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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老夫子全文阅读

作者:山猫大盗     无敌老夫子txt下载     无敌老夫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9章 三个人,一扇门

    “又没芦苇,怎么共饮?还是祝兄先请!”

    “唉,张兄,还是你先请。”

    “祝兄先请!”

    “张兄先请!”

    “祝兄先请!”

    “张兄先请!”

    两个人让开让去,姑娘都看不过去了。

    “你们两个真是麻烦,让来让去看的人肉疼,既然这么感情深,何不你一口,我一口?”

    “啊?那也太…”

    张福平声未落,就被祝由抢了先。

    “姑娘言之有理,张兄,咱们已经同甘苦,今日自然要同享福,来,这杯清泉水,我先饮饮一口,张兄稍等。”

    “那,那行吧。”

    见祝由两手举起那盆,凑在嘴边就是一展龙吸水。肉眼可见水线收。

    “哈!痛快啊,痛快,来,张兄,该你了!”

    张福平接过,好家伙,一口气喝干半盆,祝兄啊祝兄,你到底是有多饥渴?

    “那,我也一饮而尽!”

    端起盆,也是一口气喝个干净。

    “姑娘,多谢了!”

    女子接过水盆,倒过来,果然是一滴不剩,忍不住睁大眼睛,两眼懵。

    “你们两个还真是饥渴啊。”

    “哈哈…”

    张福平有些脸红,而祝由则哈哈大笑。

    “姑娘这话说的太对,我俩要不是太饥渴,又怎么能寻到姑娘家门前呢?”

    “那也是…”

    姑娘收了盆,却没有赶人,反而问。

    “我也算帮了你们?”

    “那是自然。”

    张福平也点头。

    “送水之恩,可不能忘。”

    “唔…我,我也不是非要你们报答,就是我…”

    见女子扭扭捏捏,祝由直接问。

    “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差遣的,直接说就好。”

    “唔…那…唔…”

    女子深吸一口气,声音压的低微。

    “我,我没读过书,也不认字,长这么大,去过最热闹的地就是县城了,我,我也不是说苛求读书,就是这整日缩在山里,一直没啥意思,以前求爹爹,也给我买了话本,可我拿到手后,才记起来自己压根就不认字,可,可我还是每天都翻书,自己胡思乱想,去猜上面的故事,你们,你们两个刚才说的那个故事,能不能说给我听啊?啊,还,还有,能不能,把我的那个故事书,也读一读。”

    张福平跟祝由对视一眼,只觉得好笑。

    “哎呦,姑娘,你这弄的我俩白紧张了。”

    “是啊!”

    “还以为姑娘你是想让我们俩上天宫,摘星星取月亮呢。”

    “没错!”

    “这原来是讲故事,嘿,姑娘,你今儿个算是问对人了,求功名利禄,我俩确实不怎么样,连个看门客那估计都比我俩强,但是,说到这杂谈故事,我俩不说问鼎天下豪杰,但也自认可作说书人,尤其是我这位张兄,那更是书读过百卷,谈鬼更胜人啊!对不对?”

    “恩,我确实看过很多杂书。”

    “不过嘛…”

    这话吊的,女子都紧张起来了。

    “嘿,这口中常漫漫,酸喉紧肚皮…”

    女子似是在呲牙。

    “不就是要吃要喝嘛,放心吧,少不了你们的。”

    “那真是多谢姑娘了,既然如此,那咱事不宜迟。张兄,不如你先请?”

    “别,祝兄大热情,祝兄先请!”

    “好,那既然张兄谦让,就让我先打个样,咳咳咳,姑娘且听,我这说的故事,是月上仙子的故事,说那圆月之上,自有仙宫,其名广寒,广寒之中,坐一位盖绝天下的仙女~”

    两扇门,三个人。

    粗粮清水冷门墙,山清鸟鸣伴耳旁。

    懵懂姑娘心欢喜,两个书生嘴上忙。

    说天说地说风月,说的姑娘笑破膛。

    说情说爱说家国,说的姑娘泪眼汪。

    求得前生半日闲,换取一夜做安康。

    话中有景花鸟月,话中有言侠客豪。

    谈论古今知多少,闲言可断草堂妖。

    天上云雀数百万,地上草莽落千桥。

    英雄过往何其数,琐碎烂酒嘴太飘。

    一门隔绝天与地,不碍轻言走心梁。

    求得前生半日闲,换有今夜君再旁。

    莫要停,莫要停,说他个豪情冲云霄,说他个情爱大无疆。

    说他个天下大事,人间故事全都在嘴上!

    今夜不过普通,月上见明微亮。

    前过有兽眨眼,背后门板夏凉。

    睡不着睡不着,一夜痛快再见难了。

    睡不着睡不着,再让我等话匀两箱。

    ……

    “唉,也不知道何时能再见那姑娘。”

    “怎么?在人家门口冻了半夜,还不知足啊。”

    “张兄,莫笑话我。”

    “哈哈,知道你心中不舍,但咱们不是同道人,顶多,转回来时,再探探房门也不迟。”

    “嘿,张兄这建议好是好,但我真怕,届时敲打门窗,见到的是红头盖啊。”

    “那咱们拱手称句欣喜,岂不美哉?”

    “噫,张兄啊张兄,你真是过分,你明知我心动容,这不是故意刀口撒盐吗。”

    “行了行了,快些走吧,这山路难走,咱们如果绕不出去,怕不是真要被那吃人鬼逮住,塞进肚皮。”

    两书生结伴走。

    这山里头,是真的寂寞。

    而山路陡峭,烈阳高照,他们两个人虽然都是能说的,但此情此景,哪里还有再开口的欲望?

    一张嘴里只剩下粗气喘。

    牙尖不再留半句的话谈。

    就这么停停走走,汗流浃背,赶过不知道多长路,实在是山间风景多雷同,只有好不容易瞧见一颗大树,才算是有所辨认。

    靠在那阴凉地下,已经不想再动了。

    可山间凶险,便是停脚休息,又怎么敢窝在这宽敞处?

    所以只等一口苦气收,便又只能接着蹬步走。

    这次不知道往前摸了多久,脑子早记不清时间滚流。远远瞧见一白发影子。

    “唉,唉!张兄,你看那是不是个人?”

    “那不挺好的嘛,山间多一同行客,少担忧。”

    “张兄啊张兄,你可真是累糊涂了,平日里该是你最激动,张口叫我多小心。你看那人,白发飘飘,孤寡一个,步履悠然。这深山老林,遇见赶路人不奇怪,这,这等鹤发老人露头角,你不觉得其中有大问题吗?”

    “祝兄,万一人家只是少年白呢。”

    祝由一时不知怎么反驳,就听张福平见笑。

    “这样吧,烈阳高照,咱们上去一探究竟,退一万步讲,若对方真是妖魔鬼怪,咱们已经看到对方,你能确定对方没看到咱们?更别提,眼下你我二人积累,跑都跑不掉,所以与其胆怯,不如主动出击!”

    “那,那若是对方真是老人,又怎么说?”

    “祝兄,想法切莫太消极,谁说老人就是妖精变,万一是个真仙人,那岂不是咱们赚了?”

    深知自己这位好友,对鬼灵精怪的热情,又涌现了,阻止已经是来不及,而且张福平一番话也确实没说错,所以祝由便不再纠结。

    “那,上前一探究竟!”

    “走走走!”

    ……

第90章 就你是个会骂人的

    两个书生加紧上前,揣着忐忑心,往前探一探。

    见那白发飘零正面的,是个慈眉善目老太爷。

    “呦,两位小哥儿这真是凑巧了!”

    还是个爱搭话的爷,这下该如何好?祝由成了哑巴,因为心头思绪沉,是张福平一拜接过话茬。

    “老先生,怎得一个人在这?”

    “至死身边坐满人,难免有些嘈杂,老夫这才远游,意图寻个清静的亡命处。”

    阿这,还真是想法独到。

    张福平不知怎么应答,只听老人反问。

    “两位小哥结伴赶风尘,又欲何往?”

    “哈,我等亦是为了满足心愿。少年雄志,欲见这江山之边。”

    “原来也是在旅行中,那倒是巧了,既然有缘逢面见,不如同行一段路?”

    “正有此意,有位长辈在身旁,我俩的心,也能安稳些了,是吧祝兄!”

    祝由忙回过神来。

    “对对,晚辈祝由。”

    张福平恍然。

    “倒是忘了,晚辈张福平!”

    “哈哈,别这么客气,老夫陆罄竹。走吧,山间烈日炎,还是走到清凉处再话谈最好。”

    从二人到了三人,沉默寡言亦难分。

    行径不知路几里,入夜深沉见青囱。

    远眺瞧得人间景,热闹门内藏幽静。

    “走走走,真是运气好,远见人家处,今夜可避免露宿荒郊了。”

    “先生可不能说的太满,万一人家厌恶见我等生人,这该睡青草惹晨露,一个都少不了的!”

    “哈哈,有理!不过老夫自认运气好,这等恶事肯定难见到。”

    见陆罄竹跟张福平有说有笑,落在后面三步远的祝由,心思很沉重,他总感觉那远处房屋藏阴霾,怎么这两人都看不到,还一脸欣喜腿向前?

    是因为他心中胆怯被黑夜迷了眼,还是因为这两人让那房中藏鬼害了心。

    不得而知,可又无力逃跑。

    祝由只得提一口气,想着必要时,全靠他来做点什么了。

    那山间深夜有人家,不是村落,不是古庙,是个农园,有瓜果蔬菜硕满楼,有房顶夜猫眯眼瞅。见那三个生人穿土路,渡步到门口。

    抬起手,咚咚咚。

    “敢问人家可睡否?”

    不消等闲半刻,耳边闻听叮咛。

    门缝透亮,露个黑脸,是个三十出头庄稼汉,眯眼打量几人。

    “主人家,我等是远从东土而来,欲往西方,这两个是我两个徒弟,高个的叫登云,矮个的叫登心,我自云游上人,乃山间偏门一老道的出身,路途遥远,见了山林美,闻过走兽臭,一路多辛苦,今夜倒是运气真不错,夜深人静,想求的主人家一碗热水,一夜安眠,不知可否?”

    “原来是旅游的,道长稍等,这家中可不止我一个糙汉,亦有女子老人,待我问一问。”

    “自然自然。”

    庄稼汉离开会儿,又回来,这次大开门,露出来那强劲得身体。

    “几位道长,请进,不过家中有人已经睡下,还请几位小着声。”

    “自然自然!”

    那庄稼汉领路,到农园一处偏房,点了油灯,见两张木床真精巧。

    “地小,几位若是不嫌弃,便在这里将就一夜吧。”

    “哪里的话,主人家能以床铺招待,已经是大善。倒是让主人家忙活半天,实在是感谢!”

    “唉,既然这样,那几位请自便。”

    庄稼汉打个哈欠,关门走了。

    “你瞧,老夫说什么来着,这路上多行走,向来运气高。”

    “还是先生您一张嘴来的顺滑大有功!”

    陆罄竹笑笑。

    “口齿之能也是能耐,好了,夜色已深,明日还要赶路,早些睡了。”

    “唉,先生您这是要去何处?”

    “老头肚皮多饥渴,去讨一碗水喝。”

    陆罄竹也出了门,独留下来两书生后,祝由才愿开口,

    “张兄呦,也真亏你能跟老先生相谈甚欢!”

    “祝兄,你该不会还在担忧吧?”

    “怎能不担忧,张兄,你难道觉不出来,这房中有古怪吗?”

    “并无知觉。”

    张福平实话实话,同陆罄竹并行,一路走来,他只觉得腰直腿硬,步履轻松,心情愉悦,甚至,说是有些上瘾也不为过。此等异样,肯定不是陆罄竹太过平易近人导致。

    所以张福平断定,陆罄竹肯定不简单。但究竟是鬼是仙,其实无所谓,于张福平而言,内心的激动只因为跟书中故事,有了近距离的接触,仅此而已,至于陆罄竹究竟是什么?那并不重要。

    不过,见祝由担心受怕,张福平也回过神来,是了,他可不能只为了自己而考虑。

    “祝兄先莫生气,既然祝兄觉得这房中有古怪,那我们就更应该别轻举妄动。”

    “这,怎得说法?”

    “祝兄,你瞧那位老先生抬手推门去,可是真的口渴?”

    “这…莫不是山间有一虎,有一熊,见面之后就得打起来?”

    这什么奇妙的比喻。

    “正是此理,你我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书生,无论是仙人鬼怪,于你我而言都是难招架的,所以与其妄动,卷进熊虎之争中,白送了性命。不如在此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静岸观火。”

    祝由叹口气。

    “也只能如此了,不过,这床榻该怎么分?”

    “你我共睡,岂不美哉?”

    一张木床,两人背对背侧躺,吹灭了油灯,在安宁中,困倦根本难以抵挡。

    梦到有花儿,有鸟儿,有~

    “祝兄,祝兄!”

    轻祟的喊声,将祝由从昏沉的思绪拽回来,一睁眼睛就瞧见张福平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张兄?”

    睡眼朦胧的祝由,说话都软趴趴的。

    张福平压着嗓子。

    “祝兄,你且听门外。”

    祝由眯着眼睛,耳朵尽量的使劲,然后,他就听到,外面有风声阵阵,还有,像是婴儿怪笑的声音。夹杂风声,一阵又一阵的送进耳朵里。

    夜深人静,有婴怪笑,

    此等诡异,直接给祝由吓得神魂归位,再无半点困倦,

    “张,张兄,这究竟是?”

    “祝兄,看来你猜的没错,这儿的主人家,果真是有问题。”

    “那,那你我又该如何是好?”

    “自然是不动,不过,睡想来是睡不着了,耐心等着吧,希望那位陆先生,能做点什么…”

    “那,要是那位陆先生也是同伙,咱们又怎么办?”

    张福平轻笑。

    “届时,祝兄,你就该想想来生之事了。”

    “也真亏你能在此时此刻,显得如此悠然。”

    张福平叹气。

    “若不表现的轻松点,难不成要口中念苦?眼中带哭?都已经要死了,还念叨这些有什么作用?所以,与其在死之前,悼念死亡,还不如把时间用在其他地方,死亡迟早会来,然后会夺走你我的一切,死亡已经赚了很多。你我也许没办法反抗死亡,但,咱们努努力,至少可以让死亡少赚一点,它的存在,就只限于死亡来临的那一瞬间,就足够了。”

    “张兄,有时我是真不知道,该夸你思维独特呢,还是…”

    “脑子有病?祝兄,就你是个会骂人的,快睡吧。”

    ……

第91章 曹汉

    两个书生很担忧,毕竟生而为人,怎么能不怕死?

    但,等到雄鸡点灯,天光放白,那预想中的死亡,依旧没能栽到他们面前。

    那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书生未能知晓。

    清晨,农院就有汉子忙活,等着张福平小心的打开房门,就见到那落在院墙的一只野猫,肥头大耳,猫?猪还差不多。

    “喵!”

    那猫儿的声音刺耳,张福平跟祝由两人,摸着墙绕到前院,昨夜深黑,看不清楚,今天才瞧见,那块菜地长势喜人,想来是耕锄的下了苦工。

    过了菜地,耳朵里听到哼哧哼哧的劳作声,等凑到近前,见是昨夜那位黑壮汉子,正忙着翻土,而旁边,还有陆罄竹正悠哉的坐在小板凳上,欣赏晨劳美景。

    “呦,你们醒啦?”

    “先生!”

    两书生面面相觑,突然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

    如果不是,那怎么一夜之后,所见之处依旧如此平和呢?莫说是妖魔鬼怪了,就是过路的老母鸡,也懒得戳人。

    农园的汉子热情,亲手做了菜肴。

    卖相不算好,口感也不佳,但,绝对是能填饱肚子的。

    两书生坐在饭桌上,相顾无言。

    张福平偶尔还能插一两句话,祝由就只能干瞪着眼,吐不出半个字来,

    见陆罄竹跟那汉子谈的开怀,一顿饭也算吃的有说有笑。

    待到水足饭饱,拿上汉子好意赠送的饼糠。

    “感谢主人家款待!”

    “哈哈,该是俺谢谢先生您才对!”

    两书生是完全不懂,只能继续扮演弟子角色,拱手一拜,谢过那一夜收留的恩情。

    没有太墨迹,三人就离了农园,重新踢脚赶路了。

    等行至身后不见房梁影,张福平才问。

    “先生,那农园大哥怎么谢您?”

    “老夫虚长年岁,倒也知一些医经手段,昨夜老夫口渴讨水,却突然碰到农园汉子其母亲,突发气病,老夫帮了点小忙,也算是一补恩情。”

    “这样啊…”

    可陆罄竹口中所言,是真的吗?

    两书生反正是不信的,他们还是觉得,昨夜听到那婴儿怪笑,并不是幻觉。

    至于如果不是幻觉,那又会是什么呢?

    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既然已经从农园离开,那他们就跟那农园没了关系,而张福平虽然空有好奇心,可如果陆罄竹不想跟他说,那他总不可能去把陆罄竹的嘴撬开。

    更别说,他也做不到。

    三人又走了一路,可能是经历了一夜的生死危机,祝由想开了。

    路上三人行,不再是只有陆罄竹跟张福平称话谈,他也能插言断句。

    天有云,会分分合合。

    人有道,会分奔离西。

    在往阳景山的路口,因为所图有别,所以这路上偶遇的队伍,也作出了分别。

    “先生,有缘再见!”

    两书生辞别,踩着土尘,继续追梦去了。

    而陆罄竹则朝着另一条大道,继续漫无目的的进发。

    ……

    农园的曹汉,是个命硬的汉子,他自生下的时候,身体病弱,那个时候,原本也算一镇富贵的曹家,因为一些朝堂事,而落了破烂,曹汉的母亲是曹家媳妇,怀有身孕的曹母,被丈夫偷偷送走,

    曹家落个满门无一存的境地。

    而怀有身孕的曹母,也好不到那里去。

    孤苦漂泊,不等曹母受苦,本就虚弱的身体便不堪重负,

    那夜雨大,若不是一位姓马的大夫救命,曹汉已经胎死腹中了,其母,也不可能活过那个雨夜。

    马大夫是个奇人,他两眼昏花,却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术,没有固定的跟脚,只是四处云游。

    但无论何处,马大夫都会很快闯出名头,甚至传言都飘到远方,

    说有一位盲眼神医,无病不能治,是天上的医官下凡。

    马大夫救了曹母,而曹母,是个清楚现状的,

    她深知自己一个,可能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更别提照顾腹中的孩子了。

    所以,曹母求马大夫能收留,她愿做牛做马,任劳任怨。

    马大夫答应了。

    “倒也凑巧,我正好缺个帮手!”

    马大夫答应了曹母,但,并没有使唤曹母,相反,他还很细心的帮助曹母调养身体。不愧是神医妙手,体弱虚寒的曹母,成功生下来孩子,

    不过,神医也难救先天的积弱,但,可以后天补足。

    在曹汉三岁时,马大夫这才让曹母做工。

    说是做工作其实就是看看店门,扫扫前堂罢了。

    曹母为此很过意不去,因为马大夫之恩,是救命之恩。她,她根本无以为报。

    所以,曹母想尽可能得做点什么,来帮助马大夫。

    却被马大夫怒声呵斥。

    “你可知,你在报恩之前,是先为人母!陪着孩子,教导孩子,让孩子健康的长大,才是你的职责。你以为老夫治病救人,是为了盼人报恩?老夫是希望,那些经老夫之手重获健康的人,能正直的活着。”

    马大夫的想法,曹母总是搞不懂。

    但,曹汉小的时候,就常听母亲对马大夫夸赞。

    曹汉觉得,在母亲眼中,马大夫跟书中的圣人,没什么区别了。

    是的,马大夫一直都是,冷淡,严肃,不求回报的神医。

    不过,在曹汉九岁的时候,提箱出门就诊的马大夫,却没能再回来。

    那个时候,曹汉并没有太触动。

    而曹母,却反应很大。

    足足三月的时间,曹母完全变了一个人,虽然她对曹汉一如既往,可就算是年幼的曹汉,也看得出来,母亲的虚弱,

    马大夫不知何时,已经成了母亲的主心骨。而马大夫一走,母亲,就站不直了。

    母亲问过很多人,可大家都不知道,马大夫去了哪儿。

    而一日又一日,母亲终究是病倒了,曹汉担心急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在仓皇跟无措中,曹汉想到的,就只有那位,一直严酷对待健康的先生。

    是了,马大夫,去找马大夫!

    曹汉急急慌慌的跑出门,他到处找,喊,可马大夫,就是哪儿都不在。

    曹汉是生生累昏过去的。

    等他又一次睁开眼时,见到了那张,熟悉的,不苟言笑的脸。

    “你娘亲没事,我留了药包,每日一小包,文火慢煮,出味急收,你…好好照顾你娘亲吧。”

    曹汉那个时候,真的很傻,傻到居然都没问,马大夫是打算去哪儿?

    总之,马大夫就这么走了,而曹母,似乎一次的大病,也让她忘记了伤心。

    不过曹汉并不会忘记,母亲在病弱之际,滚出的泪水。

    那泪酸痛,他不想再看到了。

    若干年后,曹汉并没有成为读书人,他忙前跑后,做各种劳工,赚小钱,养家糊口,琢磨手艺。

    等到二十六岁,曹汉便开始琢磨,家的问题。

    十几年间,马大夫留下的店铺,他们一直住着,

    但,曹汉觉得这里并不是他的家,甚至,这里都不是马大夫的家,否则,马大夫又怎么会走呢?

    虽然母亲,对药堂充满寄托。

第92章 苦怨鬼

    但曹汉却还是希望,有属于自己的家。

    可,一地苟求,谈何容易?这城中土地,那是前有大老爷抠赋税,后有地痞流氓挤油钱。

    一地难得。

    曹汉想到个好办法,就是去山林之处。

    城中熙攘多小鬼,山间除兽静安心。

    而且,那山土地皮,可不是那些大老爷或者地痞流氓能管的。

    三年时间,从选地开土建造,曹汉用自己的双手,生生从那野林中拔地而起,造出来一个新家。

    在他把母亲带去时,母亲又一次哭了,但那绝不是伤心,而是为自己的儿子,感到欣慰。

    不过,母亲并没有住到新家,她说。

    “药堂还需要照看!”

    曹汉没有任何的意见,他清楚,自己需要的是照顾母亲,而不是拘束母亲的自由。而且,药堂虽然不如马大夫在时红火,但母亲也算马大夫半个徒弟,一些小病,也能药到病除。

    不然,曹汉当初恐怕早就饿死了,哪来的天上白送米,会把他养大?

    在有了新家后,曹汉就开始操心一件事。

    他可能是为数不多的。

    父母不急,自己着急的。

    婚姻大事,曹汉一直都希望成家立业,他很少从母亲嘴里听到过有关过去的事,但从母亲偶尔显露的伤怀中也看得出来,显然,那过去并不美好。

    但,正因为如此,曹汉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在一个完整的家庭中,健康正直的长大。

    他有房子,种了田地,而且能吃苦,长得,还行吧。虽然肯定不如那些公子哥白净,但他壮实啊。

    综合来看,他还是很有优势的。

    说媒的钱,也有,他每天忙破头,总能攒下一点。

    经过媒婆拱火,两方看对眼,在三十二那年,曹汉迎来了自己的新婚。

    女方是几十里外镇子的,比他小了足足有七岁。

    曹汉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他觉得自己这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所以,他必须要好好对待妻子。要不然,天底下那么多男人,妻子嫁给他,岂不是吃亏了?

    不过,曹汉妻子虽然比他小七岁,人看着也文弱,但性格其实硬气的不得了。

    曹汉觉得,就自家这贤内助,徒手能打好几个不堪一击的公子哥。

    看着人瘦,身子那是真的健壮。

    不过,虽然夫妻两个都是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可死活就是要不上孩子。

    曹汉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妻子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两个人争来争去,最后还是曹母支高招,

    说哪里哪里有个送子庙,可灵了!

    但,夫妻两个都觉得不靠谱,毕竟,送子庙能送子,那还要什么男女之别?

    可,眼下也没其他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

    这一去,送子庙的确辉煌大气,但,屁用没有。

    那咋办?

    曹汉都想放弃了,他觉得不能因为自己对孩子的苛求,就让妻子为难。

    就在这个时候,遇到一位过路的。

    那是个穿黑衣服,黑头发,有两根龙须的怪老头。

    老头自称是太丘观的道人,讨要一碗水喝。

    这算什么大事?家住山林偏地,像这种事,还是很常见的。

    给了老头一碗水,老头喝个干干净。

    “好水好水!”

    老头嘴里嘟囔,突然接一句,

    “老夫见主人家眼带愁容,若不是因为求子一事而苦恼?”

    这都能被知道?曹汉打量老头,老头普普通通,难不成真是他遇到了高人?

    而老头嘴里笑。

    “瞧主人家表情,看来老夫猜的不错。”

    “这,不知道先生如何得知?”

    曹汉嘴边,都恭敬许多。

    “古有法,名望气,可探究天时地利,懂旦夕祸福,老夫虽学艺不精,但也能望前后,主人家头顶三丈,自有悲苦鬼,穷伶仃,老夫又岂能视而不见?”

    “鬼?”

    曹汉抬头,他头上万丈有青天,可根本看不到什么鬼啊。

    “这…先生还是莫要吓唬俺…”

    “老夫向来实话实说。”

    曹汉干了嘴巴,心尖儿发颤。

    “那,先生可知,俺这毛病,该如何解决?”

    “简单,悲苦鬼,是怨气骇人,煞气钻心,想主人家,前有出身,家中逢难,刀见血流,主人家托身于母,婴灵自有通天意,却也破绽百漏空,心眼堪见刀头血,杀鬼坏刃念曾经。”

    曹汉直接傻了,茫然无措的愣在那,老头反应过来。

    “莫不是主人家,对此事不知?”

    曹汉无应答,可无声沉默,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老头叹息句。

    “那倒是老夫一时嘴快,实在是对不住了。”

    “不…”

    曹汉缓缓回过神来。

    “先生,俺家中旧事,虽然不曾知晓,但也有所猜测,如今借先生之口。也算是了却了未解之苦,又何来责备先生之意?只是,俺家中旧事,过去便是过去。如今,俺只求先生能破这悲苦鬼。”

    曹汉作势就要拜,却被老头一把扶住。

    老头看着清瘦,但力气却大的不得了,曹汉宛若一团清气,被飘飘然得拉直了身形。

    “主人家,老夫说了,此事欲破,简单。说那悲苦鬼,断人子孙根,十分狠毒。但,实则是不成大器。以妖魔鬼怪为分,其列位魔道,是那抬手可灭的半缕青烟,待老夫起阵作法,定叫主人家这一方田园,重获清净,世世安康。”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说这云游的老道人,实在是心善,他起阵作法,却不是杀鸡宰狗,滴血作蜡,而是点晨露,烧干草,见云清。

    老道人用脚踩出来方圆大阵,用水勾出盖世神形,此一忙活,足足三天三夜。

    日日叮咛,夜夜颂听。

    终得有见,立阵初成。

    见有风云吹九丈,见有云雷入火烧。

    见有清露舞秋台,见有抬手宝剑飘。

    见有狂卷鼓幡动,见有百兽齐呼鸣。

    见有天干连璀星,见有地支通真神。

    见有风火山林君,见有大江长河龙。

    见有高山发飞扬,见有瀚声震耳闻。

    天动地动万物皆动,气消魂消百鬼尽消。

    那老道人实在是不得了,看的曹汉是心神荡漾,

    说那老道人作法非常,是否真的有妙?别说,是比那送子观音更灵验。一连寻便城中人,个个都说恭喜。

    是了,曹家终于有后。

    曹汉大高兴,意图宴请老道人,

    却闻老道人自笑乘云去,是那仙人从不深种凡尘。

    岁月年年长,转眼忘秋高。

    发妻大肚皮,曹汉更勤劳。

    鸡鸣他先动,月明他不晓。

    苦汗百奔忙,只盼好日常。

    有阖家团圆,有良田安康。

    有风花鸟月,有暖心朝阳。

    一日有夜,家中老母多早睡,妻子享清凉,曹汉刚巧忙活完,就听到院门被人敲。

    小小拉开缝隙,见外三人分老少。

    而后交谈两句,闻听其名曰太上。

    ……

第93章 云游上人

    云游上人,是个没来头的。

    顶着假名,借了住宿,该谢主人家好心情。要不然风餐露宿,夜游灰狼,哪里是人能受得住的?

    说云游上人上云游,路遇两书生,是个近眼生,听着带口音,该是北方人,大齐往北,地图何在?

    不清楚不清楚。

    云游上人可是街坊邻里皆知的老糊涂,随性子。

    从不看地图,只是心中念哪儿,便走到哪儿。

    十分的任性。

    两个书生都是年轻人,话谈间,耳闻原是追梦人,了不得,可真是了不得。如今的年轻人当真雄才伟略大抱负,生来便是英雄。

    其中高个的那个,太沉闷,颇胆小。

    倒是矮个的那个,喜笑颜开,出口成章,言谈之语,藏老虎大蛇狸花猫,飞天走鹅狐耳长。多是精怪谈笑问,听的云游上人,也是开了眼界,两眼见光。

    想他曾经也算是多读文。

    可世上书,便是那汪洋大海。

    越是取,越觉得大海之深,取之不尽。

    三人共伴走,路上多抖擞。

    热头昏脑胀,脚痛腿虚浮。

    口干舌燥花黄眼,入目夜深不敢停。

    终得有见人家处,灯透院门闻香深。

    是锅里炖着山鸡,还是院子烧火点鹅?只觉得口干舌燥,恨不得大饱幻象。

    敲敲门,主人家是个黑汉子,这整日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耕耘秋收话难闲,白净自然是妄想。

    汉子两眼待疲态,想必是多辛劳,久作苦难消,形成了积郁之像。

    一番相谈,汉子也就开了门,该是他们这三人,都长得和善。才能受此宽容。

    汉子安排了住处,房内亮堂,木床精巧。

    呼声阵阵的汉子走的匆忙,两个书生也求着睡觉,不过云游上人却还有事做,他以喝水为借口,出了门房。

    此间世道,山林多有生人住。

    理由五花八门。

    这山林野地的农园,确实不错。可远远的,就察觉到那冰冷凉意,想这人间土地,处处都受人理关照,何来有活人住处,如此让人体寒?

    此间,定有异样。

    奈何云游上人,是个没本事的。不懂的列阵做法,也不懂得占卜算命,也就会一点压人打雷的小手段。

    所以,这究其跟要,还得从主人家身上下手。

    使个变身术,成了飞蝇小,摸着院墙走,见到有亮窗。钻缝偷偷瞧,是个大肚娘。

    呼呼睡的正安康,年纪还是个姑娘。

    汉子躺在偏门处,躲着沉闷的鼾声,免的吵到妻子睡觉。

    “倒是恩爱!”

    云游上人决心管一管这麻烦,难怪他察觉这农园带阴凉,原来是往妇人肚皮藏凶光。

    婴灵是天地之纯者。

    通透非常。

    可,通透意味着,作白简单,染黑轻易。

    通常,是婴灵降生,受着身边人得教导,才有了好坏之分,但天地有修士,存妖魔,连鬼怪。

    那洛城杨家小姐,险些被一怪替身。

    为何?还不是人理做大,怪道狭长。

    就连怪物都知道,做人比当怪强。

    而还有更过分的,就是造化恶灵。说那粮店周掌柜,所害姑娘,腹中积恶,其状生灵,便是恶婴,亦称鬼婴。

    可那个鬼婴,实则是不完全的。

    他的出现,是因为那死去女子的怨念。

    而如今,在眼前妇人肚皮里,意图孕育的,便是真正的鬼婴。毋庸置疑的先天之恶,一旦出生,定要先吃父母,残害家人,以庆祝自己的出生。

    然后?

    那是无恶不作。

    若不早日根除,以鬼婴的成长速度,用不了多久,人间就会多出来一个大麻烦。

    究竟是哪个丧天良的?要如此迫害活人?

    想这农园一家,该是幸福安康才对。

    云游上人怒骂,但也知,自己无力追根究底,能做的,也只有拔出这还未出生的恶念了。

    若是不精巧的,导致胎儿坏死,甚至母子共亡,都有可能。

    但此道于云游上人而言,不过是吃饭喝水。

    见他悄咪咪的幻化真身,点诀凝气,以自身指尖血为笔,自虚空写出一个图,那图有血才成,可等到落笔,却已经除却了那腥气带红,化作了一颗,如珍珠亮堂的弹丸。

    云游上人掐着那弹丸,轻轻一勾。

    轻风开了妇人口,弹丸入口解心头,

    见的一股黑气窜,鬼婴吃痛要发吼。

    不过云游上人也不是吃素的,他眼疾手快,神通护了手边,又招雷化兽,挥袖点风。

    一时间,风雷并作,天上月显。

    鬼婴灵智混乱,一边逃跑,一边怪笑。

    可,抬头见天光,东南西北角,都有金光荡漾。

    风雷山火,伏妖除魔。

    见天有言。

    百丈大的金光写出一个字,

    镇!

    鬼婴笑着笑着,也就没了,幸有神通保护,要不然富足农园,已然成了秃头山岗。

    云游上人见那妇人,依旧睡的安宁,嘴边似在笑。

    至于那肚子的婴灵,自然会正常降生,毕竟,这本来就是夫妻两个的孩子,只不过受了有心人的窥记。

    为做保险,云游上人提笔在不太明显的墙角,写一个“滚”字后。这才万事大吉。

    造化鬼婴,是大害。

    但先天恶灵,于一些恶心人眼里,也同样是宝物,

    那个有心人,说不定会再来探探风口,到时候就让他云游上人,好好教对方,该怎么做人。

    云游上人正打算回房,突然听到一屋内,传来咳嗽,

    夜深人静。

    这咳嗽声儿,也就有了雷响之相。

    那汉子明明睡的死沉,却因为这声音,而猛地睁眼,他动作麻溜,刚好,撞到了云游上人。

    “这,先生怎么夜半不睡?”

    “哦!老夫觉口渴,想讨碗水喝。不过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汉子也心忙,咳嗽的是汉子母亲,年纪也不大,六十岁。

    咳嗽严重,体态虚浮。

    这应该是年轻时候的积病。

    汉子手脚麻溜,显然这不是头一次了,云游上人却已经上手,见他装模作样的鼓吹银针,汉子一扭头,已经见到家中老母微睁着眼,一脸轻松。

    汉子很懵逼,手里的药包不知道该不该打开。

    不过,最后汉子还是说了感谢,云游上人心欢喜,毕竟被人说谢谢,或者夸赞,那都是好事嘛。

    至于汉子母亲的病,云游上人也只是进行了一定的安抚,并没有根除。

    因为他确实不懂医术。这法子,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见老母亲又安康,汉子放了心。

    又一番感谢,这才各回房门,安睡一夜。

    清早,没怎么睡的云游上人赏景,为表示感谢,汉子决定大展手艺,不过真到饭桌上,滋味并不算精,但汉子得热情,确实感受到了。

    水足饭饱,该离开了。

    出了农园又到山林,一路走,至阳景山。

    三人行分道扬镳。

    两书生自有梦追。

    云游上人?

    肯定要接着云游嘛。

    ……

    水调歌头·游览

    黄庭坚

    瑶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

    溪上桃花无数,枝上有黄鹂。

    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

    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

    坐玉石,倚玉枕,拂金徽。

    谪仙何处?

    无人伴我白螺杯。

    我为灵芝仙草,不为朱唇丹脸,长啸亦何为?

    醉舞下山去,明月逐人归。

    ……

第94章 多有言谈

    “丰长生啊丰长生,你说说你,白日里有念,深夜里有想,这也就罢了,怎么还想不通,落入那湖中畅游呢?莫不是喝昏头,见着那湖中有姑娘,正是你新娘?”

    “嘿呦,冯兄,可别再笑话我啦。”

    “哈哈,不过得亏有好心人,要不然,我冯寄恐怕就要在山土之上,与你对饮喽。”

    “呸呸呸,冯德伦,你说点人话成嘛!”

    “呦~这不刘小娘嘛,怎么,没帮着家里卖豆腐?我可是耳闻,豆腐西施的名头,妙的很呐。”

    “哼,今天阿爹休息,要不然鬼才搭理你呢。”

    “呀,那我还是很受刘小娘喜欢的嘛。”

    “冯兄,九妹,可莫再吵了,我这醉酒头疼,可还没消呢…”

    “长生哥,我给你端来了醒酒汤。”

    “嘿,刘小娘,你这就不地道了,怎么他有我没有啊?”

    “你又不喝酒,喝了也是浪费!”

    “长生,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嘛,若不是我脸皮厚,早就羞愤的跳湖了。”

    “冯兄,可切莫学我啊,你是不知,那湖中冰凉,如有地府过门处,阎王定要瞧,这下去趟,那整个人一身精魂,直接跑了一半!”

    “长生哥,那你还硬着头往里钻…”

    “错了错了,这浑浊害人汤,以后再也不喝了。”

    “长生啊,你这尚未接亲,就这么听话,那等到有朝一日喜上眉头,岂不是得日日低头,轻声细语?”

    “冯德伦,又不是你结亲,要你管啦!”

    “嘿,这怎么还生气了?”

    “唉,冯兄,莫说我,见冯兄你,也是一表人才,才高八斗,可有瞧上眼的?”

    “你听你这话说的,又不是往那菜场挑花黄,哪能如此随便?”

    “冯兄,这再不抓紧,可就来不及了啊!”

    “长生哥,咱们莫管他,依我看,是冯德伦没人要,所以才在这故作清高呢。”

    “竟是如此?”

    “你,你们两个这还没进一家门呢,真是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哈哈哈,冯兄,莫生气,来来来,九妹亲做的醒酒汤,滋味鲜美。品一碗!”

    “哼,那看在这美汤的份上,不跟你们计较了。”

    ……

    “呦,冯公子,您今儿个怎么说?”

    “恩?我还头一次瞧见花柳巷地,有老人家品生活的。”

    “嘿,您也觉得奇怪吧,不过那老人家气度不凡,而且,大受欢迎呢。”

    “看出来了,唉,备一壶酒,老三样,往那桌去。”

    “您这是要去取取经呢?”

    “就你小子聪明,人家老当益壮,我这毛头小子,肯定得上前把一把自己斤两啊。”

    “那祝您好运!”

    ……

    “老先生,小子冯寄,见过先生了!”

    “呀~这不是冯公子嘛,您今儿个来的可早!”

    “是啦是啦,平日里想见一面冯公子,那多少得等到月上枝头才可。”

    “你们两个可少说两句,没瞧见冯公子都站不稳了嘛。”

    “来来来,冯公子,请坐!”

    “柳姑娘,燕姑娘,花姑娘,李姑娘,冯寄见过四位姐姐了。”

    “老夫这是被忘了?”

    “哪能呐~”

    “是啊陆爷,奴家就是忘了这天上的月儿圆,也忘不了您呐。”

    “就你会说话。”

    “先生大才!”

    “这夸的夸的老夫都不自在了,来,冯公子,给个面子,坐坐呗。”

    “正有此意!”

    “老夫跟冯公子可不熟,怎么心见寻老夫?”

    “陆爷,您不知道,这位冯公子可是远近闻名的浪子,我们姐妹几个,可都是吃过他生意呢~眼下,怕是见着我们姐妹围着您,心头有些吃喂了。”

    “燕姐姐说的太对!冯寄无言以对啊。”

    “冯公子倒是坦诚。”

    “全是家父教得好,家父常说,这人呢~”

    “不要脸皮的活着,总比遮遮掩掩苟命强,冯公子这话,可是夜夜的睡前故事哦。”

    “啊,冯郎,说好的只与我一人听呢?”

    “烟儿你真傻,咱们刚进门时,妈妈怎么说的,男人的嘴啊骗人的鬼,可万万不能信呢~”

    “冯寄像几位姐姐赔罪。”

    “光赔罪那可不行!”

    “是啦是啦,最少也得两斤牛肉起步嘛。”

    “燕子,就你会吃!”

    “唉,老夫看半天,有你们在,冯公子恐怕是半天也没法子从热锅里爬出来了。”

    “陆爷~您这话说的,可是要赶人吗?”

    “哪能啊,老夫可舍不得赶,不过,老夫有些头昏,等到晚些时候,再让你们轮流帮着老夫捶肩,如何?”

    “那好吧~”

    ……

    “先生真厉害,这四位姐姐可不好惹,先生却能三言两语就把几位姐姐安排的服服帖帖的,晚辈佩服!”

    “就你小子叫的亲切,那你可觉得,老夫是凭什么把四位姑娘说服的?”

    “晚辈见识短,只猜四个字,才情口技。”

    “呵,老夫看你小子面生,没想到真是个门内的。”

    “不才不才,同先生一比,晚辈能有看门之能,就不错了。”

    “不用自谦,既然你是个门内的,那老夫再问你,你觉得老夫是为了寻欢作乐,受美人团佣,才跑到这烟花柳巷之地的吗?”

    “这,难道先生不是为这个?”

    “不,老夫确实是为了身心愉悦,才来此处。”

    “噗咳咳咳…先,先生直率,晚辈太佩服。”

    “且听老夫说完,冯公子觉得这柳巷行当,可入人眼?”

    “自然入的,便是堂上高官,亦有作乐清闲的日子。”

    “不不不,老夫问的,是这些姑娘!”

    “先生想说,工商农贱,可为一称天平?”

    “不错,你觉得如何?”

    “先生,晚辈自己,倒是不太在乎这些,不过,若是谈到众所皆知,恐怕是官最大,贱最低,贫最苦,富最喜。”

    “详细说说。”

    “人理称道,自有帝王当先,一君坐上,万众倾拜。以人理之意控制民心,自然是最大,因为天地有道,人理独大。如雄车推蚁。势不可挡。故此,才耳闻,官有绝决命。醒操天下心,见黑是黑,见白是白。”

    “有趣,继续详谈。”

    “先生,吐付上官可称聊闲,可波及邻众,那可会遭人记恨的。”

第95章 解惑

    “你小子倒是个奸猾的。”

    “只是,不懂先生为何问这个?我闻书上常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道理,先生…”

    “怎么?老夫看着不像是懂得,品问民间的善心人?”

    “不不不,只是,我见先生您潇洒,有仙人之仪,想那仙人,何等的浪漫?这凡间尘烟如何,又岂能入仙人眼?当然,您肯定不是仙人,要不然哪能是我可以搭话的?”

    “呵,老夫问这个,只是无聊罢了。”

    “无聊?”

    “别奇怪,正如你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生百态各有滋味,老夫一没改天换地之能,二没勾魂夺魄之力,便是老夫觉得,这人间处处,多是不公,又如何?老夫岂是那救世主?显然不是,如你所见,老夫不过是个无能为力,有些浪荡的看客罢了。”

    “不知先生所看何戏?”

    “何戏?你抬眼四处瞧瞧,老夫看的,自然是这人间大戏!”

    “先生真是大格局,难怪姐姐们对先生着迷。”

    “莫夸莫夸,便是你说破天,老夫也不知怎么教你讨人喜欢。”

    “唉!先生此言差矣,虽然我冯寄的确有所图谋,但见先生言语,虽无大智慧,但也是真性情,如我眼见者,多是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带着面具活过,像先生这种,仿佛不畏惧一切的坦诚与潇洒,自然值得敬佩,冯寄敬您一杯!”

    “哈哈,还是你这门内人会说话,想起来以前老夫也有个身边人,那真是一张嘴就要惹得老夫生气。”

    “听先生您话中宠溺,想来是娃娃子孙?”

    “老夫可敢成家立业呼?不过,是晚辈,这倒是真。”

    “先生可是独行来的?”

    “怎么,想打劫老夫?”

    “不能够,只是我以前跟一个朋友常说,一些关于奇经志的事,如先生这样,老态横生,气度精神的老人,不多见。更别提远行而游,如此能耐,书中都只敢写是山上半腰坐老道,河岸神秘钓鱼翁。”

    “你小子,鬼灵精,不错,老夫确实是个仙人,今儿个心情好,便赏你一挂,怎么样?”

    “别是大耳刮,就行!”

    “哈哈哈哈,老夫岂是那般暴力之人?”

    “那,不知先生可算什么?”

    “天时地利,情仇爱恨,无所不测。”

    “先生能耐真大!那…请先生一算,我这情缘如何?”

    “老夫见你,也是堂堂正正,一表人才,在这门槛,更是熟客,想来身体倍棒,技巧高超,有此闲钱闲心,应该是家境不凡,听你言语,虽少了墨气,可也算得上是亲近待人,谈你性格,老夫眼尖,看得出你不是个为人丑陋的混账,你要算情缘,老夫不抬手,都得质问你,怎么你至今,还不曾有情缘,可是自己不想找?”

    “先生神机妙算,佩服,佩服!”

    “别急,老夫还有后话,见你提起情缘二字时,眼中闪露难过,老夫猜,你不是没碰到情缘,而是晚了一步,如今那情缘入了他人怀抱,你才做了这如今的浪荡人,可对?”

    “先生,此言差矣。”

    “哦?”

    “我入这花间柳巷,纯粹是喜欢跟各位姐姐讨论风月,可绝不是为了发泄心中爱而不得的愤恨。至于情缘,那就更说不过去了,先生觉得,我心中所念之人,是何人?”

    “自然是你的情缘。”

    “不,先生啊先生,那人姓丰名长生,为东新街肉脯掌柜家所生,为人亲和,喜好神异,最爱美女。是我冯寄的挚友。”

    “老夫困惑,这天底下可有哪个混账说过,挚友同情缘,不可合二为一?”

    “啊,先生,您这话说的太错,那丰长生,是个男的啊。我冯寄,又怎么会爱一个男的?”

    “老夫更不懂了,天生有爱,爱生无限。区区性别之分,又算的了什么?来来来,老夫今儿个便跟你讲讲,爱无限的故事…”

    “先生,别,千万别。早知如此,我就不跟您算命了。”

    “哈哈哈,好了,坐吧,你小子,遮遮掩掩的,既然在意,承认不就行了。那爱太大,又怎么是男女之爱能概括的?”

    “先生!”

    “好好好,老夫不谈这个屁用没有的大道理,只说你的困惑,你这烦心,可是从一开始就有?”

    “不,我同那丰长生,是竹马之交。我们关系一直很好,久而久之,都互相有所改变,我以前可不太喜欢神鬼之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都是我不敢去的地儿,而长生,以前哪里懂一些玩耍的地界?我们一同长大,虽然我们的目标,想法都不同,但我觉得,我们肯定会直到七老八十,牙齿不剩一只的时候,还是能凑到一起,哈哈大笑。但,有一天,长生突然悄悄跟我说,有个姑娘,看上他了。”

    “从那时,你的这烦心,就升起了?”

    “是啊…我总感觉是有人打搅了我们的二人世界,不,我应该是害怕,长生是个好男人,他肯定会好好的爱护自己的家庭,我害怕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光了,再也没时间陪我了。”

    “原来如此,那你觉得丰长生同那姑娘,可幸福?”

    “那姑娘是这里有名的豆腐西施。”

    “豆腐西施?”

    “她家是卖豆腐的。又住在西口,常发善心多施舍,所以是豆腐西施,一个有些嘴硬心软的好姑娘。她跟长生一起,我肯定支持。”

    “但却控制不住,内心生出烦闷之意?”

    “是啊,若是男女之情,我大可以去抢亲,但我于长生,可没有那种冲动跟感情啊,我真有些搞不懂自己了,为什么要这么纠结。”

    “老夫却是懂了!”

    “还请先生解惑。”

    “你于丰长生,自然有兄弟之情,但不止是如此。”

    “先生你该不会又想说,我对长生爱的深沉吧?”

    “错,你对丰长生,剩下的那份感情,可不是爱情那么美好的东西,而是更加丑陋的,占有欲!”

    “占有欲?”

    “没错,你觉得丰长生是你得兄弟,但你更把他,当成了属于你的东西。”

    “我…”

    “别急着说不,这种情感,其实老夫也有,或者说世人皆有,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不能触碰的地方,龙有逆鲮,触之必死。当然,肯定没有触之必死这么夸张,但或多或少,我们都会有一种,属于自己的,别人不能碰的占有欲,而这个范围很大,但却很隐私,比如说,有一人在山间发现了一个秘密洞穴,特别的漂亮,如同水帘洞!”

    “水帘洞?这个我知道,有一位说书先生说的故事,好像叫东游记?”

    “是西游记!”

    “哦,先生没想到您还懂这个。”

    “哈哈,老夫也只是看着老而已。”

    “您接着说!”

    “这洞穴,那人经常来,他觉得这里就是属于他的快乐之地,直到,有一天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也许那并不是不速之客,事实上,这洞穴是天生地养,可从来都不是属于他的,可那人依旧会不高兴,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占了。”

    “这…凭什么啊…”

    “所以,老夫才说,这种感情并不是那么美好的东西,它跟贪欲,恶念一样,是一种完全以自己为出发点,自说自话,毫无道理的感情。老夫问你,你朋友可多?”

    “该是不少!”

    “那你为何又纠结丰长生呢?”

    “先生,那些狐朋狗友,岂能如长生一样陪我谈天论地…啊!正是因为长生是唯一的,所以,我才会产生这种,恶心的占有欲?”

    “孺子可教也。”

    “那先生,怎么才能改变这一点呢?”

    “很简单,你觉得是那位西施姑娘抢走了丰长生,那你不妨把那位西施姑娘,也变成你的东西。”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可,颇为艰难啊!”

    “一生一世一双人,你非要多带一个,肯定艰难啦。”

    “先生,您怎么跟个顽童似的?”

    “哈哈,老夫不是说了嘛,老夫只是看着老,实际上年轻着呢!”

    “但,还是谢谢您。”

    “别这么客气,你非要感谢,就付账去吧。”

    “先生…您还真是不客气。”

    “你不就是赞叹老夫的坦诚吗?”

    “那确实,只是为何我总觉得,我掉进您挖的坑里了呢?”

    “那都是错觉。”

    ……

第96章 乘风归去

    “冯兄!快快请进!”

    “好久不见啦,长生,怎么,刘妹子不在?”

    “嘿,她最喜欢忙了,前几天岳丈家里访亲,便跟着一起去了,”

    “这样啊…”

    “冯兄,久日不见,我可是寂寞啊。”

    “嗨,便是我,也是要做点事的。”

    “哈哈,知道冯兄你事务繁忙。”

    “咳,不过我也没有太忙,这不是刚清闲下来,就来寻你了嘛,”

    “冯兄,我听你言语,莫不是有所求?”

    “唉…也不是求,只是前日见着一位老神仙。”

    “冯兄,你怕不是被人骗了吧。”

    “那不一定,那老先生你是没有亲眼一见,要不然,你肯定会很高兴的,我觉得,那书中记载的神仙风度,也不过如此了。”

    “哦?真有这么风度翩翩?”

    “我还能骗你不成,那老神仙还会算命,一朝就解了我的愁苦,”

    “冯兄,有何愁苦,可以找我商量嘛。”

    “哈哈,那老神仙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这就不是找上门了嘛。”

    “那冯兄但说无妨!”

    “咳,其实我就是近日里,有些寂寞,所以想着,我们能不能同游,这不,一早便过来敲门,问问你们夫妻,哪日可见清闲!”

    “原来如此,冯兄啊,你可真是说到我点上了,唔,等到九妹回来,便有空闲,届时同游可好?”

    “好好好,实在是好!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这,咱们该去哪儿呢?”

    “冯兄,你明知我是个家里乖,怎能问我呢。”

    “哈哈,长生,莫苦瓜脸,都不好看了,让我想想啊,之前听人说,往西边走,有个上清山,山中有一山庄,名曰望月,自可住宿,山间多走兽,遍地奇珍,更闻曾有人见玄明之影。”

    “玄明?莫不是《太草轻妙经》记载的,有兽焉,丰腴富态,头圆尾短,黑白间色,貌极可爱。乃珍奇难见者。”

    “正是这个玄明!”

    “那可真是太好了,玄明,玄明,自从九妹知道,便日日念叨,能亲眼见玄明就好。”

    “唉,肯定能的,莫不是忘了,我可是咱们转龙城的福星。”

    “哈哈哈,冯兄,就你厉害!”

    “那,可说好了?”

    “说好了,不过,就咱们三个人?”

    “为了安全,我决定邀请几个护卫,此外,便是想将我那堂妹请来。”

    “哦,是音儿吧,她不是在定海吗?”

    “唉…长生,你明知那丫头调皮!”

    “哈哈哈,但音儿也是很喜欢你嘛,一旦心烦,就跑你身边。”

    “我觉得是那丫头迟早要磨死我呦~”

    ……

    大齐有很多山水景。

    说这上清山,早几百年前,就有其名,盖因为那本,当时的旅行家,也是草书大家的张垓伦所记,《太草轻妙经》中有写,说这上清山上,见有一兽,其名玄明,十分罕见。

    不过草书大家不懂画画,所以并没有图留下,但,根据描写,还是有图流出,只是具体绘画得功底,那真可以说是参差不齐,各有风骚。

    按理说,天底下只有记载,不曾眼见的奇珍异兽很多,可怎么就独这玄明兽,弄的闻名于外,仿佛天下尽知?

    起因出自前朝,曰三百年前,有一皇帝,称乘风帝,乘风帝并不算太精明得皇帝,对于朝政的把控,也很差劲。甚至有说法,言前朝崩乱的诱因,便是因为乘风帝。

    乘风帝不理朝政,但也没有执着后宫,那他一天天研究什么呢?

    琴棋书画?

    错错错,乘风帝所好的,是冒险,而且不是口花花的那种精神冒险,是亲力亲为,实打实的冒险。

    比如横穿水洞,深入野泉,攀爬山崖,与虎对峙等等。

    乘风帝从十五岁开始,直至四十岁退位,都在沉迷冒险,长则一次,可能得一整年时间。

    可以说,乘风帝在位,有大半时间,根本就没在皇宫。

    那乘风帝是图什么呢?

    反正当时的文武百官不理解,他们想破头也想不通,贵为万万人之上的一帝之尊,为什么要活的这么作死呢?

    根据史书记载,乘风帝在冒险途中,遇到的生死垂危,有足足二十三次,平均下来,接近一年就要踩一次鬼门关。

    图什么啊,坐在朝堂龙椅上面,享受掌控天下的快乐,他不香吗?

    而文武百官得困惑,在乘风帝的自传《乘风有我自破浪》中,有了答案。

    上有云。

    “我等生来,为之璀璨,便是做自己想做的,直至燃烧而死!”

    而乘风帝本人,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在八十岁,正好是写完这本自传的五年后,乘风帝为了欣赏望金山的日出,爬上了山顶一颗大树。

    在树冠上,乘风帝满足了自己的愿望,但,树枝却突然断掉,护卫根本反应不过来,乘风帝已经栽倒地上。

    快马加鞭,求医救命。

    可八十老人,体虚气弱,如何能救?

    在床上,对着赶来得七王爷,也是乘风帝唯一的子嗣,已经在弥留之际的乘风帝,脸上却闪烁着少年的光辉,他说。

    “风儿,我看到了,看到了那出日之地,有飞鸟金翅,太美丽了~”

    次日,天下皆知,乘风帝,因坠卒。

    虽然乘风帝作为皇帝,并不称职,但精彩又潇洒的一生,也让他他不止在民间留下来了许多的传说故事,同样,还收获了很多喜欢他的人。

    因为乘风帝,确实做到了很多人想做,不能做,或者说不敢做的事。

    而那只金鸟,也因为史书记载,而被流传。

    乘风帝独子,七王爷,也很传奇。

    史书记载,自乘风帝死后,七王爷就赶船出海了,只是为了去那日出之地,寻找金鸟。

    七王爷的想法,跟乘风帝一样,都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

    而这位七王爷,至今未归,恐怕也回不来了。

    毕竟,前朝都灭亡很久了。

    而玄明,也是因为乘风帝而闻名,民间传说故事,《乘风登山见玄明》有记,说这乘风帝知道有玄明兽后,就跑去上清山找,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

    而在上清山上,乘风帝找了整整十天十夜,终于见到了玄明兽。

    故事还有几个谣传,还说那玄明兽其实是仙女所化啥的,都比较扯淡。

    而在乘风地的自传中,也确实写了。

    “七月十三,登上清山,十日十夜,终见玄明。比我想的,还要大一点。”

    就只有这一句。

    而后来,让玄明兽名声大噪的。

    是大齐的第二任帝王,他就更厉害了,觉得玄明是瑞兽,所以,就把玄明做了年号。

    这,肯定就得人人皆知喽。

    而在接近百年前,一位江湖侠客,连同结拜兄弟,在上清山,定居而住。才有了如今的,望月山庄。

    ……

第97章 马天阳

    当代人出行,

    多是车马。

    不过马儿可不算便宜货,所以,非要说,双足遁走,才是最为常见的,

    管他山川河水,凡是能踩实的,无所畏惧。

    也正因为如此,远行,是最为令人讨厌的,

    毕竟一路辛苦,那强盗猛兽咱先不提,那都算是能弄的过的,强盗再狠,不也是血肉之躯?猛兽再厉,不也是长毛之辈?最怕的还是那山中有鬼,林里藏怪。

    妖魔鬼怪,最是讨厌。

    所以才有了许多人穷极一生,可能就是在自个儿的一亩三分地活过,也许耳听外面的花花世界,的确撩人,可一番思索后又会觉得,天大地大,还是自个儿的小命最大,

    所以最后嘛,直接儿就放弃了。

    能书信来往,就是书信,便是娶亲回亲,也顶多是县隔之距。

    面对这种情况,想要改变,是不太可能的,毕竟妖魔鬼怪与人同生,人不灭,尔等可能灭?

    但,虽然是这样的世道,却依旧阻挡不了,一些人心中的热情。

    当然,这热情的,多是有钱的,拉帮结派,做一个护卫的盾牌,为自个儿挡命消灾,自然免去了许多的麻烦。

    这也算是如今世道的保险了。

    毕竟,死的是别人,赔银子就是,

    残酷吗?

    也不至于。

    毕竟这是你情我愿的买卖,论残酷,连强抢民女都算不上。

    也不是没人想过这问题,比如大齐开国皇帝,为什么非要走遍山河,同神共饮?难不成只是为了通知一声,说从今以后,这片土地的皇帝就是老子了?

    真是扯哪门子玩笑。

    为的,不就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八个大字嘛。

    而在大齐立国后,也确实少有灾难。

    可,大毛病容易解决,小毛病,就跟那飞来飞去的虫子一样,抓都难抓得住,更别提解决了。

    如今,就算有了降妖司,那该死人依旧得死。

    毕竟,仙人也没有全知眼啊,不可能及时的去监管天下所有人。

    像这种无能为力,就属于没办法的牺牲。

    是不得不做出的牺牲。

    就好似人生,哪里真有那十全十美的?只要跨不过阴阳两隔,寿命困顿,完美二字,跟扯淡没啥区别。

    当然,也不只是有钱人,才能收获远行的机会。那山林走道,同样有马车乱跑,那里面有大半,可都是专门租用的马车,有钱人能坐,没钱的也能坐。马车向来便宜,除非是遇到特殊情况,才会稍微加点银子,求个平安。

    这属于合理收费的范畴。

    不可能踩刀子跟踩土,一个价嘛。

    这些独行客里面,多是手上有功夫的,有功夫,那豺狼虎豹,山野强盗,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如果真遇到妖怪,能跑则跑,跑不了便打,打不过便自裁。

    这是某家镖局的说法。

    也确实实诚。

    毕竟凡夫俗子的高手,跟货真价实的妖魔鬼怪一比,是真的有些不够看。

    而天底下人也不都是傻子,有胆子单枪匹马踩山路的,肯定是对自己的能耐颇自信。

    那弯弯扭扭往前走,三辆马车连着走。

    前面一个真热闹,车马围着群人跑,那一个个虎背熊腰,面貌凶强,看来车里面的人是来头不小。

    后面两辆普通了,就车夫扯着绳,马儿哼一声,吭哧吭哧向前行。

    此处山林,听叫华阳礁,至于这名字是个什么意义?

    其实是一段当地传说。

    说以前这儿,有虎患,那还不是一般的老虎,是山大王,能说话,会吃人,好饮血贼凶残。

    百姓们受苦,求神拜佛。

    结果嘛,自然是神仙全都装聋作哑,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在百姓们哭喊命运不公时,却是个莽汉子跑出来,其人是邻里街坊人尽皆知的屠户,杀的一手好猪,祖辈手艺传了三代。

    那莽汉子提着三代染血的杀猪刀,哼声怒骂。

    “求他娘的神跟仙,咱们有难自己担!”

    莽汉子一声喊,说不怕死得跟我来。

    领着一群百人众,入山杀虎不等闲。

    这一场恶战无详细,只知道等旁人苦等好多天,不见人来,摸入山林,见了场面。

    是野兽尸体遍地,死人放眼成堆,那莽汉子刨开虎腹,却也被虎牙钻进了脖子。

    竟然是,同归于尽了?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战斗,才能有如此凄惨得结果。

    但,虎患被除,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于是乎,百姓们一边哭哭啼啼,哀叹自己的亲人没了影子。一边又欢呼庆祝,说天晴又一次笼罩世人。

    为了纪念这些人,设立庙台,称一座虎公庙,又叫护公庙,就在这华阳礁的背面对望角,时至今日,还在威严震宵小。

    而过了华阳礁,继续走一日,便到了上清山地界。

    “我听这上清山中,有玄明兽,豪侠冢?”

    马车上,独行背剑的侠客问,车夫笑着答。

    “没错没错。”

    说那玄明兽,虽然在大齐其他地方,颇有名头,但在本地,其实没什么。毕竟,那都看不见的玩意儿,在乎有什么用呢?

    而这豪侠冢,却是比玄明兽要在当地知名的多。

    豪侠,天下多侠客,能成豪侠,大侠的,有几个呢?

    这上清山的豪侠冢,便是望月山庄的创立者之一。

    望月山庄,约一百年前所建,而这位豪侠,则是一百多年前出生。

    豪侠本姓马,叫马天阳。

    不过以前却不是侠客,顶多是个地痞流氓。

    当时天下还不如眼前这么稳定,所以坊间多有成群结队的流氓,他们干的事,有时候可比山匪过分多了。

    马天阳十二岁就混进了这群渣子里头,他长得人高马大,比同龄人长出去一个头不止。

    马天阳虽然没有干过太混账的事,但说他清白,那就是搞笑。

    放任不管,又出一个大混账。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促使马天阳改变的,并不是父母的拳脚,也不是突然从天上飘下来一个仙人,要教他做人。

    而是,爱情!

    准确的说是一见钟情,

    那姑娘你说太漂亮?也没有。

    普通的好看?好看的普通?

    反正怎么说都行,姑娘不是本地人,她家是卖艺的,一家子四个人。爹妈加个叔叔。

    街头卖艺嘛,那都是手上有功夫的。

    小姑娘是正义心强烈,初来乍到看到马天阳他们这群渣子,正在那欺负人,直接就是一声吼。

    “你们几个混账,有种冲我来啊!”

    马天阳发誓,这肯定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烈的娘们。

    不过,小姑娘也没有说大话。

    五对一,真让她给赢了,马天阳不服气啊,他这么壮硕。怎么就输给了一个小娘们?还是以多输少,这说出去,他的脸儿往哪放?

    可,这种念头的产生,带来的不是愤怒,而是对那姑娘的一拳一式,念念不忘。

    马天阳知道,自己可能摊上事了。

    人生大事!

第98章 开元大侠

    后来,嘴上说着绝对要把场子找回来的借口,马天阳逐渐脱离了那群渣子,每天都去找那姑娘。

    到最后,甚至都成了男女联手,为民除害的阵容。

    马天阳的心境变化,正是跟姑娘从最开始的矛盾,到互相了解,成为朋友,再互相影响后,所得到的结果。

    不过,马天阳并没有跟那姑娘,喜结连理。

    对此,马天阳是否遗憾?其实并没有太重的遗憾,耳不闻,月有缺,水有断,瓦有裂,命有死。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心心念念,就能想法成真呢?

    从这点上,马天阳看的是很豁达的,他跟那姑娘。成为了朋友,而这段时间的相处。让马天阳很清楚的认识到,也许那姑娘是他的朋友,但绝对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子。

    很多人都说,爱是相互的。

    马天阳是一个要求很高的人,他觉得自己单方面的想法,并不完美。

    所以,这属于他的春心萌动,就此告诫。

    但,那姑娘带给马天阳的影响,确实是巨大的,让他从一个混日子的地痞流氓,变成了一个能够该出手时就出手的豪侠客。

    在接近二十五年的江湖浪迹之中。

    马天阳见过很多人,做过很多事,遇到的危险,更是不可计数。

    有两次,他是真正跟妖魔鬼怪之流交过手,代价是惨重的。

    一行人死的干净,如果不是他马天阳装死,侥幸逃过一劫,哪里还有后来的马大侠?

    还有一次,是运气好,马天阳领着人,护送一位大人物,路上遇到妖怪,那妖怪长得可怕,力气忒大。

    一巴掌,就是一条性命。

    他们这群江湖高手,根本没有力量去阻挡,那场面,完全是螳臂当车。

    千钧一发之际,是一位剑仙路过,那人年轻,长得俊秀,一手飞剑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

    何止是厉害?

    那呲牙咧嘴的妖怪,迎上那剑仙,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四五个回合,便是断尾开足削皮毛。

    不到十个回合,便惊死当场。马天阳等几个侥幸没死的,赶紧磕头谢救命之恩。

    询问恩人大名。

    刚才还凌厉杀妖的剑仙,突然变得羞涩起来,就跟那常年躲在家里,好不容易出趟门得娃娃一样。

    红着脸,一边说。

    “快起来快起来,我当不得你们跪!”

    一边又答。

    “不是仙人,不是仙人,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弟子而已,姓琼名放,还请各位多指教!”

    那是马天阳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仙门中人。

    就四个字,惊为天人。

    再四个字,出人意料。

    马天阳本来以为,仙人都是高高在上的,把凡人不放在眼里的,不成想,仙人居然这么亲和,几乎有问必答,经常脸红。

    那仙人弟子,送他们一路。

    路上多交谈后,马天阳越觉得,这哪里是个仙人,分明就是个孩子。

    他想起来曾经,年少轻狂的自己,第一次出远门,看着周围似是而非得景色,心里头的忐忑。

    而常年的江湖浪迹,除了各种大难不死外,同样收获的,自然还有名声跟银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开元大侠,这个名头就传遍到处了。

    开元,便是马天阳,他刚刚初出茅庐时,用的还是真名,后来听一个感觉很不简单的老乞丐说,过江湖,一定要学会换脸换名。

    通过老乞丐循循善诱的一番教导后,马开元,就成了马天阳混迹江湖的名字。

    最开始,都是称他马少侠,然后是马小侠,接着马大侠。

    等到他的头发白了大半后,他已经成了一位,江湖名宿。

    开元大侠的刀,灵安和尚的棍。

    疯娘子的锐剑,张秋生的铁钉。

    纪庆文的拳脚,草上飞的轻功。

    金燕子的毒虫,李霸王的斧重。

    这便是当时,天下皆知的八名宿,也称天下八绝。马天阳自己也没想到,曾经只是为了多见见他乡山水的自己,居然能混出来此等的名头。

    作为八绝之一的马天阳,应该是活的最自在的。

    说那灵安和尚,不动明王,一手长棍打天下,但最后却走火入魔,被判犯戒,关进那宝林寺的伏魔塔中,再没能出来过。

    疯娘子,也是个可怜人,曾经是个家小姐,后来遭了恶人怜,受尽残暴精神碎,惹得疯癫再难言。虽有了功夫,可也黑了人心。是江湖人中,好杀的第一,而且全凭兴趣,不分好坏,是有名的魔头。后来,被江海盟盟主纪庆文领人,围杀而死。

    张秋生,又叫秋生公子,书生打扮,飞镖必中,没有太大的缺点,但是太过于与世无争,所以是最早露头,最早消声灭迹的。至于秋生公子去了何处?坊间有传言,说是林田有地三寸,百年共待一人。

    纪庆文,世家弟子,从少年时就有了快拳的名头,后来成立了江河盟,统领三千人,又称江都督。其人也确实是,半个好人,属于全黑里面的一点白,寻人见面。哪一个对其人的评价,都是豪爽大方,值得结交,但实则虚伪至极,一切以利益优先,欠缺良心,也干过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的事。在围杀疯娘子一战后不到三天,就有人发现纪庆文被五马分尸的挂在了江河盟的镇风旗上。

    有人说,是那位疯娘子的神秘师父出手了,毕竟疯娘子本来就不正常,一个普通的,受到摧残的姑娘,很快就成了一个高手,这教人的,那肯定是不简单。

    草上飞,一个大盗,劫财劫色,男女不限,可恶至极。不过有一次跃错墙门,被一位隐居的仙人直接给阉了后,就绑在太阳底下活活晒干了,这下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金燕子,东王窟的传人,东王窟是秘密门派,每二十年,就会有一个弟子出世历练,金燕子虽然用毒,但确实是个好人,不过,并没有在江湖中待太久,就遵循师命回东王窟了,再后来,听说整个东王窟被天降的裂石破坏,也不知道金燕子,是不是也丧命了。

    李霸王,又称八王爷,是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天生神力,好耍一双刃大如头的大板斧。

    实力强悍。

    但,因为背地里秘密图谋造反,所以死的很惨,天生神力,照样扛不住浑海之压。

    想想这八绝,也是各有风骚,可真正痛快的,也就马天阳了。

    名利皆收,朋友更是遍布天下,有好挚友,携手做这望月山庄。

    最后,自然而亡。

    马天阳死后,望月山庄,就成了一处有名的旅游地。

    这也是马天阳的想法,他觉得自己死了,也不会喜欢寂寞的。所以,不说还维持曾经,朋友遍天下的气概,但,能有人来上清山,望月山庄看看,他就很高兴了。

第99章 水中捞月

    “那这位开元大侠还真是,有够孤独的。”

    “混迹江湖嘛,多是人面兽心过酒肉的朋友,时间一长,也就遇不到一个交心的了。”

    “哦?那同开元大侠一起,共建望月山庄的挚友,也不是交心的?”

    “嗨,说起这个,开元大侠是如何想的,咱们也不知道。但那挚友,是真的过分,想开元大侠也是一代豪杰,可谁知道他一死,望月山庄就生了争斗。”

    “争斗?为财?”

    “是也不是。”

    “老叔莫卖关子,”

    “说这开元大侠,曾经偶得一宝贝,美其名曰水中捞月。”

    “何等威能?”

    “言能以假乱真,起死回生!”

    “竟有如此宝贝?”

    “那谁知道啊,不过,要是真有,开元大侠又能死了?”

    “确实,可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不信旁人不懂。”

    “他们懂不懂不知道,但这开元大侠死后,望月山庄便分成两派,有良心的是结拜三兄弟的老三,没良心的是老二,双方一番争斗,各有死伤。”

    “结果呢?”

    “自然是正必胜邪。”

    “一场闹剧。”

    “哈哈,客人您说的真对,确实是一场闹剧,可闹剧,到现在都没有结论,那老二要寻宝,甚至要挖坟,老三不同意,可争论最后,老三还是没能过掉结拜情谊的难关,就这么把老二放走了,只是让他,再也不来望月山庄,那老二也确实没再出现过,只是,关于这水中捞月的秘闻,却逐渐传遍,还有人说呢,这两兄弟都不是好人,只不过,老二坏的明白,老三藏的阴狠,一番争斗,争的就是那水中捞月,而老二输了,老三赢了,这好宝贝,现如今就在那老三手上。”

    “可时至今日,那老二也好,老三也好,又何止百岁?岂能安活?”

    “是啊,就是开元大侠的功夫,也扛不住日月侵蚀,可怪就怪在这,说那望月山庄的三爷,至今早有百岁余,却依旧是身体健壮,宛若青年。除了面显老态,便看不出来丝毫的老意了。”

    “呵,所以人人都觉得,这是那水中捞月的奇功?”

    “一部分人是这么想的,但横竖,都是想从这三爷手里面,抓住那,长生之功。”

    “哈哈哈,难怪这么随便的传言,都能惹得人人入山庄一见,水中捞月不过是引子,长生,才是最勾人的,”

    “客人聪明,正是如此。”

    “但长生之法,门派无言,学院无本,唯有那仙门之地,才可存,便是真有长生法,又岂是人人能练?若是人人能练,机会又岂是只待今天?我不信没人会不懂这道理,更不信人人都小觑古人无能,故此,入山中的,应该多是凑热闹的。”

    “对头喽,这望月山庄的传言,可多的很,无论是怪异的,奇妙的,其实说白了就是引人去看。”

    “山庄可有赚钱?”

    “没,山庄可不拿这个赚钱,那三爷家中,本就富足,又经百年图志,如今,更是一方富贾,那点吃饭前,又算的了什么?”

    “所以这三爷如此寻人来,为的就是满足大哥开元大侠的心愿?”

    “是有人这么说,但多数人,看人先看黑,所以都觉得,这三爷的一番,看似谨遵大哥的善举,实则包藏祸心。说他就是故意抛出来那些半真半假的传言,为的就是隐瞒真正的真相,比如那水中捞月,这传闻可以说人尽皆知,但这么几十年了,传言早就成了不可信的,若是人人都把这水中捞月当成了笑话,其实也就真遂了三爷的愿想,以假乱真。”

    “这说法,确实不错。”

    “还有人说呢,那二爷就是前车之鉴,说二爷消失,实则就是被三爷背地里杀了,可三爷好玩这些口语之刃,所以如今,人人皆知二爷是坏人,他三爷是好人。”

    “果然是看人见黑,按着这说法,那望月山庄的三爷,岂不是连人都不是了?”

    “不过,这说法都是人喊的,那人嘴里,又哪能有真正的公道呢。望月山庄的事,那是很精彩,很混乱,扑朔迷离的。可,像我这种赶路的,却不管那望月山庄到底是黑是白,只要能赚到钱,也就心满意足了。”

    “老叔够通透!”

    “哈哈哈,只是活的太随便,哪能经得起客人您这么夸啊。”

    ……

    马车旁边,多有护卫。

    这些人,可都是冯寄真金白银请来的,上清山的确是个好去处,不过嘛,太好了,

    所以去的人多,人一多,就开始变得杂乱,其中各有好坏,而手里面落功夫的狠人,也不在少数。

    跟这阵仗一比,山里头那些野兽,反而就不算什么了。

    毕竟,野兽犬牙,可有吾手中刀利?

    因为这个,雇佣人,就得多花一点银子,好在,冯寄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马车连了两辆,为的就是做区分。

    那老神仙,不,是陆先生,

    喜好清静,独坐一辆。

    老人家嘛,不喜欢跟年轻人同坐,也可以理解。他们四个年轻人,便同行。

    女孩家那都是看花眼的,叽叽喳喳,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妹妹。

    说那鸟儿花儿虫儿,笑得都快找不着北了。

    看着是挺赏心悦目的,可惜这两个,一个是他兄弟之妻,一个是他的妹妹。

    冯寄很无奈,他觉得自己也确实应该,收拾起来了,要不然等到年纪再大,恐怕真就没姑娘看上他了。

    此次望月山庄一行,算是一个机会。

    冯寄暗戳戳的下定决心,为何这么想?盖因为在出行前,他寻陆先生,又算了一挂。

    ……

    “先生呦!”

    “呦,你是真真的清闲啊。”

    “哈哈,让先生您笑话了,今儿个,还是有事有求。”

    “说吧,捉星拿月老夫做不到,但杀鸡撵狗,还是有经验的。”

    “不至于不至于,就是想再寻先生您算一卦,我的情缘。”

    “哦?看来你同你那友人,已经说开了?”

    “正是如此,还得多谢先生您解惑。”

    “老夫可做了什么?答案,始终自在你心。情缘啊,且等老夫掐指一算!”

    等啊等,等到茶水温。

    “先生,如何?”

    “唔,情缘所在,定于山中。”

    “是何大山?”

    “自然是你心念之山,山中有景,至于能不能记得住。就得看你自己了。”

    “谢您了。”

    “别这么客气,老夫也顺手能赶赶清闲。”

    “先生,其实,还有意请您,一同共游。”

    “哦?你小子,无事献殷勤,可是非奸即盗?”

    “只是见先生您不凡,想跟你攀攀关系。”

    “很诚恳嘛,好,老夫也觉得这城中景看的差不多了,便同你走一遭,”

    “先生能赏脸,可真是太好了,我有个朋友,对先生可是很想一见的。”

    “哈哈哈,老夫可没有那么高的道行,只学点皮毛,你那朋友,恐怕要失望。”

    ……

第100章 山上坐镇

    “此处便是上清山了!”

    “果然是好山啊,冯兄,既然已入山林,不如你我徒步上游,如何?”

    “长生,你还真是会出难题,不过,这确实浪漫,”

    “唉,哥,你们怎么能抛下我们两个姑娘呢?”

    “音儿,天热暴晒,你确定要同走?”

    “是啊,这天太大,万一热气冲头,可就不好了,你们便跟着马车一起吧。”

    “唔…”

    “音儿妹妹,他们说的也对,这山路陡峭,咱们长裙磨蹭,太不方便了。”

    “那…好吧…不过你们可一定要快些啊!”

    “知道了!”

    上清山,山高六百丈,从很久以前便屹立在这,对本地的神话传说等,拥有卓越贡献。灵山自有妙处,这个说法,最早也是从上清山延伸。

    以前还能听到,有说天地奇妙,有神人以自身化自然的说法,说这上清山,便是那神人的脊椎所化。如果是真的,这神人该有多高?怕不是有万丈了。

    当然,神话传说,对于普通人而言,其实也只不过是解乏的一种娱乐,因为足够的虚无跟难以触及,反而能够大开脑洞,任由各种想法畅游。

    就像是上清山上的传说,那神人论。

    说不定就是许多年前,一个砍柴的闲得无聊,说的闲话。

    经过口口相传,逐渐演变成了所谓的神话呢?

    “眼见为实!”

    “眼见不一定为实!”

    虽然很多人都要把这两句话当成一句话来看,但这根本就是两句话,两个不同的道理。

    而他们所应用的范畴,其实就是态度导致。

    比如对神话。

    凡人可见过神?别说神了,就算是那街头杂耍吐火球的,都得盼着勇气好才能见到。

    他们没见过神,他们也没办法去证明有神的存在,所以是眼见为实。

    而也有人,会对已经看到的东西产生怀疑,比如以前在南方地区,十分盛行的炒金之术,说是用热水点金,十分神奇,有数千人,甚至连一些大官,都亲眼见过那宛若神迹的画面。

    其主导者,是一个自称天圣人的家伙,还创建了一个天圣教。

    这个教派最鼎盛的时候,教众有足足十万。

    这是个多么可怕得数目啊。

    十万狂热的教众,就算是排排坐,那都要占好大一片地方了。为什么天圣教有这么大魅力?就是因为他会发黄金。挨家挨户,一个人头,一块金。

    十万教众,多少黄金?

    天圣教甚至一度被引上朝堂,

    好几个大员嘴里,都是称赞,说这才是强民兴民的办法,

    可实际上呢?

    因为天圣教过度生财,导致的结果就是,金子膨胀,物价上涨,以及,人的怠惰普遍性提高,

    只三个月,那十万教众就成了十万个蛆虫。

    当时的皇帝还算明鉴,派遣秘密的官差调查,其人姓牛,字飞廉。此人很有才干,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光明正大的扳倒了天圣教,不是抓住天圣教的把柄,然后指着天圣教的鼻子让其认罪。

    而是用天圣教的办法,来打败天圣教。让天圣教心服口服。

    连皇帝都感慨。

    幸好你小子忠心耿耿,要不然铁定是个祸害。

    天圣教被拔除后,

    那片地方得整治,却还没有结束,这就是这个世上最不对等的规矩,破坏是迅速且深入的,而完善则是小心翼翼及缓慢的。

    做好人永远比做坏人难。

    十年,整整十年。

    天圣教留下来得恶臭,才算是彻底消失。不过这件事也有好处,就是让皇帝发现了,朝堂之中,原来还有不少脑子里有屎的家伙,坐在高位上?

    好在,这方面的整顿就很干脆了。

    几个夜晚,满门抄斩。

    而这里面,便是眼见不一定为实。

    所以,有些时候,看起来好像是自我矛盾的一句话,应该想想,是不是要把他们分开来看。

    冯寄自己就喜欢咬文嚼字,倒不是他也害怕被人骗,而是去琢磨他人的想法,话里的意思,对他而言,确实是一种,不错的玩耍。

    同丰长生共游,虽然天气有点热,但两个人都很开心,

    随着年纪的增大,人就会愈发的不敢放肆。

    所以有时候,冯寄也会羡慕那些坏人,羡慕他们的“自由”,为所欲为,好在,他的理智还在,并没有被这种不正常的羡慕之情,所支配。

    当然,说是放纵,其实就是太忙了,不只是自己,还有身边的人。

    一个人撒欢,一个人的自由,痛快吗?

    显然不会痛快,一个人的快乐是持续不了多久的,冯寄可以天天泡在烟花柳巷不起身,然后呢?不出一个月,他估计就得成为死在肚皮上的软蛋。

    而越是短暂的快乐,就越是让人容易感到厌烦。

    因为太快了,快到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而如果继续索求,导致的结果便是死亡,可如果不索求,那又有什么可以填补这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空虚呢?

    冯寄觉得自己很好笑,明明是一个蠢人,却最喜欢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好在,现在他可以更放松一点,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在无人的林荫下漫步,嬉笑谩骂,仿佛回到了那年初夏。

    啊,友人啊。

    啊,友人啊。

    如果时光非要急匆匆的流,我希望和你一起走到尽头。

    “说起猫儿,冯兄,前日里我听西夫子说,他家藏有一卷猫书。”

    “哦?还有此等宝卷?”

    “其上更有图画,栩栩如生!”

    “简直妙哉。”

    “改日咱们共走一遭,借读,如何?”

    “长生,你可真是太懂我。”

    “哈哈哈,唉!那是什么东西?”

    “该不会是遇到老虎了吧?”

    “冯兄,莫说丧话,这儿近于望月山庄,那人来人往,哪里还有猛兽敢凑近?”

    “唔,上去看看?”

    “也好,不过若是真老虎,又如何是好?”

    “届时的事届时再说。”

    “唉,冯兄,你还是这么匆促。”

    ……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鲁迅

    ……

    “客人,到地方了!”

    “唔!啊~我的腰都快要坐软了,不过,这风景确实绝美。”

    眼见前面,哪里只是预想中的庄园,分明是个热闹的镇子。

    “不过没想到,这山上居然是这风景!”

    “嗨,也是多亏那三爷豪横,不缺闲钱,要不然只是勾梁搭木,就不知道要花多少喽。”

    “这三爷这么真心,反而让人觉得其中有诈。”

    “客人,您往里走,就能瞧见客栈。”

    “怎么,老叔不跟着一起?这一路奔波,老叔也辛苦了。”

    “哈哈,这来来往往的车夫,都自有去处,那三爷大方,有专门的驿站,歇歇脚,又得赶车下山喽,这生活不易,能赚一点,总是不亏的。”

    “老叔真是勤快,那就祝老叔你,财源广进喽!”

    “哈哈哈,承您的口福,这就走了。”

    “老叔再见!”

    ……

第101章 卧虎石

    路上遇到只松鼠,十分的可爱。

    “唉唉,先生,先生,您这是去哪儿啊!”

    “车夫莫急,老夫只是去那山路乘凉,车夫自迎路而上,不用担心。”

    “哎呦,先生呀,您这一把年纪,这山间崎岖,若是出了啥子意外,又叫我该如何同人交代?”

    “哈哈,车夫莫担忧,其人必不怪你,老夫去也!”

    “哎呦喂,这老先生腿脚忒快,这下可如何好?”

    搭着马车上到半山的老先生,就这样跃然车下,追那松鼠。想天下有能者,哪一个不是受尽万灵的喜欢,又热爱于万灵?

    老先生倒是没有我爱人人,人人爱我的气魄。

    不过,这拐个精灵做道友,一路同行的胆量,还是不缺的,那山间的蛇虫鼠蚁山虎豹,思来念去,可爱的没几个。

    那松鼠儿是个花尾巴,两头翘,跟两尾狐狸变模样,十分奇妙。

    老先生虽然仿佛头昏眼花,脚步虚浮。可实则是一日行径,如有风吹之速。

    埋头一路急奔走,左看看,右张望。

    那小松鼠确实机敏,往前跑个两步,都还要回头张望他一眼,似乎是喊着让他赶紧跟上,莫不是这山中有其他门道?

    入山林不知多远,言陡峭让人疲劳。

    可算是到了地方?

    东边瞧,西边望。

    除却古怪林,就是蝴蝶笑。

    只是此处模样?那也太让人失望,老先生笑着摇摇头,突然耳朵听到土落声。寻着声音几步走,扫开那遮阴得草林,见着是一个两尺长的洞窟,正一点点得裂土,抬脚一撮,洞窟就全现了。

    容个人通过,还是没问题得。

    老先生垫垫脚,整个人拧成一条直棍,如弹簧般跃起,嗖一下!直捣黄龙。

    那尘土激荡,黑暗侵眼。

    不过用不着害怕,见老先生伸手自眼皮上凌空一抹,自有灵气涂墨,眼前见了景光。

    是个偌大的坑洞,似是人为。但又不太像墓地。

    老先生抬头看看亮光的窟窿。

    便踩着略显湿滑的泥地往前走,越深入,真正不见光后,就仿佛有不知名得鬼怪自耳畔轻声细语。

    这地方确实吓人。

    若是胆小的,只怕这仿佛无边的黑暗,就足以让其却步。

    老先生左看右看。

    走了好长一段路。

    这深坑从人为之样,逐渐坍塌,没了规律,只剩自然。

    大大小小的洞穴灌溉一起,就像是曾经有什么了不得大怪自这窟窿里穿行而走,老先生愈发得好奇。

    他意图一探究进。

    便有了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意。

    这深窟尽头,究竟何为?

    ……

    冯寄同丰长生二人,一时兴起,便有了徒步登山的想法。

    可走到途中,突然远远见到一虚影,隔着林子,像是斑斓猛虎正眯着眼扫他们二人。

    这地方,那可是猛兽的地盘,他们两个凡夫俗子,又岂会是对手?

    所以,逃跑是不想了。

    书中记得有看过,山间遇到猛兽,打个照面,转身逃跑,只是让死亡来的更快一点罢了。

    这话是真是假不清楚,但眼下,却有了验明的好机会。

    冯寄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大胆,可能这就是苦中作乐?好吧好吧,他估计是被跟友人玩耍的快乐冲昏头脑,想法都变得乱七八糟了。

    两个人不逃跑,猜着那可能是一头大老虎,依旧迎面直上。

    若那真的是一头大老虎,恐怕也会懵逼吧,心说这两个豆芽菜,怎么能够这么勇敢?难不成这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好在,那山间的斑斓,并不是猛虎,而是一块披挂彩旗的大石头,其石若虎,称一句卧虎石,也算是名正言顺。

    “这山里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落这么一块大石头作何用?”

    “唔…这应该是那望月山庄的手笔,毕竟书中记录,说望月山庄初建时,开元大侠特意带人巡山,查查有没有妖魔鬼怪,藏匿其中。那巡山足有千人阵仗,这石头如此的明显,没道理发觉不了。”

    “可用途呢?总不可能是用来镇压山神的吧。”

    “也可能是用来祈福祷告的,我听说有些地方,就喜欢把石头做神!”

    “哦,我知道,孙悟空就是石头!”

    “喂,那不过是说书人的故事而已,有几句可信?再说了,若是真有这么一个盖胜天地的灵猴,又如何不见信仰?”

    “长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说那灵猴信仰,你也不曾耳闻天下方寸,又如何能知,岂无三星洞?而且,你我有云,那神话怪异,不也是录在书中的故事,试问人人,有何以亿万之数?其中有多少人人,可真见有神?”

    “不争不争,也不知你怎么如此推崇一只猴子。”

    “去去去,寻曾夫子画那仙女图的人,可别说不姓丰!”

    “那都是为了艺术,你不懂,哦,有了!”

    “什么有了。”

    “有字!”

    “我瞧瞧!”

    冯寄伸直暗自凑到近前,果然见其上有自,蝇头小字,却写的一板一眼,十分的板正。

    “荣乌凌渡,飞鸟探仙。鱼跃龙门,以见苍天。我等人人,自有命也。修行此法,长生无边。若求其门,静看…什么啊,这怎么到最关键的地方断掉了?”

    “哈哈,冯兄,你现在的表情可真像那好书的牛大名。”

    “我可不及人家,人虽然是个糙汉子,但娃娃都能打酱油了。唉!长生,你说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又怎么断章了?”

    “想来是有人留书,后被人销毁了关键,不过可真是恶趣味,单单留下前半段引子,拿来吊人胃口。”

    “可不是嘛,这人这么可恶,若是见面,定要以王八拳招呼在他脸上。”

    “荣乌凌渡,飞鸟探仙,是地点,还是某种仪式呢?”

    “依我之见,这前面八个字,是地点,后面八个字,是仪式。只是,我好歹也算是读过书的,可荣乌之地,我只知道象牙城有个叫荣乌的镇子,是好煤的宝窟,莫不是那?想想也不对吧。而且飞鸟探仙!这究竟是形容飞鸟盘旋的美景,还是说到地方后,会有形似飞鸟的仙人来接人?”

    “有地荣乌,藏飞鸟仙,领人入门,得道升仙。所以才是鱼跃龙门,已见苍天?”

    “唉,长生,你说若是仙人,真的有机会见到苍天吗?”

    “我怎么知道啊…”

    “唔,算了,不想了,长生,咱们走吧,再继续等着,恐怕也没有结论。”

    “别着急嘛,咱们再研究研究,你说,这秘密,是不是就藏在这石头底下?”

    “你是想说,此乃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妙计?”

    “仙人想法,自然不是我们能探明的,所以我在猜测,他们会不会更顽皮一点。”

    “可我们甚至都不能去确认,这的确是仙人的笔迹。若是某个闲得无聊的,故意留下来这玩意儿捉弄人,又怎么说?”

    “冯兄,做人如果连梦想都没有,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长生,你想把我充苦力,可以直说。”

    ……

第102章 一壶酒,两斤肉

    客栈可是个不错的地儿,因为最适合交朋友。

    南来的北往的,管他是男是女的,那都是能洽谈的伙计,能抵足而眠的交情。持剑的青年刚进客栈,就觉得有目光顶过来,不畏惧的瞪眼瞧,是两个尖嘴猴腮的模样,被他一盯,赶紧别过头。

    持剑青年好笑,坐下来,点一壶好酒,两斤牛肉。

    酒是那松花江上游盛产的白琼娘,肉是那春玲园养育的千金肉。

    到底是望月山庄大富贵,连地方小二都见惯了世面,呵呵应一声,扭头就去忙活了。

    持剑青年点一碗茶充作漱口,只觉得心情愉悦,嘴角忍不住自带微笑。

    一等片刻,有桌客人来了又走,持剑青年所等的佳肴美味才上桌。

    果然是好酒好肉,但,还有个好人呢。

    “呦,久等了?”

    “初来乍到,何言久等?”

    来者是个面冠如玉小郎君,可仔细瞧,便看得出来这是个好姑娘,身子飒爽,气态非常,如有常人,见则难忘。

    两人共一礼,道过见面。

    “嘿,早闻你这新秀仪表堂堂,不曾想这般精妙。”

    “前辈可莫多夸,要不然酒不醉人,人已醉倒。”

    “哈哈,就你是个会说话的口头笑。”

    “那总比闭目鹌鹑学蛤蟆叫来的好。”

    小郎君一摇扇子。

    “哎呦,说正事!可知此次为何找你来?”

    “降妖除魔,缺个帮手。”

    “大庭广众,你倒是坦然。”

    “前辈,依我所见,这周围种种,怕不是都心怀异样。”

    “我见他们也很平和,怎么在你眼里却成了流氓?”

    “这个就叫,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哦~原来是臭味相同,所以才能够察觉?”

    “前辈,正事可谈?”

    “哈哈,这降妖除魔是假,此次来,实则是为了逼宫。”

    “哦?详细说说。”

    “你可耳闻,曾有开元大侠,获得仙人之宝,水中捞月的事?”

    “路上有车夫谈起,了解大概。”

    “那便足够,说这水中捞月,你觉得是真是假?”

    “可以是真,可以是假,见前辈发言,这水中捞月,是真?”

    “呵,水中捞月自然是假,可水中的月,却是真。”

    “原来如此,可我不懂,开元大侠已死,如今这望月山庄,怎么又起逼宫,这水中捞月的故事早有传闻,前人莫不是都太实诚,不曾有坏心?”

    “一来,开元大侠谁知死了?人人可知,可何人有见?无非就是其人家属,这望月山庄的二爷三爷。可二爷已失踪,三爷正当年。根本无从询问。二来,确实有前人行质问。可他们并没有抓住蛛丝马迹。便是曾经有一次坏了大半个望月山庄,也没抓住分毫月光。”

    “这,既然如此,咱们行至,又有何用?”

    “你呀,消息还是不够灵通,今年,是望月山庄的三爷,亲自邀请,言若有能人胜下他那的三大金刚合围,便自然将那月亮的秘密坦诚,而水中捞月这宝贝,也会送出来。”

    “一言之词,怎么能信?”

    “那再加上,主持公证的,是开元大侠本人,可算是有了信任的证据?”

    “开元大侠?哈,那倒是有趣,天下有金银,一国之巨也难换长生。这诱饵,还真是香!”

    “所以,今年不同以往,来上山的,多是图谋不轨的。”

    “万一此行,只是那望月山庄的三爷,瓮中捉鳖呢?”

    “若他真有以一敌千的手段,死又何妨?”

    “唔,那我来,就是为了破那金刚门?”

    “当然,我可是早听说,你强悍非常,简直让人怀疑了年纪,所以这等专用拳头的好事,肯定要请你过来啦。”

    “前辈,能把人当棒槌用,还吹成盖世的宝贝,您可真是有一手!”

    “嘿嘿,吃肉吃肉!”

    ……

    那大石头可真是沉重。

    两个人费劲了力气,才挪开一道缝隙,见着地上,依旧是土。

    “长生,呼…放弃可好?就咱们俩这身板,便是一条小命砸在此出,恐怕也见不到真了,而且,看这样子,说不定这石头真就是被随便扔在这里的,要是咱们费劲了半条命,最后却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怕不是得活活气死!”

    “呼…言之,言之有理!”

    两个人还是决定放弃了,真的是力气到用时,才恨自己不是鲁智深。

    那石头难挪动,两个死心的只能扭头走,一路上走的很慢,实在是累尽疲态。

    等到他们终于见到人烟,心头只剩下万般后悔,这一番浪漫,那可真是汗如雨浪,脚步腾慢。

    太浪漫了,再也不想了。

    那先行的马车可是等着他们的,让两人很感动。

    最年幼的姑娘皱着脸跑过来。

    “哥哥,我们可是等好久了!”

    那边刘娘子也关怀的轻抚丰长生后背。

    “你瞧瞧你们,非要徒步,这下可知山路辛苦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是再也不敢了!”

    而冯寄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翻着眼皮,跟快死的僵尸一样别无二致。

    “好了,赶紧找个客栈吧,我这条腿,快要站不稳了。”

    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寻路,好在,客栈很多。

    一进门,这人多的阵势,就勾的不少目光凑过来,小姑娘缩缩脖子。

    “哥,咱们是不是进错地方了?”

    “不应该啊?确实是客栈没错吧?”

    “那,那他们怎么跟山间强盗一样呢?”

    是雇佣的保卫中,任职队长的粗犷汉子凑近。

    “公子,这人圈儿里,不自在。”

    “既来之则安之,我不信这望月山庄全是贼窝。”

    ……

    山中,一块大石头,突然随风而动。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彭一声!

    那贴着彩旗,十分花哨的大石头就跟长脚一样,猛然跃起,砸在了旁边的草地。

    而石头飞起的原处,见一个地洞窟窿,冒出来一双手,紧跟着风一提,一道有些狼狈的身影,便钻出来,两脚落地,胡子里夹杂的尘土勾的人痒痒。

    老人从左袖子取出来一个纸团,打开见其上填字。

    “洞中有宝!”

    又从右袖子取出来一个纸团,见上落笔。

    “傻子一条!”

    “哈哈哈哈,有趣,实在是有趣!”

    老人狂笑一声后,便甩起袖子,将那石头以风力物归原位。这才拍拍手迎山而上。

    ……

    风吹四月好,花有六月红。

    说这望月山庄三爷,邀请天下豪杰上山论武。

    不过此事为小道消息,并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只是,因为这论武所藏的奥妙,太过于勾人,所以上山的人,那多是图谋不轨的豪杰,反而普通人少了很多。

    车来车往,人走人行。

    因着这人数的转变太大,所以一些本应该是不知道这小道消息的一般人,也知道了,这望月山庄论武的事。

第103章 封山

    “竟有这等事?”

    “长生,你觉得合该如何?”

    要说冯寄心里头没点张狂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虽说,仙神都是神秘客,无论是让人心向往之,还是心中惧之,其地位始终在那。但,对于绝大多数的常人而言,仙神其实真比不上江湖。

    试问那说书人的故事里,究竟是江湖侠客多?还是神仙鬼怪多?

    答案不言而喻。

    于旁人,具体不知。但冯寄,确实想凑凑热闹。

    可,他此行,又不是独自来的,再则,耳听有明明死的开元大侠,主持比武,其中还夹杂仙人秘密。

    不提这消息真假,只客栈小小所在,就犹如豺狼虎豹围绕的气氛。

    可想而知,若真开了论武大会,那场面是何等危险?

    有老说书人,常言道。

    “生而为人,难避其恶。如有江湖,得其胜之!”

    是说这天底下人,只要生下来,那就迟早会被恶念沾染。尔可知,那事事都忧的大好人,脑子里不曾想过过分的举止?人嘛,就如同那充水的囊袋,太过于紧实,就会破开。

    而后半句,是说若入江湖,便再也脱不了恶了。

    故此,才有人言,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而面对这群狼环饲,他若是强行参加,恐怕是危险重重。不止是为自己,更是为身边人考虑,才有此问。

    “自然是越远越好,这上清山已经没了清气,不过。既然冯兄想凑热闹,我自当陪同,可…”

    “我知我知,长生,那你我便送人下山,再复其上,如何?”

    “如此甚好!”

    有了决定,便事不宜迟了。

    两个大男人比坐地的乌龟还要拘谨,缩着脖子,跟两位姑娘小声建议。

    好在,刘小娘深知自家人的性子,至于那小姑娘,口中虽有调皮语,但终究是知道深浅,又加上有冯寄用各种好处来诱惑,所以才答应。

    领上护卫,赶着马车。

    护送人下山。

    可不曾想,途径半道,被三四个黑衣人拦路。

    “你们是干什么的!”

    迎上这凶狠的问,因为有护卫坐旁,冯寄自哼着声。

    “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黑衣人却直接一晃手中刀子,声音阴厉。

    “我家大人有吩咐,一月之内,上清山上,只可进。不可出!”

    “凭!”

    冯寄刚要骂,就被护卫拦住,反应过来的护卫头领皱紧眉头。

    “公子,看他们腰牌!”

    “有何秘密?”

    “若是我没看错,他们应该是天王会的!”

    “天王会?那是什么地方?”

    “天王会乃大齐的大会,其有堂口若百,遍布整个大齐。而路更是盖商藏民,无所不通。最重要的是,有传言,说天王会其上,乃朝堂之人。”

    “这…得罪天王会,很不好?”

    “天王会人多势众,会中高手众多,各个堂口的堂主,都是明心高手,更有少数,迫近归元。我等武林中人,虽无修行者的长生奥妙,但所练之法,也有其形。一境之差,犹如天地之绝。归元之境,便有半仙之称,挥手抬足,千军不可挡!”

    “这么厉害?唔…”

    “愣着作甚!若是再不回头,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耳听到那黑衣人口吐狠话,冯寄呲牙。被护卫头领劝告。

    “公子,还是先退便好,山上虽有危险,但鱼龙混杂,我等亦有夹缝可存。这天王会封山,肯定不会只做样子,谁让天王会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财帛跟人呢。”

    “呼,好,原路返回。”

    被天王会的人拦住不让下山,就只能重新回到客栈。

    入房中,冯寄便直接黑了脸。

    “这天王会也忒霸道!这上清山可是他家地界?”

    “冯兄莫生气,来来来,喝茶!”

    “长生,你便不气吗?我等不过是想入山寻快乐,不曾想,落个如今的笼中鸡狗下场。”

    “冯兄,那天王会人多势众,而且正如刘大哥说的,咱们惹不起天王会。不听话不行啊。”

    “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冯兄,何必如此?想那天王会封山,我不信只我们心中有怨,而且一月时间不得下山,那显然就不只是冲着开元大侠要做的论武大会,更是图谋那水中捞月的奥秘,而且是愿与东来北往的江湖中人做对,摆这困兽的局面,势必要把那水中捞月抓住。如此不畏惧后果,冯兄觉得,可有何道理?”

    “天王会能耐大,可也不能跟整个江湖交恶。这入山的江湖高手,肯定不少,毕竟水中捞月,仙人秘宝,这热闹又岂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凑的?那手段低微的,恐怕只闻其名,便会打消念想。所以,天王会得罪的,是一群高手,即便天王会有能耐,把此时的上清山包圆,可那高手身后,能没有其他的高手?人人都有自己的挚交朋友,便是天王会,这一壶热水恐怕也难以咽下。可天王会依旧做了,如此势在必得,如此不择手段,想来,是其背后的人,心意太重,而有所联络的对象,也并不寻常。否则,以人心趋利之态,若真的毫无报酬,除非天王会脑子有坑。”

    “正是如此,传言天王会在朝堂有人,那冯兄觉得,天下忧心长生的,是达官贵人心思重,还是寻常百姓心思重呢?”

    “你是说,皇帝!”

    “唉,冯兄,点到为止。而且,说不得只是某个权倾朝野者,自己生了一些…”

    “长生,你才是该点到为止,墙外难保无六耳,我可不想咱们平安下山后,反而进到了地狱。”

    “哈哈,冯兄,看来你很怕嘛,都流汗了。”

    “大丈夫顶天立地,无所畏惧。可我只不过是个小人物,心中有惧怕,实属正常,生死危难啊,这可是!”

    “唉!可不能说的这么绝对,正如刘大哥所说,这山上鱼龙混杂,我等浑水摸鱼,不一定没有生路。再则,那天王会肯定也不希望得罪人太过分,能用一张嘴解决的,干嘛要动刀子?”

    “希望如此吧。”

    “冯兄,莫叹气,虽然不能下山,但那论武大会,想来还是能去的!”

    “呼…论武大会,论武大会,那开元大侠死而复生,莫不是在自己坟地开会?”

    “冯兄想知道,入下打听打听,不就行了?”

    “可,真能遇到那么好说话的?”

    “我等又不吃人,无心害人,除非脑子有病,否则询问一句而已,又有什么不对?”

    “言之有理。唉…此时若是陆先生在,我也能少许多烦恼了。”

    “哈哈,我还觉得那位老先生,是个江湖骗子,可山道自行,至今未归,看来那位老先生确实不简单。”

    “你才算是信了…不过,陆先生突然离开,究竟是为何而走?”

    “若真是仙人,心思又岂会是我们能够揣测的?冯兄,莫想了,若那老先生有心,咱们自可见到。”

    “唉…也是,眼下也只能来之安之了。”

    “这才对嘛,天自无路,我心欲前,便有了路!”

    “哈哈,长生,有时真觉得,你这般狂妄,迟早会被人打一顿。”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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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老夫子介绍: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穿越至今五十年,终晓天机如有神。
世上有仙,鬼,妖,魔。
有正邪两道,江湖混乱。
一偏院,鹤发童颜者捧卷怅然。
“以虚中之实济天下,以假中之真安民心。”
……
一个糟老头捧着书横扫无双的故事。无敌老夫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无敌老夫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无敌老夫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