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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万糯     民国穿越来的爱豆txt下载     民国穿越来的爱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二十五章 综艺:密室逃脱(二十三)

    许春秋将那枚白玉印章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紧接着就随手塞给了陆修。

    “这个到底有什么用啊?”

    他们刚刚踏入这座赌场的时候,许春秋便留意到陆修的视线跨过耸动的人流,死死地锁定在了这枚印章上。

    许春秋想都不想就替他将这枚章子赢了过来。

    白玉的印章触手温润,底部是一个雕工精细的“陆”字。

    一直到她将这枚沉甸甸的章子拿到手里,也仍旧猜不透陆修究竟打算拿它做什么用。

    印章是道具组仿制的,即便是做得再怎么像也不可能真的是他们那个时代保留下来的东西。

    许春秋一行人毫不留恋地从赌场抽身离开,回到了拍卖行的门前。

    仍旧还是那个门童小跑着迎上来,他显然是认出了他们的样子:“还请您出示一下入场券。”

    谢朗用胳膊肘杵一杵傅南寻:“你们刚刚赢钱了没?”

    傅南寻:“光顾着看热闹了,地下赌场走这么一趟就跟白跑没有分别。”

    谢朗:“……那怎么办啊?”

    “小许老师不是能听骰吗,她和陆总肯定赚得盆满钵满。”

    许春秋:“……”

    这个还真没有。

    他们进赌场兜兜转转一圈,除了一枚陆大少爷的私印以外,什么都没有带出来。

    等等,陆大少爷的私印?

    许春秋好像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打算的了。

    陆修拿不出什么入场券,只是气定神闲地对门童说:“我记得入场券并不是唯一的入场途径吧?”

    门童一愣,下意识地点一点头:“除非您能够出示一定的资产证明,否则只能凭券进入的。”

    凭借资产证明入内的大多是北平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是那么好进的。

    谁知紧接着就见陆修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私印,在他的眼前晃了一晃。

    门童定睛一看,瞳孔地震:“原来是陆大少爷。”

    眼前的人仪表堂堂,西装革履,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不凡,年岁也与传闻相仿,再加上手中的那枚刻着“陆”字的白玉私印,这不是陆大少爷是谁?

    他低下头来微微倾身,额头上挂着些许冷汗:“方才多有冒犯,还请陆大少爷见谅。”

    陆修摆一摆手,坦然自得地继续道:“出示了这个,我可以带我的朋友们进去了吗?”

    门童连连点头:“这是自然。”

    他让开身位,毕恭毕敬地弯腰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许春秋自然而然地挽上他的手臂,就像他们第一次相携出席拍卖会的时候一样。

    他们穿过昏暗、漫长的廊道,终于踏进了拍卖行的正厅。

    傅南寻走在后面压低声音:“所以陆总这是被他们当做是陆大少爷了?”

    “陆大少爷?”

    “就是陆瑾小姐那位销声匿迹的哥哥。”

    他接着感叹了一句:“陆总演技不错啊,脸不红心不跳的。”

    杜子规则是有些好奇地问道:“刚刚的那个章子……”

    陆修点一点头:“对,就是那位陆大少爷的私印。”

    “这枚私印能够调动陆家在北平的所有资产,整个陆家为它作保。”

    杜子规这才想明白了这一层,他们即便是在赌场上真的赚够了足够入场的钱,也是远远不够的。

    这可是拍卖会,多少人盯着那卷无字天书呢,天知道它会被抬到怎样的高价。

    正思索到这里,之间一个穿制服的侍者迎面而来。

    “陆先生是吧?”

    陆修十分坦荡地点了点头。

    侍者引着他们径直往二楼走:“请您和您的朋友随我来吧。”

    拍卖行的一楼是雅座,凭券入内的客人大多被安置在一楼,五花八门的什么人都有,而二楼则是相对安静些,只有时长出入拍卖行的常客和凭借资产证明进入的贵客,陆修一行人显然属于后者。

    不过这样的划归并不绝对,这两个范畴在很大程度上是交叠的。

    包厢之间用珠帘隔开,红木的桌面上是装帧精致的拍卖名册和明前的碧螺春。

    对面包厢里一个蓄着小胡子的男人隔着遥远的距离,死死地盯在陆修的脸上。

    陆修没有认出对方是谁,于是不动声色地捏起桌面上的白瓷杯,稳稳地举在半空中,轻轻地一点,算作是示意了。

    对方回了一礼,不再失礼地盯着他看了。

    许春秋随手将那本拍卖名册翻开,从前往后草草看了好几页都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于是便直接从最后一页开始看起。

    果不其然,整场拍卖会压轴的最后一样竞拍品,正是之前那个黄包车夫提起的“无字天书”。

    (注:“压轴”在不同地区意思不同,在这里取“最后一个”的意思)

    找到了。

    还没等她细细地看过上面的介绍,头顶上的那盏昏黄的玻璃灯便倏地一下暗了下来。

    很快她就意识到,突然暗下来的不止他们一间包厢,从二楼的包厢到一楼的雅座,一盏一盏的灯接连熄灭,整个拍卖行都跟着暗了下来。

    熄灭到了最后,只剩下正中央的一盏挂在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灯还亮着,几十枚灯泡和复杂的水晶玻璃组合在一起,将正中央的那方拍卖台照得雪亮。

    拍卖会要开始了。

    台前的大幕是猩红色的,绒面的幕布缓缓拉开,拍卖台上立着一个戴长手套的摩登女郎,她踩着细细的、锥子似的高跟鞋,白色的丝绒长手套执起了一把小小的拍卖槌。

    “女士们先生们,拍卖会即将开场。”

    “请拿好您的号码牌,不要错过接下来的任何一件竞拍品……”

    谢朗低声吐槽了一句:“爱的号码牌吗?”

    (注:“我排著队拿著爱的号码牌”出自孙燕姿《遇见》)

    杜子规却敏锐地意识到:“等等,哪里有什么号码牌?”

    包厢里没有门牌号,没有桌号,也没有座位号,桌子上更是除了那壶碧螺春和拍卖名册以外,什么都没有。

    他们连编号都没有,怎么参与拍卖?

    陆修的表情上却一点不见慌乱,他的食指一下一下地轻轻点在桌面上,没过多久,包厢的门外果然传来“叩叩”两声敲门声。

第五百二十六章 综艺:密室逃脱(二十四)

    “请进。”

    陆修客气地说道。

    掀开帘子进来的是另一个穿制服打领结的侍者,他双手托着一个木制的托盘,托盘中央是一个刺绣的锦盒。

    陆修看都没看一眼就对那人说:“放在那吧。”

    谢朗压低声音问许春秋说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她敏锐地察觉到,当她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侍者的目光刻意地朝着她扫了一眼。

    谢朗心说坏了,怕不是要因为这句话露怯了。

    许春秋安抚地顺着她的脊背拍了拍,紧接着就听陆修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话头。

    “锦盒里面放的是加价用的铃铛。”

    他随手叩开锦盒,不经意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好像只是在对待一件见惯了的寻常物件。

    手摇银铃上刻了一个数字,说来也巧,那上面的数字竟然是“06”,又是六号。

    “那铃铛上的这个数字……”

    陆修点一点头:“这就是拍卖师方才提到的号码了。”

    谢朗好奇地继续问道:“那拍卖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怎么看得到铃铛上的编号?”

    陆修微微一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台上的那位拍卖师小姐耳力一定远超常人。”

    “她倒也不必看到铃铛上的数字,只需要记住包厢的位置就好了。”

    “我们现在坐的正是六号包厢,”他的话停在这里,还偏过头去朝着侍者问了一句,“我说的对不对?”

    侍者抹一抹头上的汗:“对,都对,陆大少爷说得一点不错……”

    他撂下铃铛,着急忙慌地一撩帘子跑了。

    谢朗疑惑地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修耸一耸肩,不以为意地回答:“他们想要验一验我的身份而已。”

    果不其然,那侍者小跑着从陆修一行人所在的六号包厢离开,低低地对一个戴金边眼镜的、经理模样的人汇报起来。

    “六号包厢的宾客里,至少有一个是拍卖行的常客。”

    “应该确实是陆大少爷无误。”

    经理微微颔首,摆一摆手:“行我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

    “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介绍今天的第一件竞拍品。”

    嘈杂的座下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拍卖台上。

    戴长手套的拍卖师掀开玻璃罩子上盖着的金丝绸布,里面放着的便是今天的第一件拍品。

    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碗。

    傅南寻眯起眼睛,微微探出头去往下看:“这根本就什么也看不见啊!”

    陆修耐心地替他答疑解惑:“这件拍品压根就不是给二楼的宾客看的。”

    “岫玉的,不值什么钱的。”他笃定地说,“第一件拍品只是让楼下雅座的客人们拍一拍玩玩的。”

    “等到真正拍到有价值的东西的时候,会有伙计把东西送上楼来,给包厢里的客人近距离地过目的。”

    陆修话音刚落,便听那拍卖台上的女司仪扬声说道:“让我们共同期待这件拍品将要花落谁家吧,起拍价一百,每一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

    “竞价开始。”

    谢朗留意到她在数额后面并没有加单位,忍不住问道:“五十什么啊,袁大头吗?”

    “袁大头”是银洋中的一种,是对袁世凯像系列硬币的口语俗称,也是民国时期主要的流通货币之一。

    陆修摇一摇头:“美金。”

    “民国时候币值乱得很,很多拍卖场都喜欢用美金交易。”

    交谈之间,台下叫出的价格已经轰然抬到了两百五十美金。

    “两百五十块钱买一只岫玉碗……”陆修轻轻地“啧”了一声,不再对楼下雅座的拍卖状况过多地关注。

    摇铃竞价是二楼包厢的特权,雅座上的客人密度太大了,任凭拍卖师的耳朵再怎么灵光,恐怕也分辨不出比邻而坐的两个人究竟是哪一位摇响的铃铛。

    因此一楼的雅座是通过举牌的方式竞价的。

    “三百。”

    “三百五。”

    “四百。”

    拍卖师抑扬顿挫地抬高声音:“66号客人出价四百美金,还有没有再加价的?”

    “四百五。”

    “五百!”

    “72号客人出价五百美金。”

    “五百美金一次,五百美金两次,”女司仪抬腕落槌,木质的小槌敲在拍卖台上的小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恭喜72号客人以五百美金的价格,成功竞得本场拍卖会的第一件拍品。”

    陆修不动声色地朝着楼下看了一眼,那表情像是在看小孩子小打小闹地在小卖部争前恐后地买辣条似的。

    杜子规和傅南寻像两个好奇宝宝一样并排趴在包厢的栏杆上,思绪跟着台下的叫价起起落落,谢朗也好奇地远远遥望着下面的动向。

    陆修百无聊赖地拿过桌上的拍卖品名册再一次翻看着打发起了时间,许春秋站起身来,撩开帘子探头出来,向侍者要了一碟瓜子零嘴儿。

    没过多久,侍者就端着一个托盘将她要的东西送了进来,来的时候还顺手给包厢里的茶壶添了些水。

    小情侣两个人一人一杯碧螺春地对坐在包厢里,楼下的买卖几百美元几千美元地从人们眼前划过,两个人怡然自得地坐在楼上,“喀啦喀啦”地嗑起了瓜子。

    “接下来将要请出来的是我们的第九件竞拍品。”

    陆修低头在拍卖名册上瞄了一眼,拍一拍手上的瓜子皮,用桌面上侍者送上来的白巾子擦了擦手。

    拍卖师抬腕撤掉玻璃罩上的金丝绸布。

    这件拍卖品比之前的几件都要大些,拍卖台上的玻璃罩子里安置的是一把乐器,一把琴肩倾削、琴背平薄的小提琴。

    琴身上罩着一层深色的清漆,在水晶吊灯的照射下发出一种近似于釉质表面的漂亮光泽。

    “怎么是把琴啊?”

    “小提琴上能有多少文章可做啊?”

    “搞不好是这把琴有什么稀奇的道道呢,名册上是怎么说的来着……”

    “……”

    一楼的雅座上声音嘈杂,反倒是二楼的客人们像陆修一样,不约而同地对这件拍卖品燃起了兴趣。

    拍卖师隔着白丝手套将那把琴持在手中,扬声说道:“这是一把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

    “起拍价,一万美金。”

第五百二十七章 综艺:密室逃脱(二十五)

    “这是一把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

    “起拍价,一万美金。”

    几乎是与此同时,谢朗倏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她的视线近乎不可置信地锁在了台上的那把琴上。

    “小谢老师,怎么了?”

    坐在她身旁的杜子规关切了一句。

    谢朗整个人头脑放空,只剩下了“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在她的脑海里悠悠地环绕。

    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因其制作者安东尼奥·斯特拉迪瓦里而得名。这位声名显赫的提琴大家一生共打造出了大约一千一百件各种各样的乐器,留存至今的不过六百余件。

    而他所制作的小提琴更是最负盛名的,即便是拿到几十年后的今天,要是有任何一家拍卖场因为某种机缘巧合得来了这样一把琴,毫无疑问一定会吸引无数收藏家们趋之若鹜。

    傅南寻逐渐回过味来,他明白谢朗究竟在震惊些什么了。

    他出言提醒了一句:“谢老师,那只是节目组做出来的道具。”

    开玩笑,制作团队上哪里去搞一把真正的斯特拉迪瓦里琴用来录综艺?

    谢朗点一点头:“我知道。”

    可是她还是难敌自己澎湃的心潮,视线总是止不住地往那把琴的方向飘。

    谁知还没有开始正式叫价,拍卖师突然叫了一个侍者上来,她把琴重新安置在了玻璃罩子里,再由侍者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将下一轮拍卖的竞拍品端了下去。

    “这是个什么操作?”杜子规忍不住问道。

    陆修解释说道:“从这一轮拍卖开始,二楼的客人开始加入竞价了。”

    “每一轮的拍卖品在正式叫价之前都会送到二楼来转一圈,有兴趣的话可以近距离地仔细看看。”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包厢外面传来“叩叩”的两声规律的敲门声。

    “请进。”

    侍者果真端着那个托盘,谨慎地半侧过身撩起帘子进来,半跪下来将玻璃罩里的拍卖品展示给包厢里的客人看。

    谢朗凑近了一看,反倒是有些失望了。

    隔着遥远的距离从二楼往拍卖台上看过去的时候还不明显,现在一下子离得这么近,小提琴上的一切细节便都暴露无遗了。

    这严格意义上连一把真正的琴都称不上,充其量只不过是一把道具而已。

    上面的清漆和真正的斯特拉迪瓦里琴做的很类似,只是刷得并不仔细,边边角角的位置甚至有些斑驳。

    谢朗凑近看过了以后,失望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尽管节目组花了十足的心思,可是这些细节上的东西真的经不起细看,经过这么一番观察,她顿时对这把举世稀有的小提琴失去了兴趣。

    侍者端着托盘在二层的贵宾包厢外面几次停留,过了好一阵子才重新将玻璃罩子里的琴重新抬回到了拍卖台之上。

    拍卖师口齿伶俐地再一次说出报价:“第九件拍卖品的起拍价格是一万美金,二楼的贵客可以通过摇铃的方式参与竞拍。”

    “每一次摇铃代表着加价一千美金。”

    “各位贵宾,可以开始出价了。”

    台下的雅座已经沸腾了起来,不过却没有几个真的举牌竞价,更多的人不但不出价,反而还嗡嗡地讨论了起来。

    “叫斯……斯什么里琴?名字我都没听说过。”

    “一把小提琴起拍价一万美金,北平拍卖行这是疯了吗?”

    “斯特拉迪瓦里琴这样的东西是有价无市的,一万美金起拍倒也价钱合理。”

    “合理个屁,拍卖行这是把我们都当成是冤大头呢。”

    “我们算什么冤大头啊,真正的冤大头正在楼上包厢里坐着呢。”

    “一摇铃铛就是一千美金啊,那是多少大洋啊,为了这么一把破提琴,压根就不值当……”

    “开玩笑的吧,前面几件拍卖品的成交价都没有一千美金好吗?”

    “……”

    谁能想到,拍卖师的话音一落,楼上的三号包厢和五号包厢就同时响起了铃铛。

    “一万一千美金。”

    “一万二。”

    雅座上的议论声渐渐地平息了起来,一楼的客人们不再聒噪,他们噤了声,屏息凝视地看着包厢里的竞价者们神仙打架。

    价格已经加到了一万五,陆修将视线转向谢朗,像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谢朗懵了一下,单手指一指自己:“我?”

    陆修点一点头:“你要不要拍?”

    她连连摆手:“陆总这是在开玩笑吧。”

    “我刚刚就是看到这个觉得新鲜,谁会去买一个刷漆的仿制品?”

    谢朗的情绪早就已经平复了下来,或许这把小提琴对于故事里的人来说的的确确是出自大师之手,可是对于她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件粗制滥造的、拉都拉不响的道具而已。

    更何况他们来到这里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陆总好像过分入戏了。

    陆修点一点头,视线再一次落在了拍卖台上。

    三号包厢和五号包厢仍旧僵持着,价格已经被抬到了两万美金以上。

    拍卖行里鸦雀无声,只有遥遥相对的两个包厢里的贵客较真似的,你来我往地摇响铃铛。

    “两万两千美金。”

    “两万三千美金。”

    “两万四千美金,三号包厢出价两万四千美金,不知道五号包厢里的这位先生是否有意继续出价呢?”

    五号包厢摇了摇手,表示自己放弃对这件拍卖品的竞争。

    拍卖师立刻接收到他传达出的信息,开始最后的叫价。

    “两万四千美金一次,两万四千美金两次。”

    “恭喜三号包厢里的这位贵客以两万四千美金的价格,成功竞得了这把斯特拉迪瓦里琴。”

    三号包厢里的客人由服务生领着,率先退场离开了。

    拍卖场里从二楼响起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是从五号包厢里传来的,陆修看了他一眼,没有跟着附和。

    五号包厢自己拍了几下巴掌,自讨了个没趣儿,那掌声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小小的插曲过后,三号包厢里的灯灭了。

    “三号他们是……”

    陆修点一点头:“应该是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已经提前离场了。”

    而他们想要的东西还在后面。

第五百二十八章 综艺:密室逃脱(二十六)

    随着起拍的价格水涨船高,竞争的圈子渐渐地和楼下的雅座没有多少关系了,他们竟然真的像是花五块大洋买了张入场券进来看热闹的。

    陆修从始至终没有表露出任何一点想要参与竞争的意思,直到拍卖台上的女司仪慷慨激昂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将要向大家展示的,是本场拍卖的最后一件竞拍品。”

    她从侍者的手中接过托盘,吊足了胃口以后才把上面遮着的绸布接下来。

    绸布下面遮盖住的并不是玻璃罩,而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刺绣锦盒。

    拍卖师把手上的白丝手套往上拉了拉,不自觉地跟着屏住了呼吸。

    锦盒里面装着的是一张卷轴,只见她小心翼翼地捏住卷轴的末端,缓缓地将它拉开了。

    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啊,总不可能是一张白纸吧?”

    “这么一张破纸片,真的会有人花几千几万美金拍下来吗?”

    “嗐,这你就不懂了吧,听说这卷无字天书可是北平拍卖行特意拿出来镇场子的。”

    “镇场子的东西,能不值钱吗?”

    “无字天书?那是什么?”

    “不知道啊,不过听说好几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这东西号称是无价之宝,搞不好上面有什么财富密码,只有通过特定的方式才能使它显现出来之类的……”

    “……”

    许春秋和陆修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了。

    与其他拍卖品不同的是,拍卖师并没有将卷轴塞回锦盒里,交给侍者放在托盘上,绕着二楼的贵宾包厢周游一圈,而是直接开始宣布了起拍价和每一次加价的底线。

    楼上传来了不满的声音,不知道哪个包厢里有人朝着拍卖台的方向喊了一句:“不把东西送上来给人看看吗?”

    “不好意思先生,由于这件拍卖品的特殊性,实在是不方便做近距离的展示。”

    拍卖师做出一副抱歉的姿态,双手交叠地微微俯首。

    “起拍价格是五万美金,每次加价的幅度不得少于一万美金。”

    “各位贵宾,可以开始竞价了。”

    拍卖师神神秘秘的态度并没有影响这件拍卖品在场内的宾客席间受欢迎的程度,二楼的摇铃声你来我往,叫价的速度快得近乎不可思议。

    “五万美金。”

    “六万。”

    “八万。”

    “十万。”

    几乎是瞬息之间,这件拍卖品的价格便直接翻了一番,已经突破了十万大关。

    这样的数字放在现在的拍卖场上或许根本就不够看,十万美金换算成人民币甚至连一百万都不到,可是放在当时的时代背景里,却无异于天文数字。

    要知道同处民国时代的文学大家鲁迅先生当时的年收入是五千大洋,一座四百五十平方米的四合院,在那个时候的北平仅仅价值三千五百大洋。

    更何况拍卖场上计价的单位还是美金。

    陆修摇响了倒扣在桌面上的那枚刻着“06”编号的铃铛。

    “十二万。”

    沉默了几秒之后,五号包厢跟价了:“十三万美金。”

    “十五万。”

    “十七万。”

    陆修猜测对方忍痛将那把斯特拉迪瓦里琴拱手让给三号包厢,就是为了这最后一件拍卖品。

    果不其然,对方跟价极快,势如破竹。

    当竞拍的价格超过二十万美金以后,接连响起的铃铛声变得稀疏了些,几乎只剩下陆修一行人所在的六号包厢,和比邻而坐的五号包厢还在激烈地竞争着。

    “二十五万。”陆修举起铃铛,轻轻地摇了摇。

    几乎是在他摇响铃铛的一瞬间,陆修察觉到对方挑衅的视线朝着他的方向一扫,接着没有任何犹豫地立刻跟价上来:“二十七万。”

    “三十万。”

    “六号包厢的这位先生出价三十万美金一次。”

    拍卖师看上去似乎十分高兴,陆修给出的价格已经远远高出了他们预想中这件拍卖品所能达到的价格。

    五号包厢仍旧不甘示弱:“三十三万。”

    陆修掷地有声:“四十万。”

    傅南寻虚着声音感叹了一句:“四十万?陆总这是疯了!”

    谢朗耸一耸肩膀:“反正又不是真正的拍卖。”

    傅南寻心里刚刚松了一口气,只听谢朗继续说道:“真正的拍卖会陆总玩得更大。”

    傅南寻:???

    “你记不记得秋秋脖子上以前总挂一个玛瑙戒指?”

    他下意识地点一点头。

    只听谢朗继续说道:“那是个民国时候保存到现在的老物件儿,也是陆总在拍卖场上赢下来的。”

    “你猜那玩意儿多少钱?”

    傅南寻无从猜测,只是凭常理推断:“玛瑙应该没有多值钱吧?”

    谢朗摇一摇头:“为了这么一个玛瑙戒指,陆总花了两千万。”

    傅南寻:“……”

    怪不得他进了拍卖场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小场面小场面。

    拍卖场上的紧张激烈的竞价仍旧还在继续着,准确地说,是对于五号包厢一个人“紧张激烈”的竞价。

    陆修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显得相当松弛,他又开始嗑瓜子了,五号和六号包厢的距离并不远,隔壁一定也听到了。

    五号包厢里坐着的是一个大腹便便、头发油亮地背在后面的男士,他掀开帘子探出头来,朝着陆修的方向怒目而视。

    陆修仍旧是“喀啦喀啦”地嗑瓜子,磕完葵花籽磕西瓜籽,一边磕还一边摇一摇铃铛,似乎一点也没有把这点钱当回事。

    天知道他的口袋里,除了许春秋在地下赌场里替他赢下的那方白玉印章以外,只有陆瑾打点给他的零星几块零钱。

    “四十五万。”

    五号包厢咬一咬牙:“四十五万五千。”

    拍卖师适时提醒说道:“不好意思先生,加价幅度的底线是每次一万美金。”

    还没等他做出回应,便听陆修继续举重若轻地加价:“五十万。”

    “请稍等一下六号贵宾,”拍卖师谨慎地出言说道,“刚才五号贵宾的加价并没有生效。”

    “您的出价到底是四十五万还是五十万?”

    陆修轻描淡写地说:“刚才是多少不重要,现在是五十万了。”

    “我出五十万美金买这件东西。”

第五百二十九章 综艺:密室逃脱(二十七)

    “刚才是多少不重要,现在是五十万了。”

    “我出五十万美金买这件东西。”

    陆修的这句话一出,全场哗然。

    掌声从楼上的包厢开始响起来,燎原的野火似的蔓延下来,整个拍卖场都在为他鼓掌。

    “五十万?真的会有人愿意花五十万美金买一张纸?”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值钱?”

    “六号包厢肯花大价钱买这卷无字天书,肯定是有人家的道理的,搞不好上面真的藏着什么不为人们所知的财富密码呢。”

    “有人说六号包厢里坐着的是陆家的那位大少爷。”

    “不是说陆大少爷前些日子已经失踪了吗,这是又回来了?”

    “这就不清楚了,我那朋友其实也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陆大少爷,不过六号包厢的客人是凭着陆家的白玉印进来的,为首的那个又气度不凡,想必是陆大少爷重新现身了吧……”

    “……”

    女司仪执着那柄拍卖槌,先是愕然了一下,紧接着立刻调整好状态。

    她语气高昂地宣布:“五十万美金一次,五十万美金两次。”

    五号包厢噤了声,再也没有人与他竞争。

    拍卖师抬手落槌。

    “恭喜本场拍卖的最后一件拍卖品由六号包厢成功竞得,成交价格是五十万美金。”

    拍卖会到此落幕,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很快就有人敲响了陆修一行人所在的包厢门。

    服务生双手交叠在一起,微微倾身朝着他们行了个礼:“请先生小姐们随我去取货吧。”

    他们穿过来时的那条昏暗的长廊,被径直带到了一间贵宾室里稍作等待,没过多久就有侍者端着托盘,将那件已经成交的拍卖品连同锦盒一并送了进来。

    侍者毕恭毕敬地垂首而立,并没有着急将拍卖品交付给他。

    陆修知道他们的规矩,北平拍卖行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果不其然,只听那侍者接着说道:“请问先生怎么支付?”

    五十万美金的数额,用现金交易显然不大现实,更何况陆修压根就没有这么多钱。

    他略略思索一番,回答说道:“挂账吧。”

    他猜得不错,这个故事里的陆家果真是北平拍卖场的常客,服务生不疑有他,立刻掏出账单来,双手捧着递给了他。

    陆修飞快地扫了一眼,接着执笔在账单的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准确地说,是陆大少爷的名字。

    许春秋偏头一看,只见上面的墨迹还没有干,纸面上留下遒劲利落、行云流水的三个字,“陸長卿”。

    他提笔写完,又从口袋里摸出那枚私章,蘸着侍者奉上的朱砂印泥,落了一个“陆”字的红章在名字上。

    如此一来,交易便算作是完成了。

    服务生松了一口气,将锦盒递交给了他们,自己拿着托盘和账单,轻轻地合上门从房间里离开了。

    谢朗长舒一口气,感叹了一句:“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拿到手了。”

    陆修打开锦盒的盖子,将里面的那卷价值五十万美金的无字天书取了出来,放在贵宾室的茶几上铺开展平。

    他回过头来,四下环顾了一圈问道:“手电在谁那里?”

    杜子规打开手电筒,对着茶几上的卷轴扫了扫。

    所有人都屏息凝视地等待着,好几道视线同时落在那件无字天书上。

    可是什么都没有。

    傅南寻心里忐忑着,故作轻松地说道:“是不是房间里太亮了才照不出来的?”

    他站起身来,“啪”地一下按在开关上,将贵宾室里天花板上悬着的那盏枝形的水晶灯关掉了。

    房间里骤然暗了下来,只有手电筒的光勉强照亮他们的面部轮廓。

    可是卷轴上仍旧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发生。

    谢朗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是我们会错意了?”

    “这无字天书该不会是假的吧?”

    陆修摇一摇头,笃定地说:“不可能,北平拍卖行不可能拿假东西出来糊弄人。”

    却听许春秋在一旁说:“用紫光照。”

    手电筒的筒身上一共就只有一个按键,哪里来的什么紫光功能?

    杜子规摆弄半天也折腾不出来紫光,于是将手电交给了许春秋。

    只见许春秋接过东西来拿在手里,连续开开关关了好几次,手电筒的灯泡发出的都是白光,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时候,那光突然变紫了。

    蓝紫色的幽光打在那张摊开了的无字天书上,上面的自己显而易见地浮现了出来。

    “民國二十六年七月七日夜,盧溝橋的日本駐軍在未通知中國地方當局的情況下,徑自在中國駐軍陣地附近舉行所謂軍事演習,並詭稱有壹名日軍士兵失蹤……”

    纸上的字迹和陆修非常相近,繁体字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许春秋读得毫无障碍。

    “對方要求進入北平西南的宛平縣城搜查,被中國駐軍嚴詞拒絕,日軍隨即向宛平城和盧溝橋發動進攻,又称……”

    卢沟桥事变!

    许春秋不自觉地喃喃读出了声,她的眼睛陡然睁大,似乎连瞳孔都要跟着震颤起来。

    这段话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华融金融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陆长卿睁开眼睛从长沙发上醒过来,急切地在数十年后的这个陌生的世界寻找着民国二十六年时候的战报。

    许春秋替他手抄了满满一页纸,上面言简意赅地概括了七七事变的相关信息,还有宛平城到卢沟桥一带日本人的行军路线图。

    谢朗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天哪天哪这也太热血了,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杜子规也点一点头,他同样被节目组的匠心独具惊艳了,一双眼睛亮亮的。

    许春秋整个人大脑放空了足足十几秒钟,接着愕然地转过头来,视线和陆修对上。

    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北平旧事》只不过是节目组编织的一个别出心裁的故事,可是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却是切身经历过的往事。

    这部综艺究竟是什么来头?

第五百三十张 综艺:密室逃脱(二十八)

    “路线图拿到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谢朗开口问道。

    杜子规回忆着他们在陆公馆获取到的信息:“陆瑾小姐说,等到我们拿到东西以后,她的丈夫自然会派人接应我们。”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要怎么样才能够找到周殊同派来接应他们的人呢?

    陆修将卷轴塞回锦盒里收好,率先起身说道:“总之我们先从拍卖行离开吧。”

    他用赌场里赢来的印章签了账单,搞不好什么时候拍卖行的人就会发现,他压根不是什么所谓的陆大少爷,而是一个彻头彻尾、冒用他名的穷光蛋。

    他们佯装镇定地从拍卖行离开,夹道两列服务生打着黑色的领结,齐齐躬身将他们送走。

    “现在我们怎么办,要往哪里走?”

    他们没有代步工具,也不认识路,只能混进人流里,沿着马路快步往前走。

    才刚刚拐过转角的时候,只听后方传来一声大喝:“站住,不许跑!”

    这种时候谁站住谁是傻子。

    陆修一把抓住许春秋的手腕,还不忘回头对其他人干脆地吐出一个字:“跑!”

    拍卖行外面的人流熙熙攘攘的,一下子全都乱了起来。

    洋车们堵在原地,半天也前进不了几米,耸动的人流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发生什么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也不知道拍卖行的人到底在发什么疯……”

    “天哪,你快看后面!”

    “……”

    穿着拍卖行制服的保镖领着一群拎着钢管的流氓混混儿,追赶着许春秋陆修一行人的背影在人群里穿梭着,口中正喊个不停。

    “快把他们拦下来,别让他们跑了!”

    “我们被骗了,那个男的压根就不是什么陆大少爷。”

    “他们的印章是在地下赌场里,从一个扒手那里赢过来的。”

    “别说五十万美金了,他们连五块大洋的入场费都凑不够!”

    “快,快追上去!”

    “……”

    一行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蜘蛛网一样的街道之间蒙头乱窜。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们就从一掷千金满堂彩的拍卖行贵宾,成了囊中羞涩而只能抱头鼠窜的冒牌货。

    谢朗一边跑着,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吐槽:“刚刚跑在最前面那个拎着钢管的混混,我怎么瞧着那么眼熟啊?”

    “我记得他之前不是还跟着那个大帽子军官吗,拍卖行里好像也见过他。”

    任重:“……”

    经费有限,体谅一下。

    《北平旧事》这个剧本相当于是单独搭建了一座城出来,这个故事所需要的群众演员数量巨大,为了节约成本,很多NPC都是在这个场景演完了以后趁着玩家们移动的功夫,飞快地换下衣服进入下一个场景就位,接着继续演下一个角色。

    话正说着,他们竟然误打误撞地回到了最初来到这里的那个街角。

    杜子规倒吸了一口凉气:“时光机不见了。”

    傅南寻一脸不可置信:“不应该啊,那么大一个铁疙瘩呢,不可能说没就没了啊!”

    许春秋用鞋尖点一点地面上留下的车辙印子:“应该是被人推走了。”

    “赵经理,我看到他们了!”

    “快快快追上去,别让他们跑了!”

    眼前的燃眉之急更加要紧些,一行人闻言立刻动了起来,暂时将时光机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追赶他们的NPC数量太多了,无论他们走到什么地方都阴魂不散。

    谢朗跑着跑着,单手掐在自己的小腹上,步子逐渐有些拖拉了起来,她的体力已经开始下降了。

    许春秋反手拉了她一把,发现她呼吸急促,额头上挂着的都是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迟早会被人抓住的。

    走在她前面的杜子规步子突然慢了下来,许春秋猛地一抬头,发现前面的路口远远地看过去都是人,是拍卖行雇佣的保镖。

    她回过头去看后面,衣衫褴褛的流氓混混儿们死死地追赶在他们身后。

    进退维谷。

    现在该怎么办?

    她的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走,还有什么解决方法可以破解现在他们面临的困境?

    只见前方一家开在街边的书局突然推开了门,一个年轻的男人朝他们招一招手,示意他们进到店里来。

    事态紧急,许春秋还来不及细想,就拉着谢朗的手腕,跟着陆修一行人进到了这家书局里。她定睛一看,发现这位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恩人,居然穿着笔挺的军装。

    “你是谁?”谢朗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那人环视着在他们身上打量了一周,接着说道:“几位是从陆公馆而来的吧,请跟我来吧。”

    陆修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的军装上停留了片刻,沉声说道:“你是周殊同的人。”

    那人有些讶异地回望了陆修一眼,点一点头。

    “我是周师长手下的副官,我姓江。”

    许春秋心下了然,这边是周殊同派来接应他们的人了。

    这位年轻的江副官并没有着急向陆修一行人索要交接的物品,而是一掀帘子带着他们进了书局的里间,拉开后门说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北平拍卖行的势力盘根错杂,你们在那里惹了乱子,很快通缉令就会贴得满城皆知。”

    他们很快就将要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逃犯。

    陆修毫不犹豫地立刻跟上:“走吧。”

    江副官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一头扎进错综复杂的胡同巷子里。

    追捕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谢朗感觉他们好像走在什么地方都能听到外面有人正在嚷嚷,他们甚至会进店搜查,“哗啦哗啦”地甩下一沓印着他们头像的通缉令。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在最前面的江副官突然停了下来,后方的声音仍旧嘈杂,数不清的人叫嚣着要抓住他们。

    谢朗捂着小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怎么了……怎、怎么停下来了?”

    许春秋抬起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映入眼帘的是一堵矮砖墙,前面是个死胡同。

    没有路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综艺:密室逃脱(二十九)

    身后的声音越追越近,谢朗有些慌了神。

    “怎么办啊,前面没有路了。”

    江副官言简意赅地朝着墙头一指:“走上面。”

    “上面?”

    那堵墙约摸有两米多高,下面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地方,他们怎么上去?

    飞上去吗?

    江副官掀开靠在墙边的一块薄木板,木板下面遮挡着的是一架梯子。

    只见他手脚麻利地将那梯子夹在了墙头,站在下面扶稳了梯子的脚。待到所有人都顺着那架梯子爬上墙头的时候,他从上面将梯子一抽,追到墙根的小混混儿顿时傻了眼。

    谢朗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趾高气扬的追兵垂头丧气地离开,心中不免一喜。

    却听江副官继续说道:“这堵墙挡不了他们多久的,必须继续往前走。”

    “可是……”傅南寻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前面好像没有路了。”

    这堵两米多高的砖墙的另一边并不是一条通路,只有两条十字交叉状的房梁横亘在半空中,每一根梁柱的宽度不过二三十厘米。

    接下来该不会要走这个吧,傅南寻的小腿有些打哆嗦。

    果真怕什么来什么,江副官看了他一眼,不出所料地回答了一句:“走房梁。”

    节目组为了保证嘉宾的人身安全,在这个环节居然还设计了两条安全绳,黑色的尼龙绳从半空中垂下来,江副官抓住一根安全绳递给离他最近的许春秋:“把绳子传给他,做好防护措施。”

    显而易见,这个关卡是节目组特意设置的,江副官是故意将他们带到这个死胡同来的。

    傅南寻一边在心里暗骂这位饰演江副官的群众演员不厚道,一边低头将安全绳的金属扣扣在自己身上。

    杜子规看他紧张得过分,伸手触了触他后腰上紧绷的肌肉。

    “你没事吧?”

    傅南寻已经紧张得变了音:“有事……”

    他有一点点轻微的恐高,是以前做偶像团体的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

    那时候他刚刚作为男团成员出道没有多久,跟着组合一起去上某个卫视方主办的跨年晚会。举办场地的舞台设计得花哨又漂亮,开场前的灯光秀炫得不行,谁知道一上了升降台才发现硬件设施出了问题。

    整整一首歌的时间,傅南寻就像是一片堪堪挂在树梢上的枯叶一样,在凛冽的寒风中随着升降台一起瑟瑟发抖。

    这么一遭走下来,傅南寻再看到类似的升降式舞台,心里就有些犯嘀咕,膝盖都要跟着一软。

    更别提现在了,距离地面两米多高的高度,二十厘米宽的房梁,这是人干的事吗?

    杜子规抓住他身上的那根安全绳,低声问他说道:“要不我先来?”

    傅南寻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摇了摇头。

    墙头上的空间非常有限,几个人排排站才能勉强站下,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供他们换位置。

    “没事儿,”他强颜欢笑,“哪儿有那么矫情。”

    他双手紧紧抓住腰间挂着的那根安全绳,颤颤巍巍地抬脚踏上了面前的梁柱。

    他的双脚刚刚一站上去,以前的种种不愉快的回忆便都浮现了上来,傅南寻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场自己不愿意回忆的跨年晚会上,脚下的支撑点抖得像筛子一样,他又成为了那片挂在枝头的枯叶。

    实际上傅南寻所处的环境其实没有他臆想中的危险,交叉的梁柱稳固得纹丝不动,上面有保险绳吊在腰间,即便是真的掉了下去,下面还有低矮的灌木可以充当缓冲作用。

    可是有些时候心理的防线其实很难突破。

    傅南寻死死地抓着上面的安全绳,整个人紧绷得像是一张拉满的弓。

    “慢点慢点,”杜子规远远地留在墙头看着他,心也跟着提起来。

    走都走了,人走到一半也没有什么回头路了,傅南寻一咬牙,紧紧地攥着安全绳,一点一点地顺着梁柱往前蹭了起来。

    杜子规留意到他迈步的时候从来不敢像在平地上走的时候那样踩实步伐,总是脚跟先触梁柱,确保了安全以后才敢落下整个全脚掌。

    他对脚下的梁柱极度缺乏安全感,杜子规得出这样的结论。

    杜子规蹲下身来,伸手在梁柱上敲打了两下,实心的,非常结实。

    节目组设置这样的关卡,在正式开始录制之前势必进行了无数次的测试,他们不可能拿嘉宾的安全来开玩笑。

    “傅大傻子,”杜子规扬声喊道,脱口而出的称呼到了一半,又改成了叫他的全名,“傅南寻!”

    “脚底下的梁柱都是实心的,很结实的。”

    “你慢慢来,不要着急,就快要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杜子规的这一番话给了他某种心理上的暗示,后面的半截路程傅南寻走得顺畅了许多,他的双手仍旧是紧紧地握在安全绳上,可是脚下的步子已经流畅了起来。

    房梁的尽头通向一扇封闭的玻璃窗,大扇的五彩玻璃做得非常漂亮,可是此时此刻的傅南寻却无暇欣赏。

    “你那边怎么样?”杜子规隔着一整条房梁的距离又问了一句。

    他好不容易艰难地通过了房梁,将自己的大半体重都依靠在对面的墙面上,试探地摸索着:“你等等我看一看。”

    约摸小半分钟后,只听对面的窗子传来“咔哒”一声,傅南寻将那扇窗户拉开,长腿一迈地跨了进去。

    一直到双脚踏踏实实地踩在对面阁楼里的木地板上,傅南寻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没问题,你们过来吧。”

    玩家团中的第一个成员顺利通过房梁关卡。

    下一个踏上房梁的是杜子规。

    “先把安全带扣好。”江副官再一次嘱咐说道。

    杜子规接过安全绳,敏锐地注意到一个问题,他们一共五个人,节目组一共却只给配了两条安全绳,如果他系着这根绳子过去了,其他的几个人要怎么办?

    他的视线飘向对面窗户方向,在傅南寻刚刚解下来的那条安全绳上停留了几秒,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出发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综艺:密室逃脱(三十)

    杜子规是学戏的,平衡感要比傅南寻好上许多,又没有生理或者是心理上的障碍。他踩在房梁上适应了一番,很快就稳稳地走了起来。

    傅南寻在窗子的另一头看得胆战心惊的,眼看着他越走越近,他推开那扇彩色玻璃窗,想要扶他一把。

    他朝着他的方向伸手一扶,不料却扑了个空。

    杜子规调转脚下的步子,整个身体向另一个方向倾斜。

    傅南寻:???

    却见杜子规抬臂将傅南寻留在窗户外面的那条安全绳够了过来,人都已经到了窗户前面了以后突然掉头,带着两条安全绳往回走。

    傅南寻反应过来了,参加节目的五个玩家再加上NPC江副官一共六个人,安全绳却只有两条。

    他们两个顺顺利利地过来了,许春秋陆修那边就没有安全绳了。

    杜子规似乎已经掌握了平衡的诀窍,他踩着房梁将安全绳送回来了一条。

    在他身后排在第三位次序的是陆修。

    “杜鹃儿你先从窗户进来吧,我在这边接着你。”傅南寻从打开的玻璃窗里探出头,半侧过身子对杜子规说道。

    杜子规身上系着安全绳,贴墙站在房梁上面固执地摇一摇头。

    “杜子规!”

    杜子规仍旧是摇头:“陆总过来了以后总得有人回去送安全绳,我平衡好些,我回去送。”

    傅南寻说不动他,在阁楼里踱着步子干着急。

    陆修移动的速度远远没有杜子规快,不过他的每一个步子都是稳的,不紧不慢地,维持着他自己的节奏。

    当他走到两根房梁交界的地方的时候,脚下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前了。

    无论是站在墙头上还没有来得及出发的许春秋和谢朗,还是已经走完整段路程抵达对面的傅南寻和杜子规,所有人的呼吸都因为他突兀地停下来的动作一滞。

    “陆总你怎么样?”

    “发生什么了吗?”

    陆修的目光在玻璃窗的窗框上打了个转,微微闪烁了一下:“没什么。”

    他继续行云流水地将剩余半段的路程走完,半靠在终点位置的玻璃窗上解下身上的安全绳。

    杜子规接过他的安全绳,理所当然地重新踏上房梁,眼看着就要抓着绳子继续往回送。

    陆修却突然出言说道:“不用送了,杜老板。”

    “你先进去吧。”

    杜子规的视线不放心地飘向对面的许春秋和谢朗:“那怎么行,剩下的人没有安全绳怎么办?”

    只见陆修伸长手臂,往窗框的上沿一够,带下来了一根长长的竹竿。

    那是他走到一半站在两根房梁交叉点时候的新发现。

    他单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动作利索地顺着窗户跳进阁楼里,接着用那根长长的竹竿推动着安全绳,将自己身上解下来的保护绳一点一点地推了回去。

    如此一来便不再需要杜子规来来回回的人力运送了。

    傅南寻松了一口气,连连说道:“快下来快下来,我扶着你。”

    他伸长手臂,双手的虎口托着杜子规的胳肢窝,将他稳稳地接进了阁楼里,陆修在长竹竿的帮助下,将另外一根安全绳用同样的方法往回推了回去。

    墙头上剩下的,除了江副官之外,只有许春秋和谢朗了。

    就在这时候,许春秋像是听到了什么声响一样,警觉地转头朝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有动静越来越近了,那些人跟着他们爬到房梁上来是迟早的事。

    “怎么了秋秋?”谢朗有些紧张地问道。

    许春秋不动声色地摇一摇头,低头帮她把安全绳上的金属扣扣上:“没事,你出发吧。”

    两米多高的房梁对于谢朗来说本身就是不小的挑战,她不想再给她更多的心理压力了。

    “等一等,谢朗!”

    陆修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她走得太早了。

    许春秋的那根安全绳才推到一半,谢朗就已经出发了。

    陆修飞快地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将那根窗框上捡来的长竹竿收了回来。

    谢朗吞咽了一口唾沫,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步子,不敢再去看别的地方。两米多高的高度已经足够有挑战性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手忙脚乱地整个人僵在了半道。

    只听陆修扬声对她喊道:“许春秋的安全绳还没有来得及推过去。”

    谢朗抬起眼帘一看,两根房梁交接点的位置果然凌空悬着一根安全绳。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得太着急了。

    她应该等陆修把那根安全绳推过来以后再出发的。

    谢朗颤颤巍巍地回头看了一眼,她已经走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路程了,眼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个人紧绷得厉害。

    “没事,你继续往前走就行,”陆修从对面接着说道,“你过了中间点以后把许春秋的那根安全绳也带过来,我用竹竿重新把它推过去。”

    谢朗囫囵点一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一步一步地沿着房梁向前走。

    抓住了。

    “我抓住另外一根绳子了!”

    陆修点一点头:“你带着那条安全绳一起回来,小心一点千万别搞混了。”

    陆修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属乌鸦的,他的话音堪堪落下,便只见房梁上的谢朗一个抓不稳,整个人忽忽悠悠地在空中晃了一下。

    “小心!”

    “慢点慢点!”

    傅南寻和杜子规同时出声。

    谢朗重新稳定下自己的身体重心,她的手紧紧地攥在两根安全绳上,手心里全都是汗。

    陆瑾为她准备的鞋子是一双洛丽塔式的小皮鞋,皮面柔软、鞋型小巧,后面带着三四厘米的方跟。

    皮鞋的鞋底很滑,定点站着不动倒是还好说,可是要在房梁上迈起步子来,难度却几何倍地上升了起来。

    实在是太容易摔倒了。

    谁能料到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谢朗站在房梁上进退两难的时候,偏偏又听到有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

    “他们就在那里!”

    “对对对就是那边,从房梁上过去的!”

    “你看那上面还站着一个人呢!”

    “……”

    谢朗心知肚明他们指的正是自己。

    那些人要追上来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 综艺:密室逃脱(三十一)

    “你听到了吗秋秋,他们好像追上来了!”

    谢朗仓皇地转过头来,顺着声音的来向看了过去。

    许多个耸动的人影正在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飞快地移动着,为首的两个抬着一架梯子。

    “怎么办啊秋秋,他们追上来了,还带着梯子。”

    许春秋轻轻地“嗯”了一声,她早就听到这些人的动静了,神色一点也不见意外。

    她估算了一番谢朗距离对面窗户的距离,不急不缓地将她稳下来:“没事,时间足够。”

    她扬声对谢朗说道:“你那鞋子底太滑了,把鞋脱掉走会好很多。”

    谢朗点一点头,低头把那双小皮鞋脱掉抱在怀里,打赤脚踩在二十厘米宽的房梁上,这一次果然稳了许多。

    “快点快点,就在这里!”

    “房梁上那个就是,先捉拿住墙头上的那个!”

    “架梯子上墙,拦住他们!”

    “……”

    追赶他们的人就要到墙根底下了,扮演小混混儿的NPC们七手八脚地架起了梯子。

    谢朗心急如焚,生怕身后的许春秋时间来不及,后面的半段路程便也顾不上什么害不害怕了。

    “把鞋子给我吧。”

    谢朗把抱在怀里的鞋子往傅南寻手里一塞,杜子规托住她的脊背和膝窝将她抱了下来。

    她连自己身上的安全绳都来不及解,赶紧先把许春秋的那一根递给了陆修。

    “这是秋秋的安全绳。”

    陆修微微颔首,将长竹竿伸出窗外,抵着安全绳朝着许春秋的方向推。

    眼看着下面的人就要上来,江副官头也不回地道:“我下去替你挡一下。”

    回答他的,是许春秋的一声轻飘飘的:“好。”

    “慢一点也没关系,一定要小心啊!”

    只见她二话不说就褪下自己脚上的鞋子,细带的黑色高跟鞋被她提在手上,陆修送过来的那条安全绳还没有到位,她就已经出发了。

    白生生的脚轻盈地点在那宽度不到二十厘米的房梁上,她身穿一袭大红的旗袍,像是一团跳动的火焰一样。

    “许春秋!”

    陆修一看她身上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就径直上了房梁,整张脸都跟着白了,心脏像是提在了嗓子眼儿。

    他生怕戳到她,小心翼翼地收回了那根长竹竿。

    许春秋通过得飞快,走在房梁上猫一样地如履平地,安全绳到了她这里全都成了摆设。

    江副官听到陆修大喊许春秋的名字,心里“咯噔”了一下,该不会是嘉宾安全措施没有做好,走到一半掉下去了吧?

    参与这一期录制的嘉宾,无论是艺人玩家还是素人玩家都在他们各自的领域具有相当的影响力,这要是真的在录制的过程中掉了下去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他循着声音回过头来,只见房梁上飘过一个火红的影子。

    许春秋通过的速度快得惊人,脚尖点地几下就轻轻巧巧地到了对面的彩色玻璃窗前。

    好家伙,这是人吗?

    她是住在房梁上的吗?

    江副官目瞪口呆,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房梁上已经不见了许春秋的踪影,只有一截没有排上丝毫用处的安全绳在半空中忽忽悠悠地荡了两下。

    许春秋单手撑起窗框正要往里翻,正翻到一半,就被人掐着腰揽入了怀中。

    陆修像是抱猫一样把她从窗台上抱下来,他的小姑娘软软的、小小的一只窝在他的怀里,可是他却难免还是一阵后怕。

    这一次陆修是真的生气了:“刚刚为什么不系安全绳?”

    “那房梁离地两米多高,万一摔下去怎么办?”

    “许春秋你每一次以身犯险的时候能不能……”

    能不能想想我啊。

    许春秋低头埋在他的怀中,耳畔是他急促的心跳。

    “才两米多高的房梁,我小时候练功的时候……”

    她小小声嘀咕到一半,突然抬头看到了陆修脖颈间微微抽动的青筋,他被她吓坏了,可是只是狠狠地把她揉在自己怀里,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我错了陆修修,我下次不会了。”

    这一次不再是她惯用的哄人套路,许春秋既没有亲吻他的嘴角,也没有撒娇似的讨要拥抱,而是认认真真地对上他的眼睛。

    “我错了。”

    陆修轻轻地揉一揉她的头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半跪下身来,将她提在手中的高跟鞋夺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脚腕替她穿好。许春秋的心头狠狠地一颤,她总记得小的时候摸爬滚打地在戏园子里摔惯了跟头,却忘了自己也是别人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

    许春秋想到这里,低下头来捧起半跪在她身前正在替她穿鞋的陆修的脸,轻轻地在他的额头吻了吻。

    二十五岁母胎单身的谢朗自力更生地把自己脱下来的小皮鞋重新穿好,转过头来一看。

    谢朗:……

    单身狗受到了亿点伤害。

    ……

    走房梁的这道关卡过后,后面的路似乎都一下子顺利了起来。

    没过多久的功夫,江副官也顺着房梁翻进了对面阁楼的窗户,熟门熟路地领着他们沿着密道马不停蹄地朝着目的地移动着。

    “这里是……”

    谢朗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国民革命军在卢沟桥一带的驻地,”江副官回答说道,“我们到了。”

    江副官把他们径直带进了一个帐子,军帐里两个警卫员拉开了帐帘,里面坐着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

    “师长,人给您带到了。”

    陆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身上的军服和上面的军衔章,看来这边是周殊同了。

    周殊同站起身来,转过来面对他们:“……你们是?”

    他的目光缓慢而谨慎地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

    陆修微微颔首,言简意赅地率先开口:“陆公馆过来的。”

    只一句便什么都明白了,周殊同端正神色,人好像也站得更挺拔了些。

    谢朗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一碰许春秋:“他就是陆瑾小姐托我们找的人吗?”

    周殊同像是听到了她的话一样,声音铿锵地朝着他们伸出手。

    “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第一百一十三师师长(虚构),周殊同。”

第五百三十四章 综艺:密室逃脱(三十二)

    “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第一百一十三师师长,周殊同。”

    周殊同声音铿锵,朝着他们伸出了手。

    陆修微微颔首,接着依次将两样东西拿了出来。

    一样是拍卖行里得来的无字天书,另外一样则是北平戏院的甬道里发现的紫光手电筒。

    他将那纸卷轴摊开,连续反复开关手电筒直到它照出紫光,接着将那束光投在了上面空无一物的卷轴上。

    渐渐地,带着荧光的字迹浮现了出来。

    “这个是……”

    周殊同精神一震,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陆修点一点头:“日本人在卢沟桥一带的行军路线。”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就是他穿越几十年光景得来的那纸情报的最终归宿吗?

    周殊同面色一变,登时对眼前的几个人肃然起敬,他并拢脚跟,抬手举在眉间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军礼:“多谢。”

    谢朗兴奋地拉一拉许春秋的袖子:“那我们这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吧!太好了太好了……”

    陆修向周殊同回了一个有些寡淡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里突然翻涌上来一阵无力感。

    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只是一个虚构的故事,一个平平无奇的综艺剧本而已,可是那么多相似的细节,那么多巧合,简直像是在给他几十年前的过往经历延续了一个结局一样。

    眼看着陆瑾交给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下一个难题接踵而至。

    杜子规眉头一蹙,惦念起那台不翼而飞的时光机:“可是……我们该怎么回去呢?”

    正想到这里,只听周殊同出言说道:“我找人带你们去驻地西南的地窖吧,那里有你们要的东西。”

    江副官将他们领出了军帐,一路直奔驻地西南。

    在那个地方有一间隐秘的地窖,江副官把他们带到位置以后,便停在门外,不再进去了。

    傅南寻在门框上扶了一下,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江副官,这里面是什么啊?”

    江副官并没有正面回应他,只是说道:“里面有你们要的东西。”

    傅南寻心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

    却见身旁的杜子规神色一变:“是时光机?”

    江副官仍旧回避着问题:“我只是一个跑腿的,里面究竟是什么,各位进去了便都知道了。”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穿过那扇门,顺着台阶下到了地窖里。

    许春秋走在最后一个,正当她跟在谢朗的身后准备进去的时候,江副官叫住了她:“请等一等。”

    许春秋闻声回过头来,却见江副官从身上摸出了一把手电筒递给了她。

    “这是……”她认出了这是他们从北平戏院得来的那支紫光手电,摇一摇头说道,“那张行军路线图没有紫光手电的话,是看不到的。”

    江副官却说:“上面的内容我们师长已经记住了,请拿好吧。”

    许春秋盯着他看了几秒,猜测是这支手电筒接下来还有别的用处,于是不再推辞,从善如流地接了下来。

    下面的光线很暗,只有头顶上一盏微弱的灯忽明忽暗地一下一下闪着,许春秋最后一个从上面下来,眼睛还没有来得及适应地窖里昏暗的环境,只听到周围细细碎碎的声响。

    她屏住呼吸侧耳听着,那声音像是钟表的表针,“咔哒咔哒”地响。

    不过不止一台,远远不止。

    她粗略地估计了一番,觉得这里至少有十几块,甚至几十块表盘。

    约摸十几秒钟以后,许春秋的视野重新恢复了清明,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一个穿短衫的老人,他的头发斑白,身体微微佝偻,在地窖这样昏暗的环境下,鼻梁上居然还架着一副金丝墨镜。

    许春秋的眼睛倏地睁大,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眼前的人。

    是卜算子。

    认识他的不止许春秋一个人,当陆修见到这位面熟的老人时,同样也是心头一震。

    陆修的目光死死地盯在老人的身上,陆瑾、周殊同、陆公馆,还有北平戏院,怪不得处处都和几十年前的场景如出一辙,这个剧本八成就是眼前的这位老人一手打造的吧?

    一旁的杜子规眉头一皱,低声对傅南寻说道:“怎么是他?”

    傅南寻懵了,他对眼前的这个老人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你见过他?”

    杜子规点一点头:“我们都见过他。”

    “上回你带我去见任导的时候,在楼梯间打了个照面。”

    傅南寻绞尽脑汁地回想,却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谢朗则是一脸茫然:“江副官把我们带到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们进去以后就知道了啊……”

    卜算子背手站在那里,头顶上的灯泡将昏黄的光线泼洒在他的头顶上,他的背后悬挂着一整块布幔,将他身后的那面墙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

    他单手推一推鼻梁上架着的金丝墨镜,意味深长地朝着他们一笑:“别来无恙。”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他的脸上,谁也没有说话。

    “是周殊同派人带你们来这里的吧?”

    他的声音略略一顿,接着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列位能够走到这里,看来是已经把那张行军路线图送到周殊同的手里了。”

    “你到底是谁?”陆修的表情凝重。

    老人咧嘴一笑:“我姓卜,是个算命的。”

    卜算子当然知道他问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可是却仍旧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卜算子。”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说着和他几十年前在陆家别院里,对着陆长卿自我介绍的时候如出一辙的话。

    陆修沉默了下来,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四面八方都是运动相机的镜头,这里显然不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卜算子却冷不丁地开了腔,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神神秘秘地问了一句:“你们就不好奇,那份战报最终究竟有没有派上用场吗?”

    他意有所指地盯着陆修的眼睛。

    陆修没有回答,可是呼吸的节奏好像随着他的话漏了一拍。

第五百三十五章 综艺:密室逃脱(三十三)

    “你们就不好奇,那份战报最终究竟有没有派上用场吗?”

    卜算子盯着陆修的眼睛,意有所指地说。

    陆修沉默着,没有说话。

    几十年前的那个亦真亦幻的场景历历在目,他看到身着旗袍马褂与西服洋装的人们来来往往地在街道上穿梭,他看到商行前簇拥着的小市民们挨挨挤挤地争着那一丁点儿微不可见的“国难财”。

    他看到繁华的街景化作虚假的泡影,他看到硝烟弥漫与血雨腥风,山河破碎,危在旦夕。

    他心甘情愿地投身黑暗,甚至做好了拥抱死亡的准备。如果没有那一小截勒在他尾指上的红线,他就真的走丢了。

    没有人比他更渴望知道,他付出如此代价换来的战报究竟有没有派上用场。可是他又比任何人都害怕知道,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谢朗,她怀揣着美好的希望,出言问道:“所以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线里,七七事变最终爆发了吗?”

    陆修目光微微闪烁,无声地抬起了眼帘。

    卜算子笑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个细微的改变而调转方向?”

    陆修默默地收拢了手指,五指攥在掌心。

    他的声音近乎微不可闻地颤抖着:“那陆瑾小姐大费周章地引我们来到这个时代,究竟算是什么?”

    他期望自己成为那只扇动几下翅膀就能引起一阵龙卷风的蝴蝶,却被卜算子如此直截了当地告知了这样的结果。

    (蝴蝶效应: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

    四周都是运动相机,他在摄像机的镜头下,借着他人的名义和综艺的剧情,那明明是一句问句,可是听上去却更像是感叹。

    既然事情的结局注定如此,那他所做的一起究竟算是什么?又为了什么?

    卜算子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了起来:“即便是周殊同拿到了你们送到他手中的行军路线图,也仍旧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殉国的命运。”

    “七七事变仍然会爆发,抗日战争还是会发生,只不过伤亡缩小了些罢了。”

    “如果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那封送给周殊同的战报并不会改变历史的进程,战争仍然会爆发,这座城市也仍然会沦陷。”

    “你还会付出这么多代价走同样的路吗?”

    “如果能够重来,你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卜算子的目光透过金丝墨镜的镜片落在了陆修的身上,他站得笔挺,整个人状态紧绷,像是一柄锋利雪亮的刀。

    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既是陆修,也是陆长卿。

    是混沌年代北平城的儒商巨贾,也是和平年间金融街的行业巨擘。

    陆修的视线越过卜算子,在许春秋的周身绕了一圈,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她穿了一身大红的旗袍,就像他坐在《国民偶像》的观众席,第一次看她登上舞台时候穿的那件鲜艳的外袍一样。

    舞台上的红绸扇肆意地张扬着明烈的色彩,如同烽火浸染山河。

    台上的人清越的嗓子有力地唱着,唱着,唱到了他的心坎里。

    “我会。”他释然说道,“即便我的选择放在大局之下根本无济于事,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会的。”

    “哪怕只是将这座城市沦陷的时间往后推迟一刻,哪怕战场上只是少死了一个人,哪怕只是创造了一点点微不可见的可能性,哪怕出现转机的希望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我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陆修笑了。

    多少人抨击着十里洋场的纸醉金迷,批驳着华灯初上、衣香鬓影的夜上海,他们用鄙夷的眼光看待那些将“浪漫”这个形容词冠以这个时代的人。

    民国不是什么人间四月天,更不是什么丁香一样的、撑着油纸伞的姑娘。

    可是民国又的确浪漫,只不过不是这种弥散着优越感与铜臭味的浪漫。

    数以万计的烈士走上战场,用血肉之躯抵御外侮,前仆后继地修补着破碎的河山,这是何等的浪漫。

    振臂上街的学生高喊着慷慨激昂的口号,用最高调最热忱的方式表达着心中最崇高的理想,无惧前路上的明枪与暗箭,这是何等的浪漫。

    民国的浪漫在武昌首义的第一声枪响,在油墨报纸辛辣尖锐的字里行间,在弥漫着硝烟与炮火的正面战场,也在嘉兴南湖游弋在水波之上的那只红船里。

    民国的浪漫,是流着血的浪漫。

    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所以无论是一次、两次,一千次、一万次,他都会再做出同样的选择。

    演播厅里的工作人员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监控屏幕里陆修的身影大声喊道:“快点快点,快切陆总的特写,多来几个机位!”

    “这个剧本就靠陆总的这几句话升华主题呢,这三观正得真是……”

    “我简直要以为他下一秒就要把爱国主义贴在胸口,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打在脑门上了。”

    实景棚里的摄像机镜头微微调转方向,四个机位从不同的角度各自捕捉下陆修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监控室的工作人员正在为综艺节目的前景而欢呼,他们觉得陆修是在作秀。

    谢朗疑惑地打量陆修,她似乎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因为综艺节目里的一个剧本故事而投入这样深的感情。

    杜子规和傅南寻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只是静静地听着。

    许春秋目不转睛地将全部的注意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呼吸微微地有些急促了起来。

    陆修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无生气地依靠冷冰冰的医疗器械维系生命的场景跃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在场除了卜算子之外,恐怕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陆修的这一番斩钉截铁的豪言壮语并非空口虚言,他真的曾经面临这样的抉择,也真的做出了艰难的取舍。

    他甚至提前安顿好了自己的后事,提前告诉楚门把名下的房子车子登记转移到许春秋的名下。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虚言。

第五百三十六章 综艺:密室逃脱(三十四)

    卜算子突然笑了一下,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过身去,一把拉扯下了覆盖了背后一整面墙的那块布幔。

    墙面的正中央嵌进了一块巨大的金属物什,足足有两米高,多么熟悉。

    傅南寻脱口而出:“是时光机!”

    在他们被吴管家带往陆公馆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紧接着将时光机推走的那个老人正是卜算子。

    只见他推一推鼻梁上的墨镜,欣然说道:“时光机我替你们收好了,大老远的来这么一趟真是辛苦诸位了。”

    他抱拳作了个揖:“诸位请自便吧,告辞。”

    傅南寻熟门熟路地上前一步:“密码我记得是……”

    1、9、3、7。

    他将这四个数字挨个输进了密码盘里。

    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金属门并没有如同他预想之中的那样顺利打开,密码锁响起“哔”的一声提示音,输入错误。

    傅南寻眉头微微拧起来:“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输入的密码就是1937啊,难道是我记错了……”

    “是不是输错了啊?”谢朗猜测说道。

    傅南寻放慢了速度,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又按了一遍。

    还是不对。

    “密码换掉了?”

    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了。

    许春秋突然出言说道:“你输2020试试?”

    傅南寻点一点头,抬起手照做了。

    四个数字输进密码盘里,只听门锁处传来清脆的一声提示音,解锁成功。

    偌大的铁盒子内部传来微弱的机括声,傅南寻默默地后退一步,原本锁死的金属门果真缓缓地旋动起来,时光机的门开了。

    傅南寻顺势探头进去,胶囊舱的里面漆黑一片,照明系统并没有如他们所期待的那样亮起来,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等一等,不会吧……”

    “发生什么了?”

    约摸十几秒的功夫之后,傅南寻就再一次从时光机里出来了,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长约半米的燃料筒,透明的玻璃容器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我们没有燃料。”

    杜子规的心里跟着“咯噔”了一下,接着说道:“所以我们要在房间里找到备用的燃料筒吗?”

    眼下的指向已经相当明确了,这间地窖显然正是他们需要解开的最后一间密室。

    可是地窖里空空荡荡,除了满墙的钟表和墙面里内嵌的时光机,什么都没有。

    谢朗四处环顾一圈,急切地脱口而出:“这地窖里除了钟就是表,根本藏不住这么大一个的燃料筒。”

    “节目组打算让我们怎么着?自己变出来一个吗!”

    杜子规低头忖度片刻,试探地问道:“燃料筒有没有可能不在地窖里,而是在外面的什么地方?”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去拉开地窖的门,却几乎是同时就被陆修制止住了。

    陆修摇一摇头:“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现在我们的通缉令应该已经贴得满城都是了,周殊同让我们躲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他有理有据地推测说道,“外面的NPC除了周殊同的人之外全部都在针对我们,从正常人的逻辑来看,节目组不可能把燃料藏在地窖之外的地方。”

    杜子规囫囵点头,姑且算是被说服了,可是心中仍有疑虑,地窖里也就这么大一点空间,他们能把燃料筒藏在什么地方呢?

    一行人顺着墙壁上的钟表摸排了起来,地窖里只有一盏昏黄的顶灯,墙边的光线不够充足,边边角角的地方甚至要眯着眼睛看才能看清。

    房间里除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和细碎作响的脚步声之外,没有别的其他声音。

    只听谢朗突然“啊”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傅南寻立刻给出回应:“你找到线索了?”

    谢朗有些尴尬地摇一摇头:“……没有。”

    “不过有个挺有意思的发现。”

    她指一指自己面前的那只挂钟:“你们看这块表,它上面没有表针!”

    陆修走近过来一看,颇有几分年代感的表盘上十二个罗马数字环绕着排了一圈,中间却空空如也,既没有时针也没有分针。

    “会不会只是巧合啊,”傅南寻添了一句说道,“可能是在运输的时候,或者布景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之类的……”

    谢朗反驳说道:“可是这房间里的其他表盘都是正常的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是谁也没有思索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像是走进了死胡同里。

    凝滞的沉默持续了几十秒后,陆修率先打破了尴尬:“现在眼前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燃料筒,还是先找到燃料再说吧。”

    几个人在灯光昏暗的地窖里兜兜转转好几圈,没有一个人有收获。

    房间一共只有这么大,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被他们搜罗过了,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找过,究竟还有什么地方……

    许春秋的视线停了下来。

    “刚刚从时光机里取出来的那个旧的燃料筒在哪里啊?”

    她的眼神坚定,声音平稳。

    谢朗立刻回答:“刚刚傅老师送回到时光机里去了。”

    她的话语一顿,好像突然间领悟了什么:“秋秋,你是说……”

    许春秋微微颔首,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认同:“只是一种可能性。”

    她拉开时光机的那扇金属门,身体微微前倾,伸臂将凹槽里面安置的那个玻璃器皿拎了出来。

    刚刚一拿到手里,她就察觉到了有些不对:“为什么这么沉?”

    谢朗试探地说道:“是玻璃吧?”

    在此之前接触燃料筒的主要是傅南寻,谢朗的言语只是出于凭空推测。

    傅南寻却猛然回过头来:“不对,我明明记得那个是……”

    燃料筒的透明容器,虽然材质看上去的确很像是玻璃,可是实际上却是比玻璃的重量轻得多的树脂塑料。

    他立刻反应了过来,一个箭步跨到了许春秋身边。

    只见她微微转动着燃料筒,找准了某一个角度示意傅南寻看。

    傅南寻凑近了过去,定睛一看,这才脱口而出:“上面有字!”

    他捶胸顿足地感叹:“我刚刚怎么没有看到,上面居然有字……”

第五百三十七章 综艺:密室逃脱(三十五)

    这其实不怪傅南寻,燃料筒上的这段文字位置着实隐蔽,透明容器的外部贴了一条宽度不足一厘米的贴纸,字却偏偏印在有粘性的那一面朝里贴进去了。

    地窖里的光线昏暗,再加上字号又小,不留意的话压根就注意不到。

    “我看看,”谢朗凑过来一瞧,不禁咋舌道,“这字也太小了吧,还贴在这种地方,真亏他们能想得到。”

    树脂塑料的弧度形成一个凸透镜,这才将贴纸上的内容放大到方便阅读的大小。

    “上面写了什么?”站在一旁的陆修出言问道。

    傅南寻眯起眼睛读出了上面的内容。

    “……燃料筒可循环使用,每日卯时一刻自动补给!”

    “卯时一刻?”

    许春秋几乎是同时就反应过来对应的时间,解释说道:“卯时是早晨五点到七点。”

    “卯时一刻,差不多就是五点十五左右。”

    地窖里不见天日,墙上又挂着几十块表,叫人根本就分辨不出外面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更别提具体到几时几刻了。

    谢朗扁一扁嘴道:“天知道现在是几点,不过肯定不是早晨五点。”

    他们被江副官带进这间地窖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打量着,现在的时间撑死了也不过傍晚。

    “那怎么办啊,”谢朗没有了主意,“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傻等着吗?”

    陆修沉声说道:“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话音刚落,只听通往地窖的那扇木门从外面传来几声重重的敲击声。

    “里面的人还在吗,在的话答应一声。”

    杜子规距离门最近,他停顿了三两秒,很快给出了回应。

    “我们还在,发生什么了吗?”

    拍门声停了下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噩耗。

    “追你们的那些人,他们已经马上就要进到驻地里来了。”

    “一共有两三批不同势力的人,你们到底得罪了些什么大人物啊?”

    杜子规含糊地答复了几句,接着重新转过头来。

    门外的声音闷闷的,从傅南寻的位置根本听不清楚什么,于是开口问杜子规:“那人是谁?刚刚说了什么?”

    杜子规简明扼要地挑重点说给他:“应该也是周师长手下的人。”

    “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那感觉就像是设下了一枚带有倒计时的定时炸弹一样,显示屏上的数字一下一下地跳着闪,地窖里的几个人再一次陷入了焦虑。

    线索有了,可是还是没有头绪。

    目前为止,他们手中只有一句碎片一样的信息,“卯时一刻”。

    按照燃料筒上的贴纸说明,只要到了卯时一刻,空空如也的容器就会再一次被填满。

    可是他们又怎么凭借个人意志撼动时间的流淌呢。

    等等,时间?

    杜子规的视线落在了满墙的钟表上,突然一下子定住了。

    一整面墙几十块表,没有一块表的时针和分针符合“五点十五”的时间要件。

    “我记得刚刚好像……”

    有一块没有指针的表!

    他单手指向那块空空的表盘:“我明白了,现在我们要找的是指针。”

    “用指针摆成‘五点十五’的形状,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的确是符合节目组行事逻辑的做法。

    地窖里的几个人行动力极强,不用谁过多地废话什么,他们立刻分散开来,各自在房间里的边边角角仔细地搜查了起来。

    “这墙上挂着这么多表,我们干脆拆下来一块把里面的指针掰出来得了。”杜子规半真半假地调侃着提议了一句。

    傅南寻:“刚刚试过了,拆不动。”

    “就算能把指针拆下来,也没有办法安在那块空表盘上。”

    显而易见,此路不通。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约莫五分钟以后,只听“嘶啦”的一声打破了地窖里的寂静。

    是衣料撕裂的声音。

    许春秋循着声音的来向看过去,只见谢朗眼睛亮亮的,正激动地高高举起什么东西。

    “找到了,找到指针了!”

    她将那根薄薄的金属指针照着空表盘一笔画,竟然刚刚好合适。

    她接着又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可惜只有一根。”

    “五点十五”这个时间点势必需要两根长短不一的指针。

    他们的高兴并没有持续太久,谢朗刚刚把找到的指针固定在表盘上,便听到门外再一次响起拍门声。

    “他说什么?”谢朗看向傅南寻。

    傅南寻也没听出来,摇一摇头说道:“不知道啊,我听着只有嗡嗡嗡的声音。”

    杜子规上前一步凑到门边上:“您说什么,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这一次他听清楚了。

    “他们距离地窖的位置只有一公里了。”

    傅南寻心里“咯噔”一下,近乎不可置信地重复道:“一公里?”

    按照成年人的平均速度,一公里的距离意味着十分钟,顶到头充其量也就十二分钟。

    而他们还差一根指针没有找到。

    傅南寻的呼吸不自觉地跟着急促了起来。

    杜子规的行动范围固定在了地窖门附近半径一米的区域,以便及时传达门外人告知的消息。其余几个人分区域继续摸排,没有一个人闲赋在原地。

    可是仍旧一无所获。

    门外再一次传来拍门声,杜子规侧耳一听,扬声说道:“还有不到八百米。”

    满墙的钟表指针声音一时间落在许春秋的耳朵里,她突然觉得很吵闹,滴滴答答的,喧嚣个不停。

    她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还有哪里,还有哪里没有找过?

    陆修则是打算从已有的线索往回逆推,他向谢朗问道:“刚刚的那根指针,你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谢朗耸一耸肩:“它就插在墙上,光线太暗了我没有看清楚。”

    “它把我的裙子勾破了我才发现。”

    纯属是瞎猫喷上死耗子。

    安静的环境里,衣料撕破的声音仿佛也变得格外清晰了起来。

    如果不是“嘶啦”的那一声,谢朗恐怕也发现不了插在墙面上的那根薄薄的金属指针。

    “那根针刚刚插在什么地方?”

    谢朗朝着两块表盘之间的某一个间隙抬手一指:“就在那儿。”

第五百三十八章 综艺:密室逃脱(三十六)

    “那根针刚刚插在什么地方?”

    谢朗朝着两块表盘之间的某一个间隙抬手一指:“就在那儿。”

    陆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接着有限的光线摸黑找寻了起来。

    杜子规的声音再一次从门边传来:“只有五百米了。”

    陆修手下的动作没有停,目光飞快地在那片区域掠过。

    谢朗摇一摇头:“陆总,没有用的。”

    “这片区域我刚刚已经找过好几遍了,真的什么都没有。”

    陆修的手臂垂了下来。

    地窖里的空间一共就这么大,该找的地方全都已经被他们翻了个遍,甚至连头顶上的那枚用绳子吊起来的简陋灯泡,傅南寻都踮着脚检查了一番。

    这样都找不到,它还能藏在什么地方?

    时间飞快地流淌,又好像被拉得很长很长,陆修微微阖上眼帘,一时之间好像连墙上钟表发出的指针声都跟着变慢了。

    “或许,”他摒弃了声音,摒弃了杂念,喃喃地脱口而出:“或许根本就只需要一根指针,所以我们才一直找不到呢?”

    或许打从一开始,另外的那一根指针压根就不存在。

    傅南寻斩钉截铁地发表了对立的意见:“你在开玩笑吧陆总,一根指针怎么摆出来五点十五,把指针掰断吗?”

    陆修也仅仅只是在脑海里形成了一个粗糙的想法,可是他总觉得他们好像已经离真正的解决方案很近很近了。

    只可惜,时间不等人。

    “三百米了。”

    傅南寻低声问了一句:“三百米是多长时间?”

    “不知道,”谢朗同样压低声音回答,“不过我跑八百米也就三分半钟。”

    杜子规出言说道:“我刚刚开门看了两眼,他们不是直线距离过来的,再加上集体行动,肯定不能用八百米冲刺一样的速度移动。”

    他粗略估计了一番,接着说道:“即便是按照最乐观的情形来估计,我们也只剩下不到三分钟了。”

    三分钟的时间足够干什么?

    陆修深呼吸了一口气,头脑仍旧还在飞速运转着,只要再多一点时间就好了,只要再多一点时间……

    与此同时,只听许春秋轻轻地重复了半句:“……只有一根指针?”

    她一下子醍醐灌顶。

    “我明白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许春秋一个人的身上,还不等她说出自己的设想,杜子规就先一步说道:“小许老师你的时间够用吗,不行的话我就出去分散一下那些人的注意力。”

    他做好了独自一个人出去以身犯险,引开追捕他们的那些人混淆视听的准备。

    可是许春秋却摇一摇头:“不用。”

    “剩下的这点时间够用了。”

    只见她径直抬起手来,将固定在表盘上的那根指针拆了下来,换了个角度重新直直插了进去。

    那不是正常情况下表针应该处于的位置,薄薄的金属片和被罗马数字包笼环绕的空白表盘形成了一个九十度的夹角,它几乎是垂直插进了表盘里,那形态简直不像是钟表,而像是……

    日晷!

    傅南寻和谢朗尚且一头雾水,杜子规的注意力被门外的情况分走了一大半,只有陆修心下了然,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是问题来了,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光源。

    所有的光都来源于吊在他们头顶上的那枚简陋的灯泡上,竖直插入表盘的指针只有一道影子。

    而许春秋的这个设想至少要有两个光源点才能奏效。

    他们要上什么地方去找另外一个光源呢?

    却见她动作干脆地打开手包,从里面摸出了一件什么东西。

    “这是……”

    他们从北平戏院里拿到的紫光手电!

    “手电筒和地图不是已经转交给周殊同了吗?”

    许春秋微微颔首:“刚才江副官送我们过来的时候给我的。”

    她打开手电筒,天花板上吊着的简陋灯泡发出的昏黄顶光和紫光手电两个光源投在那根垂直插入表盘的指针上,形成了两个朝向不同的影子。

    许春秋调整着手电筒的位置,阴影的角度跟着她的动作缓缓地移动到了合适的位置上,两道影子竟然正好停在了“五点十五”的位置上。

    几乎是与此同时,傅南寻手中的燃料筒突然“呲”地响了一声。

    “有反应!”

    在傅南寻激动地说出这句话的同一瞬间,杜子规急促地提醒说道。

    “只剩下一百米不到了,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时间就要耗尽了,燃料筒的底部突然喷涌起一股源源不断的水流,水面升高的速度相当可观,澄明通透的蓝色液体一点一点将燃料筒填满。

    陆修迅速地在时光机的密码盘上按了四下,一把将那扇金属门拉开,傅南寻率先一个跨步进去,将那筒已经填满了大半液体的燃料筒安置在了凹槽里。

    胶囊舱里仍然是黑的,燃料筒里的液体还没有达到足够的量,不能唤起内部的照明装置。

    “还不行吗?”

    许春秋转头看了一眼:“快了,还有不到百分之二十就填满了。”

    舱门外只剩下杜子规一个人了,他仍旧站在靠近地窖门的位置,还没有来得及上来。

    “杜鹃儿,快点!”

    杜子规不再守着门,大步流星地迈向时光机。

    几乎是与此同时通往地窖的那扇木门被人从外面破开了。

    黑压压的人头一下子涌进来,推推搡搡、密密麻麻,全都是冲着他们来的。

    “杜子规!”

    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傅南寻从时光机里探出大半个身子来,他长臂一伸,一把将杜子规捞了回来。就在他抓住杜子规的一瞬间,胶囊厂里突然亮堂了起来。

    “填满了。”陆修说道。

    燃料筒里的透明溶液蓝得通透又漂亮。

    傅南寻一只胳膊捞住杜子规不撒手,另一只手行云流水地带上门,将外面数不清的NPC都挡在了金属门外。

    笨重的舱门被傅南寻撞得发出“咣”的一声巨响,许春秋按下了启动键。

    时光机颠簸了一阵,他们随着运动的胶囊舱摇摇晃晃。

    剧烈的摇晃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综艺:密室逃脱(三十七)

    剧烈的摇晃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

    缓缓旋开的是另外一侧的暗门,外面的光照进胶囊舱里,许春秋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

    时光机外阳光明媚,送他们过来的那辆面包车正停在外面。

    “咔,录制结束!”

    迎面而来的是摄像老师的镜头和经久不息的掌声,挂着工牌的工作人员正在外面等待着他们,节目PD任重赫然也在其中。

    “收工了收工了,辛苦各位老师了!”

    饰演NPC的群众演员们追着他们跑了一路,这时正上气不接下气地拧开矿泉水瓶对瓶吹,饰演周殊同的男演员、开场没多久就带人把他们团团围住的大帽子军官,还有陆公馆的吴管家全都在那里。

    陆修的目光却飞快地从人群间掠过,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

    “陆瑾!”

    他大跨步地追赶着一个背影走上前去,扬声喊道。

    那人没有回应他。

    陆修不自觉地捏住了西装口袋里的那张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相纸被节目组做旧了,微微有些泛黄,是他在最开始的那间密室里偶然找到的。

    她们长得分明不像,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叫人久久难以释怀。

    陆修重复了一遍,拦住了她的去路:“请等一等,陆瑾,请等一等。”

    被称之为“陆瑾”的女演员转过身来,这时才反应过来陆修叫住的正是自己。

    她有些茫然地对上陆修的视线,眉毛微微抬起来,很是疑惑:“……陆总,您找我?”陆修的心里“咯噔”一下,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澎湃的心绪便沉了下来,不再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女演员转过身来,她身上的戏装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来,白色的洋装、方根的玛丽珍鞋,就连耳垂上缀着的珍珠耳环都和之前如出一辙。

    可是整个人的状态却全然不一样了。

    她其实一点也不像陆瑾。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像是兜头被浇了一桶凉水,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节目组找了一位称职的好演员。

    《北平旧事》的剧本结束了,饰演陆瑾的女演员从角色里脱身而出,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是演出来的。

    陆修的神色一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心中有那么多的疑问,却不知道该向谁开口。

    半晌,他长出了一口气,问道:“你的台本方便给我看一下吗?”

    女演员是和剧组签了协议的,参与节目录制期间的任何资料不得对外泄露,否则一旦出现了什么负面影响,她就要全权负责。

    她犹豫了一下,有些拿不准这个能不能给陆修看,于是说道:“不好意思陆总,这个可能要问一下编剧。”

    “编剧?”陆修朝着任重的方向看了一眼。

    女演员摇一摇头:“不是的,这一期节目的剧本不是任导的团队写的。”

    “这一期的编剧是一位姓卜的老先生,不知道任导从什么地方把他找来的。”她继续说着,一边说一边啧啧称奇地感叹说道,“这位卜先生简直无所不知,群演的选角、场地的设计,几乎每一个环节都有他的参与。”

    女演员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陆修却从始至终表情如一,眉头微微蹙起来,一言不发地听着。

    “时光机的这个构思简直绝了,我第一次知道密室逃脱竟然还可以这样玩!”

    女演员情绪激动地讲了一阵,终于想起了正事:“陆总您想要见编剧的话……”

    “诶,卜先生呢?”她环顾四周一圈,没有找到卜算子的人影,“他明明刚才还在这里啊……”

    与此同时,任重这一边。

    “卜先生在不在?”任重凑在监控屏幕前,将卜算子和陆修的那一段对话调出来反反复复地看,心中至少已经构思出了三四个版本剪辑的方案,正打算把卜算子请过来商量讨论一番。

    却听副导演回答说道:“录制结束以后就离组了。”

    任重有些意外:“人走了?”

    “后续的剪辑制作呢,”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飞快地加了一句,“还有报酬,报酬也还没有结清呢。”

    “他说报酬不要了。”

    副导演摇一摇头,原封不动地将卜算子话中的意思转达给任重。

    “他还说后期剪辑按照你的想法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任重一头雾水地重新将视线落在显示屏上,画框里的卜算子对着镜头推一推鼻梁上架着的镜框,似乎正在隔着金丝墨镜的镜片与他对上视线。

    他到底是图个什么呢?

    真是个奇怪的人,任重如是想道。

    ……

    录制结束以后谢朗还有别的通告安排,经纪人早早就派车把她接走了。

    傅南寻和杜子规一前一后地换下了戏服,各自前往了影视园区配套的停车场。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拆除场地了,饰演NPC的群众演员换下了戏服,搭建而成的北平城一点一点地瓦解。

    拍摄片场仍旧不见卜算子的身影。

    陆修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方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假的一样。

    所以这个剧本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才发生的一切真的是故事的结局吗?

    有关陆瑾、有关周殊同、有关许春秋、有关他自己……

    他还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卜算子。

    他看到眼前的人影来来往往,挂着工牌的场务忙忙碌碌地各自处理着自己手上的事情,从陆修身边路过的时候,目光总是免不了多停留几秒。

    “陆总?陆总您还好吗?”

    “陆总您怎么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您随时说啊!”

    “……”

    所有客套的问候一概被他拒之门外,他的脑海里很乱很乱,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与思绪像是一团缠在一起的毛线一样,叫人理不出个头绪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自己的尾指被握住了。

    白白小小的手在他的掌心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撒娇。

    是许春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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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4594/ 第一时间欣赏民国穿越来的爱豆最新章节! 作者:万糯所写的《民国穿越来的爱豆》为转载作品,民国穿越来的爱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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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穿越来的爱豆介绍:
梨园行的台柱子许春秋红遍九城,一睁眼竟然成了个唱跳俱废的花瓶爱豆。
流行歌再难能有戏曲难?女团舞再难能有空翻难?
你这唱得什么?你管这叫戏腔?
让开我来!一代名角儿教你做人!
等等,这个陆总怎么这么眼熟,他不就是上辈子一手捧红她的那个富商陆大少爷吗?
“但凡是你在这戏台子上唱一天,我便捧你一天,唱一辈子,我便捧你一辈子。”
“若是唱到下辈子,我便转世投胎来,无论富贵贫贱,定然还是捧你。”
陆修×许春秋
前世:富商×名伶
今生:总裁×女明星民国穿越来的爱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民国穿越来的爱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民国穿越来的爱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