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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万糯     民国穿越来的爱豆txt下载     民国穿越来的爱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五章 新的通告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两个星期,许春秋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十五,脚就没有沾过地,去哪都由陆修抱着走。

    正月十六日,许春秋脚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得差不多了。

    年后的第一天,唐泽夹着公文包敲响了别墅门。

    “新的通告来了。”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了一沓薄薄的A4纸,是新通告的企划案。

    打印纸的扉页上赫然是项目的名字,《密室逃脱》四个字映入了许春秋的眼帘。

    “大制作综艺《密室逃脱》,和之前与你合作过的《头号玩家》是同一个制作团队,节目PD都是老熟人。”

    “《密室逃脱》?”许春秋无意识地重复了半句,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我好像听你说过……”

    唐泽点一点头:“对,就是年前你做主推掉的那个综艺。”

    “可是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

    像《密室逃脱》和《头号玩家》这样烧脑或者解谜性质的综艺,每一期都是有不同的剧本的,节目组会根据不同剧本决定嘉宾人选,许春秋在年前推掉了《密室逃脱》的剧本,节目组就转而邀请了其他嘉宾进行拍摄,过了这个村基本上就没有这个店了。

    谁能想到《密室逃脱》的节目组居然又一次找上了许春秋。

    “你说得不错,”唐泽点头肯定道,“原定的剧本你的确没赶上,这回找上你的是下一期节目的新本子。”

    他翻开了企划案的第一页,在上面点了点,许春秋凑近过去一看,上面是这一节目剧本的标题——

    《北平旧事》。

    唐泽继续说道:“说来也是奇怪,听说好像是《密室逃脱》的制作团队新加入了一个编剧,这位编剧非得要你出演不可,如果没有你,这个本子就不启用了。”

    “企划案我提前翻了一遍,发现这一期节目的故事线的确写得非常有意思,怪不得制作组左思右想还是割舍不下。”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他的目光转向陆修,“他们不光指名道姓地要许春秋,还希望陆总也能尽可能地出演。”

    陆修:???

    “我又不是艺人……”

    唐泽耸一耸肩:“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能是为了响应文化总局的限制令吧。”

    最近播出的几档综艺都在响应文化总局有关提高素人参与度的要求,《密室逃脱》同样也没能免俗,每一期拟邀的五人嘉宾团大致都是三名艺人搭配两名素人的阵容,观众对素人的了解相当有限,如果艺人没能顺利地把控节奏氛围,带动观众的情绪,整期节目很有可能就会变得索然无味。

    因此节目组在素人嘉宾的选择上,不可谓不下足了功夫,尽可能地邀请和艺人颇有渊源的素人,而明星的圈外伴侣、家人、好友就成为了节目组拟邀素人嘉宾范围中的最优选择。

    “更何况你和许春秋的CP一直非常受欢迎,现在打开微博CP榜,‘陆许’都还挂在榜单第一位呢,四舍五入你也算是半个圈内人了。”唐泽补充说道。

    真的仅仅是因为这样吗?

    陆修心底里隐隐约约总觉得还有什么别的缘由。

    “录制时间是下周六,陆总你方便吗?陆总?”

    唐泽还在追问,许春秋正看着他,一双水盈盈的眼睛与自己对上。

    陆修回过神来,微微颔首:“行,时间上没有问题。”

    就当是陪着许春秋去玩了,他暗暗地想。

    ……

    与此同时,谢朗的经纪人手里也拿到了这一期《密室逃脱》的企划。

    经纪人把企划案摊开放在了桌子上,朝着她的方向推了推:“你看看这个。”

    谢朗的视线才刚刚接触到标题,一张小脸就跟着垮了下来:“推理解谜类的综艺啊……”

    她的唱跳并不十分出众,演戏几乎也就稳定在偶像剧的圈子里,主要的发展路线是朝着综艺咖的方向走的,这些年来只要是大火的综艺,她大多都上了个遍,就连恋爱综艺她都做过MC,充当观察员。

    这么多类型的综艺里,她最不擅长的就是推理解谜的这种类型。

    她扁了扁嘴,皱着鼻子说道:“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欢接这种类型的综艺了,脑子不够使。”

    谢朗的综艺感浑然天成,再加上这么些年来的摸爬滚打,她早就深谙讨喜之道,懂得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什么时候抖机灵招观众喜欢,而什么场合下说俏皮话只会适得其反。

    她识时务,又有梗,基本上参加什么样的综艺都能赚得一片齐刷刷的好评,除了《头号玩家》。

    《头号玩家》第一次与她合作,就是上回她和许春秋一众人一起推理的《游园惊梦》剧本,那一期带着整部综艺一炮而红,节目组吃这期节目的红利不知道吃了有多久,从此之后每新推出个什么节目,总要炒冷饭地把这期精彩绝伦的《游园惊梦》拉出来遛遛。

    节目组在那之后同样在剧本上花了相当的心思,层出不穷的剧本一个比一个烧脑,策划部整夜整夜地熬掉了头发,谁知在那之后邀请的嘉宾却少有之前的效果,编剧组呕心沥血想出来的剧本,玩家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一头雾水地面面相觑。

    他们在后续的节目里也尝试着再次向谢朗、叶北这样熟悉的玩家抛出橄榄枝,谁知没有了许春秋缜密的思维和有条有理的逻辑,两个人在其他综艺里都是相当有梗的笑点担当,到了这里却也救不了《头号玩家》,键盘侠们在屏幕前指点江山,痛骂深陷困局,久久难解的明星们没文化。

    而许春秋现在的咖位远非昨日可比,又是金龙奖影后,又是威尼斯沃尔皮杯提名的,根本不可能常驻,这仿佛已经成了一个死局。

    所有人都说,《头号玩家》的巅峰就在《游园惊梦》这一期了。

    谢朗算是被网络上的那些评论骂怕了,既然他们说她是“猪脑子”,那么她干脆从此对这一类型的综艺退避三舍,再也不接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拟邀嘉宾

    谢朗小脸一垮,正琢磨着怎么跟经纪人委婉地推托一番。

    只见经纪人神神秘秘地加了一句:“这个综艺你绝对有兴趣。”

    “有兴趣什么?”谢朗没好气地顶了一句,“上赶着招人骂吗?”

    她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只是反应慢了一些,他们至于用那么恶毒的话骂我吗?还猪脑子……”

    经纪人眼看着谢朗都快对这一类型的综艺PTSD了,她自从《头号玩家》之后,给谢朗接的综艺都可以避免了特别烧脑的这种。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

    她翻开企划案,指着拟邀嘉宾一栏对她说道:“你看看拟邀嘉宾,除了你之外,节目组还邀请了许春秋。”

    如果说烧脑综艺对于谢朗而言无异于天雷滚滚的话,那么有许春秋的烧脑综艺则是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王炸。

    谢朗闻言,一双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无论是再怎么困难的谜题,有了许春秋坐镇,谢朗的综艺感与抖机灵便都有了发挥的余地,真不知道许春秋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可以这么灵光。

    “真的?”她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秋秋真的参加这个?”

    经纪人点一点头:“我还特意去探了华娱唐总那边的口风。”

    “据说许春秋近期刚刚从图导的剧组杀青,过年的时候休养生息了大半个月,正打算要找一个综艺刷一刷脸,提高一下曝光,《密室逃脱》这不就来了吗。”

    谢朗疯狂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怎么了你这是?”

    谢朗点头。

    “这综艺你到底接不接啊?”

    谢朗仍旧是点头,像个太阳能的点头娃娃似的。

    经纪人忍俊不禁:“你就是惦记着人家许春秋吧?”

    谢朗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大大方方地承认:“对呀。”

    谁不喜欢被带着飞呢。

    经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行,那这个行程就算是定下了,下周六正式开始录制。”

    “我没有剧本什么的要看吗?”谢朗反问道。

    “你以为是《头号玩家》啊,又不是剧本杀。”经纪人吐槽了一句,把企划案卷成纸筒,轻轻地在她的头顶敲了一敲,“《密室逃脱》没有剧本,全靠嘉宾临场发挥。”

    “你带着脑子去就行了。”

    经纪人说到这里,咧嘴乐了一下,随口调侃了一句:“我看你也不用带着脑子,反正有许春秋在。”

    谢朗:???

    虽然你说的严格意义上也没有什么毛病,但是我还是好气哦。

    ……

    与此同时,千秋戏楼后台。

    杜子规下了戏,正对着镜子卸妆,一点一点地抹掉脸上的油彩。

    只听门外传来“叩叩”两声叩门声,后台的帘子被掀开了一点点。

    “进。”

    杜子规顺着镜子的反射一看,进来的是傅南寻。

    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熟稔地随口说道:“怎么这么生疏,还敲起门来了。”

    千秋戏楼的后台,登台唱戏的戏班子和旁侧拉琴的乐班子进来,一般都是不敲门的,一撩帘子就进,只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会客气地在门外敲上一敲。

    傅南寻抱臂靠在门框上,不动声色地看他卸妆。

    杜子规见他特意找上来,又半天不吭气儿,扭头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我发现你最近几天有点反常啊,怎么总是磨磨唧唧的。”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傅南寻这才放下交叠在一起的手臂,杜子规发现他的左手好像正拿着一本什么东西。

    “是有件事儿想跟你说。”他咧嘴一笑,“你上没上过综艺?”

    杜子规把嘴上的胭脂一抹,一脸波澜不惊:“上过。”

    这下子惊讶的换成傅南寻了:“你上过?什么时候上的?”

    他登时想起来了,是哦,杜子规的确上过综艺,是短视频平台出品的那种微综艺,挺久之前的那部被许春秋带火的《请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傅南寻有些讪讪的,他把手里卷起来的纸筒展开压平,递到了杜子规眼前。

    “那你对这一类的综艺有兴趣吗?”

    杜子规卸过了妆,从镜子前抽了张纸巾擦一擦手,他的想法很简单:“我上一次去上综艺是为了有戏唱,现在千秋戏楼也有了,许老板都把戏台子给我们这些唱戏的搭好了,雅座包厢座无虚席,我还跑去上综艺做什么?”

    “那你就当是陪我去的呗。”他指着这部综艺的企划案,卖力地安利道。

    “你眼角还是红的,胭脂有没有卸干净吧。”

    杜子规抬手在自己的眼角一抹:“没有啊?”

    他对着镜子凑近了看一看,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是不是发炎了……”

    傅南寻突然这么一打岔,杜子规把他方才说的那句话全忘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他把那本企划案往杜子规的手底下一推,一双眼睛让化妆镜前的灯照得亮亮的。

    杜子规无端地又想起傅南寻在剧组里演戏时候的模样,数不清的灯、镜头、目光,全都聚集在他一个人身上。

    有的时候他实在是佩服像许春秋还有傅南寻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横跨在传统与流行之间,横跨在戏台子长板凳与聚光灯闪光灯之间,还能将两者权衡得这样好的。

    斯坦尼康镜头前的那个傅南寻简直就像是和他分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可是当他长腿一迈,跨进他的老年代步车,与他一并回到戏园子里的时候,便又成了乐班子里低调的拉琴,一整场戏也见不到观众几眼的琴师。

    他好奇地拿起了那本企划案,随手翻动着看了几眼。

    “拟邀嘉宾……许春秋,还有陆总?”

    即便是杜子规对娱乐圈的接触不深,也知道许春秋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在圈子里的地位却不容小觑。

    这节目也算是大手笔了。

    三艺人两素人的嘉宾团,艺人这边已经定下来了,许春秋那边带了一个陆修,谢朗没有合适的人选,而傅南寻则是找上了自己……

    杜子规捻动纸页,翻到下一页来,视线落在这一期节目的剧本名字上——

    《北平旧事》。

第四百九十七章 缺钱

    “好,”杜子规点一点头,姑且算是同意了傅南寻的提议。

    傅南寻嘴角一咧,差点得意忘形地把要紧事忘了。

    “你可能还得跟我去见一趟导演。”

    综艺节目的选角不可能由他傅南寻一个拟邀嘉宾一个人决定,录制之前制作团队必定要和玩家们见上一面才算稳妥,四舍五入也算是个小面试吧。

    “你心里都没谱儿就跑来找我?”杜子规的心里有些不踏实,“万一导演见了我觉得我不行你?”

    傅南寻:“开玩笑,男人不能说不行。”

    杜子规:“……”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

    《密室逃脱》制作组的节目PD约见的时间是第二天早晨,杜子规仍旧是开着他的那辆老年代步车,载着自己和傅南寻两个人上路了。

    傅南寻一言难尽地挤在后面,试探性地敲一敲他的椅背说:“你这车子什么时候可以换一换啊?”

    杜子规头都不回,回答得斩钉截铁而又干脆利落:“没钱。”

    傅南寻:???

    “你现在的名气也不小,微博好几百万粉呢,多少小姑娘大老远赶去千秋戏楼都是来看你的。”

    “只要你愿意接商务,随随便便转发几条微博,念几条口播,赚得恐怕要比不少刚入行的艺人都多。”傅南寻越说越感叹起来,“你到底为什么到现在还开这个车啊?”

    难道是因为喜欢吗?不可能的吧,怎么会有人放着好端端的车子不开,偏偏要去开这种不伦不类的老年代步车?

    又或者说是他缺钱了?许春秋待他并不薄。

    不,何止是不薄,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优厚,许春秋几乎是把整个千秋戏楼都交给了他打理,杜子规差不多也能算是戏园子的半个老板了。

    那他又为什么缺钱呢?

    “你现在住哪啊?”傅南寻接连问道,“还住戏楼里吗?”

    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眉头一皱:“该不会还是上次那个鸽子笼似的破居民楼吧?”

    “半地下室又暗又潮,一整天都见不到光,那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杜子规:“……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怎么这么多问题啊?”

    眼看着杜子规不肯说,傅南寻于是不再深究,将满肚子的疑问都咽了回去:“行行行,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

    狭窄的空间里剩下一片沉默,只有杜子规手机里导航地图的提示音频频出声。

    “您已到达目的地,高德地图持续为您导航……”

    傅南寻顺着窗户朝外面看了看:“到地方了。”

    杜子规靠边停下车子,两个人推开车门下来,站在马路牙子上拍平了衣服上的褶皱。

    傅南寻率先推开门,撑着门把手一直等到杜子规跟过来才放开。

    之前和节目组接触的时候他来过这里,姑且也算是熟门熟路,傅南寻一边带着杜子规顺着楼梯往上走,一边说道:“从这边的楼梯上去,就在文化产业园区的二楼。”

    走着走着,身后的脚步声轻了些许,人好像落下了:“杜子规?”

    傅南寻回头一看,发现杜子规似乎停住了,他正半侧过身子来,朝着背后的方向看。

    他们上楼的时候,在楼梯间与一个老人擦肩而过,傅南寻还带头让了一下,并没有把这个陌生人放在心上。

    那是一位须发鬓白的老先生,他穿着一件带着旧时代味道的短褂,佝偻着身子正从楼上下来。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楼梯间的光线并不强烈,他居然在室内还戴着一副墨镜。

    大概也正是因为他身上古怪的地方,杜子规才难免多留意了些。

    这人……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怎么了?”

    杜子规摇一摇头,甩掉心头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

    文化产业园区的二楼是《密室逃脱》节目组工作人员集中办公的工作室,做综艺的大多是年轻的团队,工作室里整体的氛围相当活跃,节目PD任重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放在制作导演圈子里算是非常年轻的了。

    “小傅老师来了啊?”任重隔着老远的距离,一看到傅南寻就扯着嗓子喊,连同整个工作室的年轻姑娘全都探出头来看。

    傅南寻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番声势浩大的做派:“任导。”

    傅南寻和任重之前已经合作过不少次了,饭桌酒局上也聊得来,姑且也算是个老熟人。

    他拉着杜子规的胳膊走到任重面前,朝旁边让了一步,脸上挂着笑。

    “这位是……”

    任重看到杜子规,眼睛倏地一亮。

    这实在是个清秀漂亮的大男孩,四肢修长,面部的轮廓与五官的线条有一种微妙的女气,可是给人感觉并不娘,反倒有一种自成一派的独特气质。

    他是还没有出道的练习生,还是刚刚毕业的艺校学生?

    反正不像是个和演艺圈子全无关系的素人,否则大街上的那些塞名片加微信的星探恐怕就都是瞎了眼。

    傅南寻大大咧咧地说:“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想要带给你看的那个人。”

    任重心中暗喜。

    还真是素人啊?这一期的《密室逃脱》稳了!

    还没等杜子规说话,任重先开口了,上来就是一句:“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

    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男孩子似乎有些失礼,傅南寻生怕杜子规觉得不适,正想着赶紧往回找补。

    只见杜子规客气地回答:“谢谢任导。”

    他从来不认为“漂亮”这个词有什么问题,这个词应当是一个没有限制的词,稚嫩年幼的小朋友可以用,佝偻着脊背的老人也可以用,女性可以漂亮,男性同样也可以漂亮。

    他也并不介意别人说他长得女气,他眉眼的轮廓的确过分柔和,这是天生的硬件条件,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只是不喜欢人们带着折辱的意思,语气中带着八九分瞧不起与十分不屑地说他娘里娘气而已。

    凭什么“娘”是一个贬义词?

第四百九十八章 保姆车

    “不知道这位老师怎么称呼?”

    任重的问题拉回了他的思绪。

    杜子规:“我姓杜。”

    任重点一点头,主动伸手与他交握:“幸会。”

    “我们的企划案,小傅老师应该已经给你看过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只要你方便,随时都可以签合同。”

    杜子规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面试居然会结束得这么轻易,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连合同都敲定下了。

    他用狐疑的目光去看傅南寻,小声说:“不是说还要面试的吗,这就定下了?”

    傅南寻咧嘴,莫名其妙地有了几分与有荣焉的意思:“我可从来没说过什么面试,就是节目PD想要见一见你而已。”

    而节目PD任重从第一眼见到杜子规开始,就是十万八千个满意。

    ……

    《北平旧事》这一期节目的嘉宾团算是彻彻底底地敲定下来了,许春秋、傅南寻和谢朗三个人都是以前在《头号玩家》的时候合作过的,无论是个人能力素质还是综艺感都相当可观。

    两个素人分别是陆修和杜子规,要颜值有颜值,要气质有气质,再加上那位特别顾问提供的别出心裁的剧本,新一期的节目一旦播出,简直就是推理爱好者的天堂、颜狗的狂欢,《北平旧事》这个剧本势必成为《密室逃脱》这档节目不可超越的巅峰。

    任重这里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椅上设想着,另一边离开工作室的傅南寻则是跟在杜子规身后,正跃跃欲试地要上他的老年代步车。

    眼看着手指尖都要碰到门把手了,他却冷不丁地被杜子规伸手一挡。

    这又是怎么了?

    只见杜子规朝着对面马路上的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遥遥一指:“那不是你的保姆车吗?”

    “你还上赶着蹭我的车干什么?”

    傅南寻有轻度的近视,不过并不影响生活,他眯着眼睛朝远处一看,发现还真的是,他的助理正坐在驾驶座上朝他打招呼呢。

    有意思的是,这明明是傅南寻的保姆车,他自己还没有发觉,反倒是杜子规先认出来了。

    他一共也没和这辆车打过几次照面啊。

    傅南寻饶有兴致地问:“你还认得我的保姆车呢?”

    杜子规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也不知道是在逃避什么:“你助理肯定等你好久了,赶紧去吧你。”

    话毕,他便自顾自地钻进了那辆老年代步车里,“啪”地一下拉上车门,一脚踩在了油门上。

    傅南寻着急了,赶紧大步流星地穿过马路,拉开车门跨上了自己的保姆车,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助理说:“快,跟上前面那辆车。”

    助理:???

    “前面哪有什么车?”

    傅南寻眼看着杜子规的车就要消失在前面的岔路口,焦急地催促道:“就前面那个老年代步小破车,快点!”

    助理一边踩着油门跟上去,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那也能叫车啊……”

    在助理的认知中,像老年代步车这样的东西只能叫做“代步工具”,压根算不上什么车。

    不过好在他们到底还是跟上了。

    老年代步车的性能没有办法和正儿八经的机动车相提并论,想要追上那辆小破车并不是什么难事,驾驶座上的助理很快就开得优哉游哉了起来,他甚至还有余力和傅南寻搭话。

    “傅老师,你觉不觉得你有点变态啊?”

    傅南寻:!!!

    “有吗?”

    助理疯狂点头:“你知道你刚刚特别像什么吗?”

    傅南寻洗耳恭听。

    “像是那种尾随小姑娘回家的猥琐男。”

    傅南寻:???

    请问艺人助理的工资是从我的卡上走的吗?他下个月的工资我可以做主扣掉吗?

    傅南寻当然不可能真的扣他的工资,他也只是想想,接着干笑了两声,替自己辩解道:“他又不是什么小姑娘……”

    “你别看他在戏台上掐着嗓子捏兰花指,小绣鞋不是红的就是粉的,实际上搞不好掏出来比你还大。”

    助理:???

    你知道了你又知道了?

    感觉话题突然变得危险了起来。

    前面正好赶上一个红灯,信号灯旁的倒计时一下一下地跳着,助理默默地捂了捂自己的裆。

    傅南寻意识到自己抖机灵抖太过了,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咳,那什么,我就是玩个梗而已。”

    助理表情复杂地顺着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信号灯由红转绿,他目不斜视地继续直视前方了。

    ……

    傅南寻的保姆车跟着杜子规一路朝着城南的方向开了过去,路越走越偏,开了约摸半个小时的功夫,道路上便开始有些坑坑洼洼了起来。

    白色的面包车都跟着凹凸不平的路况颠颠簸簸了起来,更别提杜子规的那辆袖珍得过分的老年代步车了。

    助理往前开着,越走越觉得奇怪:“杜老师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啊?”

    傅南寻虽说是从小在这座城市里长大的,可是环顾四周还是有些迷茫:“这是什么地方?”

    “这一片几乎都是廉租房,北漂的年轻人租不起房子,几乎都聚集在这里合租。”

    助理感慨万千地说道,他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

    傅南寻眉头微蹙,他以前似乎听许春秋提到过一次,她说杜子规以前的戏班子……好像就是在城南边。

    他正想到这里,只听助理突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

    车速减慢了下来,助理说道:“前面的车停了。”

    傅南寻连忙指挥着他说道:“赶紧在前面的路口拐一下,别让他发现了。”

    杜子规明显心里揣着事,根本无暇留意自己车子后面的小尾巴,傅南寻的车子这么若即若离地跟了他一路都没有发现。

    他七拐八拐地拐进一条老旧的胡同,低矮的平房和破旧的砖房挨挨挤挤地簇拥在一起,彼此之间几乎没有多少喘息的空间。巷子口很窄,车根本开不进去,墙皮都是光秃秃的,暗沉的油漆斑驳地剥落下来。

    “你在这里等一等我。”

    傅南寻急急忙忙地嘱咐了助理一句,接着推开车门大步跨了下去。

第四百九十九章 追踪

    挨挨挤挤的廉租房像是罐头食品一样拥挤在一起,脏兮兮的流浪猫撞到了垃圾桶,扬起毛茸茸的尾巴钻到里面去翻东西吃。

    傅南寻急匆匆地下车,才走了没有几步就被迫停了下来。

    不知道谁家的水管爆了,突如其来的飞来横祸滋了他一身的水,地上的半截水管还在淅淅沥沥地淌着水,傅南寻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

    助理从车里看到了,赶紧小跑着推开车门下来,连连给他递了好几张纸巾。

    傅南寻接过来随手在身上擦了几下,擦着擦着发觉于事无补,于是干脆就不擦了。

    他脱下淋湿了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抬头往前一看,杜子规的身影早就已经不见了踪迹。

    助理显然也发现了同样的事情,他有些为难地说道:“傅老师,我们好像跟丢了。”

    傅南寻:……我知道,不用再强调了。

    他照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拍了拍,视线一转落在了杜子规停在巷口的老年代步车上,不紧不慢地说:“不过没关系,反正他的车子还在这里。”

    他总还是要回来的。

    “你把这里的定位在导航软件上记一下,我回去再看。”

    两个人重新猫回了保姆车里,轮班盯着停在巷口的那辆老年代步车蹲起了点。

    “傅老师,傅老师!”助理推一推傅南寻的手臂。

    约摸半个小时以后,杜子规出来了。

    他靠在车门上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拉上车门再一次启动了车子。

    傅南寻跟着精神一振,赶紧打了一个手势给助理:“他要走了,赶紧跟上。”

    助理点一点头,他们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再一次跟上了杜子规的老年代步车。

    杜子规并没有径直驱车回家,而是有目的性地在廉租房聚集的区域绕起了路。

    傅南寻跟在后面,视线顺着前挡风玻璃锁定在那辆代步车上,心里免不了犯起了嘀咕。

    这鬼地方的路都长得差不多,住宅都是一样的破,导航估计都导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准确无误地辨认出自己要找的地方的?

    “靠边停一下,他停车了。”

    助理停下车子,缓缓地摇下车窗,隐约之间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竖起耳朵认认真真地确认了一番,接着问道:“傅老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傅南寻也跟着竖起耳朵听了起来,“什么声音?”

    “听起来……”助理猜测说道,“有点像二胡,锯木头似的。”

    傅南寻闭上眼睛仔细一听,居然还真的有。

    他急匆匆地推门下车,这一次傅南寻没有再被哪一家爆裂的水管阻挡住脚步,他循着杜子规的背影越走越深,那声音似乎也离他越来越近了起来。

    锣鼓的声音、丝弦的声音,还有咿咿呀呀喊嗓子的声音,这些嘈杂的声响混杂在一起,在傅南寻的脑海中构筑出了一幅并不陌生的画面,他似乎已经猜到杜子规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了。

    这条破落的狭窄巷子尽头,是一座戏楼。

    傅南寻弄清楚了他的目的地,却始终猜不透他专程跑到这里来的目的。

    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傅南寻在门口逡巡了一阵,来来回回地转悠了一圈,决定暂且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他原路返还重新回到了车上,助理好奇地问:“傅老师,你看到了什么?”

    傅南寻摇一摇头:“里面是个戏楼,很小规模的那种。”

    “我没有进去看,就跟到了门口。”

    就在这时候,杜子规从巷子口钻出来了,这一次助理不用傅南寻多说话,立刻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像这样的戏楼,杜子规开着小破车在旧胡同里绕来绕去,接连造访了三四家,当他们第四次在不知道哪个偏僻的胡同口停下来了以后,傅南寻耐着性子藏在车里等了半个小时,终于开口对助理说道:“一会儿等他出来以后我进去看看。”

    “你就跟着他往下一站走,一直跟到他安全回家。”

    助理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有些犹豫地多问了一句:“那傅老师你怎么回去啊?”

    “你不用管我,别把人跟丢了就行,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去。”

    他们又继续等了五分钟的时间,几乎是在杜子规从胡同口走出来,钻回老年代步车里的同时,傅南寻就大步流星地开门下了车,他打了一个完美的时间差,两个人错过得刚刚好。

    助理按照他的吩咐立刻跟上,傅南寻提起裤腿跨过脚底下汩汩流淌的污水,绕过巷子里落满灰尘的老旧自行车,总算是一路走到了这条窄胡同的尽头。

    果不其然,这条巷子的尽头同样也是一家戏楼,陈旧、破败、岌岌可危。

    如果许春秋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讶地发觉,这里的条件简直与她第一次送杜子规回家时候的场景如出一辙。

    傅南寻从小在傅家楼长大,在这位梨园少爷的眼中,戏园子就理应是傅家楼的样子的。乐班子的丝竹管弦声乱而有序,十好几个孩子们呼啦啦地列在院子里并排倒立,戏台子开阔宽敞,院子里还养着一池游弋摆尾的锦鲤。

    直到他亲眼所见城南一片的恶劣环境,这才真真正正地认识到,原来还有这么多人为了心中的一腔坚持,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苦苦支撑着。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十几岁的时候拼命逃避、想要抛弃的东西,恐怕是蜗居在城南边的这些穷困潦倒的京剧演员想都不敢想的。

    傅家楼气派恢弘,千秋戏楼门庭若市,可是破旧的老胡同里仍旧还有戏班子在艰难地苟延残喘,只求能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身陷泥沼的人太多太多了,许春秋把杜子规拉起来了,又近乎倾家荡产地打造了一座千秋戏楼,她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重新聚焦在了老祖宗留下的这门博大精深的艺术上,近乎竭尽了自己所能。

    可是还不够。

    她不可能一个一个都帮到的,即便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能力。

第五百章 拮据

    傅南寻抬手在那扇斑驳的木门上扣了扣,应门的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小小的女孩子看上去才八九岁,她脑后扎了两根羊角辫,一双大而圆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哥哥,请问你找谁?”

    “是谁在外面,杜老师又回来了吗?”

    小小的女孩子摇一摇头:“不是杜老师,是一个没见过的人。”

    第二个进入傅南寻视线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看上去约摸四十岁,急匆匆地迎面而来的时候下半张脸还戴着髯口,是个唱老生的。

    (髯口,戏曲中各式假须的统称)

    “……苍叔?”小女孩脆生生地喊他。

    苍叔摘下髯口摇一摇头:“没事,你去玩吧。”

    小女孩答应了一声,先一步跑开了,被叫做苍叔的中年男子抬起眼帘,目光与傅南寻对上。

    他上上下下地将眼前这个贸然找上来的年轻人打量了一番,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不是……”

    “傅老爷子家的那位小公子吗?”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用“公子”这个称呼了,傅南寻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点头算作是默认了。

    “那你这衣服……”

    他的身上还是湿的,昂贵的潮牌连帽衫和厚实的羊羔绒外套上一并沾上了污水,是方才不知道在哪个路口倒了血霉,让别人家的水管滋的,溅得满身湿漉漉的。

    傅南寻有些尴尬地在自己衣服上拍了拍:“刚刚过来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

    他穿得体体面面的,和拥挤陈旧的这片廉租住宅区简直格格不入。

    苍叔干笑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不知道傅小公子特意造访我们这座小破院子,是为了什么事情?”

    傅南寻险些忘了正事,他端正了神色,连忙说道:“我是跟着杜老师过来的。”

    苍叔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他赶紧侧过身子把他让进来:“快请进快请进,刚刚一直把你堵在门口实在是失礼了。”

    傅南寻进了门以后才隐隐约约地察觉到,方才苍叔用身子挡在门口并非不识礼数,而是这小破楼的内部实在是寒酸。

    墙面上的白漆因为年代久了,已经掉得斑斑驳驳,露出里面灰秃秃的毛坯,桌子椅子都是木头的,颜色一点也搭不上边,明显不是同一套,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淘来的。

    苍叔用滚水烫了茶壶,从柜子底下翻出来一包陈茶来泡给他。

    白瓷的茶杯磕掉了一块,他们连待客用的茶杯都拿不出一个完整的来。

    傅南寻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不用这么客气的。”

    奈何盛情难却,他从善如流地举起茶杯,面不改色地咽下一口味道有些古怪的陈年绿茶,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变质了。

    “贸然上门造访有些唐突,实在抱歉。”他转了转杯沿,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今天突然上门造访,其实是想问一些有关杜老师的事情。”

    傅南寻敏锐地留意到,每每当他提起杜子规的时候,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北方男人就会不自觉地被他牵起情绪,眼眶似乎也微微有些湿热。

    他不觉好奇了起来:“他大老远跑过来是做什么的?”

    “杜老师啊……”苍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杜老师是个大善人啊。”

    大善人?

    傅南寻眉头微微上挑了些许。

    只听他接着娓娓道来:“我们这个戏班子还能在城南边苟延残喘地存活下去,一个要感谢许春秋,另一个要感谢的,就是杜子规。”

    傅南寻没有打断他的话,他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聚精会神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表示自己正在洗耳恭听。

    “如果没有许春秋的千秋戏楼,我们现在压根就不可能有地方唱戏,也没有什么人肯去听我们咿咿呀呀地拖着嗓子拉长音。”

    傅南寻无意识地点一点头,是啊,千秋戏楼的发展蒸蒸日上,圈里圈外的人谁见了不赞上一句功德无量。

    这座戏楼就像做慈善一样收容着每一个找上门来的戏班子,无论规模大小,只要能够证明自己是一个正规的班子,而非当初心怀鬼胎的聂福倩之流,便都是一视同仁的态度,给予他们平等的机会。

    可是为什么……

    杜子规的视线落在茶杯边缘磕掉的裂痕上。

    多少戏班子因为千秋戏楼这个契机,渐渐地从走投无路的泥沼里走了出来,一步一个脚印地踏上了正轨。可是为什么这个戏班子仍旧如此艰难?

    为什么城南边仍然聚集了这么多奄奄一息的戏班子?

    “而如果没有杜子规……”苍叔眼眶微热,竟然没有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如果不是杜子规,我们根本就活不下去啊。”

    傅南寻眉头一皱,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苍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四十来许的人眼角已经开始有了若隐若现的细细纹路,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像一个艰难地拉扯着肩上沉重分量的纤夫。

    “傅小公子有所不知,城南边的房租虽然便宜,可是水电照明、切末戏服,还有整个班子的日常开销,哪个不需要钱?”

    “戏班子虽说不大,可是这么几号人算下来,每个月总不能喝西北风吧,我们又还没有唱出名堂来,经济上实在是拮据……”

    傅南寻反应过来了,他好像明白杜子规一个人开车到老城区来,究竟是为什么了。

    他脱口而出:“你是说杜子规刚刚是给你们送钱来了?”

    苍叔摇一摇头,杜子规的确在资助他们,不过方才并非为此而来。

    “他每个月是直接从卡上给我们打钱的,刚才只是过来看看。”

    傅南寻心头一震,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还只是其中的一家,天知道杜子规用他本就算不上丰厚的收入,究竟供养了多少家像他们这样经济拮据的戏班子。

    傅南寻想起他的那辆滑稽的老年代步车,突然一下子涌上一股心酸。

    正想到这里,只听一阵微弱的振动声,他低头摸出手机来一看,是助理打过来的。

第五百零一章 他还住在那里

    助理打电话过来了?

    他不是跟着杜子规呢吗?

    难道是杜子规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傅南寻面露几分着急的神色,苍叔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焦急:“不要紧,您请便吧。”

    傅南寻低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接着抄起手机起身回避,对着院子接了起来。

    “你那边怎么样?”

    电话另一边的环境非常嘈杂,信号时好时坏,助理的声音时强时弱地从听筒另一头传来:“傅老师,我一路跟着杜老师到他住的地方了。”

    傅南寻的心跟着提了起来,只听助理吞吞吐吐地话锋一转:“只是……”

    他话只说到一半,断句断得傅南寻抓心挠肺的。

    “只是什么?”

    助理叹了一口气:“他好像并没有搬过家,仍然住在一片老旧的居民区里。”

    傅南寻听到小孩子的哭闹声和广场舞大妈用扬声器放着的土味舞曲交杂在一起,几乎要把助理的声音盖过去了。

    左一句“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右一句“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傅南寻越听越觉得头大,越听越觉得一头雾水。

    他不自觉地也跟着抬高了声音:“你换个地方,我听不见。”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继续嘈杂了约摸半分钟左右,总算是清净了下来。

    “现在可以了,”傅南寻松了一口气,“刚刚你说什么?”

    助理简单地将要点拣出来,重复了一遍:“杜老师现在住在一片老居民区里,这边人口密度特别大。”

    “我找人打听了一下,这一带的房源单户面积都非常小,简直像是鸽子笼一样,就连半地下室这种没有窗户的户型都在对外出租。”

    他还住在那里?

    傅南寻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地沉重了下来。

    怪不得他总是扣扣索索的,成名了以后也就置办了两件稍稍体面些的长衫,来来回回换着穿。

    怪不得他到现在都还住在鸽子笼似的老旧居民区里,二十好几的人了,无根浮萍似的飘在北京,既不着急买房也不着急买车,就开着一辆三轮的老年代步小破车走南闯北。

    原来他的钱都花在了这里。

    傅南寻客气地从戏班子告辞离开,思绪早就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胡同里不好打车,他只好沿着坑洼不平的路往出走。

    他脑子里很乱,总是无端地回想起杜子规和自己描述起他以前的那个戏班子的情景。

    他是从城南边的破陋戏班子里走出来的,他也曾经困窘过,拮据过,在没有人看得到的角落捱过数不清个藉藉无名的日日夜夜。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些蜗居在城乡结合部的班子有多么困难。

    可是这样沉重的担子,他就打算自己一个人独自扛下去吗?

    傅南寻停住了脚步,略略思索了片刻,接着拨通了许春秋的电话。

    ……

    彼时许春秋正在医院复查,披着白大褂的外科医生检查过了她脚上的伤,压了一泵免洗液给自己的手消了消毒,接着抬起头来对眼前的许春秋和他旁边看上去似乎比当事人更加紧张的陆修说道:“你恢复得非常好,基本的日常生活已经没有问题了。”

    “不过短期之内还是要尽可能地避免剧烈运动,有条件的话最好还是静养。”

    许春秋是从诊室出来的时候接到傅南寻的电话的。

    “傅老师?”

    傅南寻言语之间有些艰涩:“小许老师……”

    他将自己像个变态一样偷偷摸摸地跟在杜子规屁股后面的事情隐去,在电话里说道:“今天我和杜子规赶巧,在城南边一带转了转。”

    城南边?

    许春秋立刻将这片区域和杜子规拮据的过往联系在了一起。

    她是知道城南边的戏班子究竟是怎么样一番光景的,即便是千秋戏楼近乎做慈善地降低门槛为他们提供舞台,也仍旧有数不清的班子因为柴米油盐、水电照明的生存压力,不得已地步步走向垮台。

    还不够,还差最后的一环。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使得这些被束缚住手脚的底层戏班真真正正地摆脱困境?

    只听电话另一头的傅南寻突然开口:“小许老师有没有考虑过建立一个专项公益基金会?”

    “公益基金?”许春秋重复了半句,微微抬起了眉头。

    只听他越说越振奋,越说越激动:“是的,我们可以共同出资,专门为那些开不下去的戏班子提供救济。”

    千秋戏楼的的确确是一条长远之策,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或许恰恰是这样简单直接的金钱救助,才正是那些处于危困境地中的底层戏班子最需要的吧。

    ……

    在《密室逃脱》录制的前夕,节目组对外公开了下一期的嘉宾阵容,玩家团是一如既往的三艺人两素人阵容,宣传照里三个艺人给的是正脸,两个素人则是背过身去的,姑且先保持一番神秘感。

    许春秋站C位,谢朗和傅南寻一左一右地在两边,中间插空的则是两个高挑挺拔的背影。

    这张宣传图一发出去,#许春秋密室逃脱#的词条直接一跃成为热搜第一,无论是许春秋的粉丝、陆许CP粉、满天星老粉,还是从《头号玩家》就一路追下来的推理类综艺爱好者,所有人都恨不得原地升天,他们在微博上奔走相告着同样的一个消息——许春秋上《密室逃脱》了。

    “是许春秋,真的是许春秋!”

    “我的天哪,我还以为以她的咖位应该不会再上综艺了,没想到《密室逃脱》竟然把她请到了。”

    “之前大火的《头号玩家》就是因为许春秋的缺席高开低走,像这样的烧脑类综艺,就是要脑子好的人来参加才带劲儿。”

    “艺人团的三个都是老熟人啊,许春秋、谢朗、傅南寻,《头号玩家》的时候就一起合作过的。”

    “许春秋和谢朗我的天,爷青回了,我的满天星又合体了!”

    “求求了,节目组赶紧录制赶紧播出吧,我真的已经迫不及待了。”

    “……”

第五百零二章 阵容

    引起关注的不仅仅是已经公开的艺人嘉宾阵容,背对着镜头的两个素人背影同样也引起了相当广泛的讨论。

    “我怎么总觉得许春秋左边的那个背影有点熟悉啊。”

    “何止是熟悉啊,节目组也不用神神秘秘地藏着掖着了,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吗?”

    “不好意思恕我眼拙,你从背影就能看出来许春秋左边的那个是谁?”

    “猜都不用猜,肯定是陆修啊!”

    “哈哈哈哈你们看陆许CP的超话已经炸了,陆许女孩直接原地升天。”

    “我可以不谈恋爱,但是我的正主必须结婚!”

    “那傅南寻边上的那个呢?”

    “这个真不知道啊,谁知道节目组从什么地方挖出来的素人。”

    “也不能这么说,节目组在选素人嘉宾的时候,考虑到综艺效果,都是优先选用和艺人嘉宾有点渊源的素人,这个影子在许春秋和傅南寻中间,其实可以顺着这个思路找一找。”

    “单从背影来推测的话,这个人的骨头架子很小,窄肩小头,应该是个南方人,虽然看不到脸但是感觉会是长相特别干净清秀的那种男孩子。”

    “他的站姿非常挺拔,高高瘦瘦,又不是圈里人,那究竟是……”

    评论区里渐渐地有人转过弯来了,从背影的姿态来看,这个人显然和傅南寻的身量相仿,年纪八成也差不离,而傅南寻的圈外友人,十有八九可以从戏园子里扒拉着数。

    “等一等,姐妹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人在许春秋和傅南寻中间,楼上的朋友,我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该不会是……”

    “或许你听说杜子规吗?”

    “杜子规?谁啊?”

    杜子规算不上是艺人,虽然在千秋戏楼的受众群体中小有名气,但是比起许春秋、傅南寻这样出道有些年头的艺人而言,认知度上还是稍差一些。

    评论区里的一条“杜子规是谁”很快就被顶上了热评第一楼。

    “杜子规?千秋戏楼的杜老板啊!”

    “我的天哪真的吗真的吗,杜老板要上这个综艺吗?”

    “所以杜老板到底是谁啊?”

    “楼上的你去许春秋的千秋戏楼看一看就知道了,保证一秒入坑,杜老板的嗓子会蛊人的,我第一次去听的时候即便是什么也没听懂也被他圈粉了。”

    “我的宝藏男孩终于要被人发现了吗?”

    “千秋女孩的春天来了!许春秋傅南寻杜子规,我的天真的爱了爱了!”

    “千秋女孩?”

    “只要你爱千秋戏楼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

    正式录制是从星期六的早晨开始的,许春秋早早地就从唐泽那里拿了企划案,翻了一遍以后除了“北平旧事”四个字和拟邀嘉宾以外再也看不到别的什么能起到实质性作用的信息。

    同类型的综艺《头号玩家》同样也以极高的嘉宾自由度著称,节目组对于嘉宾的行为没有做半点干涉,全靠嘉宾临场自由发挥。

    当时许春秋拿到的台本上好歹也还有前置剧情和游戏规则,这一次的《密室逃脱》则是干脆什么都没有,这下子她连这是一个怎么样的故事,自己要去什么样的地方都全然不知。

    许春秋:“……连剧本都没有吗?”

    这一期节目的剧本已经提早被唐泽抽走了,制作组特别要求密室剧本要对玩家绝对保密。

    “你以为这是剧本杀呢?”他理所当然地说,“什么都没有,到时候你随机应变就行。”

    反正这孩子的脑子好使,唐泽对许春秋放一万个心。

    在正式录制之前,许春秋把之前的几期节目调出来看了看,大致熟悉了一下整体的流程。

    一开场玩家团需要前往一个指定的地点集合,由制作组派车子将他们统一送往密室。

    工作人员替他们固定好领夹式麦克风,车子内部的各个角落也已经安置好了运动相机,五人玩家团一个接一个地上车,在面包车里聚齐,《密室逃脱》的录制从这里便正式开始了。

    面包车一路朝着城郊的方向开去,考虑到录制效果,车速并不快,司机开得很稳。

    “先来互相认识一下吧。”傅南寻率先说道。

    紧接着他们就意识到,这辆车子里除了司机之外的五个人其实在某种意义上都是老熟人,只有谢朗和杜子规略微生疏一些。

    傅南寻对着杜子规介绍起来:“这位是许春秋的前队友,谢朗,之前我们在别的综艺里也合作过。”

    杜子规早就对她有所耳闻,录制《密室逃脱》之前还特意把《头号玩家》里涉及到许春秋一行人的那一期翻出来又看了一遍。

    “幸会。”他微微点头,彬彬有礼道。

    傅南寻接着又对谢朗介绍杜子规,这一回则是截然不同的态度了。

    他揽着杜子规的肩膀,大大咧咧地道:“千秋戏楼的杜老板,杜鹃儿。”

    ???

    杜子规和谢朗面面相觑地傻看了三秒,接着不约而同地同时看向傅南寻,两个人都是一脸问号。

    杜鹃是什么鬼?

    杜子规率先回过味来了,他扬起声音就对着他的耳朵喊:“傅南寻!”

    唱戏的一把好嗓子震得傅南寻耳膜疼,他龇牙咧嘴地揉一揉自己的耳朵,默默地放开了杜子规的肩膀,小声哔哔:“杜鹃儿不好听吗,子规不就是杜鹃嘛……”

    杜子规:!!!

    这人还来劲了是不是?

    傅南寻眼看着情况不妙立刻认怂,活像个耙耳朵的川渝男人:“我错了我错了,大名是杜子规,‘杨花落尽子规啼’的‘子规’。”

    谢朗笑得鹅叫,她仰着头“鹅鹅鹅”地笑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两下,恢复正色与他握手:“幸会幸会。”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道路开始变得有些崎岖了起来,坑坑洼洼的有些颠簸。

    导演组从监视器里看到他们彼此之间已经熟悉得差不多了,对讲机里传来节目PD任重的声音:“玩家团可以开始戴眼罩了。”

第五百零三章 综艺:密室逃脱(一)

    谢朗拉好了眼罩,和其他几个人一样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她背靠在座椅靠背上,眼前长时间地一片漆黑让她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师傅,请问还有多久可以到?”她礼貌地问了一句,“我们一直不能摘眼罩吗,不摘眼罩的话我们怎么下车啊?”

    司机大叔安抚地回答:“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了。”

    “到地方以后会有工作人员带你们下车的。”

    没过多久的功夫,车速一点一点地减缓下来,眼罩遮挡住了他们的视野,却并没有完全屏蔽他们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工作人员从外面拉开车门的一瞬间,许春秋明显感觉到周遭的环境变亮了不少,与此同时她细白的手指被一个温热的手掌盖住了。

    “陆修修?”

    她用气音小声说道。

    陆修单手包裹住她小小的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他意识到彼此之间都看不到对方的动作,于是试探地低下头来,囫囵在她的耳朵尖上吻了吻。

    她的耳朵一定红了,许春秋想。

    还好还好大家都戴着眼罩,没有人看得到,她不由地暗自庆幸着,却忘了车里的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被摄像头记录了下来,被无限倍放大地投影在了后台的监视器上。

    负责实时监控这块转播屏幕的工作人员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大口狗粮。

    公共频道里,只听“啊”的一声,负责监听谢朗的麦克风线路的那个工作人员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她摘下耳机拍了拍自己可怜的耳朵,默默地调小了音量。

    同样被吓得一哆嗦的还有面包车里的谢朗。

    “怎么了?”许春秋赶紧追问道。

    谢朗颤颤巍巍地道:“刚刚谁拍了我肩膀?”

    拉开车门的工作人员:……

    这胆子未免也太小了点。

    工作人员故意地咳嗽了一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以免玩家们再像谢朗一样被猝不及防地吓得一个激灵。

    “接下来我会握住你的手臂,带你们进入密室,”她有条不紊地说道,“后面的玩家请一个搭在一个的肩膀上,逐个慢慢下车。”

    玩家们这才搭着肩连成一条长龙,五个“瞎子”跌跌撞撞地从面包上摸爬下来,像是一条慢吞吞的毛毛虫。

    谢朗打头阵,接着是许春秋和陆修,再后面是傅南寻,最后才是杜子规。

    杜子规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眼睛看不到,背后又没有其他人,只能缺乏安全感地死死拉住傅南寻的那件潮牌卫衣的帽子,简直抓出了一种最后一根稻草的架势

    “疼疼疼,”傅南寻被扯得脖子一紧,涨红着脸“嗷”地一嗓子喊了出来,“杜鹃儿你要勒死我了,咱不拉帽子姓名?”

    杜子规闻言猛地一拽,也不知道是没听清楚还是故意的:“你刚刚说什么?”

    “杜子规杜杜老板杜老师!”傅南寻立刻乖巧了起来,“你行行好,别拉了别拉了,再拉真的勒死了。”

    就在傅南寻以为自己要被勒得岔了气儿的时候,队伍打头的谢朗停了下来。

    准确地说,是拉住谢朗手臂牵引着她往前走的工作人员停了下来,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已经到了吗?”谢朗着急地连连问道,“这么快的吗?”

    寂静一片的空间里没有人回应她,只有身后一长串人的脚步声窸窸窣窣地回荡着。

    “可以摘掉眼罩了吗?”

    还是没有人回应,姑且算是默认了。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解下了眼罩,不过很快他们就意识到,戴不戴眼罩在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分贝,因为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入的这片空间里没有照明,连最微弱的一点点光都没有,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伸手不见五指”。

    每一个玩家的一举一动都通过夜视摄像头,毫无保留地被运动相机记录了下来,而他们自己却什么都看不到。

    谢朗试探地往前迈了一步,几乎是下一秒,黑暗里就传来一声闷响,同时还有“嗷”的一声微弱的痛呼。

    “怎么了?”许春秋立刻问道,“不要紧吧?”

    “没事,就是磕到腿了,”谢朗两眼泪汪汪,“我前面应该是一个带尖角的矮柜子。”

    陆修冷静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摸黑下去不是办法,无论如何还是先把灯打开吧。”

    “现在有没有人能触到墙壁?大家尽可能地伸展双手,能碰到墙的吱一声。”

    傅南寻:“吱。”

    陆修:“……”

    杜子规小小声:“傻死了。”

    傅南寻在黑暗里傻笑了一下,摸黑小心翼翼地蹭到了墙边,他几乎是在吱声的同时就明白了陆修的意思,摩挲着墙壁寻找着照明的开关。

    “傅大傻子,你小心点。”杜子规添了一句。

    说他傻是一回事,担心他又是另一回事了。

    “知道啦。”

    傅南寻轻快地答应了,紧接着他的指尖就触碰到了墙面上的一块凸起,“啪”地一下拍打在了开关上。

    房间里的灯光倏地亮了起来,许春秋被突如其来的光线晃得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适应了几秒钟才重新睁开眼睛,好奇地打量起了四周的情景。

    他们的来路被锁死了,四面墙上没有一扇窗户。

    这是一方闭塞的空间,天花板挑得很高,正中央悬着一盏朦朦胧胧的灯,投射下来的光线把房间里的尘埃照得亮亮的。

    这里说是仓库又没有货物,说是卧室又没有床,说不清楚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左侧靠墙是一面书架,架子上的书摆得稀稀落落的,上面灰扑扑的,摸一下手指尖都要跟着变黑,全都是沾上的灰尘。

    书架对面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摊开了好几张泛黄的纸页,几乎把整个桌面都给盖起来了,纸上的内容好像是什么东西的图纸。

    桌子旁边是一个矮矮的柜子,才到人大腿的高度,正是刚刚磕到谢朗的“罪魁祸首”。

    柜子是被锁住的,这一点丝毫不出人意料,从上面的那把锁来推测,应该是一把很小的铜钥匙。

第五百零四章 综艺:密室逃脱(二)

    除此之外,整个房间里最抢眼的,就是贴着另外一边墙立着的一个巨大的铁家伙。

    那东西做得很高,许春秋粗略估计至少要超过两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间房间的天花板才会挑得那么高。

    那笨重的铁家伙像是一个巨大的金属盒子,前侧有一扇带把手的门,只可惜门把手旁侧有一个密码盘,显然也是被锁住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令许春秋在意的是,这间房间里没有任何一个具有明确指向的时间或者是空间信息。

    当她对故事剧本和密室构造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了解这个故事大概发生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这也不失为一种突破的方法。

    许春秋自从照明恢复的一瞬间起就一直在寻找着,可是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没有钟表,没有日历,也没有手机,没有任何一样能够说明时间或者是空间的物什。这房间简直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谢朗和傅南寻则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房间里的这座金属制成的庞然大物上,正是那个笨重的铁箱子。

    傅南寻看到门把手,立刻条件反射一般地上前拉了一番。

    “门是锁的。”

    无论是推还是拉,门把手都纹丝不动,他的目光落在了把手旁边的密码锁上。

    他随机输入了几个数字试了试,键盘是九键,全数字键盘。

    在他随手摁了四下以后,密码锁响起“哔”的一声提示音,输入错误。

    “密码是四位的。”他扬声说道,“我们要找一个四位的密码。”

    谢朗好奇地指着那个巨大的金属家伙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

    傅南寻毫不犹豫地摇头:“不知道啊。”

    “不过这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别的出路,我们来的那条路也已经从外面锁死了。”

    谢朗仔细想想,也觉得不无道理。

    三次密码输入错误之后,她便对那个两米多高的大铁盒子失去了兴趣,继续在房间里的其它地方搜寻了起来。

    首先是那个磕到她大腿的金属柜子,她伸手在矮柜的尖角上按了按,接着顺势在旁边的书桌前坐下了。

    桌子上面是层层叠叠的图纸,八开大小的图纸,足足有七八张。

    大概是因为年代久远,纸张已经发黄变脆了,上面的字颜色不深,又被厚厚的灰尘盖住了,乍一看根本分辨不出来上面写的是什么。

    她用手抹掉了其中一张上面的灰尘,眯起眼睛喃喃地读出了上面略显潦草的字迹。

    “这是……”

    她好像知道那个笨重的金属盒子究竟是什么了,当即脱口而出地高呼:“桌子上的好像是那个铁盒子的图纸!”

    五个人围拢在书桌前,谢朗抹干净了第二张图纸上的灰尘,铺开了在桌子上给所有人看。

    “这上面写的是……”

    一行人齐齐地移转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贴着墙放置的那台庞然大物。

    许春秋愣了一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漏了一拍。

    她的目光飘忽了一下,紧接着与陆修对上。

    “时光机?”

    现在他们的任务目标变得十分明了了,下一步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四位的数字密码,解开门锁进入那台时光机。

    几个人又重新分散开来,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搜寻了起来。

    陆修走着走着,只听脚下传来一声窸窣的细响,他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下头来把它捡起来,发现是个牛皮制的钱包,不知道是不是房间主人留下的。

    “陆总好像发现了什么!”

    谢朗眼睛一亮,所有人的视线立刻聚焦在了陆修身上。

    他拿起手中的东西朝他们扬了扬:“房间主人的钱包。”

    “会不会和密码有关?”傅南寻心心念念的全都是时光机上的那个四位密码,“里面有钱吗?”

    钱包里面是几张形制奇怪的纸币,陆修打开钱包把它们抽出来,粗略地一数。

    “是不是纸币的面额?”

    陆修摇一摇头,从常理推断,时光机的密码和钱包里的余额也应当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不过他还是配合地回答说道:“一共三百二十七块两毛。”

    傅南寻把“3272”四个数字往密码盘上一输,密码错误。

    一次失败的尝试。

    看来这个钱包暂且提供不了多少有用的信息,陆修“啪”地一下合上了钱包,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个夹层里掉出来了一张薄薄的卡片。

    他低头将它捡起来,发现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里的是一个穿洋装的女人,戴珍珠耳环,很年轻。大概是因为年代久远,老照片的成像已经有些模模糊糊的了,《密室逃脱》的制作组一如既往地注重细节,即便是钱包夹层里的一张老照片也下足了功夫。

    可是陆修却微微怔愣了一下,照片上的这个女人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可是他却总觉得这个人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张照片,或者是照片里的这个人?

    他紧蹙着眉头思索片刻未果,于是不动声色地将钱夹放了回去,照片则是被他暂且收了起来。

    与此同时,其余几人正在对密码盘进行着第二次尝试。

    “……难道是书?”杜子规猜测着说道。

    房间里的书架一共有四层,每一层架子上书的数量都各不相同,这会是一个单纯的巧合吗?

    从上到下,分别是四本、六本、九本、三本。

    杜子规转过头来,有些不确定地对傅南寻说:“你试一试4693。”

    傅南寻立刻低头摁了起来。

    “密码错误。”

    难道是从下往上?

    “那3964呢?”

    傅南寻摇一摇头:“还是不对。”

    杜子规当机立断地放弃了书架,看来这条思路走不通。

    矮柜子打不开,书架派不上用场,书桌下面的抽屉都是些凌乱的杂物,整个房间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做文章的地方了。

    许春秋沉吟片刻,脑海飞快地运转着。

    如果我是设计者,有关密码的线索一定不会藏得离时光机太远。

    机器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那么最有可能的……

    是在图纸上。

    他们在翻看书桌上摊开的那些图纸的时候,一定还漏掉了什么细节。

第五百零五章 综艺:密室逃脱(三)

    “再仔细看看图纸,解开密码的线索很有可能就在图纸上。”

    坐在书桌前的谢朗翻来覆去地把这几张十六开的图纸挨个看了个遍,上面除了机器的构造图和相应的文字说明之外,什么都没有。

    “密码……四位数……”

    她无意间将一张图纸翻了过来,泛黄的纸页背面是没有字的,上面好像沾了一块深色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弄上去的污渍。

    “等等。”许春秋在她的手腕上虚挡了一下,示意她停下动作。

    “怎么了秋秋?”

    许春秋飞快地翻起了另外一张图纸,泛黄纸页的背面同样也带有一块深色的痕迹,这并不是什么污渍,更不是什么巧合。

    谢朗的眼睛紧跟着睁大了:“……这个是!”

    线索来了。

    谢朗和许春秋手忙脚乱地将所有图纸都翻了过来,一时间激动地扬得灰尘到处都是。

    书桌上的空间不够大,她们将图纸倒扣着放在地上,照着页码的顺序拼接在了一起。

    图纸的背面连成了一串意义不明的符号——“〡〩〣〧”。

    谢朗心里好不容易燃起来的一点点希望的火苗扑簌簌地灭了,她看了半天没有看出来个所以然来,有些丧气地扁了扁嘴:“这又是个什么东西啊……”

    “是苏州码子。”

    几乎是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两个人的声音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

    一个是许春秋,另一个则是杜子规。

    苏州码子,也叫草码,花码、番仔码、商码,是中国早期民间的“商业数字”,经常被应用于当铺、药房之类的场合。

    这种产生于中国苏州的特殊计数方法脱胎于中国文化历史上的算筹,也会唯一还在被使用的算筹系统,即便是时至今日,在港澳地区的街市、旧式的茶餐厅,还有许多中药房里,苏州码子偶尔仍然可见。

    杜子规是南方人,他出生在苏州码子的发祥地苏州,小时候跟着学戏的那位师父年事已高,身体已经有些不大好了,他小时候替师父抓药,常常出入中药房,因此对这种符号相当熟悉。

    而许春秋呢?她又是为什么认识这种老掉牙的计数体系?

    杜子规探寻的视线落在了许春秋的脸上,同样好奇的还有谢朗。

    谢朗圆钝的杏眼瞪得大大的,她觉得许春秋简直无所不能:“秋秋你还认得这个?”

    许春秋谦逊地点一点头,回答得非常有分寸:“略懂一二。”

    而实际上,她对这种符号哪里仅仅停留在“略懂一二”的程度。

    就像罗马数字起源与罗马而被称之为“罗马数字”一样,苏州码子被冠以“苏州”的名字,实际上它与苏州的联系却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紧密。

    苏州码子在商业、金融,还有普通百姓的生活中,特别是使用竖写账本的记账中应用广泛,由于它极强的形象性,即便是文化程度不高的黎民百姓,也能够顺利地掌握并且书写熟练,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市井文字”了。

    许春秋曾经在那个时代生活过,她怎么可能不认得这种年代久远的计数体系。

    站在一旁的陆修则是在许春秋说出“苏州码子”四个字的一瞬间,立刻醍醐灌顶地反应了过来。

    他的醍醐灌顶并不是因为自己知悉图纸背面书写的这四个符号,尽管他也同样有着那个时代的记忆,可是上个世纪初,由于外国资本的不断入侵,旧式的银行步步走向萎缩,取而代之的是大批新兴银行的蓬勃发展,而这种陈旧的记账方法也逐步被海外流入的洋算法取而代之。

    陆家商行的账本采用的就都是西洋式的记账方法,陆大少爷又很少接触到市井街头的小商小贩,因此对于这种象形文字远远没有许春秋敏感。

    令他陡然反应过来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节目组贴墙放置的那架四层的书架并不是全无用处的,当杜子规尝试着用每一层架子上摆放的书的数量解开时光机的密码锁的时候,陆修的视线同样锁定在这面落满灰尘的书架上。

    他的视线扫过每一本书的书脊,架子上的书种类很杂,而且排列毫无逻辑,马克思的《资本论》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躺倒着放在最上面一层的架子上,《论语》、《孟子》之类的儒学经典与严复的《天演论》紧紧地并排挨着,颇有几分混搭的味道。

    而最后一层……

    等等,他记得好像有一本什么书来着?

    陆修大步流星地迈到书架前,抽出了那本薄薄的册子,这本书很薄,书脊上写不下标题,烫金的书名只能印在硬制的封面上——《苏州码子对照表》。

    正当他打开这本对照表,正打算要将图纸背面的符号与对照表上的数字一一比对的时候,许春秋丝毫不带停顿地开口了。

    “1937。”她笃定地说道,“密码是1937。”

    陆修默默地把那本对照表放回了书架上,杜子规看向许春秋的目光则是愈加诧异了。

    他一个苏州人,小时候隔三差五地在中药房里与这些符号打交道,这么些年的时间过去了,现在骤然看到苏州码子,尚且还需要反应一阵子呢,而许春秋却能够毫不犹豫地直接脱口而出。

    杜子规想起方才许春秋对谢朗谦虚的回答,满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何止是“略懂一二”啊,分明是精通得不能再精通了好嘛?

    傅南寻起身来把这串数字输进时光机把手旁侧的密码盘上,门锁处传来清脆的一声提示音,“解锁成功”。

    偌大的铁盒子内部传来机括的声音,许春秋从身后提醒说道:“傅老师往后退一步。”

    傅南寻下意识地照着做了。

    原本锁死的铁门缓缓朝外旋动,正好停在了傅南寻胸前一寸的位置上。

    他的眼睛倏地亮了,几乎是在门打开的同时,他转过头来征求许春秋的意见:“我先进去看一看情况?”

    许春秋轻轻地点了点头,大脑却仍旧在飞速运转着。

    时光机打开是打开了,可是总觉得这个密室就这样轻易地让他们离开。

第五百零六章 综艺:密室逃脱(四)

    傅南寻顺势在打开的金属门上扶了一下,率先进了这座铁皮外壳的时光机。

    时光机的内部像是一个直立放置的胶囊舱,里面的光线很暗,傅南寻摸索了片刻,没有找到照明的开关,于是继续摸黑观察着内部的细节。

    约摸过了十几秒的功夫,他眯了眯眼睛,俨然是已经适应了里面的昏暗光线。

    “还是不行。”他摇一摇头,推开舱门从里面出来,“里面没有燃料。”

    启动按键旁边的燃料槽是空的,他们没有办法顺利启动这个笨拙的铁疙瘩。

    ……

    与此同时,后台演播室里,节目PD任重推门从外面进来,他仰头看了看墙面上的几块显示屏,玩家的一举一动被位于实景棚里各个角落的镜头一五一十地捕捉了下来。

    他抱臂盯着上面看了一阵子,接着扭头问挂着牌子的工作人员许春秋一行人的推理进度:“怎么样,进展到哪一步了?”

    从节目组的面包车把他们放在实景棚的时间开始计算,游戏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不过二十多分钟,更何况他们摘下眼罩以后,摸黑找灯搞不好还要花一阵时间。

    《密室逃脱》没有前置剧情,时光机的设定、苏州码子的线索,策划组在进行密室设计的时候推演过,即便是玩家的脑子再怎么灵光,他们在第一间密室里至少也要耗费至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任重想起许春秋在《头号玩家》里成竹在胸的姿态、有条有理的推演,对她简直就是又爱又恨,烧脑类综艺的确需要脑子灵光的嘉宾,可是许春秋的这个头脑未免也转得有些太快了吧?

    好在这一次的节目,策划组提早有了心理准备,在剧本的设计和密室的装置都下足了功夫,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紧接着他就听到工作人员说道:“苏州码子已经顺利解开了。”

    “这么快?”

    任重眉头一抬。

    即便是找到了设计图背面的四个符号,恐怕也很少有人能够顺利地把这些奇奇怪怪的鬼画符和藏在书架上的那本《苏州码子对照表》联系在一起。

    《北平旧事》这一期节目正式录制开始之前,节目组事先随机抽取了几组玩家在录制之前进行了测试,十组玩家里有一半都卡在这里,他们冥思苦想一两个小时,却连时光机都打不开,更别提触发什么后续的剧情了。

    他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这才二十多分钟,他们连对照表都找到了?”

    工作人员语气游移,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他们……好像根本就没有用到对照表?”

    “什么?”

    工作人员解释说道:“陆总找到了我们摆放在书架上的对照表,不过并没有用上。”

    ???

    他的解释并没有解开任重的疑惑。

    没有用对照表?

    难不成是偶然蒙对了时光机的数字,或者是他们中的谁居然认得图纸背面的那四个鬼画符一样的苏州码子?

    任重越是思索越想不明白,《密室逃脱》给嘉宾的自由空间太大了,有太多不可控因素了,他眼皮微跳,对工作人员要求说道:“刚才的视频调出来我看一眼。”

    任重倍速快进到了谢朗发现图纸背后的玄机之后的部分,只见他们七手八脚地把桌子上的时光机图纸背扣着摊开铺在地上,“〡〩〣〧”几个字符出现在了视频的正中央。

    几乎是丝毫不带停顿的,他听到许春秋和杜子规同时不假思索地说道。

    ——是苏州码子。

    任重“啪”地一下按住了暂停键,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他们!”

    他们为什么会认得苏州码子?

    他扭头问工作人员说道:“是不是谁把密室设计的信息泄露出去了?他们的经纪人没有遵守约定,事先把故事剧本给他们看了?”

    工作人员:“不可能啊,故事剧本只写了大体的剧情走向,根本就没有提到苏州码子。”

    旁边一个梳着齐耳短发的实习生弱弱地插了一句:“许春秋和杜子规好像本来就认得苏州码子。”

    任重的目光转向她:“你继续说。”

    实习生的声音稍稍加大了些许:“杜子规好像是南方人,苏州码子在南方的一些中药房、茶餐厅之类的地方偶尔也还在用,只是不怎么常见而已。”

    任重眉头一挑:“那许春秋呢?”

    “许春秋看上去比杜子规还要熟悉这种算筹体系,至于为什么就不知道了。”

    任重:……失策了。

    他重重地敲在“继续”键上,任由回放视频继续播放下去,紧接着就看到陆修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将那本《苏州码子对照表》从书架上准确无误地抽了下来,朝着许春秋的方向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即便是许春秋和杜子规对苏州码子完完全全地一无所知,陆修也已经找到解决这个谜题的标准答案了,即便是参照着对照表一个一个地比对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任重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原本这期节目还打算分为上下两编,一分为二地剪辑成两期节目播出,按照现在的解题速度来看,天知道一期节目的时长能不能填满。

    他关掉了回放视频,视线重新聚焦在实时转播的监控屏上。

    ……

    谢朗翻箱倒柜地重新回到之前发现图纸的那张书桌旁,她翻箱倒柜地拉开每一个抽屉细细搜寻着,正在排查寻找傅南寻所说的时光机燃料。

    却见他摇了摇头:“不可能在那里,空间不够。”

    他朝着谢朗比了个半米长的距离:“我刚刚目测了一下,那个燃料筒至少也要有这么大,直径大概在二十厘米左右。”

    这样大小的容器,书桌下面的抽屉是不可能容纳得下的。

    如此一来,书桌不可能了,书架更加不可能了,这间并不宽敞的房间里,还有哪里可以容纳得下半米高度、二十厘米直径的液体容器……

    杜子规的目光一偏,缓缓地转移到了靠在书桌旁侧的矮柜上。

    问题来了,这个柜子是锁的。

第五百零七章 综艺:密室逃脱(五)

    这个柜子他们打从进入这间密室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谢朗还摸黑在上面磕了一下。

    从高度来看,这的确是最有可能藏有燃料筒的地方。

    杜子规喃喃道:“还差一把钥匙。”

    目标明确了,他们开始在房间里翻来覆去地搜寻了起来,书柜里没有,桌子都翻遍了,时光机也叫他们里里外外地出入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他们恨不得折腾出了掘地三尺的架势,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没有啊……”谢朗有些丧气地往椅子上一瘫,抬头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他们明明四处都找遍了。

    她仰靠着椅背眯起眼睛:“每一个抽屉我都翻遍了,恨不得地毯都要掀起来看看,这钥匙总不能藏在天上吧……”

    她话音刚刚落下一般,突然戛然而止。

    傅南寻侧过头来,疑惑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谢朗没有说话,只是朝着房间里挑高的天花板伸出一根食指。

    还真的在天上啊。

    只见天花板正中央悬挂的那一盏照明灯的灯罩里有一个小小的黑影。

    杜子规仰头一看,语气多了几分激动:“那不是……钥匙!”

    谢朗把书桌前的椅子拉到了房间正中央,踩在座椅上就要伸手往上够。

    她站得不稳,踩上去的时候还微微地晃了一下,许春秋忧心忡忡:“慢点,小心小心……”

    陆修却摇摇头:“不行,高度不够。”

    这座房间的天花板挑得太高了,即便是谢朗踩着椅子往上够,她的指尖距离天花板上的那盏灯也还有一小段距离。

    谢朗的身高是一米六五,骨架细瘦,身量相对小巧,傅南寻看在一旁,主动出言说道:“我来试试吧。”

    傅南寻比谢朗高出来了足足二十厘米,可是站在椅子上只能堪堪摸到天花板上被灯泡烤得微微发热的玻璃灯罩,除了一手灰以外什么都没有带下来,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顺利地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他从椅子上下来,拍一拍手上的灰尘:“还是不行。”

    杜子规试探着说道:“要不试一试垫着桌子踩上去?”

    许春秋紧接着否决了他的提议:“我刚刚试过了,这张书桌是靠墙固定住的,根本挪不开。”

    他们似乎再一次陷入了困局。

    半晌,只见陆修突然默不作声地朝着许春秋的方向蹲了下来。

    ???

    许春秋愣了一下,懵懵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

    “上来。”

    许春秋的脸倏地一下子红了,可是理智还没有来得及出走,她小小声地说道:“刚刚傅老师踩在椅子上都不够高,你背着我也够不到的。”

    陆修笑着微微摇头:“不是背上,是肩上。”

    肩?

    许春秋的脸更红了,脸颊上的炙热一路烧到了耳朵尖尖,她觉得自己像是要被蒸熟了。

    陆修有定期出入健身房的习惯,长期规律性的私教课使得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宽肩、窄腰,修长而挺拔,肌肉分布均匀、线条漂亮,该有肌肉的地方一点不少。

    他的肩膀很宽,很令人心安。

    许春秋被他驮起来,不经意地伸手触了触他柔软的头发。

    一旁的谢朗捂着嘴,一脸磕到了的表情,俨然一副CP粉头子的模样,看得许春秋愈加害羞。

    在其余几人的注视下,陆修握住了她骨肉匀停的小腿,稳稳地站直了身体。

    如此一来达到的高度就相当可观了。

    “可以够到吗?”

    许春秋抬起手来,轻而易举地伸进朦胧发亮的灯罩里,把藏在里面的东西摸了出来。

    “我拿到了。”

    许春秋顺着他的背脊滑下来,稳稳地落在地上。

    她摊开手掌,白净柔软的掌心里,躺着一把小小的铜钥匙。

    ……

    与此同时的演播间里,工作人员看了看监控屏幕,又偷眼瞟了瞟任重。八成是策划组准备的机关又没有派上用场,他在心里默默地推测道,接着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那里没敢吭气儿。

    任重一脸复杂的表情:???

    ……还可以这么玩吗?他记得测试组的玩家没有人这么搞过啊!

    “……任导?”

    任重叹了一口气:“算了,没用上就没用上吧。”

    他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说道:“至少节目效果拉满了不是,等到播出了以后CP粉怕不是要普天同庆了。”

    他的视线再一次转向监控屏幕,彼时许春秋已经用那把铜钥匙顺利地打开了被锁住的矮柜,燃料筒果然就在其中。

    里面是一个半米长、二十厘米直径的容器,里面装了颜色漂亮的蓝色溶液,是道具组装进去的硫酸铜溶液,不过这并不重要。

    许春秋把燃料筒拿出来,暂且交到了傅南寻的手上,正要合上柜门的时候,她留了个心思,伸手在柜子的四壁挨个摸了一遍,一分一寸都不敢错过。

    紧接着她的表情一动,只听“嘶啦”一声,她把什么东西从柜子的内壁上撕了下来。

    “这是……”谢朗定睛一看。

    许春秋点一点头:“应该是一封信。”

    终于有推进故事剧情的关键信息了。

    她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直接拆开信封,“哗啦”一声展开了里面的信纸。

    纸页已经泛黄了,是道具组特意做旧了的效果。

    “上面写了什么?”

    许春秋的视线落在了信纸的首行。

    ——陌生的时空旅人,你好。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鉴于阁下已经看到了这封信,我便擅自推断你已经知悉了房间里的这件铁物什的用途。

    ——我有一事亟待解决,希望得到阁下的帮助。

    ——信笺纸短,难以言尽个中原委,如若方便,能否前来一叙?

    落款是一个章子,朱砂的印章落在留言的最后,一个龙飞凤舞的篆体字。

    谢朗眯起眼睛凑近了看了半天,分辨不出来这究竟是个什么字,于是转过头来问许春秋:“秋秋,这章子上印的是什么啊?”

    “好像是一个‘瑾’字,‘怀瑾握瑜’的‘瑾’。”

    “从书写的字迹和信尾的落款来看,应该是个女人。”

第五百零八章 综艺:密室逃脱(六)

    “从书写的字迹和信尾的落款来看,应该是个女人。”

    杜子规点一点头,推测说道:“所以这位瑾小姐就是密室的主人吗?”

    傅南寻好巧不巧地插了一嘴:“你怎么知道这就是个年轻姑娘啊,搞不好是个八十老妪也说不定呢。”

    杜子规甩了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不过还是从然如流地改口说道:“行行行,那瑾女士。”

    许春秋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不知道,信里没有给更多的信息。”

    她话锋一转,紧接着说道:“她的留言里指向的好像就是这台时光机。”

    ——信笺纸短,难以言尽个中原委,如若方便,能否前来一叙?

    简单来说就是让他们坐着这个时光机去什么地方……吗?

    “无论如何,还是先启动这台机器再说吧。”

    傅南寻点一点头,率先第一个拉开门迈了进去,把燃料筒固定在了指定的凹槽里,启动键连续闪了三下红光,示意机器已经做好启动的准备了。

    他心中一喜,朝着外面招呼道:“装上燃料筒以后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可以准备启动了。”

    一行人一个接一个地进了时光机,独独剩下陆修一个人微微有些怔愣地立在那里,不知道思绪飘到了什么地方。

    “陆总,陆总?”傅南寻试探地叫了两声,小声地低头嘀咕了一句,“该不会是被这位瑾小姐勾走了魂吧?”

    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这句话有些不合时宜,视线不自觉地朝着许春秋的方向飘了一下。

    时光机里的空间相当有限,他们彼此之间挨挨挤挤的,距离很近。

    傅南寻看不到许春秋脸上的表情,只觉得腰间一痛。

    杜子规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下:“傅大傻子,闭嘴吧你。”

    傅南寻自知失言,顿时再也没有半句多言了。

    “不好意思。”陆修这才拉回了自己的思绪,他抱歉地朝着众人笑一笑,也跟着最后一个进入了那台时光机。

    金属舱门缓缓拉上,许春秋不加犹豫,径直按在了启动键上。

    按钮处的频闪变得愈加密集起来,红光一亮一灭地越来越快,时光机的内舱像是游乐园里的设施一样,外舱看不出任何征兆,内舱却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演播厅里的工作人员目不转睛地盯在屏幕上,一个个目不转睛得简直如临大敌。

    “许春秋按下启动键了。”

    任重立刻做出了反应:“告诉场务和下个场景的群众演员立刻做准备。”

    时光机背靠的那面密室墙壁缓缓拉开,如果许春秋一行人并不是在时光机内部,而是在机舱的外面观察的话,大概会发现,这台笨重的铁疙瘩此时此刻正严丝合缝地嵌在地面上的一段金属轨道里。

    四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合力推动着仪器。

    时光机的金属舱本身就重量可观,更别提里面多加上了五个人的体重了,想要在短时间内移动这样沉重的分量,须得地面上的金属轨道与推动仪器的人力同时作用才能够完成。

    “场景A录制结束,场景B群众演员请就位。”

    “场景B群众演员准备完毕,停止运动时光机。”

    “场景B各部门准备完毕,拍摄继续。”

    不出一分钟的时间,工作人员合力将时光机移动到了指定的地点,并且第一时间四下散去。

    时光机的内舱停止了摇晃,金属门缓缓拉开。

    傅南寻面呈菜色地在门框上扶了一把,持续几十秒的剧烈摇晃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杜子规正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背。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从时光机里鱼贯而出地走出来,许春秋倏地睁大了眼睛。

    “这里是……”

    竟然是外景。

    她伸手挡了一下阳光,过了几秒才适应外面强烈的光线。

    明明方才他们还在那间狭窄闭塞的小房间里,节目组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他们连同那个笨重的金属仪器一并移动到这里来的,这简直不可思议。

    谢朗头晕目眩地眯着眼睛:“这是什么地方啊。”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挎着破布包的报童一边喊着“号外号外”,一边小跑着从远处跑来。

    “先生小姐,来份报纸吗?”

    等等,报童?

    什么样的时代才会有报童?

    谢朗接过报纸来摊开一看,劣质的油墨沾了她一手,映入眼帘的是极具年代感的竖排版,照片是黑白的,铅印的字方方正正,都是繁体。

    谢朗从小是在海外长大的,实在是认不得繁体字,她凑近了过去辨认了好一阵子,无奈地彻底放弃。她的手上全都是油墨,于是用胳膊肘戳一戳许春秋:“秋秋,你看看这报纸上写的是什么,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许春秋尚且还沉浸在时光机移动带来的不可思议之中。

    这不仅仅是外景。

    《密室逃脱》节目组为了这一期节目着实是花了血本,他们搭了一座城。

    不,或许这么说并不严谨,不过他们至少将这座城市的一角以最生动的方式展现出来了。

    街道两旁是整齐的民居和商铺,都是民国时候的建筑风格,中间还时不时地夹杂着一些教堂和洋楼,路尽头是一家商行。宅院式的院落用青石墙和栅栏隔开,胡同、巷子、路口、园圃,全部都是实景搭建。

    节目组呈现出来的效果远远不仅如此,不光是这座城,连同这座城市里的人,他们也都一并重现出来了。

    人力黄包车微微颠簸着从他们眼前划过,挎着破布包挥着报纸走街串巷的报童,还有扛着垛子拉长音喊着“冰糖葫芦”的小商小贩,洋装与旗袍、西服与马褂,五花八门的服饰同时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人们身上。

    群众演员走在街道上,有的只是在远远的地方各司其职地忙着自己手下的事情,有的则是说说笑笑地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就好像已经成为了这个置景的一部分了一样。

    这时许春秋的视线才落到谢朗手中的报纸上,日期一栏显得格外醒目。

    这是民国二十六年的北平。

第五百零九章 综艺:密室逃脱(七)

    许春秋登时豁然开朗。

    所以唐泽当时给她看的那份企划案上写着,这期节目的主题叫做《北平旧事》,原来竟然是这层意思。

    “那是个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啊,怕不是洋人搞出来的什么新玩意儿吧?”

    “发生了什么,我记得刚刚还没有啊,这么大的一个铁疙瘩,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快看快看,门打开了,有人从上面下来了。”

    “里面走出来的几个也不是什么洋人啊?”

    “他们穿的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这是什么奇装异服?”

    “啧啧啧你看看那姑娘穿的,真是伤风败俗……”

    “……”

    许春秋一行人彼时身上穿的还是现代的衣服,只有陆修身上的西服稍微显得不那么违和,他们看上去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叫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外来的闯入者。

    周围的行人们纷纷驻足,充当NPC的群众演员们叽叽喳喳地指着那台突然出现的时光机,还有从金属舱里走出来的许春秋一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嚼起了舌根。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谢朗有些茫然地喃喃说道,她的话音刚刚落下,隐隐约约地只听一阵齐整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杜子规眉头微蹙:“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傅南寻不明所以:“什么声音?”

    嘈杂的交谈声萦绕在周围,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和杜子规耳朵同样灵敏的还有许春秋,在民国二十六年的北平,如果闹市区的大街上传来一阵齐整的脚步声,来者最有可能是什么人?

    答案呼之欲出,许春秋立刻反应过来,拉起谢朗的手臂就说:“走!”

    脚步声越来越近,谢朗也听到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逼近的脚步声了,她慌乱地问许春秋:“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许春秋点一点头,冷静地推测说道:“不是军队就是警察,而且肯定是冲着我们而来的。”

    谢朗回头朝着送他们前来的那个笨重的铁疙瘩,心里忐忑地问道:“那时光机怎么办?”

    “顾不上那么多了,”许春秋回头与陆修对视一眼,抓住谢朗的手腕,“快跑。”

    因为许春秋的敏锐察觉,他们一行人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迅速,可是还是晚了。

    “站住,不许动!”

    这样的情境下,谁站住谁是傻子。

    一行人谁也没有停,他们初来乍到,对于这座临时搭建的场景构造并不熟悉,只能艰难地在扮演平民角色的NPC之间逃窜着。

    “不许动,手举起来!”一个军官模样的NPC压了压自己的帽檐,大声喊道。

    紧接着下一秒,许春秋听到一声枪响。

    那个大帽子军官对空鸣了一枪示警。

    只听“嘭”的一声,原本聒噪地讨论着的NPC平民们顿时哑了火,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再移动了。

    一小队穿军装戴帽子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包围圈一点一点地缩小,黑黝黝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谢朗的手心都出了汗,声音低得近乎只剩下气音:“秋秋,枪……”

    谢朗小时候在海外留学的时候,曾经目睹过一场枪击案,枪支这个东西给她留下了不小的童年阴影。

    她是真的害怕。

    许春秋反手握住谢朗的手掌:“都是仿真枪,打出来的都是BB弹。”

    “那声音……”

    许春秋顺一顺她的脊背:“声音都是特效,国内私自持有枪支是违法的,都只是道具而已。”

    谢朗紧紧绷着的那根弦这才放松下来。

    “把手都给我举起来。”

    眼看着四面八方已经被穿军装的人层层围堵得水泄不通,许春秋秉持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理念,从善如流地慢慢举起了双手。

    “结党营私,穿着伤风败俗的奇装异服,在闹市区晃荡,”那军官一边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一边拉着长音懒懒地说道,他说着说着,突然神色一变,“你们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我看你们这是要造反!”他的声音陡然走高,“把他们都给我铐起来。”

    穿军装的NPC们立刻拿着明晃晃的手铐围拢过来,作势要往他们的手腕上招呼。

    推推搡搡之间,只见其中的一个群众演员一只手拿着手铐高高举起来,另一只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在谢朗的胸前招呼了一下。

    谢朗反应很快,几乎是同时双手交叉挡在胸口,条件反射地往后避了一下,无意之间踩到了许春秋的脚。

    “对不起对不起……”谢朗小声道歉。

    许春秋回过头来正要朝她说些什么,却见她双手交叉,格挡似的护在胸前,她的眼睛微眯,朝着她身旁的那个穿着军装制服的NPC看了一眼,心里登时什么都明白了。

    离谱的事情是,那个NPC一次咸猪手没有得手,竟然借着混乱拥挤的人流作掩护,第二次伸手招呼了过来。

    谢朗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如果第一次还可以说是无意之失,那么第二次呢?

    他是故意的吧?

    “老实点,把手伸出来。”

    另一个NPC钳制住她的双手,按照台本里的剧情要求将她的手铐住了。

    只听“咔嚓”一声,银亮的道具手铐套在了谢朗的手腕上,眼看那只咸猪手就要朝着她的方向伸过来,而她却没有余力将它推开。

    谢朗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地正打算大喊一声叫停拍摄。

    却见那只正在朝着她的方向袭来的咸猪手竟然在空中无端地改变了轨迹。

    她定睛一看,发现正是许春秋。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带拖泥带水地在途中截住了那只手,一个丝毫不留情面的手刀打在了那个NPC的手腕上。

    NPC龇牙咧嘴地收回了手,表情痉挛地缓了好一阵子也没有缓过来。

    实在是太疼了。

    许春秋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就好像刚才只不过是掸掉了衣服上沾染的灰尘一样。

    可是紧接着便又见她回过头来,朝着摄像头的方向给了凌厉的一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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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4594/ 第一时间欣赏民国穿越来的爱豆最新章节! 作者:万糯所写的《民国穿越来的爱豆》为转载作品,民国穿越来的爱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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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穿越来的爱豆介绍:
梨园行的台柱子许春秋红遍九城,一睁眼竟然成了个唱跳俱废的花瓶爱豆。
流行歌再难能有戏曲难?女团舞再难能有空翻难?
你这唱得什么?你管这叫戏腔?
让开我来!一代名角儿教你做人!
等等,这个陆总怎么这么眼熟,他不就是上辈子一手捧红她的那个富商陆大少爷吗?
“但凡是你在这戏台子上唱一天,我便捧你一天,唱一辈子,我便捧你一辈子。”
“若是唱到下辈子,我便转世投胎来,无论富贵贫贱,定然还是捧你。”
陆修×许春秋
前世:富商×名伶
今生:总裁×女明星民国穿越来的爱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民国穿越来的爱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民国穿越来的爱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