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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陌楚离都     游走武侠世界txt下载     游走武侠世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宝贝

    实在不好意思请假了,但是期末考试太要要命了,一天考了三场,明天还有考试,所以只能鸽一天了……

    ……

    没脸了,没脸了

    唉

    ……

    咱是真羡慕有存稿的作者,可是我做不到啊……

    ……

    以上

    晚安

第八十六章 临兵斗者

    逍遥子甫一用尽全力,便感觉不对,原本浩瀚如海的内力竟然有一多半调用不动!

    他心中大惊,以为是童姥几人用了什么诡异的手段,但随即想到,这样的手段想要在他面前悄无声息的施展出来根本不可能。

    那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逍遥子几十年古井不波的内心涌动起来,泛起淡淡涟漪。

    他面上不曾对此显露出半分慌乱,即便他只能调用小半的内力,但以他极高的境界,几乎是凡人的极限,依旧能压着三人打。

    逍遥子一袭白衫,满头白发衬着他岁月的面庞格外潇洒俊朗,身周各色花瓣飞舞,俊逸非常。

    王含章若不是得闪躲漫天如剑般的飞花,其实是很想赞一声的。

    但奈何雪太密,花太利,生死几乎是在瞬息之间,没有太多的心思想其它。

    扫地僧与童姥两根长索如山海倾倒,又如紫电青霜,劈、缠、点、抖各种手段信手拈来。

    就听天地间充斥着密密麻麻的叮当声响,剑芒、灰索、金丝、飞花乱成一团,几乎看不清楚。

    此时若有人一眼看去,只觉得漫天遍野都是这些,根本分不清真身。

    王含章剑芒锐利异常,百炼精钢般的飞花也不堪一击,一击便碎。

    但是逍遥子身上冒出的花瓣太多,两只袖口就像风婆婆的口袋,大袖一展,但不是两袖清风,而是两袖飞花,龙卷风一般呼啸飞出,席卷周身。

    王含章暗自腹诽,逍遥子莫不是闲的没事,将这么多年来的花瓣尽数存下不成?

    但是他又是放在哪里的呢?

    他看看逍遥子并不宽大的衣衫,有些费解。

    好吧,这些花瓣就像自己的古月剑,平时看着没有,用的时候往往就会冒出。

    王含章这样想。

    一旁的童姥两眼紧紧盯住逍遥子,想要从中找出破绽。

    但逍遥子只两袖招展,手指微动,其余并未有任何动作,哪有破绽可寻。

    扫地僧空有一身少林绝技,但不得近身逍遥子,只能以灰索远攻,大伏魔拳、燃木刀法等绝技击溃飞散四周的花瓣。

    没有人看到,短短时间内,扫地僧已经有八九门绝技信手拈来。

    以他的功力与佛法修为,说是除达摩祖师外,少林寺顶尖也不为过,少林绝技精通多一些也在常理之中。

    便在此时,逍遥子眉心微动,嘴角微微下垂。

    童姥双眼如电,迅速捕捉到这一幕,猛然间大吼一声,“快攻!”

    三人猛然间同时跺地,就听一阵紧密的“咔咔”声响,逍遥子突然拔地而起。

    下一刻,就见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嘭”的一下炸开,由内而外,积雪崩飞。

    逍遥子栖身的树枝在三人合力之下崩碎成粉末,只见他脚尖点住一片桃花瓣,迅速升空脱离三人围攻,脸色难看的捂着小腹,踩着花瓣纵身向山谷而去。

    三人哪里会放任他回去。

    扫地僧灰索揽在王含章腰间,手腕一抖就将他远远抛出。

    而王含章古月剑之上缠着一圈金丝,自己飞身至最远处时用尽全力将古月剑投射出去。

    一个黑点升空,然后,以雷霆之势而下。

    “轰!”

    几十几百年的积雪以落点为圆心,轰然向四周飞溅。

    仿佛微微微型核弹爆炸,声音响彻云霄,白色的蘑菇云缓缓升空。

    声响回荡在这大雪山深处,经久不息。

    只听爆炸中间几声轻响,逍遥子一声怒啸,一个小小的身影对着王含章倒飞而来。

    王含章连忙伸手接住,使了巧力化解其中的力道。

    童姥嘴角胸口满是鲜血,但是两眼放光,“快,快,他有问题,趁此机会快杀了他!”说着自己挣脱了王含章。

    王含章一听,二话不说向前冲去,十数道指力破空而去。

    嗤嗤嗤几声轻响,一个硕大的桃花掌印凌空压下。

    扫地僧飞身而至,一拳将掌印轰碎,语气高昂:“童姥说的没错,他实力大退!”

    他这几句话用上了狮子吼绝技,直震的四周雪花纷飞破碎。

    逍遥子闷哼一声。

    王含章赶至中间,还没等看清情况,抬手就是一道白虹掌力。

    逍遥子跌坐在没了积雪的地上,随手一掌将其拍散,

    王含章大手一挥,衣袂飘飘间掀起一阵大风,吹开四周的飞雪。

    一道灰索破空而至,以迅雷之时势点在逍遥子胸口。

    “噗”的一声,逍遥子喷出一口鲜血。

    王含章这才看清逍遥子此时的模样,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他束发的桃枝没了踪影,头发胡乱垂下,衣衫破损,已近褴褛,整个人身上七八处都在流血,看着好不凄惨。

    更令人骇然的是,他低垂着脑袋,那红润的脸庞竟然生出道道清晰可见的皱纹,其中点缀着一块块老人斑,显的整个人暮气沉沉。

    趁他病,要他命!

    王含章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此刻是下杀手的好时机。

    只见他奋力一跃,身子如鸿雁般来去,双掌直取逍遥子头顶要害。

    这时,童姥的声音传来:“小心!”

    王含章心头一凛,就见逍遥子忽的抬起头来,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勾魂夺魄!

    王含章心头浮现逍遥子之前的话,双手猛然间变幻,车轮般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逍遥子长吐一口气,一把抓住他手腕,眼睛一闭,竟然就没了生息!

    此时赶至的扫地僧与童姥对视一眼,眼中各有震惊。

    两人同时盘坐在地上,双手掐佛门宝瓶印,闭目敛息。

    ……

    远在万里之外的苏州。

    正在练剑的王语嫣突然胸口一痛,长剑跌落在地。

    观看的王夫人忙道:“怎么了?”

    王语嫣没有说话,她捂着胸口皱眉倒退几步坐到椅子上,好一阵沉默。

    王夫人急道:“语嫣,你到底怎么了,快说话啊。”

    “哎呀,”王夫人跺跺脚,就要去喊人。

    王语嫣把她叫住,有些迟疑的说:“娘……阿弟,好像出事了!”

    “什么!?”王夫人大惊失色。

    片刻后,院中传来她的惊叫:“快来人,备马,我要去灵鹫宫!”

    ……

    又一次来到紫府,王含章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慌乱,而是静待强敌来至。

    没几秒,逍遥子的身影就出现在对面。

    王含章看着他老迈的样子,再想到不久前的丰神俊朗,一时有些沉默。

    逍遥子一眼看穿他在想什么,不屑一顾道:“什么容貌,不过是一副臭皮囊,全赖功力才得以保持。等我占据了你的躯体,就会以你的容貌生活下去,自然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他四处打量着这处紫府空间,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还算扎实,不用我费功夫再重修一遍了。”

    “唔,经脉竟然全都贯通了?简直是天纵奇才!”

    “咦,窍穴开了这般多,等到化境便容易的多了。”

    ……

    王含章冷眼看着他以一副主人的姿态点评着自己的身体,即便他涵养再好,也不禁怒了怒。

    他随手一招,“嗖嗖嗖”七柄形态各异的长剑不知从哪飞出,凌厉的砍向对方。

    逍遥子哈哈一笑,一股春风润物细无声般吹起,送来漫天春意,一口古朴的老井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前。

    潺潺流水声响,一股清泉喷涌而出,春意融入其中。

    霎时间,王含章仿佛看到了飞扬的柳条,妩媚的桃花,纷飞的纸鸢。

    整个春天在这片空间出现。

    阵阵佛音响起,天坠金莲。

    苍茫飞雪已至,地现梅花。

    时隔数年,金莲与红梅再次出现在王含章的紫府之中。

    而这次,他不是只会挥舞着拳头的傻小子了。

第八十七章 皆列阵前行

    剑光闪烁,斩断一泓清泉。

    但是水之至柔,眨眼睛又复原如初。

    剑光再至,“擦擦擦擦!”垂柳意境的清泉断成七八截。

    飞雪吹起,水凝结冰,“咔嚓”“咔嚓”碎了一地。

    金莲朵朵绽放,其中佛音袅袅,将空间中的春意荡涤了几分。

    然后寒冬凛冽,红梅绽放枝头,肃杀的冬意萦绕四周。

    三人合力,相辅相成,即便逍遥子境界更高一筹,一时间也落了下风。

    但他不急不躁,不慌不忙,看着清泉步步后退,完全不像一个亟待夺舍的风烛残年的老人,反而面色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

    紫府争斗,以他这么多年的经历来说都是第一次亲身体验。

    天下间神而明之境界之人何其稀少,往往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即使见到又不一定出手,更遑论凶险万分的紫府争斗。

    而且,逍遥子多年来困足不老长春谷,半个人影都未曾见到,哪里又见过这些。

    自然饶有兴趣。

    眼看清泉春日意境步步倒退,王含章三人愈发小心谨慎。

    只看逍遥子一脸的从容不迫,便知这一战还有的打。

    逍遥子似乎是看探清了他们的手段,轻轻屈指一弹,身前的古井蓦然浮现一层濛濛亮光,从中涌出的清泉一滞。

    下一刻,万马奔腾之声嘶吼咆哮,整个紫府空间都为之一震,“蹭”的一下,雄浑厚重的清泉喷涌出去十余丈之高,化作漫天清雨,笼罩着这里的每一寸空间。

    王含章面色一变,手指连弹,又有十余道剑光从旁边飞出。

    剑光相互交织,纵横不定。

    剑网成。

    剑网上光华流转,稳稳兜住从天而降的雨滴。

    不管它有什么功效,让它发挥不出来就好。

    这时,王含章只觉得紫府空间又是一震,一朵硕大的金色莲花从天而降,上面有一尊佛陀身影若隐若现。

    这是扫地僧功力不济之故,若是他功入化境,这尊佛陀便会凝成真身,威力无匹。

    金莲自逍遥子头顶落下,厚重的威压几欲形成实质。

    逍遥子面色不变,一蓬柳条从身旁显化出来,密密麻麻枝条的向金莲射去,在半空将其顶住,不能落下。

    逍遥子知道,只要灭了王含章的真灵,便可功成。

    所以,他的攻击全部向王含章而去。

    雨势渐密,剑网闪烁不定,以坚定的姿态,缓缓下移。

    王含章面色白了白,又召来七八道剑光融入剑网,暂且将其稳住。

    逍遥子见状不屑一笑,真灵中迸发骇人的威势,绿色的草地自他脚下无声无息的向四周扩散。

    “喀嚓”、“喀嚓”,原本悄无声息侵袭至四周的寒冰瞬间崩碎。

    “雕虫小技!”

    逍遥子老迈的脸上笑容显现,手指往前一点,一只纸鸢悄无声息的从空中浮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然落入剑网。

    “哗”的一声,剑网上瞬间燃起熊熊火焰,直接溃散。

    王含章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在地,肉眼可见的,他身形淡了几分。

    旁边红光一盛,梅瓣自枝头凋落,在漫天清雨中射向逍遥子。

    逍遥子道:“你的本事是我教的,即便有所创新,又能强到哪里去。”

    不见他有所动作,古井中突然飞出一道长河,将逍遥子牢牢护住。

    任红梅再利,也无法突破分毫。

    ……

    王含章、童姥、扫地僧三人不过神而明之境界,紫府中的功力手段单一,只能显化出某一种意象。

    如王含章的剑,童姥的雪地红梅,扫地僧的金莲。

    而逍遥子功力已臻化境,紫府手段由意象转化为意境,意境中的意象都可以显化出来。

    如逍遥子的意境是春,那么,春之意境中的一切意象都可以显化出来,如垂柳,如纸鸢。

    至于古井,那是逍遥子一生功力神魂的显化,可与意境相辅相成,更加深不可测。

    王含章面色惨白,看着扫地僧与童姥已尽全力牵制逍遥子,而自己剑网已破,清雨加身。

    这清雨犹如吸血水蛭,每一滴雨水都会吸取他一分灵魂力,眨眼间便吸取了王含章百分之一的灵魂力。

    佛音再盛,除了那一朵硕大的金莲再无其它的坠落,想要以势压人,但是那柳条仿佛金刚铸成,死死顶住金莲让其不能落下。

    冰雪又至,想要与草地分庭抗礼,但却步步紧退,直至红梅四周方圆才勉强站住脚跟。

    王含章看着这一幕,突然笑了,他知道,再打下去,扫地僧和童姥非真灵重创不可。

    身体的伤势好说,真灵一旦受伤,那可直接危及性命。

    这二人皆近百岁高龄,仍不惜一切的助他退敌,虽有守望相助的承诺在,但更多的还是这些年的情谊。

    王含章觉得,这就够了。

    他手指在空中勾勒一圈,轻喝一声,“退!”

    金莲、红梅冰雪瞬间消失无踪。

    王含章能自主让二人真灵退让,是因他们同一境界,即便有高低,也相差不大,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并无恶意,没有设防,所以才能自主清退二人。

    至于从前的蛇灵,那时的他根本不知还有这样的手段。

    而对于逍遥子来说,舍弃了肉体,孤注一掷附身夺舍,境界又高他那么多,完全动不了他。

    王含章看着逍遥子重重吸了口气,眼中忽的燃起一团火焰,大喝一声,“来战!”

    只见几十道剑光破空而至,在空中略一盘旋,忽的直直坠落,在王含章身前围成一圈插在地上。

    王含章朗声道:“前辈境界深不可测,我还有一招,请指教!”

无语

    说来你们可能不相信,我竟然得腰间盘突出了?

    你敢信?

    我都不敢信

    ……

    十八线小扑街写了两个月的书,终于突出了

    ……

    醉了,醉了

    今天下午扫地,弯腰的时候,瞬间就动不了了

    那种疼痛真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有相同经历的小伙伴肯定懂~

    然后两个人把我弄到医院,花了四百多大洋做了CT,确诊为两段骨头突出

    ……

    我哭了

    ……

    今晚写了千多字,实在没心情发

    抱歉

    呜呜呜

    ……

    以上

    你们晚安

    我安不了了

    我还年轻啊!!!

第八十八章 大雪茫茫

    看着王含章清退扫地僧与童姥,与自己殊死一搏,逍遥子觉得,自己可以满足他这个心愿。

    他有强大的自信,当世自己境界最高,灵魂最强,无人是其敌手!

    即便不是我的主场。

    依然无所畏惧。

    逍遥子笑笑没说话,其中的意思却很明确了。

    不过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王含章只当不曾会意,他双手一抬,地上的几十柄长剑同时嗡鸣一声,震颤不已。

    然后他高声道:“我有一剑,太极无形!”

    剑丛中忽的飞出一把三尺长剑,中规中矩,无甚出奇,只是通体散发一股清濛濛的亮光,看着似有混沌之意。

    长剑高高在上,虚空竖立,剑势含而不发。

    “我有一剑,阴阳相生!”

    黑短,白长两柄剑飞起,在空中相互交织一番,与先前一剑水平浮齐。

    两剑方一归位,一个太极图就隐隐约约的浮出出来。

    逍遥子双目微眯,迟疑道:“这是……”

    “我有一剑,三才并立!”

    一黑、一无形、一红三道剑光冲天而起,落在阴阳二剑外侧,呈三足鼎立。

    天地人之意俱现。

    “列子三剑?”逍遥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嗤笑一声,“不得形,也不得意的东西。”

    “我有一剑,四象并起!”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嘶吼咆哮。

    “我有一剑,五行交辉!”

    金木水火土五行交辉。

    “我有一剑,六道轮回!”

    “我有一剑,七星曜空!”

    “我有一剑,八卦更易!”

    “我有一剑,九宫天地!”

    ……

    密密麻麻的长剑浮在空中,各自组成阵势,又共同交织成一个庞大的剑阵,即便是逍遥子也面色大变。

    他心中震惊,王含章在剑道的天赋,足可称当世第一。

    王含章做完这些,灵魂力已经散去大半,他抬头有些遗憾的看着剑阵,又低头看着地上剩下的最后一把剑,笑了。

    逍遥子心头一悸,没来由的心底空荡,他大吃一惊,立刻醒悟王含章此招非凡,

    他当即散去漫天春雨,双手身前平举,各色意象纷纷崩溃消失,只留一口古井光芒大放。

    ……

    童姥与扫地僧神魂一个恍惚,灵魂就回到了身体里。

    两人方才消耗之大,略静了静才回神,童姥惊道:“他要做什么,把我们赶出来了?!”

    扫地僧手中念珠碎成粉末,被风一吹就没了踪影,他沉重道:“王施主是要做拼死一搏,不愿连累我们。”

    童姥气急,站起来像没头苍蝇一般转个不停,“他自己一个人如何是那人的对手,他有什么拼死的功力能伤到那人?他糊涂啊!”

    扫地僧叹了口气,看着跌坐在地上没有动静的王含章,说道:“王施主此举还有他意,一旦他被夺舍,身体就被逍遥子占据,他让我们出来,是让我们提前一步将他的身体杀死,那样,逍遥子也就一同死去了。”

    童姥烦道:“我如何没有想到这个,可是,可是,让我对他下手,如何能下的去啊!”

    如果逍遥子夺舍成功,不管他灵魂如何坚实,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能掌控王含章的身体,必定有一个适应期。

    况且,王含章最后一击再不济,也能自爆灵魂让逍遥子重创。

    他也肯定会这样做。

    到时候,灵魂重创,身体不是自己的,在这个时间段里,童姥二人合力,绝对可以杀死他。

    就是这么简单,逍遥子费尽心机夺舍杀人,到头来有这么大的隐患,不知他是没想到,还是另有后手。

    扫地僧说了一句“阿弥陀佛”,刚要说话,忽然面色大变,指着童姥身后惊道:“雪崩了!”

    童姥同样骇然震惊,看着扫地僧身后,“雪崩了!”

    两人转头四顾,只见铺天盖地的雪花以不可阻挡的姿态,从四面八方的高山上一齐涌下。

    这简直就像滔天巨浪,纵使他们神而明之,在这样的天地伟力面前也生不出半分反抗之心。

    童姥伸手抓住王含章左臂,扫地僧抓住王含章右臂,二人同时发力,认准一个方向,就运足全身功力向前冲去。

    之前的那一声惊天巨响,终于有了反馈。

    ……

    “我有一剑,人剑合一!”

    王含章伸手一招,地上那柄平平无奇的长剑忽的跳到他手中。

    不见他有所动作,整个人就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剑阵之中。

    “十天九地灭灵大阵!”

    下一刻,庞大的剑阵光芒大放,剑意一齐向中间汇聚,然后,瞬间爆发开来。

    青濛光亮的剑一马当先,后面依次跟着其他各剑阵,共同组成一把巨大威猛的长剑。

    (具体参考虹猫蓝兔七侠传七剑合璧打黑心虎那一幕)

    狠狠向逍遥子刺去。

    逍遥子终于变色,大吼一声,自己纵身往古井中一跃而下。

    整个古井显化真身,凭立虚空,通体水光荡漾,光华万丈。

    ……

    童姥与扫地僧二人轻功登峰造极,踩着不停滚落的雪块飞速向上跃进。

    突然间,两人耳边一声剑鸣,握着王含章胳膊的手突然一疼,如同针扎一般,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刚一松手,童姥就后悔万分,转头就要伸手去够。

    但是他她身子矮小,扫地僧都没有抓到,更别说她了。

    眼看着王含章被奔腾的大雪掩埋,再也看不到一丝踪迹,童姥大叫一声:

    “不!”

    扫地僧一把抓住她,将她往上一抛,自己用灰索连通二人,一前一后,在这大雪巨浪中,像无根浮萍般上下起伏。

    童姥满脸泪水而不自知,终于回过神来,与扫地僧合力,一起往雪山上奔去。

    ……

    波及周围数座大雪山的雪崩持续了半日才渐渐平息。原本深深的山谷早已被积雪填平,几乎到了山体三分之一的高度。

    童姥与扫地僧看着这样的景象,已经没有下去找寻的意思了。

    这般厚的雪,谁能存活下来?

    但童姥心犹不死,在附近等了三天,实在没有半分可能后,才不甘心的离去。

    ……

第八十九章 终将归去的人

    参合庄在主子一个个去世后,下人们把庄子里的东西能拿的拿,能卖的卖,很快就破败了。

    然后那些下人竟翻身做主子,在庄子上作威作福,好不快活。

    王夫人总算念着两家那不多的情分,将那些下人通通赶出庄子,直到今日才有人踏足。

    碧衫女子一步步行走在野草丛生的庭阁院落之中,满脸凄惶,泪水早已哭干了,此时见到这样的景象也挤不出半滴。

    庄子里的墓园中有一座坟包,上面刻着“慕容博之妻王氏之墓”七个大字。

    女子在坟前缓缓拜倒,想起从前夫人说:“你们呀,真真磨人得很,等长大成人,赶紧一副嫁妆把你们陪送出去才好。”的话。

    终于还是哭了出来,哭声嚎啕,似有千般委屈要诉说。

    女子在坟前呆了半日,离开时已近日落,她站在小船上,呆呆的看着这座承载了她多年欢乐时光的地方,眼前似乎又浮现包三哥与风四哥吵嘴的情形。

    不禁莞尔一笑,手中竹竿撑岸,小船荡开,缓缓远去。

    依稀可闻清脆中略带沙哑的歌声,“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晚来弄水船头湿,更脱红裙裹鸭儿。”

    后来,她曾出现在某地,在山脚下发现一间木屋,屋后还有一座小坟包,上面潦草的刻着“大和尚之墓”几个字。

    “大和尚?”

    女子平生甚少见到和尚,唯一有印象的还是当年再琴韵小筑中见到的那个吐蕃国师。

    想到这里,又想起了那些她不愿记起的人,沉默了好一会。

    然后记起包袱里还有一些给夫人作祭的纸钱,便叹道:“遇到了也算缘分,就烧给你吧。”

    火升起后,她突然发现坟前的一块地面与别处不同,上面的杂草也不似这里所生。

    好奇之下,她把那处泥土挖开,果然里面有东西,是一个木盒。

    她拿出来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本蓝皮书,上书“易筋经”三个字。

    女子精神一震,将书翻开草草看了一遍。

    然后嗤笑一声,随手将其扔在了火里。

    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女子叹气道:“即便练成神功,又有什么用呢?”

    她看看旁边的木屋,自此,就在这里住下了,余生再未离开半步。

    ……

    历时五天,童姥与扫地僧终于回归灵鹫宫,两人看着风尘仆仆,面色憔悴,哪有半分大高手的样子。

    早已等候在这里的王夫人迎上来,没有找到自己牵挂的那个身影,忙问:“童姥,章儿呢?他去哪了?”

    童姥神色黯然,无话可说,觉得甚是对她不起,转身回了宫中。

    扫地僧叹了口气,将那日之事一一叙述而来。

    王夫人如遭雷击,怔愣了半日,忽的晕了过去。

    余婆婆忙把她扶住,叹气道:“八日前王小姐没有任何预兆的昏迷了,这么多天都不曾醒来,如今王公子又遭不测,唉。”

    扫地僧听闻后,默然无语。

    半日后,王语嫣与王夫人一同醒来,相顾泪流。

    苏星河闻听这个消息也大吃一惊,难以置信,自己亲自去了不老长春谷一趟。

    半个月后回转,绝望不已。

    王夫人母女离了灵鹫宫,隐居在某地,此后极少在江湖中现身。

    而一旦现身,灵鹫宫与少林寺必定多番照拂,世人甚是称奇。

    李秋水听闻王含章身死,当晚一夜未睡,第二天召来段延庆与岳老三,亲手将二人击毙。

    然后又派人送了一面令牌给王夫人。

    很快,就有西夏太妃去世的消息在江湖中传出,王夫人母女闻听后,皆叹息一声。

    苏星河经受不住掌门去世的打击,又年逾七十,眼见逍遥派复兴无望,终于一病不起,十日后撒手人寰。

    函谷八友哪有治理门派的能力,随即各奔东西。

    逍遥派就此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

    王夫人和王语嫣不管庶务,一股脑的托付给了范豪。

    初听闻少爷去世的消息范豪还不愿相信。

    在他心里,少爷神功盖世,无所不能,怎么会在一场雪崩中丢了性命?

    但是,事实如此,他不愿相信,最终还是得相信。

    范豪按照少爷的想法,将王家的生意一点点收缩,该卖的卖,该结善缘的结善缘,最后把所得银钱都给了王夫人,自己外出游历。

    他去过关外,见到了少爷的结拜大哥一家,没有去见他们,只知道他们一家过的和美,祖孙三代其乐融融,除了阿朱有时会不开心。

    范豪清楚,那几日里,有慕容复的生辰,慕容夫人的生辰。

    他去过西藏,因不适应高原气候险些丧命,幸好最后活了过来。

    适应那里的天气后,他爱上了那里,自此定居,然后还养了一对大雕。

    在范豪晚年的时候,他总是想起从前跟在少爷身边的日子,不顾儿孙的劝阻,自己带着新养的一对大雕回了中原。

    他回了苏州一趟,又去了襄阳。

    在襄阳城外的密林中,他找到了当年的峭壁。

    费力爬到峭壁上,看着远处的那个大湖,他笑的很开心。

    他摸着两只大雕,对它们说:“这里很不错,没有人来,你们……以后就生活在这里吧!”

    两只大雕“啾啾”两声,不知是否听懂了他的话。

    范豪点点头,再次看向远方,最后缓缓合上眼睛。

    在他闭眼的前一秒,眼前好像浮现一抹金色,好似当年大雨中的那个庞然大物。

    他微微怀缅,就此去世。

第九十章 冰封的人

    许远扛着锄头,提着长剑,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家。

    没办法,谁让这是他死去的老爹最后一个愿望。

    “我想和小龙女同床共枕,睡一睡寒冰床。”

    whatfk?

    许远知道他爹许良一生波澜不惊,无甚功绩,最拿得出手吹嘘的事情只有当年跟着同伴参加了大胜关英雄大会,见识到顶尖高手间的对战。

    金轮如臂指使,丝带飘飘欲仙。

    这是他此后几十年都挂在嘴边的事。

    当然,他尤其记住了一个人,杨大侠的发妻小龙女。

    自从在英雄大会见到你,恰恰恰,就像那春风吹进我心里……

    再也忘不掉了。

    可惜许良不过一无名小卒,小龙女哪知道他是谁。

    因忌惮于使一手家传双刀极好的夫人,许良从前不敢将这个想法表露出来。

    等夫人先他一步去世,才逐渐将小龙女挂在嘴边。

    以至于临死前还提出了这么个要求,死后要睡寒冰床?

    许远很是无语,爹啊,杨大侠夫妇隐居江湖多少年了,江湖中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我去哪给你找寒冰床啊!

    但是,没办法,死去老爹的话就算皇上也得听,还比活着的时候说的话好使。

    不然就是不孝。

    而许远很孝顺,所以他让妻子照顾好女儿,自己上了山。

    他想,寒冰床我是找不到了,但是上雪山给你挖一个普通的冰床还是可以的吧!

    许家位于川蜀往北,离著名的大雪山不是很远。

    为什么说著名呢?

    因为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那场战斗双方皆功参造化,出手间声势浩大,连山头都打碎了几座。

    许远听父亲讲述这里的故事时,浑身热血沸腾,恨自己晚生了几十年,无缘一见当日的景象。

    ……

    大雪山连绵起伏不知多少里,许远在它南麓往北走。

    一路走过去,总觉得积雪不够,不见厚实的坚冰。

    而有坚冰的地方往往又有崖石相阻,甚是难挖,只得放弃。

    来来回回,寻摸了两日都未曾有合意的坚冰。

    许远心里盘算,此时虽然是初冬,老爹的尸体能存放一些时间,但他出来的时候已过了头七,如今又过了两天,最迟再找三天就得回返了。

    不然,老爹的尸体肯定会臭了。

    这般盘算着,许远在第二日又往深山里走了走,果然有所发现。

    那是两座雪峰间的山沟,白雪皑皑的峰崖间竟然有一枝桃花。

    许远初时还以为见了鬼,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有桃花呢?

    但当他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这是真的桃花,不过是被冻在了厚厚的冰层中。

    只是这冰层虽厚,但晶莹剔透,一眼能从头看到尾。

    许远踩着没到膝盖的积雪慢慢走过去,打量了那桃花半天,还敲了敲冰层。

    他心中喜道:这冰就不错,还有桃花相伴,老爹该知足了。

    决定就是这块,许远就顺着露出积雪上的冰块往下挖。

    这块冰极大,长宽各有一丈,单是露出雪层的部分就有半人高,往下就更不知多深了。

    许远用锄头清理完冰块四周的积雪,挥着锄头“呼哧呼哧”额向冻的梆硬的地面刨开来。

    ……

    刚刨开一个角,许远就浑身一震,冰里竟然有一角衣衫,与桃枝相同,一上一下被冰封其中。

    许远心中既震惊且兴奋,初出茅庐闯荡江湖时总是听说那些傻小子有奇遇的故事,难道今天轮到自己了?

    老爹,原来你是给我安排了一场机缘呐!

    此刻他心中对老爹再无半分怨气,心中打定主意回去后要给他安排一场盛大的后事,虽然已经做过一场了。

    这片衣角是哪位高人的着装?

    许远扔下锄头,趴在冰上左看右看,觉得衣料和普通的毛皮无甚两样,只精致些罢了。

    想了想,没想明白,他索性也不去想那些,把剩下的挖出来就什么也都知道了。

    有了干劲,许远刨起地来也不知疲累,一股脑将衣角的的整个人体全部挖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一抬头,竟然已是日落西山了。

    许远盯着冰中的人,啧啧称奇。

    这人约摸二十来岁,面容清俊帅气,闭着眼一脸安详。身穿皮袄,看样式似有些古老,不是附近流行的样子。

    许远打量了这人好一会儿,惋惜的摇摇头,“这么年轻就死了,真是可惜,看你这幅容貌,放出去不知要祸害多少女孩子,可惜啊,你没有这个福分。”

    “既然你有幸被我挖到,那么我老许肯定会好好安葬你的,只是,嘿嘿,你身上的东西可就都归我了。”

    他身为这具雪山冰尸的发掘者,自觉拥有了他的所有权,

    许远看着冰尸中鼓鼓的胸口,一心觉得里面有什么宝贝,最好是武功秘籍,绝顶的那种,练了就是大高手。

    他心中想着种种可能的好处,一时间合不拢嘴,当晚就在这块冰旁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朝霞万道,熠熠生辉。

    许远看了欣喜,只觉得是个好兆头,旋即往东边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愿老天保佑我老许有大宝贝,大宝贝!”

    狠狠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许远高举锄头,狠狠对着冰块抡了下去。

    “咔嚓”一声,锄头在冰块中间凿下一大块冰,数道裂纹向各处延伸。

    在一阵细密的冰裂声中,硕大的冰块不负众望的“喀嚓”碎成四块。

    其中冰封的桃枝、男尸一同滑落出来。

    那桃枝刚一接触空气,就迅速开始枯萎消散,许远一晃神,再看时就只剩下一小撮灰烬。

    许远愣住了,以为自己撞了鬼,吓的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双手哆嗦着合十,朝那人拜了拜,口中道:“您大人有大量啊,我可没怎么着您,只想着贪点小便宜,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肯定给您修一个大大的坟,逢年过节肯定少不了孝敬,别害我啊……”

    他低着头念叨了半天,没见什么事发生,就慢慢抬起头来,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乱转,悄咪咪的看向年轻人,使劲眨了眨眼,最后见实在没什么异常情况才松了一口气。

    许远静坐了半晌,又胆上心头,缓步走到年轻人旁边,伸手向他怀里摸去。

    这么鼓的胸膛,肯定有东西。

    他手伸进去,触碰到一个布袋,按了按,里面是硬的。

    许远心想:不会是金银吧?他可不缺那些黄白之物啊。

    这样想着,他就狐疑的把布袋掏了出来。

    倒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枚印章。

    许远家境优渥,早年也闯荡过江湖,见识有一些,方一见到这枚印章,没看清什么印,就大吃一惊。

    “这样通透的大红袍,当真是举世罕见啊!”

    许远兴奋的小心拿着印章,迎着朝阳细细观赏了好一会才不舍的从眼前拿开。

    鸡血石是古往今来制作印章的好材料,尤其是昌化鸡血石,更是盛产极品。

    品鉴鸡血石是否上佳的最简单最直观的方法,就是看它里面的“血”是否足够多。

    血越多越红,越红自然越好。

    许远手中的这枚印章,通体九成血红,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

    他一时间爱不释手,一点也不介意是“死人”的东西,心里还盘算着,这么大的鸡血石,磨去底下一层也足够他重新刻印了。

    想到这里,许远举起印章,想要看清底部是什么字。

    “王……含……章?”

    “唔,是一枚私印,王含章?咦……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许远记得自己依稀听过这个名字,但却忘记在哪听到的了。

    想了一会没想起来,他索性就不想了。

    他看着这具年轻的尸体,心有不甘。

    其实他最想得到的还是武功秘籍。

    许远又伸手在年轻人怀里摸了摸,想要再发现些什么。

    但是他手刚一伸进去,身体瞬间僵住了。

    触手间冰凉,但是手掌心处方才传来的极微弱的心跳却是那么清晰,那么……让人想逃!

    许远面色瞬间煞白,大叫一声,猛的把手抽出来,几哇乱叫的跑出去百多米。

    “怎么可能没死!怎么可能?!”

    许远发泄般的大叫,这简直是反人类好不好!

    那么厚的冰,不知到冰封了多少年,是个人就活不下来啊!

    许远只觉得自己今天是在做梦,“啪啪”两个大嘴巴子扇在脸上,再看过去,远处的“尸体”依然存在。

    不,已经不是尸体了,那是个活人。

    活人……咦,那自己为什么要怕?

    许远愣着眨眨眼,瞬间回神,“对啊,他是个活人!”

    ……

    他重新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年轻人鼻尖。

    整整过了三分之二刻钟才有一道极其微弱的鼻息传来,但的的确确是鼻息没错。

    许远这下彻底不怕了,一个动都不能动的活人,有什么好怕的。

    他摸索着下巴,想着该怎么处理这年代久远的年轻人。

第九十一章 许家

    夜晚的白马村一片寂静,不时有几声狗吠从某个院落中传出,随即呜咽着睡去,不知梦到了什么。

    村子最东边是一座三进的院落,青砖红瓦,一看就是富裕人家。

    此时夜深了,许远不想惊动别人,悄悄从二进院落的围墙上探出一个头,见院里静悄悄的,值夜的大丫头蔷薇裹着被子在小茶房里打瞌睡,映着炉火头一点一点。

    许远看在眼里,心想等明天非扣你工钱不可。

    不过这丫头偷懒,倒方便了他的行动。

    他把这个应该是叫王含章的年轻人扛在肩上,扳着墙头跃上去,小心的顺着墙根把王含章放下。

    “噗通”,王含章掉在地上,许远咧着牙缩了缩肩膀,生怕前院的大狼狗叫起来。

    幸好那狗睡得沉,听见动静抬了抬头,就被门房许大搂在怀里,伸手摸摸狗头,呓语了几句,一人一狗又都睡了过去。

    许远警惕了半天,没听到动静,这才松了口气。他看了看墙外的那块硕大的冰块,想着这样的天气,晚上应该化不了,然后就要跳到院子里。

    但他刚把两只腿放到院墙里侧,就听到一声极细微的破空声,他心中一凛,连忙手脚并用的跳了墙头,避开暗器,不料脚下踩到王含章的腿,没站稳,扑通摔了个狗吃屎。

    没等他起身,就听到“吱呀”一声,再恍神,脖间就是一凉。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哪里来的小毛贼,敢来这里偷东西,不想活了吗?”

    许远抬头讨好的笑道:“夫人,是我,你相公啊。”

    女子咦了一声,借着月光终于看清地上人的脸,连忙收剑把他扶起来,轻声道:“哎呀,相公,我不知道是你。你说你,回来不走大门,翻墙头做什么?”

    许远道:“这不是不方便嘛,夫人,我和你说,这次出去,我捡到一个人!”

    说到这个他就兴奋,不自觉的声音大起来。

    许夫人忙拍他,小声道:“佳儿睡了,莫要把她吵醒。”

    “哦,哦。”许远点点头。

    “你从哪捡的人?”许夫人早就看到了墙角的那个一动不动的人,“不会死了吧?”

    许远走过去把他扛起来,说道:“快死了,要是遇不上我他可能就死了,嘿嘿。”

    许夫人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也不多问,只道:“既然你不想惊动别人,那就别去前院了,西厢房还空着,把他放到那里吧。”

    “好。”

    夫妻两个一个掌灯,一个抬人,把年轻人放到了西厢房的床上。

    借着烛光,许夫人打量了年轻人一遍,轻轻“咦”了一声。

    许远讨好的笑道:“夫人也看出问题来了,还得有劳你给他诊一诊。”

    许夫人没说话,直接上了手。

    这人纤细的手腕上青筋毕露,在昏暗的灯光下仍分外白皙,许夫人足足搭了一刻钟的脉才放开手,又依次看了眼睑,舌苔。

    许远问道:“夫人可看出什么?”

    许夫人一脸惊讶,“他,怎么可能有如此虚弱的人,且他体内寒气这般多,寻常人绝对活不下来,相公,你不是去给公公挖冰去了吗,从哪捡到的这人?”

    许远也正想有人给他出主意,就将他的来历一五一十的说了,末了还拿出那枚印章炫耀似的给她看。

    谁知许夫人听到“王含章”这三个字面色大变,直接抢过鸡血石,对着烛光凝神看去。

    许远在旁边好一阵肉痛,不舍的说:“夫人,你要是看中这印章,咱们一人一半可好,这么大的印章,够咱们俩一人做枚私印了。”

    他说完后,见许夫人半晌没有动静,以为她是不满意,许远心疼的咬着牙,“行行行,都给你,都给你,我不要了!”

    末了还嘀咕一句,“这明明是我发现的。”语气甚是委屈。

    哪知许夫人看都不看他,举着灯烛又将年轻人细细的看了一遍。

    许远在一旁大急,“喂,喂,许月娘,你看上这个小白脸了?你相公我可还在旁边呢!喂,喂!”

    许夫人也姓许,夫妻俩同姓氏在古代甚是少见。

    许月娘没好气的把他推到一边,“你小点声,再把女儿吵醒了。”

    “哼,夫人当着我的面就开始看别的小白脸,我还不能生气吗?行,你就看吧,明天我就带着女儿走,你好好看!”

    许远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声调却不自觉的低了下来。

    许月娘好笑的拉着他坐到桌边,把烛台放下,小声道:“你可别胡说,谁看上他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就起身回了正屋。

    许远听了这话总算不气了,但仍不甘心,转头跑到床边,盯着床上人看了又看,嘀咕道:“也没多好看。”

    这时听到脚步声,他又赶紧坐回桌边。

    许月娘手里拿着一个浅蓝色布包走了进来,许远认识,那是妻子家传的东西,他从未见过。

    许月娘把布包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本《逍遥医经》,一封书信,一块铜牌。

    就这三样东西,许远暗地里撇撇嘴,亏他还曾想偷偷看看是什么宝贝呢。

    许月娘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搭理他,看着这些东西自顾的叹了口气。

    许远急道:“无缘无故为何叹气?”

    许月娘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几张信纸,打开其中一张递给许远,“你看看。”

    他接过一看,大惊失色,“夫人,你手里怎么会有这小子的画像?”

    这张纸上画的人与床上躺的那小子有七八分像,足可证就是其人。

    许远虽然诧异,但不会傻到以为自己夫人和那小子有奸情,故有此问。

    许月娘低头整理了一下思绪,道:“相公,我从头给你说罢。”

    “相公,你我虽然都姓许,但我祖籍江南,先祖当年是西湖边一个要饭的乞丐,蒙一个好心的少爷收留,管吃管喝,还让他学习医术。”

    “先祖在医术上很有天赋,没几年就在医馆中打杂,再过几年就能坐堂诊脉了。故此,救他的少爷也很器重他。”

    “先祖原想一辈子这样过下去,为少爷效力。但天有不测风云,武功高强的少爷去了一趟大雪山就再也没有回来。”

    大雪山?许远瞪大了眼睛。

    许月娘接着道:“少爷去世了,主家的夫人和小姐自此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将一干俗事都托付给了少爷的得力下属范大总管。”

    “范大总管将俗事处理好,各处人员都有妥善安排。原本这样就没问题了,谁知大总管见到先祖后,不知什么缘故,将他推荐去了当时江湖赫赫有名的薛神医座下学习医术。”

    “先祖就这样去了薛神医处,一生学习医术,治病救人,晚年间著成了这本医书。”

    “也是得益于他老人家的善心,到处结善缘,我许家沉沉浮浮这许多年,在诸多友人的帮助下,终究还是传承了下来。”

    “他老人家临死之前有个愿望,少爷在时未曾报答半分,希望死后能在那边和少爷相见,为少爷鞍前马后,报答救命之恩、学医之恩。”

    “还嘱咐我们后人,要世代把这他的事传承下去,每一个许姓儿孙,无论男女,必须倒背如流,否则逐出家门。”

    “甚至还说,让我们将那位少爷的画像与他的排位供奉在一起,逢年过节孝敬必不可少。不然就是对他不孝顺。”

    “世事无常,沧海桑田,先祖传下的东西几经辗转,亦有所缺失,画像、书信不知誊抄了多少遍,但总算传了下来。”

    “时至今日,许家……让我遇到了当年的王少爷,不知是否是先祖在天有灵。”

    许远面色复杂的指着床上的人,问道:“你确定他就是当年的少爷?”

第九十二章 醒来

    许月娘轻轻点头,“应该是了,少爷名讳王含章,印章上不正是这三个字。”

    “可是,可是,他……”许远皱着脸想说什么,却不知该怎么说。

    “你是想说他为何没死?”许月娘替他说了出来。

    “对对对,没错,我就是想说这个。从你先祖时到如今,少说也有百多年了吧,他虽然被冰封,但如何活得了这么多年?”

    许月娘微微摇头,“先祖曾言,王少爷一身功夫通天彻地,想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法门吧。”

    许远撇撇嘴,“通天彻地?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武功!”

    许月娘横了他一眼,许远立刻面色肃然,不说话了,“行了,身份,面貌,甚至当年的地点年龄都对的上,是当年的王公子无疑。相公,我要留他在家里你没意见吧?”

    虽是商量的口吻,但许远哪敢不愿意,连忙点头,“当然没问题,这个家你说了算。”

    “说什么呢,被人听到不怕笑掉大牙。”许月娘嗔道,“王少爷的来历只我们俩知道,别的谁也不能告诉。

    对外只说他是远房的亲戚,家里遭了难来投奔我们,一路风霜顶不住就病倒了,暂且修养些时日。听明白了吗?”

    许远点头,拍着胸脯道:“夫人放心,我定谁也不告诉。”

    许月娘道:“我只说一句,一旦王少爷的身份泄露出去,佳儿和我你就再也别想见到了。而且,”她坐在许远对面温婉的拢了拢耳边的鬓发,“谁知道,谁就死。”

    许远瞬间汗毛倒竖,忙不迭的点头,一阵毒誓保证,绝不泄露出去半句。

    “好了,忙活了半天,早点歇着吧,”许月娘拿着灯烛要往外走,许远忙接过烛台在前面引路。

    许月娘笑道:“就这两步路,哪就至于了。对了,你给公公寻摸的冰床可找到了?”

    “找到了,就在院外边呢,明天一早我就送去庙里。对了,我离家十多天,没有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不外就是林家的婆娘又在村里絮叨公公占了土地庙,她上香都不方便了之类的话。”

    “嘿,这个婆娘,上次的教训看来还不够。那土地庙是我家出钱修的,再说庙里那么大,哪里碍着她上香了。”

    “她一年都不定去一次,只是想让我们给村里些好处罢了。”

    “哼,等着吧,以后不让他男人来咱家帮工了,非给她点教训不行。”

    “行吧,这个女人我看着不吃点苦头是老实不了了,只是你把握点分寸,他家那么多孩子,本来就困难,别真个让人饿死了。”

    “放心,嘿嘿,我有分寸。哎,她说这样的话,村长就没说什么?”

    “村长夫人出面了,把林婆娘狠狠骂了一顿,蔷薇去看了热闹,回来还学给我听呢。”

    “还算村长知趣……夫人,嘿嘿。”

    “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我外出这么多天,想你了。”

    “讨厌,佳儿在房里住呢。”

    “没事,等下我就把她抱回去,这么大的孩子了,以后都该自己住。”

    “……”

    ……

    第二天一早,已经七岁的大孩子许佳睡眼惺忪的往旁边摸了摸,“娘?”

    结果摸了个空,她瞬间睁开眼坐起来,茫然的四下转头,“娘?”

    门外听到动静的丫头芙蓉端着洗脸盆走进来,把盆搁到架子上,将帕子浸湿、拧干,走过去给许佳擦脸。

    温热的帕子敷在脸上,很快就让人回神,许佳问道:“芙蓉姐姐,娘去哪里了?”

    “老爷回来了,夫人和老爷在一起呢。”

    “爹回来了吗?”许佳有些高兴,然后又疑惑的问:“我怎么会在自己房里?”

    芙蓉听了这话脸红了红,想起早上整理正屋床铺时的一片狼藉,就轻咳一声,“夫人准备吃早饭了,小姐洗漱完了快去吧。”

    梳着两个羊角辫的许佳裹着一身雪白的小皮袄冲进正屋,一头扎进饭桌旁许远的怀里,娇俏的笑着,“爹爹,佳儿好想你呀。”

    许远的心都要化了,一把将女孩抱起来,对着红润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口,“爹爹也想佳儿了,这几天有没有乖乖的,惹娘亲生气没有?”

    许佳咯咯笑着把面前的大脸推开,又凑到许远耳边,“佳儿没有惹娘亲生气,村里有人让娘亲生气了,爹爹快去打他们。”

    “要打谁?”

    许月娘走过来闻言问道。

    小佳儿立刻两只小手捂着嘴不说话了。

    父女两个对视一眼,嘿嘿的笑了。

    许月娘白了他们一眼,把手中刚写完的药方递给侍奉在一旁的芙蓉,“让许二去县里按方子抓六副药来,不论银钱多少,药材要好。”

    “是,夫人。”芙蓉拿了药材往前院去了。

    许远好奇道:“夫人,抓药做什么,你病了?”

    许月娘摇头道:“给王少爷用的,他身体太虚弱,我配了一副固本培元滋补的汤药,每日给他服下,能让他尽快恢复。”

    许远撇撇嘴,有些不甘心。

    小佳儿扬着脑袋好奇的问:“娘亲,王少爷是谁?”

    夫妻俩对视一眼,许远笑道:“是咱们家一个远房亲戚,你得叫……”

    “叫叔叔,”许月娘接过话头,“行了,别站着了,吃早饭吧。”

    父女俩落座,一家三口和美的吃了饭。

    吃过饭,许远去找村长,许良停灵这么长时间,总得去感谢一番。

    小佳儿吵着要去看新来的王叔叔,许月娘没办法,想着日后也会见到,不如现在见了也好,就就叮嘱她,“王叔叔生病了,得在我们家修养一段时间,你可不能太靠近他,不然会被传染上,要吃那些苦苦的汤药。”

    说到汤药,小佳儿的脸就皱成一团,跟着娘亲匆匆进,匆匆出。

    也不知看没看清王含章什么样子就跑了出来,丢下一句,“我去找铃姐姐玩啦!”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身旁服侍她的小丫头季夏连忙跟了上去。

    许月娘跟在后面叫道:“别忘了回来吃午饭!”然后连影子也看不到了,她无奈的摇头,“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

    农家的冬季最是悠闲,田地里的活都做完了。勤劳的人家会去镇子上或县城里做工补贴家用,懒散的人就躺在家里煨着炉火取暖。

    有那好说闲话的妇人,一天三趟的走门串巷,东家说两句,西家扯半天,许家来了亲戚投奔的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许家做为白马村的首富,他家的事一向是村里的热点新闻,但是这次的新闻人物是个病人,长舌妇们闲扯了两天见什么反应也没有,自己说着也没甚意思,就都抛开了。

    一转眼来到了年下,许远带着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拜祭完灶王爷,供奉上两碟糖瓜,让他老人家在天上说几句好话。

    这时,专门服侍王含章的丫头绀香快步来报,“王公子醒了!”

第九十三章

    王含章艰难的睁开眼,没等他看清眼前的状况,见感觉到旁边“嗖”的一个人跑了出去。

    他想起身,但悲哀的发现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眼珠子。

    手脚头肩无一听他使唤,王含章心中一惊,莫非自己瘫痪了?

    这可大大不妙。

    然后想要查看体内情况如何,五脏六腑可有损伤,但哪知体内空空荡荡,半分内力也无。

    若不是这具身体的确是他的没错,经脉窍穴一如从前,他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呢!

    还没等他心神回归,眼前就是一花,脑袋狠狠疼了一瞬,险些让他晕了过去。

    这时,旁边呼啦跑过来一男一女,紧紧盯着他不放。

    见他确实睁开了眼,其中的女子似的松了一口气,轻声道:“王少爷,你醒了,可有什么不适?”

    王含章好不容易等头疼过去,正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嘴唇根本动弹不得,只得眼珠使劲转了转,表明自己此时的尴尬。

    男女二人对视一眼,女子试探着问道:“您现在不能说话?”

    王含章赶紧眨眨眼,这是赞同。

    女子明白过来,温和道:“您不用担心,这是冰封多年的后遗症,慢慢的就能恢复了。那先这样,我们不打扰您了,等您能开口了咱们再说。”

    然后两人安慰了一番就退了出去。

    王含章脑子有些迟缓的转了转,她说的冰封是何意?

    难道当时我是被冰封了?

    我被冰封了多少年,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是不是我熟悉的世界?

    王含章有一肚子的疑问却一点也问不出来,只能在那里胡思乱想,本就不灵光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好半天他才平静下来,脑子慢慢想起无意识之前的事。

    ……

    剑阵的威力确实很大,又是他付出了九成灵魂力的一击,逍遥子终究还是没能抗住。

    虽然杀了逍遥子,但他也是强弩之末,身形都快维持不住了。

    当他回归身体后的第一个感受,就是雪。

    铺天盖地的雪一齐朝他涌来,裹挟着他不知往哪冲去。

    王含章想突围出去,但是雪花难以受力,他又精神不济,只能随波逐流,往未知的目的地而去。

    或是灵魂力使用过度的缘故,亦或者被埋在雪中致使大脑供氧不足,具体的情形王含章已经记不清楚,只隐约想起自己在昏迷前用了龟息功。

    在被积雪埋了不知道多久后,漫天的生机从不老长春谷中迸发出来,将积雪消融殆尽,同时为濒死的王含章注入生机,间接帮助了他。

    整个山谷的积雪化成了雪水,小部分随着山沟、山涧留了出去,但滞留其中的仍有大部分。

    在那样的环境中,雪水短时间里就上冻结冰。

    刚有些许意识的王含章,没来得及弄清发生了什么,就被冰封在其中。

    直到最近,才被许远挖出来。

    ……

    王含章身体刚有些气色,精神不济,没想多久就睡了过去。

    一日三副汤药下肚,腊月二十八那天,他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

    听着王含章艰难的将自己的问题一个个问出来,许月娘叹了口气,轻缓的说:“王少爷,您别急,今年是元朝十年,距离天山童姥的时代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

    这几十个字犹如重锤一一锤在他的胸口,即使早有猜测,却没想到竟然这般久远。

    王含章缓缓合上双眼,两行清泪顺着耳畔滑落。

    许远轻轻戳了妻子一下,用同情的眼光示意她去看王含章的眼泪。

    许月娘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他别找刺激。

    这样的情况,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难道说:看开点,你得庆幸你被冰封了,要不你早死了?

    这样的话神经病才能说的出来。想到这里,许月娘看了看许远。

    许远一脸莫名。

    过了许久,王含章终于缓缓睁开眼,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许月娘早知他会问这个问题,便道:“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当年苏州保和堂的许大夫?”

    王含章因伤了神魂,这么多年虽一直在自行修复,但未曾完全好转,之前的头疼也是因为如此。

    此刻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还得放空大脑,好好想一想。

    很快,他就微微点头道:“记得,你是?”

    “我是许仙先祖的后人,我叫许月娘。这样是我相公,叫许远,正是他在大雪山把您挖……找到的。”然后又将许仙叮嘱后辈弟子的事说了一遍。

    王含章百感交集。

    当年他不过顺手救下一个乞丐,因他名字叫许仙,感觉甚有意思,便让他学医,还专门开了家保和堂。

    本来只是前世的恶趣味,谁能想到,如今竟被许仙的后人救了?

    一饮一啄,皆有天意啊。

    王含章感慨不已。

    ……

    过年时,王含章身子依旧不能动弹,脖子往上却可以慢慢活动,说话也流利了许多。

    他听着正屋里一家三口喜庆的笑声,不觉被感染着也笑了出来,然后他闭着眼睛,想起了从前在王家的日子。

    都说物是人非,他可倒好,是物非人非。

    王含章沉下心来,他需要想一想以后的事了。

    大年初一早上,除了父母外,从未给别人磕头拜年过的小佳儿,被夫妻俩带着到西厢房给王含章磕头拜年。

    “叔叔过年好。”

    王含章微笑着点头,“有心了。”

    他虽然是老不死辈分的人物,但仅限于许远夫妻俩知道,对外说是许远远房的弟弟。

    反正许家也是上一辈许良当家时才定居白马村,有什么亲戚别人也不知道。

    许月娘笑着说:“这都是应该的。”

    王含章笑了笑,仔细看了看小佳儿,“我如今缠绵病榻,许多事都不能做,还得劳烦你们,真是过意不去。”

上架感言感言

    第一次上架心情十分忐忑。

    ……

    不知道自己的书有多少人看,有多少人订阅,又会有什么样的成绩……

    要感谢责编大大,给予了我很多支持,很多建议,很多推荐,让我能更好的创作。

    还要感谢各位读者老爷,是你们的支持给了我继续写下的动力。

    感谢在下陈近南,那一番评论真的说到我的心里去了,非常想握你的手满心欢喜的晃一晃~

    感谢petrie,每天十张推荐票是我一天最大的欢喜~

    感谢楼鹤鸣,那么多评论给了我很大的鼓励~

    感谢柳遮、落花独行,打赏真的很鼓舞人心的~

    感谢腹黑的熊猫、cpower、贰页书、苏州阿铁、16012送的月票,比心~

    感谢各位读本书的老爷,弯腰拜谢!

    还有许多数字老爷,原谅我的辨认无力,其中高老庄、守护土星等几位同样感谢~

    ……

    天龙卷写完了,有很多的不足,也有很多的成就,很多第一次,总得来说还是开心的。

    现在写到倚天卷,刚开始,还有待展开,有什么建议可以在评论里指出来,我会积极参考。

    后面有喜欢的小说可以说一说,我看看能不能写进来。

    ……

    我看小说有很多年了,其中武侠同人是我很喜欢的类型,武侠相较于玄幻、仙侠,算比较贴和我们生活的了。

    看金老的小说,哪个没畅想过仗剑天涯,惩奸除恶。

    可是小说终究是小说,即便曾经用木头削过一把“屠龙刀”,终究也是回归生活,但是心中总不能忘记那些恣意明媚的人。

    武侠同人创造的不很多,而我又看的比较挑,所以总是不能尽兴。

    所以就有了写小说的想法。

    这个想法出现的很早,但直到去年才开始实施,准备了一段时间,犹豫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发了出来。

    当时只想着自己写的开心,但随着读者增多,这本书寄予的就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期望。

    很沉重,同时也很感谢。

    这样的经历给了我创作的压力,同时也有了动力。

    单天龙卷,设计剧情的a4纸用了二十多张,不算大纲。

    这可能和别的作者比起来不值一提,但对我这个拖延症、懒癌晚期的人来说,是一次巨大的突破。

    很感谢自己。

    我会一直写下去,虽然面临着毕业,找工作等一系列问题,我相信我可以克服,跨过去。

    ……

    在写天龙卷时,有许多人指出其中的毒点、槽点,说实话,给了我莫大的打击,一度心情沮丧到差点写不下去。

    我这才明白,自己感觉不错的东西,对读者来说阅读体验不那么开心。

    然后我开始反思自己,向其他热门榜单的作者学习,请教,以期能创作出更好的内容。

    阅读时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说一说,大家共同讨论

    ……

    这本书写到上架不容易,恳请大家支持我~

    第一次上架,乱七八糟的就说这些了。

    感谢,感谢大家!

    然后,以后我尽力多更,争取日更两章,

    最后请大家多多支持

    求推荐票,求订阅,求月票~

    ……

第九十四章 行走

    许月娘忙道:“王少爷哪里话,这都是应该的。”

    王含章笑了笑没说话,心里自有想法。

    自己虽然救了许仙,但这么多年过去,什么恩怨早就烟消云散了,许月娘以礼相待是她为先祖还的情分,而他却不能把这当成对方的本分。

    都是要还的。

    ……

    整个年节里,外面的欢声笑语丝毫干扰不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王含章。

    他如今虽然体内内力全无,但境界在那里摆着,且经脉通畅,重新修炼回来不过时间的问题。

    以他身怀的各种武学,如《小无相功》、《北冥神功》,甚至是得自童姥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等武学,无一不是当世顶尖。

    可是王含章心中有个想法,不想拾人牙慧,有心自创一门武学。

    这对他来说并非不可能,以他的武学储备,各种武学知识,加上这许多高深武学作为参照,当真可能的很。

    只是一时间这个想法出现的突然,他得好好梳理一番自己所学。

    ……

    及至春和景明,王含章终于可以下地了。

    他缓步走出房门,和许月娘打了个招呼,从正门一直走出许家。

    白马村是杂姓村庄,只有村长,没有族长。

    邻里之间分布的没有规律,整个村子错落无致的占了一大片地方。

    许家在村子最东边,再往东是一个小山坡,上面有零星的几棵树。

    王含章一步步的走上去,像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子,脆弱却坚定。

    他站在坡上纵览周围数里方圆,看着人来人往,狗吠牛哞,春耕时节的热闹尽收眼底。

    站累了,他就席地而坐,嘴边不时浮起一抹笑。

    许远抱着小佳儿在下面看着坡顶的人,父女俩小声嘀咕,这附近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好笑的事?

    这天开始,王含章每日都在坡顶远望,从日出到日落,从朝阳东升到晚霞西落,无一日不在。就连每日的午饭都在那里吃。

    许月娘也不劝说,老古董似的人物,又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每日都差人送饭过去,还让人在坡顶平整了一块地铺上垫子,摆上桌几点心,还置办了一个红泥火炉,旁边是一桶清冽的山泉。

    真是好生活。

    村子里的人都这样说。

    传闻已久的许家亲戚终于显露了真身,男女老少都想一睹真人是何等模样。

    但许月娘不许村子里的人干扰王含章,让村长明令禁止。

    但人的好奇心催使着一波波的人趁着来回的功夫,远远的看着坡顶的人是什么模样。

    看过的人都有同样的想法:长的确实好看,但身子单薄了些。

    的确,即使背靠光秃秃的大树,周围青黄杂草乱无章法,但王含章依然飘逸似谪仙中人。

    如果没有时不时的咳嗽,那将是村子里所有未婚女子心仪的对象。

    即便如此,村里暗自爱慕的姑娘依旧不少。

    不过她们都被大人叮嘱,找男人得有好体格,像那种弱不禁风的能顶什么用,犁都拉不动。

    上百年的冰封使王含章的体内充斥着满满的寒气,所以三不五时的就会咳嗽。

    许月娘对此极为担心,斟酌了几个方子拿给王含章看,王含章都笑着说不必担心。

    她不知王少爷有什么秘法,能解决寒气侵体这种顽疾。

    厉害如金花婆婆,当年碧水寒潭一战致使寒气侵体,多少年都好不了。

    但她确实不知道,王含章的确没把体内的寒气放在心上。

    对于寻常人来说这的确是要命的顽疾,但是对他这种神而明之境界,一身经脉无有不通的人来说,只要开始修行内力,便可以将体内的寒气逐步排出体外。

    因为体内经脉畅通,可以对症下药,对点驱寒。不像金花婆婆,寒气深入肺腑,其中经脉不开,自己再多努力也无用,非得胡青牛这样的医道圣手不可。

    村子里的议论王含章不知道,他日日到此间来,只是觉得自己多年未曾这般好好休息过,看看周围的风景了。

    自然,来往做农活的村人也是风景的一部分。

    ……

    王含章如往常在日出时来到了坡顶,盯着愈来愈高的红晕想着一处武学难题。

    突然,一阵带着哽咽的读书声从南边传了过来。

    他心中好奇,自己一个月来日日在此,村里的人应该都知道此事,这时在这里的,会是谁?

    王含章起身走过去,见一棵野桃树下萁坐着一个孩子,约有十岁,正一手擦眼睛,一手翻着书页。

    孩子听到脚步声,转身看过来,见到王含章后忙起身,不好意思的说:“打扰您了,我这就走。”说着就收拾了书本要离开。

    村里的孩子都被大人交代了,不许吵着坡顶的那个人,要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许远表示:这点特权对于白马村首富来说根本不是事。

    王含章止住他,笑道:“没有打扰我,这样的读书声,许久没有听过了。”

    孩子不解,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王含章见他眼睛还是红的,问道:“你方才为何哭泣?”

    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擦擦眼睛没有说话。

    王含章走到他旁边坐下,又问:“你叫什么,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给我听听,或许可解。”

    孩子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善意,慢慢在他三尺外的草地上坐了,又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叫张汶,别人都叫我小汶子……您是读书人吗?”

    王含章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看的书应该比状元都多,就说:“应该是。”

    张汶没有纠结“应该”二字,他愤然道:“我想问您为何现在的朝廷这般暴虐?”

    王含章早在许月娘口中知晓现在是什么年代,此时听到这个问题,想了想,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孩子愤然道:“昨天我爹在镇上卖农具,谁知来了几个骑马的官兵,不由分说就把好的农具给抢走了,还把我爹打的躺在床上起不来,不是说官兵是保护百姓的吗,为何,为何他们如此暴虐!”

    他说话很生气,但说出的话依然很有条理,一听就知道有读书的底子。

    关于这个问题,王含章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

    他说:“小汶,你有没有听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张汶默念了一遍,摇摇头,“没有听说过。”

    王含章解释道:“我们是汉族人,皇帝是蒙古人,所以,皇帝以及朝廷中的大官不会顾及我们这些底层汉人的性命。”

    “横征、暴抢,对他们来说理所应当。”

    张汶认真听了这些话,有些恍然的点头,“我明白了,因为不是一个民族,所以他们就要来抢我家的东西,朝廷就不会管我们汉人的生活。”

    王含章有些惊讶的点头,“你很聪明。”

    张汶又道:“那该如何做才能改变这种情况?”

    王含章摇摇头,“除非换成汉人做皇帝,否则民族之的天壤之别永远都会存在。”

    张汶似乎有些明白,摸着头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起身对王含章行了一礼,“多谢老师解惑。”

    王含章忙把他扶起来,“不过随口一言,老师之语可当不得。”

    张汶坚持行礼:“《师说》中有云,‘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者也。’先生解我疑惑,自然是我们老师。”

    王含章再三推辞,张汶却坚持行礼,王含章最后只能退了一步,让他把礼行完。

    然后他说:“老师不必说了,叫我先生吧。”

    张汶点头应下,然后有些难过的说:“先生,以后我能找你来问问题吗?我们私塾里的韩先生年纪大了,许多问题都让我们自己找答案,最近身体更是不好,课都停了,我们就快没有学上了。”

    王含章闻言心中一动,说道:“自然可以,我每日都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到这里来找我就好。”

    张汶又行了一礼,然后就走了。

    王含章走到山顶坐下,没有思考之前的武学难题,而是有了一个新想法。

第九十五章 白马私塾

    当晚回到许家,吃过晚饭,王含章把许远夫妇叫到自己房间。

    他递过去几张纸,说道:“麻烦这许多天,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我见佳儿的年纪正是学武的好时机,这个就当是礼物了。”

    许远有些迟疑的接过来,夫妻俩一齐看纸上内容。

    一页没看完,两人就双眼放光,呼吸粗重。

    许月娘忙把几张纸还回去,“王少爷,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拿,您快收回去吧。”

    王含章摆摆手,“拿着吧,这份筑基的法门是我最近整理的得来,哪有那么珍贵。再说,我这是给佳儿的,你们可不能拒绝。”

    许远使劲咽了咽唾沫,转头看向许月娘。

    许月娘深吸一口气,半晌后终于还是收了回去,“那,我们就替佳儿多谢您了。”

    王含章笑道:“别忙,我还有件事要麻烦你们呢。”

    许月娘一下轻松不少,“您说,我们定然全力以赴。”

    “听说附近的私塾要停了?”

    许月娘看向相公,许远点头道:“没错,韩夫子年龄大了,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上溪村的村长说他们村里公中没钱了,怕是得停了。”

    说到这里,他眨眨眼,问道:“您这样问,莫不是有做先生的意思?”

    王含章笑道:“我这身子刚好一点,还不知要修养多长时间,总得找个事做,觉得先生还可做得。只是我没有功名,不知做不做得了这先生?”

    许远道:“看您这通身的气派,说不是读书人都没人相信。您放心,这先生您做的了。只是上溪村离这里不近,您身子……”

    许月娘打断他说道:“上溪村的学舍早就破烂了,不如在咱们村里建个学堂,也方便不是。”

    夫妻俩对视一眼,许远笑道:“不错,咱家出钱,也不要村里的公中。我看村东的土坡就不错,那里离村子有一段距离,是读书的好地方。”

    “正是,还可以给您建一间别院。”

    “既然这样,我这就去和村长说。”许远说着,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许月娘宝贝似的收好几张纸,掩饰不住笑容的也离开了。

    王含章看着他们夫妇两个一唱一和就把这事给定下来了,不觉有些好笑。不过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自无不可。

    村里要建学堂,许家出钱,老师是许家的亲戚王先生。

    这三条消息像炸弹投射进村里,立刻掀起汹涌的波澜。

    所有村民涌进村长家探询消息的真假,险些把村长家的门槛踏破了。

    村长老脸上遮不住笑容,当场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村子里顿时一片喜气洋洋。

    在许家买来青砖红瓦后,村民们自发的免费做工,一个个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

    许远想要给工钱都被人拒绝,他们说:“许老爷给村里建学堂我们已经占了大便宜,这点子力气还是能出的,赶紧把钱收回去,不然我们娃都不敢来这里读书了。”

    许远无奈,只得把工钱收了,不过他还是出钱在坡顶给王含章建了一个小院,这个村民就没有拒绝。

    在全村壮劳力的全力以赴之下,不到两天,三间宽敞明亮的青砖红瓦的学堂和小巧精致的院落就建造完成。

    趁着这段时间,上溪村的韩夫子终于没抗住衰老加病魔的双重侵袭,撒手人寰,村里的学生都去吊唁一番,顺便宣扬了自己村子新建好的学堂。

    于是附近村子的人纷纷过来看新建好的学堂,心中惊讶白马村的手笔。

    白马村所在的九峰镇位于川蜀北部,算是偏远地区,附近村子的孩子都在上溪村读书,原本担心韩夫子去世后孩子问题的村民在见到白马村的学堂后,一个个都喜笑颜开。

    青砖红瓦的学堂可比上溪村的三间土屋强多了。

    ……

    房屋去潮后,老村长选了个吉利日子,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学堂正中间挂上一个牌匾,上书“白马私塾”四个大字。

    王含章亲笔所写,笔走龙蛇,让人不明觉厉。

    看着私塾的名字王含章在心里犯嘀咕,这不算侵权吧?

    当天,白马私塾招生,三日后正式开学。

    王含章一身儒衫,头戴方巾,笔直的坐在学堂门前,持笔记录着学生信息。

    学生家长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先生手中的笔,白皙修长的手指有力的在纸上勾勒出一个个尺规量过的字体,只觉得这位年轻的先生一定是有才之人。

    有些村民担心这位年轻的先生底蕴不足,不像那些白发苍苍的老学究,一看就让人放心,所以把孩子送到这里有些忐忑。

    要知道,农家往往都是集一家之力才能送一个孩子读书,然后一家人简衣缩食,供学生花费,学堂中的花费对家庭有相当大的负担。

    对于这些人的担心,许远直接放话出来:先教一年看看,若是学生读书没有提高,随便把孩子领回去,他全额退还学费。

    他表示,这点钱爷手指缝里抖一抖就出来了,只要先生开心,一切后顾之忧我包了。

    村长拉着脸,把看热闹的人都轰走,理由是打扰孩子读书你负责?你负的起吗?

    有几个刺头不服,嘀咕着:“又没有在读书,只是在报名,哪有那么多……”

    话说到一半,看着许远不好看的表情,他们顿时一个寒战,立刻跑走了。

    许远收拾他们不是一次两次,他们自然知道许远会武功,自己这几下三脚猫功夫可不是对方的对手。

    村长和许远商量:“我打算颁布一条村规,以后无事,严禁无关人等靠近学堂。”

    许远道:“杨叔,你是村长你说了算,不用来问我。”

    杨村长“嗳”了一声,“那哪能啊,虽然学堂是给村里的,但这学堂是大侄子你出的钱,你肯定有发言权不是。”

    许远道:“这间学堂是建给王少爷的,杨叔有什么事就和他商议吧,不用来找我。”他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杨村长跟在后面追了几步停下,笑骂两句:“这小子,不知道我老胳膊老腿的。”

    他将烟袋锅在脚底磕干净,把烟叶袋缠在上面,看了忙活的王含章一眼,背着手往村子走去,隐约能听到他的嘀咕,“王少爷……嘿!”

第九十六章 学生

    “姓名。”

    “张汶。”

    “年龄。”

    “十岁。”

    “家庭住址,呃,也就是你住在那个村。”

    “白马村。”

    “有没有开始读书,读了多久,学了什么,读到哪里了?”

    “学了《千字文》、《百家姓》,《论语》学了一半。”

    “好的,下一位。”

    张汶笑嘻嘻的站到王含章身后,与有荣焉。

    “先生好,我叫杨铭,今年十岁,我爷爷是白马村村长,之前和张汶在一起在上溪村读书。”

    王含章抬头看这个没等他问就自报家门的孩子,瘦瘦高高,脸上带笑,看着就很机灵。

    他也笑着说:“好,我记下了,下一位。”

    上溪村私塾中总共二十一个学生,韩夫子去世后,其中有九个学生年纪大了,家中见高中无忘,便退学不上。

    如今来白马私塾报名的,算上新入学的学生,总共二十人。

    其中许远夹带私货,让七岁的小佳儿一起入学。

    对于女孩入学堂之事村里多有议论,杨村长只说了一句话别人就什么也不说了。

    “他们家的地,他们家的钱,先生也是他们家的,你们不让佳儿去上学?谁家不同意就去把自家孩子领走,再敢胡咧咧,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作为白马村这样一个杂姓而居的大村的村长,杨村长岂是易于之辈,自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这些王含章都不知道,他只管自己的学生。

    二十位学生报完名,他将他们分成两个班。

    一个班是之前在上溪村读书,有基础的班级,共十二人。

    另一个班是新生,没有任何基础,八人。

    三间房子安排两个班绰绰有余,只是许远定制的桌椅板凳都还没到,所以王含章让他们在私塾门口分班级站好。

    王含章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两声,“各位,我是你们的先生,三天后正式开课,以后我们将长时间的在一起,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学生们面面相觑,似是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王含章暗骂自己笨蛋,说这些干嘛,他又忙道:“我是想说,我们三日后正式开学,辰正开始上课。你们中有想学武的可以留下来,不想学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家了。”

    学生一听可以回家了,忙欢呼蹦着结伴跑走了,留下来的只有五人。

    这让王含章稍感意外。他原以为留下来的人会不少。

    他对这五人一一看过去。

    张汶、杨铭、许佳、苏昌、韩厉。

    前三人不必说,苏昌是上溪村人,韩厉是下溪村人,两人都是之前在上溪村读过书的。

    王含章好奇问道:“你们留下来是要学武?”

    五人一起点头。

    “那你们为什么要学武?”

    张汶握着拳头,重重说道:“我要学武,以后那些人再欺负我爹,我就把他们打回去。”

    王含章心中惊讶十岁的孩子就有这样的心性,又问:“那你不想科举了吗?习武可是会占据不少时间的。”

    “想,先生,我两个都想。”

    王含章看着这个孩子,心中似有什么东西喷薄而出,他摸摸张汶的头,“好,我两个都教。”

    “那你呢,杨铭,为何要习武?”

    杨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先生,我想……我想……我就是想练武。”

    王含章忍俊不禁,同样摸摸他的头,“好。”

    到了小佳儿,她脆生生的说:“娘说,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在塌上绣香囊的许月娘突然胸口一疼,“嘶”的一声,许远忙跑过去问:“怎么了,怎么了?”

    见到她指尖渗出的血珠,许远就要含在嘴里,却被许月娘推到一边,“不过扎破一点,哪就那么矫情了。”她说着用手绢擦干血珠就没再管。

    许远坐到她旁边,握着她的手深情道:“夫人扎破一点,我的心都要疼一下。”

    许月娘赶紧躲到一边,“村西头的赵寡妇吃这一套,我可受不了,你去找她吧!”

    许远瞪大了眼睛,“赵寡妇?她是谁?白马村有这个人吗?”

    ……

    王含章笑着摸摸小佳儿的头,又问了苏昌、韩厉二人这个问题。

    苏昌朗声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其中射御都是与武相关,然而如今儒道不兴武艺,只苦读书。”

    “苏昌不才,有意复兴春秋儒家君子之道,还望先生教导。”

    “……”

    “……”

    在场六人除了苏昌外一阵沉默。

    小佳儿张大嘴巴看着苏昌,虽不明觉厉,但这个哥哥好厉害的样子。

    张汶握了握拳头,此人是我大敌。

    杨铭歪着头看着苏昌,心想这人脑子坏了吧,还复兴儒家君子之道,我的天呐!

    王含章看了苏昌半晌,暗道:你才是主角吧!

    苏昌刚开始意气风发,但被几人盯着看了好一会,不觉心中发毛,难道我哪里说错了?

    王含章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摸摸他的头,“这个理想很……美好,希望你能坚持下去,坚持下去。”

    而韩厉这个皮肤微黑,平平无奇的小子面无表情道:“我想学武,杀了山上的豹子给我爹报仇!”

    王含章把手当在他头上,韩厉躲了一下,似乎是有点不适应,但王含章坚持摸摸他的头,郑重道:“你一定会实现这个愿望。”

    原本并不想在第一天就开始授课的王含章突然改了主意,他问道:“你们可着急回家?”

    五人中除了韩厉都立刻摇头,“不着急。”

    而韩厉迟疑了一下,也点了头,“不急。”

    “好,那我今天就教你们一些基础的东西,让你们日后习武更顺利。”

    听他这么一说,五人神情振奋,专心致志的倾听起来。

    “人体各处以经脉联通,我们通常说的习武就是将自己体内的经脉一一贯通,然后……”

    王含章给他们讲解了一番人体构造,习武后将要注意的问题,让他们对以后的日子有所了解。

    虽然这些他以后也可以教,甚至会再说一遍。

    但不知为什么,王含章今天就想讲一些东西,让这几个孩子早点踏上习武之路。

    或许,是因为韩厉的话。

    王含章也不知道。

第九十七章 习武

    白马私塾办的如火如荼,即便曾经怀疑先生太过年幼的那些人在悄悄看过他讲课后,也都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那样的出口成章,笔走龙蛇,是他们希望自己儿子今生能够达到的成就。

    虽然很遥远,但总有希望不是。

    然后,又有三个不识字的孩子被送进私塾。

    王含章对此一视同仁,许远却有些不忿,忍不住在村里说了几句风凉话。

    “既然不相信那就别送去啊,看到王先生讲课优秀才送去,这叫什么?”

    “也不知道脸皮怎么那么厚,明明都招生结束了……”

    许月娘听闻后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过了两天让那三家的人来自家帮了几天工。

    送孩子去的那三家父母面色讪讪,好几天不敢出家门。

    许老爷他们得罪不起,王先生同样得罪不起,自己做的事只能自己挨着了。

    而在被许家叫去帮工后更没有什么话说了。在村里,许家的活计那是一等一的抢手。

    杨村长对此恍若未闻,只是叮嘱自家小孙子在私塾中要认真读书,跟紧王先生的脚步。

    以他已知天命的生活经验来看,王先生绝非凡人。

    自家孙子日后的前程,就看王先生的了。

    杨铭对爷爷的话愉快的答应了,他自己也觉得先生很了不起。一套拳打的虎虎生风,真好看。他心想,要是自己打出来,钱家的小娘子定会喜欢上自己。

    他不知道,王含章打完一套太祖长拳后咳了半天,险些把肺给咳出来。

    许月娘给他煎好药端过去,忍不住埋怨道:“先生,您自己的身子自己该知道,体内淤积的寒气那么多,哪里就能打拳了呢。”

    王含章摸摸碗壁,缩回手,靠着抱枕艰难的笑道:“学生们想看,我怎么能不打呢。要不然,以后他们还怎么相信我,跟我学武。”

    许月娘说道:“那也该想着自己的身体情况啊,您看看现在咳的,不知道喝了药管不管用。再有下次啊,让许远去,他身强力壮,一身劲没处使,打套拳还不是手到擒来。”

    刚走进门的许远听到这话,感觉胸口一疼,被夫人捅了一刀。

    他走过来道:“夫人,我可没有一身的劲啊。”

    许月娘白了他一眼,问道:“佳儿睡着了?”

    “睡着了,”许远看着王含章,关切道:“先生感觉怎么样,明天还能上课吗?若是身体不适,我明早让人去挨家通知暂时停课。”

    自王含章做了先生,周围人都改了称呼。

    王含章端起汤药一饮而尽,眉头紧皱,这药苦的让人咋舌,“没事,明天就康复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许月娘早端来一盘蜜饯放在旁边,“先生,以身体为重啊。”

    王含章笑道:“刚开学一个月就因先生身体问题而停课,说出去不好听。行了,明日照常上课。”

    许月娘见他坚持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夫妻俩陪他说了会话就要告辞了。

    王含章从床头摸出两本簿册,“我见你们虽曾习武,但功夫不过三流,这本与月娘你性情相合,适合许远,你们拿去修习吧。”

    许远和许月娘皆心头一动,稍稍平静后,恭敬的接过心法退了出去。

    他们走后,王含章安静的躺在床上,每一次悠长的呼吸是,鼻间总会带出一阵白气,彻夜如此。

    夫妻俩回到房间,悄悄点起一根蜡烛,借着微弱的灯光将各自的心法大概看了一遍。

    许远使劲压低嗓音,不让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被人听到,说道:“月娘,你说王先生有多少高级武学啊!随随便便拿出来一本就这般高深,实在让人……”

    “让人什么?”许月娘合上书册,长长吐了一口气,“该我们的我们就拿,不该我们的连想都不要想,听明白了吗?”

    许远委屈道:“我又想什么了?”

    “想什么你自己清楚,”许月娘一直是通透之人,她吹灭蜡烛躺到床上,“我只是警告你一番,你只要记得他被冰封上百年而毫发无损这件事就够了。”

    “哪里毫发无损,没见他还寒气侵体,咳嗽着呢?”许远也躺下,伸手将旁边的人揽在怀里。

    “哎,你说,寒气侵体可有法解?”

    “我是没有办法,但看先生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想来他是有办法的吧。”

    许远轻轻拍着怀里的人,两人没有再说话,渐渐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许远说了一句:“大舅哥还在南疆吗?”

    过了好一会儿,许月娘才有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大概早死了吧……”

    许远轻轻叹了口气,抱紧怀里的人,没再说话。

    ……

    “好了,我们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可以回家了。”

    王含章收起书册,微微点头后走出教室。

    学生们呜呼一声,乱七八糟的叫着,收拾好书包活蹦乱跳的跑出教室。

    而不急不慢的收拾着书包的几人等他们走后,结伴往小院去了。

    其他学生知道他们习武,都不曾放在心上。

    王含章正在院子里等着他们,不用说话,五人就自觉的扎着马步。

    一刻钟后,王含章示意他们停下,他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习武。”

    许佳小小的惊呼一声,其他四人也是神情振奋。

    终于能真正学习武功了。

    王含章拿着一柄木剑,轻飘飘的给他们演练了一套剑法。

    因他不好用力,动作不免轻柔,但配合他长袖飘飘,俊逸的相貌,堪比仙人舞剑。足以让没见过世面的几个傻小子和傻姑娘两眼放光。

    一套剑法施展完毕,王含章额角微微冒汗,他暗自唏嘘:身体是真的不好。

    他抬头触及几道炽热的目光,不觉严肃几分,“墙角的木剑自己去拿,跟我做第一个动作,右手持剑护于胸前,左手并剑指……”

    “杨铭,昨日刚教的剑指你就忘了?你那是剑指吗,分明是鸡爪!”

    “噗嗤……”

    “许佳你笑什么?手指合拢伸直!”

    “右手发力,刺出去!”

    “对,很好,苏昌做的很正确,大家都要向他学习。”

    不知不觉,王含章的言语表达就用到了现代人的方式,这令他悚然一惊。

    早知道,从前他是最讨厌教育中掺杂的教育者自己思想的。

    而现在,他变成了教育者,不自觉的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学生身上。

    果然,位置是相对的,思想是变化的。

    王含章立刻改口,“苏昌做的不错,张汶也做的很认真,出剑时一丝不苟,很稳。”

    “杨铭略轻浮,但出招时动作灵敏,适合轻灵的剑法。”

    “许佳腕力不足,刺出去的剑有些歪曲,需要勤加练习。”

    “韩厉剑法四平八稳,是习武之人初期最好的态度。”

    四人齐向韩厉看去,一直平平无奇的小子竟然能得到先生这样的评价。

    韩厉微黑的脸上不自觉浮现一抹红晕,自己虽强装淡定,但眉宇间微动,透露出他的激动。

    王含章看着他心中感叹,不管表面上怎么装老成,终究还是个孩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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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重生,来到了武侠世界,竟然成了王语嫣的同胞弟弟,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了王夫人的杀意,这个开局可不太妙……游走武侠世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游走武侠世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游走武侠世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