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入帮考核
随着守门的成员跑进帮里，楚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激动的心绪。
没多久，一道不可抑制的惊喜喊声响起：“哥！！！”
紧跟着，一道身影飞奔而出，直接冲进了楚策的怀中！
“小薇！”
楚策大笑，双手将楚薇抱起在空中连着转了好几个圈，低头看时，小姑娘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哥！你死哪去了！”
摸着楚薇的头，楚策心中百感交集，柔声安慰道：“小薇不哭，哥这不是回来了嘛！”
但小姑娘依然紧紧抓着楚策的衣襟，仿佛稍一松手他就要溜跑似的。
这时，一阵爽朗大笑传来：“楚兄弟！我就知道你吉人自有天相，必不会有事！”
声音刚到，便见一魁梧大汉大踏步走出，楚策连忙拱手：“魏大哥！这些日子多谢你照料小薇。”
“诶，哪里的话？”魏雄摆手笑道，“小薇这么可爱，我见她就如自家妹子一般，你如此说可就见外了。”
二人对视一眼，一齐大笑了起来。
说实话，在没见到小薇前，楚策也担心魏雄是个表里不一之人，但眼下见小姑娘平安无事，内心对他便只剩下了感激。
楚薇见到魏雄，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从楚策怀中钻了出来，但一双小手还是紧紧捏着他兽皮大衣的衣角。
这时，魏雄突然轻咦了一声，紧接着眼睛猛地瞪大，满脸的不可思议：“楚......阿策你炼劲初成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帮众都投来了震惊的目光。
“炼劲初成？当家的不会看错了吧？”
“对啊，我记得那小子才来半个月吧？”
“半个月就炼劲初成......这要是真的，岂不是比五当家天赋还好？”
在众人的注视下，楚策缓缓抱拳，笑道：“侥幸而已”
听到楚策承认，顿时在四周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众帮众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半个月，从毫无武学基础到炼劲初成，这速度太恐怖了！
帮派之内，天赋最佳的五当家，当年都用了两个月！
更别提楚策还是流民，不少人可都记得，他刚来时瘦得皮包骨头，一看就是严重营养不良，按理说光是补充气血便得三个月。
此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魏雄也很是震惊，但他脸上还有发自内心的喜悦，他大笑道：“好！好！好！我就知道我魏某没有看错人！快，跟我来，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洪教头！”
说着，便拉着楚策往演武场走去，来到熟悉的场地，一眼便可看到洪铁山站在中间，如同往常一般指导帮众习武。
魏雄大笑道：“教头！你看看谁回来了！”
洪铁山循声望去，看见楚策先是呆了一下，紧跟着老脸飞速地红润了起来，他双腿一蹬，转瞬间便跨越十几米跳到楚策跟前，上下打量一番后放声大笑。
“好！回来就好！”
楚策也是有些鼻子酸酸的，眼前老头认真说来与他相处不过三日，但却能够感受到对方在由衷地担心自己。
魏雄和洪铁山，让他感到了家人的温暖。
这时，魏雄在一旁笑着说道：“教头，你可发现阿策有何不同？”
“不同？”洪铁山再次打量了一番楚策，猛地瞪圆眼睛，露出和魏雄之前一模一样的表情！
“阿策你，你突破了？”
楚策笑而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怪物，真是怪物！”洪铁山不住叹道，紧跟着又大笑起来：“莫非这不世出的武学奇才被我碰上了？哈哈哈！那敢情好！你小子将来若是有一天能步入先天，老头子我可有的跟人吹啦！”
楚策有些不好意思：“教头说笑了，小子不过初窥门径，别说先天，就是炼劲一关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二人见楚策如此谦虚，皆哑然失笑，魏雄摆手道：“好了阿策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这等修炼速度说是奇才毫不为过，对了，你现下既然突破到炼劲初成，有些事也是时候跟你提前说说了。”
洪铁山也点头：“不错，免得阿策之后吃了亏。”
楚策被这二人勾起了好奇，抱拳道：“魏大哥，何事如此重要？”
魏雄笑道：“这第一件事便是帮会考核，每半年举办一次，唯有炼劲初成的见习帮众才有资格参与，只要通过便能成为我山河帮的正式成员。
阿策，你要知道，我们帮派的见习成员虽然名义上也属于我们山河帮，但实则大家都知道，那种成员根本算不得核心，每月进进出出都不知有多少，便是在外给人打死，也无人会为其出头，说是帮众，倒不如说是来学拳的学徒！
唯有成为正式成员，才能获得帮派的支持，享有帮派内的福利！”
楚策听得心头一紧，他之前也有所耳闻，只此事紧要，忙抱拳道：“还请魏大哥细说。”
“嗯。”魏雄点头，缓缓开口道：“这考核每次都不尽相同，大都是布置些基础的任务，再由专人进行评分，取前百分之五十入帮，评分靠前的，还有专属奖励。
眼下距离考核开始还有半个月时间，阿策你习武时日尚浅，相较其他人算是吃了不小的亏，但我还是希望你利用这段时间专心练武，争取得到前三名的成绩，这对你日后在帮内发展有不小的好处。”
楚策应道：“魏大哥放心，我一定尽力。”
魏雄续道：“这第二件事，便是你可以开始学习攻守拳法了，我们帮内规定，只有达到炼劲初成，才得以传授具体的杀敌招式，而只有入帮后，才能得授器械招法。
现下你既已炼劲初成，便可前去藏书阁挑选心仪秘籍，然后向洪教头请教。”
楚策心中一动，忙抱拳道：“不知大哥和教头有何建议？”
魏雄道：“近战对敌之法多种多样，既有大开大合的拳掌，也有一击毙命的指法，还有适合缠斗的关节技、摔跤法，每种只要练至纯熟，都能发挥莫大威力，具体如何选择因人而异，还是要兄弟你自行挑选。”
楚策露出恍然之色：“小子明白。”
“嗯。”魏雄继续说道：“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件事了，这事说起来还与你有关。”
“喔？”
“你随萧大人前往鬼域那日，据说死了十几个甲士，连萧大人都负伤而归，得知此事后内城的老爷们雷霆震怒，下了死令，要彻查城内红莲教人士，这几天光是当众处死的便有数十人！”
“竟还有此事......”楚策喃喃道，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正常，要他是官老爷也不会容许区区邪教徒那么嚣张的。
“不过魏大哥，此事和我有何关系呢？”楚策又问道。
魏雄道：“阿策，我此番提这件事是因为那些邪教徒大半都是城中流民，所以我想你以后还是少与以前的朋友来往。
我当然知你不可能是邪教成员，但最近府衙不知得了什么内幕，下手愈加狠辣。许多人只是无意中跟邪教徒说了一两句话，便被活活拷打致死，阿策你可千万须要注意。”
楚策内心一凛，忙道：“此事干系甚大，小子心中有数。”
“这便好。”魏雄笑着点头，“好了，你和小薇久日不见，想必有许多话说，快去歇息吧。”
楚策应了一声，施礼道：“魏大哥，洪教头，小子这便告退。”
说完，楚策转身欲走，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怒交加的大吼！
紧跟着，一个帮众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满脸焦急。
“魏当家！不好了！咱们帮中兄弟被人抓走了！”
第三十二章 帮内矛盾
“什么？！”
楚策三人皆是一惊，来不及细想，便先朝着大门外跑去。
很快他们便看见，山河帮前的街巷处，两名黑甲军士正反手扣着一位山河帮帮众，正往衙门方向拖拽，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城防士兵。
“二位官爷且慢！”
魏雄一声大吼，身形一跃便来到二名甲士身前，他双手抱拳问道：“二位官爷，不知我家兄弟犯了何事？”
被扣住的帮众看见魏雄大喜，忙叫道：“当家的！我冤枉啊！当家的救我！”
“闭嘴！”
那天狼军士低头呵斥，紧跟着看向魏雄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魏雄，山河帮三当家。”
“原来是魏当家。”
听到魏雄的名头，那军士身上嚣张的气息收敛了不少，他松开手中帮众，开口道：“魏当家，我们收到举报，此人和红莲教成员有所勾连，现带回衙门审问。”
魏雄一愣，看了那帮众一眼，开口道：
“二位官爷，这位兄弟乃是土生土长的天狼城中人，平日里最是老实本分，几乎不出帮门，二位说他和红莲教有干，可有何证据？”
那两个军士摇头：“我等不过按令行事，此外一概不知，还请魏当家不要为难。”
“没有证据就想抓我兄弟？”魏雄勃然大怒。
“魏当家，”一名军士上前道：“我知道你心有不忿，不过想必你也应该知晓上头对此事的态度吧？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人！还望魏当家不要做出傻事。”
听了这话，魏雄一下呆在了原地，身上的气势也消散不见。
那被扣住的帮众还在大声叫着救命，魏雄看了他一眼，一声长叹。
“阿宁，你便跟二位官爷去吧，只要你是清白的，想必官爷也不会为难于你。若你真出了什么事......你的家人我会替你照料的！”
听了这话，那帮众顿时面如死灰。
魏雄撇过头去不忍再看，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两锭碎银，递给了两名甲士，低声道：“还望二位多多照拂我家兄弟。”
二位军士接过银子，脸色稍缓，道：“魏当家放心。”
说罢，猛一挥手：“带走！”
魏雄一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自家成员带走。
“魏大哥......”楚策欲言又止。
魏雄摇了摇头，脸色阴沉地走回院子内，忽地仰头朝着里屋破口大骂：“混账！一帮混账！平日里你们喜欢搞可以！但这算什么？我们帮内的事，什么时候需要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解决了？！”
他的声音很大，怒骂声远远传开，帮派内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楚策见魏雄如此暴怒，内心大概也有所明悟，看来帮内并不是铁板一块，而且在这种时候还有人相互攻奸，只怕派系内斗已经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
那这么看来，自己之后的入帮考核估计不会轻松，说不定还有不少麻烦。
之后事情便这么不了了之了，没有人承认这事是自己做的，魏雄虽然气，但也没法撕破脸皮。
而楚策则是怀着心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
同一时刻，天狼城狩魔司内。
静谧的书房内，双眼蒙着白布的卓天羽坐在桑木椅上，静静地听着一旁下属的报告。
“卓大人，根据萧大人绘制的画像，我等已经基本确认那日手刃亲儿的女子身份。”
“此女名唤金玲，乃是城中富商之女，后家道中落，嫁与一贫苦书生刘存，二人依靠家中遗产勉强渡日，但据周围人所说，夫妻感情似乎不好，时常能听到争吵，现二者皆不知所踪，我等已发布告示，悬赏通缉。”
“至于金玲有何仇家，那诱惑金玲杀子的妖魔是谁，有何目的等事......卑职无能，还未能找到有关的线索！”
听完下属的报告，卓天羽轻轻呷了一口桌上的清茶，淡淡道：“我知道了，案卷放下，你出去吧。”
“是！”
随着下属离开，卓天羽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抹倦意，他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吱呀。”
这时，书房的门又被推开，一精瘦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萧大人。”
卓天羽轻声问好。
萧天策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抹奇异的神色，开口问道：“你怎知是我？”
“大人步频较他人要快，且能听到佩刀和腰牌撞击的声音。”卓天羽不徐不疾说道。
萧天策笑道：“看来你已经适应了啊。”
说着，他走到卓天羽身边，随意扫了下他眼前的案卷：“怎么，还在调查那事？”
“嗯。”卓天羽轻轻应了一声。
“那事已经结案了。”萧天策伸手将案卷盖上，“杀死李聚福的妖魔已经被杀死，鬼域被清理干净，地道也封了起来，已经没什么好查的了。”
“没这么简单。”卓天羽又抿了口茶，“死去的那只黑僵脚印和李家墙上的痕迹对不上，而且外表也比李家小妾描述得更加高大，最重要的是......我那日感知到了两只黑僵！”
“可能是你的幻觉。”萧天策道。
“不，之后的尸检报告上说了，那只死去的黑僵身上充满了爪伤和撕咬伤。”
“可是那日除了你和楚策，便再也没有其他人，难道你想说其实我们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楚策才是杀死李聚福的那只黑僵？呵呵，你当初死活拦着我要保他，这时又要查他？”
面对萧天策的反问，卓天羽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我不是保他，我是在保护我大乾律法！”
听到卓天羽的答复，萧天策叹了口气，轻轻扣了扣桌面，劝道：“天羽啊，要我说不管如何，那小子好歹也算救了你的性命，案子既然了结，这事也就算了吧，继续查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
罕见地，这次卓天羽没有反驳，而是突然笑道：“大人说得对，此事倒是我迂腐了。”
萧天策刚松口气，却听卓天羽又道：“不过那两只女妖，却不能放过！”
一听这话，萧天策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怒道：“天羽！你当我关心那小子死活？我说这么多，就是要你别管那女子了！”
卓天羽轻笑一声，脸色丝毫不变：“不好意思，萧大人，此事天羽恕难从命。”
“放肆！”
萧天策突然一巴掌重重拍在桑木桌上，但听一声巨响，整个桌子从中断成两截！
第三十三章 稳定提升
萧天策脸色铁青，吼声几乎要将屋子震塌：“你怎如此冥顽不灵？那等存在也是我等能招惹得起吗？就算你找到了那女子又能怎样？杀了她么？人家隔着千万里一个虚影就能弄瞎你的双眼！再查下去，只会拉着整个狩魔司为你一起陪葬！”
他被气得脸色青紫，声音都在发抖。
但对此，卓天羽面色却丝毫不变。
眼见硬的不行，萧天策语气突然放软了，他拍着卓天羽的肩膀，叹道：“天羽啊，我和你父算是旧相识了，我知你失了双眼，心中有怨。但我说实话，在对方眼中，你和蝼蚁根本没有两样！
听叔一句劝，遇到这种事啊，就自认倒霉吧，日子照样过不是？”
说完，萧天策看着卓天羽，一脸为对方着想的模样。
就在这时，卓天羽突然笑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先是咯咯地低笑，紧跟着便变成了放肆的大笑。
“你笑什么？”
萧天策的脸色又阴沉下来。
“哈哈哈哈，没，没什么......萧大人，我只是想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萧大人，”卓天羽正了正颜色，“倘若我等在那女子眼中都是蝼蚁，那么这天狼城内的百万城民，又算得上什么呢？蝼蚁中的蝼蚁吗？”
萧天策愣住了，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卓天羽续道：“倘若那女子真当我们是蝼蚁，她又何必费尽苦心地制造妖魔，操纵红莲教进城呢？或者我换个说法，你觉得那女子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会在乎我们这些蝼蚁的性命吗？”
卓天羽忽地起身，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萧大人，我查案，不是为了我的眼睛，为的是天狼城中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
“倘若连我等都畏惧退缩，天狼城又能依靠谁？难道我们把眼睛蒙上，敌人便不复存在了吗？”
“我眼睛是瞎了，但我看到的却比很多人都多！”
“萧大人，不好意思。”
“这个案子，我查定了！”
......
“哗啦啦！”
天狼城的天气变得极快，前一秒还是晴天白云，忽地就下起了暴雨。
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树叶上，屋檐上，院中的小池塘上，放眼望去都是细细的雨丝。
楚策看了眼这朦胧的世界，转身进了屋。
“啪。”
随着木门关上，顿时将门外的吵杂隔绝。
“来者何人？”
屋子中间，有个叼着烟杆，双眼半阖的老头，在他身后摆着三排书架，上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
“在下楚策，前日侥幸炼劲初成，遵魏当家之意，来此挑选武学。”
楚策态度很恭敬，因为他觉得能看守藏经阁的多半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老者抬眼看了眼楚策，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想学什么？”
“回前辈，晚辈想学拳法。”
“嗯，第三张架子，从上往下数四五六三排都是，自己去挑吧。”
“谢前辈。”
楚策行过礼，走到第三张书架前，开始仔细浏览起上面的藏书。
“伏虎拳、开山拳、绵云掌、百花拳......”
一个个扫视过去，他很快便发现，这书架上的拳掌武学主要分为三类。
第一类，大开大合，一力胜十会。
第二类，招式繁杂，眼花缭乱。
第三类，快若闪电，迅如猿猴。
其中，第二类第一个首先被楚策排除，这种花里胡哨的拳法欺负普通人还行，遇到高手直接白给。
第一类也很简单，就是不注重击打要害，而是专注于让身体肌肉互相配合，爆发出最大的力量。
至于第三类，有点像前世的拳击，里面涉及到大量的步法移动，攻击招式基本只有直拳、勾拳、摆拳三种，追求的就是快、准、狠！
思虑良久，最后楚策还是选择了第一类。
原因无他，第三类虽然强，但更多针对的是与人型生物对敌，且对距离控制能力要求很高，而楚策在变身黑僵后，力量呈几何倍数增长的同时，灵活度和注意力却会下降，所以还是一力破十会的拳法更适合他。
在第一类拳法里面挑选了好一阵，最后他选了本《百战拳》，此拳法据说是五百年前一位猛将所创，招式简单，但威力却很是不俗，是从战阵中磨练而出的杀人技，非常适合打基础，正好适合他。
选好拳法，他便迫不及待地来到演武场，向洪铁山请教。
洪铁山现在视楚策为得意弟子，接过书便一招一式地详细为他讲解，其中还穿插着拳理的介绍，着实让楚策眼界打开，受益匪浅。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突破到炼劲初成后，修炼的进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炼劲初成，要求的是将身体肌肉充满灵力，但这里其实指的只是大块的肌肉群，还有许多深层的小肌肉没有练到。
而炼劲小成，则是要将那些小肌肉也一起练到充满灵力。
打个比方来说，炼劲初成就像是练了十年的健身房老哥，而炼劲小成就是专业的运动员。
健身房老哥力量很强，卧推深蹲都能有很恐怖的数值，但在运动表现上，就比专业的运动员差远了。
差别就在这些决定运动表现的小肌肉群上！
这些深层的小肌肉非常难练，而且开始要求资质，资质好的兴许三四年就能完成，资质差的便是练上十几年都不行！
所以楚策也不急，反倒将重心更多地放在了贯清伏魔真解上面。
现在的他通过模仿，倒也学会了一些基础符箓的绘制，不过这些玩意威力有限，顶天了也就对付对付尸鬼，真正大威力的术法，还得等到他百日筑基完成后，才能使用。
就这样，楚策过上了他心心念念的平稳生活，清晨起来研究一下符箓，之后便陪陪小薇练练拳，晚上再抽空修炼一下道家法门，实力虽然没有大的突破，但也在稳定提高中。
转眼，半月时光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帮会考核的日子。
第三十四章 考核开始
入冬以来，东浮的气温愈发严寒，天上飘起了大雪，为屋檐披上了一层厚重的棉袄。
演武场中心，楚策身着灰色短打，脚踩布鞋，正在和洪铁山拆招。
但听一声大吼，楚策大步冲前，双拳接连击出，每一式气贯身躯，不注重攻敌要害，只求最大限度发挥出身体力量，当真如一头蛮牛般无可抵挡。
而他的每一拳都比前一拳力量更强，气势也越来越盛，终于当气势升至顶点时，楚策一声大吼，起身扭腰，将全身力量送至肩膀，一拳击出！
“轰！”
这一拳重重砸在了洪铁山的臂膀上，让他连退三步。
“好！”
洪铁山一声大赞：“气贯长河，毫无滞涩！阿策，你这一套百战拳已经入门了！”
楚策听了内心暗喜，连忙抱拳：“都是教头指导有方！”
“哈哈哈哈哈！”洪铁山大笑，“不必谦虚，你的进步速度实在惊人，虽才炼劲初成，但寻常护院估计已不是你对手，今晚的帮会考核，想必十拿九稳！”
楚策笑道：“那便借教头吉言。”
这时，魏雄也从不远处踱步而来：“阿策，准备好接受考核了吗？今晚考核颇为重要，若是不通过的话，下次考核须得等上半年才能再次参加，你可得用心应对。”
楚策连连点头：“魏大哥，我会加油的。”
“嗯，”魏雄笑着点头，“阿策我对你是放心的，只是有一点你须得注意。”
“魏大哥请说。”
“那便是你可不能再像平日里那般心软了！”
“啊？”楚策一愣，“魏大哥此话怎讲？”
魏雄叹了口气：“阿策，帮会考核的内容，通常与帮内的具体事物有关，我知你这段时间，时常会买些糙粮去喂街边的乞儿，看得出你对流民还是有感情的，不过阿策啊，你也要明白自己的身份！
最近妖魔围城的事情听说了吧？那些妖魔分布在天狼城四周，大肆捕杀野生动物，不仅城中猎户没了收入，就连周边城池来往的商队都因此大大减少！
这种情况下，流民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艰难！没了吃食，少不得就有些人选择铤而走险，据我所知，光昨日袭击我们帮会产业的流民便高达五十人以上！
倘若你遇到这番情况，可不能心慈手软啊！”
魏雄的话，让楚策原本兴奋的脸庞暗沉下来，顺带着连实力提高的喜悦都消散不见。
这些事，他何尝不知？
这半月来，之前他们碰到过的妖魔不仅没有离去，反而离天狼城越来越近，导致来往商队日益减少。
虽说城中存粮支撑个大半年绰绰有余，而且若事情当真紧急，主城东浮也会派人支援，所以按理说不必担心。
但是，城内的物价依然每天都在上涨。
对天狼城中普通的居民来说倒无伤大雅，无非就是少些鱼肉，但对流民而言，那就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啊！
而这，还不是最惨的。
可怕的是，来自暗处的黑手。
这段时间来，几乎每隔一周，楚策便会和卓天羽见上一面，问些道法修炼上的问题。
闲聊时，也会谈到妖魔、红莲教等问题。
可以看出，卓天羽被这些烦心事搞得焦头烂额，他推测，地道中的神秘女子逼迫金玲杀死亲生儿子，是为了借助这股恨意，将其培养成妖魔。
这样，便可以绕过天狼城雄伟的城墙，在城内直接创造出一个妖魔！
如此大一个不稳定因素，自然引起了狩魔司极大的重视，但搜捕了整整半个月，却一无所获，神秘女子的身份也是毫无头绪。
而同时，红莲教的活动在接连打击下，非但没有衰弱，反倒愈加猖獗，时常鼓动那些陷入绝境的流民制造骚乱。
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有人想将天狼城内部搅乱，现下依靠精锐的天狼城军士勉强镇压，但不知什么时候情况便会失控。
所以，成为山河帮的正式帮众此事拖延不得！
不然，若是真的遇到危险，自己只怕会被帮派毫不留情地抛弃！
而且，他实力能进步如此之快，其中最主要的因素便是吞鲸功和每周一次的药浴，但这般下来花费也是惊人的，萧天策给他的那些家底快要见底，必须成为正式成员后接取那些酬劳丰厚的任务，才能维持他的修炼速度。
暗下决心，楚策深吸一口气，抱拳道：“魏大哥放心，此事干系甚大，小弟不会矫情。”
“这便好。”魏雄满意地拍着楚策肩膀，“好了，回屋休息一阵吧，吃过晚饭便要开始考核了。”
楚策怀着沉重的心情点头，返回屋内盘膝打坐，调整起状态。
很快，夜幕降临，在吃了满满三大碗米饭后，楚策来到了内院，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几十人，他们都是此次一起参与考核的帮众。
楚策扫了一眼，发现各个双眼精光闪烁、气血充沛，有几个肌肉如同大理石雕塑一般，就算还没到炼劲小成，估计也相差不远。
而且这些人中有的已经当了四五年的见习帮众，虽然天资不够一直卡在炼劲初成，但至少对敌经验要远胜于自己。
就在他暗自琢磨之际，五个身着黑色绒衣，体格壮硕的武者大踏步走了过来。
当先一人扫视了一眼众人，朗声道：“诸位，我乃山河帮外事堂副堂主周行，也是你们本次考核的考察官。
本次考核的内容较以往简单不少，各位只需前往我山河帮旗下赌场协助维护秩序即可，为期一周，之后将会由我和我身后四位考察官判定是否通过考核。”
话音落下，底下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众人看向周行的眼中充满着尊敬和崇拜。
山河帮内，能成为堂主的，都是迈入聚元境的高手，权力极大，一月轻轻松松便能赚上百两白银。
锻体、聚元、先天，能达到聚元的已算是人中龙凤，而先天之境，整个天狼城都没几个！
楚策也颇为向往，不过这种情绪只持续了一瞬，他便将其抛在脑海，内心开始则是暗自琢磨。
在赌场协助维护秩序？听起来是项很简单的任务。
不过最重要的是，这该如何判定分数呢？
难道看站姿标不标准吗？
虽然内心疑惑，但楚策也没有出声，这时便听周行又道：“评分及格者，便可成为我帮正式成员，评分前十者，奖白银十两，前五者奖二十两，第一者可前往兵库一二层自选一件合适武器！”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众见习帮众的兴致立刻便被调动了起来。
周行见状满意一笑：“好了，接下来我便为诸位安排具体的职位......”
第三十五章 赌场乱象
一个时辰后，身穿山河帮制服，腰悬长刀的楚策站在人声鼎沸的赌场之中。
眼前是一方巨大的空间，里面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十几张赌桌，四周很暗，唯有赌桌上方点着油灯，照亮穿戴整齐的庄家和围着一圈又一圈，神态痴狂的赌徒。
不时有身着短裙，化着艳丽妆容的年轻女子在赌场中穿梭，为客人带上酒水，时不时还有人趁机摸上一把那紧致的大腿，但女子也不在意，只留下一串银铃笑声，挑动着客人的神经。
空气中充斥着酒精和汗臭混合在一起的气味，但若仔细闻去，却又能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那香味只是一吸便让人感到精神亢奋。
那些赌徒却好似全没察觉到，一个个眼窝深陷，但眼珠子却瞪得滚圆，一动不动盯着赌场上的骰子。
楚策站在赌场的角落，静静目睹着这一切，内心叹息。
眼前的赌徒，赢则癫狂大笑，输则捶胸顿足，哪还有半分人样？
赌博会使人失去理智，不顾一切，而楚策的任务，便是将这些输到倾家荡产的赌徒赶出赌场，以免他们闹事惊扰到其他客人。
他就这样全神贯注地在赌场中巡视，防止有意外发生。
就这样在考核开始约莫一刻钟时，从不远处突然传来喧哗声。
楚策神情一动，连忙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只见在一张赌桌旁，站着一个赤裸上身，双目通红的男子，他一手抓着一件衣服，另一手紧紧抓着一名商贾打扮的赌客。
“兄弟！行行好！借我一两银子！就一两！我用这件衣服抵债！等我赚回来，我还你三两！不，十两！”
那男人的眼中满是哀求，而被抓住的商贾则是一脸不耐烦：“滚！谁要你的破衣服！守卫呢？快来人啊！”
看着这一切，楚策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知道该自己上场了，他连忙快步上前，大喝道：“放开！没钱就出去！”
说罢，一把拽住那男人手腕，就把他往一旁拽去。
那男子身体被楚策拽着走，手掌却紧紧抓着商贾的衣服不放！
那商贾大叫起来：“别扯！别扯！这可是上等的绒衣！扯坏了你赔得起么！”
楚策见状，连忙停下脚步，伸手去掰那男人的手指，但此刻他已经失去理智，力量大得惊人，楚策生怕扯坏了商人衣服，竟一时半会搞不开。
而那男人口中还是不住喊道：“就一两！就一两！借给我，我把我女儿抵给你！”
一听这话，周围似乎有人心动，楚策赶忙怒骂道：“你疯了吗？一两就把自己女儿买了？快松手跟我走！”
但那人却全然听不进去，只是喊着：“一两！就一两银子！我下把一定能赢！一定能赢！”
“你能赢个什么！快跟我......”
楚策口中大喊，但话还没说完，突然眼前一花，一个高大的身影跳过赌桌，跃至那人身前，举起腰间刀柄，便朝着那赌鬼的头上狠狠砸去！
只一下，他的额头便被砸开，鲜血顺着脸颊直流，但那高大身影还不满意，刀鞘反转，又一下砸在小臂之上，但听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断裂声，那赌鬼的小臂肉眼可见地弯折，抓着富商的手也自然松开了。
紧接着，也不顾那人凄惨的痛叫，高大身影一把将其扛起，冲着周围赌客一抱拳：“诸位，受扰了，我这便将这烂鬼带走！”
说罢，他身形一跃，大步朝外走去，这时又围上了几位浓妆艳抹的舞女，很快众人的注意便被重新吸引进赌局，浑然不在意适才发生的事，唯独楚策一人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血迹呆呆发愣。
此时那鲜血已经被踩的与地面融为一体，再也看不出分毫。
他又扭头看向那高大身影离去的地方，神色复杂。
那人他有印象，是和自己同一批接受考核的成员。
忽地，楚策的内心有了明悟，再联想到魏雄之前的话，他已经明白这场考核究竟是在考什么了。
考的是帮众的心性！
之前的练拳生涯，周围人的帮助都让他产生了错觉，忽略了自己加入的可不是什么正规组织，而是古代刀口舔血的黑社会！
在这样一个组织中想生存下来，最重要的是实力，其次就是要狠！
对自己狠，对别人也得狠！
在锻体期的武者，虽然实力有高低，但被刀砍一样会受伤，被扣眼睛一样会瞎！
很多时候，拼的就是谁更狠！
山河帮的上层，就是要一批下手狠辣的帮众，要在和敌对帮派火拼时悍不畏死，要在维护自己帮派利益时，可以毫不犹豫对其他人痛下杀手。
楚策知道，他刚刚的表现，绝对已经被考察官扣了分，自己想要过关，必须在之后弥补！
恰好，这时另一张赌桌又响起了争吵声。
当下楚策猛一咬牙，身形一跃便朝那处冲去，内心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又快又狠地解决闹事者！
他也不想这样，但为了自己和小薇，他别无选择！
很快，楚策便来到了发生争执的区域，此刻其他参加考核的帮众还未赶来，他是第一个。
很好！
楚策开始迅速地观察起形势，随时准备好上前揍人。
但拳头还未举起，他就愣住了，眼前是一丰腴妇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此刻她拽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人，满脸泪痕！
“钱呢？咱爸砸锅卖铁存下来给娃的钱呢！”
“在呢，在呢，你先出去，我玩完这一局就给你！”
“你现在就给我！”妇人声嘶力竭，“你是不是把钱拿去赌了？没了那钱，我和孩子吃什么？！”
“闭嘴！”那男人怒了，一巴掌甩在妇人脸上，“快滚！妇人家懂什么？这把赢了别说是吃食，你要住大院都可以！”
说着，他转身看向庄家，骂道：“开啊！停着做什么？”
楚策见状怒从心起，上前一把拽住男人，学着之前的同僚，二话不说一拳重重打在其小腹，顿时那人痛苦地蹲下身子，紧着他扛起就往外走。
但这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妇人，却伸手一把抓住了楚策的衣服，大声哭喊了起来
“钱！把俺家的钱还我！”
第三十五章 倒打一耙
楚策呆住了，回身望向一旁的辅助掷骰子的小厮，那小厮掀开盖子，面无表情道：“是小，不好意思，客人您输了。”
说着伸手一揽，便将那男人掷下的筹码全部抓了过去。
见状，原本被楚策打得动弹不得的男子突然大声囔囔起来：“你们耍诈！我本来要赢了！都是他，他打断了赌局！不然我不可能输！来人啊！来人啊！庄家耍诈啊！”
在他的大吼下，越来越多的好事者聚来。
楚策脸色难看，本想直接扛着这混账货走，但这时倒在地上的妇人竟也一把抱住楚策的腿：“还我们家钱！这人打了俺家当家的，还抢了我们家的血汗钱！”
楚策又惊又怒，骂道：“你这妇人为何黑白不分？我明明是为了救你！”
但那妇人也不管，只是死死抱着楚策大喊着还钱。
眼见周围人越聚越多，楚策脸色难看至极，但却不知如何是好，他能对这些赌鬼下狠手，但总不能连着妇孺一起打吧？
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当务之急，还是驱除好事者，免得为赌场带来进一步损失。
当下他朝着四周，朗声道：“各位，愿赌服输，天经地义！这夫妇俩赌输了钱，却怪在我们赌场上，可没有这般道理！”
说罢，他手中发力，一手扛着男子，一手拖着妇人，当下便硬是往外走。
好在他炼劲初成后气力够大，这二人被他硬生生拖着，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然而就在这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那妇人竟然忽地把手中孩子往地上一摔，紧跟着哭喊道：“杀人啦！杀人啦！你们抢了我们家的钱也就罢了！连孩子都不放过吗！”
此时被摔在地上的婴儿也配合着哇哇大哭起来，围观群众听到，纷纷开口怒骂，还有人伸出拳脚推搡楚策，面对着义愤填膺的人群，楚策慌了阵脚，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实在想不到，那妇人竟然如此无赖！自己好心帮他，却被反咬一口！甚至还忍心摔自己的亲儿！
这令他又急又气！恨不得一刀砍死这对夫妇！
但现下，形势却由不得，愤怒的人群早已不顾事情真相，他们只需要一个借口宣泄输钱的愤怒，人潮拥挤而来，楚策来不及多想，一声怒吼，抢先冲出护住了还在大哭的婴儿，紧接着他便感觉到无数只拳头砸在了自己身上。
一拳接着一拳，他感到自己就像是在浪潮中翻滚的小舟，背上、脸上都吃了拳脚，但他却顾不了这许多，只是死死护住怀中婴儿。
这时，突然一声震耳欲聋地大吼同时在赌场内众人耳中响起：“都给我住手！”
随着吼声，十几个持刀护院鱼贯而入，原本还叫嚣着的人群在明晃晃的尖刀下迅速老实下来，乖乖站到了一边。
紧跟着，周行在一众武者的护送下，大踏步而入。
他眼神如刀，扫视一圈后冷声道：“诸位，我山河赌场开业八月有余，能获得诸多抬爱，靠得便是诚信二字！在我赌场中，绝不会吞没尔等一分一毫！但相对的，若是有人以为能通过闹事能获得利益，那便是异想天开！”
说罢，他走到开盘的小厮跟前问道：“适才这位赌客是输是赢？”
小厮恭敬道：“回堂主，那位客人下的是大，但这骰子开出来却是小，一旁的客人可都是亲眼所见。”
周行看向一旁的赌客：“不知我家小厮所言是真是假？”
一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有几人出来作证，示意小厮没有撒谎。
听罢，周行的脸上闪过一抹寒意，他看向四周的人群朗声道：“诸位，你们也听清了，我山河赌场行事公道，断没有为了这区区几两银子砸了自家招牌的道理，此人胡搅蛮缠，其心可诛！”
说完，他看向闹事的赌徒和妇人，神色“唰”地瞬间阴沉下来，语气冰寒：
“来人，将这两人打断腿扔出去！”
随着周行声音落下，两侧分别走上两个护院，抓住二人便往外拖，那赌徒还欲挣扎，护院二话不说举起刀鞘直接砸在其膝盖上，但他一声惨嚎，那人的小腿呈六十度弯折，已经被硬生生打断！
见到此景，一旁的妇人吓得脸色惨白，大叫道：“大人饶命！钱我不要了！大人饶命啊！”
周行却只是一声冷哼：“敢来我山河帮地盘闹事，便必须付出代价！”
说罢，他阴寒的眼神看向楚策，语气冰冷：“将你手中的孩子还回去！”
听到周行的命令，楚策犹豫了，他看了看一旁苦苦哀求的妇人，又看了看手中婴儿。
“你还在等什么？”
周行不容拒绝的声音再度响起。
听到催促，楚策猛一咬牙，转身朝向周行，单膝跪下，大声道：“大人！这二人不分黑白，无故生事，着实可恶！但其孩儿年幼，尚需父母照料，还请大人开恩！”
楚策也很纠结，他知道这一番话极有可能得罪周行，但其终究良心未泯，那对夫妇确实可恶，但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听了楚策的话，周行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神色，四周的其他见习帮众也投来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周行却似乎并没有动怒。
他看着楚策，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接着他拿起一小锭银两，上前交到了那男人手中，紧跟着朝向四周的围观群众，朗声道：
“诸位，这二人按照规矩，确实需要严惩！但正如我帮护院所说，孩儿年幼，需要父母照料！我山河帮虽开设赌场，却也不是不近人情之辈，绝不忍心见到来此游玩的诸位因为赌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十两银子，便算我周某私下赠与二位的礼物！”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满堂喝彩，人群中也不知谁喊了句“东家大气！”，其余人便也一并跟着喊了起来，顿时满赌场都充斥着对周行行为的赞美。
而妇人和那赌鬼更是喜从天降，连声感谢，紧紧抓着银子，互相搀扶着忙不迭地朝外跑去。
接着老套路上场，舞女们从后门鱼贯而入，大胆的舞姿和雪白的皮肤将众人的兴致顿时吸引而去，赌场内重新恢复了热闹。
这一幕直将楚策看得目瞪口呆，这时周行冲他使了个眼色，转身便走。
楚策内心一紧，连忙跟上。
第三十七章 规矩
楚策一路随着周行穿过赌场，来到了后头一处偏僻的小院。
这里三三两两站着不少帮派成员，一个个气血充盈，都是炼劲小成以上，一看便只是正式的帮众。
他们看着楚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时，周行猛地回头，语气变得森严：“刚刚是哪个混账教你的？就你，也配多嘴？！”
楚策不敢吭声，只是低头道歉。
周行冷哼一声，续道：“你可知你适才错在哪了？”
楚策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小人不该心软，为那夫妇求情！”
“错！心软没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错在将事态拖到难以处理的地步！”周行双手在胸前交叉，训斥道：
“第一！你不该多管闲事！那些家长里短的破事，也是你能管得了的？别说一巴掌，就是那妇人被活生生打死，你都不应该多说一句！”
楚策连忙点头称是。
周行接着道：“第二！你下手不够干脆！应该第一时间便将那人轰出门外，等其将事情闹大，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那时他们在同仇敌忾的心理下，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最后，你下手不够狠！什么时候一众贱民都有胆子威胁我山河帮的人了？他赖着不走，你就打！还不走，就拔刀！我们是干帮派的，又不是大善人，顾忌这许多作甚？
我们要的是他们怕我们，畏我们！而不是要那帮贱民的感谢！”
楚策面露疑惑：“大人，那你刚刚是......”
周行不耐烦地摆手：“那时事情已经闹大了，反正那赌徒过几天就会把银子送回来，倒不如卖个好名声。你记住，我们开赌场的，最重要的便是规矩！其他些杂七杂八的闲事，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
楚策有所明悟，施礼开口道：“多谢大人提点！”
周行摆手道：“不必谢我，我也只是看在魏兄的面子上，多说两句。另外，你今晚表现极差，按理说应该直接算作考核失败，不过我念你年龄不大，还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便再多给你一次机会，但再有下次，也莫怪我无情了。”
一听这话，楚策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抱拳道：“多谢周堂主！大人此恩，小人决不敢忘！”
同时他心中羞愧，自己前世好歹也有三十多年阅历，没想到穿越而来才五年，便都忘得一干二净，处理起事情来，当真和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没有两样，日后须得时刻提醒自己才是。
另一边周行见楚策如此识趣，脸色倒也好看了一些，挥手道：“行了，你去吧，剩下几日好好表现。”
“是！”
接下来的几天，楚策遇到闹事的，也不管有什么冤情了，直接上去二话不说对着肚子来一下，趁其无力反抗之际抱着扔出去就是。
他身为武者，虽在其他武者中是最底层的，但对付这些普通人，便是五六个一齐上也不是对手，应付起来完全没什么难度，是以连着三天下来，倒也没再犯啥错。
只是有一点让他颇为感慨，以前看古装电视剧时，总觉得里头的打手盛气凌人，动不动就欺负弱小，最后惹上主角被狠狠教做人，实在愚蠢，没想到如今自己却也成了其中的一份子。
没办法，很多时候对于这些赌红了眼的人来说，拳头可比道理管用多了。
这日，楚策轻车熟路地在赌场中巡逻，甚至还有闲心和端着酒水的美女姐姐调笑两句。
明天就是考核的最后一天了，如果不出意外，他很快便能成为山河帮正式的帮众。
届时，不仅可以学习兵械，还有许多酬劳丰厚的任务等着他去完成。
更重要的是，自己和小薇，也算是彻底在这天狼城中安定了下来！
想到这般好事，楚策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然而就在这时，忽地一阵喊杀声突兀地从外传来，紧接着一个小厮冲到楚策身边，低声道：“有流民在袭击仓库！堂主让你赶快过去！”
说罢，小厮便飞速跑开，紧接着去通知下一个人。
楚策听到这个消息内心一惊，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魏雄之前便跟他说过，这些日子来天狼城越来越乱，流民也变得越来越躁动，如今楚策终于要亲手面对他曾经的同胞！
“希望不要碰到认识的人。”
楚策在内心暗道，身形一窜，便迅速往仓库方向赶去。
来到仓库，他一眼便看见两个流民正背着肉干、米面等物资往外跑，他也不留手，当即上前一拳正中其中一人胸口，紧跟着另一手闪电般抓住另一人，轻轻一用力便将其摁倒在地！
这两个流民早已饿到皮包骨头，在楚策面前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这时，更多的山河帮帮众从外涌来，他们迅速将仓库包围，那些流民根本不是对手，不过几分钟时间，便全部趴在了地上，更有运气不好的，直接被一拳活生生打死！
楚策粗略一看，这次发动袭击的竟然高达五十人之多！
此刻他们被山河帮的帮众排成一排，跪在地上，宛如待宰的猪羊。
周行从一旁缓步迈出，低头扫视了一眼衣衫褴褛的流民，抬头看向其余帮众，吩咐道：“参加考核的见习帮众，到我身边集合！”
楚策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
很快，参加考核的人员便在他面前排成了一排。
见到集合完毕，周行开口道：“一人押送一个流民，跟我走！”
楚策不敢怠慢，选了一个就近的流民便跟着往外走。
那人看起来快要饿晕过去，胸口还被人重重踹了一脚，走路几乎都是楚策拖着在走。
众人随着周行出了赌场，一路便往平民窟走去，不多时，竟来到了一处流民汇聚之地。
接着周行吩咐人手将被抓住的流民排成一排，跪在地上。
很快，他这番动静便吸引了大量贫民窟的流民，一个个面容悲苦的声音从逼仄的棚屋中探出。
周行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诸位，近日妖魔过境，城中粮食短缺，有人铤而走险，这我可以理解！然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敢偷我山河帮的食物，便必须付出代价！”
说着，他转身看向楚策等人：
“所有见习帮众听令！对偷盗者，断其一指以示惩戒！立即执行！”
第三十八章 投名状
随着周行的话音落下，有人欲在其面前表现自己，二话不说伸手摁住身旁的流民，长刀迅如疾风般出鞘，但听一声惨嚎，血如泉涌，一根手指便落在地上！
“不错。”周行满意地点头。
得到赞赏，顿时更多的刀光闪起，整个空地上回响着此起彼伏的惨叫。
看到这一幕，平民窟中的一众流民都是敢怒不敢言，眼中又恨又怕！
楚策知道，周行这是要杀鸡儆猴！
但，其用意远不止于此！
楚策几乎是在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便是考核的最后一项内容，除了心狠外，帮派的高层还需要他们纳一份投名状！
在千百流民的围观下，处罚他们的同胞，这将激起极大的仇怨，倘若有一天楚策等人失去了山河帮的庇护，不说必死无疑，起码也是麻烦重重。
特别眼下越发动乱，失了理智的流民不在少数。
不过，楚策却别无选择！
“兄弟，对不住了！”
他低声道了句歉，手起刀落，一根小拇指便被斩断！
十指连心，那人立时发出了非人的惨叫。
楚策于心不忍，四处看了看，趁没人注意飞快地往那流民怀中塞了一两碎银，紧接着一拳打在他身上，大吼道：“快滚！下次再敢来偷我们山河帮的食物，直接砍了你脑袋！”
见那人狼狈地跑远，钻入夜色中消失不见，楚策才微松一口气。
此时，其他见习帮众大多也已经完成了任务，有些不忍下手的，直接被周行二话不说轰了回去。
“如此一来，我也该算顺利通过考核了吧。”
楚策见状，在内心默默想道。
然而这时，周行却又有了动作，只见他拖出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的男子，狠狠摔在了众人身前。
那人衣不蔽体，颧骨高悬，浑身脏兮兮的，胡子粘成一缕一缕，杂乱地挂着唇下。
紧跟着面向四周，大声道：“诸位，对于被蛊惑的前来我帮闹事者，我帮断其一指便既往不咎，但对于组织者，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说着，他一脚将那男子踹在地上，寒声道：“敢胆组织闹事者，杀无赦！”
宛如实质般的杀意自周行身上蔓延，周围的空气仿若都冷上了几度。
忽地，他的脸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紧接着转身，面向站成一排的见习帮众，大声问道：“谁愿来？”
此话一出，绝大部分人都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虽然在这个乱世死人是常有的事，但这跟亲手杀人却是两码事，很多人都迈不过这道坎。
是以即便知道眼前这应该是加分的绝好机会，依然有一大半人踟蹰不前，楚策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要他上阵杀敌或许还行，但处决手无寸铁的流民？还是算了吧！
但，有心软的便有冷血的，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有好几个面相狠厉的帮众上前请命，这几人身上杀气环绕，一看就是见过血的。
不过，周行却仅仅是扫了一眼，便越过了他们，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楚策身上。
接着，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楚策，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吧。”
此话一出，一众帮众顿时炸了锅！他们看向楚策，目光中有嫉妒，有好奇，有怀疑，也有不满！
但无一例外，周行这句话让他们明白了一件事，奶奶的，这小子有背景！
而身为当事人的楚策则是目瞪口呆，浑然不知怎么眨眼间，这差事便落在了自己身上！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周行这是要将自己彻底与山河帮绑死啊！
这也不奇怪，像楚策这种天资过人的成员，自然要保证不会背叛才是。
这时，周行的声音再度响起：“怎么，你不愿意？”
这一次，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满。
楚策咽了口唾沫，狠一咬牙，大声喊道：“大人有令！小人自无不从！”
说罢，他狠着心，抽出长刀便朝着那人大步走去。
人在乱世，身不由己！
看着楚策步步逼近，跪在地上的男人绝望了，他忽地仰头，喉结滚动，发出声嘶力竭地怒吼：“来啊！来杀我啊！你们这帮杀千刀的，害得我家破人亡，这区区一条烂命，你们要拿就拿去罢！”
他双眼怒睁，气势极雄，干瘦的身躯内仿佛蕴藏着一只野兽，正在嘶吼、咆哮！
接着，他又猛地扭向周行，怒骂道：“你们这些武夫，明明有着一身豪力，不想着造福百姓，伸张正义，却在这助纣为虐！尔等可知小小一间赌坊，会让多少个家庭破裂？会让多少个孩童流离失所？！”
被指着鼻子骂，周行脸色微沉，不过他自然不会跟一介流民计较，只是不屑道：“可笑，我又没有绑着你们手脚逼着你们赌，自作自受，怨得了谁？”
“狗屁！”
那男人一声爆喝：“你们使了下三滥手段，害我失了心智，如若不然，我又，我又怎么可能卖了我的女儿去赌！我又怎么可能抛下有孕在身的妻子？”
说到这，男人已是泪流满面，他捂着脸，哽咽道：“我的女儿......她才十三岁啊！我是那么爱她，若不是你们对我下药，我，我怎可能做出那等荒唐事？你们如此作恶，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周行不耐烦了：“一派胡言！楚策，赶紧动手！”
“是！”
楚策应道，双手握着长刀大踏步上前，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目露悲悯。
其实理智告诉他眼前男子在撒谎，毕竟即便在科技发达的前世，也最多通过增加氧浓度来提高赌客的神经兴奋度，绝没有什么能操纵赌瘾的药物。
而且就算这个世界有，如此大威力的药物也必定昂贵至极，没理由给这一落魄流民用。
可是......他的感情实在是太真挚了！哪怕隔着几秒，楚策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浓郁到满溢出来的悲伤。
不过事到如今真相如何也不重要了。
到了这般地步，楚策是不可能突然圣母心发作放过此人，更何况自己不杀，也多的是人杀！
这般想到，楚策上前，低声道：“抱歉，我也是逼不得已，我会让你没有痛苦地上路的。”
男人看了眼楚策，脸上混合着癫狂和绝望：“来吧，不要再故作姿态了！”
楚策微微一叹，也不再多说，举起手中长刀。
男人闭上眼睛，两行长泪从眼角滑落，口中呢喃：“金玲......我们来世再见......”
随着话音，楚策手中长刀猛然落下！
第三十九章 案情突破！
“砰！”
一声巨响！
预料中鲜血四溅的场面没有发生，仅仅带起了一股劲风。
男人原本已做好了必死的打算，此刻疑惑地睁开眼，发现楚策持着刀，狠狠劈在了一旁的泥地上。
“楚策！你在做什么？！”
一旁传来周行的大喝，此刻他脸上满是失望和愤怒，他不敢相信楚策竟然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违抗自己的命令！
然而，面对周行的质问，楚策却好若没听见一般，只是震惊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问道：“你刚刚，可是说了‘金玲’二字？”
“啊？”男人懵了。
楚策又问道：“金子的金，铃铛的玲，对不对？”
“呃......”男人迟疑着点头，“是，这是我老婆。”
楚策呼吸一窒，他感到仿若有一股电流在瞬间流遍全身。
他激动地拽住男人衣领，迅速问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刘存。”
“是了是了！”楚策喃喃自语，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另一旁周行见楚策无视自己，怒意更甚，这时却见楚策飞速地转身开口道：“大人！此人杀不得！”
周行强忍着怒气：“为何？”
“因为此人与一月前的妖魔案有关！”
“什么？！”
一听这话，周行差点没跳起来。
他不知道，楚策比他还要激动！
这几日在酒楼中，卓天羽也跟他谈及过许多案件中的细节，虽然楚策大半都忘了，但却有一点记得十分清楚，那便是那日手刃亲儿的女子，就叫做金玲！
而金玲丈夫的名字，便是刘存！
狩魔司的人找了大半个月都没找到，没想到却被自己在机缘巧合下发现！不过也难怪，刘存眼下这披头散发，和流民没差的模样，靠着几张画像能找到那才有鬼了！
现下他找到了刘存，这就意味着案件有可能要产生重大进展！
楚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耽搁不得，当下一个箭步冲到周行面前，用最快的速度解释了一遍，周行听后也是吃惊不小，但眼神中却有怀疑：“你所言当真？”
“千真万确！”
“好！那你赶紧随我带人去狩魔司，但你若是撒谎，之后我必饶不了你！”
周行也是果决，在了解完事实后，伸手一抓便将刘存夹在怀中，紧跟着大踏步便朝着狩魔司方向走去，楚策连忙跟上。
二人脚程很快，不到一刻钟便来到了狩魔司门前。
“来者何人？”
“在下楚策，烦请通报除魔校尉卓天羽，便说有要事相告！”
仓促的脚步声传来，很快，卓天羽大踏步从门内走来。
“阿策，怎么这么晚了来这？”
卓天羽一边说着，一边走出门外，待看到楚策身边的周行时，又是一愣。
楚策也不拖沓，连忙将刘存的事说了一遍，待听到金玲的丈夫被找到，卓天羽又惊又喜，连忙道：“快进来！”
如此大事，自然也惊动了萧天策，他来到后先让人将刘存压入了地牢，接着好好感谢了楚策二人一番。
原本在楚策面前拽得不行喜欢扮冷酷的周行，在得知楚策所言非虚后，笑得合不拢嘴，在萧天策面前连连点头，拍着胸脯子说大人以后有事尽管找我。
立下如此大功，萧天策自然也不会凭白让二人回去，最后给了周行一百两银子，给了楚策五十两。
楚策自是喜出望外，至于周行，对他来说能和萧天策攀上关系，可远比这百两银子重要得多。
是以在回帮的路上，连带着对楚策都开始和颜悦色了。
对此，楚策会心一笑。
这波稳了。
......
第二日。
到了考核结束的时候。
一众见习帮众排成一排，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唯独楚策气定神闲，站在角落看着开始拉帮结派的众人暗自发笑。
这时，众人之间已经明显分出了一个个小团体，
很快，周行在万众瞩目下出现。
“本次考核共计五十七人，通过者三十八人！”
此话一出，绝大多数人都目露意外，这个比例可比往届高多了，一些本来心灰意冷的人也重新打起了精神。
“第三十八名，周三道！”
“第三十七名，武深！”
......
周行开始一个个念起了名字，很快便只剩下最后三人。
“第三名，秦寿，奖白银二十两！”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衣冠楚楚地书生上前，恭敬道：“谢大人！”
底下响起窃窃私语：“原来是他啊，此子据说是四当家的姘头，怪不得能得第三名！”
没有理会杂乱的声音，周行续道：“第二名，罗风华，奖白银二十两！”
随着话音上前的是一个肌肉虬扎，毛发浓密，足有二米高的大汉。
“罗风华才第二名？他不是五当家亲自带回帮的亲信吗？这第一名是谁比五当家面子还大？”
众人尽皆诧异，要知这种评分类的考核，其实考得不是实力，而是背景！
他们都很好奇，第一名会是谁！
万众瞩目下，周行顿了顿，开口道：“第一名，楚策！奖前往兵库一二层任选一件武器！”
“楚策？！”
“就是那个半月炼劲初成的天才！”
“原来第一名是他！我记得他是三当家带回来的人吧？”
“不是说三当家日渐式微，已经几乎退出了帮主的竞争，但楚策这次能力压秦寿和罗风华，看来传闻有虚啊！”
“废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魏当家好歹在山河帮耕耘近十年，影响力还是有的。”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被楚策尽收耳底，但他面色不变，只是上前恭声道：“谢大人！”
“嗯。”周行微微应了一声，便转身面向众人道：“成为正式帮众的留下，其余人自行离开。”
待被淘汰者垂头丧气地离开院子，周行续道：“诸位，你们既然已经成为正式帮众，那么一些帮内的情况也是时候跟你们说明了！”
听到这话，包括楚策在内的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见状，周行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首先，各位在成为正式帮众后，要从外事堂、战龙堂、幽影堂中三选一加入。之后表现优异者，还可以申请成为五位当家的直属嫡系，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外事堂这几日想必大家已经有所了解，负责的是帮派日常事务的维护，危险性不高，但相应的，待遇也会减少。
战龙堂则是负责对外冲突，危险度高，但不必为琐事烦恼，可以专心练武，待遇也不错。
幽影堂则是执行一些对外的破坏、刺杀行动，待遇最好，但缺点是须得隐姓埋名，不可为外人所知。
好了，现在你们开始选择吧。”
第四十章 战龙堂
说着，周行拍了拍手，从他身后走出三人，皆穿着黑色制服，胸口依次绣着事、战、影三个字，显然是那三个堂口的精英。
这时，已经有不少帮众开始选择了，其中，去外事堂的最多。
这也很好理解，很多来参加考核的都已经二十多岁了，这辈子成就顶天了也就炼劲小成，与其去战龙堂幽影堂当炮灰，倒不如在外事堂混一辈子温饱。
毕竟，即便是最底层的帮会弟子，待遇也是比普通人好得多的。
不说别的，大鱼大肉，每周逛一次窑子的钱还是有的。
这种生活，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人做梦都想过上的。
此时楚策也有些犹豫。
三个堂口，各有各的好。外事堂安逸，可以抽空多陪陪小薇，战龙堂可以专心练武，幽影堂则待遇最好。
思虑良久，楚策还是选择成为战龙堂的一员。
原因无他，最近的种种迹象让他意识到即便是城内也开始不太平，自己需要尽快提升实力，才能更好地保护小薇，贪图一时安逸必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至于幽影堂，需要做一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事，楚策内心总有些抵触。
所以权衡之下，他选择了战龙堂。
做好决定，楚策也不犹豫，上前来到那位战龙堂负责人处报了名，有些令他意外的是，这次比试的二三名，小白脸秦寿和大汉罗风华，也都选择了战龙堂。
他们看见楚策，都礼貌一笑。
楚策也微笑还礼，同时心中暗自嘀咕：“秦寿？禽兽？这书生长得不错，怎起得这个名字？还有罗风华，哪有半点风华的样子？活脱脱一副杀猪汉形象！”
当然楚策内心的吐槽没有表露出半点，毕竟三人以后就是一个堂口的成员，最好还是要保持友好的。
在负责人处报完名，便到了最激动人心的颁奖环节！
“楚策，你此次获得比试第一名，可在兵库一二层任选一件物品。”
周行说着，起身朝外走去：“跟我来吧。”
楚策内心激动，连忙跟上。
在成为帮会正式成员后，便有资格学习器械招法！
这一点可是重中之重！
毕竟武者再强，也依旧是血肉之躯，便说锻体境了，就是到聚元境，没防备下被砍上一刀照样歇菜！
所以，只要有趁手兵器在，一个炼劲初成的武者都敢跟炼劲大成一搏！
就拿楚策自己举例，他在变身黑僵后，皮糙肉厚，还有十倍与普通人的力量，便是四五个炼劲大成武者一起上，他也不惧！
但若是这些武者持有精铁兵器，那么一个就够他受的了！二三个互相配合，足以做到无伤单刷自己！
可以说，练好一门兵器，在绝大多数时候要比拳脚更有用！
“啪！”
正在楚策思虑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兵库的大门前。
这是一栋朱红色的五层小楼，大体呈宝塔形，底部最大，越往上便越小。
周行向看门的老者说了一声后，便领着楚策走进了兵库。
眼前是一方约莫四百多平米的空间，铺着木地板，中心处是一个旋转向上的楼梯，环绕着楼梯则有序摆放着几十座兵器架，每一个上面都有五到六把兵器，刀枪棍棒皆有。
这近百件兵器闪烁着锋锐寒芒，显然都不是凡品，只看得楚策眼花缭乱。
他回身，朝周行恭敬一礼：“周大哥，小弟不通兵械，还请大哥指点。”
经过狩魔司一事后，他和周行关系密切了不少，私底下已经以大哥相称。
周行微微沉吟后，问道：“你之后打算习练何种兵器？”
楚策摇头：“小弟还未想好。”
“这样啊。”周行若有所思，开口道：“你加入的是战龙堂，堂内有十几位兵器教头，不过有真本事的不过五位，分教刀法、棍法、枪法、剑法以及锤法，你可在这五者中选其一。”
“刀枪棍剑锤么......”
楚策暗自琢磨了一阵，忽地问道：“周大哥，这五种兵器哪种最适合对阵妖魔？”
“对阵妖魔？”
周行诧异地看了眼楚策，开口道：“那自然是枪了，毕竟一寸长一寸强，实际上枪被称作百兵之王，教授枪法的教头也是五位教头中最强的，不过我需得提醒你，枪法入门最难，想学此技艺，须得下苦功。”
楚策笑了，他最不怕得就是吃苦！
当即抱拳道：“多谢周大哥提点，小弟已决心习练枪法。”
周行点头：“那好，你随我来。”
说罢，他便将楚策带上了二楼，这里的兵器明显少了很多，只有三十来件，其中枪矛类更是只有四件。
周行先把其中一把排除：“这把是马枪，不适合你。”
紧跟着从剩下的三把中检出一把扔给楚策：“这把锥枪你看如何。”
楚策接过，顿觉手腕一沉，仔细看去，此枪枪杆极长，足有四米还多，枪头接近半米，四面开刃，枪尖宛如一个十字形的尖刺。
“此枪多为守城、反骑所用，对妖魔也有很好的克制作用，但缺点也同样明显，由于枪杆太长，在单独作战时，很容易被敌人近身，处于不利地位。”
楚策想了想，还是先将其放在了一旁，相对于他这个独行侠，此枪更适合在军队之中组成战阵使用。
周行见状，又取出下一把枪扔来，此枪便短得多，算上枪尖也才两米出头，枪杆顶端系着一条红缨，楚策耍了耍，无论是重量还是手感都恰到好处。
“此枪不错。”他赞道。
“确实。”周行笑道，“这把红缨枪乃是十年前帮主外出押镖，遇到一伙马匪头目所用，那头目已是迈入聚元的高手，且枪法精深，据传一人便杀了十几名好手，最后还是帮主亲自出手才拿下。”
楚策点头，内心满意，正打算将此枪收起，谁知这时周行又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对自己很自信的话，倒不妨看看另一把枪。”
第四十一章 墨鳞枪
“嗯？”
楚策一愣。
这时，周行取出了最后一杆枪。
这枪通体漆黑，总长三米，枪杆和枪头的连接处攀着一条五爪黑龙，枪头长半米，不似普通长枪是亮银色，反倒是如碳墨般的纯黑，且四面都有开刃，除了点刺外还可用作劈砍，说是枪，反倒与槊有几分相似。
“周大哥，这是？”
楚策眼睛微微一亮。
周行笑道：“此枪名曰‘墨鳞’，可是大有来头，你先试试看。”
说着，周行低喝一声，伸手一抛，那长枪便在空中跃起，楚策见状知道此枪不凡，当即气沉丹田，双手沉稳一接。
枪刚入手，楚策便感到一股巨力带着他往下跌，他连忙用力，这才勉强接住。
楚策面色惊疑不定：“好沉的枪！”
从手里的感觉来说，起码得有近三十公斤重！
这哪是什么枪？活脱脱一个铁棍吧！
看楚策窘迫的模样，周行不自觉笑出声来，他上前伸手一抬，墨鳞枪便又回到其手中，紧跟着悠然说道：
“此枪本是我天狼城附近一五品道观所藏秘宝，五年前妖魔祸乱时，那观中道士十不存一，一下便没落了下来，其中秘藏便也随之流出。
此枪便在那时落入我山河帮手中，其不知由何材质制成，枪尖锋利异常，寻常兵械一碰即断，枪杆也坚硬如铁，实是难得的神兵！”
楚策惊叹道：“如此神枪，为何竟蒙尘于此？”
“原因有二，”周行悠然道：“其一便是此枪奇重无比，便是炼劲大成的武者都不易驱使。其二嘛......那就是此枪颇为邪异。”
楚策神色一动：“此话怎讲？”
“此枪在被我们帮获得后，曾有过五任主人，但却没有一人活过半年。”周行一本正经道。
“还有这种事......”
要是放在前世，楚策肯定嗤之以鼻，但在这个世界搞不好真有什么诅咒邪祟之类的玩意。
“不过嘛......”
拿手掂了掂墨鳞枪，楚策微微一笑。
他最不怕的就是诡异！
先不说在自家那诡谲莫测的金手指下，普通诡异不被供奉掉就不错了。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找卓天羽这位道门高徒驱邪。
更何况随着武道修为的提升，楚策迟早有一天能够在变身黑僵后依然维持神智，到时候以黑僵的气力，驱使这墨鳞枪简直如虎添翼，越阶杀敌岂在话下？
种种条件下，楚策自然不会放过如此神兵，当即朗声道：“周大哥，我便要这枪了！”
周行倒也爽快：“小弟你和狩魔司中人有关系，自然不会惧这区区传闻，此枪配你再合适不过，你便拿去吧！”
得了神兵，楚策也不磨蹭，当即美滋滋地告辞。
之后的日子便又恢复了原样。
加入战龙堂后，在最初的三个月不会有任何任务，这是用来给新加入帮众熟悉兵器，提升实力所用。
楚策兴冲冲地抱着墨鳞枪，找到了连周行都赞不绝口地枪法教头，此人名叫严宽，是一个看起来颇为严肃的老头，留着一缕小胡子，身材精瘦。
他只是看了楚策一眼，便让其将手中墨鳞枪扔了，换了一把训练用的白蜡枪，接着花一分钟教了他几种基本的招式，之后就让楚策自行习练。
与洪铁山一招一式地言传身受，简直是天壤之别，不过楚策也不在意，魏雄的势力渗透不进战龙堂，他自然也得不到优待。
这段日子，他也知晓了帮中的势力分布，分别是五位当家与三座堂口。
其中大当家年岁已高，随时都会退位，是以剩下的四位当家互相之间的夺权竞争便也日益激烈。
而如果说四位当家就像是争夺家产的四位少爷，那么三座堂口就是兢兢业业的管家仆人，他们会尽可能地保持中立，同时让山河帮在内部保持矛盾的同时，不在外部显露出来。
这便是目前山河帮内的局势，不过四位当家之间的勾心斗角暂时还没有牵连到楚策，毕竟其实力太低，但楚策自己估计，如果他突破到炼劲小成也耗时极短的话，恐怕便会引起重视了。
就这样，楚策每天除了练拳外，又多拿了很大一部分时间来习练枪法，时光飞逝，五天时光转瞬而过。
这日，天狼城内最大的酒楼醉乡楼中。
楚策一手夹着牛肉，一手拿着馒头，正在大快朵颐。
在他面前，是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菜，有大黄花鱼、酒酿豆腐、卤煮牛肉、红烧肉等等，而在他对面，则坐着一个眼蒙白布，面带微笑的青年。
“阿策，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卓天羽笑道。
楚策抹了把嘴边油水，手上丝毫不停：“天羽你请客，这难得的机会，我可不能浪费。”
开玩笑，他有吞鲸功在身，缺的就是食物，平日里在帮中都不舍得多吃，现在有着免费的肥头鹅送上门来，不宰白不宰！
楚策一路风卷残云，直到将一大桌子的菜吃得七七八八，他这才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停了下来。
“天羽，说吧，这次叫我出来是为了什么事啊？”
卓天羽笑道：“怎么，没事就不能请你叙叙旧？”
“哈哈哈少来，”楚策挥手，“我可知道你最近被那些红莲教的人搞得焦头烂额。”
“嗯？你怎么知道？莫非衙门内也有你们山河帮的眼线？”卓天羽惊讶。
楚策翻了个白眼：“这还要什么眼线？这段日子你们通缉红莲教的人，把城内搞得鸡飞狗跳，试问哪个人不知道？我们帮都被抓进去了四个，好了，有话直说吧，找我什么事？”
卓天羽笑了：“原来是这个原因，那些家伙前阵子确实给我们带来了不小麻烦，但他们低估了防卫军对天狼城的掌控力。这些天我们封锁了地道，在彻查令下，十之八九的邪教徒都被清扫干净了。”
“那感情不错。”楚策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大肉包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不会是为了那日刘存的事吧？对了，他后来怎么样了？可有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线索自然是有的，不过暂时还没发挥作用，你要想知道我不妨说与你听。”卓天羽道。
“怎么说？”楚策问道，他也颇好奇刘存究竟做了什么。
卓天羽呷了一口茶水，缓缓道：“据他所说，自己被山河帮旗下经营赌场的人下了药，迷失了神智，将一身的家产都尽数变卖，金玲不堪忍受，便带着女儿偷偷离开，藏到了贫民窟之中。”
“贫民窟？莫非......”
“不错，正是那鬼域形成之地。”
楚策微吸一口凉气：“然后呢？”
卓天羽续道：“然后没用多久，刘存便将置卖房产得来的银子全部赌光，回到家又发现妻女不辞而别，便开始疯了般到处寻找。
按理说金玲不吭不响地藏在贫民窟，应是找不到的，但其乃是大家闺秀，没了家产难以维持生计，迫不得已下悄悄向自家婆婆借了一两银子。
而就是这一两银子，暴露了她的位置，毕竟......哪个母亲不向着自家儿子呢？”
楚策叹了口气：“那之后呢？”
第四十二章 处刑
“之后一个深夜，刘存闯进了金玲家，强行带走了自己十三岁的女儿，卖到了青楼。怀有身孕的金玲想要阻拦，被其一掌打翻在地上，之后的事情刘存便也不知道了。”
“畜生！”楚策低骂了一句。
卓天羽看了他一眼，续道：“之后我们派人向周围邻居求证，虽然那块区域大部分人都已经化作了尸鬼，但终究还是被我们查了出来，在刘存走后不久，金玲所在之地便诡异地燃起了大火，之后没多久，那一处便成了鬼域。
而几乎是鬼域诞生的同一天，刘存的母亲便也一起失踪，想来有可能是被前来寻仇的金玲所害。”
“嗯。”楚策微微沉吟，只觉此事实在古怪。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忽地抬头：“等会，你说那金玲怀有身孕？可我们那日在地道中，看见的明明是一个男婴啊。”
“不错，这也是我所发现的疑点之一。”卓天羽点头，“据刘存所说，金玲怀孕不过四月，断没有那么快生产。”
“那此事疑点便更多了，难怪你愁眉苦脸的。”楚策道。
说完这话，二人便谁都没再开口，场中一时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阵，还是卓天羽先笑道：“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对了，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你就没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想问我的？”
一听这话楚策乐了：“可多了，见你这么忙一直没好意思问，既然你主动提起，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卓天羽哑然失笑：“你这家伙，快问吧。”
楚策也不客气，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抛出，卓天羽倒也耐心解答，这一问一答间半个时辰飞快而过，楚策只觉茅塞顿开，许多长久困扰他的疑问都得到了解决。
正当他兴致勃勃还准备多问些问题时，忽地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
“嗯？”
楚策眉头微皱。
他二人坐在五楼靠窗的位置，从窗户看下去，正好能看见街巷上往来的人群。
这时楚策惊讶地发现，此刻大半的人群都围在一座高台附近，那台上摆竖着十几根三米多高的柱子，柱子前还放着好几个红褐色的石墩。
“这是在做什么？”
“那是处刑场。”卓天羽道。
“嗯？天羽你怎么知道......”
楚策本想说你不是看不见么，怎么知道我在问什么，但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打断了。
“这段日子天天都有当众处刑的戏码，我便猜你要问这个。”
“这样啊。”楚策喝了口桌上的茶水，骂道：“可真是晦气，我们好不容易聚一次，偏偏遇上这等破事。”
楚策的抱怨没有引得卓天羽的共鸣，相反，他的嘴角反而浮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哗啦！”
卓天羽右手一甩，将手中折扇打开，挡在身前。
下一刻，他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阿策，既然遇上了，便不妨看看罢。”
听了卓天羽的话，楚策目露诧异：“天羽，这等血腥场面有何好看的？”
这种事他在帮中有所耳闻，据说衙门每次抓到红莲教成员时，便会当众处刑，以儆效尤，这一月来，少说也杀了三四百人，至于其中究竟有多少是真的红莲教教徒，那便不得而知了。
古时候缺乏娱乐，普罗百姓见有热闹看，都会兴致高涨，但楚策却不一样，他可没这嗜好。
这时卓天羽笑道：“这次处刑的人和之前不同，乃是红莲教中的重要成员。”
“那又与我何干？有这闲工夫，倒不如练拳来得实在。”
楚策嘀咕道，右手夹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刚刚问问题时吞鲸诀已将肚中食物消化了小半，正好开始新一轮的扫荡。
卓天羽倒好似没察觉到他的不满，而是笑道：“快看，犯人要被押上来了！”
楚策闻言向下看去，然而就在随意一瞥，却让他宛如触电一般“唰”地站起！眼珠子瞪得滚圆！
他的身子都在轻微颤抖，满脸的惊骇！
“这，这是！”
只见楼下的处刑台上，身材高大的刽子手押着将要行刑的犯人走了上来，当先一人披头散发，容貌粗粝，楚策却再熟悉不过！
竟然是与他一起进城的，沙楚月的父亲，沙安侯！
此刻的他身穿囚衣，伤疤疮口数都数不清，显然是遭了严刑毒打。
而紧随着沙安侯上来的人，也个个都是熟悉面孔，赫然便是那些一同来到天狼城的猎户！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策嘴唇都在颤抖，他忽地转过身子，大吼道：“天羽！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策的吼声惊动了其他食客，他们皆投来了厌烦的神情，有小二赔着笑跑来：“这位爷，您小点声。”
楚策却没有理他，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卓天羽，一字一句道：“天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卓天羽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淡淡道：“如你所见，狩魔司抓到了一批红莲教成员，正准备行刑，就是这么一回事。”
“红莲教成员......沙大哥他们怎么可能是红莲教成员？天羽！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你快去和他们说说啊！”楚策焦急道。
“没有误会。”卓天羽微微摇头，“狩魔司突袭红莲教据点时，他们正在那里分发食物，沙安侯便是负责为城内红莲教贼子支援物资而来，这点证据确凿，绝无虚假！”
“不，不可能！”楚策依旧难以相信，“沙大哥为什么要这样？他过得那么好，为何要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
“动机么......”卓天羽左手手指轻轻磨着手掌，“和他相处了整整半个月，你还猜不到动机吗？”
楚策一时哽住了，脑海中忽地想起沙安侯说过的一句话。
“我们流民在外本就该互相帮助，这样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楚策嘴唇动了动，还想问话，但这时行刑却开始了，他赶忙向下看去，只见刽子手压着被反绑在地的沙安侯走到了前面，接着一脚踹在他的膝盖，沙安侯脚步一虚，便跪倒在了地上。
顿时底下传来了一片叫好之声，菜叶、烂鸡蛋等物被毫不吝啬地丢在他的身上。
“逆反贼子！你还有何话要说？”
说话的是位狩魔司官员，他坐在高台之上，俯视着底下众人。
此时沙安侯低垂着头颅，似乎已经神志不清，脸上、身上全是流脓带血，散发着恶臭的伤口。
突然，他忽地挺直了身子，双眼瞪得滚圆，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朝廷昏庸，贪官当道！吾等衣不蔽体，饥不择食，它们却酒池肉林，寻欢作乐......
那些官爷眼中，可有吾等性命？
兄弟们，团结起来，随我杀尽狗官，还这世道一片......啊！！！”
话还没说完，便见一条充满倒刺的长鞭狠狠抽在他的脊背上，顿时皮开肉绽，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疤。
那狩魔司官员冷哼一声：
“妖言惑众，斩了！”
第四十三章 风雨欲来
随着话音，但见刀光一闪，沙安侯胡须虬扎的头颅滚滚而落！
“老大！！！”
身后一众猎户发出悲鸣，他们目眦欲裂，口中怒吼：“狗官！你们杀吧！把我们全杀了！我等就是化作厉鬼也要同你们拼命！”
听到威胁，那官爷发出不屑地嗤笑：“一介流民，也敢口出狂言？全都斩了！”
“唰！唰！唰！”
“噗通！”
一个个人头滚落，脸上皆带着死不瞑目的狰狞表情，楚策坐在窗边，身子都在颤抖！
“黄大哥，梁大哥......”
不久前还有说有笑的人影，现在却已化作了冰冷的尸体！
这时，他听到一旁传来笑声。
“这些邪教徒真有意思，说什么衣不蔽体饥不择食，我等这不好好的吗？”
“是啊，这些人也不知道被谁给洗脑了，可悲！”
“等等，你们说，那人说的吾等不会是指城内那些‘流民’吧？”
“哼！是又怎样？那些蝗虫！我等让他们进城已算是大发慈悲，他们就算饿死也是自己好吃懒做！与我等何干？”
“王兄说得是！来！再干一杯！”
周围的谈笑声传入楚策的耳中，只让他感到冰寒彻骨。
“你们......你们......”
他浑身都在颤抖，杀意直冲脑海，恨不得化身黑僵杀光这楼中之人。
但忽地他又颓唐的倒在了椅子上，就算他将这些人全部杀光又能如何呢？
半晌，才听楚策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你，你早知道沙大哥他们被抓了是不是？”
“是。”卓天羽点头，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事实上......是我亲手带人抓的。”
“什么？！”楚策一跃而起，猛地揪住了卓天羽的衣襟，他双目血红，声音沙哑：“你......为什么？沙大哥救了我们的性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回答我！为什么！”
楚策的声音痛苦至极，手臂上青筋暴起。
“这位爷，您小点......”
“滚！”
小二被吓得一哆嗦，再不敢作声。
“何必呢？”卓天羽叹了口气，“我不过是看到了被你忽视的东西。”
“是什么？”楚策喘着粗气继续逼问。
“第一，我在营寨中时仔细观察测量了他们的生活用品，发现单纯依靠捕猎完全无法满足生活所需。
第二，那日我们在山林中遇到被猎杀的老虎后，沙安侯说原地休息，而你们都没注意到，在休息完后他改变了行进的方向，而之后我们便连妖魔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最后，其实他们竹篮里面只有最上面一层是毛皮，底下都是包得严严实实的银子！在遇到陡峭山路时，甚至还能听到‘叮当’声响。
你虽然有眼睛，但却看不见这些细节，而我只不过是在发现后，秉公执法而已。”
“狗屁的秉公执法！”楚策红着眼，“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账！沙大哥就算是红莲教的一员，他也只是在帮助流民活下去！”
“或许吧。”卓天羽不置可否。
接着他抬起手中茶杯一饮而尽，忽然说道：“我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去做。”
楚策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帮你做事？你杀了沙大哥，还想要我帮你做事？”
卓天羽没有答话，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话锋忽地一转：
“阿策，你还记得营寨中，那个神神秘秘，被视为禁忌的黑房子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楚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极度难看！
“你......你想说什么？”
楚策身子都在轻微地抖动。
“我想说......”卓天羽的身子微微前倾，“我怀疑那个黑房子，便藏有他们和妖魔勾连的秘密！”
此话一出，楚策便觉得有一颗炸弹“轰”地在他脑海中炸开，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个箭步冲向卓天羽，将他扑倒在地，举起拳头便疯了般砸下！
“你个混账！害死了沙大哥还不够吗？你还想连楚月他们一起害死吗？！”
楚策大吼，举起拳头便往卓天羽脸上砸下，他却不躲也不避，甚至挡都不挡一下，白皙的脸立时便被打得乌紫一片，嘴角都溢出了血。
见卓天羽这般任由自己殴打，楚策也愣住了，忽地觉得意兴阑珊，松开了卓天羽。
这时卓天羽淡淡道：“这一拳够你出气了吗？不够还可以再打。”
楚策没有回答，而是低吼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若你将黑房子一事告知狩魔司，按照他们的作风，整个营寨的人都会没命！”
“哼！”卓天羽一声突然冷哼，严肃道：“如果我不说，死的便不仅仅是一个营寨，而是数以百万计的天狼城居民！”
楚策愣住了：“你在说什么？”
卓天羽抹去嘴角的血渍，整理了一下衣襟，淡淡道：“我且问你，如果你是一个神通广大的妖魔，你想要进攻天狼城，你会怎么做？”
“我......”
“第一，我会从内部瓦解它！”
不待楚策开口，卓天羽便抢先说道。
他蒙着白布的眼睛下，仿佛射出锐利的光芒：“天狼城拥有十五米高的外墙，五十米高的内墙！数以万计的铁血兵甲，千年来无数能工巧匠修建的弩炮、箭塔！
或许那些低级的妖魔对于凡人来说是无可匹敌的存在，但在这座为战争而生的城池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卓天羽说的话将楚策彻底镇住了。
确实，这点楚策深有体会，他变身后的黑僵很强，甚至被四五个炼劲大成的甲士围攻都丝毫不惧，但若是面对城墙上那三米长的弩炮，只怕会被瞬间洞穿一个大洞！
不待楚策思虑清楚，卓天羽继续道：“所以我要从内部削弱这座城池，而该怎么办呢？那一百五十万流民便是最好的武器！于是我培养妖魔、派遣教徒，洗脑分化他们，加深他们和本地人间的仇恨，引导这仇恨的种子发展成燎原之火！”
卓天羽舔了舔嘴唇：“但这还不够！天狼城太强大了，而流民却是一群贪生怕死的散沙！所以我要将他们逼上绝路，让他们除了反抗外别无选择！
于是我召唤大批的低阶妖魔，不是为了攻城，而是为了断绝天狼城与外界的交流！想想吧，如果你是商人，你会冒着被妖魔袭杀的风险千里迢迢将物资运来吗？”
“现在天狼城内的物资还够支撑半年，听起来很多是吧？但你要是内城那些老爷，一旦食物供给出现问题，你会怎么做？你还会继续分享所剩不多的食物给那些低贱的流民吗？
我敢保证，最迟三......不，一个月！官府就会展开行动，到时食物会大幅度涨价，流民的生存环境会愈加艰巨，直至活活饿死！而你认为他们会甘心待在原地接受这个结局吗？
不！他们会爆发，他们会反抗！而那时就是天狼城最虚弱的时候！”
卓天羽清秀的脸庞逐渐变得狰狞，他伸出双臂死死掐着楚策的肩膀：“所以阿策你明白了吗？所有的迹象都在表明，有一个强大到我们无法想象的敌人，正在想尽一切办法，要我们的命！
如果你想活下去，如果你想让小薇活下去，我们就必须找出他的目的，我们就必须竭尽全力去阻止他！”
第四十四章 抉择
卓天羽的一番话，让楚策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彻底呆在了原地。
他松开抓着对方衣襟的手，踉跄地朝后走了两步，摔倒在木椅上。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
他脸色苍白，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哼，难道闭上眼睛，危险就会消失吗？”
卓天羽不屑冷哼：“阿策，我是瞎了，但这却让我有更多时间思考，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我劝你冷静下来认真想想。”
楚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卓天羽说得对，突如其来的接连打击让他失去了理智和逻辑。
良久，他才长出一口气，开口道：“既然你叫我出来了，想必已经想好解决的方法了吧。”
“不错。”卓天羽点头，“营寨的事，我需要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去调查。”
“你的意思是......”
“我要你替我去营寨，找出沙安侯和妖魔联系的方法！”
卓天羽坦诚道：“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不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楚月她们也可以在那里继续生活下去。”
楚策没有说话，他的脸色不断变化，好半晌，才缓缓道：“前提是事情顺利......”
和妖魔打交道，其中风险，自不必说。
但看卓天羽的决心，如果他不去，对方势必会直接将事情捅到狩魔司，届时整个营寨都要倒霉！
眼下他先行通知自己，估计也是内心有些愧疚，想采取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不过我有个疑问。”
楚策开口问道：“眼下已入寒冬，大雪封山，又有妖魔环绕，我还不知道营寨的具体方位，这般情况下，就算我答应你，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
“营寨的位置我凭着记忆画了个大致的草图，至于大雪和妖魔......”卓天羽顿了顿，“对于普通人来说那自然是无力应对，但倘若有人恰巧能够化身黑僵，那么想必就不在话下了。”
听完卓天羽的话，楚策的瞳孔猛地一缩，旋即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卓天羽不置可否，而是伸手从怀中取出两枚银光闪闪的物件，放在楚策身前，淡淡道：“这里是五十两银子，你好好准备一下，后天子时来狩魔司寻我，若你成功获得线索，我会如实向上级汇报，必有重赏，足可保你和小薇余下半生衣食无忧。”
顿了顿，他续道：“当然，你若是不愿去也行。”
说罢，卓天羽没再多说，起身大步离开了酒楼，只留下楚策一人还坐在原地愣愣出神。
......
一个时辰后，楚策默默地回到了帮派内，开始练拳消化食物。
早已练至纯熟的高山流水拳法在他手中使出，行云流水般丝滑。
然而，这一幕落在一旁的洪铁山眼中，却让他眉头一皱。
“小子，你今天怎么有些心不在焉？”洪铁山问道。
楚策的拳法看似顺畅，但在他这种老手眼中，一眼便能看出其中不足。
楚策闻言，身形一顿，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之前卓天羽说的话，哪还有什么心思练武？
见状，洪铁山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是太累了吧？我还想着这一天什么时候会来呢。”
说着，他拍着楚策的肩膀：“人生不能只有练拳，你这个年纪最是耐不住性子，你能坚持半个月如一日，这等自律已经超越绝大多数武者。去休息下吧，陪陪小薇，或是去青楼听个曲，费用我出！”
看着洪铁山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楚策知道他误会了，不过他也没有解释，此时他确实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想清楚。
告别了洪铁山，楚策朝着小薇的房间走去。
楚薇的房间在一处幽静的院子中，里面住的都是帮会成员的女眷。
透过木制的雕纹窗，可以依稀看到少女静静坐在地上，专心缝补着手中的衣物。
“小薇......”
楚策的眼神变得柔和，这一个月来，小姑娘的脸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圆润了起来，肉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捏，笑的时候两颊甚至还能看到小酒窝。
“吱呀。”
楚策推门而入。
看见他进来，楚薇先是一愣，接着露出惊喜的表情：“哥！你怎么来了？不练拳了吗？”
楚策微微一笑：“这不是想我的小妹了嘛。”
楚薇小脸一红，白了楚策一眼：“哼，明明晚饭时候就能见到了，你这时候来找我肯定有事！”
楚策洒然一笑，不客气地在床上坐下，四处打量了一眼。
这是一个约莫十平米的小房间，只摆着一张木床，一个衣柜，床尾堆着几件衣物，和一个小巧的护身符。
就是这么一间小房间，还不是小薇一人住，而是和另一个大她十岁的姐姐一起。
“小薇，你在这里住得还好吗？”楚策问道。
“可好了！”小姑娘眼睛一亮，“每天都有肉菜，宁姐姐对我也很好，晚上睡不着她会给我讲故事，还亲自教我织毛巾的方法呢！”
小姑娘说得眉飞色舞，忽地想起了什么，飞快地补了一句：“当然我还是更喜欢和哥哥住！”
“你这家伙。”楚策哑然失笑。
看见小薇一切都好，他也放心了。
“哥，怎么了吗？”
小姑娘察觉到了楚策有心事，灵动的大眼睛中浮上了一抹担忧。
“没什么，哥只是在想些事。”
“什么事也说给小薇听听嘛！”小薇眨巴着眼睛，满脸认真，“我要为哥哥排忧解难！”
楚策噗嗤一笑，整了整神色：“好吧，那小薇你听好了。”
“嗯！”
“是这样的，现在有两批人，一边有一百人，另一边则有一百万人，你只能救其中一批，你会救哪批？”
“这还用想嘛？”
楚薇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救一百万人了！”
“嗯，”楚策应了一声，续道：“那如果有个方法可以两边都救，但有一定的概率自己会死呢？你会怎么做？”
“啊......”
小姑娘陷入了思考，好半晌才抬起头：“哥，那一百人中有我认识的嘛？”
“有！”楚策点头。
“那，和我关系好嘛？”
“嗯......”楚策陷入了思考。
楚薇续道：“如果哥你在那一百人里面，那我肯定是会救的，就是要那一百万人死也是要救的，但倘若只是何大娘，李叔叔之类的普通邻居，那我大概不会冒险吧。
毕竟我要是死了，哥你肯定会很伤心的！”
听了小姑娘的回答，楚策沉默了。
第四十五章 药散
楚薇的话，也正是他犹豫的地方。
若是答应了卓天羽返回营寨，先不说路上的诸多危险，就算他平安抵达，又能如何？
从目前的信息来看，有一未知的恐怖存在在策划针对天狼城的阴谋。
这种等级的存在，便是整个狩魔司估计都不被它放在眼里，自己一个炼劲初成的武者掺和进去，与找死有什么区别？
仅仅一个虚影就将卓天羽搞得双目失明，就算楚策真的在营寨中发现了什么秘密，只怕也是危险至极！
而他若是死了，楚薇一个弱小女子，又如何在这乱世中生存？
自己真的要为了一帮认识不过一月的人，而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优渥生活吗？
但要他袖手旁观......
楚策想到了那日篝火旁，沙楚月开怀的笑，想到了众人围着火焰起舞，想到了他们毫不吝啬地分给自己这个外来人大块的肉汤......
画面一转，温暖的火光变成了阴暗的行刑室，泛着油光的肉汤变成了生锈的刑具，明亮的笑容化作了凄厉的痛嚎。
楚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哥......”
一旁的楚薇满脸担忧，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用小手拽住楚策的衣袖，轻声道：“不要去。”
少女微微颤抖的声音犹如重锤，砸进了楚策的心中。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摸了摸楚薇的头，声音有些嘶哑：“小薇，放心吧，哥先去练拳了，你不用担心。”
说罢，楚策起身，推门而出。
屋外，阳光正好，但他的心情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去，还是不去？
楚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楚薇，小姑娘也在看着他。
忽地，楚策捏紧了拳头，内心猛地下定了决心！
“小薇，对不起。”
内心暗念了一句，楚策决绝地迈步离开！
干他娘的，拼了！
楚策终究不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恩人惨遭迫害！更无法接受那群淳朴的村民，被狩魔司的刑具折磨！
一想到沙楚月被折磨的画面，楚策便会情不自禁地全身颤抖！
来到这人命如草芥的世界已有五年，他见惯了人间阴暗，见惯了生离死别，但楚策内心的火依旧没有熄灭。
这一团火驱动着他抗争，驱动着他前进！让他不再考虑得失，而是凭着一腔热血，朝着自认为对的方向一往无前！
他知道，如果自己这次选择明哲保身，那么之后他将会愧疚一辈子！
更何况，如果仅仅是调查的话，只要合理安排，未必会有太大危险，倘若仅仅因为一个妖魔的名头便被吓跑，此举与懦夫何异？
这般想到，楚策深吸一口气，开始默默思虑起之后的行动。
他不是鲁莽之人，既然下定了决心，那便要好好准备一番，将危险降低至最小！
......
一刻钟后，魏雄的房间内。
“你想问除了药浴外，还有什么能快速获取灵力的方法？”
正伏在桌案上写作的魏雄听到楚策的问话，微微皱起了眉头。
“阿策啊，不是我说你，你天赋确实好，但也需要稳扎稳打呐！”
魏雄的反应楚策早有预料，说出了之前准备好的说辞：“魏大哥放心，小弟不是好高骛远之人，探听此事另有目的，还请魏大哥告知。”
“嗯......”魏雄上下打量了一阵楚策，脸色稍霁，开口道：“你想知道倒也无妨，这药浴不过是最基础的手段，灵力只能通过皮肤渗透进肌肉，利用效率低，无法深入人体，故只对炼劲期的武者有效。
更高阶的武者都是使用药散、丹药等物，不过这些东西的价格自然也是昂贵至极，即便是最便宜的药散也要五十两银，阿策你还是......”
话未说完，楚策便从怀中掏出了两枚沉甸甸的银元宝砸在桌上。
“还请魏大哥为我购置一份药散！”
魏雄目瞪口呆：“阿策你，你哪里来的银子？”
楚策随口编了个借口：“魏大哥，此事与狩魔司有关，还请恕小弟无法多说。”
“与狩魔司有关......”
魏雄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连带着看楚策的表情都带上了一丝异样。
半晌，他收起银子：“我知道了，你明日午后来我房间取药散便是。”
楚策大喜：“谢魏大哥！”
得到许诺，楚策当即告辞离开。
他这么做，自然不是急功近利，而是想在去营寨前，彻底掌握黑僵铁躯这一门神通。
之前在地道出口时，他为了摆脱困境变身黑僵，初期还能勉强保持理智，但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兽性也愈加狂暴，最终脱离了他的掌控。
虽然事后获得了诸多好处，但这种事情，楚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而且他始终认为，唯有保持冷静，才能在战斗中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而现下，虽然他已经炼劲初成，但魔性也相应的增加了十点，平日里有神性压制显现不出，但楚策知道，一旦变身黑僵，便会最大限度地发挥出魔性的影响。
所以，仅仅是炼劲初成，还不够！
现在楚策想要完成的，是百日筑基！
如果说炼劲是将灵力融合进肌肉里，那么百日筑基，便是注重对人体经脉的塑造！
简而言之，武夫追求力量，所以直接用灵力增强肌肉，但道教的道士却要用灵力施展术法，所以将其储存在经脉中，随时调用。
如果能够完成百日筑基，那么不仅能增强对魔性的抵抗，还能让楚策得以使用初阶的道法，对此行绝对是有莫大帮助。
而经过一个多月的修行，他只差上了临门一脚。
第二日，楚策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药散。
“此散只需热水冲泡即可服用，之后需不停习练养炼法以化解药力，切记。”
魏雄神色严肃地嘱托，楚策应是，接过药散，迫不及待地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紧接着他烧开热水，将一小包药散尽数倒入，没多久，清澈的水面便变成了黑漆漆的药糊，散发着中药独有的苦味。
楚策也不迟疑，端起手中药糊，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