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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陌楚离都     游走武侠世界txt下载     游走武侠世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三章 惊 喜

    王含章讲述这门内功的特性时,其他人还好一阵羡慕,羡慕苏昌不用练功就可以有深厚的内力。

    苏昌也很高兴。

    但是王含章却给他下了命令,不可无缘无故吸收别人的内力,无论对方是好是坏,是忠是奸。

    并规定了每年的吸收指标:一年一人。

    苏昌很失望,但先生的话必须要听,他就只能自己修炼。

    其实撇开《北冥神功》吸人内力的这一特性,自己修炼内功的速度也是相当之快。

    所以苏昌的修炼并不在其他人之下,《北冥神功》仅用过两次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以至于今日被本观一掌拍中,体内内力自发运转,他才想到自己的内功原来还有这样神奇的能力。

    不然,苏昌此刻焉有命在。

    他之所以闭目凝神那般长的时间,是因为本观这一掌着实厉害。

    为了让苏昌陪他一起死,他用了十成十的内力。

    汹涌澎湃的内力进入苏昌体内,立刻激起了自身内力的防御机制,这才引动神功。

    使他在本观的临死一击之下,只受了些冲击内伤,别的不但毫发无损,反而还内力大增,真是侥幸。

    不过吸收了本观的内力,苏昌得好好炼化一段时间了。

    这不同于虚竹吸收北冥子、天山童姥、李秋水三人的内力,他们三人同属逍遥派,各自的武功都是逍遥子自《逍遥御风》之中悟出,可谓同宗同源,吸收到体内不用多做炼化就能各自融为一体。

    本观的内力来自藏传密宗,与苏昌本身全无关系,若不好好凝练一番,只怕会根基不稳。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大师兄无事,且还功力大增,众人一时间喜气洋洋,为苏昌高兴起来。

    殷素素看看他们,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对张汶道:“《北冥神功》是什么武功?竟能吸收别人内力?”

    张汶想着当日王含章讲述这一内功法门时,以严肃的表情告诫苏昌切勿以此功为一己私欲为祸江湖,一旦他做出这种事,定然亲自处理门户。

    他觉得此事事关重大,未经师傅允许,不宜外传,便小声对她道:“这门功夫诡异的很,师傅严禁外传,待我禀明他老人家再告诉你。”

    然后还悄声安慰,让她不要误会。

    殷素素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心知是自己孟浪了,江湖上法不轻传的道理连初出茅庐的菜鸟都懂,自己竟然忘了,连忙道歉。

    张汶自是不在意。

    杨铭看到他们在说悄悄话,便笑道:“二师兄,这位姑娘是谁,怎么不介绍一下?”

    几人一愣,然后皆是笑容满面。

    殷素素听了这话面色微红,看着张汶不言语。

    张汶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是我疏忽了,来,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殷素素。

    素素,这位是大师兄苏昌,这位是杨铭三师弟,这是小师妹许佳。”

    众人各自见礼,许佳笑嘻嘻的道:“早就听师傅说三师兄你好运道,抱得美人归,今日见了二嫂嫂,你果然是好福气呢!”

    殷素素大方笑道:“师妹过奖了,方才见你功夫纯熟凝练,出手厉害非常,真有女侠风范,我是比不上的。”

    许佳被夸奖,嘿嘿一笑,跳着走过去和殷素素说了几句话,然后就亲昵的抱着她的胳膊两人一时像相识多年的姐妹,亲切的说起话来。

    张汶看了她们一眼,心中摇头女人间的关系真神奇,然后转头看着杨铭略挑眉,“你何时成亲?”

    杨铭笑着看了许佳一眼,眼底满是宠溺,“我且再等等吧,许叔最近看我的眼神可不对劲呢。”

    “哈哈哈,”张汶大笑,“谁让你要拐走人家的闺女,正常,正常。不过你可要小心啊,以许叔的脾气,在你提亲时揍你一顿也是可能的。”

    杨铭瞪着眼睛没说话,一旁的苏昌过来“喂”了两声,“你们还把我这个师兄放在眼里吗,非要这么早定亲成婚,不能晚两年?”

    “那师兄你可要抓紧啊,”张汶拍拍他的肩膀,“你可是大师兄,到时候要是被我们比下去可就不好看了。”

    “知道的话就自觉点,”苏昌对他翻了个白眼,看着韩厉道:“四师弟,你有爱慕的女子没有?”

    韩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苏昌“哦”了一声,“他还没有。”

    张汶和杨铭顿时哈哈大笑,拍着苏昌的肩膀笑他。

    师兄弟几人一年多未曾这般整齐,有说不完的话,但他们一场大战后消耗甚多,便在这里略说了几句,动身往北去了。

    他们可还没忘,师傅让他们在大都汇合。

    ……

    “启禀教主,光明顶有一封飞鸽传书,请您过目!”

    威武的大殿外走进一个护卫,躬身将一张卷纸呈给中央大座上的人。

    “光明顶?”殷天正眉头微皱,“他杨逍会有事与我说?”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伸手接过。侍卫退下。

    “杨左使一人独占光明顶,可是好福气啊!”

    一个雄浑的声音在下面响起,正是谢逊。

    他似乎有不用大声说话,就能震的人耳朵发聋的天赋。不愧能将狮吼功发挥出那般威力。

    谢逊将半个苹果塞进嘴里,大口嚼着,不知他为何会在这里。

    “我这鹰巢顶比他差多少?”殷天正哼了一声,打开纸张一看,了了几个字他一眼扫过,面色登时大变,整个人“噌”的站起来,惊呼道:“不可能?!”

    谢逊愣了一下,一口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微微坐直身子,看着殷天正道:“杨逍何事?难道他要做教主,让咱们去恭喜他?”

    “你自己看吧!”殷天正大手一挥,内力附着在轻飘飘的纸上,箭一般飞到谢逊身前,被谢逊一把抓住,“何事能将你……”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就立刻梗住,缓缓起身,两眼炯炯的看着殷天正,“他竟然找到教主遗体了?还有教主留下的信?”

    殷天正大步走下来,不带感情的说道:“他既然敢发信来,那就不会是假的。”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激动。

第一百七十四章 传开

    “杨逍……”谢逊拿起纸条又看了一眼,沉吟不语。

    殷天正冷笑了两声,想起当日在光明顶上的不愉快,回身坐到椅子上,“他既找到了阳教主的遗物,又发信给我们,想来是让他做教主了?”

    谢逊微微点头,“明教光明左右使、四大法王、五散人这些教中高层想做教主,没有阳教主的遗命谁也无法服众。杨逍做了这么些年代教主,又有阳教主遗命,想来是可以了。”

    他话说完,和殷天正对视一眼,两人皆有些冷笑。

    “既如此,那我离教这么多年,早已不再服从明教的管辖,就不去看他耀武扬威了。”

    “大哥此言差矣,阳教主对我们恩重如山,如今找到他老人家的遗体,咱们怎能不去拜谒一番。”谢逊摆手,微微叹息。

    自他被王含章擒住,交给殷天正后,他就一直在天鹰教与他为伴。

    他原想在自己功力恢复后,再去找成昆报仇,但谁想竟败在了殷天正手上。

    谢逊大吃一惊。

    早年间在明教中时,四大法王中虽是殷天正武功最高,但他自觉这些年过去,功力远胜从前,即使胜其不过,也能平分秋色。

    谁知殷天正这些年创下天鹰教后潜心闭关修炼,功力较从前不可同日而语,实是出乎他的预料。

    于是,他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只好在天鹰教总舵住了下来。不过他在这里地位极高,几乎要什么有什么,比之在江湖漂泊高出不知多少,一时也有些感叹老大哥生活的奢靡。

    当然,成昆的血海深仇是忘不了的。

    二人商议暂定,殷天正虽那样说,但光明顶还是要去一趟的。

    ……

    江湖的风吹了一阵又一阵,带着新鲜的消息,荡起武林的道道风波。

    最近不知远在西域的明教出了何事,竟是在召集在外的弟子回归光明顶。

    听说是有大事发生。

    对于明教,武林人士不很陌生,但了解也不多。

    普通的江湖中人如长白三禽、快刀祁六这等货色,只知明教是一个庞然大物,教中高手一大堆,是自己惹不起的角色。

    不过它远在西域,与中原相隔漠漠黄沙,和江湖中人甚少有关系。

    难道自己还能作死,隔着千里去招惹它不成?

    所以,普通江湖人士对明教的印象只是惹不起,不在自己身边的大门派。

    而对于六大门派这些人来说,他们更知道明教的厉害。在其全盛时期,除了张三丰这个核武器,其它任何门派拎出来与其单打独斗,都绝不是对手。

    四大神僧在时的少林或可有一拼之力,但空见已经死了。

    不过那是从前,现在的明教四分五裂,威慑力大不如前,除了与它相邻的昆仑派,别的门派只不来往就是。

    这个时期没有发生王盘山岛事件,谢逊也没有和昆仑、华山等派结仇。他虽然在江湖上滥打滥杀,但主要只有和崆峒派的《七伤拳》之仇,以及少林空见神僧之仇。

    明教还不是灭绝口中的那个魔教,虽然孤鸿子已经被杨逍气死,但纪晓芙才刚刚定亲,所以她称呼殷素素也不是妖女。

    这些零星的仇恨还未曾点燃熊熊烈火,大家很乐意看到明教的这种情况。

    但是现在,杨逍召集明教高手远赴光明顶是何意?

    各门各派一时间议论纷纷,不知明教有什么大动作,各种各样的猜测层出不穷。

    要知道,阳顶天在位时,明教可谓如日中天,他下落不明这些年大家才松一口气,如今,莫不是要选举新的教主了?

    ……

    洛阳,城中的一间酒楼中。

    正是中午,楼上楼下坐了七七八八,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被小二引去大厅角落,殷勤的让她有什么吩咐只管使唤自己。

    老婆婆要了几个菜,就坐在那里盯着桌子,眼光却不时瞟过大堂中的其他人。

    在与她相隔两张桌子的窗户旁边,坐了两个男子,一个中年,一个青年,看服饰当是崆峒派的弟子。

    青年人有些兴奋道:“师叔,听闻近日明教在召集散落在各地的高手,是真的吗?”

    他的声音在这人声鼎沸的大堂中很不起眼,但角落里的老婆婆却忽的抬起头看向他们,然后又转到一边。

    中年人眉头微皱,略带责备的道:“这样的事怎能在这样的地方讲,注意场合!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青年人不在意道:“昨日和咱们相遇的华山派张师兄同我聊天时谈及的,师叔,难道你不知道?”

    中年人端起茶瞥了他一眼,“你都知道的事我能不知道?”

    “那师叔你快说此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明教召集高手回去要做什么?可是要和哪门哪派决斗不成?”青年人两眼放光,很是兴奋的说道。

    中年人道:“确有此事,明教不少高手已经动身前往光明顶去了。至于他们的目的,那就该问他们自己了,或者是杨逍,毕竟如今的光明顶可是他在当家。”

    青年看着不过十七八岁,正是求知欲旺盛的年纪,又道:“这明教从前也不甚出名,怎么一召集各地弟子,竟有那么多人,实在匪夷所思!”

    “不甚出名?”中年人冷笑一声,“你可知那明教高手有多少,教主之下,光明左右使、四大法王……”

    中年人将明教的高手一一给他讲解一遍,青年听的是满脸震惊。

    “这明教……竟这般厉害……”青年目瞪口呆,“这么多高手,少林寺怕是也抵不过吧?”

    “少林寺?”中年人想了想道:“少林寺源远流长,寺中高手数不胜数,这还真不好说。”

    “不过,那四大神僧中的空见神僧就是死在金毛狮王谢逊的手下!”

    “啊!这金毛狮王竟这般厉害?!”

    “不止呢,”中年人也是话多,“我崆峒派的《七伤拳》拳谱也是被他夺去的!”

    他这话一出,登时后悔了,这样耻辱的事只门派高层知道,自己一时嘴快竟给说了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弱于人

    “什么!”青年人猛然起身,双眼瞪圆。他起身的动作大了些,弄掉了杯子,“啪”的掉在地上摔的粉碎,引来周围人的关注。

    中年人一把将他按在座位上,略向四周拱手表示歉意,等小二收拾完杯子,他瞪着眼低声呵斥:“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是想让别人都知道我们崆峒派被人抢了秘笈吗!”

    “我……”青年张张嘴,脸上怒气上涌,胸膛一阵起伏,“我只是不服!”

    “不服?等你见了真正的高手再说不服吧!”

    中年人冷着脸,心中想到这个弟子从小未曾经历过挫折,顺风顺水的过来,不是好事,等回山后定要和师兄说一声,好好磨炼他一番。

    青年人低头默然半晌,突然抬头道:“师叔,那谢逊当真这般厉害?”

    然后略带期望的道:“师叔,此次明教召集人手,那谢逊会不会去,咱们能不能将被他抢去的拳谱夺回来!”

    中年人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心想,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让我去送死?

    但他看到青年的表情时,忽的长长叹息一声,“当年他凭狮吼功和霹雳拳连败我师兄弟五人,整个崆峒派已经无人能敌,如今更不用说他练了七伤拳之后,武功肯定大有长进,实非崆峒派能敌。”

    “而且,明教高手何止他一人。”

    原来,这中年人正是崆峒五老中的唐文亮,对面的年轻人是关能的儿子关司。

    角落里的老婆婆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吃着菜。当听到青年人说谢逊时,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抬头看了看唐文亮微微摇头。

    唐文亮同关司吃完饭,出了城往西去。

    他们只管埋头赶路,没发现后面跟着一个老婆婆。

    这老婆婆看起来弱不禁风,不时咳嗽两声,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但实则她脚步之快远胜于普通男子,紧紧跟在二人后面,还能不被他们察觉。

    走出五六里路,关司微微放慢脚步。便在这时,背后突的什么东西撞来,直将他往前面摔了个趔趄。

    唐文亮一看,是个老婆婆,心中不由有几分生气。

    关司心头正难受,回头看到这个老太太不由骂道:“老东西走路不长眼,撞到了小爷身上,赶紧赔礼道歉!”

    这老婆婆半躬着身子,听到这话抬眼看了关司一眼。

    就听“啪啪”两声脆响,关司的双颊登时红肿起来,他愣在那里,半天才想起哀嚎,捂着脸在那里痛到不行。

    “这……”

    唐文亮愣了愣,方才他只觉眼前一花,侄子就被人打了巴掌,他心头一阵讶异,指着老婆婆厉声道:“你是谁?”

    老婆婆冷笑一声,“你管老婆子是谁!”

    她说着话,突然重咳一声。

    唐文亮心头一突,脸上厉色浮现,一拳打向她肩头。

    老婆婆转身抬手,掌心劲力吞吐间猛然一震,直将他震退四五步。

    然后不屑道:“崆峒派果然没落了。”说完,她抬脚就走,一晃身就出现在关司背后,手中拐杖略一偏歪,砸在他肩头,身子再一晃,就出现在十余丈外,短短几息就没了踪影。

    唐文亮心头大骇,好容易平复体内涌动的真气,忙去把关司扶起来,见他嘴边一缕鲜血渗出。

    他伸手搭脉,发现只是受了些许内伤,不由松了一口气。

    关司被这一连串的打击弄的一脸茫然,“师叔,那人是谁?怎么突然就出手打人,武功还这般厉害?”

    唐文亮沉吟一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是金花婆婆。”

    “金花婆婆?这是何人?”

    唐文亮没有回答,只是自顾道:“金花婆婆怎得从灵蛇岛步履中原……明教……多事之秋。”

    关司半张着嘴,直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有点超出他的认知。

    ……

    “消息可都送出去了?”

    杨逍大马金刀的坐在光明顶大堂之上,看着下面的人淡淡开口说道。

    “回杨左使,能找到踪迹的教众已经全送去了消息,而且还将这个消息在江湖上散开,想来其他没有通知到的弟兄听到这个消息也会赶来的。”

    下方一人道。

    杨逍微微颔首,“做的不错。”

    那属下迟疑了一瞬,小心开口问道:“属下斗胆敢问教主,您为何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我知道你的意思。”

    杨逍看了他一眼,起身走下宝座,经过他来到堂前,看着外面的大好风光,开口道:“那晚的事只有你们几个知道,我不说,阳教主的遗体和遗信根本就无人知晓。”

    当日他就是如此想的,也是这样做的,禁止手下将那晚之事外传。

    所以王含章在山下的镇上白等了十多天。

    可是那晚之后,这件事犹如一个心魔,每当他要修炼或者入睡时,就会出现在他的脑中。

    王含章当日临走时好奇、玩味的眼神在对他进行嘲讽:看,你果然是这样的伪君子、小人……

    杨逍看着远处,衣袖猛然一挥,大踏步走到殿中,“我杨逍一生不弱于人,岂是小小的一张纸就能改变我想法的!即使教主之位没有传给我,那又如何!”

    “我要靠自己的真本事,来与谢逊堂堂正正比一场,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

    杨逍豪情万丈的大声说完,哈哈大笑两声,坐在了宝座之上。

    这个位置之前是他的,之后也会是他的!

    地上的那人拜伏在地,心头有无限的敬仰与崇拜。

    ……

    远在王含章得到明教的这个消息,在众弟子到达的三天前。

    刚一得知这个消息,他还以为是假的,毕竟当日他可算是亲眼可见杨逍的所为。

    但等到众多武林人士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之时,许远的人也得到了证据,他才相信此事是真的。

    王含章坐在位置上沉吟片刻,心中对杨逍大为改观。

    不管他当日为什么没有传出这个消息,只要能将此事传给谢逊、韦一笑等人,那他就是一位了不得人物。

    许远听王含章说了此事,也是感叹,“杨逍此人的确不一般。”

请假

    今天请个假

    ………

    学了一天的马克思哲学,脑瓜子嗡嗡的

    唯物主义……唯心主义……唯物辩证法……

    我是谁?我在哪?

    本来想回去赶一赶,但是到现在也还没下课,就实在无能为力了

    抱歉,抱歉

    ……

    然后呢,嘿嘿

    请假还有一个原因,过了今天十二点,就是我生日了

    2.22挺好

    这样的日子,想躺在床上,平静的渡过学生时代最后一个生日

    即将毕业了,乱七八糟的生活在等着自己,有些迷茫,有些后悔

    啧

    漫漫人生路啊

    ……

    感谢一直看书的你们,感谢你们一直支持我,感谢亲爱的责编

    也感谢我自己

    ……

    以上

    晚安

第一百七十六章 商议

    “自是不一般。”王含章目光深远的看着前方,不知想到了什么。

    过了三日,张汶一行六人终于进了大都城。

    一行俊男美女很是亮眼,引的路人纷纷观瞅,他们也知自己太过引人注目,寻得王含章留下的印记后便拐进了巷子里。

    这大都他们还是第一次来,花花世界迷人眼,许多从前没见过的东西一时看的入神。

    等他们七拐八拐终于找到王含章和许远夫妻所在地时,已是在下午时分了。

    王含章开门,见门前一溜弟子,带着几分惊讶道:“我说怎么不见有人到,原来是凑到了一起。”

    他把弟子们让进来,人加上马顿时将这个不大的小院塞的满满当当。

    张汶他们向先生问好,屋里的许远和许月娘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许佳一见爹娘,立刻过去抱住许月娘的胳膊,喜道:“娘也来了,您的伤怎么样了,可有后遗症?”

    许月娘笑着摇头,“有先生在,这么长时间早就全好了,你不必担心。”

    “许叔,许婶,这是素素,我未过门的妻子。”张汶半红着脸,向两人介绍殷素素。

    这还是殷素素除了王含章外第一次见长辈,也有些脸红,羞着脸叫了人。

    许远没说什么,只点头说好。

    倒是许月娘仔细端详了殷素素一番,笑着点头,“汶哥儿的眼光真是好,能娶到这么如花似玉的媳妇,你爹见了肯定会高兴的。”

    “许婶,还没成亲呢。”张汶不好意思道。

    “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许远拍拍他肩膀,“知道你定了亲,你爹可高兴了,当晚拉着我和老村长、老苏喝了一夜的酒。唉,你爹他不容易。”

    张汶沉默着重重点头,情绪有些不高。

    殷素素看着他这个样子,自己不方便说什么,就走到他什么拉了拉他的手。

    张汶抬头看她,四目相对,顿时心中一片温馨。

    殷素素轻声道:“等此间事了了,我和你就回家看他老人家。”

    “好。”张汶拉着她的手,低声说些小时候的事。

    他二人在这说悄悄话,那边王含章震惊不已,“什么,本观被你们杀了?!”

    “没错,师傅,二师兄、二嫂和四师弟被他追杀,我们收到他们留下的记号,一路跟随,最终合力杀了他。”杨铭简略的说道。

    许佳骄傲的点头,“没错,师傅,我们用你传授的五行剑阵将他困住,不过最后还是大师兄挡住杀了他。”

    王含章摆摆手,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他原以为本观是躲藏起来,潜心修炼,等那劳什子神功大成再重出江湖,找自己报仇。

    但现在才过去两月,他竟然就死在了自己徒弟手下,嘶……神奇!

    “你们将当日的情形同我说一遍,详细些。”王含章道。

    顿时,师兄妹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当日的情形、战况详细的给先生复述了一遍。

    王含章听后沉吟半晌,对本观的神异之处大为震惊。

    刀枪不入?他心想,本观果然还是记下了当日许正阳那几张纸的内容。

    不过他修的是什么功夫,金钟罩吗?可是几个月前自己与他交手时他可还没有这种本领的。难道这神功竟如此速成?

    王含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个世界有如此神功。可是这般厉害的功夫,竟然在书里从未出现过?

    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还有那能与倚天剑硬碰硬的降魔杵,莫不也是玄铁所铸?

    听当日许正阳与本观对话,这门神功似是从密宗所得,那降魔杵想来也是同一产物。

    对于密宗那一带的门派寺庙,王含章所了解的不过就是龙象般若功、释迦掷象功以及大手印这些人尽皆知的功夫,再其他的就想不到了。

    在当时他就有去藏边的想法,如今看来,竟甚是有必要了。

    他想到这里,回过神来,对弟子道:“那降魔杵呢,拿过我看看。”

    杨铭将降魔杵拿给先生。

    当日本观身死,他们将他草草葬了,这降魔杵自然是带走了。

    王含章拿着降魔杵打量半天,觉得它与普通的降魔杵无甚区别,无非是重了些。

    再拿过倚天剑,两者相撞,“铛”的一声脆响,二者皆毫发无损,果然是同一等级的物品。

    王含章让他们好好将降魔杵收着,若有机会,可将其熔了,锻造一柄旁的兵器,毕竟这降魔杵寻常人也使不惯。

    天色不早,主要之事还未商谈,一行人去了附近的酒楼,进了包间先大吃一顿,酒足饭饱后开始说正事。

    许远道:“这些天我们大致将汝阳王府的高手都探查清楚了。算上元兵中的人,真正的一流高手有十人左右。以人数来说,咱们应付的来。”

    “首先便是玄冥二老。王先生道他们二人功夫极厉害,有一门玄冥神掌,打中人身让人如坠冰窟,寒毒入体后过不几日便痛苦死去,诡异非常。

    他们师兄弟二人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极少有机会能分开下手,只能一同对敌。且他们一起练功几十年,联手对敌几无敌手。除了王先生,在座无人是其对手。”

    “然后是金刚门的三位高手,分别是阿二、阿三、刚相。他们精通少林外家功夫,以大力金刚掌、大力金刚掌为最,与他们对战须得小心应付,莫要让近了身。

    其中,尤其要小心阿三,他不但外家功夫练的强悍,内力也不容小觑。”

    “此外是清平道长、木统领、云鹤散人等五人,他们之中除了木统领是蒙古人,其他人皆是汝阳王招揽的中原高手,我对其知之不详,要小心。”

    “为我们所知的一流高手就这些,剩下的二三流人士也有不少,至于有没有隐藏的高手就不得而知了。”

    许远说完这一大通话,众人短暂的沉默片刻。

    苏昌道:“以咱们的战力,即便他隐藏两三人也无碍,一样应付的过来。”

    杨铭微微摇头,“师兄你别忘了,蚁多咬死象,那些二三流的人多了,同样难以应付。到时我们被他们包围,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咱们的目的是刺杀汝阳王,可不是寻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开杀戒

    “咱们可以等汝阳王外出之时再动手,那时他身边虽有高手,但绝不会如在王府中那么多,且也不虞有被包围的风险。”张汶提议道。

    “你说的我和王先生想过,确比直接闯王府要好,”许远点头,“汝阳王一般出行身边没有太多人,除了玄冥二老是贴身保护,其他的高手不过两三个,只是咱们摸不清他的出行时间啊,难道要在他门前等着?”

    “太浪费时间,”王含章摇头,“若是日日蹲守太被动了些,不如快刀斩乱麻,就近一次,只要他出城,立即动手。”

    “这般仓促,”许远惊道,“不若再等几日,摸清他外出规律再做打算?”

    王含章道:“多做多错。一件事计划的再完美,也终有漏洞,不如单刀直入,直面问题核心。”

    他见许远还有犹豫,又道:“你可知官府办案,最头疼的是什么案子吗?”

    “什么案子?”杨铭适时捧哏。

    “不是计划周密,环环相扣的案子,而是那种两个人素不相识,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杀了,转身就走的案子。这样的杀人案完全没有头绪,若不是正好有目击证人,那几乎是悬案。”

    许远恍然,“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咱们一伙人近十个,目标太大,很容易引人注意。不如快刀斩乱麻,尽早出手,办完事马上就走,谁也不知是谁做的。”

    “正是如此。”王含章点头,然后扫视众人一眼,“你们可有更好的法子,或是要补充的?”

    众人皆摇头,此事就此定下。

    小院住不开那么多人,张汶等六人去附近的客栈开了房间,随时保持沟通联系。

    汝阳王掌握军机大权,需要巡查京外的军队军事,隔三差五便要出城。

    虽频率极高,但却无甚规律,有时三两日出去一次,有时一日出去一次。王含章召集众人散落在城门各处,或逛街、或喝茶,但都随时保持联系,一旦见到汝阳王出城,便立即追随上去。

    因城外的军营分三处,他们不知汝阳王会去哪一处,所以只能用守株待兔的法子,在城门这个必经之路上蹲守。

    他们没有等太久,第三日,汝阳王便率众骑马呼啦啦出得城去。

    过得片刻,八九匹快马先后出城而去,紧随汝阳王之后。

    汝阳王快马奔出十多里才渐渐放缓速度,带着五六个高手和几十个元兵护卫跑在官道上。

    鹿杖客轻抖马缰,快走两步到汝阳王身旁,说道:“王爷,祭祀堂来人怎么不去宫中见过圣上,而是到城外军营邀您前去?”

    汝阳王目光深沉道:“护卫京都的三大军营中,以阿李干为首,此次前来的风师与他是亲兄弟。”

    鹿杖客恍然,怪不得风师一行先去了军营,还让王爷前去相见。

    只是祭祀堂来人,不告知朝廷,却让王爷先来相见,这……

    鹿杖客虽不曾做官,但常年在汝阳王身边,对朝中大小事宜知之甚多,很容易就能发现其中的不妥之处。

    难道是因为房师的原因?

    他在心中猜测。

    房师、东方白、刚阳、宗副统领还有汝阳王的侄子受许正阳的嘱托,去某地杀人,结果一去不回。刚开始汝阳王还让人大肆找寻,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明显是凶多吉少了。

    朝中便有人因此对汝阳王发难,指责他害死房师。

    的确,手下做的事与他做的没有区别,汝阳王很顺利背下这口黑锅。

    这次祭祀堂来人,明显是冲着王爷前来,意欲兴师问罪。

    鹿杖客看着汝阳王背影,心道王爷自知对方是冲他自己而来,为何还要前去。在宫中指责对峙也就罢了,怎么还出城相见。

    若是被圣上知晓,掌握兵马的王爷和地位高崇的祭祀秘密会见,这可不是见小事啊。

    他一时琢磨不透汝阳王的想法。

    这时,后面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鹿杖客刚一皱眉,旁边的鹤笔翁已出声:“哪里来的人,没看到汝阳王府的旗帜吗,快将他们赶走!”

    后面就有人脱离队形,带着十来个人往来回而去。

    这些人都是元兵,没有什么好留手的,几人手起刀落,他们连惨叫都没有一声就呜呼倒地。

    王含章漠然的看着他们的尸体,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马队,说道:“全速前进!”

    九人立刻马鞭狂甩,快若闪电的向前飞奔而去,明明只是九个人,却生生跑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鹤笔翁又听见后面的马蹄声,不禁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他话音刚落,后面就是几声惨叫传来。

    鹿杖客、鹤笔翁两人面色一变,大叫:“不好,有刺客!”

    他们说话的同时勒马停下,兄师弟两个对视一眼,脚下发力,一踩马背纵身而起,然后以元兵脑袋借力,向后疾奔而去。

    正一剑砍倒一个元兵的王含章抬头见两人气势汹汹飞来,大喝一声,“来的好!”

    说罢,他将手中长剑一甩,犹如飞剑一般刺穿一人喉咙,又顺带将后面一人洞穿。他自己则身形如大鹏展翅,高飞雄起,迎着玄冥二老双掌拍出。

    二人只一眼便看出王含章的厉害,齐声喝道:“来的好!”右掌同时拍出,与王含章双掌狠狠撞在一起。

    刹那间,一股阴寒之力从手掌传遍全身,王含章略一感受,心道玄冥神掌果然厉害,登时不敢留手,将内力在体内游走一圈,顺着两手惊涛骇浪般疯狂涌出。

    玄冥二老面色大变,对方内力之巨乃是他们前所未见,简直浩瀚如海,深沉似渊,直欲将他们拍碎。

    他们再喝一声,另两手相交叠上,不敢有一丝一毫保留的将内力倾泻出去。

    与此同时,元兵在许远、张汶等人手下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不堪一击。后方跟随而来的清平道长、木统领、阿二、阿三几人见状立刻飞身前来,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许远和张汶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带着许月娘纵马从旁边跑出,直奔汝阳王而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兔起鹘落(4k)

    清平道长、阿二、阿三几人正与张汶、苏昌等人杀的难分难解,汝阳王身边只有几名元兵在护卫。

    许远、许月娘二人此时杀到,那几名元兵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他目光死死盯着汝阳王,暴喝一声,“狗贼,拿命来!”

    许月娘抬手射出几根飞针,元兵残哼一声,或跌落在地,或伏在马背上不省人事。

    许远身子一动,从马背上高高跃起,凌空一击拍向汝阳王。

    这种绝境中,汝阳王竟跨马立在那里不闪不避,面色平静的看着许远,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许月娘见状心中一突,急忙叫道:“小心!”右手疾震,一股内力遥遥送去。

    许远一愣,掌风已将汝阳王的头发吹起,不知月娘为何这样反应。

    但下一刻,方才被许月娘银针射倒,伏在马背上的鹰钩鼻元兵突然暴起,一指点向许远小腹。

    对方半路偷袭,许远避无可避,他顿时色变,再杀汝阳王已是不及,只能反掌下拍,与对方两指对在一起。

    指、掌相撞,对方内力雄浑磅礴远胜许远,又是全力出手偷袭,直接破掉许远的掌法,再抬手,另一只手再拍出,分明要置许远为死地的样子。

    便在此时,许月娘的内力遥遥送到,鹰钩鼻元兵完全没有防备,被一掌正中后心,一口鲜血喷出。

    那手只能无力垂下,许远一咬牙,嘴里满是铁锈味,他足尖轻探,纵身飞退。

    此刻他心中一片懊恼,自己探知的高手虽然都不在汝阳王身边,但他这样的身份,怎能会丝毫都没有防备,将身边的人都派出去。

    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再看汝阳王,还是那般镇定,不过却是抬手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抬手扔上天,“啪”的炸出一团璀璨的烟花。

    许远心头顿感不妙,就要张口发啸声,但他甫一张嘴,就觉胸口一阵抽痛,猛咳一阵,只能屈指对剑一弹,顿时,一道剑吟嗡鸣声传至全场。然后他长剑一抖,直刺向汝阳王。

    其他人闻听此剑吟,一时不解,但知道许远那边肯定发生了事,各自出手都急了些。

    许月娘此时已然拔地而起,凌空大袖挥起,掀起一片飞沙,含怒向鹰钩鼻元兵落去。

    就听那元兵一声厉啸,与许月娘激战到一起。

    他虽然中了许月娘一掌,但是那一掌的掌力本就不是全力,又隔了一段距离,只受了点轻伤。

    此刻许月娘交手甫一与他交手,便感到压力倍增,她的功力已臻至一流上乘,而此人竟比她还要高些,当即全力出手,死死将他缠住。

    鹰钩鼻元兵瞥见许远不顾伤势去杀汝阳王,心头立急,出手间狠厉冷酷,一爪抓向许月娘胸口。

    而许月娘竟不闪不避,抬袖间劲力喷发,直直的向他撞去。

    堪比鹰爪的手掌刚一与衣袖接触,竟然丝毫无法寸进,如遇钢铁,坚逾千斤。

    这门“流云拂袖”王含章当日传给他们夫妻,便勤加苦练,这般长时间过去,直入化境,比之上乘武学都不差分毫。

    并且使出时随心所欲,信手拈来,简直就像郭靖和降龙十八掌,当然,是低配版的。

    鹰钩鼻元兵一招一式带着草原特有的狂暴天性,犹如虎狼熊狮,煞气逼人,并且出手间招招搏命,完全没有章法。

    而许月娘虽然久不在江湖行走,摸不透他的武功路数,但对敌经验可不少,身边那么多人彼此都对战过。

    所以在和鹰钩鼻元兵过了几招发现对方的凶悍后,当即变幻路数,只防御,不进攻。

    以她那出神入化的“流云拂袖”,足以化解对方的功力,一时间让元兵对她无计可施。

    另一处,王含章力敌玄冥二老,双方刚一相遇,便以最凶险的比拼内力对招。

    感受着对方体内源源不断的内力,玄冥二老暗暗叫苦,他们二人加起来一百多年的功力,竟然全然不及对方,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想他们在江湖这些年,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若不是担心张三丰对他们出手,二人的名头早已冠绝武林。

    如今在汝阳王府,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是王爷最依仗的手下,谁知竟在这里遭遇了滑铁卢。

    而且,他们竟然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鹤笔翁忍耐着狂涌的内力带来的经脉抽搐,分出一半心神略显艰难的沉声道:“阁下是何人,为何要与汝阳王为难?”

    “何人,取你们性命之人!”王含章眼中厉芒一闪,顺着双手输出的内力竟然再增三分。

    鹿杖客、鹤笔翁二人大惊失色,直生出一股绝望之感,等那汹涌的内力冲入自己体内,登时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王含章站在一匹马背之上,双目如电,扫视全场。桀骜难驯的战马感受着上方传来的震慑力,一动都不敢动,老老实实站在那里。

    看着昏死过去的玄冥二老一声长啸从口中勃发而出,直入天际,声传数里。

    周围的人尽皆骇然失色,不论敌我,同时停手,惊恐的看着那傲然挺立的“年轻人”,心头百念千生,最终汇聚成一个想法:

    世间竟有如此高手?!

    他们哪知,老和尚拼死王含章下的封印,在他从光明顶归来后就已经解除。而且不但解除,还助他一步踏入神而明之之境,重回巅峰!

    所以他才有如此自信,在对方大本营中找麻烦,之只是他不想将事情闹大,在大都城中大开杀戒。

    虽然他绝对可以做到,并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当朝廷抓不住凶手,而又要发泄出这口恶气,找回丢失的面子,那就汉人百姓就遭殃了。

    现在他在城外动手,结果与前种并无二致,但造成的影响力是不同的,如果没有大股百姓发现,那么朝廷大概率可能将此事捂住,暗地里找寻凶手。

    毕竟,朝廷的兵马大元帅丢了脑袋,丢的面子可不是一点两点。

    并且,朝廷还有可能怀疑是汝阳王的政敌动的手。许远早打听清楚,这段时间里汝阳王的处境可不太好。

    所以在相同的目的下,两害取其轻。

    远处,正朝这里疾驰而来的几人闻听此啸声,瞬间止步停驻,直觉双脚沉重如铁,再难向前踏出一步。

    一个中年人骇然道:“风师,这是何人,竟然已达圣境?”

    草原也有高手,他们将一流之上称之为圣境。

    前头须发皆白的看着沉默不语,面色却是相当难看。

    他们接到汝阳王求援的信号就立刻赶来,哪知对方竟然是这样的高手。

    在这种情况下,汝阳王安能逃的性命!

    风师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让大家离开,莫要去送死,抬眼就见前方一匹快马向他们疾驰而来。

    风师双眼一眯,看见马背上那人正是汝阳王。

    汝阳王脸上略带惊慌,不停用马鞭抽打着马屁股,“快一点,再快一点!”

    在他后面,一个身上带血的人正施展轻功朝追着他,不知是这人轻功太好,还是怒气激发了潜力,他双脚奔跑的速度竟然全然不逊色于快马。

    简直是人间奇迹。

    汝阳王看到前面几道身影,大喜过望,立刻大喊:“风师,快来救我!”

    他到底还是蒙古人,生死时速中脱口而出的话全是蒙古语,许远听了一耳朵,叽里咕噜的什么也听不清,没有在意,只顾发狠追杀过去。

    他对汝阳王有如此杀意,不但是因为上次房师等人来袭,导致的许月娘重伤,还有对汝阳王势力的恐惧,自己被通缉的些许慌乱。

    许远不是心思缜密之人,他也没有什么大的志愿,只想让身边的人平安快乐,平凡又平淡的渡过这一生。

    如今,这个简单的愿望遭到了威胁,并很有可能被破坏。

    他自然很愤怒,这种失去理智的愤怒连许月娘都不知晓。

    以至于消耗大部分内力,又受伤的他遇到了风师几人。

    ……

    王含章一啸停歇,胸口多日来的郁气登时烟消云散。

    他看着周围惊呆了众人,目光一扫,锁定阿二、阿三几人。

    阿二他们顿时有一种被猛兽盯住的危险,浑身一颤,立刻就要逃走,但为时已晚。

    就见王含章身子一晃,悄无声息的来到几人身前,右手在几人面前轻轻一晃,他们顿觉胸口一疼,然后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立刻倒飞出去。

    几人喷出的鲜鱼在阳光下格外鲜红,其中有几滴落到王含章的衣服上,他低头看了看,轻笑一声,随手拂去。

    那些杂鱼般的元兵早在张汶等人的利刃下身死当场,如今又添了玄冥二老、阿二、清平道长几人,四周一片血腥。

    许佳神色略有不忍,但随即又坚定起来。

    那鹰钩鼻元兵看到这些,再看站在那里深不可测的王含章,就像受到惊吓的小鸟,怪叫着向远处跑去。

    看他逃跑的速度,应该是用上了毕生的力气。

    王含章没管他,而是皱眉道:“许远呢?汝阳王又去了哪里?”

    许月娘一听,顿时大叫“糟糕”,她一心牵制鹰钩鼻男子,无暇他顾,如今一见许远和汝阳王没了踪影,自责不已。

    王含章拍拍她的肩膀,让她不必担忧,“汝阳王只会军中的粗浅功夫,即使许远受了伤,也不会是他的对方,你不用担心,咱们这就追过去。”

    说罢,一行人便各自跨马,向前方奔去。

    汝阳王的马不在这里,他是骑马逃跑,所以定然不会跑进两侧崎岖难行的树丛中,那他只有官道一条路可以走,他们沿着官道追踪,定然无误。

    不过他们没走多久就停了下来。

    一个身穿蒙古布袍,满头脏辫的中年男子站在路中央等着他们。

    见到王含章一行人过来,他先是震动了一下,目光在几人中来回扫视,似乎想找出其中的领头者。

    王含章会意,淡淡开口道:“你是谁?”

    对方迟疑一瞬,说道:“你是这里的主事人?”

    “我就是,你是何人?”王含章第二次问道。

    中年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个人在我们手里。”他说着,抬手扔出一片布料。

    他内力附着在上面,布料向他们急射而来。

    王含章随手一挥,就将布料拿在手中,定睛一看,果然是许远所穿的衣服。

    许月娘也见到了,惊呼一声,“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中年人微笑道,“他很好,现在还没有事,不过以后就说不准了。”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谈判样子看的王含章心烦,身子从马上一闪而过,没等中年人反应过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便握住他的脖子,并微微收紧。

    中年人感受着脖子上的力道,顿时胆寒,方才的自得立刻无影无踪。

    他艰难的“嗬嗬”两声,“你……你……”

    王含章略松手,“他现在在哪?”

    “在……”中年人话说到一半,忽然浑身一震,右手闪电般握拳直捣黄龙。

    如他想象中的一幕:年轻人被他雄厚的内力震退,再被他一拳打飞的景象没有出现。

    相反,在他的内力震动之下,对方恍若未闻,动都未动一下,反而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好像是在问:你在给我挠痒痒吗?

    而那一只手也全然无用,被对方轻轻握住,不见其发力,就能听到自己的骨头“咯吱”声,紧接着就是一股剧痛传来。

    “啊……”

    中年人惨叫出生,王含章却在他胸前连点两下,“别叫了,赶紧说!”

    这次他不敢再有丝毫反抗之心,老老实实的将许远的事说了出来。

    许远被风师擒住时晕了过去,风师一行带着他和汝阳王去了禁军营,留下他在这里等着给他们留下消息。

    “留下消息?”

    王含章挑眉,这是怕自己找不到他们吗。

    他抬手打晕中年人,转身道:“许远是被他们抓作人质了,不过不用担心。”

    许佳咬咬嘴唇,用力的点头,顺便还安慰许月娘。

    许月娘反而还笑了笑,看着没有太担心,但许佳还是从她的笑容里看出几分担忧和疲惫。

    “他有一个人质,咱们却有这许多。”

    别人不好说,但玄冥二老,他不信汝阳王会放弃

第一百七十九章 闯营

    王含章没有多作废话,让弟子们带上玄冥二老和中年人,快马赶去禁军营。

    至于阿二、阿三等人,自然如那些散兵游勇一般,一剑戳死了事。

    中年人在前面指路,过不多远就能看到一片连绵的军营。

    王含章朝那边微微眯眼看去,能看到一队队兵甲齐全的元兵在军营在来回巡逻,来往交错,守卫森严的样子。

    此时还是半中午,军营中训练的大喝声隐隐约约传来,王含章脸色有些不好看。

    禁军营是守卫帝都的最后一道防线,除了在宫中、京中巡逻的,大部分都在这里训练。不论皇帝如何行事,或昏庸、或英明,禁军的战斗力在当朝都是顶尖的那一撮。

    王含章虽然武功绝顶,但是也不能就这样明晃晃的闯进去,一旦被对方高手牵制住,再被这不知多少人的军营围攻,即便他功力深厚,只怕也要被耗死。

    所以他脑子一转,便对一脸担忧的许月娘道:“我先去军营中打探情况,你们不要就在此地不要走动,等我回来。”

    许月娘和弟子们纷纷点头,王含章看着二老不甚放心,他们虽被自己重创,此刻还在昏迷,但总觉得他们诡计多端,行事险恶。

    于是他伸手在二人身上连点五六下,又双手一合,迎着众人惊诧的目光,以内力凭空制出一片薄薄的冰片,分别弹入玄冥二老和中年人体内。

    然后,他身影飘动,就朝前方的军营而去。

    许佳安慰她娘,“娘,你放心,师傅武功盖世,一定能把爹救出来的。”

    许月娘点点头,没说什么。

    ……

    禁军营四处都有守卫,王含章在不远处静看了半晌,找出元兵巡逻交错的节点,身子一动,鬼魅般一闪而过,完全没惊动任何人就闯进了军营。

    进了这里,到处都是帐篷和木屋,躲避元兵就简单许多了。

    他在军营中转了一会,来到中心,就见一个硕大华丽远胜其他帐篷的蒙古包被众多帐篷围在中央。

    日头下只能看到里面人影绰绰,分辨不清具体的人数,他便闪身进了一个帐篷,从里面换上一身元兵服饰,悄悄潜到附近探听起来。

    蒙古包中。

    汝阳王起身举起一杯酒,向首座上的将军和对面的风师道:“多谢统领和风师相救,如果不是风师及时赶到,恐怕本王就凶多吉少了。”

    风师自然不会说出他当时正要逃回去,起身哈哈一笑:“我让统领把你邀请来,自然就要对你的安危负责。在草原上,我们不就是这样交往吗!”

    汝阳王会心一笑,几人一口把酒干了。

    杯酒下肚,气氛一时浓烈起来,待三巡酒过后,上座的阿统领突然开口道:“风师的任务我已经完成,王爷好好的就在这里了,你们有事相商,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朝两人颔首一笑,起身就往外去。

    汝阳王和风师对视一眼,同时起身拦住他,风师笑道:“阿统领这话可是在怪罪我?”

    “风师受万民敬仰,在下岂敢不敬。”阿统领这样道。

    风师道:“那统领为何要走?可是看不起我二人,不愿与我们同席而坐?”

    汝阳王微笑道:“本王与风师并无甚要事,统领只管在此。”

    阿统领看向两人,见他们都是一脸微笑,他沉默片刻,也展颜笑道:“如此,那是我孟浪了。”

    三人重新落座,一时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外面角落里的王含章听到他们谈话,心头微惊,这样的话……好熟悉的感觉,前世电视剧中经常上演。

    他心中惊讶,又凝神听他们交谈。

    在他们喝酒期间,风师对阿统领问道:“阿统领,抓回来的那人可安置妥当了?”

    王含章面色一凛,来了。

    阿统领笑道:“我办事,风师放心。我让手下把他押进地牢里,严加看管,保证安置妥当。”

    汝阳王就哼了一声,“乱臣贼子,光天化日竟敢来刺杀本王,真是无法无天,若不严加惩戒,定然还会有叛逆行此谋逆之事!”

    “王爷所言极是,”阿统领笑道:“这些汉人奴皮卑骨,是要好好教训教训。对了,风师的弟子怎么还未回来?王爷的那些手下也不见踪影?”

    汝阳王已将路上的事同他们说了,玄冥二老等人为他拖住杀手。

    这么长时间不回返,汝阳王心中有些担心,但面上笑道:“鹿先生与鹤先生武功高强,当是有事耽搁了,无碍的。”

    风师也附和。

    当时汝阳王虽然逃跑,但他对玄冥二老的武功还是很有信心的,在他看来,除了金刚门的老僧,当世便属他们师兄弟功夫最高,又是两人联手,世上哪有比他们还厉害的人物。

    王含章听到这里,虽然很想知道他们接下来谈话的内容,但是营救许远要紧,当即便闪身离去,找寻地牢所在。

    同时他在心中疑惑,禁军也拥有私设地牢的权利?

    但凡监狱之类的所在,都是偏僻之处,王含章就往犄角旮旯里走。

    过不多时,果然在军营西北角看到一处重兵把守的地方,黑漆漆的大门直通往地下,想来就是那地牢了。

    王含章细细观察一番,地牢门口两侧各有八名全副武装元兵守卫,不时还有来回巡逻的队伍,看起来防守严密,想要悄无声息的潜入是绝不可能的。

    他眉头紧皱的思索一番,忽然一笑,自己已登临绝巅,怎么还这般小心翼翼?

    当即看准时机,纵身而出。

    地牢门口的元兵见有人过来,喝问道:“你是哪个队长手下的人?这里不许闲杂人等靠近,快滚。”

    王含章一言不发,抬手间内力鼓荡,身子鬼魅般连闪几下,十多个元兵哼都没哼一下就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然后王含章立刻下到地牢,一路走过,打晕其中站岗护卫的元兵,径直就看到了许远所在。

    想是因为刚来的缘故,许远还昏迷在大牢中,王含章也不用钥匙,抬手一指就点破铁锁,闪身进去将许远扶起。

    他略一把脉,便知他是受伤后力竭,无甚大碍。便以手心贴在他后背,徐徐输入一股温和的内力。

    瞬间,许远闷哼一声醒了过来,不等他问话,王含章就扶起他往外走,“听我说,你被抓住了,我现在救你出去,快走!”

    许远听他话语似紧急,勉强凝聚力气,双腿支撑着向外走去。

    王含章一路走过,见此处地牢不大,犯人也只有十多个,他索性将他们的牢房全都劈开,算是给元兵制造一些混乱。

    听到“铛”的一声响,铁锁就“哗啦啦”滑落在地,几个犯人愣了一下,立刻扒着牢房向外看,但只能看到两个快步走出的背影,和满地昏迷的元兵。

    犯人们大喜过望,顿时从牢中脱身,捡起元兵散落的兵器,手起刀落将倒地的元兵一个个砍死。

    王含章扶着许远走出地牢,就见四周围了一圈元兵,几个服饰像队长的人一见他们,立刻拔出兵器指着他们,招呼周围上上来将他们擒下。

    看着一圈人围上来,王含章不屑一笑,低声让许远自己站好,自己就冲了上去。

    以他的武功,对付这些元兵就像砍瓜切菜一般,一招一式都能给他们造成莫大的伤害,惊的元兵匆忙后退,恐惧着不敢上前。

    那几个小队长惊恐着躲到人群中,惊呼着:“快去请祭祀大人!”

    王含章翻了个白眼,抬眼提出两颗石子,“啪啪”两下,石子准确无误的嵌入对方脑门正中,瞪着眼睛缓缓倒了下去。

    元兵群中又是一阵惊呼,退的更远了些。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喝,夹杂着几声高呼,王含章转身扶着许远,纵身飞离此地。

    “爷不陪你们玩了!”

    他带着一个人,轻功完全没有影响,大鹏展翅般高飞而起,跃过众多元兵就向外围飞去。

    不远处一个老者踩着帐篷闪身赶到,怒喝一声,“把人留下!”抬手间一拳轰出。

    这正是风师,他正与统领、汝阳王相谈甚欢,正涉及隐秘之事时,一个元兵闯入帐篷,言道有人从地牢抢人,已经杀伤了几十个兵士了。

    风师一听,哪还坐的住,这便来了。

    他也确实有独自阻敌的资本,这一拳劲力凝通,带起阵阵风声呼啸,凌厉非常,竟是不比当日的房师差多少。

    寻常人自得小心应对,可惜他遇到的是王含章。

    就见王含章抬手间一掌劈出,底下的元兵瞪着眼看到方才雄威凛冽的风师吐血倒飞出去,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王含章觉来人内力非常人能及,不愿留下后患,反身又拍出一道劈空掌,自己带着许远头也不回的离去。

    风师骇然失色,刹那间使了个千斤坠的法门,身子凭空下移三尺,原本正中他脑门的劈空掌直直的向后飞出,打在一间帐篷上,“咔嚓”一声,整间帐篷稀里哗啦倒在地上。

    此情此景,禁军营里数千名元兵,竟无一人胆敢阻拦,眼睁睁的看着王含章和许远没了踪影。

    在蒙古包前纵览全部过程的阿统领看着那恣意潇洒的身影如入无人之境的离开,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王爷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再说其他的吧!”说完大步走上前。

    他挥着马鞭凭空炸响,大声怒喝:“列队集合!快!”

    听到统领发怒,队长们立刻高声呼喊列队,刚才静止住的元兵们又活了过来。

    汝阳王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面沉如水的看着阿统领远去,好一会儿才出现一点生气,鼻息呼呼作响,抬脚向风师住处去了。

    刚才风师的几个弟子抬着死猪一样的风师在他面前走过,看样子伤的不清。

    出师未捷身先死,汝阳王心头极其复杂。

    ……

    王含章带着许远回到张汶等人所在的地上,许月娘见到许远无事顿时大喜,迎上前来扶住他,“你怎么样,伤势如何?”

    许远勉强一笑,“无甚大碍,就是中了那人一掌,修养几天就无碍了。”

    这个时候许月娘已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略一探听就放下心来,如他所说,只是肺腑受到了震荡,看着厉害,但小心修养就无事了。

    许佳几人也上前来问候,许远都笑着回了。

    张汶这时道:“师傅,现在怎么办,是否要继续行动?”

    王含章回神看了一眼远处的禁军营,摇头道:“晚了,方才已是打草惊蛇,汝阳王藏身在几千人的军营,想找到几乎不可能,咱们总不能将那些人全杀了。”

    确实,就算他们是武林高手,单凭几人就妄想屠戮一整个军营还是不可能。

    “那就这般放过他了?”许远有些不甘心的说。

    许月娘没好气道:“你都这样了,还有功夫想这些。”

    王含章道:“之前那些元兵的尸体想必已经被发现,城中会派人来查,咱们要是在这里盘桓,说不定就会被发现,还是早早远离此地的好。

    至于汝阳王,先让他多活几日吧,有空再杀。”

    他一言既出,其他人自不会反对,一行人便跨马而行,向远处快马加鞭离去。

    没过多久,一大队全副武装的元兵从都城中赶到此地,四处寻摸一番,没有收获,便进了禁军营。

    当日,大都城中便传来朝廷兵马大元帅汝阳王被刺杀的消息,引起朝野上下震动,纷纷上折请求皇上彻查是何人所为,早日捉拿归案,给汝阳王讨一个公道。

    在这些上书的人之中,不乏汝阳王的政敌。他们巴不得汝阳王早死,上书自不是为他,而是为自己着想。

    汝阳王身边那么多高手死伤惨重,自己都险些被杀,更何况他们这些人了。

    所以为保自身安危,他们才上书。

    皇上大怒,自然要彻查凶手是谁。

    汝阳王作为苦主,在第二天上朝时罕见的露出颓相,以自己安危为由,恳求皇上赐下高手,护卫自身。

    英明神武的皇上思虑片刻,将风师所在的祭祀堂众人调拨到汝阳王府保护他的安全。

    汝阳王叩谢皇恩。

    闻听到这个消息的禁军统领先是一愣,然后噗嗤笑出声来。

    真是有趣。

第一百八十章 当当当

    汝阳王独自坐在王府大堂中,面无表情,已经这般时候,玄冥二老等人尚未回返,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他心头恼怒的无以复加,但却毫无发泄目标。

    他连这一伙贼人从何而来都不知道,又去哪里报仇,挽回损失的面子。

    经此一役,他不但损失了诸多高手护卫,还丢了堂堂朝廷兵马大元帅的脸面,威望严重下跌,何其倒霉。

    这时,外边匆匆跑进来一个下人,他一进堂中看到汝阳王的脸色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咽着唾沫说道:“启禀王爷,那,那许幻山跑了!”

    “谁?”

    汝阳王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下人说清楚身份后,他忽然笑了起来,伸手一指地上的人骂道:“什么货色也敢往我面前上报,你的主意是越发大了,滚!”

    那下人呆了一呆,心中暗道:早几日这不是府中最重要的事情吗?怎得到了今日就这般不堪入耳了?

    他心中这样想,脚下的动作不慢,快步退了出去。

    到了堂外,一旁有人来问:“总管,这事怎么办?”

    “怎么办?”总管冷笑一声,“凭他是什么东西,跑了算他命大,不必理会了。”

    “啊?”下人惊诧不已,“总管可是没说清楚他是被人劫走的?竟然胆敢有人在我们汝阳王府中劫人,这还了得!”

    总管摆摆手,边向外走边说,“这些都不重要了,王爷这个时候没心情管这样的事。你派几个人去外面搜一搜,能抓到最好,抓不到也就算了。王爷正是心烦,你小心着些,莫要弄的人尽皆知。”

    这下人嘬了一声牙花,道了声是,便出去了。待转过一道门,不见了总管的身影,他朝一旁狠狠吐了口唾沫,拂袖向跨院赌钱去了。

    上面人都不在乎的事,自己那么上心做什么,辛辛苦苦做成了怕还讨不了好,闲的他,不如去玩两把,试试运气。

    ……

    大都成戒严是去不得的,王含章一行人顺着小路往南行,直到天色漆黑才停下,在一座小镇上歇了脚。

    这镇子不大,但南北往来的人多在此歇脚,所以也有两家客栈,他们选了一家好的,进去住了。

    略收拾停当,又一齐出屋来,他们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累还好说,关键是饥肠辘辘。

    除了许月娘在房里照顾许远,别的都在大堂坐了,待饭菜上来,众人一时腾不出嘴来说话,狼吞虎咽的吃饱后才有了三分精神。

    然后让小二撤下残羹冷炙,上了一壶清茶,众人说起话来。

    王含章看了一眼众人,道:“今日的事算是成功了一半,他身边的护卫高手死了大半,再有下一次,就是他的死期了。”

    经此一役,汝阳王手下的玄冥二老、金刚门的阿二阿三等人尽皆殒命。

    汝阳王本是与风师等人会面,担心对方以势压人才带上这么多高手,谁知竟遇上了他们这一伙,直接一锅端了带走。

    玄冥二老和那鹰钩鼻元兵本来他们是带着上路,但快马加鞭加上他们很是费劲,王含章想了想,索性将他们送上西天,也算为死在他们手下的武林同道除害了。

    “师傅何不如现在出手,一举将他除去?”苏昌问道。

    他们在客栈里说这样的话,虽没有指名道姓,但也是非常人之言,所以四周无一人在,掌柜和小二也被他们赶了出去。

    王含章摇头,“汝阳王虽然是大敌,但却不是可以小觑的人物,他的存在可以震慑中原四周的异族,让他们不敢轻易来侵犯。

    毕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咱们一切努力的初衷都不应该伤及无辜。”

    苏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他人也没再说什么。

    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王含章心中暗暗叫苦,因他的缘故,世界线早已偏离了十万八千里,主角都没了踪影,玄冥二老这样的重要配角都死在他手里,往下的发展谁也不清楚。

    他担心若是再杀了汝阳王这样朝廷有能力的大人物,会引起朝廷震动,国家不稳,以至于提前出现起义。

    致使战火波及各地,但却没有拥有帝王之资的人出来,最后出现诸国并立的景象,那可就玩笑开大了。

    所以他才不敢轻举妄动,之前一战已是失了分寸,如今切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王含章担心的情况并非没有道理,反而相当有道理。众人虽不知他心中所想这般复杂,但既然先生说停手,那停手便是。

    只许远一人有些不忿,担心汝阳王通过“许远”这个名字找到自己。但很快就从大都传来消息,汝阳王因受惊在府中修养,一切行动都有所停止,找人之事也无疾而终。

    许远这才放下心,不再说什么。

    王含章不知,他这个决定,很是避免了一场恶战。

    那风师在他手上重伤,祭祀堂在京中的人手立刻传讯回草原召集人手。

    上一辈的宿老高手所剩无几,除了房师、风师,只有洪师一人,他接到消息,立刻带着人手奔赴大都,不几日就见到了在汝阳王府养伤的风师——皇上的命令,让祭祀堂护卫汝阳王安全,风师自然在内。

    洪师赶到后,与风师在房中密谈半日,出得门来又和汝阳王商讨许久,有下人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走出来。于是风师等人也在汝阳王安置下来。

    至于房师,那是谁?

    洪师这次前来,带了祭祀堂大半的高手,他们精通当年与灵鹫宫当代宫主同归于尽的大祭司传下的阵法,王含章若是冒冒然闯来,只怕是讨不了好。

    此间事也算告一段落,诸人都得到了一个相对满意的结果。

    包括许幻山。

    许幻山不知道相救自己的这个人是谁,只知道他一身黑袍遮住头脸,只露出一双寒光四射的眼睛,将他不知道带去了哪里。

    他有心问询,但每每与对方目光相撞,总是不自觉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直入脑门,立刻就一个字不敢说了。

    不过他知道这人对他应该没有敌意,反而还对自己多加照顾,不但为自己治愈在汝阳王府受刑所致的伤,还迁就自己的伤势,准备了一辆马车,每日歇息时间许多。

    许幻山躺在马车里闭着眼,感受着身下的颠簸,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有些心安。

    ……

    一夜无话,第二天王含章起床下楼,见下面还未来客,张汶、许佳等弟子也都未起床。

    酣战一场,他们累的很,内心和身体都是如此,王含章便也未叫他们,自己下来吃早饭。

    他要了几个小菜,并粥和饭食,坐到窗边。

    饭还没上齐,就听客栈门口一个吆喝声传来:“老张头,快给我打一壶酒来。”

    声音先入人耳,人影随即来至,是一个个头不高,容貌略猥琐的人。

    王含章看了他半张脸,忽的一笑,在这里竟是遇到了熟人。

    掌柜的接过他的葫芦,一边打酒一边道:“这次怎么算钱,还是赊着?”

    来人哼的一仰头,“这是什么话,我来宝是什么人,怎么能赊账!”说着,他在柜台上一字排开十个大钱。

    掌柜白了他一眼,挥手将钱划拉进钱柜里,将打好的酒放在柜台上,奇道:“这点钱还不够还账的啊。说来也怪了,你今个是哪来的钱?”

    那人嘿嘿一笑,“这你不用管,爷自有来钱的法子。”他头向上高昂,拿着酒葫芦就要转身离开。

    但他一回头,正和王含章四目相对,猛的一哆嗦,酒葫芦“咚”的掉到地上。

    掌柜的没好气道:“刘寡妇那么够味吗,一晚上连东西都拿不稳了!”

    他狠狠咽了一口唾沫,酒葫芦都不管了,立刻谄媚的弯腰小跑过来,笑道:“您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么巧,正好遇到了。”

    掌柜的愣了愣,看了王含章一眼,低头算账去了。

    这样的闲事可不要管,不然就是拿命来作价的。

    王含章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来宝,抬手示意他,“坐下说。”

    来宝推辞两下,见他是真心的,便在他左边坐下,屁股小心的只挨了半个,一脸恭谨。

    “你不是说你在邯郸过活,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王含章问道。

    来宝心中一惊,心道:我就是怕你要来杀我,所以才来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结果还是让你碰到了,你说说,可不是倒了大霉。

    他心中这样想,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这样的意图,说道:“不瞒您说,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得罪的人属实有点多,邯郸是待不下去了,所以来这里讨生活。”

    王含章的话语平和,并没有要杀人灭口或是秋后算账的意思,他也把心放了回去。

    “是这样。”王含章喝了口茶,“在这里能遇到也是缘分,一起吃点吧。”

    “不不不不用了,”来宝忙摆手,“您吃您的,我就不一起了,免的扰了您。”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王含章让他坐下,“你坐,我有事要问你。”

    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来宝挪到他对面,“有什么您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菜来了。”

    掌柜的亲自把饭送来,摆放整齐后,颔首笑道:“您慢用。”然后离开。

    王含章挑挑眉,让来宝一起吃。

    来宝连忙推辞,坚决不吃,王含章便自己吃起来。

    他边吃边问:“有一段时间没打听消息了,最近江湖上有什么大师发生?”

    来宝听他问这个,慢慢把心放了回去,想了想后道:“江湖上事不少,但要说大事,只有明教众高手齐聚光明顶一事了。”

    “明教这么大的门派,召集高手回总舵,想来是要有大师发生,江湖上其他的门派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

    “怎么,有人对他们出手?”

    “您还不知道吧,都打了好几场了!”

    “仔细说来我听听。”王含章有兴致道。

    “嗯,前些日子这个消息刚出来不久,灭绝师太和金花婆婆在山西打了一架。”来宝略带兴奋的说,女人打架总能引起大家的关注,更不用说这种风云人物之间。

    灭绝和金花婆婆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女高手,借以类比的话,可能就相当于那英和林志玲掐架。

    当然,她们已经掐过了。

    “结果如何?”王含章心想金花婆婆的身份被发现了?

    “竟然是平手!”来宝完全放松下来,说书一般的道:“我才知道,原来金花婆婆武功这般高强,并不只以暗器厉害出名。最最最重要的是,灭绝师太的倚天剑不知所踪!不知是让谁盗了去,江湖中人都在各处寻找呢!”

    王含章微微一笑,这剑就在楼上呢。

    这想来是灭绝师太不好意思说两个后辈在她眼皮子底下把倚天剑夺了去,所以才说让人偷走了。

    来宝说着话,“啪”的一拍桌子,“那一战,双方势均力敌,灭绝师太的峨眉剑法犀利无双,金顶绵掌无物不克,一招一式都有莫大的威力。”

    “而金花婆婆的武功不知得承何处,出手间是诡异无比,让人捉摸不透。

    那灭绝师太失了倚天剑,持普通利剑同金花婆婆对打,两人自天亮打到天黑,引来无数人观看,最终还是平手!”

    王含章点头,“说的不错,就是夸张了些。”

    来宝像是受到鼓励,直接站起身来,“这是一战,第二战更是惊心动魄。那白眉鹰王同金毛狮王一同奔赴光明顶,谁知在半路上遇到了空智、空性两位神僧。

    那金毛狮王曾打死了空见神僧,和少林寺结下深仇大恨,此刻一见,哪里能当过,于是,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空智大师对金毛狮王,空性大师对白眉鹰王。双方四人皆是当世第一流的高手,打将起来,方圆百丈无人敢靠近。”

    “最后结果如何?”

    “嘿嘿,最后是少林大大跌了面子,金毛狮王同空智战了个平手,但空性大师却输给白眉鹰王一招。空性大师还亲口说,鹰王的鹰爪功比他的龙爪手更高一筹。”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说说

    王含章闻言暗自沉思,四大法王中紫衫龙王是占了身份便宜,青翼蝠王是轻功出众才能入列,真论起硬实力,还得属白眉鹰王与金毛狮王厉害。

    可巧,这两人他都见过,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他身边的许远夫妻和众弟子中,能与他们比肩的一个也没有。

    许月娘在这些人中功力最为深厚,但依旧不如这两人功力凝练老道,毕竟年岁在那里,对敌经验不是一个量级的。

    而少林寺四大神僧中以空见为最,其下三人不分轩轾,空智好说些,但空性将龙爪手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谓冠绝当世。

    可他竟然能说出鹰爪功更胜一筹的话来,让人不得不惊叹白眉鹰王的深不可测。

    他沉思片刻,抬头问:“后续如何?”

    “嘿嘿,您说说,两位神僧丢了好的大的脸面,自然是灰溜溜的回了少林寺。而明教两位法王展现出的实力谁人能胜过,自然从此畅通无阻了。”

    王含章点点头,道:“还有什么消息吗?”

    来宝想了想,轻拍一下桌子,眉飞色舞道:“您可问着了,细数江湖只这两架最是著名,但另有一桩乱战,整个江湖知道这事知道的人怕是百人不到,而我就是其中一个。”

    他整个一说书先生模样,正要卖关子,一抬眼正对王含章炯炯的双目,登时息了那些心思,悄悄将放肆的身体缩回一点,用正常的声音道:

    “世人大多只知道明教左右使、四大法王出名,却不知明教的五行旗中也不乏高手。这一战便是崆峒派和五行旗中的厚土旗打的。”

    “五行旗?”

    王含章歪头想了想,对五行旗的印象,他只能想到一个锐金旗掌旗使庄铮,被灭绝师太削去了一只手臂,别的就没什么印象了。

    念及于此,他抬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来宝接着道:“那一日,厚土旗掌旗使带着众多手下自西北去往光明顶,谁知在半路被崆峒派截住了。崆峒派如今势头不小,领头的还是大名鼎鼎的崆峒五老,听到消息的人都觉得厚土旗败退是定然的了,但结果谁也没想到。”

    “原来,五散人中的周颠与铁冠道人正在厚土旗中议事,恰逢此事,和崆峒五老遇个正着。他们的武功皆不逊色崆峒五老,又细心避开他们的七伤拳,加上掌旗使和双方的其他高手,打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厚土旗,听这个名字便知其中都是防御出众之人,他们也的确如此,硬抗着崆峒派众弟子杀的有来有回,直将躲在暗处看热闹的那人惊的目瞪口呆。”

    “最后,那崆峒五老简直就是草包货色,五人这般大的名头竟然打输了。害,虽然周颠、铁冠道人等人也受了不轻的伤,算是勉强胜出。但结果摆在那里,崆峒派丢了大人。”

    王含章问道:“既然江湖中不曾传出,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来宝嘿嘿一笑,脸上挤出一抹笑,“您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天南海北都有同行做朋友,大家互通消息,交流经验,这样的事就顺带说了。”

    王含章闻言不禁将他上下好一顿打量,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样的行业竟有这样的组织,真真是绝了。

    “那这样的事就不曾被人看到?”

    王含章虽然不大看得起崆峒派,但那也是堂堂的大门派,怎的就连明教五行旗中的一支都不如,他对此持怀疑态度。

    “您不知,厚土旗赶路挑的是极偏僻的小路,看样子是走惯了的。我那同行兄弟恰在那里有事才碰到他们,没敢显露踪影,接着就遇到了崆峒派。而附近并无其他人。”

    来宝解释道,“那兄弟亲眼见了这样的事,心痒难耐,又不好随便说,便通过特殊的渠道,将这事传给他各州府的兄弟知晓。”

    “你们为何不曾散播出去?这样的消息,太有爆炸性了吧。”

    来宝心虚一笑,“这事说出来不过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但我们这样的身份,崆峒派不追查好说,而一旦追查到我们,那就是灭顶之灾,所以只能在内部说一嘴,过过瘾了。”

    王含章了然点头,对他来说崆峒派不算什么,但在江湖上依旧是绝大多数人惹不起的势力。

    “至于说给您听,那不是应该的嘛。”来宝又这样道。

    王含章笑了笑,又问其他的消息,来宝说了几个,他听过摇摇头,“行了,你走吧。”

    来宝话说到半截,一听这话,忙不迭的弯腰行礼,恭敬小心的退了出去。一出客栈门口,立刻撒腿就跑,什么也不顾了。

    王含章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一旁的酒葫芦,放下碗筷,随手一挥,自己慢悠悠的往楼上走去。

    在掌柜的惊诧的目光中,那葫芦滴溜溜的在空中盘旋着飞到他面前,“咚”的落在柜台上一动不动。

    掌柜的深深咽了口唾沫,慢慢将身子缩到柜台下面,两手抱着胳膊,身子抖如筛糠。

    太可怕了,这个江湖太可怕了……

    过了一日,王含章等人在掌柜惊诧、开心、害怕等数种情绪交杂的目光中,骑马离开。

    等他们身影使劲看也看不到的时候,掌柜的身子猛的窜出门去,大步跑了出去。

    小二在后面追赶,“掌柜的,你去哪儿?”

    掌柜头也不回的道:“我去找来宝那个王八羔子,你回去看店,别跟着!”

    小二有些不明所以的停下来,惊疑的看着掌柜快消失的身影,心想这是中邪了吗?

    ……

    一行人不急不慢的赶了一个月的路,回到白马村。

    看着不远处隐约在雾霭中出现的村子,许远喜不自胜,感叹道:“外出一趟,什么都没有自家好啊!”

    他话音刚落,路边草丛中就有声音回道,“这荒山野岭的,有什么好!”

    许远一听这话登时来气,朝路边看去,“谁说的话,出来让爷看看,在这白马村还有人和爷这样说话……”

    他话没说完,草丛里“蹭”的站出一个汉子,“我说的,怎么了?”

    张汶惊喜叫道:“爹!”

    许远愣了一下,立刻跳下马去,一把把那人抱住,“老张,我可想死你了!”

    老张笑呵呵的看着纷纷下马的一群人,和王含章四目相对,轻轻点头。

第一百八十二章 撒狗血

    众人回返,很是热闹了一番,许久不见的亲友间在许家大吃一顿,到了夜间各自回返。

    明月高悬,夜空中的星河照在地上,韩厉母子不打火把,也能看得清脚下的路。

    韩厉抬头看看闪烁的星空,少有的感叹道:“许久不见这样的夜了。”

    他一向少言,即使对着朝夕相处的师兄弟们话都不多,但是身旁只母亲一人时话却是不少。

    韩母也抬头看了看,笑道:“你久在人气鼎盛之地,俗世的气息浓郁,则自然之气消弭,夜晚的星辰被遮挡,自然是看不到了。”

    韩厉惊奇的看了韩母一眼,“娘,您还懂这个?”

    韩母目光远眺,看着前方隐约朦胧的山村轻声说道:“早年间听过一些。厉儿,你们这次出去做了什么,能说给娘听吗?”

    “自然可以,”韩厉想了想,从和张汶夫妻相遇开始娓娓道来,一直说到王先生独身闯营相救许远。

    他话语直白,没有平铺直叙,也没有词藻修饰,韩母却听的津津有味。

    等他说完,韩母问道:“汝阳王没死吗?”

    “没有,王先生说他在元朝位高权重,若是出事,说不定会牵涉许多,致使百姓遭殃,所以就留他一命,不过他身边的高手都被我们一网打尽。”

    到底不是大人,说起这样的事,即使韩厉一样稳重寡言,也不禁流露出一点兴奋,夹杂着向长辈的炫耀。

    韩母点点头,“这样啊。”她目光悠远的看着波光粼粼的小河,眉宇间略显清冷。

    韩厉看向母亲,奇怪道:“娘,你今晚怎么有些古怪?”

    韩母笑了笑,停下脚步,在河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了,示意韩厉也坐。

    韩厉看了看,站在她面前没有坐,心中有些异样,觉得有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韩母开口就是惊雷。

    “你还记得小时候总是问我你爹的事情吗,我让你住口,还打了你。现在想想很是后悔,你一个小孩能懂什么……

    不过现在没所谓了,这些年过去,你拜在王先生门下学了本领,读书、习武都很出色,娘很欣慰。

    如今你也大了,也该知道自己父亲的事了。”

    韩母的目光掠过儿子,直看向远方,说出来的话平静淡然,但却让韩厉心头一突,他迟疑道,“娘,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有你在身边,其他人和我都没有关系……您不必说的。”

    “不,你必须知道。”

    韩母突然眉头一扬,目光冷而厉。

    韩厉这才惊觉,这么多年自家母亲做针线活补贴家用,竟然还有如此锐利的一双明眸,而自己从前竟从未注意过……

    “咱们家是外来户,这么多年才算才融入村子。”

    “我姓宗,名荷,从前是大都人士,父亲是朝中的官员,幼时也曾淘气,偷偷溜出家门玩闹……”

    韩母的话听在韩厉耳中,简直是天方夜谭,犹如天雷滚滚响彻耳边,击碎了他的内心世界。

    “直到那一年,父亲下狱,家宅被抄,生活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家中的女眷也一同被关进大牢。”

    “中间的事情我记不清了,总之最后是父亲从前的好友将我救出大牢,家中男丁斩首,女眷充入官妓,母亲当晚便自缢身亡。全家只剩了我一个。”

    韩母,不,宗夫人叙述着这些话,脸上没有丝毫波动起伏,仿佛事不关己,但两行清泪却顺着脸颊滚落,啪嗒一声滴落在地,也滴在了韩厉心头。

    他蹲下身握住宗夫人的手,“娘,是谁害的祖父一家?”他语气狠厉,似是一旦知晓仇敌是谁,登时就要灭对方满门。

    宗夫人摇摇头,“你外祖父之事无关其他,到此为止。在朝为官这样的事应该有所预想,真的来了也是命数,再者说……”

    她对韩厉叹了口气,“也不是全然无辜,只能说时也命也。”

    此话一出,韩厉登时沉默了。

    宗夫人顿了顿,接着道:“我被父亲友人救出,他问询过我的意思后,将我送回老家,那里还有亲戚在,日后生活嫁人总有个依靠。但是……”

    她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离了京城的第二日,半途中遇到了一行元兵,骑快马飞驰,我们知元兵凶悍,立即躲避到远处,但还是……没有逃过去。”

    韩厉瞪大了眼,已经能想到后面会发生了什么事,再结合方才母亲问询的话语,他心头一阵猛跳,起身踉跄着退后两步,哑着嗓子说,“难道……”

    宗夫人点点头,神色间却无尴尬,只有愤恨,“不是汝阳王,而是他弟弟。”

    “啊?”韩厉一愣。

    “那次之后就有了你。”宗夫人目光平视儿子,“我原想着将你打去,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没有如愿。又想着将你生下来遗弃。

    但是将你生下来后,发现你竟然没有半分元人的容貌,便将你留了下来。然后辗转多时,最后在这里定居,一直到了现在。”

    宗夫人说的模糊,但韩厉却能够想像这其中的艰辛。

    一个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先后经历了家门之变,人身之灾,最后带着一个孩子从战乱中脱身,这中间肯定经历了无数的磨难。至于将自己打掉、抛弃那些,不值一提。

    他思绪纷飞,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一声“娘”哭着喊了出来。

    宗夫人也是泪流满面,闻言忍不住抱住韩厉,母子俩相拥而泣。

    ……

    过了许久,宗夫人放开儿子,看着他轻声道:“我将这些告诉你,不是让你去报仇还是做什么,只是让你知晓自己的身世……”

    后面的话韩厉没有听进去,此刻他心中一片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到底是修剑之人,念头通达,很快理清了思绪,他起身郑重道:“娘,您是什么意思,可要报仇?”

    宗夫人沉默了会,淡淡开口,“之前总是有些恨的,但这么多年过去,尤其是你在王先生门下,我也获益良多,思想不在是从前那么狭隘。”

    她抬头慈爱的看着儿子,“总归是有了你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 突破

    世间的事是无数人与事的合集,任何两个人之间都会在不经意间有联系。

    比如你的邻居,看起来其貌不扬,但说不定他二爷爷家三表妹的二叔家的大儿子的姐夫的小儿子,是某个朝廷命官的儿子的书童。这样看,你也和朝廷命官有了联系不是。

    不过这样曲里拐弯的关系只会拿来说笑,没有一个人会真的指望维系这样的关系来办什么事。

    除非他是傻子。

    当然,如果你是上述关系中的大儿子,那或许会有些不一样,关系近了,书童在公子身边说上一句话,说不定就能办成你费尽心思都做不到的事。

    而当你和朝廷命官之间有了更直接的关系,比如是他的私生子,那你会怎么做?

    宗夫人没有想让韩厉做什么,那晚的话她只是有感而发。

    辛辛苦苦抚养儿子这么多年,看到他长大成人,文武双全,虽然大部分是王先生的功劳,但她也是很骄傲的。

    就像辛苦半生完成的作品,只在原材料上有些瑕疵,心头难以容忍,又忍了这么多年,于是就有了星夜下的那番话。

    至于这番话会给韩厉带来什么,她没有想到,应该说当时没有想到那么多。

    可能她觉得韩厉不会将这件事当成大事,毕竟汝阳王都刺杀过了。

    但是,第二天宗夫人和早起的韩厉照面时,直觉儿子有些不对,心中便有些后悔。

    早饭时,她迟疑的道:“厉儿,昨晚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娘将这事告诉你,不是让你怎么样,而是……只想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世。”

    韩厉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我明白。”

    宗夫人心中微微放松,儿子的性格她是知道的,话少,但言出必行。

    可是,当三天后她看到韩厉留下的字条时,眼前一黑,直接跌坐到地上。

    “娘,孩儿有感剑法瓶颈,故外出寻求突破,不日便会,勿念。”

    哪里来的瓶颈?又去何处突破?

    宗夫人一时后悔万分,在地上坐了半天,脑中终于清明几分,爬起来就往白马村冲去。

    等她见到王含章,急促的将此事从头到尾说明后,王含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宗夫人急道:“王先生,厉儿定然是去了大都找那人去了,请您去救救他!”说着,她两腿一软就要跪倒。

    “哎,您这是做什么。”王含章忙挥手一抬,无形的劲力涌出,宗夫人不由自主的站起来。

    “我想想此事该怎么办,您稍安勿躁,他是昨晚走的,即便去追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宗夫人连连点头,两手纠缠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紧张的看着王先生,脚下不时跺地。

    王含章说着在院中来回踱步,脑中思考着此事。

    这样的事,韩厉孤身赴京的可能的确很大。

    毕竟是这样的事……这样的事……

    王含章心中暗自摇头,从前她对宗夫人就很是佩服,这样的年代,孤儿寡母的生活,实在太艰难了。他的出现只是意外,若是没有他,她们母子的日子定然不好过。

    而以宗夫人的容貌才情,即便二嫁也是使得,确实也有人请媒婆上门提亲,但她担心韩厉做为继子被人差别对待,便放出话终身不嫁。确实令人佩服。

    如今听了她从前的事,王含章更是敬佩,同时心头也有几分苦涩。

    那汝阳王的弟弟是蒙古的王公贵族,和汉人女子***愉这样的事不知凡几,他是绝对不知自己在外有个私生子的。

    当然,也可能不止一个。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此事习以为常,哪里就能想到多年后会为此丧命。

    王含章想了许多,他对宗夫人道:“您别急,我先到附近看一看,搜查一番,若是没有的话,即刻备马去大都。”

    说完也不等宗夫人回应,身子一动就踏树远去。

    宗夫人张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一叹,什么也没说,在原地转了几圈,离开了小院。

    白马村附近有几处山谷奇树,王含章常带他们去,他如今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发现。

    其实按他的想法,汝阳王身边高手十去八九,剩下的根本不是韩厉的对手,而能分给汝阳王弟弟的简直屈指可数,即便有祭祀堂的人在,恐怕也不会护卫他吧。

    话是这么说,但凡事都有例外,祭祀堂中也不乏高手,虽然韩厉剑法已渐臻至化境,但距离顶尖高手,终归还是有些距离。

    以他的剑道,一旦脱身不能,想必就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王含章想着这些,身子风轻云淡般的在匆匆树海间跨越。

    自功力突破神而明之,他对此方天地的感觉愈发明晰,较之从前,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细微差别。

    就好像,空气中的“灵气”减少了一般。

    王含章心头疑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几百年过去,难道随着时间的流逝,天地间的灵气也在减少?

    他心头隐隐有猜测,早年间,不提三皇五帝,只说夏商周与诸子百家时期,多少神奇玄幻的事物冒出来,怎么到了如今就见不到了呢?

    会不会是因为天地间“灵气”的减少,致使他们灭亡或者退化,更或者……离开?

    再联合前世之事,转念一想,现代化的社会可不就是小说中的末法时代?

    王含章心头很是复杂,准备过几日去找张三丰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此刻找寻韩厉要紧。

    他掠过几处常去的地方,都没有发现,脚下不停的去向下一处,心中却想,难道真的去了大都?

    汶水流经白马村北三十里的地方,村旁的小河就是汶水的分支。

    在小河与汶水分支的地方,是一处乱石山,近分叉口处有一块大石,足有七八丈之高。

    王含章远远纵身而来,看到大石上方一个盘膝而坐的人,轻轻松了口气。

    以他的修为境界,这世上能让他担心的人不多,五个弟子占了一半。此刻见到韩厉无事,心头自是一松。

    韩厉盘膝而坐,长剑横在腿上,沐浴在炽热的太阳中而不觉。

    这几天他心乱如麻,前几天要杀的仇人,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兄弟,太可笑了。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母亲,便留了字条外出,原想着去大都,但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到了这里。

    在大石上坐了一夜,看了漫天星光璀璨闪烁,又渐渐黯淡,化于天际,然后日出东方,朝阳紫气氤氲,他脑中各种念头变幻莫测,最后渐渐平静下来,趋于一体。

    他两眼转为淡然,半睁半闭,见那太阳越升越高,光芒夺目,让他不自觉低下头,恰看到宽阔的水面上波光粼粼,好似片片金光闪动。

    蓦然间,他心头一动,膝上的长剑嗡鸣一振,一声长啸勃然而出,清厉高亢,锐意无双,直至气息渐歇才停下来。

    他心头正兴奋,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不错。”

第一百八十四章 齐到(3k)

    韩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师傅的声音,忙起身后看,王含章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白日悟道,剑心通明。本来我还担心你会因此事乱了心境,看来是我多想了。”

    “师傅,您都知道了。”韩厉听到王含章的夸赞,先是一喜,然后面色又立即黯淡下来。

    “你说呢?留张纸条就没了人影,你娘如何不担心,这么大的人了,做事竟这般没有头脑?”

    王含章少有的厉声呵斥,韩厉神色有些惶恐,“师傅,我不是……”

    “行了,这些话你和你娘去说吧,她这些年如何的不容易你最清楚不过。”

    “早年间我教导你们,自己的人生要自己把握,自己去追求,别人的意见闲话通通不重要,要为自己而活。”

    “但是,这绝不就是无须考虑亲近之人的想法感受,你该想想,如果你真的去了大都报仇,有了意外,你娘该怎么活?”

    “所以,人这一生要为自己而活,但又不能只为自己而活。希望你能把握好其中的平衡吧。”

    王含章说完叹了口气,这话说着容易,但真正能做到的又能有多少呢。

    韩厉脸上浮现悔意,深深给师傅行礼,“弟子考虑不周,让您担心了。”

    王含章摆摆手,“快回去看看你娘吧,和他说明你的想法。方才听你啸声高亢雄丽,想必是有自己的想法了。”他抬手间内劲悄无声息的迸发,将韩厉从地面扶起。

    “是,弟子明白。”韩厉方才功力大涨,此刻感受到师傅的内力,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他抬头看向师傅那一如数年前年轻俊朗的模样,不知怎么,似乎透出一股……沧桑?

    ……

    不知是不是提前约好的,各地的高手送来消息,竟是同一天抵达光明顶。

    杨逍接到消息冷笑半晌,让手下将通往光明顶的路让开,众弟子佼佼者侍立于两侧,举圣火护卫,又将光明顶中央议事大殿洞开,两排高椅自首座下一溜摆向门口,其间不见半个人影,只两个年轻弟子侍立于门旁。

    而杨逍自己,大袖飘飘间堂堂正正的坐在中央首座之上,双目炯炯,大气磅礴,静待众人到来。

    阳光在大殿中的影子渐渐向左转移,杨逍背靠宝座,双手搭在两侧扶手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从门外飘来,“杨左使好大的架子,这样的架势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吗?”

    这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初时极远,每说一字便清晰一分,等到最后一字说完,两道身影已至大殿门前。

    门口的两个护卫好像没有直觉一般,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他们早得了杨逍的吩咐,今日不管发生什么事,有什么人来,他们的任务就是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门前的两人没有给护卫分去一丝目光,齐齐身子一晃,就进了大殿之中。

    杨逍忽的睁开双眼,精光一闪而过,缓缓开口道:“鹰王、狮王,久违了。”他沉声说着话,身子却一动不动,竟自认是主人的身份了。

    殷天正和谢逊见状,脸色有些不好看,谢逊直接冷哼一声:“怎么,老虎不在山,猴子称霸王?老兄弟前来,杨左使就是这般待客之道吗?”

    杨逍不慌不忙道:“狮王不必动怒,不管当年之事是何原因,终究是杨某独自守着光明顶,这椅子我今日还是能坐坐的罢。”

    谢逊眉头一皱,正要说话,殷天正先道:“杨左使的话有理,老夫不管那些,今日应你之邀到此,只想知道你是从何处找到的阳教主的消息,他老人家又有何遗言传下。”

    听了这话,谢逊就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两人四目,直逼杨逍。

    杨逍微微点头,“鹰王不必着急,今日就是分说此事,得所有人到了再说吧。”

    殷天正两人对视一眼,没说什么,径直走到一旁坐下。

    两排高椅布置一样,他们坐了左首的两个。

    殷天正坐了左首第一个,谢逊坐了第三个。

    大殿中一时默然无语,三人眼观鼻,鼻观心,皆一言不发。

    过不多时,外面就是一个极不讨喜的声音传进来,“杨逍,你好大的本事啊,把这光明顶当成你老家布置了?瞧瞧,看看,你可真厉害啊!”

    这话极阴阳怪气,谢逊哼道:“周颠这个疯子来了。”

    果然,几个身影很快出现在了门口,正是五散人一齐到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五行旗主,这样的场合,他们也是有资格入内的。

    杨逍心中冷笑,前几日还听说周颠等人在西北与崆峒派干了一架,今日想是五散人他们在山下齐聚,一起上来。

    殷天正扫过他们,道:“蝠王没到?”

    他话音刚落,众人只觉殿中一阵风吹过,再一看,韦一笑已坐到谢逊下位,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鹰王久违了,还有狮王。”

    韦一笑放下茶碗,起身拱手对二人行了一礼,而对上首的杨逍,只分去半个白眼。

    杨逍也不在意,一脸淡然。

    当初阳顶天失踪,众人为教主之位争闹不休,尤其以五散人和杨逍闹的最是严重。

    候选人中,光明左右使和四大法王都在列。其中又以杨逍光明左使的身份最高,绝对够争夺教主之位的。

    但五散人死活不同意,推出韦一笑这个最不够资格的候选人和杨逍打擂台。

    其他人里,范遥佛系,对教主之位不在意,只一心追查阳顶天下落。这些年不知多少江湖高手被他暗中捉拿拷问,其中又以丐帮最位倒霉,几大长老被他捉去大半。方东白投靠元朝,未必没有其中的缘故。

    黛琦斯已破门出教,不必多说。

    殷天正、谢逊是有做教主的心思的,但看五散人和杨逍打擂台,弄的乌烟瘴气,索性不掺和其中,一个创立天鹰教,一个到处找成昆报仇。

    殷天正、谢逊起身和他们叙旧,杨逍坐在上面冷眼瞧着,好半天才开口,“诸位落座吧。”

    周颠脖子一梗,就道:“你杨逍凭什么命令我们,真以为做了几天代教主就能命令老子了,我告诉你……哎,哎,哎,你什么意思,屁股长在了椅子上拿不下来了?老子几人来了,起来都不能够?嘿……”

    眼看他说起来就要没完,还有杨逍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殷天正喝道:“废话少说,阳教主遗命是大事,先回去坐罢。”

    周颠这才作罢,极不情愿的有嘟囔了几句,才坐下。

    五散人在右侧依次坐下,布袋和尚坐了首位。

    杨逍斜了周颠一眼,自觉不能失了气度,刚想不与他一般见识,他又张口将茶水喷出来,“杨逍你这是什么玩意,这茶早就冷了,快上热的来!”

    谢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周颠你发的什么疯,废话这么多。”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侍女端着茶盘走进来,杨逍眉头一皱,喝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周颠却嘿嘿笑道,“不错,不错,这茶来的正好,杨逍,你手下都比你懂待客之道!”说着,他就要去拿茶碗。

    他手碰到茶碗,忽的顿住,惊道:“你是何人!”

    殿中人皆一惊,今日明教高手聚会,还有人来砸场子?

    女子清亮一笑,涌入其他人耳中熟悉无比,“我斟的茶,周颠想必还未饮过吧!拿去喝!”

    她端着茶盘的手不见晃动,周颠却砰的做倒在椅子上,茶水洒了大半,他却好似不觉,只指着女子惊道:“龙王!”

    女子伸手往脸上一抹,本来平平无奇的侍女脸蛋瞬间变成异域风情的大美人,不是黛琦斯又是谁。

    她盈盈笑着对众人行了一礼,“见过诸位兄长。”

    布袋和尚皱眉道:“龙王,你既已破门出教,今日之事事关明教内部大权,你……”

    黛琦斯手一扬,“和尚不必说,我对教主之位没有一点兴趣。今日来此,只为阳叔叔之事而来,他生前待我那般好,杳无音信也便罢了,如今有了消息,我怎能不来。”

    她说着环顾四周,“不论是何人害了阳叔叔,我都要为他讨回公道。所以今日来此只为此事,诸位哥哥不会连这个都不应允吧?”

    众人一时无话,黛琦斯在教中时,阳教主待她的好,几乎是亲生女儿的一般对待,在场之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此刻听了她的话,任谁也不能挑出一丝不是。

    杨逍就点头,“龙王远来辛苦,坐吧。”

    黛琦斯就笑着应了,又对众人一礼,做到了殷天正和谢逊之间的位置上。

    殿中一时无话,寂静中透露这一丝丝尴尬,殷天正道:“范兄弟不知身在何处,若是他也在的话,可算完美了。”

    黛琦斯轻笑一声,“大哥这话说的不错,梁上的那位君子,你可以下来了。”

    “啊!?”

    众人齐齐一惊,他们竟不知道,抬头向上看去,他们竟不知,这殿中何时多了个人。

    尤其是杨逍,神色凝重。

    伴随着一阵大笑,范遥轻飘飘的从房顶落下,对众人拱手一礼,又对黛琦斯道:“不愧是龙王。”

    说罢,做到了蝠王下首。

    光明左右使、四大法王、五散人、五行旗主,这般多年后,终于再次聚齐!

第一百八十五章 惊喜

    王含章讲述这门内功的特性时,其他人还好一阵羡慕,羡慕苏昌不用练功就可以有深厚的内力。

    苏昌也很高兴。

    但是王含章却给他下了命令,不可无缘无故吸收别人的内力,无论对方是好是坏,是忠是奸。

    并规定了每年的吸收指标:一年一人。

    苏昌很失望,但先生的话必须要听,他就只能自己修炼。

    其实撇开吸人内力的这一特性,自己修炼内功的速度也是相当之快。

    所以苏昌的修炼并不在其他人之下,仅用过两次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以至于今日被本观一掌拍中,体内内力自发运转,他才想到自己的内功原来还有这样神奇的能力。

    不然,苏昌此刻焉有命在。

    他之所以闭目凝神那般长的时间,是因为本观这一掌着实厉害。

    为了让苏昌陪他一起死,他用了十成十的内力。

    汹涌澎湃的内力进入苏昌体内,立刻激起了自身内力的防御机制,这才引动神功。

    使他在本观的临死一击之下,只受了些冲击内伤,别的不但毫发无损,反而还内力大增,真是侥幸。

    不过吸收了本观的内力,苏昌得好好炼化一段时间了。

    这不同于虚竹吸收北冥子、天山童姥、李秋水三人的内力,他们三人同属逍遥派,各自的武功都是逍遥子自之中悟出,可谓同宗同源,吸收到体内不用多做炼化就能各自融为一体。

    本观的内力来自藏传密宗,与苏昌本身全无关系,若不好好凝练一番,只怕会根基不稳。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大师兄无事,且还功力大增,众人一时间喜气洋洋,为苏昌高兴起来。

    殷素素看看他们,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对张汶道:“是什么武功?竟能吸收别人内力?”

    张汶想着当日王含章讲述这一内功法门时,以严肃的表情告诫苏昌切勿以此功为一己私欲为祸江湖,一旦他做出这种事,定然亲自处理门户。

    他觉得此事事关重大,未经师傅允许,不宜外传,便小声对她道:“这门功夫诡异的很,师傅严禁外传,待我禀明他老人家再告诉你。”

    然后还悄声安慰,让她不要误会。

    殷素素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心知是自己孟浪了,江湖上法不轻传的道理连初出茅庐的菜鸟都懂,自己竟然忘了,连忙道歉。

    张汶自是不在意。

    杨铭看到他们在说悄悄话,便笑道:“二师兄,这位姑娘是谁,怎么不介绍一下?”

    几人一愣,然后皆是笑容满面。

    殷素素听了这话面色微红,看着张汶不言语。

    张汶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是我疏忽了,来,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殷素素。

    素素,这位是大师兄苏昌,这位是杨铭三师弟,这是小师妹许佳。”

    众人各自见礼,许佳笑嘻嘻的道:“早就听师傅说三师兄你好运道,抱得美人归,今日见了二嫂嫂,你果然是好福气呢!”

    殷素素大方笑道:“师妹过奖了,方才见你功夫纯熟凝练,出手厉害非常,真有女侠风范,我是比不上的。”

    许佳被夸奖,嘿嘿一笑,跳着走过去和殷素素说了几句话,然后就亲昵的抱着她的胳膊两人一时像相识多年的姐妹,亲切的说起话来。

    张汶看了她们一眼,心中摇头女人间的关系真神奇,然后转头看着杨铭略挑眉,“你何时成亲?”

    杨铭笑着看了许佳一眼,眼底满是宠溺,“我且再等等吧,许叔最近看我的眼神可不对劲呢。”

    “哈哈哈,”张汶大笑,“谁让你要拐走人家的闺女,正常,正常。不过你可要小心啊,以许叔的脾气,在你提亲时揍你一顿也是可能的。”

    杨铭瞪着眼睛没说话,一旁的苏昌过来“喂”了两声,“你们还把我这个师兄放在眼里吗,非要这么早定亲成婚,不能晚两年?”

    “那师兄你可要抓紧啊,”张汶拍拍他的肩膀,“你可是大师兄,到时候要是被我们比下去可就不好看了。”

    “知道的话就自觉点,”苏昌对他翻了个白眼,看着韩厉道:“四师弟,你有爱慕的女子没有?”

    韩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苏昌“哦”了一声,“他还没有。”

    张汶和杨铭顿时哈哈大笑,拍着苏昌的肩膀笑他。

    师兄弟几人一年多未曾这般整齐,有说不完的话,但他们一场大战后消耗甚多,便在这里略说了几句,动身往北去了。

    他们可还没忘,师傅让他们在大都汇合。

    ……

    “启禀教主,光明顶有一封飞鸽传书,请您过目!”

    威武的大殿外走进一个护卫,躬身将一张卷纸呈给中央大座上的人。

    “光明顶?”殷天正眉头微皱,“他杨逍会有事与我说?”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伸手接过。侍卫退下。

    “杨左使一人独占光明顶,可是好福气啊!”

    一个雄浑的声音在下面响起,正是谢逊。

    他似乎有不用大声说话,就能震的人耳朵发聋的天赋。不愧能将狮吼功发挥出那般威力。

    谢逊将半个苹果塞进嘴里,大口嚼着,不知他为何会在这里。

    “我这鹰巢顶比他差多少?”殷天正哼了一声,打开纸张一看,了了几个字他一眼扫过,面色登时大变,整个人“噌”的站起来,惊呼道:“不可能?!”

    谢逊愣了一下,一口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微微坐直身子,看着殷天正道:“杨逍何事?难道他要做教主,让咱们去恭喜他?”

    “你自己看吧!”殷天正大手一挥,内力附着在轻飘飘的纸上,箭一般飞到谢逊身前,被谢逊一把抓住,“何事能将你……”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就立刻梗住,缓缓起身,两眼炯炯的看着殷天正,“他竟然找到教主遗体了?还有教主留下的信?”

    殷天正大步走下来,不带感情的说道:“他既然敢发信来,那就不会是假的。”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激动。

第一百八十六章 威武

    殷天正哼了一声,“此事与我半分关系也无,那位武功深不可测,行事也无所拘,当世恐怕只张真人能高他一筹,你可算是高看我了。”

    范遥“咦”了一声,“鹰王,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当得起你如此评价?”

    张真人是什么样的高人前辈,当世武林谁人敢和他老人家比高低,如今殷天正如此评价这人,不知是否有言过其实之处。

    堂中人脸色各异,不知此人到底什么身份,什么背景,武功又是如何高强。

    倒是黛琦斯脸色有些奇怪,眼中若有所思,武功极其高强的年轻人,呵,她不也曾遇到过一个……

    殷天正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说明王含章的身份,万一他不喜自己什么暴露,那可有些不太好。

    谢逊哼了一声,“那人名叫王含章,师承来历一概不明,鹰王的女儿和他的二徒弟订了亲,武功……哼,我曾与他交过手,没有走过十招。”

    他毫不客气的就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对自己曾战败之事也未曾掩饰,坦荡的很。

    “十,十招?”

    铁冠道人震惊不已,杨逍、范遥等人神色也甚是惊讶。

    谢逊的武功他们清楚的很,怎会只抵的过对方区区十招?

    范遥看向殷天正,“鹰王,这……”

    殷天正缓缓点头,“王先生确有此实力。”

    他说着起身,“如果阳教主传下《乾坤大挪移》心法的话,想必就在他手中了,只我自己的意见,可求,但不可强求!”

    然后他朝众人一拱手,“诸位先商议吧,老夫远道而来有些累了,杨左使,可有空房让老夫歇息一二?”

    杨逍愣了一下,立刻回神,“有,鹰王这边请。”

    他亲自将殷天正送出大殿,唤来侍人领着对方去了。

    大殿中寂静一片,谢逊不说话,其他人自不会多说,只布袋和尚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也没有开口。

    ……

    《乾坤大挪移》不可能不取,但有殷天正与谢逊的告诫,众人还是决定去一趟白马村,求回心法。

    注意,是“求”,不是“取”。

    其中周颠几人不以为然,心下还以为谢逊他们老糊涂了,各自都有些不满,便尽皆随殷天正去了白马村,只留谢逊与布袋和尚在光明顶。

    白马村的地址是张汶告知殷天正的,老丈人问你家在哪,你还能不告诉?肯定老老实实说出来啊。

    当下,一行人在殷天正的带领下,悄悄离了光明顶,往白马村去。

    殷天正担心动静太大,以至王先生不喜,所以只重要人物前来,并无闲杂人等。

    他们一行人星夜兼程,不多日便到了白马村地界。

    远远的看到那平平无奇的村落,周颠嘴一歪,道:“那什么先生就住在这里?这可不像高人隐居的地方啊。”

    “我何时说过王先生隐居?只道他不想掺和世事罢了。”

    殷天正骑在马上,淡淡说道,心中有些后悔带周颠前来。

    “鹰王,你确定他在这里?若是不在家,咱们不是白跑一趟。”韦一笑道。

    “那又如何,东西在人家手中,咱们态度低一些又有何妨。”范遥不在意道。

    杨逍道:“也是咱们失策,当先派人送上名帖的,如今贸然前来,忘先生勿怪罪才好。”

    “王先生不在意这些的。他不在的话,想来他的弟子有在村中的。”殷天正眼睛眯了眯,看着前方道。

    “嘿嘿,这样的话,我先走一步,去看看如何?”周颠说着一拍马背,纵身而起,不等其他人回话便向前疾驰而去,转眼就只看到个背影了。

    “我跟他去。”

    冷面人冷谦丢下这样一句,追着周颠去了。

    殷天正“哼哼”两声,没有阻止,他们非得吃些亏才知晓王先生的厉害。

    周颠足尖轻点地,一眼就看到山坡上掩映在层翠竹木中的小院,他心中甚奇,这等小地方,怎么会有人有这等雅兴,建此种小院,莫不就是那位王先生的?

    他心头一动,直奔小院而去。

    冷谦跟在他身后,一同往小院去。

    周颠跃过竹林,踩在靠小院的一棵树上,目光落在小院中,就见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正一板一眼的打着拳。

    他细看几眼,顿觉自己之前从未见过这拳法,观之精妙绝伦,当非凡功,不禁轻“咦”出声。

    便在他话音刚落之时,就听院中房里一个女声传出,“谁在那里?”

    下一刻,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子破门而出,抬眼就看到踩着竹竿的两人,当即眉头一皱,“阁下是何人,不知到此地何故,还请下来一叙。”

    周颠嘿嘿笑了两声,“那娃娃练的是什么功,老子看着厉害的紧……”

    他这话好不礼貌,又不曾报上家门来意,许月娘登时没了好气,抬手一挥,数根银针破风而出,自己身子轻转,一掌拍上,“请下来说话!”

    院中的男孩似被这一幕惊到了,退后两步,眼珠子转了转,拉开院门就跑出去。

    对方突如其来的发难,将周颠惊了一惊,忙用力踩下竹枝,身子后仰避开银针,借着竹竿的弹力高高飞起,落向房顶。

    冷谦随周颠一般避开银针,但见他身子在竹竿上一转,一掌自半空迎向许月娘。

    “砰”,双掌相交,冷谦心头一惊,身子已不由随着反震之力飞出,他忙抓住竹竿,使了个卸力的法门,将对方的力道传至竹子上。

    只听“咔咔”两声,竹身已然裂开。

    许月娘大怒,这竹林是由一棵青竹长成,当初还是她随王先生去挖来的,平日里先生宝贝的很,一点都不能伤了,哪知今日竟在她眼皮子底下有了损伤,不由心头火起。

    身子一动,朝冷谦疾驰而去。

    冷谦哪知对方内力如此厉害,较他还要强上一筹,不敢硬碰,脚尖点在竹竿上就要飞出。

    便在这时,他身子猛的一滞,背后好似一阵吸力传来,竟动弹不得。

    好在这莫名的力道只出现了一瞬,他正要飞身而去,便觉背后劲风刺人,吓的他心头大惊,下意识反身便是一拳。

    这拳足有他八成的力道,但落到对方衣袖上只好似落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半点力道使不上,接着却是一股黏力附着其上,将他的手牢牢吸住。

    冷谦鬼叫一声,未来得及出招,那衣袖中便鬼魅般的探出一只手掌,直直印在他的胸口。

    下一刻,鲜血自他口中不要钱般涌出,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落到地上,生死不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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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重生,来到了武侠世界,竟然成了王语嫣的同胞弟弟,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了王夫人的杀意,这个开局可不太妙……游走武侠世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游走武侠世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游走武侠世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