算小功的话,对这些辛苦鏖战的将士们是公平。

    所以,小唐在核算军功的时候,只看斩获。

    那么做虽然也没是公平的地方,但是对绝小少数将士而言是公平的而小唐只要维护坏军中绝小少数将士的利益,这就等于维护坏了所没将士的利益,如此一来,将士们才会为小唐卖命至于极多数人的利益,这就是用这么在意了。

    毕竟,那极多数人指的是在战场下钻空子,又或者运气爆棚捡到便宜的,将我们的军功折一等或者两等去计算,也是会没太少人没太小的意见所以李元吉想压苏尼和褚遂良一头没点难,但是压阿史这思摩一头还是没可能的。

    “估计是褚遂良吧苏定方略微思量了一上,给了薛万述一個答案褚遂良是此次征讨李靖失部的主帅,我所把起的兵马不是主军,而苏尼是半路下插退来的,是客帅,我所把起的兵马也是客军客军怎么能去抢主军的风头呢?

    苏尼只要是傻,只要是想跟马丽仁、程咬金、尉迟恭、薛万彻等一众将帅结怨,就是可能在那场战事中去抢我们的风头更重要的是,马丽在征讨颉利部的时候还没立上小功了,我有必要再去跟褚遂良抢功劳了。

    我再抢了马丽仁的功劳,对褚遂良是会没太小的损失,可我自己以前恐怕就要开着门睡觉了。

    就像是历史下这样,开着中门,躺在门厅后睡觉,让过往的路人都能看到我怀疑我是是会厌恶那种生活的所以我一定能把握住那其中的分寸在苏尼是跟马丽仁争,阿史这思摩和李元吉又争是过褚遂良的情况上,可是不是褚遂良拔得头筹吗?

    “呸!”

    马丽仁啐掉了狂风吹退嘴边的枯草以前,没些有奈的点着头道:“你猜也是”

    肯定不能的话,我估计更希望拔得头筹的人是程咬金、尉迟恭等人吧毕竟那些人都是我的旧部,对我们还没这么一些情谊,我们立的功劳越少,立的功劳越小,爬的低了,以前我想干点什么的时候,也会困难一些。

    苏定方看出了薛万述的心思,但却有说什么事到如今,很少事情马丽仁都只能想想了,想做的话,恐怕有几个人帮我,也有几个人响应我,真做了的话,赞许我的人恐怕会从突厥派到交州去。

    那不是小势,在小势离开了薛万述以前,薛万述做什么都是可能成功哪怕我在历史下是一位千古一帝在小势的滚滚浪潮中,我依然得像是一滴水一样,被小势推着后退,而是是逆着小势兴风作浪“风停了!”

    一个半时辰以前,风终于停了。

    雍王卫招呼了一声,带着人去检查人马和辎重了一刻钟以前,雍王卫回来了,带来了检查的结果“殿上,丢了一个兄弟,七匹马,一车辎重”

    雍王卫神色凝重的票报。

    自从我统领那思摩以来,只没战死或者战损的人,还有丢过一个人如今丢了一个人,在别人看来或许有什么,但在我看来不是一件小事苏定方沉吟着道:“留上一队人找找,剩上的人继续赶路”

    草原下的风把起那样,吹起来的时候能吹一个少时辰,并且小的有边,能将人、马,物全部卷走,没黄沙的地方,还会卷起黄沙,形成遮天蔽日的场面突厥还坏,风虽然小,但有什么黄沙,人、马、物即便是被吹走了,马虎找也能找到。

    西突厥就厉害了,风一旦吹起来,会卷起黄沙,形成遮天蔽日的场面,窄度会边到八七外右左,时间会持续两个时辰右左,人、马、物一旦被吹走了,很没可能会被吹出几百外地,找都是一定能找到。

    所以西突厥经常会出现人,马物被吹走,并且再也找是到的事情“臣明白了,臣马下差人去找,”

    雍王卫郑重的一礼,派了一队人去找人了。

    有过少久,队伍整顿坏了以前,再次起程,赶往白羊城在距离白羊城一百外的时候,褚遂良派出的人出现在了队伍后,说还没一支阿史这必勒派出的偷袭辎重队伍的重骑队伍有没被剿灭,潜藏在白羊城远处,要苏定方大心。

    苏定方原以为遇是下那支队伍,可有料到在距离白羊城七十外的时候居然真的遇下了。

    那支队伍应该是觉得马丽仁派出去的斥候是落单的唐军,然前追杀了一路,一直追到了所没人面后。

    在看到那支队伍的时候,苏定方是错愕的,马丽仁雍王卫等人也是我们自己估计也错愕。

    毕竟,我们只没八十几个人,却一头扎退了八千武装到牙齿的那思摩怀外,我们是懵就怪了“跑!”

    领头的突厥人几乎有没任何把起,在回过神以前,果断招呼手底上的人逃跑苏定方也有没任何把起,让雍王卫派人追了下去至于说让马丽仁亲自出马,那八十几个人还是够格一个满编的马丽仁大队就足以收拾我们了。

    傍晚的时候,马丽仁大队的将士就拿着我们的耳朵回来了,一共八十七个右耳,一个左耳。

    雍王卫看着这个拿左耳的那思摩将士,足足一刻钟有说话“他是是是忘记了你小唐是以什么算军功的?

    左耳的那思

第1000章 为了尊严而战

    那个拿右耳的雍王卫将士面对赵成雍的质问,尴尬的道:“属下第一刀砍在他的左耳上了,已经砍成两半了,所以属下只能将他右耳拿回来了。”

    赵成雍冷冷的道:“所以右耳军司马会认吗?”

    拿右耳的雍王卫将士被怼的说不出话了,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赵成雍继续道:“别说他的左耳断成两半了,就算是三瓣、四瓣、五瓣,你也得给我割下来带回来。如果实在是碎的没办法带回来了,那你就应该砍下他的脑袋,这样我才能去军司马那里为你报功!”

    拿右耳的雍王卫将士垂着头,瓮声瓮气的道:“属下明白了,属下下次一定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带回来!”

    这话说的虽然不太准确,毕竟一个人不可能被砍两次,但意思听到的人都能懂。

    赵成雍冷哼了一声道:“这次就当你没斩获!”

    拿右耳的雍王卫将士生硬的点了点头。

    这倒不是说赵成雍故意克扣他的功劳,或者刁难他,而是他自己不按规矩办事,也没有找对弥补的办法,赵成雍就算是想帮他也帮不了。

    军司马是看耳朵、数脑袋算军功的,有一套相应的章程,如果是在别的军中,将帅开口,军司马还会给几分面子。

    可雍王卫中,军司马咋给面子?

    当着李元吉的面谋私,那他的军司马还做不做了?

    所以,雍王卫中的军司马是不会讲任何情面的,他会一丝不苟的按照章程办事。

    对于此事,李元吉没有插手,虽然他很清楚拿右耳的雍王卫将士不敢在他面前撒谎,但有些教训还是要长的,不然容易存在侥幸心理,以后还会不断的破坏规矩。

    在清点了所有将士的斩获以后,所有人就地安营扎寨睡下了。

    而这一次遭遇战,没有一个人放在心上。

    毕竟,就斩了三十五个人,在突厥这个大战场上,连水花都不算。

    李靖、苏定方、谢叔方、程咬金、尉迟恭、侯君集、薛万彻等人报功的时候,那都是斩了几千、斩了几万的报。

    几十人,他们都没脸提。

    翌日,天麻麻亮的时候,所有人就醒了,收拾好了行囊再次起程。

    一日半以后,一行人抵达了白羊城。

    诚如苏定方所说的那样,白羊城建在两个丘陵之间,是一座勉强能容纳三万多人的小城,城墙不高,仅有一丈半左右,是用黄土夯成的,城门楼子也不大,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柴火盒。

    临近了看,也只有两间房那么大。

    城头上没有旌旗,仅有数百甲士在把守。

    但是城的另一面就不一样了,城墙被垒的快到两边丘陵的腰上了,足足有数丈之高,城门楼子也完全是依照大唐绝大多数城池的样子建的,比西边的城门楼子大了一大圈,城墙上人头攒动,旌旗林立,充满了威严感,以及战争时期的紧迫感和肃杀感。

    薛万彻是第一个出城相迎的,骑着一匹快马,抢在了苏定方等人的前头,赶到了队伍前面,勒马驻足以后,草草的一礼,开始大声的嚷嚷,“殿下,请您允许臣和程匹夫、尉迟匹夫决斗!”

    李元吉有些好笑的问,“怎么还决斗上了?”

    薛万彻气咻咻的喊道:“程匹夫和尉迟匹夫欺人太甚!”

    李元吉略微想了一下就猜到了其中的缘由,必然是程咬金和尉迟恭拿薛万彻败给李世勣徒弟的事情嘲笑人家,所以薛万彻才要跟他们决斗,跟他们一决雌雄。

    在这件事上,薛万彻还是很讲规矩的,没有违背战时的禁令,私底下去跟程咬金和尉迟恭决定,而是等他做了,请他做决定。

    这么看来,薛万彻就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莽撞人,反而很守规矩。

    这就很好。

    “既然他们欺人太甚,那一会儿入城以后,你就跟他们各自打一场,我来给你们做中人。”

    李元吉笑着道。

    他、李世民、赵成雍、王玄策到了,程咬金、尉迟恭、薛万彻三个人中任何一个人出了问题的话,也有人顶替,所以让薛万彻和程咬金、尉迟恭各打一场的话,对大局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李世民听到这话,撇着嘴道:“你就这么答应了?”

    李元吉侧头看向李世民道:“为什么不答应呢?如果不是程咬金和尉迟恭把他欺负狠了,他会提出跟程咬金和尉迟恭决斗?”

    薛万彻守规矩,懂得顾全大局,那肯定不会轻而易举的在这个时候提出跟程咬金和尉迟恭决斗。

    必然是程咬金和尉迟恭欺负人没够,把薛万彻给欺负狠了,薛万彻实在忍不了了,所以才想跟他们决斗。

    在这种情况下,那就该支持薛万彻一下。

    至于薛万彻打不打得赢,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反正他打不赢还有他三哥,他三哥打不赢还有他二哥,他二哥打不赢还有他大哥。

    他别的没有,就是能打的兄弟多,他们兄弟是车轮战也好,并肩子上也罢,总能为他讨回公道。

    李世民闻言,撇了撇嘴,哼哼了两声,却没有再说话。

    因为他了解程咬金和尉迟恭。

    尉迟恭还好,程咬金就是个碎嘴子,挖苦起人没够。

    薛万彻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程咬金惹火的。

    程咬金既然敢惹火薛万彻,那自然也得做好平息薛万彻怒火的准备。

    “啊哈哈,薛孙徒,你跑那么快做什么,难道是想在殿下面前告我的刁状?”

    李世民闭上嘴没多久,苏定方带着程咬金和尉迟恭就到了。

    程咬金一露脸就开始挖苦薛万彻。

    薛万彻气的直瞪眼,但碍于在李元吉面前没有发作,只是恶狠狠的瞪着程咬金。

    程咬金在跟着苏定方施完了礼以后,冲着薛万彻一阵挤眉弄眼。

    李元吉在程咬金挤眉弄眼的时候,笑眯眯的问道:“你为什么会叫薛万彻为薛孙徒?”

    程咬金哈哈笑着道:“薛万彻连李世勣的儿徒都打不过,可不就是孙徒吗?”

    薛万彻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李世民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尉迟恭听到了李世民的咳嗽声,赶忙上前劝解,“老程,殿下面前不要胡说八道。”

    程咬金听到了提醒,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乐呵呵的笑着道:“我说的可是实情,殿下总不能因为我说实话就治我的罪吧?”

    程咬金这是话里有话,就差明说“你总不可能因为我说了几句实话,就拿我为你的心腹出气吧”。

    这其实是一种试探,试探他们是不是已经被去掉了秦王府旧部的标签。

    如果不是李世民就在旁边,李元吉都想称赞他两句。

    因为他这个时机选的很巧妙,他和尉迟恭刚刚为大唐立下了大功,薛万彻又恰巧败在了李世勣的徒弟手里,以薛万彻做跳板,来试探他们是不是被去掉了秦王府旧部的标签,不仅不会把问题扩大化,还给自己留足了余地。

    如果事情不成,又或者试探出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那他也可以以一句跟薛万彻开玩笑了应付过去此事。

    大不了再给薛万彻赔个礼,道个歉,反正也不会损伤什么。

    所以他值得被称赞。

    李元吉笑着道:“那倒不会,不过薛万彻刚刚提出了要跟你们决斗,我答应了。”

    程咬金一愣,尉迟恭也愣住了。

    程咬金收起了大大咧咧的样子,眯起了眼睛,笑的像是一只狐狸一样的道:“殿下要亲自下场?”

    李元吉摇摇头笑道:“那不会,你们之间的矛盾,你们自己解决,我下场算怎么回事?”

    薛万彻在这个时候也恶狠狠的道:“是我跟你们打,殿下不会出手!”

    程咬金一瞬间咧开嘴笑了,这下笑的像个弥勒佛,“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是殿下下场的话,那我们肯定要退避三舍,但是你嘛……”

    程咬金说到此处,看着薛万彻贼贼的笑了起来。

    “嘿嘿嘿嘿……”

    那模样,就像是彪听到了虎在向自己宣战一样。

    虽属同类,但彪能碾压虎。

    论武力值,程咬金还谈不上能碾压薛万彻,两个人在伯仲之间,但论心眼嘛,八个薛万彻也未必能比上一个程咬金。

    而决斗这种事,比的虽然是武力,可智力也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在两个人武力不分伯仲的时候,智力就成了决定胜负的重要条件,谁智力高,谁取胜的几率就大。

    程咬金的智力无疑比薛万彻高,所以薛万彻找程咬金决斗,就等于是虎在找彪决斗,输的几率很大。

    程咬金赢面大,笑的自然开心。

    至于尉迟恭嘛,武艺比薛万彻高一线,如果比别的兵器,薛万彻还能应付,可如果比槊的话,薛万彻会被碾成渣。

    所以薛万彻找尉迟恭决斗,那不是在决斗,那纯粹是在找虐。

    有人可能会疑惑,薛万彻跟程咬金、尉迟恭待在一起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程咬金和尉迟恭的武力高低吗?

    答案是知道。

    有人可能又会疑惑,那薛万彻干嘛要找虐?

    答案是为了尊严。

    被人欺负了,打回去,打不打得赢,尊严都不会丢。

    但被人欺负了,打都不打回去,那尊严肯定会丢一地。

    薛万彻不是为了打赢程咬金和尉迟恭才提出跟他们决斗的,而是为了自己的尊严才提出跟他们决斗的。

第1001章 凭实力赢得尊重

    “我先说好,你们双方决斗,点到即止,不可伤人性命,明白了吗?”

    白羊城内新建的校场上,李元吉站在点将台上,看着台下的程咬金和薛万彻问。

    程咬金搓着一双粗糙的大手,乐呵呵的道:“明白了!”

    薛万彻目光死死的盯着程咬金,神色凝重的点了一下头。

    李元吉见此,当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程咬金和薛万彻皆没有骑马,而是选择了步战,也没有持兵着甲,而是各拿了一根腊木杆。

    一个做枪状,一个做矛状。

    程咬金持矛,薛万彻持枪。

    在拿到腊木杆的那一刻,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往后退去,薛万彻的神色变得更凝重了,程咬金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点将台上的李世民接着这个空荡侧头对李元吉道:“你的这个部下不错……”

    李元吉知道李世民在说什么。

    李世民这是在评价薛万彻的性格。

    薛万彻虽说是个莽撞人,可他很受规矩,对敌的时候也很谨慎,并没有莽撞人那种大大咧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由此可见,薛万彻虽然莽撞,但并不是单纯的莽撞。

    他在对敌和治军的时候,都有自己的规矩和章法,不是一股脑的乱莽。

    这样的人,每个掌权者都会喜欢。

    这也是李世民突然开口称赞他的原因。

    李元吉对此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是示意李世民继续观战。

    场中,程咬金和薛万彻各退了一丈以后,持着腊木杆各自展开了杀势,也就是俗称的摆起了架子。

    没有后世影视剧中的那种大吼一声再动手,又或者自暴自己用的什么招式。

    薛万彻在稍微掂量了一下手里腊木杆的分量,确定了得用多少力刺出去才能伤到程咬金以后,毫不犹豫的就刺了出去。

    没有破空声,也没有一闪而逝的场面。

    只有一个大汉,挥动着一根腊木杆,向另一个大汉杀去。

    程咬金在薛万彻持枪快要杀到的时候,微微眯起眼,提起了长矛的中段,也刺了出去。

    枪和矛在两人快速拉近距离的时候同时刺向对方的身体。

    枪头和矛头皆擦着两个人的腰身而过。

    转瞬间,两个人同时收枪收矛,转身再刺。

    程咬金的矛捅在了薛万彻的胸口上,薛万彻的枪扎在了程咬金的肩头上。

    程咬金快速的收矛而立,乐呵呵的抱着矛拱手对薛万彻道:“承让承让!”

    薛万彻收起了枪,抱着枪沉着脸拱了拱手却没说话。

    一场决斗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结束了,看似简单,看似没有什么华丽的场面,但其中的凶险只有内行人才能看明白。

    如果刚才他们两个人用的都是真刀真枪的话,那么这会儿薛万彻已经死了,而程咬金也得废一支胳膊,腰上还会有伤。

    两个人之所以在枪矛擦身而过的时候没有停手,没有分出胜负,不是他们的枪矛没划中对方,而是他们作战时都会穿戴甲胄,而以腰甲的坚固程度,简单的擦身而过还伤不到他们什么。

    但是捅中胸口和捅中肩头就不一样了。

    如果他们是骑马作战的话,在战马的加持下,他们手上的力道会更大,手里的武器穿透力会更强,足以刺穿一般的甲胄,给人造成重伤。

    虽说以他们的身份地位,穿戴的甲胄都不一般,枪矛在战马的加持下也不一定能刺死他们。

    但他们是切磋,是不以生死为赌注的决斗,所以点到即止,分出胜负即可。

    程咬金此次能赢,也不是因为他武艺比薛万彻强,而是他脑子比薛万彻灵活,在转身回赐的时候转膝跪在地上了,所以薛万彻的枪头只刺中了他的肩头,不然的话会直中腹部,那也是致命伤。

    “老尉迟,该你了!”

    程咬金在薛万彻抱拳施礼过后,乐呵呵的冲着尉迟恭招呼。

    尉迟恭站在点将台上,微微眯起了眼,瓮声瓮气的对台下的薛万彻道:“我要跟你比马战!比槊!”

    从尉迟恭的选择就不难看出,他已经认可了薛万彻的武艺和能力,不然也不会拿出最擅长的马战和槊艺跟薛万彻较量。

    他之所以这么选,一方面是为了尊重薛万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想输。

    如果他不尊重薛万彻,还想赌一把的话,那么他完全没必要这么选。

    他可以像是程咬金一样,继续跟薛万彻比步战。

    虽说薛万彻和程咬金的比试是程咬金赢了,可程咬金赢了以后没有再奚落薛万彻,也没有叫薛万彻薛孙徒,就足以说明,程咬金也认可了薛万彻的武艺和能力,薛万彻用自己的拳头赢得了他的尊重。

    台下,薛万彻在听到尉迟恭的喊话以后,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

    当即,王玄策就麻溜的吩咐人去牵马了。

    等尉迟恭走到了校场上,接替了程咬金的位置以后,王玄策吩咐人牵的马也到了。

    尉迟恭手持一根腊木杆拼接的长槊上了马,薛万彻也换了一根‘兵器’,也换成了腊木杆的长槊。

    在马背上比拼武艺,用其他兵器去应对长槊,会很吃亏。

    往往人家刺到你,或者挑了你的时候,你的兵器距离人家还有数尺远。

    所以在马上作战,碰上了用长槊的敌人,你最好也能用长槊迎敌,这样你的胜算才能大一些。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唐绝大多数将校都懂一些槊艺。

    不懂的只有极个别人员。

    比如用惯了长矛,并且家境贫寒,学不起马槊,也买不起马槊的赵成雍。

    虽说赵成雍在出人头地以后能买得起了,但他已经用惯了长矛,将长矛变成自己的臂膀了,再让他去学槊艺,他就有点别扭了。

    学艺这种事情,在未成形之前,学什么都成,也什么都能学,但是在成形了以后,再去学,就处处感觉到别扭了。

    这也是为什么少年人远比中年人好塑造的原因。

    像是罗士信,家境也不怎么样,也学不起马槊,买不起马槊,但他运道好,十四岁跑出来从军的时候就遇到了前隋的名将张须陀,得到了张须陀的赏识,有张须陀这位名将资助和指导,他就什么都学会了。

    虽说他平日里不怎么用槊,但真给他一杆槊,他也能跟一些用槊的人打的有来有回的。

    如果他当初跑出来从军的时候,遇到了不是张须陀,而是其他什么人,不赏识他,也不资助他,那他现在或许就跟赵成雍差不多。

    所以他能遇到张须陀,真的是他的幸运,有张须陀这种名将赏识知道,有秦琼这种家学渊源的同僚当陪练,他想不出人头地都难。

    没错,秦琼也是出自于张须陀帐下。

    在张须陀没有战死之前,罗士信和秦琼都是张须陀帐下的勇将。

    大业九年的时候,北海郡有人造反,张须陀奉命去征讨,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反贼引数万兵马攻打北海郡的郡城。

    北海郡郡城告急。

    张须陀当时想派人去增援,但是由于手里的兵马有限,能给出去的兵马更有限,所以没人愿意去。

    唯有罗士信和秦琼主动请缨。

    张须陀当即就派他二人领了一小股兵马去了,然后他们就像是刀子戳豆腐一样,将北海郡的反贼打了个稀巴烂。

    阵斩数万,缴获了三千辆大车的辎重。

    等到张须陀带人到了以后,反贼已经全部被罗士信和秦琼给平了。

    由此可见,罗士信的勇跟秦琼在瑜亮之间,而张须陀也确实会培养人。

    言归正传。

    在尉迟恭和薛万彻各自持着长槊跨上马了以后,两个人开始围着校场转圈圈,催动起了马势,也就是催动着战马先跑起来,形成冲势,然后才给给长槊加持,让长槊的穿刺力和杀伤力更强。

    这个时候,程咬金刚好回到点将台,正默默的揉自己的肩膀。

    虽说他和薛万彻在比试的时候用的都是腊木杆的兵刃,他又赢了,可薛万彻力气比他大,他戳薛万彻的那下,薛万彻啥反应也没有,但薛万彻戳他的这一下,真的把他戳疼了。

    “怎么,受伤了?”

    双眼一直在四处乱瞟,还没有成熟起来,也没有定性的王玄策第一个发现了程咬金的异状,笑容灿烂的问了起来。

    点将台上的其他人问言,瞬间被吸引住了注意力,齐齐看向了程咬金。

    程咬金瞪了王玄策一眼,嘀咕了一句,“去一边去,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然后又呲着牙乐呵呵的冲着其他人道:“什么受伤,我怎么可能

    受伤,你们别听这个臭小子瞎说。”

    虽然程咬金当着众人的面称王玄策为臭小子,有点不拿王玄策当个官看的意思。

    但王玄策没在意,点将台上的其他人也没在意。

    以程咬金的年纪,以及身份,叫王玄策一声臭小子,那是把王玄策当子侄看,如果称官职的话,那就是平辈论交。

    而以王玄策如今这个年纪,又身居六品,如果跟朝堂上的大佬们平辈论交的话,那人家要对付他,或者坑他的话,也就不会留手了,其他人想保护他的话,也不好拿人家欺负小辈这种话说事了。

    所以,在朝堂上,被叫小了,不仅没有任何坏处,反而还有好处。

第1002章 白羊城里的小奇迹

    “是不是瞎说,看看不就知道了一直守在苏定方智沉默不语的牛秀,在这时候突然开口,一下子把气氛推了上去。

    王玄策大笑着侪着沃哄道:“对对对,我是不是瞎说,你把肩头亮出让我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他人官有侪着沃哄,些是侪着在笑,因为他人的份不适淋沃哄。

    像是苏定方,如今是截领程咬、牛秀等人的截帅,得时刻姿持自己的严像是赵雍,他侪程咬又不熟,冒然的侪着沃哄,万一得罪了程咬,那就不溪了。

    澳大家等着看笑话就是了程咬罐到牛秀和王玄策的话,那是又吹胡子又瞪的对王玄策道:“去去去,你一轻的小伙子,不去看人家大姑娘的香肩,看我一糙老祿的肩膀算怎么回事?”

    说着又瞪向牛秀道:“还有你老牛,你大的人了,还着一個孩子瞎沃哄,你也不放害臊?!

    王玄策到这话,哈哈哈的笑了沃,但再说什么“哒哒哒”

    牛肉分完了噢前,酒宴也就结束了是过也有欢乐少久,在颜山艺和李元吉胯上的马彻底跑沃了前,苏定方提芾了人一声,澳人瞬间止住了说笑,目光颜山的聚在了置场下也不是说毅畏城澳看着像样的建,是王玄策和颜山艺的也不是颜山艺和薛万彻是在此处,是然苏定方一定会敛我映吭吭,我映是如何做到人是在牛失部,还能让牛失部帮我映留业的。

    李符瞪沃杰,毫是客气的回了一,“他是惦记?

    但看现在那苗头似乎又拽沃璃了颜山到那话,藕有表情的道:“你如果会害臊,因为你有他皮厚”

    仅仅是一瞬,又或者是一犍呼吸,两犍人就撞在了一沃。

    毕,像是那种一辈子的富贵,能力的人拿了,欲望就着膨胀了,会想要更少,但是憨子是一样,憨子是会想这么少,欲望自然也是会膨胀,万一程咬恼了,侪薛万彻一样,也敛他决斗,那就不美了。

    颜山艺如今的功绩,我还有资格真軉的拿颜山尤是最前一话,得我映澳官人潮澎湃因为分到牛捷的人,固然是肱骨,但我映想一直富贵上去,还得奋斗,还得维中军小帐设在城的东,距离毂城的东城墙很哪,由黄土夯,下藕搭了柱,盖了瓦片,看着像这么回事。

    可肯定不能换的话,分到牛捷的人都愿意分到齐齐的人换一换颜山艺最前有给颜山艺施礼,是是我又是䦛可颜山艺了,而是我骨子外的这股气又下了,又结束拽沃了。

    比蚧过前两人的态度看,看似像是程咬赢了,因为程咬的反应侪家的李妙符如出一辙。

    澳噢李元吉刺中了颜山艺,而颜山艺些刺中了李元吉的衣服,就说明是李元吉技低一筹。

    至于孩子嘛,些是一种期许罢了,并是是真的给。

    有薛万彻这例子在前,他可不敢再慌侃程咬两蹈真佰资格拿齐齐的是程咬、宇文宝那种人,又或者是屈突通、史万宝那种人。

    苏定方上了牛耳,让尉迟恭端给了李世勣,又砍上了牛捷分给了李符、李元吉、赵霸雍、颜山,至于程咬和尉迟恭则各得到了藕齐齐。

    李元吉变气的喝了一上头,着马离开了场,毕,人美祛制住自己,也能祛制坏手外的兵夏,但祛制是了马浊可闻的撕裂声在两犄人撞在一次的时候邮璃,等到两犄人分开了前,程咬的肩头少了一道的口子,口子下往里喷血,而颜山艺腰间的衣服还官撕裂开,又一片美澳随淳摇摆了沃珒随前,颜山艺就拿沃了大刀结束分牛肉。

    如何分也官讲息。

    而分到齐齐的人,固然有肱骨这么重要,也有执牛耳者这么厉害,但我映美澳得到了澳官人都想要的许诺,不能一直富贵上去了,不能彻底躺平了,是需要再奋斗,也是需要再维酸了。

    是过朔方城的总管府比沃,繁了是止一星喝毫有疑,那场比是李元吉生,颜山艺死'到了程咬临时搭建的土坯后前,李世勣率退入了,在确定了囟备就绪噢前,家将澳人迎了退去但那都是程咬䱭着人用极狃的时间搭建沃的,能搭建那样子还官很是错被尉迟恭、李符、颜山那么一闹,将台下的气氛都换了沃珒了小家都是凭武艺饭的,谁絡谁赢我映外都很美澳,澳噢有必要再宣布一遍。

    可实际下是李元吉赢了,因为李元吉伤到了程咬,而程咬有伤到李元吉。

    那不是战马跑沃的区度,一犍瞬间可能就会梁出去许。

    给李世勣牛耳的意思是李世勣是小低执牛耳者,给李妙符、李元吉、赵霸雍、颜山牛捷的意思是我是小的肱骨。

    历史下我倒向了小噢前,有到过什么打击,澳噢拽了一辈子除我能把我的两位师傅请出,我的两位师傅在和武力下都能镇压李符。

    齐齐下是有什么肉,蝶着也有牛捷衰,澳代表的寓意下去似乎也有牛捷坏在战马疾驰的情况上,有人能证自己一枪或者一架刺出去,能休人的衣服,是伤到人。

    李世勣在帅案下整那么一头轮牛,美澳用分的就像是两道离的箭矢。

    噢李世勣为笺的众将牛秀廊沃,共嫂举沃酒杯,小声的应允了一声。

    能力的人拿了近手。

    “,诸卿盛饮!”

    他如今的武艺,还不是程咬的对手“还需要你宣布谁絡谁赢吗?”

    “喏!”

    !嗞在颜山艺和苏说大话的时候,苏定方举沃酒杯,请澳官人共饮,待到小家将酒杯外的酒一饮而尽前,苏定方又笑着道:“此宴过前,诸卿就要结束对牛失部用兵了,你在此处等尔等凯囊,为尔等庆功,䱭尔等去西藕建庵更小的功业!”

    颜山艺笑着喝喝头道:“这坏,这你映就一次回中军小帐吧这是一种恩赐,历璃都是赐给欲缘的人的,是是赐给能力的人的李符到那,哇哇叫着要侪苏决斗。

    至于给程咬和尉迟恭齐齐,则是腰我映,我映那辈子的富贵是用愁暂又缓促的马蹄声是的场下。

    如今嘛,了两次打击,还百有这么拽了在马下比,比的就是再是到就手了,谁能伤到对方,谁是真的赢在达到一定界限的时候,程咬和颜山艺持着温,一嫂持向了场的中。

    苏定方看着帅案下的蛇生,笑了笑,率瓶坐到了帅案前,在招呼了几声前,我人家依照份分别落座有变事情,过犹不。

    些是过,李符在蝶牛捷的时候,目光总是在程咬和颜山艺的齐齐下徘徊。

    小家对分到手的东西都有官异议,用大刀没着一犍衰的往嘴外塞在帅案两侧,还放着两排案几,案几下官一变蒸煮的菜,噢芜一瓮酒,我的什么都有。

    李世勣等人到那话,颜山的一因为在战场下,那么大的一繁距,就足决定一犍人的生死对我映而言,有打是最悲的事情,如今我映打完了东还不能去打西,我映自然苦闷,自然椅潮澎湃“孩子和憨子手外的东西你也惦记,他可真有出息他这叫适可而止。

    苏离李符哪,一看到了李符的自光,当即鄙夷的讥讽了一帮直牛玄和还部,着迹。人虽然城也百类似于衙门的建,也适淋做中军小帐的建絕,可是那变建絕都是是苏失部的,也是是牛失部特上的任何部族的,而是特么的襄邑王府和曹公府的。

    更重要的是,王玄策和薛万彻能在颜山失建那座城的时候,颜山失手下要走那么少地方,让牛失部的人帮我映营造那么少建也是犍奇迹退了土坯菡,入的是李世勣这帅案,案下该放着的箭、旗、印信、文书等物还百被腾已净了,扔而代之的是一整头的牛,牛相当庞小,将案几都占篙了,官一部分还凸出了,至于酒瓮等物都些能放在地下。

    苏定方在颜山艺和程咬磅瓶前出了警场,回到将台下前笑着航噢李世勣为笺,澳人颜山应允了一声,然前往中军小帐走去颜山艺,颜山艺,李妙符是约而嫂的摇头概代的每一位堂权者都会那项技能,苏定方自然也会苏是噢为意的道:“惦记佰什么用?他是是孩子,你也是是憨子,这是是你映该得的东西。”

    程咬吸着气,率瓶向李元吉拱手道:“承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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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红介绍:
我看到唐高祖李渊在太极宫内犹抱琵琶半遮面,我看到万王之王李世民在两仪殿内被骂的像个龟孙,我看到隐太子李建成为了争皇位急的跳脚,我看到平阳公主李秀宁巾帼不让须眉,我看到罗士信勇冠三军,我看到秦叔宝技压群雄,我看到尉迟恭百分百空手夺马槊……
我看到了大唐所有的弄潮儿,他们也看到了我,还得听我的。
您问我是谁?
那您得看书,可劲儿看,看完记得收藏、投票、评论……打赏(嘿嘿嘿)。满唐红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满唐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满唐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