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私刑
两名甲士大步上前，“框框”两声就将楚策拷了起来，山河帮的其余帮众眼睁睁看着，眼中都有怒意，但却无可奈何。
毕竟狩魔司，地位实在太特殊了。
这种没证据单凭怀疑抓人的事简直是家常便饭，甚至为了杀一个妖魔坑杀上百无辜平民的事都时有发生。
楚策内心发苦，但也挣扎不得。
唯一让他略微心安的是，按之前萧天策所言，对方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
深吸一口气，楚策回头大喊一句：“魏大哥，帮我照顾好小薇！”
魏雄郑重道：“楚兄弟放心！”
交代完毕，楚策便老老实实地跟着押运的甲士，出了帮派的院子。
一路上，他都在内心默默盘算着待会的说辞。
想了半天，他决定装傻充愣，就咬死自己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狩魔司的总部。
这是个气派的大院，穿过正厅，沿着一条隧道一路往下，有一个密闭的房间。
这里是狩魔司专门审讯犯人的地方，房内只摆着两张木椅，一张方桌。
此刻，已经有一位年轻道士等在里面了，楚策认出了对方就是之前跟在萧天策身后的那人，似乎是叫做卓天羽。
看见他二人，卓天羽显得颇不自在，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萧天策抬手制止了。
“进来。”
萧天策冷声道，示意楚策在眼前的椅子上坐下。
待他坐好，又冲二位押送楚策的甲士道：“这里我来负责，你二人出去。”
“是！”
接着他又转向卓天羽：“你也出去。”
“大人！”
卓天羽猛地上前一步：“此事我认为还想从长计议......”
“出去！”
萧天策的声音并不大，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以及不容置疑的坚定。
卓天羽脸色微白，沉默了好半晌，还是默默退出了审讯室。
这下，狭窄的房间内，便只剩下了楚策和萧天策两人。
昏黄的烛光，照亮了萧天策阴沉的脸。
楚策的胳膊上泛起了一阵细密的鸡皮疙瘩，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连忙开口打算讲出自己准备好的说辞：
“大人！我是无辜的啊！那日我......”
“我知道。”
萧天策打断了他，自语道：“我亲自检查过你，身上并无半点妖魔气息，况且那鬼域阴气浓郁，断不是一只小小黑僵能制造而出的，其背后必有更为强大的妖魔。
而至于那黑僵为什么会去杀李聚福，以及你为何能够生存二事也很容易解释，那黑僵诞生之时你正巧在他一旁，阴气怨念都被其吸收，故而失控之下本能地去往了李家宅院，杀了李聚福。”
这一番话，将楚策听得目瞪口呆，满肚子的说辞都憋了回去，他刚想多问，便听萧天策又继续说道：
“可惜，那幕后主使隐藏得太深，这三日来我已尽我所能，却仍一无所获。如今期限已到，我必须得给上级一个交代。”
萧天策的眼中是深深的无力、疲惫，以及浓浓的挫败，他轻轻拍了拍手，门外便走进一甲士，恭敬地递上一个铁盒、一张白纸、一支毛笔以及一小碟墨汁。
萧天策接过，全部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接着单独分出铁盒，轻轻打开，顿时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刑具显露了出来。
断指钳、竖锯、铁锤、烙铁，这些刑具有的锈迹斑斑，有的还沾着洗不去的暗红。
萧天策看了一眼，将一柄小锤取出，接着缓缓向楚策走去。
楚策突然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什么，开始疯狂挣扎嘶吼：“你要做什么！你这是违法大乾律法！”
“对不起。”萧天策低声道，“我也有家人孩子要养。”
说着，他将桌上的白纸、毛笔和墨汁一起推到了楚策面前。
“认罪书已经给你写好了，签字画押，可少受些皮肉之苦。”
“你，你！我不签！我没有杀人！”楚策狂叫，束缚着他的铁链被挣得叮铃作响。
“放心，你死后，我会善待你的小妹，让她有个安稳的余生。”
萧天策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便被狠厉取代：“可你若是不签的话，那就莫怪我下手狠辣，我劝你不要心存侥幸，狩魔司的拷打手法，你不可能撑过五分钟。”
似乎是意识到萧天策心意已决，楚策彻底暴怒了，他恶狠狠一口唾沫吐出：“滚！狗官！你休想用我的命保你的乌纱帽！”
萧天策深深地看了楚策一眼，叹了口气。
他举起手中小锤，缓缓道：“我喜欢用这个作为开场白，它虽然小，但却能够轻易地敲碎人体任何一块骨骼。
我打算从膝盖入手，在第一下时你会感受到无法忍受的剧痛，你会尖叫，你会哭嚎，你的身体会不受控制地抖动，但那只是开始，接着我会一下下，缓慢而又精准地将你的髌骨完全敲碎，你甚至可以听到你的骨骼在碎裂过程中的呻吟......”
楚策此刻早已面无人色，他的嘴唇灰紫，突然开始疯狂嚎叫：
“你，你这个疯子！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滥用私刑！我，我要抗议！我，我要.......”
渐渐地，他的声音小了，因为他从萧天策脸色的怜悯看了出来，自己无论叫的再大声都是无用。
他瘫在椅子上，脸色比哭还难看。
楚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些日子来做的努力，取得的成果，是多么的脆落，只需要上头的一句话，便能轻飘飘将他的一切都化作泡影。
“最后一个机会，签字。”
萧天策冰冷地声音落下，让楚策的瞳孔剧烈颤抖。
他看着眼前黄纸，只觉得上面的黑字一片模糊，枯草夹杂着血腥的气味传入鼻腔，让他直欲昏厥。
萧天策魔鬼般的声音继续响起：“你现在签了，我私人额外给你小妹两百两银子，同时接她住入城区，从此便再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辱她了。但你要是还挣扎，那么......”
听到对方竟然用楚薇威胁自己，楚策目眦欲裂：“你要是敢碰小薇一根手指头，我决不饶你！”
“我也不想做这种事。”
萧天策语气惆怅，缓缓将白纸推到楚策面前。
“只要你签了，对大家都好。”
第十七章 密道
逼仄的审讯室内，楚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不甘！
如果是三天前，他或许会真的对这个操蛋的世界绝望，为了小薇的幸福签字。
但眼下，好不容易接触到了武道，好不容易有了些成就，一切都在变好，自己却遭遇到了这种不公！
这叫他如何能够甘心？！
但是，要是咬牙不签的话......
先别提自己能撑多久，从功利的角度来看，这完全就是临死前找罪受！而且还有可能连累到小薇！
楚策额头上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瞳孔中似乎有一只野兽在咆哮。
“考虑得怎么样了？考虑好了，就签......”
“签你妈！”
楚策忽地一声怒吼，暴起一脚将面前的方桌踹翻，他喘着粗气，声嘶力竭：“狗官！你要我的命就来拿啊！想要我屈服，做你妈的梦！”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高高在上？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为了一己私欲，便随意操纵他人生死？
楚策的眼中满是暴戾，他就像是一头濒死的野兽，尽管知道已经难逃猎人的包围，但也绝不会放弃做最后一搏！
他这一生已经窝囊得够久了，在最后，他要站着死！！！
看着暴怒的楚策，萧天策沉默了。
他的眼中带着惊讶。
这么多年来，他用这种方法逼迫的犯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在胡萝卜加大棒的诱惑下，能够咬死不松口的本就没几个。
而像楚策这般，具有如此强烈反抗精神的，却还是第一个。
良久，萧天策缓缓开口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
说着，他也不再磨叽，一手掐住楚策肩胛，顶级武者的恐怖巨力爆发而出，顿时摁得楚策不得动弹，紧接着，另一只手高高扬起，朝着楚策的膝盖便狠狠砸下！
“大人！”
就在锤尖离楚策的膝盖不过十公分之时，一声焦急的大吼从门外传来！
萧天策的动作一顿，回头，卓天羽扶着门把手，气喘吁吁。
“我不是让你出去吗？”
萧天策面色冷厉。
卓天羽定了定心神，喘着气道：“大人！有，有发现了！”
“发现什么？”
“那处鬼域！”卓天羽似乎十分激动，他的语气飞快：“就在刚刚！我们派遣排查的一个流民无意间触发了一个机关，竟然打开了一座密室！
而且经过我们的反复比对，确实在那密室门口找到了那只黑僵的脚印！”
萧天策“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震惊：“竟有此事？！”
紧跟着他忙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大人！还差三刻钟到子时！”
“三刻钟到子时......”萧天策回头看了眼楚策，微微犹豫后猛一咬牙：“我们走！”
说罢，拎起地上的佩刀，大踏步就往外冲去。
而卓天羽则是冲外头的两位甲士一挥手，吩咐道：“把这人身上的链子解开，带着一起走！动作快！”
“是！”
......
一刻钟后，楚策一脸懵逼地站在那处熟悉的鬼域前。
此刻，鬼域中的棚屋已经被尽数推平，阴气也消散了大半，尸鬼更是不见踪影，只有偶尔能看见还未燃尽的焦黑尸块。
事情发生得太快，从地狱到天堂，不过眨眼工夫。
但问题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发现密道楚策可以理解，或许是鬼域中原有的妖魔的藏身之所，但黑僵脚印是怎么回事？
黑僵不特么是自己吗？！
难道那鬼域之中，原本就有一只和自己脚码一般大的黑僵？
这也太巧合了吧！
这时，一旁的年轻道士上来拍了拍楚策的肩膀：“别紧张，萧大人是半步先天境的武者，寻常妖魔绝不是他对手。”
想来，是这面白英俊的道士将楚策的不解当作了害怕。
“谢谢。”
楚策低声道。
“不必。”
卓天羽摆手：“不过分内之事罢了。”
虽然对方这么说，但楚策内心依然很是感激，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年轻道士最后带上自己，就是为了防止狩魔司内有些人沉不住气，像萧天策一样擅动私刑。
“不知道长姓名？”
“我叫卓天羽，灵霄宫游方道士，现任狩魔司除魔校尉一职。”
楚策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底，不管如何都算是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适才倘若卓天羽稍微慢上半步，他的膝盖可就要被敲碎了。
“轰隆！”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手持巨锤的甲士破坏了一栋棚屋，露出隐藏在底下的地道。
“这就是那处密道吗？”
萧天策缓步上前。
“是的大人！小人之前按照各位官爷的吩咐，仔细认真地摸索了每一处角落，才终于在墙内暗格找到了这处机关，嘿嘿大人，不是小人说，若不是小人检查得细致，旁人想要发现这处机关是千难万难啊！”
萧天策身旁，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民正带着讨好的笑容，喋喋不休。
萧天策微微点头，挥手道：“来人，赏银百两！”
一听这话，瞬间那流民脸上便笑开了花，连连道谢，脚步轻快地随着一名甲士走远了。
“我们也过去吧。”卓天羽对楚策说。
二人来到地道口，顿时一股难言的恶臭涌了上来。
一旁的萧天策正在询问甲士：“派人下去调查过了吗？”
“回大人，还没。”
“贪生怕死的废物！若是耽搁这些时间那妖魔跑了怎么办？”
萧天策怒骂一句，气冲冲地便往地道底下走，但走了没几步，又扭头喊了一句：“把那小子也带上！”
随着话音落下，便有两名天狼军甲士来到了楚策的身后。
见这一幕，楚策内心发苦。
他知道虽然突如其来的线索让萧天策暂时放了自己一马，但他依然没有摆脱危险。
只要底下抓不住妖魔，他还是要被拖出去当作替罪羊！
可是楚策心知肚明，萧天策不可能找到犯案的黑僵！
因为那黑僵确实就是楚策！
也就是说，自己的死期不过是延后几个时辰罢了！
而且，眼看马上就要到了子时，自己能不能压制住体内魔性还是两说！
怎么办？
怎么办！
忽然，看着萧天策挺拔的背影，楚策心中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他看了看地道，又瞧了瞧天色。
正是——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第十八章 培养妖魔
楚策的眼中闪过狠戾之色。
一言不发地跟着萧天策往下走。
一边走，一边在默默思考着在地道下可能遇到的状况以及对策。
武道三境，锻体，聚元，先天！
每一大境界，又分二到三个小境界！
卓天羽说萧天策是半步先天，高了楚策不知道多少，更别说武学理解、实战经验了！
楚策自觉就算变成黑僵，也绝无可能是萧天策对手。
但若是之后魔性压制不住，或是异常暴露，那也只能拼死一搏，或许还能博出一个生机！
心念既定，楚策便也不再纠结。
一众人顺着拿着火把、大盾、长矛、弓弩，小心翼翼地往地道底下探去。
保险起见，萧天策还带了二十来个甲士，这些甲士起码都是炼劲大成，兼之装备精良，是一股很恐怖的战力，想来遇到什么样的妖魔都不在话下。
楚策自忖他即便变化成黑僵，估计也撑不到三秒便会变成马蜂窝。
地道很深，众人走了约莫二三十米了还没到底。
忽地，一股难言的恶臭从地下涌了上来。
“呕。”
楚策下意识地反胃出声，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皆是捏住了鼻子。
见状，萧天策怒火更甚：“都给我放下！遇到了敌人，你们也要捏着鼻子战斗吗？！”
众人只得尴尬地放下手，继续往底下走。
越是走，那股恶臭便越是浓烈，如同十几具尸体堆在一起，在暗沉的地下室中腐烂发酵一般。
“天羽！”
萧天策低喝一声，卓天羽会意，上前抬手打出三张黄符。
这三枚符纸欲风自燃，化作三团火球，拱卫在狩魔司众人身侧。
这些火球似有灵性，在周围转着圈，仿若在警戒敌人一般。
楚策一惊，心道原来这个世界除了练武的，还有修仙的！
有这三团火球在，众人也大胆了许多，一个个加快了脚步。
很快，楚策他们来到了地道的最底端。
二十名甲士四散开来，火把驱散了黑暗，将地底部照得透亮。
这里是一块大概三百来平米的空地，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粗糙的黑铁祭坛，祭坛的底部用暗红的不知名血液画着一个巨大的法阵，四周则涂满了杂乱无章的线条和图案，像是诡谲的梦魇。
而在法阵的最中央，摆放着一堆苍白的骨骼，从头骨可以看出是一个人，但这些骨骼却都非常细小，也就是说这是一具婴儿的骸骨！
而在最外围，还有十几个用麻布包裹着的人型物体，那难闻恶臭正是从那传来！
萧天策沉着脸，缓缓走到祭坛前，蹲下身子，用手指轻轻捻了一下法阵的血迹，接着放到鼻尖闻了闻，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羊血、猪血、牛血.....汇集十畜之血绘制出的至邪法阵......有人在此地培养妖魔！”
此话一出，所有人尽皆屏住了呼吸。
培养妖魔？
妖魔还能够培养？！
要知道天狼城为了躲避妖魔，不惜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修筑十几米高的城墙，建立上百座弩炮、箭塔，而竟然有人在城内培养妖魔？！
萧天策脸色难看至极，他回头，朝卓天羽问道：“天羽，你可看出这具体为何邪法？”
倘若是低阶的法阵，培养出黑僵那个级别的邪祟生物，众人尚可应对，但要真个出现了真正的妖魔......
萧天策不敢再想。
卓天羽也是神色凝重，他从怀中掏出了一面铜镜，再取出腰间小刀割破自己食指，在镜面上轻轻涂抹，不一会便绘制出了一具复杂的法阵。
接着，他用抬手打出五道黄纸钉在了法阵中央，紧接着轻轻地将镜子放在黄纸中心，口中念念有词：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
随着咒语，淡淡的青光覆盖在卓天羽表面，他双手掐诀，冲着铜镜猛地一指，口中大喝：
“五方通神，溯本还原，邪祟妖灵，无可遁藏！显！”
顿时铜镜中竟映照出了一幅画面！
众人立刻围了上去。
铜镜中一片漆黑，但在最中央，却隐约可见一个女子身形！
那女子赤裸着半身，跪坐在地上，头颅低垂，一动不动，长长的头发披下，遮住了面容。
忽地，黑暗中燃起了一束灯火，昏黄的光线照亮了锈迹斑驳的黑铁祭坛，那女子跪坐的地方，赫然就是众人脚下！
然而镜中的祭坛上，却并不是皑皑白骨，而是一个躺在襁褓中的男婴。
那男婴似乎对四周的场景感到害怕，对着女子伸出手，口中发出稚嫩的喊声：“妈，妈妈......”
听到婴儿的呼喊，女子身体猛地一颤，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毫无血色的面孔。
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在女子身后响起：“献祭他，来交换复仇的力量。”
听了这话女人的身子开始剧烈地震颤！头发零乱地披下，被汗珠粘成了一缕一缕。
“不，不，他是我的，我的血肉啊！”
女子摇着头，状若疯狂。
那道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所见所闻，皆为虚妄，凡俗肉体，不过百年一瞬，何须贪恋？”
这声音似乎有种奇异的魔性，那女子听后，竟然不再挣扎，抬起头，脸上突然浮出了一抹诡异释然的笑。
接着她缓缓起身，袖摆下，赫然握着一柄血淋淋的尖刀！
“呵，呵呵，哈哈，咯咯咯——”
女子发出诡异的低笑，缓缓朝着婴儿走去。
“妈......妈妈？”
襁褓中的婴儿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怀疑和不安。
但出于对过往的信任，他依旧不哭不闹，甚至还伸出手，想要同往常一般进入那熟悉安全的温柔乡。
然而，迎接他的却不是温暖的怀抱。
刀光闪过，下一刻，血色弥漫了整个铜镜。
众人撇过头去，不忍再看。
“畜生！”
卓天羽怒骂道。
萧天策也沉着脸：“天羽，你能显化出那说话女子的相貌吗？”
逼母杀子，这等恶行，简直闻所未闻！
卓天羽深吸一口气：“我试试。”
说罢，他再次掐诀，铜镜中重新闪耀，而这一次却映照出了一个女子的背影。
一袭白衣长裙，微露出洁白光滑的玉颈，乌黑的发丝自然披散至腰间，虽只是个背影，但却无人会怀疑对面的那张脸将会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卓天羽手中法诀变换，一道道灵光注入铜镜之内。
忽然，那女子似乎是有所感应，缓缓转过了身子。
第十九章 神秘女子
随着，那女子的身形缓缓转过，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所有人都想看看，如此恶毒的女子究竟会长何种模样！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清冷不屑的声音凭空在众人耳边响起：
“蝼蚁。”
随着那声音落下，铜镜竟然开始迅速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
萧天策脸色大变：“天羽！快！终止术法！”
但卓天羽却恍若未闻，手中不断掐诀，双眼死死地盯着铜镜中正在缓缓转身的女人！
他要看清那女人的相貌！
铜镜上的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如同密布的蛛网！
卓天羽猛地一口鲜血吐在铜镜上，怒吼：“给我显！”
随着鲜血落下，女子终于彻底转过身来，而几乎在同一时刻，铜镜猛然爆裂！
“嘭！”
“天羽！你看到了吗？”萧天策忙问道。
但卓天羽却没有说话，突然，他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
殷红的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渗出，犹如一条条蠕动的毛虫顺着脸颊划下，而他的眼眶内不知何时，竟然被深不见底的黑暗吞噬！
“哐当！”
这恐怖的一幕让一名甲士直接吓到跌坐在地，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面露惊恐，就连萧天策握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那女子究竟是何人？！”
所有人都感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心脏，恐惧到无法呼吸！
还是萧天策迅速反应了过来，他一把拽起还在哀嚎的卓天羽，大吼道：“快！所有人出去！这事我们管不了！”
然而还不等众人有所行动，突然只听一声轻微的声响。
“喀嚓。”
萧天策脸色大变：“快躲！”
下一刻，四周的石墙上忽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孔洞，成百上千根竹箭犹如梨花暴雨从洞内激射而出！
“叮叮叮！”
这些竹箭绝大部分都被甲士们的大盾和盔甲抵挡，但也有不少透过甲胄的缝隙，刺了进去。
不过几个呼吸，中箭者的脸便变得黑紫，显然这些竹箭上涂满了剧毒！
而随着第一轮的扫射，四周的石墙上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八面大门突兀地出现，无数头戴红巾，脸上画着红色莲花的汉子大叫着杀了进来！
他们分工有序，人数众多，分成十人的小组，当先三人持着一人高的木盾，两旁有刀盾兵，最后则是长矛手和弓弩手。
每一组都对上了一名天狼军甲士，密密麻麻的教徒迅速将空旷的祭坛挤满！
“是红莲教！这群疯子怎么会在这里？所有人防御阵形！朝出口撤退！”
萧天策一声怒喝，周围甲士得到命令，迅速背靠背结成圆阵，将楚策、萧天策和受伤的卓天羽三人围在中央。
有红莲教的教徒挺着大盾上前，一名甲士一声冷哼，上前一脚重重踹在盾牌上，炼劲大成的巨力爆发而出，顿时人仰马翻。
但很快，便有其他持大盾的教徒补上了缺口。
在一旁的楚策也看出来了，这群红莲教的教徒身体素质并不强，只是普通人，甚至有些身体干瘦，明显是长期挨饿。
但他们在面对炼劲大成的敌人时，却毫无惧色，一个个悍不畏死，数十上百人配合有素的一齐涌上，反倒把炼劲大成的天狼军甲士搞得手忙脚乱。
“废物！”
萧天策扶着卓天羽，眼中寒光大盛，左手轻轻一挑，腰间长刀便已在手，下一刻只见一道仿若要撕裂空间的凛冽刀光亮起！
“嘭！嘭！嘭！”
接连三声脆响，挡在最前的三人手中木盾直接爆裂开来，紧跟着刀光余势不减，身后的红莲教徒顿时被从中截断，鲜血连着破碎的内脏四处飞溅，如被收割的稻子一般哀嚎倒地。
仅一刀，便夺去了十数人的生命！
这恐怖的一幕将楚策惊呆了，这还只是半步先天的武者，那先天武者又该多么恐怖？
可笑自己之前竟然还想着偷袭萧天策！
而不仅仅是楚策，围在四周的红莲教徒也惊住了，一个个迟疑着不敢上前。
萧天策冷哼一声，拉着卓天羽便往上走。
楚策也连忙跟着其身后，至少现在萧天策越强自己也就越安全。
然而就在一众人快要到达出口时，异变再生！
一只长满黑毛的手突然从地底伸出，一把抓住了萧天策的脚踝！
萧天策脸色微变，反应也快，挥起刀便冲着那手砍去，但这时一道青铜锁链突兀地从侧墙冲出！
那锁链似是有灵性，且速度快极，直接缠上了萧天策的钢刀，下一秒只听一声轻颤，萧天策手中长刀竟然把握不住脱手而出！
而底下另一只黑手伸出，紧跟着萧天策脚底的地面竟然硬生生开裂！
这一连串的变故发生得太快，萧天策只来得及一声怒吼，将怀中的卓天羽猛地推向楚策：“带他走！”
下一秒，他便被那两只长满黑毛的手拉入了地底。
而在地面碎裂的瞬间，楚策也看清楚了袭击萧天策的怪物！
尖牙利齿，一身坚硬如铁的黑毛，瞳孔中血色四溢，赫然是一只黑僵！
楚策呆住了，这鬼域中除他之外，竟然真的还有一只黑僵！
来不及反应，卓天羽沉重的身体已经落到他怀中，楚策知道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间，双手环抱起卓天羽便往出口处跑！
无论这后面有多大的辛密他都管不了了！眼下楚策只能保护自己！
拖着卓天羽沉重的身躯，楚策在四周甲士的保护下硬挤着往外挪。
然而没了萧天策后，那些红莲教徒士气大振，几乎是压着甲士们打！
四面八方都是刀光剑影，时不时还有涂满剧毒的暗箭射来，饶是这些甲士一个个武道修为不俗，此刻也哀嚎着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在这种情况下，终于有人崩溃了，一名甲士怒吼一声，竟然脱离了阵型，不管不顾地朝着入口冲去！
一人带头，其余甲士尽皆效仿，没了阵形保护的甲士们就像是脱去了坚壳的乌龟，很快便被长矛、弓矢射成了马蜂窝，不过脱离阵形也有好处，至少移动速度大大加快，倒真还有几个幸运儿冲到了入口！
然而就在这时，之前那打翻萧天策长刀的诡异青铜锁链，再度从黑暗中射出！
这次一下射出了五条，那些甲士武道修为远弱于萧天策，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锁链洞穿了身体！
楚策眼见最后一条退路也被封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而甲士也只剩下三四个还在强撑，只要他们倒下，他立时便会死于乱刀之下！
第二十章 走出地道
绝境之下，楚策的脑海飞速运转！
“妈的，拼了！”
突然他一咬牙，抱起卓天羽，竟然就地猛地一滚，直冲冲朝着萧天策坠落的大洞跃下！
反正留在原地也是等死，倒不如拼一把！！！
其他甲士见状一愣，反应过来后顿时欲效仿，然而其他红莲教徒却不会给他们机会了，他们如蚂蚁般扑上，迅速将甲士们淹没，随着怒吼声逐渐缩小，不一会原地便只剩下了满地的尸体。
......
“嘭！”
随着失重感消失，楚策的屁股重重摔在了地上。
剧痛从尾椎传来，四周是一片漆黑，只有些微光亮从头顶的大洞射入。
还没从疼痛中缓过劲来，便听到头顶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七八个纹着红色莲花纹身的脑袋探了出来，他们从上往下注视着楚策，眼中闪烁着奇异的神采。
“艹！”
楚策低骂一声，扶起卓天羽便往黑暗深处跑去。
无论那里有什么，都比面对上百个失去理智的邪教徒好。
他凭着直觉在黑暗中摸索，这地下仿若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充满着岔路与拐角，楚策本就方向感不好，又看不清道路，不一会就迷失了方向，只得如无头苍蝇般乱撞。
突然，他心脏一跳，猛地蹲下身子，口中发出痛苦的低吼。
眼前的黑暗蒙上了一片血色，脑海中开始升腾的杀戮欲望在提醒他，魔性要发作了！
“该死，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
楚策咬着牙，拖着卓天羽脚步更快。
此刻卓天羽的手搭在他肩膀，楚策只要一扭头便能看见他细嫩白皙的脖颈，皮肤下若隐若现的血管，楚策仿佛能听到鲜血在其中“汩汩”流淌，散发着香甜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大快朵颐。
“你妈的，没事把自己练这么香做什么？你是不是有病啊！”
楚策低声骂道，卓天羽强大的气血对他的诱惑简直太致命了！
他甚至有种预感，自己只要把这细皮嫩肉的道士吃了，实力能够瞬间呈几何倍暴增！
强忍着心中诱惑，楚策咬着牙往前走。
突然，眼前一道火光闪过，吓得他连忙躲在角落躲避。
很快，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对红莲教教徒路过，还好他们没发现楚策，而是转个弯朝另一个方向跑远了。
楚策内心发苦，本来就看不清路，还有大量邪教徒在搜索自己，这难度，简直就是蒙眼玩糖豆人嘛！
这特么要是能逃出去，那真是见了鬼了。
就在他慌乱不知所措时，一声低语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左边......”
楚策一愣，紧接着大喜：“你醒了？”
“嗯。”卓天羽低低地应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该怎么走？”楚策问道。
“左边......有风......”
此刻卓天羽似乎非常虚弱，站都站不稳，楚策连忙搀扶着他，往左边走去。
有了卓天羽这个导航，二人一路躲避着红莲教徒的搜索，一边朝外走，不过走着走着楚策惊讶地发现邪教徒似乎越来越少了。
“你确定是这样走吗？怎么人都不见了？”
楚策内心有些不安，不过眼下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又走了约莫五分钟，地势开始逐渐往上，突然，一抹光亮在二人眼前闪过。
楚策瞬间大喜，扶着卓天羽脚步更快，随着二人继续往上，光线越来越多，夹杂着树木香气的清风缓缓吹来，终于，当他来到顶端时，眼前豁然开朗！
清亮的月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拉出疏斜的倒影，铺满落叶的森林里，不时响起悦耳的虫鸣。
“我们出来了！”
楚策激动地大吼，眼下看情况他们应该是一路来到了城外的某处树林。
“呵呵。”
卓天羽发出虚弱的低笑，似乎没有太多喜悦，想来也是，失去了双眼，会如此低沉也是正常。
楚策犹豫了一下，正打算安慰两句，突然卓天羽的身体猛地绷紧！
“小心！”
随着一道大吼，卓天羽一把推开楚策，下一秒，一道黑影如炮弹一般从旁冲出！
“嘭！”
卓天羽和那黑影狠狠撞在了一起，一起翻滚出去十几米远，楚策定睛一看，顿时亡魂皆冒，那黑影赫然就是之前偷袭萧天策的那只黑僵！
此刻那黑僵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胸、腹、左肩更是有着三道巨大的贯穿伤，此刻还在往外“汩汩”流着暗黑色的血，但其眼中的凶戾却没有因此衰减半分，反倒更添一分将死的疯狂！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
卓天羽一手死死抵住黑僵的利齿，另一只手掏出一张黄符，同时嘴中迅速念着咒语，待得咒语念完，其手上黄纸蓦然绽放出道道金光，紧接着，卓天羽左手猛然向下，就要将符箓朝黑僵头上贴去！
但那黑僵似乎灵智也不低，知晓那符纸蕴含莫大威力，一个转身就躲了过去，同时右爪挥出，顿时卓天羽背上就多出了三道血淋淋的伤口！
卓天羽一声闷哼，反手左臂快如闪电般伸出，想要捉住黑僵，但他终究是目不能视，还未适应眼前黑暗，不但没有捉住黑僵，反倒又被其一掌拍在胸口！
殷红的血液大口吐出，卓天羽再也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此刻的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传来剧痛，双手更是颤抖得连符纸都捏不住！
“吾命休矣！”
卓天羽内心长叹，自只今日便是他的死期了。
“就是连累了楚小兄弟，倘若他不是一直扶着我，兴许早就走出了这地道......”
内心懊悔，卓天羽一声大吼，想拔出背后长剑做最后一搏，他只这剑砍不中黑僵，只求再拖延片刻，好让楚策跑远些。
然而就在他深陷绝望之时，一声与之前黑僵相似，但却更加暴戾的吼声在他耳边响起！
“吼！！！”
第二十一章 黑僵对黑僵
“吼！！！”
就在卓天羽自认必死无疑之际，一道犹如万兽之王的吼声在他耳边炸起！
“这是？？？另一只黑僵？不，不可能，应该是山林中的野兽？”
卓天羽内心惊骇，但他目不能视，只听怒吼相撞声不绝于耳，林间好似刮起了大风，漫天的落叶被卷起，枝干发出不堪重负的断折，种种声音如同播放极快的幻灯片不断涌来，让他痛疼欲绝。
“也罢，无论这两只野兽哪个打赢了，我终究是逃不过盘中餐的下场......”
一道念头在卓天羽脑中闪过，紧跟着浓浓的倦意涌上，他再也坚持不住，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
而同一时刻，双目猩红，浑身黑毛的楚策，正紧盯着不远处自己的同类。
在生死关头，他没有再抑制体内汹涌的魔性，而是选择任由其肆虐！
再一次变身黑僵，和上一次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许是他的武道修为突飞猛进，又许是他肌肉内的灵气抵消了阴气，现在的楚策虽然依旧感到十分暴躁、渴血，但却没有像之前一般失去理智。
他能感受到力量在身体内流淌，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的坚硬触感，四周的气味、声音，不仅没有被掩盖，反而更加清晰！
“吼！”
面对楚策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对面黑僵发出不安的低吼。
圆月当空，两只妖魔遥遥对峙。
忽然，楚策动了！
他双腿微屈，五倍于常人的力量瞬间爆发而出，犹如一只牛蛙弹射而起，双掌利爪外伸，便朝着对面黑僵一掌拍去！
“吼！”
那黑僵大怒，也合身扑上，两只两米高的庞然大物重重撞在一起，楚策一爪撕烂了黑僵的脸，黑僵也一口咬住楚策的肩胛，但楚策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反而觉得浑身血液都在燃烧！
他的理智逐渐远离，眼中渐渐被血色浸染。
此时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战！战！战！
“吼！”
楚策发出怒吼，悍不畏死地冲上，一个翻身将黑僵摔在地上，翻身压住对方的身体，紧跟着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对着那黑僵脑袋就是一拳！
“嘭！”
犹如砸到一个坚石，发出沉重的闷响，楚策还想攻击，却被底下黑僵掀翻，脸上重重挨了一下。
楚策再度怒吼，不甘示弱，继续冲上！
二者犹如残暴的野兽，互相拼尽全力地攻击，没有防守，只有一拳接着一拳地硬拼！
楚策因为魔性不够，在身体上差了不少，但对方身受重伤，所以打起来倒是半斤八两，不消片刻，两只黑僵便打到血肉模糊。
“吼！！！！”
似乎是知道自家有伤势在身，不能久战，对面的黑僵发出惊天怒吼，身形暴起，积蓄力量发起了拼死一击！
他乃是完全体的黑僵，这一次反击凶狠至极，楚策很难抵挡！
就在这时，楚策血红充满兽性的瞳孔中，突然闪过一丝人性化的狡黠。
他身子一转，忽地闪躲开来，同时右脚猛地踹向对方膝盖，双臂同时伸出猛推黑僵肩膀！
大力之下，那黑僵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突然，他发出一阵凄厉至极的惨叫，身子腾地升起一股金黄火焰！
“吼！！！！”
那黑僵在地上痛苦地来回翻滚，而在他背上，赫然贴着一张金光大作的黄符！
却是楚策不知何时，将其引到了卓天羽掉落的符箓一旁，神不知鬼不觉地设下了陷阱！
若是有旁人在此，一定会被震惊得合不拢嘴，黑僵身为最低等的妖魔，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无可匹敌的存在，但智力低下，只会遵循本能行事，又哪会像楚策这般使用计谋？
看着逐渐被烧得焦黑，不再动弹的黑僵，楚策仰天，发出胜利者的狂吼！
顿时，山林震动，鸟兽惊惧！
突然，密密麻麻的黄色丝线覆盖住了楚策的瞳孔，他猛地转身，看着不远处死透的黑僵，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咔咔咔。”
地面开始震动，不知何时，耀眼的金光从四面八方涌来，不过眨眼间，便凝聚成了一尊三米高的金光大佛！
佛像面带悲悯，双手合十，远处传来阵阵梵音，好似有飞天起舞。
楚策抱起地上黑僵的尸体，好像在看着自己的战利品，紧接着，他上前，将尸体恭敬地放在了供台之上。
佛像的脸上表情突然变了，变得似哭似笑，两行血泪再度从佛眸中流出。
下一瞬，佛像猛地翻转，一尊面似凶煞的六臂妖魔赫然显现！
它发出一声怪叫，扑在黑僵尸体上大口啃噬起来！
【贡品】黑僵
【赐福】吞鲸诀100%、魔性*5
【功法】吞鲸诀
【完美发挥需要魔性】29
【来历】奉天三年，有将军之子不得聚元，遂用大毅力遍览群书，创立吞鲸神功，练至大成，可吞金噬铁，消融万物。
【威能】胃袋坚韧，刀枪难伤，吞吃寻常食物所获营养可添五成，服用灵物效果更佳。
【代价】此诀一旦习练便无法停止，食量会日益增大，练至高深境界，须日啖一牛，若不得充足食物，轻则天人早衰，精血枯竭，重则胃液反刍，五脏六腑尽皆化为血水。
随着道道信息流闪过，地上的黑僵也恢复了原状，身上没有丝毫被啃咬的痕迹，只是皮毛显得暗沉，肌肉也干瘪了下去。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楚策身上再度发生了变化，他的体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最后定格在了二米二，肌肉变得更加粗大，毛发也愈加坚硬、浓密！
“啊——”
楚策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拥有力量的快感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
而与此而来的，还有更加浓郁的杀戮欲望！
如果说适才战斗时，魔性越来越强，逐渐挤占了楚策的神智，那么现在，新增加的五点魔性则是摧毁了他最后的防线！
腹中传来难以忍受的饥饿，他需要气血，需要食物的补充！
这时，一股诱人的鲜甜味道传入他的鼻腔。
楚策猛地扭头，不远处，卓天羽正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第二十二章 贯清伏魔真解
“哒！哒！哒！”
楚策伏着身子，一步一步迈近卓天羽。
他的眼睛谨慎而又冷冽，宛如最致命的捕食者。
二者的距离越来越近，当只剩下不到三米时，楚策猛地鱼跃而起，张开大口便朝着卓天羽的脖颈咬去！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幽光升起，吓了楚策一跳。
他扭头一看，只见不远处那具黑僵的尸体上，正升起缕缕白烟。
那白烟越聚越多，最后竟化作了人型，隐约可见是一个中年道士。
忽地，那白烟组成的道士竟突然口吐人言：“妖女！你只会使这般下作手段吗？敢不敢与老道堂堂正正打上一......诶？这是哪？”
那由烟雾组成的道士似乎发现了不对，他左瞧瞧右看看，猛地再喝：“妖女！你又在使什么把戏？我堂堂白云观七品受箓道人，岂会被你这等小伎俩所骗？吃我一记破幻咒！”
说着，那道士便向自己怀中抹去，手却从胸口穿了进去，他身子一顿，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惊骇神情。
“唉哟我操！”
这会这道士似乎终于发现了自己已变成了一股白烟，目瞪口呆地好一阵，才喃喃自语：“不，不可能，这妖女使了什么妖法？”
“难道，我真的......不！这不是真的！可是......”
那老道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又看了看自己脚下的黑僵，脸上忽地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那妖女......难道将老夫的身躯炼成了黑僵？她，她，她竟敢用如此下作手段羞辱老夫！”
老道士气得胡须直竖，但忽地表情又变得似哭似笑：“哈哈哈，这下我神魂占了邪祟，难入轮回，莫不是只能在这世间做一只孤魂野鬼？”
楚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这突然出现，有些疯癫的老道士，猩红的瞳孔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老道士也发现了楚策，冷哼道：“你这贱类，瞧什么瞧？”
突然，他看见了楚策身后的卓天羽，眼睛猛地一亮！
“哈哈哈哈哈！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啊！没想到这荒山野岭，竟有如此一具上好肉体！”
老道眼中幽光大冒，身形一蹿，猛地朝躺在地上的卓天羽扑去！
就在这时，楚策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一尊宽大佛像凭空出现在其背后，只见那佛像伸手轻轻一拿，也不见有太大动作，却好似凭空生成了莫大引力，便一把将那老道抓在了手中。
老道回头看见佛像，脸上突然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甚至在看到自己肉身被炼做黑僵时，都没有露出过的惊骇面容！
“这是！啊！前辈饶命啊！！”
话未说完，原本还悲天悯人的佛像忽地张口一吸，顿时老道的神魂便被吸进嘴里，接着佛像闭嘴，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是脸上似乎多了一丝愉悦。
【贡品】七品道士神魂
【赐福】贯清伏魔真解卷一、神性*29
......
【功法】贯清伏魔真解
【完美发挥需要神性】147
【来历】寻仙初年，镇南王指派旗下第一斩妖将军，广收天下道门术法，旨在创立一门人人皆可修习，无需灵根的降妖术法。术成之后，将军告老还乡，建立白云观，自号白云道人，于其晚年将毕生所学融会贯通，贯清伏魔真解乃成，此后一直为白云观最高密藏。
【威能】贯清伏魔，无物不降，内蕴七十二符咒，三十六神通，修至大成，有通天彻地之能。
【代价】修习途中会历经贪、食、色、睡、爱、怒等重重劫欲，若心智不坚不得把持，将会沦为神智尽失，受欲念所控之妖魔。
......
随着这些信息闪过，楚策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直冲天灵盖，让他猛地一震，眼中瞬间恢复清明。
“我刚刚......又失去神智了？”
楚策脸上满是后怕和担忧，在最开始，他以为自己能够控制住魔性，在黑僵形态下战斗，但他还是太天真了。
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疼痛、激素等刺激让他迅速失去了神智，整具身体都被魔性掌控，他只能隐约记得一些片段。
“那魔性控制着我供奉了一具黑僵，还吃了一个老道士的灵魂？”
“吞鲸功、贯清伏魔真图，神性，魔性......”
“新获得的两个赐福似乎和黑僵铁躯不同，并不是神通而是功法，这是要我自主修炼吗？还有那个神性是什么？竟然压制住了魔性对我的影响，那是不是说，以后只要保持好神性和魔性的平衡，便可以不断借助金手指获得新的神通？”
一个个疑问在楚策脑海中浮现，但却无人能为他解答。
半晌，楚策长叹一口气：“这些事还是以后慢慢实验再说，有那只来路不明的黑僵做替死鬼，我暂时应该是安全了，眼下还是尽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现在二人所在乃是密道的出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红莲教的教徒杀出来。
而只要逃回天狼城内，无论之后动不动用金手指，他都会有不少时间慢慢提升自己的实力。
念及此，楚策上前背起卓天羽，随意寻了个方向朝外跑去。
卓天羽的身体比楚策想象中要沉很多，还好献祭黑僵让他的气血和身体素质都有了强化，加之他以前在城墙上背尸体背习惯了，倒也勉强背得动。
就这样，楚策一路背着卓天羽往外跑。
但他没注意到的是，趴在他背后的卓天羽，眼皮忽然微微颤了一下。
第二十三章 天狼城秘辛
晨曦划破黑夜，此起彼伏的鸟鸣驱散了寂静，为这片山林带来了生机。
“嘭。”
一条清澈的小溪边上，楚策将卓天羽的身子放下，整个人一下伏倒在地上，大口喝着山泉。
冰冷的泉水顺着喉咙流下，将火一般的饥渴消解，楚策顿觉一身的疲惫都消弭了大半。
他翻身躺下，看着郁郁葱葱的绿叶，叹了口气。
“奶奶的，这鬼森林怎么这么大！难道老子走错方向了？”
从午夜走到黎明，他走了整整三个时辰，期间还要背着卓天羽这个累赘，可把楚策累得半死。
但走走停停了大半夜，眼前除了树就是山，看不到半点人类生存的影子。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他娘的是不是又穿越了！
明明那个地道也没多长，按理说他们应该还在天狼城附近，没理由走不出去啊！
正当楚策一头雾水之际，身旁突然传来了虚弱的呻吟：“水......”
“你醒了？”
楚策眼睛微亮，连忙跑到小溪边用手捧起水，接着小心翼翼地喂到卓天羽的口中。
清甜的水珠润湿了干裂的嘴唇，这样来回了四五次，卓天羽终于恢复了些精神。
“饿......”
他再次开口道。
楚策瞥了眼小脸惨白的卓天羽，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也饿。”
卓天羽神色一下就黯淡下来，楚策见状抓了抓杂乱的头发，四处看了一圈，忽地合身扑在地上，伸手一捏，抓起一只又大又肥的白虫，朝卓天羽展颜一笑：“看我抓到了什么！”
接着，他双手一掐，熟练地拧掉了白虫的脑袋，将肥厚的虫身递到卓天羽嘴边：“吃吧。”
虫身接触到卓天羽的嘴唇，原本无精打采的他像是触电般猛地一颤：“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学名叫啥。”楚策嘿嘿笑道：“不过我们都叫它白胖子，平日里喜欢躲在树叶底下，白白胖胖的，可饱肚子了。”
“白胖子......”卓天羽虽然双眼已瞎，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唇都颤抖了起来：“你......你给我吃虫子？”
“对啊！”楚策一脸的理所当然。
卓天羽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身气力扭动身体，浑身上下都在抗拒。
楚策眼中带上了一丝戏谑的笑意：“你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哦！我知道了，你是担心这玩意有毒吧？放心，这种大虫我起码吃了几百条了，没毒！”
说着，再次将白虫递给卓天羽嘴边：“来，快吃吧，营养可丰富呢！鸡肉味，不难吃！”
卓天羽本就雪白的小脸变得更加没有血色，要不是他现在连动弹的气力都没有，想来早就干呕出声。
而当虫子那被拧掉脑袋还在扭动的身体甩在他脸上时，卓天羽终于忍不住发出女人般的惊叫。
楚策忍不住笑出了声，笑骂一句：“小白脸。”
接着，一抬手将白虫丢进了自己口中，也不咀嚼，“咕咚”一下就吞了下去。
在外流离失所的那三年，他吃过的恶心玩意比这多多了，人一旦饿到了极点，那是真的会不顾一切地疯狂。
卓天羽从小在道观长大，是不会懂的。
白虫入肚，楚策也恢复了些精神，他又在四处找了找，倒还真给他找到了些果子。
又酸又涩，简直难以下口，不过所幸没毒，他就吃了一颗，剩下的全给了卓天羽。
二人吃完，总算有精力分析起现在的局势。
“我说天羽......你应该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我看你也没比我大几岁。”
“嗯，叫吧，道观里面的师兄师姐都直接叫我的名字。”
“那好，天羽，你还记得我们在地道的时候，是朝哪个方向走的吗？”
“这我哪能记得。”卓天羽摇头，“那地道复杂至极，我又......”
说到这，他默默低下了头。
楚策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是年轻有为的驱魔道士，忽地就瞎了双眼，这种打击，任谁也受不了。
“那就按我想的来吧。”楚策转回了话题，“十七区在天狼城的西南区域，那么只要红莲教那些人不是傻子，通往城外的密道便会尽可能地短。
简而言之，我们现在应该就处在天狼城的西南方向。
而天狼城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官道，也就是说我们只需往北或东走就行了。
但是我走了大半夜，却还困在这森林里，难道那些红莲教的人那么变态，修地道刻意饶了天狼城一圈？”
楚策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卓天羽微微沉吟，看了看四周，似乎想到了什么：“你的推断没有错，只不过这里离天狼城已经很远了。”
“这是为何？”楚策不解。
“你可知缩地成寸？”
“缩地成寸？！”楚策惊讶得差点跳起来，“那些邪教徒有那么大本事？”
缩地成寸他当然知道，小说中上古大能的神通，一步迈出便是上千公里。
想起那些衣不蔽体，全靠狂热战斗的乌合之众，很难想象他们会拥有这等能力。
“那些邪教徒自然不行，但是天狼城却有这个能力。”卓天羽缓缓说道。
“寻仙天朝建立初期，人族还未是这片大地的主宰，始皇统帅百万精锐亲征，一连斩杀了三十七只大妖，这才让天朝子民享有了一方安宁。
而这天狼城，便是为了镇压一只天狼所建。传说那只天狼的尸骸就埋于城底，而数千年前的修士们用那天狼的骸骨，在城下建立了四通八达的地道，在这地道中，一米可抵外界十数米。
只不过此事乃是秘辛，地道的入口也只有城中高官才有资格知晓，却不知怎地泄露了出去......”
楚策悚然一惊：“你的意思是城中有内鬼？而红莲教的人其实是通过天狼城自己的地道进来的？”
“内鬼？”
“呃，内奸，我的意思是内奸。”
“嗯......确实有这个可能。”卓天羽应道，歪着头似想到了些事情。
看着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楚策笑道：“别瞎操心了，天塌下来有官爷们顶着，咱还是先想想该如何走出这片森林吧，若是按你所说，那我们现在算是彻底失去方位了。”
“嗯。”卓天羽应了一声，却依旧在原地不动，心不在焉地思考着什么。
楚策无奈，只好自己起身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食物，或是出去的路。
转了好一会，却只捡了些果腹用的果子和蘑菇，眼看着卓天羽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内，他便干脆原地坐下，开始趁机思量起自家的金手指。
第二十四章 魔性与神性
茂密的树林中，楚策身着一身破烂不堪的粗布麻衣，端坐在地上。
半晌他睁开眼睛，自语道：“果然跟我之前猜的没错。”
就在刚刚，他试验了一下自己才获得的两件赐福。
这吞鲸功和贯清伏魔真解果真如自己所想，需要他自主修炼，不是像黑僵铁躯一样发动就行。
这两门功法就像是刻录在自己脑海中一般，只需他心念一动，便会完整展现。
而魔性和神性，似乎是决定着修炼这两门功法的速度。
比如若是楚策的魔性能达到29，那么修炼吞鲸功的速度便会跟绝世天才一般，快得飞起。
反之，要是达不到，便会被各种瓶颈卡得半死。
“在回到天狼城后便着手开始修炼吧，这些日子城中越来越乱，得尽快提升实力......”
“还有在获得神性之后，似乎魔性的影响被消融了不少......”
这是楚策的另一个发现，刚开始，他欣喜若狂，因为如果这般他只要控制好魔性和神性的平衡，就能通过不断供奉飞速获取力量。
不过很快，楚策便发现没有这种好事。
魔性和神性，是共同存在，而不是相互抵消。
简而言之就是，神性对身体的影响，看起来让魔性减小了，但其实魔性并没有消失，一遇到特殊情况便会显现。
比如在使用需要魔性的神通时，还有夜晚魔性发作时，这些时候神性对魔性的抑制作用便会大大降低
目前来说，平日里楚策已经基本感受不到魔性的影响，但他有预感，自己只要变身黑僵，很快便会失去理智。
楚策叹了口气：“看来想要继续使用金手指，必须收集更多的神性来压制魔性。”
“可是，该如何判断供奉的物品获取的是神性还是魔性呢？”
楚策目前总共进行了三次供奉，第一次尸鬼，第二次黑僵，第三次是那莫名出现的老者灵魂。
前两次很好理解，供奉妖魔获得魔性再理所当然不过，但最后一次获得神性就很奇怪了，是因为老者生前是道门中人所以获得了神性，还是因为吸收的不是实物而是灵体所以获得了神性呢？
还有，佛像吸收了老者灵魂，那是不是说明楚策以后可以用相同的方式对付鬼物类的妖魔？
他的心中有太多疑惑，但却无人为他解答。
思虑良久，楚策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佛像诡谲莫测，在我被魔性控制失去理智时，竟仿若有自我意识般控制着我的身体......不到迫不得已之时还是不要使用！”
“凭白得来的力量终归不踏实，想要变强，还是得依赖自己日夜苦练修出的武道修为。”
“但也不可因噎废食，赐福而来的功法可以辅助修炼，至于探寻佛像奥秘之事，待得武道修为能彻底压制魔性，再去寻些低级妖魔做实验吧。”
楚策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识，他知道想要涉足超凡之事，自己首先需要成为超凡。
深呼一口气，楚策将这些烦心事甩开，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出去的路。
他环视了一周，发现远处大约三里左右有一座山峰，若是登到顶上，许能看见出路。
“不过天羽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丢在这吧，万一遇上猛兽可就遭了。”
楚策内心有点担忧，不过要他背着卓天羽爬山，那也是万万不现实的。
这时楚策又转念一想，卓天羽虽瞎了眼，但之前却比他先发现黑僵，而且和对方扭打了一阵竟然还没死，这身体素质简直变态
“人家可是道门高徒，也不知修为到了何种地步，我瞎操心什么呢？”
楚策自嘲一笑，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他回去和卓天羽说明了探路的想法，便一路穿过密林朝远处的山顶爬去。
此刻太阳也升至了半空，冬日的暖阳透过树叶洒在身上，格外舒服。
楚策轻车熟路地穿行在山林间，宛如灵活的小鹿，长年的劳作虽使得他气血亏空，但却赋予了他的肌肉很强的耐力，再加上这几日接连的机缘使得他气血已不差于常人，是以三里的路程一刻钟不到便赶到了。
接着他开始向山顶进发，一路上还遇到了不少兔子、狍子之类的小动物，可惜他手中只有一根随手捡的木棍，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些美味溜走。
又过了约莫十分钟，他终于到了山顶，瞬间，视野豁然开朗。
但可惜，放眼望去，除了连绵起伏的山脉外，再无他物。
“奶奶的，这地道可真会修，修到这种荒山野岭作甚？”
楚策低骂了一句，也很是无奈，只能回去找卓天羽，先想法子多弄点吃食。
正当他无精打采准备返回时，忽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响动。
楚策一惊，身体本能地蹲下，双手举起木棍横置于胸前，大喝道：“是谁？出来！”
随着楚策的大吼，一条毛色斑驳的豺狼缓缓走出。
它半张着嘴，粘稠的口水顺着尖利的狼牙滑落，似乎是饿了许多天，一双眼睛暴戾恣睢，散发着绿油油的凶光。
它的身上此刻有一个血洞，正往外流着鲜血，但这更为其添上了几分凶戾。
楚策嘴角一抽：“大哥，当我没说，你回去行不？”
“吼！”
回应楚策的是一声低吼，那豺狼后腿猛地一蹲，狼腰上拱，全身肌肉爆炸般隆起，后腿发力一蹬，整条身子化作一道灰色的残影，恶狠狠朝着楚策扑来！
“操！”
楚策反应也快，抡起棍子就打，但却被豺狼轻松躲去，紧接着狼头一摆，便朝着楚策小腿咬去！
专攻下三路！
那豺狼速度极快，楚策根本来不及躲闪，眼见锋利的狼牙便要刺破楚策的皮肤，咬穿他的肌肉，这时，一道破空声忽地响起！
“嗖——”
一支羽箭在空中划过优美的痕迹，准确地射中了豺狼的侧腹，顿时，巨大的冲击力将那豺狼钉在地上！
它哀鸣一声，起身还想跑，但回过神来的楚策却立马一棍子抡在它的脑袋上，只听闷响传来，那豺狼被砸到地上抽搐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惊魂未定的楚策长出一口气，朝着箭矢射来方向抱拳，朗声道：“在下楚策，多谢好汉出手相救！”
回应他的是一声银铃般的轻笑：“好汉？我可不是什么好汉。”
随着话音，一位身材修长的少女缓缓从密林中走出。
那少女看上去和楚策一般大，明明是大冬天，身上却只穿着一件用兽皮缝制的围裙，露出大片小麦色肌肤，一双腿又细又长，走动间隐约可见底下矫健的肌肉。
脸蛋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颇为标致，脸颊上用兽血涂着三道横线，更为她添加了三分神秘野性的美感，宛如林间的狩猎女神。
楚策没料到这荒山野岭能看见如此美人，一时看呆了，好半天才猛然反应过来，连连抱拳：“原来是位女侠，是在下唐突了。”
“女侠？”
似乎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他，女孩轻声笑了起来。
楚策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解释些什么，却见那少女将食指和大拇指伸进嘴中，下一秒便从口中发出如黄鹂般清亮的哨声。
哨音响彻山林，不一会便有更多的身影出现。
第二十五章 世外桃源
他们之中有精瘦汉子，也有青涩少年，身上大多穿着兽皮缝制的衣服，也有的是粗布麻衣，手中皆持着武器，不过种类繁杂，既有长叉也有弓弩，看起来像是一群鱼龙混杂的山匪。
不过为首一人却是颇为不凡，虎背熊腰，体格健硕，一看就是小有所成的武者。
少女蹦跳至那大汉身侧，指着狼尸，神情骄傲：“爹！你看！”
那大汉上前查看了一番，不由笑道：“月儿，你的箭法越来越精准了。”
夸赞完少女，大汉看向楚策，拱手问道：“小兄弟可是逃难至此的流民？”
楚策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原本还算完好的衣服因为和黑僵的战斗被搞得破烂不堪，到处都是尖锐的爪印，脸上也满是污泥，说是流民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他索性也就承认了：“阁下猜得真准，在下楚策，和朋友本打算前往天狼城逃难，不料半途遭了野兽，逃跑之余一时失了方向，才落得此般境地，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他这一番话半真半假，倒也不易看出破绽。
听了楚策的说辞，大汉爽朗一笑：“在下沙安侯，也是流亡至此的难民，我等在附近建立了一座营地，若是小兄弟和你的朋友不嫌弃，不如随我们一同回去。”
楚策一听顿时大喜，连忙说道：“在下求之不得！”
接着，一众人接上了卓天羽，当沙安侯看到卓天羽的道士服和背后长剑时，显得非常惊讶，毕竟敢在外游历的道士身份都不低。
但他又瞧见卓天羽一身恐怖的伤势，便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手下背上，接着从怀中取出风干的鹿肉分给楚策二人，两人对此自是颇为感激，连声道谢。
楚策跟着沙安侯，一路翻山越岭，越走越深，四周丛林树木也愈加茂密，那密集的藤蔓对普通人来说简直寸步难行
但沙安侯等人却早已习惯，只见他们娴熟地在树丛中穿梭，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让楚策不禁暗暗咋舌。
同时，那兽皮少女似乎对楚策很是好奇，时不时地回头偷看他，有时还会跳到他身边近距离打量，搞得楚策好不自在。
又走了一刻钟，就在楚策觉得自己快要陷进数不清的藤蔓中时，眼前却忽地豁然开朗。
一个空旷的低谷出现在他眼前，山谷的中间十几栋木屋错落有致，门口挂着风干的兽肉。
屋子不远有一条小溪，几个妇人有说有笑地坐在一旁浣洗衣物，孩童则在她们旁边奔跑嬉闹。
更远一点有座简陋的演武场，几十名赤裸着上身的少男少女正扎着马步，呼喝有声。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大黄狗看守着鸡鸭，强壮的铁匠在锻打工具，归来的猎人将猎物剥去毛皮，再由心灵手巧的妇人制成衣物......
眼前的一切，俨然就是一个井然有序的世外桃源！
“这里的人都是逃难至此的流民，在天狼城中生存不下去后，便干脆出来在这荒山野岭建了个营寨，你别说，虽然物资不多，但活得还算滋润。怎么样，不比城内的生活差吧？”
沙安侯略带得意的声音在楚策耳边响起。
楚策深吸一口气，惊叹道：“岂止是不比城内差，这简直就是......我做梦都想过的生活啊！”
沙安侯哈哈大笑：“如果你愿意，可以在我们这住下，这片山林还有五个类似的营地，物资问题是绝对有保证的。”
楚策心动了，不过很快他还是摇头婉拒，小妹还在天狼城中等他，况且他好不容易加入山河帮，在没有习全帮中上乘武学前，他可舍不得离开。
被拒绝后，沙安侯也不多劝，只是叫来营寨中的药师去照料卓天羽，接着将楚策引到一栋木屋前。
“你们今晚就睡这里吧，明天会有别的营寨的人前来，你们可随他们回到天狼城。”
据沙安侯所说，他们现在离天狼城足足有五十里，这密林间凶兽遍布，人类不成规模的话很容易做了野兽吃食，楚策二人当初走了大半夜还没有遇上凶兽，一是运气不错，二是其变身黑僵打斗时，发出的动静将周边野兽惊走了大半。
所以每当六大营寨有人要去天狼城的话，便会顺带捎上其他营寨的人一起。
沙安侯考虑得如此周到，让楚策再次感动不已，拱手道谢。
沙安侯挥手轻笑：“小事不值一提，我们流民在外本就该互相帮助，这样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不过。”突然他话锋一转，“我们营寨中却有两个规矩，我得先说与你听。”
楚策神情一肃，忙到：“沙大哥请说。”
沙安侯笑道：“你也别太紧张，不是什么大事。这第一条规矩，就是你二人出去后，不得向任何人说起我们营寨的事。”
听了这话，楚策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了过来。
沙安侯等人现在能衣食无忧，靠的是附近资源丰富，但要是营寨被暴露，流民蜂拥而至，那这一切便又跟城内没有两样了。
毕竟，饥饿的流民楚策可是见识过，简直跟蝗虫一般，所到之处连树皮都剩不下！
思虑清楚，楚策抱拳道：“沙大哥放心，我自不会做那忘恩负义之事。”
沙安侯笑着点头，续道：“这第二条规矩，也简单，你看到那边那栋黑房子了吗？”
楚策顺着他的手看去，发现离众人居住地约莫三四百米处，孤零零地伫立着一栋通体漆黑的小木屋。
“看到了，怎么了吗？”
“那栋屋子是我们营寨内的禁忌，你千万不要靠近，而且不准向任何人打听有关那栋房子的事！”
说到这，沙安侯的表情罕见地变得严肃。
楚策有些错愕，又看了那黑房子一眼，没看出什么端倪，但他心知每个地方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秘密，是以也很乖巧道：“在下晓得。”
“这便好。”沙安侯起身，“好了你休息一下吧，走了这么久也该累了。”
说罢，沙安侯便出了房门。
楚策此时一晚上没睡，又进行了大量体力活动，早已累得不行，瘫倒在木床上，几乎瞬间便陷入了梦乡。
第二十六章 篝火晚会
等他再次醒来时，屋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楚策是被饿醒的，他的肚子发出抗议的“咕咕”叫声，像是被人拧在了一起。
这时，一阵浓郁的肉香顺着窗户飘了进来，楚策循着香出了门，外头的空地中央燃着一堆篝火，上面架着一口大锅，上百名男男女女围在锅边，有说有笑，还有人围着篝火起舞，火光映照下，是青春活力的笑脸。
眼前的场景让楚策有些恍惚，他有多久没看见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开心地笑了？
“你睡得好死。”
这时，一道活泼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楚策扭头，上午救了他的那个少女正俏生生站在一旁。
夜色朦胧，佳人如画。
“爹让我叫你吃饭，你朋友都先去了，但我见你睡那么香就没有打扰你。”少女指着远处。
楚策顺着看去，卓天羽正蹲在地上双手抱碗，津津有味地喝着汤。
此时他的双眼被蒙上了一层白布，看起来精神多了。
楚策回头，抱拳道：“多谢姑娘，还没问姑娘怎么称呼？”
少女笑道：“我叫沙楚月，你叫我名字就好了。”
说着，沙楚月自然地拉过楚策的手：“你一定饿坏了吧，来，我去给你打汤去。”
被少女并不算柔软的手牵着，楚策心中微微一跳。
沙楚月领着他来到中间的大锅旁，取了个木碗，为他盛了满满一大碗肉汤。
“你可是有口福，今天李叔叔打了一只花鹿，平日里我们吃得可没这么好！”
楚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撮了一小口肉汤，顿时浓郁的鲜香便充斥着他的口腔，汤里面并没有放太多盐，口味略显清淡，但却煮得恰到好处，鹿肉软烂，牙齿轻轻一咬便从中分开，发出浓浓的肉香。
“咕咚！”
顺着汤将肉喝下，楚策情不自禁地发出舒服的呻吟，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样大块吃肉了！
看着楚策的表情，沙楚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楚策看去，正好瞧见少女笑意盈盈的眼眸。
楚策内心再次猛地一跳，反应过来后内心暗骂：“你这家伙，好歹两世为人，怎么才过了几年苦难日子，便如此一副没见过世面的雏儿模样？实在丢人！”
这般想道，他也不再去看沙楚月，只是低头专心吃起肉汤。
他一连吃了三碗，这才停下，感受着腹中的踏实，浓浓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跳舞吗？”
一旁的沙楚月见楚策吃完，歪着头询问道。
还没等回话，少女的小手便再次搭上了他的小臂。
楚策大窘：“我不会......”
“我教你，别害羞嘛。”
沙楚月看着楚策窘迫的模样，似乎觉得十分好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不再容楚策质疑，一把将他拉起。
周围人群发出欢呼，拍起手来，在有节奏的鼓掌声中，二人开始起舞，沙楚月的舞姿热烈、奔放，好像一团行走的焰火，楚策尽力跟上她的节奏，却搞得手忙脚乱，双腿像是打结般来回纠缠。
很快他滑稽的模样便引发了阵阵笑声，紧跟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他们，人们手拉着手，围着篝火旋转、狂欢。
欢乐的歌声在山谷里飘荡，一直到明月升空，众人才停了下来，恋恋不舍地互相道别，返回自己家中。
等到躺在木床上，楚策满脑子还都是适才的画面。
欢笑的人群，满眼星光的少女。
仅仅一晚，他便感觉自己好像爱上了这个地方。
“天羽，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看着屋顶，楚策喃喃问道。
“嗯，很善良的一群人，我没感到恶意。”卓天羽道。
楚策笑了，内心最后一丝警戒也散去：“既然鼎鼎有名的除魔校尉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面对楚策的揶揄，卓天羽也没有多说，只是翻了个身：“快休息吧，明天就该回去了。”
“嗯。”
楚策轻应了一声，看向卓天羽的目光中有些担忧。
他这么急着回去，想来还是因为放不下那日在地道中发生的事吧......
但想到那恐怖的女子，仅仅一道幻影便弄瞎了卓天羽双目，这等神鬼莫测的力量，真的是常人能够应对的吗？
叹了口气，楚策不再去想，这时，一股熟悉的暴虐冲动涌上心头。
他看了看窗外，子时已到。
楚策默不作声地起身，轻咳一声：
“那啥，我去上个厕所。”
......
虽然魔性增加了整整五点，但同时也有了二十九点神性，这抵消了很大一部分魔性的影响。
所以尽管过程并不愉快，但楚策还是熬了过来。
紧接着，他便翻身进入了梦乡。
待得第二日黎明，楚策在太阳刚升起时准时醒来。
“这应该就是神性带来的影响了吧。”
他默默体悟着身体的变化，此刻他的脑海前所未有地清明，思考起事物来流畅至极，毫无滞涩，但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似乎缺少了情感，对什么事情都没太大反应。
“如果神性的影响仅仅是这样的话，倒也不坏，至少比魔性好多了。”
楚策在内心暗道。
之后他和卓天羽起床去吃了个早饭，馒头配咸肉，咸肉是自己做的，馒头则是之前去天狼城中换回来的。
沙安侯没有向二人索要任何费用，卓天羽过意不去，画了一张驱邪符作为报答。
做完这一切，二人向山寨中的众人告别，之后便守在了营寨口等着商队前来。
楚策有些不舍，但没表现出来。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他的眉头却逐渐皱起。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约定的时间是辰时，然而现在都到了大中午却也不见有人前来。
“奇怪，难道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沙安侯有些不安。
这时，忽地远处传来急促的奔跑声，众人忙朝远处望去，但见几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来。
沙安侯脸色大变，赶忙冲上前：“老任！发生什么了？你们的货物呢？”
来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中充满了恐惧：“妖魔！漫山遍野的妖魔！它们，它们疯了，死了，全都死了！”
听了来者的话，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妖魔！
怎么会有妖魔？
而且不止一只，是漫山遍野的妖魔！
沙安侯脸色阴沉，大手一挥：“来人带他们下去缓缓，另外通知下去，狩猎队和防备队所有人在演武场集合！”
吩咐完这些，沙安侯转向楚策二人，脸上带上了苦笑：“二位抱歉，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第二十七章 妖魔过境
遇到这种事，楚策二人自不可能有何怨言，对方早已仁至义尽，只是连连摆手道：“沙大哥说笑了，若有任何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吩咐。”
沙安侯点点头，也不多说，便火急火燎地朝演武场赶去。
在他走后，楚策内心忽地升起一股后怕，若是他们没有遇到沙安侯，只怕此刻还在森林中打转，要是和这批妖魔碰了面......
楚策不再去想，而是转头问道：“天羽，这下怎么办？”
卓天羽微微思虑后道：“没办法了，先在这里住下吧，我伤势未复，仅靠你我二人怕是走不出这大山，更何况现在又添了妖魔......”
说到着，二人心中皆升起了一丝不安。
平日里一只妖魔都算罕见，但听刚刚那汉子说，竟然有漫山遍野的妖魔，他们从何而来？又有什么目的？会不会和地道中见到的那神秘女子有关？
楚策忧心忡忡地回到自己居住的木屋。
他感到风雨欲来，仿佛有人在谋划着惊天大计，而一旦那个计划开始实施，将会改变天狼城所有人的生活。
“必须要尽快提升实力，这样才能拥有保护家人的力量！”
楚策默默下定了决心。
现在的他就算变身成黑僵，也还是太弱了！
“那该怎么提升实力呢？”
他又想道。
首先，武道的修炼肯定不能落下，这是基础中的基础。
但，只有武道却还不够，因为武道的修炼非一朝一夕之功，不可能快速提升他的实力！
“看来，得着手修炼供奉祭品获得的那两门功法了......”
心念既定，楚策也不拖沓，闭上眼睛，贯清伏魔真解的第一卷便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黄纸黑字，清晰无比，他放下杂念，开始专心研读。
但没过一会，他便无奈地睁开了眼。
这法门明显不是为初学者准备，语言晦涩至极，还充斥着大量道教术语，更涉及人体经脉，看得楚策是一头雾水。
“看来只能之后去请教天羽了。”
楚策默道，转而开始修炼起吞鲸功。
虽然此功一旦运转就无法停止，日后需大量食物供给，但楚策现下为了快速增强实力，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相比贯清伏魔真解，这门功法就简单得多，原理也不复杂，就是配合呼吸用灵力强化自己的肠胃，和高山流水拳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吞鲸功对灵力的操纵程度要求很高，这也不难理解，创立此功的初衷是为了突破锻体进入聚元，可不是给楚策这等初入武道的人修炼的。
尝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后，楚策开始变得有些烦躁。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地感到心中传来一股奇异的悸动，随着那道悸动，自己体内的魔性似乎开始了复苏，淡淡的嗜血杀意涌上楚策的脑海。
楚策内心一动，没有像往常一样遏制魔性，而是继续修炼吞鲸功，任由魔性发展。
随着魔性的不断增强，诡异地事情出现了，他身体内的灵力仿若有了自己的意识般，自主地聚集在了肠胃附近，顺着吞鲸功标记的路线运行了起来，顺畅无比，而且运行速度极快，不过一刻钟时间，吞鲸功便被完整运行了一遍。
楚策没有停下，而是如痴如醉地修炼着，一直运行了整整七个周天，待到腹中食物几乎被完全消化，他才停了下来。
剧烈的饥饿感从腹中传来，但楚策的身体却没有饥饿的症状，反而充满了力量。
“这就是吞鲸诀吗......”
楚策的眼中有着惊喜，不过一个上午，他便完成了吞鲸诀第一层的修炼，而根据功法内的记述，寻常炼脏境武者可是需要整整一个星期！
“吞鲸诀共分四层，这第一层只要肯下苦功，再愚笨之人都能练成，第二层所需时间便大幅度增加，有人苦练十年依然不得突破，最后两层更是难上加难，唯天赋才情毅力兼有者才有机会触及。”
“我现在借助魔性的帮助修成了第一层，同等的食物能多获取一成的营养，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运行功法时，消化速度能提高三倍不止，这意味着我能更快地积累气血！”
楚策的眼中有着欣喜，修成这吞鲸诀后，只要有足够的食物供应，他积累气血的速度能增快起码一倍！
摁耐下心中的喜悦，楚策忍着腹中饥饿出了门，来到演武场练起拳法，一直待到将食物中所化灵气全部消耗，才停了下来。
此时已到正午，他迫不及待地领了食物狼吞虎咽起来，不过楚策也没要多，只比平时多要了三成，在利用吞鲸诀消化后，便又来到演武场开始练拳。
而待到太阳快要落山之时，沙安侯终于带着人马回来了。
“沙大哥，情况怎么样了？”
楚策迫不及待问道。
“不好说。”沙安侯摇头，“我们在离此五里处发现了妖魔群的踪迹，从脚印看起码有上百只！我带着人顺着踪迹追踪了一阵，发现他们似乎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卓天羽喃喃出声。
其他人也懂他的意思，妖魔一般都是独来独往，这样如此成规模地聚集在一起必然有外力推动，那么这个外力的目的是什么呢？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营寨中有人担忧道。
“没办法，只能加紧巡逻了，通知下去，所有人这段时间没有特殊原因不得外出！”
“是！”
吩咐完，沙安侯转向楚策和卓天羽，道：“二位小兄弟，那些妖魔行踪不定，现在进山实在太过危险，但营寨中一些日用品也快消耗殆尽，需要进城补充。
你们看这样如何，二位先在营寨中暂住，等那些妖魔走远了，再跟我们一起去天狼城，最迟半个月后出发。”
听了这话，楚策有些犹豫。
他放心不下小薇！
自己一下失踪这么久，不知小薇会是何等的担心！她又会不会遭别人欺负？
他看了眼卓天羽，对方显然也在思考，但最后还是道：“我没问题。”
见卓天羽这样说了，楚策也只得道：“那便麻烦沙大哥了。”
眼下形势不容楚策矫情，倘若他一个人非要出山，先不说能不能找对方向，就算找对了，而且运气极好的没遇上妖魔，只怕也会沦为山中野兽的腹中餐，或是被毒虫叮咬，生生毒死。
而小薇那边有自己留下的银两，还有魏雄照料，短期内应该没太大的危险。
见二人都答应，沙安侯缓缓点头：“好，不过有一事我需给二位兄弟说明，我们营寨中食物也不算充足，二位兄弟若要久留，住所倒还好说，只是这吃食却不能免费了。”
“这是自然。”楚策没有丝毫意见，“就算沙大哥不说，我二人也不好意思吃白食的。”
“好好好！。”沙安侯大笑，三人算是达成了一致。
不过忽然他似又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还有一事。”
第二十八章 炼劲初成！
“沙大哥请说。”
“我之前跟你们提过的禁忌可还记得？”
“那个黑房子？”
“对！你二人可千万不要打听有关那房子的事，也不要接近。”
沙安侯神情严肃，显然在他眼中，这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
楚策虽内心好奇，但也不会做那自讨没趣的事，抱拳答应了下来。
听二人都应承下来，沙安侯这才放松下来，独自回到营寨中继续布置起警戒行动。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没有太大起伏，楚策白天习武、修炼吞鲸诀，练完之后便出山执行巡逻的任务。
因为营寨中每人每天的食物都是固定的，楚策不够吃，他便会趁着巡逻时顺带捉些虫子补充营养，他现在迫切地渴求力量，倒也不嫌恶心。
而到了晚上，他就去向卓天羽请教贯清伏魔真解的修炼问题，起初卓天羽还不愿意教，说是什么法不私传，楚策只好骗他自己有一本祖上传下来的功法，只向他问一些基础的道法问题，卓天羽这才应承了下来。
“我等道门挑选弟子，首重灵根，这是决定能否修行道门典籍的基础。”
“那天羽，你看我的灵根如何？”
“闭塞蒙沉，与常人无异，难以修行。”
“啊......”
“不过如你所说，你祖上典籍记载的是一些捉鬼驱邪法门，倒是可以以血画咒，发挥些许威能。”
“懂了，还请天羽教我！”
“好！我这便为你从最基础的运行经脉讲起......”
道门的修炼基础极其繁杂，道门弟子都是从道童做起，苦学整整五年才有资格修行道法，楚策这个一无所知的门外汉想要入门，欠缺的实在太多，只觉四处都是迷雾，学起来吃力无比。
但好在他两世为人，神魂强大，自身又肯下苦功，每日睡前都要默诵十遍今日所学，这般下来，倒是进步飞快，连卓天羽都感到惊讶，称他悟性惊人，一月便可抵上他人一年。
日子便这么一天天过去，楚策的气血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壮大，体格也愈发饱满，而连日相处下来，他和营寨中的众人也愈加融洽，仿佛真的成为了这营寨中的一份子。
特别是沙楚月这小姑娘，老是晃荡着两条大长腿在他面前转悠，有事没事就来寻他搭话。
“楚哥哥！听说爹让你去外围巡逻啦？那里可危险了，月儿和你一起去吧！”
“楚哥哥，你吃饱了吗？不够吃月儿这还有！”
“楚哥哥楚哥哥，大家都在跳舞呢，我们也去吧！”
沙楚月本就是营寨中难得的美人，性格也开朗大方，就没有不偷偷爱慕她的小伙子，这下对楚策如此殷勤，可把其他人嫉妒坏了，一个个眼瞅着楚策都跟杀父仇人似的。
不过好在这里的人心思单纯，倒也没有暗地使坏，最多就是借着切磋的名义悄摸摸给楚策两下，而楚策也乐得如此，他还没有学习攻防招式，严重缺乏实战经验，有免费的陪练那是再好不过。
就这样，半月时间转瞬即过。
腐烂的落叶遮蔽了脚印，天上飘起了初雪，山林间的气温低得可怕。
演武场上，楚策赤裸着上身，双目微阖，一动不动，唯有淡淡水汽从他的皮肤上蒸腾而起。
在他身边，围了一圈少男少女，他们皆注视着楚策，神情紧张。
因为，楚策将在今日尝试突破！
沙楚月挥了挥小拳头：“楚哥哥加油！”
有人忍不住道：“呵，武之一道哪是那么好突破的？现在在这装模作样，到时候失败了就尴尬了。”
沙楚月转向出声的人，怒目而视：“闭嘴！不许你乌鸦嘴！”
那人面容不忿，还想再说，然而就在这时，楚策动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右拳闪电般击出，紧跟着收拳，迈步，他像是在寒风中起舞，身上一块块肌肉如波浪般有次序地绷紧、起伏！
他越打越快，身形也逐渐变得模糊，待到最后，浑身关节竟仿佛响起了“噼里啪啦”的脆响！
随着拳法进入了收尾阶段，周围的人一个个屏住呼吸，伸长了脖子看。
能否突破，便看着最后一节！
“啪！”
随着最后一式落下，楚策的双脚重重踩在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呼！”
他抬头，呼出一道凝练成白气的匹练。
此刻，他双目炯炯有神，血液仿若奔腾的江河在体内流动，强大的气血宛如熔炉，将四周的雪花蒸发。
成了！
“竟然真成了！”
远处围观的男生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沙楚月则是满脸崇拜：“我就知道！楚哥哥一定能突破的！”
看她这副模样，有人忍不住酸道：“不过炼劲初成而已，有什么好骄傲的，我都初成三年了，我爹说我最迟明年就能......”
话还没说完，沙楚月便“唰”地一下蹿了出去，只留下身后一群面目狰狞的小柠檬。
“楚哥哥，恭喜啊！”
听到声音，楚策回头。
远处，一个少女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即便是在气温已经达到零下的山林间，沙楚月依然穿着她那件仅仅包臀的兽皮裙，露出小麦色的修长双腿。
“楚月。”
楚策笑着点头示意，满脸笑容。
历经半月多的苦修，楚策终于迈入了这个境界，他感到这些时日来的郁气、担忧尽数消解，只觉心中畅快，直欲仰天长啸。
此刻的他气血如火，力量充沛，不弱于前世辛苦健身十数年的大佬。
寻常人想达到这个境界，需要一年到三年。
而他，仅仅用了半月！比洪教头估计的快了整整六倍！
这里面固然有供奉黑僵和吞鲸诀的功劳，但楚策自身的天赋和努力也不可或缺。
不过他也没有任何骄傲自满，炼劲初成不过武道第一步，甚至连当兵卒的资格都没有！他习武尚晚，唯有加倍地努力，才有可能赶超他人十几年如一日的苦功。
炼劲初成，回到帮派后便有资格参加考核，成为正式的帮众，一旦成为正式帮众，日子便算是彻底安定了下来。
这边楚策想着美好的未来，浑然没注意到前来恭贺的少女眼中暗藏的失落。
“楚哥哥......”沙楚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小声说道：“你是不是明天就要走啦？”
“不错。”
楚策点头，半月之期已到，营寨中物资也出现了短缺，到了该出发去天狼城的时候了。
听到回答，少女垂下眼眸，幽幽道：“我也想去，但爹不让，说是危险，能有什么危险？我都这么大了，爹还把我当小孩子看......”
此刻楚策兴奋劲还没过，浑然没听出少女的话外音，只是随口答道：“沙叔叔说得对，这几天外围时常发现妖魔踪迹，你还是留下安全些。”
见楚策如此不解风情，沙楚月狠狠一跺脚，气呼呼地转身想走，但长腿在空中转了一圈又返回来。
看着楚策年少但却坚毅的脸庞，她小低头问道：“楚哥哥，那，你回城后还会回来看月儿吗？”
“这是自然。”楚策笑道，“不过得等到我在城内生活稳定下来。”
“那是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兴许明年开春，也有可能更晚。”
“啊......这么久啊.......”少女低垂的眼眸下满是失落，“那，那楚哥哥会不会忘了月儿啊？”
“当然不会！”
“嗯......”
沙楚月眼神飘忽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迟迟开不了口，终于，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音量一下子提高了好几个八度：“楚哥哥！晚上，晚上你能来找月儿吗？月儿有东西要给你！”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楚策，和演武场旁一堆羡慕到质壁分离的汉子。
第二十九章 少女心事
“有东西要给我？”
“等等！这小丫头，不会是喜欢我吧！”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楚策满脸错愕。
其实，沙楚月确实是他喜欢的类型，双腿修长，而且不是干瘦的筷子腿，是常年运动后健康的长腿，胸前更是提早发育的起到好处，形状饱满，只要是个男人都很难拒绝。
脸蛋也很可爱，性格更是落落大方，跟她在一起就像是昏暗森林中突然闯进来一只小鹿，为楚策枯闷的生活带来了活力。
但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沙楚月年龄有些小了，楚策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个少年，但心理年龄却远不止此，倒不是说他因此不喜欢沙楚月，而是他觉得若是草草接受，对双方都是极不负责的做法。
因为少女懵懂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是很简单，很没有理由的，可能是一张帅气的脸蛋，可能是干净的气质，也可能仅仅是正午阳光下的一个笑容。
二人相识不过半月，这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新鲜感作祟，只不过沙楚月还太小，分不清楚。
所以楚策不能答应，他寻思着晚上若是沙楚月向自己表白，一定要找个借口推辞，等个三四年后若她还是没改变想法，到时再说也不迟。
打定主意，他套上卓天羽画符为他俩换来的兽皮大衣，便一路返回了自己的木屋。
卓天羽已经等在了那里，他端坐在地上，掌心朝天，似乎在修炼道家的法门。
感受到楚策进屋，他长出一口气，缓缓起身点头示意：“你回来了。”
“嗯。”
楚策坐在一旁的木床上，开门见山道：“昨日我修行祖传道法时又遇到了几个问题。”
“说吧。”
楚策将自家的疑惑说了出来，卓天羽一一为他解答，没有丝毫不耐，这样过了整整一个时辰，楚策只觉大有收获，又学到了很多新知识。
他不由感叹道：“我都舍不得离开了，回城后可没有这么好的免费老师。”
卓天羽微微一笑：“回去后你也随时可以来找我的。”
“就等你这句话！”楚策大笑，“可不准反悔！”
卓天羽哑然失笑：“你这家伙......对了，问了半个月，可有修成任何术法吗？”
“还没。”楚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嗯，你也不必灰心，道教术法驳杂繁重，需要时间积累。”
“好，我会继续努力的！”
楚策应承道。
但其实，他撒谎了。
因为神性高达29的原因，楚策修炼的速度快到飞起。
道家法门的四大境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
其中，炼精化气这一步便相当于武道的锻体，只不过由于道门修士拥有灵根，可以直接吸收空气中的灵气淬炼己身，所以没有炼劲和炼脏之分，取而代之的是百日筑基、旋照开窍、气化丹田三步。
这两种修行方式难说谁优谁劣，前者肉身强横，力能举鼎，后者凝气成丹，体内灵力充沛，更适合施法画咒。
而楚策选择两者共同修习。
这其实是一种事倍功半的方式，自古往来武法双修者难有登顶，只不过29点神性所带来的天资实在太过变态，不练简直浪费！
具体来说，短短半个月，百日筑基便完成了一半！
这等速度，即便是在上品道观中，也算上等！
只不过怕吓到卓天羽，这才进行了隐瞒。
问完问题，也到了晚餐时间，众人围着篝火吃了饭，楚策便瞧见沙楚月一直在偷偷看他。
内心微微沉吟后，楚策主动向沙楚月走了过去。
“楚月，下午的时候你说有事要跟我说。”
“嗯。”
沙楚月的小脸在火光下映得通红，她四处瞧了瞧，忽地拉起楚策的手带他远离了人群。
二人越走越远，四周开始变得昏暗，身后篝火渐渐化作背景中的一枚亮黄。
少女松开楚策的手，向前小跑两步，俏生生地回头。
晚风吹起她乌黑的长发，漆黑的夜色中，唯有少女的眼眸闪闪发光。
楚策不由看痴了，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有沙楚月弯弓搭箭的矫健身姿，也有二人靠在树下呢喃细语。
不过，他还是留有理智，轻咳一声，装傻充愣道：
“楚月，这里风这么大，你穿这么少不会冷吗？”
听到楚策的回答，少女眼眸一下就黯了下来。
她瘪着嘴：“才不会呢，我从小就不怕冷的，哪怕下大雪我也只穿件裙子。”
楚策笑道：“楚月你真是天赋异禀。”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四周又恢复了宁静，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身后热烈激昂的歌声遥遥传来，沙楚月咬着牙还是率先开口了：“楚哥哥，我有东西要送你！”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的香囊，递向楚策。
楚策接过，有些出神。
这香囊似乎是由艾草编织而成，并不好看，处处都体现着少女青涩的手艺，这里突起一块，那里陷进去一块，与其说是香囊，但更像是用茅草编织的足球。
沙楚月似乎也知道自家香囊卖相不佳，她红着脸，声如蚊蚋：“楚哥哥，这是我亲手编的，里面放着白玉草，可以驱蚊避虫，楚哥哥，我......”
“楚月，你有心了。”
楚策突然打断了沙楚月。
他看着手中香囊，神情复杂。
“不过此物，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沙楚月惊叫出声。
“因为......”楚策仔细酝酿了一下语句，缓缓道：“因为你还太小了。”
“我，我哪里小了！”
沙楚月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音。
楚策叹了口气：“楚月，我知你心意，不过眼下时局动荡，天灾人祸不断。我此番回城学拳，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甚至可能再无相见之日，如此这般，我怎能忍心耽误于你？
况且我一心习武，只求在这乱世之中守得三分安宁之地，在此之前，实在没有心思理会儿女情长！”
楚策这一番话说得很绝，没留丝毫余地，归根结底还是他修为太弱，承受不起少女的相思，眼下二人相识不过半月，沙楚月对他也只是一时懵懂，远谈不上什么爱情，理智分析来看，与其拖拖拉拉，不如直接将苗头掐灭。
然而虽说楚策做出了自认为对的决定，但沙楚月却难以接受，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珠顺着侧脸便往下落。
忽地，她一把推开楚策，声嘶力竭道：“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
说罢，双手捂脸，转身边哭边跑，只留下楚策一人在原地暗自叹息。
但他的目光却没有丝毫动摇。
美人心意，不可辜负，但倘若他当真一时冲动答应了沙楚月，那才算真的负了她吧。
第三十章 回城
第二天清晨，楚策和卓天羽早早便守在了营寨的门口。
沙安侯也带好了人马，足足有近二十人，其中十名是身强体壮的大汉，他们背着竹筐，里面堆放着毛皮、兽牙等货物，另外十人则拿着木弓长矛作为护卫。
山林间路况复杂，牲畜难进，只得以这种方式将货物运到城里。
“我们走吧。”
随着沙安侯开口，一行人便沿着山谷出口走去。
楚策回头有些留恋地看了眼这座世外桃源，来送别的人不少，却没瞧见沙楚月。
他仔细找了找，终于在一栋木屋的拐角看见了半个探出来，眼眶红红的小脑袋。
在和楚策对视后，沙楚月立马躲了起来，但很快又从墙后缓缓走出，委屈地冲楚策挥了挥小手告别。
楚策内心微微一笑，也挥手算作告别，接着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子。
“出发吧。”
一行人检查好随身携带的清水、肉干、货物后，便义无反顾地钻进了深山之中。
寒风在山林间呼啸，树叶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
入冬以来，气温是愈发冰寒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这个冬天。
楚策身披兽皮制成的毛衣，背上背着一柄木叉，看起来就像是一头黑色的毛熊。
短短一个月，他的体格几乎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健壮，双眸更是精气四溢，炯炯有神。
山林内地势险峻，楚策被分到了护卫队中，他和其余五个猎户呈尖锥状分布在商队前方百米左右，进行侦察，避免遭到野兽袭击。
此刻的他正伏低着身子，警惕地向四周张望，已经走了近三个时辰，楚策的双腿几乎都要冻僵，却依然不敢有丝毫松懈。
“希望能平安回到城内。”
楚策内心默默想道。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楚策心中一紧，连忙向声音来源跑去，很快便看到一个猎户正看着地上呆呆出神。
“发生了什么？”他问道。
那猎户呆呆地指着前方，楚策顺着望去，发现在一处茂密树丛间，赫然趴着一具老虎的尸体！
那只大猫有接近两米长，肚子被从中破开，里头的内脏都消失不见，背上有着两条长长的血疤，深可见骨，脑袋充满了一条条划痕，像是被人用尖刀砍上了十几刀一般。
“这......”
楚策脸色微变，这时沙安侯等人也赶了过来，他们看着老虎尸体一个个也是神情难看。
从尸体不难看出，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能将老虎玩弄于掌心，想必除了妖魔再无他人能够做到了。
“阿策，发生了什么？”
卓天羽看不见，只能悄声问道，楚策连忙为他描述了一番。
卓天羽微微沉吟，让楚策搀扶着自己来到老虎身体边上，接着他蹲下，一点点地用手感知着老虎身上的伤痕。
良久，他起身，缓缓开口道：“肚内尚有余温，这老虎应该死亡不过两个时辰。”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再变。
卓天羽续道：“妖魔通常不会在白日出来捕猎大型野兽，除非长期得不到进食，结合之前妖魔过境的信息来看，我猜测那批妖魔可能没有走，而是留在了附近。
妖魔没有天敌，也只有这样大量的聚集，才会造成食物短缺。”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更添一分阴霾。
按卓天羽的意思就是那些妖魔不知为何，集结在了天狼城周围的山林内，以至于破坏了山中生态。
如此一来，他们要想穿过这批妖魔前往天狼城，那风险可谓是成几何倍数地上升。
这下，一众猎户都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朝着沙安侯看去，眼中生出了退意。
“慌什么！”
沙安侯忽地一声大吼，眼神凌厉地扫过众人，开口道：“这山林如此之大，哪有那么容易碰上妖魔？更何况若是我等退去，营寨中的妇孺儿童怎么办？难道你们要看着他们活生生冻死在这个冬天吗？”
此话一出，大家都不吭声了。
见到众人退意被打消，沙安侯又放软了声音：“好了，我知道大家一路辛苦，这时候都累了，我们就近寻找合适的地方扎营歇歇。”
众人应是，四散开来，寻找合适的扎营地。
楚策也没有异议。
据沙安侯所说，这里距天狼城附近的关道足有五十里，且多为起伏山路，一天根本走不完。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在山中过夜。
若是平日楚策自然不惧，但眼下妖魔过境，只怕......
摇了摇头，他知道现下多想也是无用。
最后一行人寻了个山洞过夜，因为害怕引来妖魔，他们甚至不敢升起篝火，只能互相靠在一起取暖。
就这样挨到了清晨，众人简单啃了些被冻得梆硬的肉干，便继续出发。
也不知是他们运气好，还是妖魔已经离开，之后众人不仅没有看到妖魔，甚至连踪迹都没有发现，而待到正午时分，宽阔的官道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猎户们发出欢呼，楚策也是满脸激动，就连卓天羽都难得地放松了下来。
接着一行人又幸运地碰上了一支商队，在交换了一些物资后，商队的主人大方地邀请众人同行。
这些安全便更加有了保障，在走到太阳即将下落时，天狼城那巍峨的城墙终于出现在眼前。
看着面前古朴宏伟的石墙，高耸入云的箭塔，一股莫名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城内的生活虽苦，但总归不用担心妖魔，也许这正是有那么多人哪怕舍弃尊严，拼了命也要留在城中的原因吧。
楚策叹了口气，收起这些矫情的思绪，在交了入城费后便和沙安侯等人一起入了城。
沙安侯本还想邀请楚策一起去酒楼吃一顿，但他心念小妹，婉言谢绝了，在和众人告别后，也不顾及过路行人异样的眼光，便迫不及待地朝着山河帮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穿过熟悉的街巷，很快，一座雄伟的大院出现在他的眼前。
“慢着！来者何人？！”
守门的帮众拦下了楚策。
楚策深吸一口气，抱拳道：“在下楚策，山河帮见习帮众，烦请兄弟通报。”
“楚策？等会！你就是半月前失踪那个？”
“正是在下！”
那守门惊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迅速道：“你先等着，我这就去通知魏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