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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兴汉全文阅读

作者:猪哥老腰     明末之兴汉txt下载     明末之兴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54.鞑子下手好快

    一百万两!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并不算多,但是这个收入对于皇室来说就不少了,主要是不用增加额外的花费,还养活了内廷的工匠。

    王公公喘气的声音都变得粗了起来,显然心里在进行剧烈的挣扎。

    “真的一年可以赚一百万两?”王公公还是有些不确定。

    鲁若麟指了指自己喝茶的茶碗,“这个茶碗是景德镇民窑里的精品,我们算它一两银子一套好了。如果我在上面打上‘大明皇家监制’的落款,我就可以将它卖到十两银子一套。如果我可以在上面打上‘大明皇家御用’的落款,少于一百两一套,我连看都不让你看。同样的东西,是不是大内出来的,价格可是相差非常巨大的。这样的话,你觉得一年一百万两会很难吗?”

    王公公有点明悟了,“你的意思是,皇家的招牌很值钱?”

    “纠正你一个观点,不是很值钱,是非常值钱,当然前提是没有滥用。我敢说,要是皇上愿意将内廷的工匠交给我,允许我使用‘大明皇家监制’的落款,内廷不但可以不花一文钱就养活这些工匠,我还可以一年上交内廷五百万两白银。”鲁若麟扔下了一个更大的炸弹,炸得王公公脑袋都嗡嗡作响。

    皇室将最好的工匠收归内廷,只用来给皇族提供御用物品,实在是天大的浪费。为了体现皇室的尊贵和神秘,这些顶级的物品极少外流,更加受到世人的追捧。

    不过皇室似乎从来没有想过经营“皇家”这个品牌,一来是耻于经商的文化深入人心,连权贵们都需要隐身幕后,最尊贵的皇室自然不会自降身份亲自下场。

    二来皇室有其他的来钱渠道,没有必要把皇室的招牌拿出来用在赚钱上。毕竟皇室的威严在他们看来比金钱更重要,那是他们统治天下的基础。

    虽然听到五百万两白银让王公公的心脏都似乎要停止跳动了,但是作为皇家的奴才,他自然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

    “五百万两确实非常让人心动,但是皇家的威严不容亵渎。”王公公果断的拒绝了鲁若麟的提议。

    “皇家的威严?没有钱,哪里来的皇家威严?是那些因为发不出饷银而兵变的士兵,还是那些得不到赈济而造反的灾民?听说现在朝廷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出来了,你能保证他们对朝廷没有怨恨,对皇上没有怨言吗?”鲁若麟嘲讽的话语深深刺痛了王公公的心。

    要不是心有顾忌,王公公都要大骂鲁若麟大逆不道了。

    “别信那些文人士子鼓吹的忠君爱国,没有银子,他们一样会背叛的。所以,想要真正保住皇家的威严,必须要有钱,这才是最重要的。”鲁若麟的话虽然不好听,却都是大实话,让王公公也无法反驳。

    “现在皇上的最大困境是什么?手里无可用之兵,兜里无足用之财。精兵从哪里来?还不是花钱粮练出来的,所以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现在收税越来越困难,也越来越不够用,能够从其他地方开辟一条新的财路又有何不可?”

    “最重要的是这笔钱是直接掌控在皇上手里的,不用经过那些文官们的手,怎么用、用哪里全都可以由皇上说了算。”鲁若麟简直是魔鬼,说的话直击要害,让王公公更加动心了。

    朝廷的钱并不代表是皇帝的钱,皇帝都不能随意动用,只有皇帝内库的钱才能够自己真正自由支配。

    “兹事体大,咱家也不敢答应。鲁总兵这里有没有什么章程,我好回去禀报内廷的诸位大人,先看看他们怎么说吧。”王公公在内廷里的地位并不高,没有资格决定这么重大的事情,需要先禀报内廷的大佬们再上报给皇帝。

    “本官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当然不能空口说白话。这个是计划书,详细列明了具体的操作步骤,以及预期收益,你可以拿回去参详一下。”鲁若麟随手拿出一份计划书,递给了王公公。

    王公公接过之后,只见厚厚的计划书封面上赫然写着:《皇明内廷发展纲要之增收策——第一册》。

    王公公指着封面懵13的问道:“这个发展纲要是什么意思?”

    “就是指导内廷如何发展,提高内廷在朝廷里的地位和作用,发挥积极影响力的一个方略。”

    “可有完整的方略?”

    “暂时只有增收策,后续如果有更多的策略出来会即时送给公公的。”

    “这个第一册是什么意思?”

    “这一册只是涉及到工匠生产的事宜,如果以后有其他的增收办法,再另行出册。”

    王公公看着手中厚厚的增收策,完全没有适应鲁若麟的做事风格。自己不过是来讨个赚钱的主意,结果被鲁若麟搞的这么正式和正规,让他有点始料不及。

    “鲁总兵这是早有预备啊。”王公公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这鲁若麟绝对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互利互惠、合作共赢,我这不是为了体现对与内廷合作非常重视吗?公公总不会希望我随意糊弄你吧?”鲁若麟说得好有道理,王公公竟无法反驳。

    “鲁总兵有心了。”王公公这个时候体会到了鲁若麟的诚意,以及鲁若麟释放出来的善意,好奇的问道:“鲁总兵这样大张旗鼓的与内廷合作,不怕世人说你结交宦官吗?”

    “那要看我和你们结交是做什么。如果我们是一起狼狈为奸、祸国殃民,那确实应该遭到世人的唾骂。不过我们只是一起做生意,而且是正正经经的生意,那我有什么好避讳的。”

    “而且我从来不会以一个人的身份来认定他的好坏,人的好坏与身份无关,只关系个人品德。读书人里也有斯文败类和衣冠禽兽,宦官里面也有品德高尚的人。只不过因为你们所处的环境和你们的特殊身份,使得你们中间品行不端的人稍微要多一点。”

    “我这个人是非分明,只要大节无亏,偶有瑕疵无伤大雅,毕竟人无完人嘛。实在是不喜欢、看不过的,我避而远之就是了。”

    鲁若麟对太监不像时下的人那样厌恶,当然也谈不上多喜欢,最多就是把他们当做平常人一样看待。

    不过这样的态度已经非常难得了,毕竟世人说到太监,首先就会好感度-50,掩饰得再好也会从心底里带着一些排斥。

    太监是非常敏感的,很容易就可以从你的态度中发现端倪。这是一群将自己伪装得很强大,又特别敏感和自卑的人。王公公能够从鲁若麟这里感受到那种平等的交流,没有厌恶、没有巴结讨好,这种感觉让他非常喜欢。

    “不错,我们只是在做生意。”王公公笑容满面,那种喜悦是发自内心的。

    随着战事结束,金州军的士兵不可能长时间逗留在天津,春暖花开之后,满清随时都可能会对辽南发动战争,所以除了黄济的部队和近卫师,其他的金州军开始陆续返回辽南。

    好在天津与辽南的距离并不远,渤海湾内又风平浪静,在金州军水师的不断运输之下,士兵和流民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大大缓解了天津这边的压力。

    王福来的人头生意也开始风生水起,陆续有大量的工匠被送到天津,转运到辽南,乐得王福来喜笑颜开。

    远在京师的陈新甲刚一回京,就受到了崇祯的单独召见。最后不但留宴,还赐了蟒袍,对他的重视可见一斑。

    陈新甲见完崇祯就去了杨嗣昌的府邸,汇报这段时间的情况,商议今后的事情。

    书房坐定,杨嗣昌欣慰的看着陈新甲说道:“这次的事情你干得不错,不但说服了金州军出兵勤王,而且几次击败鞑奴,大大提高了朝廷的威信。特别是出关迎战鞑奴,实在是大展我皇明威风,朝野上下赞誉声一片啊。”

    陈新甲连忙谦虚的说道:“还不是因为阁老给了我这个机会,又鼎力支持,否则新甲又怎么可能立此功勋。”

    杨嗣昌满意的点点头。

    杨嗣昌举荐陈新甲可谓是他的得意之笔,为他带来了巨大的政治收益,令他在内阁里的话语权大增。

    “金州军能够听从你的安排进京勤王,并力战鞑奴,内阁和皇上都非常满意。可见他们还是心存忠义,愿意为朝廷效力的。”对于金州军的表现杨嗣昌也给予了肯定,一个新近归附的势力,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殊为难得了。

    “阁老,金州军出兵勤王或许确实有忠义的成分,但是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像鲁若麟这次冒险出关,其实看重的就是岳托掳走的那三十万百姓。”陈新甲虽然与金州军关系亲近,但是也不愿意让杨嗣昌看到自己的屁股坐得太歪了,适当的表示一下自己忠于朝廷的立场更能获得杨嗣昌的信任。

    果然,杨嗣昌见陈新甲这样说非常欣慰:“你能这样想很好。不过这很正常,要不是有好处,那些武将们又怎么可能尽心尽力?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要好处不怕,只要能帮我们达成目的就行。”

    陈新甲连忙作出一副受教的神情,“是下官着相了。”

    杨嗣昌点点头,“坐镇中枢,需要的是总览全局、调理各方,眼光要开阔、看事要长远,不能再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这次你回来,皇上有意让你坐实兵部尚书的位置,你要早做打算。”

    “卢建斗呢?”陈新甲身上的兵部尚书是虚衔,卢象升身上的才是实职。

    “他自身难保,这个兵部尚书的位置肯定是没有了。”杨嗣昌在处置卢象升的事情上也是推了一把的,他与卢象升势同水火,自然希望卢象升倒霉。

    “他不是在沧州立了不少功劳吗?怎么朝廷还准备处置他?”陈新甲不是同情卢象升,纯粹是好奇。

    “有功劳不假,但是他身为兵部尚书、总督天下兵马,任由鞑子肆掠京师,数十城失陷,损失惨重,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朝廷上下追责声不断,也需要有人承担责任。”杨嗣昌平淡的说着,仿佛说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陈新甲点了点头,就不再多话了。本来他和卢象升关系就不怎么好,自然不会帮卢象升说话。

    “你这次功劳甚大,已经有朝中大臣建议给你封爵,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能够推掉。”杨嗣昌平静的看着陈新甲,见陈新甲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心中更加满意了。

    文官获封爵位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情,特别是对那些还有政治抱负的人来说。

    明朝因功封爵的文官基本都被钉死在了军事这条线上,或者被边缘化。尊贵是尊贵了,但是实际的权力和影响力其实还降低了,因为文官们已经将他自动划到了勋贵的那一边。

    陈新甲风头正劲,是杨嗣昌的得力干将,一旦陈新甲封爵,对于杨嗣昌掌控兵部也会产生影响,因为大臣们不会允许一个勋贵把持六部尚书的位置。

    不过能够封爵就等于跨入勋贵阶层,子孙后代富贵无虞,这其中的利弊就需要陈新甲来衡量了。

    “不知道朝廷准备的是流爵还是世爵?”陈新甲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个关键问题。

    “虽然功劳很大,但是朝廷给出的是流爵。”杨嗣昌实话实说。陈新甲从本质上有点捡便宜的嫌疑,要是这样都能获得世爵,那大明朝的爵位也太不值钱了一点。

    流爵的含金量与世爵相比自然低太多了,还不值得陈新甲放弃眼前的官位和前途。还不如继续奋斗,换个世爵回来。

    如果陈新甲放弃爵位,朝廷自然会在其他方面给予他补偿。比如将官阶和勋位升一升,再给他的儿子一个世袭的武职,妻子加个诰命之类的。可惜陈新甲只是个举人出身,能够做到尚书已经是祖坟冒紫烟了,这辈子是不可能入内阁了。

    “如果朝廷有了定议,下官自会上书力辞。”权衡了利弊之后,陈新甲决定接受杨嗣昌的建议,推掉朝廷的封爵。

    “好!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杨嗣昌一脸的赞赏和欣慰。

    “金州军的鲁若麟朝廷准备如何封赏?”说完了自己的事情,陈新甲问起了鲁若麟的封赏,现在鲁若麟是他最大的政治盟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个,朝中现在关于如何处置鲁若麟争议很大。”杨嗣昌这个时候脸色有点难看,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陈新甲吃了一惊,连忙问道。

    “京中有传言,鲁若麟心有异志、勾结鞑奴、意图谋反,言官们多有要求严惩的声音。”

    杨嗣昌的一句话让陈新甲心中一震:鞑子下手好快啊。

255.能赚钱的都是好同志

    “没想到鞑子下手这么快。”陈新甲一脸苦笑的说道。

    “怎么回事?”杨嗣昌感觉里面有些隐情,疑惑的问道。

    陈新甲便将皇太极招降鲁若麟的事情详细的解说给杨嗣昌听,还将皇太极写给鲁若麟的劝降信也拿了出来。

    杨嗣昌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恼怒的问道:“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是你们在冷口与皇太极对峙的时候发生的?”

    “是的。”陈新甲点点头。

    “呵呵,呵呵。结果就是你还没到京城,这边已经说得有鼻子有眼,甚嚣尘上了。看来这京城被鞑子渗透得不浅啊,有些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已经连祖宗都不要了。”杨嗣昌气急败坏的骂道。

    陈新甲则要冷静得多,摇头说道:“鞑子应该没有可能收买那么多的官员,但是始作俑者肯定是被鞑子收买了,朝中官员多半只是跟风罢了。”

    杨嗣昌点了点头,认可了陈新甲的说法。

    “那些御史言官您也知道,唯恐天下不乱,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他们才不会管什么朝廷大局。”陈新甲露出苦笑,这些御史言官完全是在给鞑子助攻啊。

    杨嗣昌听了也是头痛。

    太祖当初设立御史言官原本是为了监督朝中官员,防止有大臣擅权凌主,所以权力极大,甚至可以封驳圣旨。

    这套体系也确实起到了很好的作用,有明一代基本没有像前朝那样一手遮天的权臣。

    即使是权势最大的张居正,也不过是与各方合作掌握主政权,还谈不上权倾朝野。

    张居正甚至还因为不肯回乡为父亲守孝而被朝野上下攻击,所以御史言官在维护皇权稳固上还是发挥了很大作用的。

    只是凡事有利就有弊,御史言官们自诩为人间正义的化身,弹劾起来无所顾忌,不光是朝臣,连皇帝他们都不放过,说起话来更是肆无忌惮。

    加上他们有风闻奏事、不予追究的神功护体,是真的什么都敢说,什么人都敢弹劾。

    在他们眼里,只有一弹成名,什么大局为重完全不存在。加上明朝后期党争愈发激烈,在有心人的操作下,这些御史言官渐渐成了各个势力手里维护自身利益、打击异己的工具,彻底的变了味道。

    现在的御史言官们纯粹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只为自己的幕后大佬们服务,失去了监督朝堂的初衷。

    杨嗣昌当初有意议和,就被这些言官们疯狂攻击过。言官们根本不管大明是否承受得起两线作战的负担,只是一味的展示自己所谓的正义与坚持,而又没有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所以杨嗣昌对言官们是毫无好感,只不过对他们无可奈何罢了。

    “这鲁若麟确实无心投降鞑子?”这个问题很重要,是杨嗣昌决定如何行事的基础。

    “以下官看来是绝无可能的。鲁若麟虽然有时候有些桀骜不驯,但是在帮助朝廷抗击鞑奴上还是非常坚定的。”陈新甲神情严肃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毕竟是在外面自由惯了的,有些不服管教也很正常,只要能够保证大节无亏、效忠朝廷就好。”杨嗣昌对此倒不是很在意,有实力的武将就没有不跋扈的,只要还在朝廷的掌控中就好。

    听了杨嗣昌的话陈新甲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鲁若麟明显就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对朝廷究竟有多少忠诚还真不好说。

    只是现在双方都有求于对方,才能显得这么融洽。一旦利益发生冲突,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还真难说。

    能够混到尚书和阁老,陈新甲和杨嗣昌自然都是聪明绝顶的人,不会看不出鲁若麟的野心,只是现在与鲁若麟合作对自己和朝廷有利,自然要尽力维护鲁若麟。

    “你认为奴酋皇太极想要与鲁若麟结盟,南北夹击大明的事情,鲁若麟答应的可能性有多大?”相比起鲁若麟投靠满清,杨嗣昌更加担心这个预想成为事实。

    江南对于大明有多重要自然不用多说,失去江南赋税重地,大明就可以直接宣布破产灭亡了。

    陈新甲沉思了一会,慎重的回答道:“下官认为不会。”

    “何解?这可是成就一番霸业的机会,鲁若麟就不会动心吗?”杨嗣昌没有见过鲁若麟,对金州军也了解不多,只能依靠陈新甲的判断。

    “鲁若麟此人虽然出身粗鄙,但是心有韬略,最擅长谋而后动,与那些造反的贼寇大大不同。”

    “贼寇一般不求长远,四处劫掠,更不会想着去治理一方。鲁若麟却不同,凡是他控制的地盘,必定会用心经营,只有完全消化吸收、时机成熟,才会攻略其他的地方。”

    “贼寇善破坏,鲁若麟善经营。所以鲁若麟的地盘看似不大,但是根基比那些贼寇深厚得多。这也是他能富甲天下、拥兵数万却任然游刃有余的原因。”

    “鲁若麟经营济州岛成功,需要更大的地盘发展时,没有选择更加富裕、人口更多,离济州岛更近的江南,而是选择北上辽南与鞑子死拼,争夺那辽南苦寒之地。根本原因是他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江南为其提供物产、粮食上的支持,而不是一个战乱的江南耗费他的实力。”

    “下官去过济州岛,发现他的治理方式与我大明截然不同。工农并举,甚至工商所占比重更大一些。济州岛上的那点农田所产根本养活不了那些工人和商人,所以必须从江南和朝鲜购进粮食。”

    “而且济州岛上工坊所需的各种原料也多是从我大明和朝鲜购得,经过加工后再贩卖到各地,由此获得巨额利润。江南之地也因为与其贸易频繁,获利良多,双方互为依靠,已然为一体,鲁若麟绝对不会冒险攻打江南,那简直是自断手脚。”

    陈新甲的一番长篇大论,让杨嗣昌陷入深思。

    很显然,鲁若麟的这种统治模式对他们来说完全陌生。

    不靠种地收税,而以工商立足。以更少的地盘容纳更多的人口,而且日子过得还非常不错,似乎这样的治理模式比大明要好得多。

    不过杨嗣昌毕竟是大明最顶级的政客,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那就是粮食。

    没有足够的粮食,这样的治理模式就无法长久,随时都有可能崩盘。华夏历朝历代重视粮食生产不是没有原因的,肚子都吃不饱,老百姓能不造反吗?

    “鲁若麟是如何解决粮食长期供应问题的?”杨嗣昌的发问直指问题核心,只有百姓衣食无忧才有可能发展副业,否则其他的都是空谈。

    “两个办法,一个是想办法自产,另一个就是外购。”

    “自产除了推广高产的作物,还大力开展捕鱼。济州岛盐多,不怕这些鱼坏了,几乎家家户户餐餐都吃鱼,而且价格还很便宜。有了肉吃,粮食的消耗也会小得多。”

    “济州岛的粮食全归官府销售,个人不得从事粮食的收购与销售,所以没有囤货奇居的事情发生。而且有时候为了稳定粮食的价格,鲁若麟宁可赔钱也会将粮食维持在一个较低的价格。”

    “至于从江南和朝鲜往济州岛贩运粮食不但不收税,而且还会获得热门商品的优先购买权,所以那些商人们也愿意往济州岛运粮。”

    “有了这么多办法,济州岛的粮食一直供应充足,所以才能收拢那么多的人口,发展迅速。”

    陈新甲对金州军的研究随着与鲁若麟关系的加深,沟通交流变多,也知道了不少鲁若麟独特的施政手法。

    对这些办法鲁若麟也没有扫敝自珍,只要是陈新甲感兴趣的通通都告诉了他。

    这些办法在金州军行得通,但是拿到大明就不一定适用了。况且以大明现在的吏治水平,再好的政策也没用。

    “如果我们卡住粮食这个口子是不是就可以制约住金州军?”杨嗣昌的关注点不在金州军的办法有多好,显然他明白那些办法在大明行不通,关键是能不能通过粮食控制住鲁若麟。

    “如果大明断绝对金州军的粮食供应,金州军会不会因此叛出攻打江南,这个就不好说了。”陈新甲的话虽然隐晦,但是杨嗣昌已经明白了。

    泥腿子没饭吃都知道造反,何况是兵强马壮的金州军。花钱都买不到的话,那出兵抢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大明敢阻止对金州军的粮食贸易吗?肯定是不敢的。

    不说江南的那些豪族不愿意,单是逼反金州军,使得他们攻打江南这个后果大明就承担不起。

    既然想要通过粮食制约没有可能,杨嗣昌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金州军看起来也比较听话。

    “下官当初和鲁若麟谈判的时候,他有感于朝廷商税收取困难,愿意帮我们代收商税,再移交给朝廷,或者用实物冲抵。”说了这么半天坏消息,陈新甲连忙说个好消息来振奋下杨嗣昌的心情。

    “哦,还有这等好事?怎么没听你在书信中提起?”杨嗣昌果然来了兴趣。

    坦白说,只要是能帮朝廷弄来银子的事情杨嗣昌都很有兴趣。

    “兹事体大,而且没有得到朝廷允许,我也不敢轻易说出去。还是与阁老商量妥当了才好拿出去公议。”陈新甲一副以杨嗣昌为主的态度让杨嗣昌更加满意。

    “嗯,小心些确实很有必要。如果金州军代朝廷收税,你觉得能收到多少?”收税是好事,不过能收多少才是关键,钱太少了就不值当让鲁若麟假朝廷权柄了。

    “按照鲁若麟估计,顺利的话应该一年有一百万两。”陈新甲面带得意的说道。

    “多少?一百万两?一个小小的济州岛怎么可能一年收那么多商税?”杨嗣昌大吃一惊,这么多钱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陈新甲有些感叹的说道:“要是阁老您见过济州岛商贸的繁盛,就不会怀疑了。那真是船如星斗,往来不绝啊。”

    杨嗣昌是湖广武陵人,一辈子没有去过海边,自然无法想象那种场景。但是有一百万两银子就足够了,其他的都可以忽略。

    “看来这鲁若麟还是心怀朝廷的,只是一直在外面野惯了,难免有时候处事失了规矩,你以后要多多敲打、多多引导,使他走上正途。”这个时候的杨嗣昌对鲁若麟的观感大大好转,关爱之情溢之言表。

    能带来银子的同志都是好同志,能带来一百万两的那绝对是亲密的战友。

    “下官一定尽力。只是这京中对鲁若麟非议太多,万一皇上听信了谗言,处置了鲁若麟,只怕……”陈新甲欲言又止,但是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放心,我明日就进宫,向皇上阐明厉害,必不使鞑子的离间计得逞。”杨嗣昌信心满满的说道。

    “如此就有劳阁老了。”陈新甲得了杨嗣昌的承诺,吊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了。

    “呵呵,你那一千颗鞑子首级可是帮了老夫的大忙,我还没有谢谢你呢。”杨嗣昌用那一千颗鞑子脑袋很是交好了一些朝中的大佬,在朝廷里的处境大为改善,所以对陈新甲的感谢是发自真心的。

    “能够帮到阁老是下官的荣幸。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只有阁老的地位越稳,我们这些人才会越安心啊。”陈新甲的一番话让杨嗣昌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这些首级毕竟都是鲁若麟的金州军血战得来的,能够交由下官做主来分配已经非常大度了,他要求一个首级除了赏银还要搭上一个工匠的事情,还请阁老能够跟他们说清楚,否则下官这边将无颜再见他了。”陈新甲这个时候顺便再次提了一下鲁若麟的要求。

    “老夫已经跟他们言明了,他们也都答应了,不会有问题的。”杨嗣昌又好奇的问道:“这些工匠就这么值钱吗?值得鲁若麟愿意用鞑子首级来换?”

    陈新甲摇摇头:“这些工匠在我们这里不值钱,但是在金州军非常值钱。一名工匠在金州军创造的价值超过几名农民,技术高超的甚至抵得上几十上百个农夫。”

    “鲁若麟的殖货手段,我等不如也。”杨嗣昌叹了口气。

    鲁若麟的手段并不是很高明,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但是朝廷是永远学不来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张居正那样的勇气去改革的。

    “对了,那些百姓都运到辽南去了吧?”杨嗣昌突然问道。

    “应该是的吧,我们半路就分开了,具体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合适的?”那些百姓现在可是鲁若麟的命根子,谁要是敢阻拦送走,他就敢跟谁拼命,陈新甲可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只是这心里堵的慌啊。堂堂朝廷无法养活自己的子民,却要看着他们远走他乡,是我等无能啊。不光是那些你们救出来的百姓,京师周边活不下去的百姓也有很多去天津了。”杨嗣昌一脸的惆怅。

    “阁老且宽心,等您成为首辅,再中兴我大明,就不怕百姓流离失所了。”这话说出来陈新甲自己都有些不信,但是不得不这样宽慰杨嗣昌。

    “但愿如此吧。”杨嗣昌也没有太大的信心,大明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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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州军的到来很是吸引了京师里众人的注意。不光是朝堂上的官员们,京城里的勋贵也在一旁默默的观察。

    勋贵们都是手眼通天的人,已经知道鲁若麟将会被封爵,正式成为勋贵中的一员。

    但是此勋贵非彼勋贵,鲁若麟从本质上与大明的勋贵有着非常大的不同。大明的勋贵们依靠大明而生存,离开了大明他们什么都不是。

    鲁若麟则不同,他几乎如同一个独立的军阀,有自己的军队和地盘,与朝廷更多的是像合作,而不是从属。这就决定了勋贵们不会和鲁若麟走得太近,因为大家不是一路人。

    不过能够生存一两百年的勋贵们也不傻,他们知道只要鲁若麟不造反,以后对朝廷的重要性只会越来越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仰其鼻息,所以适当的交好还是很有必要的。

    何况经过这么多年的安逸生活,当初靠军功起家的勋贵们早就丢掉了赖以起家的本领,蜕变成了一个个大地主、大商人,与金州军有很多可以合作赚钱的地方的。

    作为勋贵代表的成国公邀请鲁若麟上门,也是勋贵阶层对鲁若麟的试探,看鲁若麟是否愿意和他们一起玩。

    对于如何处理与这些勋贵的关系,鲁若麟要好好思考一下,反正成国公邀请的时间在献俘仪式之后,还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登门来拜访鲁若麟,事前连帖子都没有递一张。不过鲁若麟丝毫没有生气,因为前来的人是卢象升。

    鲁若麟连忙前往大门亲自迎接,将卢象升请进了大堂。

    被革职贬为庶民的卢象升神情有些萧索,好在精神尚好,没有怨天尤人。

    虽然卢象升一身布衣,但是鲁若麟依然恭恭敬敬的,没有一丝轻慢。

    在大堂坐定,鲁若麟开口道:“应该是我前去拜访大人才对,是在下失礼了。”

    “我已经不是什么大人了,不过是一介草民,哪里有你来拜访我的道理。我即将归乡,想到要不是你只怕我这次一定会在劫难逃,特来感谢。”说完卢象升起身给鲁若麟躬身一礼。

    鲁若麟连忙将卢象升扶起,“大人使不得。您本无罪,不过是被朝廷拉出来平息民愤的,我又怎能看您蒙冤而死。”

    卢象升摇摇头说道:“没有什么蒙冤,我确实是无能,没有能够击败鞑子,辜负了朝廷和皇上的期望,也算是罪有应得吧。”

    鲁若麟刚想辩解一二,被卢象升挥手制止了。“不说我的事情了。今天过来一是前来道谢,二来也是辞行的。此次分别,也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相见之日。”

    见卢象升不想再提及他被革职的事情,鲁若麟也就没有坚持。

    “大人准备什么时候走?在下送送您。”知道卢象升要返乡,鲁若麟想要送一下表示心意。

    “还是不用了。戴罪返乡,有愧于朝廷,就不要惹人注目了。”卢象升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大人回乡后有什么打算?”既然卢象升想要低调的走,鲁若麟也不好勉强。

    卢象升心有不甘的说道:“还能做什么,操弄一下家里的几亩薄田,再教教家乡的子弟读书,看能不能教出几个成才的出来。”

    鲁若麟心中一动,说道:“既然如此,大人不若到天津坐船南下,不但速度更快,而且要舒服不少。要是您愿意,还可以顺便到辽东和济州岛转转,权当散散心。”

    卢象升听了鲁若麟的话有点动心了。

    这大冬天的南下并不容易,运河又因为鞑子入侵破坏严重,中断多时,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不走运河走陆路的话,不但耗时太长,而且非常辛苦,如果能够坐海船南下就要方便舒适得多了。

    而且他对能够产生金州军这样一支强军的济州岛也非常好奇,对于黄济和孙什口中富庶、强盛的济州岛一直心生向往,想要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可惜以前身不由己,没有机会前往。现在无官一身轻,倒是有时间可以去看看了。

    大明的处境不好众所周知,不少有志之士希望改变这个局面。可惜大明已经弊病丛生、积重难返,局势崩坏的速度又太快,只要是稍有远见的人都知道,王朝终结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与大明相比,金州军的发展则要好太多了。不管是从黄济他们嘴里,还是从去过济州岛的商人和百姓口中,大家都异口同声的称赞济州岛为太平盛世之地,这就更加让卢象升这样有志于救亡图存的人好奇和向往了。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也许可以从济州岛那里找到解决大明问题的办法呢?

    卢象升能感受到鲁若麟的亲近之意,也知道金州军的发展急需人才,不过虽然他被朝廷革职了,但是依然不想帮朝廷之外的其他势力做事,哪怕金州军名义上也属于朝廷,所以才会有那么一点纠结。

    去还是不去呢?

    “孙什马上要在济州岛成亲了,他好歹也在您手下血战一场,您无论如何也要去喝杯喜酒。”鲁若麟将孙什结婚的事情都拉了出来,这个理由非常正当,让感觉亏欠了孙什的卢象升也说不出话来。

    “那就再麻烦鲁大人一回,顺便去辽南和济州岛看看吧。”最终卢象升还是被鲁若麟说服了。

    人情这东西,欠一次是欠,欠两次也是欠,反正已经欠鲁若麟很多了,也没必要纠结是否再欠一次了。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大概就是卢象升此时的心态吧。

    “太好了!我马上去安排!”鲁若麟大喜,连忙将邢广才叫来,让他去安排卢象升去辽南和济州岛的事情。

    看着比自己还要兴奋的鲁若麟,卢象升总觉得其中有什么猫腻。不过自己忠于朝廷,是肯定不会帮金州军做事的,只是去逛一逛、看一看,这点坚持卢象升自信还是有的。

    对于卢象升这样的大神、顶级人才,鲁若麟是非常希望可以收为己用的。鲁若麟如此卖力的帮助卢象升,除了对他的人品和能力非常钦佩之外,想要把他拉进金州军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鲁若麟没有幻想一下子就让他加入到金州军来。而且卢象升心志坚定,是不会那么容易改变自己初衷的。

    单纯的靠说服和利诱并不能使卢象升动心,除非能够找到卢象升的弱点,有针对性的布置,让他自己主动改变想法。那么,让卢象升去辽南和济州岛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了。

    再多的言语也比不过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只有当卢象升亲自到了辽南和济州岛,看到了金州军的现状,才有可能促使他改变想法。

    皇帝和华夏子民这两者在卢象升心中究竟哪个更重要一些,这个鲁若麟不清楚。

    不过按照鲁若麟对华夏文人的了解,但凡有报国之心、救世情怀的,忧国忧民的想法肯定是有的。只要是个文人,都知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只是有人挂在嘴边,有人付诸行动罢了。

    说到百姓的生活水平,以及对百姓的关爱,鲁若麟有自信对这个世界的所有政权说一声:“在座的都是辣鸡。”

    鲁若麟相信以卢象升的那种强烈救国情怀,对于金州军治下百姓的生活现状肯定不会无动于衷。只要他看到了鲁若麟治下百姓过的生活,是否还会坚持自己原来的想法就不好说了。

    比起大明的传统农业社会,金州军的工商业社会明显更加先进,鲁若麟不相信这种制度上的优势吸引不了卢象升。

    鲁若麟开开心心的送走了卢象升,手下的人自会安全的将他送到辽南,这个不用他操心,后面等自己回到济州岛就会有个结果了。

    卢象升刚走,鲁若麟就等来了已经回京的王怀义王公公,以及另外一个王公公,内廷大佬王承恩。

    实在是财帛动人心,两个王公公不想等到献俘仪式之后了,今天就跑来找鲁若麟商量合作的事情,崇祯缺钱啊。

    鲁若麟倒是不以为意,内廷越是表现得急迫,证明合作的可能性越大,鲁若麟越有可能从中捞到好处。

    依然是大堂里面,三人分主客坐定,开始说着一些场面话。

    无非是王承恩公公恭喜鲁若麟大功在手,封爵指日可待,实在是光宗耀祖、前途无量。

    鲁若麟当然要回应一些都是皇帝和朝廷指挥有方、支援得力,并不以金州军新附而猜忌,反而充分信任,这才能够击败鞑子的谦逊之言,让王承恩非常满意。

    鲁若麟与那些粗鲁跋扈的武将确实不同,对两位王公公也是以平常的心态交往,并无歧视和畏惧,让他们如沐春风。

    说了半天,话题终于转到了合作上面。

    “鲁总兵,上次你提议与内廷合作的事情,经过我们的商议,基本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具体怎么合作还需要鲁总兵给一个准话。”虽然鲁若麟的规划书已经写的很详细了,但是王承恩还是有点没底。

    “加皇室标签的事情没有问题吧?”这个是核心问题,没有皇室标签,再好的商品也卖不出高价。

    “只能加大明皇家监制,大明皇家御用不能加。”王承恩的答复也在鲁若麟的意料之中,毕竟不可能一下子将步子迈的那么大,不过这样也足够了,用来忽悠外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大明皇家监制那也是皇家品牌,何况也确实出自内廷工匠之手,毫无疑问的皇家出品,足以让那些想要彰显自己品味和高贵的人买单了。

    内廷制作的东西包罗万象,几乎涵盖了皇家生活所用的所有物品。从衣食住行,到装饰、娱乐、把玩件等无所不包,而且都是这个时代的精品。从用料到工艺,都是最顶级的,否则也不能如此珍贵。

    加上皇室这个最耀眼的光环,又有绝少外流的特性,其价值在世人眼中更是被无限拔高,属于典型的可望而不可求。

    “有皇家的标签就行,能不能卖出个好价钱就全靠它了。”鲁若麟满意的说道。

    “哪我们做什么东西卖?”王承恩问道。

    内廷工匠能够做的东西太多了,肯定要选最赚钱的来卖,但是王承恩不知道哪个最赚钱。

    “皇家监制,绝世精品。我们不能让皇家的东西烂大街,必须选数量少、价值高的来卖。而且我们还要考虑顾客的需求,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

    “金银铜器,那些西洋人也会做,只是没有我们做的精致罢了,卖不出好的价格。”

    “衣服,那些西洋人与我们的款式喜好完全不同,那些顶级刺绣的花色、图案需要照顾他们的喜好,暂时不用考虑。不过可以拿一些样品给他们看,等什么时候收到他们的订单再行制作。”

    “玉石摆件,西洋人不好这个,不用考虑。”

    “只有瓷器,西洋人做不出来,最多只能做一些粗瓷,根本不能给那些王公贵族使用。而且大明真正的顶级瓷器从来没有外销过,最多也不过是民窑里面的精品。只要我们拿出官窑里的精品瓷器,打上皇室的标签,不愁那些西洋人不掏银子。”

    “而且最好能够拿出少量的顶级瓷器来做对比,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皇家标准,他们以前用的那些瓷器根本就是普通货色,完全体现不出他们的高贵。”

    “后期我们还可以按照他们的要求定制符合他们家族特色的顶级瓷器,比如加上他们的贵族纹章之类的。”

    “当然,这些只是针对西洋人的。对于大明周边国家,能够卖的东西就会多很多了,毕竟他们与我们的风俗相近,很多东西也是喜欢的,具体做哪些后面会有人跟内廷说的。”

    “对于皇家物品,最大的购买群体还是国内的那些富贵人家。尤其是江南那边,有钱人多,银子都要在地窖里发霉了,正愁没地方花呢。只要是打上皇家标签的物品,不愁卖不出去。”

    “不过物以稀为贵,所有的这些东西都要控制住数量,越是少而精,越是能体现皇家物品的珍贵,那些有钱人才会更加愿意掏银子。”

    “说到做生意,不是本官自夸,比我厉害的没有多少。怎么卖你们不用管,由我来给你们下订单,你们按照要求来制作就行。”

    “至于利润怎么分配,我这里有两个方案。一个是我直接出价买下东西,至于我卖多少,是赚是亏你们就不用管了。二是你们派人监督,卖出去的钱扣除成本对半分。怎么样?”

    鲁若麟的话让王承恩陷入了纠结,两个选择各有利弊,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256.皇帝家也没余粮

    京师,范家府邸。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一个精明强干的中年人坐在金丝楠木的太师椅上,朝堂内站立的一个老者问道。

    这个中年人就是范家家主范永斗的儿子范三拔,被问话的老者则是他范家的老仆。

    范家的根基在山西,主要经营的就是对外走私贸易。通过大肆给满清走私粮食、食盐、铁器等违禁物品,赚取了大量的利润。

    这些山西商人在走私赚钱的同时,还大力在朝堂扶植自己的代言人。因为舍得花钱,又肯坚持,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在朝廷里形成了自己的一股庞大势力。

    范三拔从少年时就开始跟随父亲在外做生意,早已练就了一番精明强干的本事。这两年更是被范永斗委派到京师,经营范家的生意以及官场人脉。

    山西八大商家中的其他几家也与范家一样,在京中都有自己的核心子弟经营家族生意,并维护扩大自己的官场势力。

    “回少爷的话,如今京中的言官们都知道了鲁若麟和清国皇帝的事情,上书弹劾的人越来越多了,相信到时候朝廷不处置鲁若麟都不行了。”老仆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没露出什么马脚吧?”范家虽然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但是并不想让人知道是他们操纵的。

    “少爷放心,都是转了几道弯放出去的消息,最开始放消息的人也送回老家去了,保证没有人知道这事与咱家有什么关联。”老仆也是精明能干的人,自然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否则范三拔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皇太极还没有离开冷口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人给山西几大商家送来了要求,让他们在京师散步谣言,抹黑鲁若麟。

    这些与满清利益纠葛非常深的山西商家没有拒绝,马上在京师散播消息,引导那些言官上本弹劾鲁若麟。

    在这些商人心里,只要能赚到钱,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像这样散播谣言完全是小儿科,他们甚至会给满清做内应帮助清军攻城,已经完全失去了良心与底线。

    那些言官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拿到这么惊爆的消息怎么可能忍得住,反正可以风闻奏事,又不用承担责任,马上就上书弹劾鲁若麟意图谋反。

    而且是罪名怎么骇人就怎么往鲁若麟脑袋上按,要的就是耸人听闻、惊爆眼球,鲁若麟在他们嘴里立马成了十恶不赦、用心险恶的败类、危险分子,应该立刻缉拿进京问罪。

    至于怎么缉拿,那是朝廷的事情,言官们已经尽到了自己揭露邪恶叛徒鲁若麟的责任。

    “这件事情就到这里吧,后面的事情我们就不参与了。”范家只是满清的合作伙伴,不是满清的奴才,帮忙可以,下死力气是不可能的。

    “老奴明白。”老仆自然心领神会。

    “这次那边收获只怕不小,看来我们今年要多准备些货物了,还可以顺便卖个好价钱。”范三拔想到又可以大赚一笔,心里乐开了花。

    虽然范家已经不缺钱了,但是赚钱的快乐还是让范三拔无法自拔,何况是这种利润好几倍的生意,简直让人上瘾。

    “呵呵,他们拼死拼活的又怎么样?最后大头还不是到了我们这里。”老仆也是一脸的得意。

    虽然与满清是合作关系,但是这些山西商人从心底里还是有些瞧不起鞑子的。

    在这些山西商人心里,满清都是一群野蛮人,只知道耍大刀,哪里有他们动动脑子就把钱赚了高贵。

    “听说那边辽南被金州军给占了,肯定要想办法收回去,这仗一打起来花费可就海了去。粮食、铁器哪样少得了,就是不知道那边抢去的那点钱财够不够买东西的。”范三拔调侃的说道。

    像范家这样的商人,最喜欢打仗了,战事一起,就是他们发大财的时候。

    “呵呵,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要我们多多备货,这次会大量采购,价格嘛,已经比往年高了三成。”老仆也是非常得意。

    “嗯,不错。”范三拔满意的点了点头,“京里的那些关系户这次也要多关照一下,特别是那些低级官员,每家送点米粮,帮他们渡过难关。”

    “已经在安排了,因为战事京师粮价奇高,不少官员对咱们雪中送炭感激涕零,都称赞咱们范家是良善人家呢。”老仆说到这里时眼中带着得意。

    “金州军那边接触上了没有?”范三拔问道。

    “已经派人前往天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老仆轻声问道:“那边要我们整这个鲁若麟,少爷怎么又要和他牵扯上?”

    “我们是商人,赚钱才是我们的目的。那边的要求我们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听说这金州军生意做得很大,每年都要收购不少羊毛。要是能够和我们范家合作,相信对大家都有好处。”

    “何况听说他们还出产食盐、布匹和铁器,这些在塞外可都是畅销品。只要他们愿意给我们供货,这次的危机我们也可以帮他度过。左右不过是些嘴皮子功夫,容易得很。”

    范三拔对于自己的操作非常得意,这是左右逢源、两边通吃,好处全占了。

    “想必那鲁若麟得知京里的消息,已经惶恐不安了,这个时候能够有咱们范家愿意出手帮助,自然会感激涕零,合作也就水到渠成了。”老仆装出一副佩服的表情,让范三拔非常受用。

    “这鲁若麟听说也是一个经商的奇才,有机会倒要认识一下。好了,你去忙吧,有消息立刻来报给我。”范三拔自视颇高,对于白手起家的鲁若麟确实非常感兴趣。

    “是,少爷。”老仆立马退去。

    山西几大家在京城里人脉广泛,有他们推波助澜,京师里对鲁若麟的风评急转直下,大有将鲁若麟打成奸贼的架势。

    卢千奇刚到京师就感受到了这种诡异的氛围。

    按理说金州军送战利品给朝廷是个好事情,朝廷应该高兴才是。结果兵部接收的人员不情不愿,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热脸贴了冷屁股,卢千奇并没有发怒,而是冷静的打探消息。

    当他得知朝廷言官正在疯狂攻击鲁若麟意欲造反后,卢千奇又惊又怒。

    和着千辛万苦帮朝廷打鞑子还打成反贼了?当初可是朝廷主动要求金州军归附的。

    卢千奇一面派人给鲁若麟送消息,一面打探事情的原委。

    好在现在只是言官们在叫嚣,皇帝和朝中大佬们都没有表态,事情会向哪个方向发展还不得而知。

    卢千奇联系上了陈新甲,陈新甲的回复是已经在处理,让他不用担心,卢千奇这才稍微安心一点。

    崇祯对于言官们攻击鲁若麟心态非常复杂。

    对于鲁若麟这个不受朝廷控制的军阀势力,崇祯天然就充满警惕。

    虽然出于现实需要接纳了金州军,并且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几次对清军的胜利都是在金州军的主导下获得的。

    但是越是如此越是让他觉得憋屈。堂堂大明居然要靠一个收编的海盗才能对抗鞑奴,实在是太丢脸了。

    如果鲁若麟是一心为朝廷还好,崇祯心里还好受一点。但是鲁若麟明显有自己的小算盘,趁着战乱不断的收拢人口回自己的地盘,壮大自身实力,究竟怀了什么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比起异族的侵略,这种王朝内部的权力更迭对朝廷才是最有威胁的。

    现在鞑奴尽去,警报解除,崇祯又开始怀疑收编金州军对大明是否合适了。

    恰好这个时候言官们弹劾鲁若麟图谋不轨,又曝光了皇太极对鲁若麟许诺的条件,更加加深了他的警觉。

    从这点上来说皇太极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崇祯多疑的性子又开始发作了。

    崇祯迟迟不表态,更是让朝中的那些官员以为崇祯认可了言官们的说法,态度也暧昧起来。

    眼见情况有恶化的趋势,杨嗣昌急忙进宫觐见了崇祯。

    崇祯对杨嗣昌还是很宠信的,只要不是有特殊的事情,杨嗣昌的请见一般都会批准,比首辅的待遇都要高。

    在绣墩上放下半边屁股,杨嗣昌直接开口说道:“皇上,如今京师内对金州军的谣言甚嚣尘上,还是要尽快平息为好。”

    崇祯的脸瞬间阴了不少:“爱卿认为是谣言吗?”

    杨嗣昌马上明白崇祯的疑心病又犯了,:“臣特地找陈新甲了解过,这是奴酋皇太极的诡计,鲁若麟当时就严词拒绝了。何况此时处置金州军于朝廷大局不利,请皇上明察。”

    “朕不是不知道皇太极此举不安好心,但朕还是寝食难安啊。你说鲁若麟是不是有能力做到皇太极说的那些事?”崇祯叹了口气,落寂的说道。

    帝国没落,对外没有了威慑力,什么牛鬼蛇神都能上来咬一口,这个皇帝当的也很窝心。

    鲁若麟明显是怀璧其罪了,造反从来不看你有没有这个想法,而是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很显然鲁若麟就有这个能力。

    “皇上,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收鲁若麟为己用,只要我们控制得好,还是可以变害为利的。就像东南的郑芝龙,归顺朝廷之后,东南海疆立刻平定,再也不用朝廷花费钱粮剿匪了。”

    “我大明幅员万里、富有天下,只要缓过劲来,这些归附势力不过是跳梁小丑,只能彻底臣服。现在不过是权宜之计,朝廷也不会放任他们壮大的。”杨嗣昌再次重申了他的观点,收编鲁若麟不过是在为朝廷争取恢复的时间。

    听了杨嗣昌的话,崇祯的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国事艰难,爱卿辛苦了。”崇祯也知道这个烂摊子的掌柜不好当,难得的说了句贴心话。

    “臣得皇上信重,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现在反贼将平,朝廷也可以将精力用在边防,局势也会大好。”杨嗣昌给崇祯描绘了一副美好的前景。

    现在农民起义军在明军的持续打击之下陷入低谷,大股的流寇不是被剿灭就是投降,局面确实大为好转。

    崇祯点了点头,心里也很高兴,随即问道:“爱卿觉得鲁若麟的事情怎么处理好?”

    “鲁若麟谋反之事原本就是子虚乌有,完全是那些言官们轻信谣言,搬弄是非,根本没有考虑到朝廷大局。臣恳请皇上尽快给予鲁若麟封赏,稳定人心,否则以后哪里还有人愿意为我皇明效力。”

    这个原本就是应有之意,崇祯倒也不怎么意外。

    “内阁是什么意见?”这种封赏一般都是内阁先拿出意见,皇帝再根据自己的喜好做一些修改。

    “内阁的意见是封伯爵,追封三代。”以鲁若麟的功劳,封爵足够了。

    “流爵还是世爵?名号呢?”崇祯接着问道。

    “是流爵,只要他效忠朝堂、再立新功,可加封为世爵。爵号是平辽伯。”朝廷为了鲁若麟的封号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

    只要鲁若麟一天顶着这个平辽伯的头衔,那他就不可能和满清媾和。

    朝廷虽然给鲁若麟封爵了,但是整体上并不离谱,崇祯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鲁若麟斩获颇多,兑现成赏银数目巨大,朝廷一时拿不出来,还望陛下能够从内库借调部分用于封赏。否则朝廷颜面尽失,让鲁若麟看轻了朝廷,也会让其他将士们怀疑朝廷的承诺。”仅仅只是封爵肯定不够,其他的赏赐不足也会让朝廷丢脸的,哪怕再难堪,杨嗣昌也只能请崇祯发内库银以解燃眉之急。

    听到杨嗣昌要银子,崇祯的脸就黑了。

    他知道国库空虚,连京官们的俸禄有时候都发不出来,更不用说犒赏的银子了。

    但是内库里也没有多少钱了啊。

    虽然皇家还有一些产业,先帝也遗留了一些钱财,但是这么多年不停的补贴国库,早就没有剩下多少了。

    正是因为没钱,皇宫里的用度已经一减再减了,他甚至连衣裳破了都舍不得换新的。

    为了节省开支,崇祯甚至分几次放出了大批的宫女和太监。连皇后都要在宫里带头纺纱织布,以示节俭。

    做皇帝做的这么苦的也算是少有了,但是即便如此依旧入不敷出,崇祯也是苦不堪言。

    但是问题还是要解决,否则朝廷的脸就丢大了。

    崇祯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朕知道了。”

    将难题丢给领导让杨嗣昌也很尴尬,连忙起身告退了。

257.替代品

    崇祯正在头痛怎么弄钱,秉笔太监王承恩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皇上。”王承恩跪地行礼。

    “起来吧,大伴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崇祯见王承恩一脸的喜色,好奇的问道。

    王承恩快步走到崇祯身边,低着腰说道:“确实是喜事,不过还需要请皇上定夺才行。”

    崇祯难得的露出笑脸,说道:“哦,说说看。”

    王承恩连忙把王公公上报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公公得了鲁若麟的主意之后,不敢怠慢,连忙派人传信给了内庭。

    内廷的几位大佬们协商之后觉得很有搞头,但是涉及大内工匠和皇家制度,必须要崇祯点头才行。众人这才先让王承恩到崇祯这里来探探口风。

    听到是鲁若麟想要和内廷合伙做生意,崇祯的第一反应就是:鲁若麟想要结交内廷!这可是犯了帝王的大忌讳。

    不过崇祯已经做了十几年的皇帝,早就过了喜形于色的年纪,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们怎么看?”

    王承恩对崇祯非常了解,凭语气就知道崇祯心里有些不满,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立马说道:“鲁总兵的办法虽然能为内廷带来不少钱财,但是涉及到大内工匠和皇家制度,这些哪里是奴才们可以决定的,还是要皇上定夺才行。”

    听到这里崇祯的心情才好一点,“说说吧,这鲁若麟怎么把主意打到内廷来了?”

    “回皇上,司礼监的王怀义随卢象升的部队到了天津,在那里碰到了鲁若麟。因为鲁若麟非常擅长做生意,王怀义便想向他讨要一个为内廷增收的主意。”

    “这鲁若麟倒也没有敷衍,认真的想了几天,就给王怀义出了这么个主意。”

    王承恩知道崇祯忌讳的是什么,言语之中有些为鲁若麟开脱的意思。

    “哦,不是鲁若麟主动结交的吗?”崇祯听到不是鲁若麟主动的,神情缓和了很多。

    “皇上,您也知道世人对我们这些宦官多有偏见,鲁若麟又手握重兵、富甲一方,要不是看在我们都是皇上的奴才,又怎么会搭理我们。”王承恩为了打消崇祯的怀疑,不惜自嘲了一把。

    “你们都是朕的家奴,代表的是朕的颜面,不可妄自菲薄。”如今的崇祯早就不是刚登基那会那么单纯了。受尽了文官刁难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历代先帝都要重用宦官了,因为只有他们才是跟皇帝一条心的。

    “奴婢们就是死也不会丢了皇爷的颜面。”王承恩知道崇祯喜欢听什么。

    “你把鲁若麟的主意详细说说。”崇祯打消了顾虑之后也想看看鲁若麟究竟出的什么主意。

    “这鲁若麟做事也忒讲究了,怕说不清楚,特意写出来了,皇爷您请过目。”说着王承恩从袖子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本书,赫然就是鲁若麟交给王公公的《皇明内廷发展纲要之增收策——第一册》。

    崇祯眼中充满了怪异,不就是做个生意吗?有必要做得这么正式吗?看这个厚度,只怕万言书都比不过吧。

    王承恩显然已经看过了,当初的表情和崇祯没有什么两样,但是看完后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所以他没有多说,只是微笑着看着崇祯。

    崇祯接过《皇明内廷发展纲要之增收策——第一册》,开始翻阅。

    一翻开崇祯就发现这本策上面的字很小,但是很清楚,肯定不是用毛笔写的,很是奇怪。如果全策都是这样书写的,只怕有几万字,这就很吓人了。

    再看了一段后,崇祯又发现了它与朝廷公文的不同。通篇都用的大白话,而且中间有很多奇怪的符号,将每句话都分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书写方式让崇祯读起来感觉非常顺畅,而且理解起来也不会产生歧义,即使学识差一点的人也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

    “有点意思。”崇祯笑着说道。

    刚开始崇祯还只是被这种新颖的书写方式提起了一点兴趣,慢慢的就被策里的内容所吸引了。

    在这本策里,鲁若麟对大内工坊的优势进行了详细的阐述。

    这些工匠全都是大明最优秀匠人,技术高超、创作经验丰富,制作出来的物品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

    除了这个优势,大内最有价值的就是皇家这个品牌。

    崇祯是身在其中不觉得,那些太监们也习以为常,没觉得皇家商品附加的品牌价值。

    鲁若麟在策里详细说明了皇家品牌对那些海外王族权贵们的吸引力,以及可以创造的可观利润。

    特别是鲁若麟介绍的西洋文化,那里的贵族更加看中血统和传承,大明皇室的物品可以大大彰显他们的身份和地位。

    何况大内制作出来的物品都是精品,本身就价值不菲,加上皇家品牌的加持,绝对可以卖出超高的价格,其中的利润就更加不用说了。

    除了海外市场,其实大明内部市场也是大有可为的。

    别看大明国库穷得跑老鼠,皇帝也穷得换不起衣服,但是那些权贵之家却非常有钱。他们穷奢极欲,日子过得潇洒得很。

    他们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什么都用最好的,和后世有钱人喜欢用奢侈品是一样一样的。

    不过他们的奢侈品更多的是一些物以稀为贵的特殊商品,或者质量上佳、传承久远的民间商号产品。

    是这些权贵们的使用使得这些物品提高了自身的品味和品牌价值,而不是物品提高了权贵们的身份和地位。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大明最高贵的那一群人。

    但是他们也有可望而不可及的物品,那就是皇家御用器物。

    即使有些人家有御用器物,那也是皇帝赏赐的。更多的时候是当祖宗一样供着,根本不敢拿出来用,实用性并不高。

    现在如果按照鲁若麟的想法推出一些皇家制作的商品,可以想象那些不差钱的权贵们绝对会疯狂。

    这可是实打实的皇家制作,是有皇家logo的,整个大明独一无二,还有比这更能展现高贵吗?

    用鲁若麟的话说,与其让这些权贵把银子埋在地里发霉,还不如让他们拿出来花掉买这些昂贵的物品,皇帝再用这些钱来做一些利国利民的好事情。

    更妙的是,这样的做法不会对那些贫苦百姓有什么影响,因为这些商品本身就是专门针对这些有钱人的。

    想要达成这个目标,一个是需要皇室放下以往的矜持,愿意开放皇室这个品牌。

    二是必须保证外售商品的数量和质量。毕竟物以稀为贵,再好的品牌烂大街的话也就不值钱了。

    如何控制住这个数量在足够赚钱和保证品牌价值不会贬值之间,是需要谨慎摸索的。

    在赚钱和保证品牌价值上,优先选择保证品牌价值。只要品牌价值还在,不愁以后赚不到钱。

    崇祯看得很仔细,不时还会停下来思考其中的利弊。等到他看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殿内已经燃起了火烛。

    崇祯轻轻的合上增收策,又闭目思考良久,才轻轻的叹了口气:“能出此策者有大才啊。”

    然后指着封面上的第一册三个字问道:“既然是第一册,是不是还有第二册甚至第三册?”

    “回皇上,鲁若麟说这只是他暂时想到的一个办法,后续如果还有更多办法再呈于皇上御览。”王承恩连忙解释道。

    “有心了。”不管这些办法能不能行,至少鲁若麟的态度让崇祯很满意。

    “大伴,你们认为鲁若麟的这个办法是否可行?”崇祯想听听内廷的意见。

    “皇上,外售皇家物品确实有损皇室威严。不过鲁若麟提出设立两个,哦,两个…两个品牌的想法奴婢觉得还是可取的。这等于一个依然专供大内所需,不外流。另一个则可以用来生财维持大内的日常消耗。其中取舍还需要皇上明断。”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说道。

    涉及到皇室权威的事情都不是小事情,因为这是皇室统治天下的基础。

    “皇家威严?没钱哪里来的皇家威严。”崇祯苦笑道。

    以前崇祯还以为仁义道德可以治天下,现在他算是明白了,没有钱连皇帝说话都不灵。

    王承恩赶紧跪下,“奴婢等无能,让皇上受苦了。”说着说着眼泪都流出来了。

    “起来吧,这也怪不得你们。”崇祯也不傻,知道问题并不是出在大内,那些权贵豪门们才是根结所在。

    王承恩站起来,还用衣袖抹了抹眼泪。

    “这件事情不急,朕再考虑一下。只是杨嗣昌想要内库出钱犒赏有功将士,这才是当务之急。内库能否拿出来这些银两?”与鲁若麟的合作不必急于一时,解决军队赏银才更棘手,否则容易引起军心动荡。

    “内库存银本就不多,堪堪够日常所需,拿不出那么多钱财犒赏。”王承恩苦着脸回答道,说完还不忘抱怨:“这外廷不知道自己想办法,整天朝内库要钱,难道不知道羞耻吗?”

    “杨爱卿也难,体量一下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在短时间内弄一批银子?”崇祯对杨嗣昌确实宠信,难得为他说了句公道话。

    见崇祯的如此态度,王承恩便不再继续抱怨了,认真的想起了办法。

    过了一会,王承恩说道:“奴婢这里想到两个办法,皇上您看可不可行。”

    “说出来听听。”见王承恩这么快想到两个办法,崇祯也有些惊喜。

    “一个就是查抄犯罪官员。鞑子肆掠京师,那些失职官员绝对难辞其咎。尽快将这些犯官定罪,查抄其家产,不仅可以整肃朝纲,而且可以获得大量钱财用来赏赐有功将士,可解燃眉之急。”

    对这些外廷官员王承恩没什么好感,正好可以放手整治一下。

    崇祯听了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

    崇祯对那些无能的官员们早就深恶痛绝,只是这些官员相互包庇袒护,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

    这次败得这么惨,处置那些无能的官员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好!传旨内阁、刑部和督查院,让他们三日内给那些犯官定罪。”崇祯立马传下了口谕。

    “是,奴婢遵旨。”

    “还有什么办法?”王承恩的第一个办法就深合崇祯心意,对第二个办法就更加期待了。

    “这次立功最多的是鲁若麟的金州军,钱财对他来说并不是特别看重。但是不赏赐又会显得朝廷亏待有功之臣,有损我皇明声望。所以我们可以用其他的东西代替赏银,不但可以节省大笔的钱财,鲁若麟说不定会更满意。”王承恩的这个办法倒是有点新颖,让崇祯起了兴趣。

    “用什么东西来替代?”崇祯好奇的问道。

    “工匠和宫女。”王承恩的话让崇祯一愣,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大内的工匠和宫女都是崇祯的家奴,这样送出去对他的名声可不太好。

    王承恩也看到了崇祯的不悦,连忙解释道:“工匠肯定都是那些技术不太好,年纪太小或者年纪太大的。原本这些人就生计艰难,将他们送给鲁若麟也算是为他们找了一条生路。”

    “听说鲁若麟对工匠格外喜欢和重视,想来也不会亏待了他们。况且皇上还可以解除他们的匠籍,想来他们只会感激皇上的仁慈,朝野上下也不会有什么非议。”

    “宫里的宫女每年都会放出去一些不再合用的,鲁若麟那里青壮多女子少,正好可以安排到那里去。当然,宫女们去哪里是她们的自由,就看鲁若麟能不能吸引她们过去了。”

    “趁这个机会,我们也可以精简宫内人员,节省一些开支。”

    如果是这样安排,倒也不会败坏崇祯的名声,王承恩考虑的已经很周到了。

    崇祯点点头,“这件事情就由你去办吧,朕就不过问了。不过务必要安排得细致一些,不要坏了皇家的名声。”

    “奴婢明白。”王承恩连忙应是。

    “这个鲁若麟既然如此尽心为朝廷办事,朕也不能亏待了他。传旨让鲁若麟进京接受封赏,令内阁出面澄清鲁若麟勾结鞑奴一事经查为子虚乌有,还他一个清白。”

    本来崇祯心里对鲁若麟还有一些小疙瘩,但是经过杨嗣昌的劝说,鲁若麟又积极的给大内生财出主意,让他对鲁若麟的观感好了不少,暂时将猜忌按了下来。

258.卢千奇在行动

    随着崇祯下旨召鲁若麟进京,内阁发文证实鲁若麟勾结鞑奴为子虚乌有后,攻击鲁若麟的奏折明显少了很多。

    不过依然有一些言官不肯放弃,还在上奏折继续弹劾,并预言不处置鲁若麟将会为大明带来严重的后患,董卓乱汉,安史叛唐就是前车之鉴。

    在他们心中他们是在维护朝廷利益,防微杜渐,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他们的行为是正义的、伟大的,完全没有去考虑朝廷的实际情况,他们也不需要考虑。

    眼见皇帝和内阁没有处置鲁若麟的意思,言官们马上转移了攻击目标,将矛头对准了刚刚回京的卢象升。

    卢象升回京后没有得到崇祯的召见,几次申请面圣也被驳回。更为严峻的是,卢象升被监视居住,离下狱只有一步之遥。

    在卢象升上了请罪的折子后,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化。言官们正愁没有一个朝中重臣来让他们扬名立万,如何会放过攻击卢象升的机会,一时之间火力全都集中在了卢象升身上。

    卢象升此时的处境比鲁若麟更加危险,他不像鲁若麟有金州军做后盾,一旦朝廷处置鲁若麟,金州军有直接造反的可能。卢象升现在还没有下狱,不是朝廷对他仁慈,而是因为朝廷还不确定天雄军的态度,没有把握做到不留后患罢了。

    卢象升没有让天雄军进京而是将他们交给鲁若麟是绝对正确的,因为一旦朝廷下定决心拿卢象升当替罪羊,首先要办的肯定不是卢象升,而是他一手创立的天雄军。只有将天雄军控制住之后,朝廷才敢对卢象升下手。

    不过卢象升也不傻,为了避免天雄军被朝廷清算,抢先一步将天雄军交给了鲁若麟,对外宣称代管。朝廷前去接手的武将得知情况后,连找鲁若麟的胆子都没有,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随着攻击鲁若麟的风波逐渐平息,卢千奇开始执行针对高起潜的计划。

    与对鲁若麟和卢象升的弹劾狂潮不同,打了败仗的高起潜受到的攻击要小得多。

    只有一些言官例行公事的弹劾高起潜作战不利、损兵折将,要求对其进行处罚。而且他们将更多的责任推到了卢象升身上,毕竟高起潜名义上只是监军,卢象升才是统帅。

    高起潜能够被大家忽视,除了崇祯的袒护,朝中大佬们的默许,关宁军为了掩饰自己战败的责任也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

    京城作为帝国首都,各方势力交汇,情况复杂得很。想要在这里不着痕迹的操纵舆论攻击高起潜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其他势力的关注和警觉。

    卢千奇决定不从本土势力着手,鬼知道这些人背后藏着谁,搞不好是几家的马仔都有可能。

    现在京师里与各方势力纠葛最少的还有一个群体,那就是数量庞大的难民。

    因为鞑子入侵,京师周边有大量百姓跑到京城避难。即便鞑子已经退去,这些百姓还是没有离开。

    他们的家乡已经被摧毁,自身又身无分文,回去也无法生存,还不如留在京师等朝廷救济。

    可惜朝廷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根本无力救济这些流民,但是任由这些流民待在京师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所以已经有人上书要求将这些流民赶出去,还京城一个清静。

    不看不知道,这些流民的惨状触目惊心。卖儿卖女那是日常操作,每天都有大量的流民冻死、饿死,现在往城外拉得最多的就是流民的尸体,流民的日子那是过得朝不保夕。

    这些流民里除了普通的穷苦百姓,还有一些落难的文人书生。

    他们的处境比起那些百姓也好不了多少,多数家财耗尽,又无亲友投靠,朝廷也没有能力救济,连饭都吃不上了。

    这些人多是童生、秀才,是读书人的最底层。他们已经脱离了普通百姓的范畴,又没有进入官场的资格,是最尴尬的阶段。

    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放弃颜面,隐瞒身份到京城里找些活计糊口。即使是这样,也很难找到一份工作,京师本地人对这些流民太排斥了。

    这些自诩为读书人的落难书生们肚子里憋着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现在卢千奇需要做的就是将他们的怨恨引导到高起潜身上。

    卢千奇和手下的人员故意接近这些书生,与他们做朋友,准备从他们身上寻找突破口。

    高永超是顺天府的一名秀才,一家人逃难到京师已经有几个月了,原本以为躲避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家的他们却因为战事绵长而不得不长时候滞留京师。

    高永超携带的钱财早已耗尽,为了糊口,他不得不出去找一些活计。

    摆摊写字他干过,还曾经给人干过几天账房。只是这样体面的活计要么收入太低,要么太难找,根本不足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后来逼不得已的他甚至隐瞒身份做过苦力、跑堂,但是作为读书人的他根本竞争不过那些饥肠辘辘的穷苦流民。

    绝望的他也曾经找衙门求助过,只是区区一个落难的秀才根本就没有被那些衙役们放在眼里,连衙门的大门都进不去。

    正当他绝望的时候,偶然认识的商人常建昌向他伸出了援手。

    常建昌不但资助了他足以活命的钱粮,让他和家人住进了客栈,不至于流落街头与流民为伍。还通过他又救助了不少同样处境艰难的落难文人。这样的举动让常建昌在高永超这些落难文人中获得了非常大的好感。

    而且常建昌还经常宴请招待高永超他们,对他们也非常尊重,让高永超他们又重新找到了秀才公的尊严。

    今天常建昌又设宴邀请高永超和他的几个好友,高永超与几位好友碰头后结伴前往酒楼。

    “高兄,常掌柜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我等心中不安啊。”高永超的好友,同为秀才的胡立光面带忧虑的说道。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大家都不傻,常建昌别人不帮,为什么单单帮他们?肯定是有借重他们的地方。

    常建昌救助的这些人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在哪里?区别就在他们都有功名在身,是读书人。

    能够考取秀才的自然不傻,对于常建昌的刻意结交大家心知肚明。只是当时情况窘迫,即便是明知带毒,也要吞下去。

    他们其实也一直在等常建昌提要求,只要是不离谱肯定会答应下来。

    只是常建昌迟迟没有开口,反而更加殷勤,这就让他们有些惶恐不安了。

    拿的越多,最后付出的代价就会越大,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要是常建昌的要求超出了高永超他们的能力和底线,那就会让高永超他们为难了。

    “胡兄,我也是心中不安,正好借今天的机会向常掌柜问个明白吧。”高永超比他们的压力更大,毕竟他们都是高永超介绍给常建昌认识的。

    “如此也好,问清楚了大家都心安。”另一个秀才林振清也是舒了一口气,只拿钱不干事让大家都不自在。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约定的酒楼,常建昌早已在此等候。

    这家酒楼与别处不同,是由一个豪宅改建的。水榭亭台、厅堂厢房都可以摆桌设宴。可以独桌,也可以群饮,非常私密方便。当然,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常建昌选择的地方是一个花园内的八角亭,四周用幔布围着,里面燃起了暖炉,将冬日里的寒气隔绝在外。

    冬季的花园百草凋零,积雪也早已融化,除了寒冷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此设宴的景致。

    唯一的好处就是私密,不用担心被外人偷听到这里的谈话。

    高永超和胡立光、林振清相视了一眼,心中跟明镜一样,知道这是要摊牌了。

    随着高永超三人的到来,酒菜如流水般上满了台面,然后酒店的跑堂迅速离开,现场只剩下了常建昌和高永超他们四人,以及在亭外戒备的常建昌的两名护卫。

    “来,天寒地冻的,先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常建昌拿起酒壶将热好的酒水给三人斟上,然后四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当常建昌准备再斟酒的时候,被高永超抬手阻止了,“常掌柜,我等受你多日恩惠,原本不该如此疑神疑鬼。但是所谓无功不受禄,常掌柜又太过热情,我等不得不多想,只能厚颜请常掌柜指点迷津。”

    常建昌不以为意,也没有生气,笑着说道:“本来早就该与诸位相公坦白,只是心有顾虑,所以拖到现在。是在下的不是,给诸位赔罪了。”

    见常建昌拱手赔罪,高永超三人连忙回礼:“不敢,不敢。”

    “不知几位相公对卢象升怎么看?”常建昌再次给他们斟酒,这次高永超他们没有拒绝。

    “卢象升?要不是因为他抵御鞑奴不利,致使鞑子攻破数十城池,我等又如何会落到如今的地步。”高永超气愤的说道。

    胡立光和林振清明显持同样的看法,也是一脸的愤慨。

    很明显,高永超三人接收到的信息是片面的、扭曲的,受到了朝廷舆论的引导,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常建昌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平静的说道:“我这里有关于卢象升事情的另一个说法,诸位愿不愿意听一下?”

    高永超他们也不知道常建昌为什么要提起卢象升,还是很给面子的说道:“愿闻其详。”

    “当初鞑子入关劫掠,皇上命卢象升总督天下兵马,抗击鞑奴。……”

    常建昌将卢象升出兵以后的遭遇一一道来,包括朝廷不断的分他的兵,将主要兵力交给了监军太监高起潜。又控制住粮饷迟迟不发,致使卢象升兵力短缺、粮草不济,根本无法抵抗清军。

    即使是这样,卢象升依然主动出击,没有怯敌畏战,一路南下追击清军,屡有斩获,更是救出了被俘的德王,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但这还不是最可气的,高起潜坐拥实力最强的关宁军,却一味的龟缩防守、消极避战,不与清军交手,坐视清军在京畿肆掠而无动于衷。

    更可耻的是在卢象升与清军鏖战的时候贪生怕死、按兵不动,结果被清军偷袭后,高起潜带头逃跑,京畿之地的明军最强战力——关宁军一哄而散,更是有大量明军投降了清军,使得多尔衮从容出关。

    逃跑回来的高起潜恶人先告状,反而污蔑卢象升指挥不利、见死不救。

    崇祯听信谗言,问罪卢象升。卢象升有口难辩,只能回京待罪。

    听完这个完全不一样版本的卢象升故事,高永超三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常掌柜怎么会对卢象升的事情这么清楚?你说的又如何证明是真的?”胡立光疑惑的说道,心中充满了警惕。

    从常建昌的言语看来,这次常建昌需要他们做的事情很可能关系到朝中大事,这让他们这些小秀才非常恐惧,这样的事情搞不好是要杀头的。

    “想来你们也明白我并不是什么商人,当然我也不是要做什么恶事。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还卢督师一个清白,揭穿高起潜这个祸国殃民死太监的丑恶嘴脸,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至于卢督师事情的真假,各位都是京师人氏,必然听过卢督师的威名,他与高起潜哪个值得相信还用说吗?”

    “何况卢督师的天雄军还在,事后你们尽可去天雄军求证,必可知道我绝无虚言。”

    “我想要诸位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在流民里将卢督师的事情传播开去,让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只要你们完成了这步工作,就可以马上离开,我会将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后续的事情就不需要你们管了。”

    常建昌说这番话的时候气势一下子就大增,气质也是大变,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必定是久居上位者。

    卢象升在京师之地的名声确实不错,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京师子弟愿意为他效命。

    听了常建昌的话,高永超他们已经信了七分,剩下的三分只是不明白常建昌的目的,怕被他利用做了违反道义的事情。

    “请恕我们见识浅薄,不了解朝中大事,我们又如何相信你这样做不是别有用心?”林振清问道。

    “你们有这样的顾虑很正常,也说明我没有看错,你们都是正直之人。这个时候如果我还藏头露尾的实在有些小家子气了,在下卢千奇,为金州军鲁总兵麾下情报司司长,先前瞒着各位还请海涵。”卢千奇这个时候为了取信于他们,大大方方的告诉了他们自己的身份。

    “金州军?鲁总兵?”高永超三人大吃一惊。

259.大开杀戒

    “对,我家大人就是金州军的鲁大人。”卢千奇语气平淡,但是带着一股骄傲。

    高永超他们神色马上变得庄重起来:“原来大人是金州军鲁大人麾下,失敬失敬了。”

    “看来诸位也是听过我金州军的名号了?”卢千奇问道。

    “京中几次收到金州军的捷报,我等虽然孤陋寡闻,但也知道金州军斩杀鞑子甚多,还在塞外救回了大批的百姓,大涨我汉家威风。金州军鲁总兵这样的英雄人物,我等是敬佩不已啊。”三人中话最少的林振清此时却非常兴奋,说起来滔滔不绝。

    “前几天京中突然流传起我家大人意欲谋反的谣言,诸位可曾耳闻?”卢千奇很好奇他们对谣言的看法。

    “哼,鞑子杀多了就是要造反,手上士卒强悍了是要造反,那些听话的、逃跑的、被杀的倒是不用担心造反了,就是对鞑子束手无策罢了。”胡立光嘲讽起来也是很犀利的。

    “鲁总兵刚打了大胜仗就说他要造反,这也太巧了点吧?还不是鞑子打不过使的阴谋诡计。卢大人,朝廷对鲁总兵的事情准备怎么办?”高永超也不相信鲁若麟会造反,认定了是鞑子的阴谋。

    “怎么办?凉拌。鞑子这是把我大明上下当傻子吗?朝廷才不会上这个当呢。皇上已经下旨召我家大人进京受赏了,那些弹劾的言官见势不妙全都当了缩头乌龟。”卢千奇不屑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朝廷里能够多几个鲁总兵这样的猛将就好了,也不至于让鞑子嚣张至斯。”林振清舒了口气,看来他对鲁若麟的事情还是有些关心的。

    “能够杀鞑子的官员本就不多,卢督师绝对算一个。可惜朝廷不但没有重用,反而要处置他,完全是自毁长城啊。”卢千奇叹息道,“我家大人与卢督师心心相惜,不忍卢督师蒙受不白之冤,让罪有应得之人逍遥法外,所以才会让在下想办法为卢督师洗刷冤屈。”

    “鲁大人为何不直接上书朝廷为卢督师请辩?”高永超疑惑的问道。

    “没用的。朝廷需要一个分量足够的人为战败承担责任,卢督师就是他们选定的人员。我家大人虽然战功显赫,但是在朝廷人言微轻,没有人愿意听的。”卢千奇摇头说道。

    林振清疑惑的问道:“那我们这样散播高起潜的罪行有用吗?”

    卢千奇端起酒杯,趁着酒温和三人共饮了一杯,这才放下酒杯说道:“有用。”

    “等到在流民中形成了声势,接下来我们才会引导学生、官吏附和,形成更大的舆论,将高起潜的罪行告知天下。高起潜的罪行一旦确定,卢督师的罪责就会小很多。朝廷再想处置卢督师也要顾及天下的舆论,不能随意给他扣帽子了。”卢千奇肯定的说道。

    “既然是正义之事,我等自当义不容辞。卢大人要是早些说开了,我们也不会这么忐忑不安了。”高永超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京师之中厂卫众多,为了不打草惊蛇,不得不慎重一些。”卢千奇面对高永超隐晦的埋怨连忙解释道。

    “确实应该小心一点。我等安危事小,要是误了大事就后悔莫及了。”林振清为人是非分明,有股侠气,是难得的正直之人。

    卢千奇连忙打断他的话,“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家的安全也是很重要的,所以我们行事务必要小心点。”

    听了卢千奇的话,高永超三人神情好了不少,毕竟谁也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我等该如何行事?”高永超三人完全没有经验,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京师流民众多,饥民遍地,我会出一笔钱粮让你们去施粥。通过施粥你们就可以组织一批志同道合的人,通过他们,你们再把高起潜的罪行传播开去,让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到了形成一定规模之后,自然会有士子、学生跟进,再将它捅到朝廷上面去。”

    卢千奇的策略还是比较稳妥和安全的,而且通过施粥还可以提高高永超三人的声望,无形中筑起一道保护墙。

    在营救卢象升的同时还可以拯救更多的流民,这很合高永超等人的胃口,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当然,卢千奇的计划不仅只有这些。等到京师内舆论形成风潮后,就可以通过高永超等人宣扬金州军和辽南的好处,引导和资助这些流民前往天津。

    卢千奇要花钱让他们施粥积累声望,这让高永超三人非常惊喜。

    这个时代一个好的名声会让官府心生忌惮,一般不会冒着引起民变的风险对付名声特别好的人。否则不光那些穷苦百姓不会答应,文人阶层也会同仇敌忾的。这样的话等于是在高永超三人身上加了一道护身符,会安全不少。

    何况这些流民里面有很多都是高永超他们的乡亲,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还可以救乡亲们一命,实在是一举多得。

    高永超三人连忙起身拱手施礼:“我等代乡亲们谢卢大人活命之恩。”

    卢千奇连忙摆手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还可以救出卢督师,顺手而为罢了。”

    “对了,你们都有家人,做起事情来不免畏手畏脚。我现在可以给你们每人两百两安家费用,你们可以选择将家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也可以送到天津交给金州军。我给你们写封信,持书信金州军必然会妥善安置好他们的。”

    帮卢千奇救卢象升高永超三人并不抵触,这也是正义的事情。只是他们可以去冒险,但是家人的安危却成了问题。要是被那些太监们发现并针对,他们无法确保家人的安全,这让他们心里非常担心。

    现在卢千奇愿意帮他们解除后顾之忧,他们自然再无顾虑,可以安心行事了。

    高永超三人相视了一眼,相互默默的点了点头,似乎拿定了主意。

    “我等要是有亲友可以投靠,也不至于差点饿死。还是送到天津去吧,那里有金州军庇护,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林振清替三人说出了他们的决定。

    卢千奇似乎早就猜到了高永超三人的选择,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还有几张银票。

    “这几张银票一共两千两,可以到城南永丰商号直接兑换成银子。你们还可以将家人交由他们护送到天津,保证安全。”

    “施粥的粮食你们也不用担心,他们会为你们提供的。这些银两主要是给你们安家和结交那些文人的,具体如何用你们可以酌情把握。我这里只有一个要求,尽快将声势造起来。”

    高永超三人神情严肃的接过银票和书信,慎重的说道:“定不负所托。”

    接下来几天,高永超他们将家人送走,开始按照卢千奇的安排开始行动。

    他们不断的拉拢、救济流民中的落难文人,很快就建起了自己的小圈子。

    通过这个小圈子,他们在流民中大规模的施粥,很快就聚集起了人气和民望,身边多了许多的追随者。

    再通过高永超等人的宣传,卢象升蒙冤待罪、高起潜拥兵怯战、临阵脱逃的事情开始在流民中传播,而且越传越广。

    等到内廷有所察觉,想要堵住源头的时候,京师里已经形成了针对高起潜的风潮。

    很多原本就对高起潜不满,同情卢象升的官员和士子们开始行动起来,上书弹劾高起潜的罪行。

    原本预定由卢象升背黑锅的朝堂开始出现分裂,有些官员认为卢象升功过相抵,不应该承担全部的责任,毕竟卢象升杀了不少的鞑子。

    反而是高起潜,大家最开始都以为他是无辜的,是遭了卢象升的暗算才被鞑子打败。现在得知他手里的兵居然比卢象升这个正牌的督师还要多,而且是战斗力最强的关宁军,获得的战果却是寥寥无几,这就让那些被蒙蔽的官员们怒火冲天了。

    更可气的是作为最高指挥的高起潜遇到鞑子袭击居然不敢做丝毫的抵抗,直接就临阵脱逃了,造成了关宁军崩溃,大量人员被杀、被俘,损失惨重。

    无能到这个地步还有脸回来告刁状,实在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完全继承了太监们的一贯作风,自然受到了朝廷上下所有正义之士的唾弃。

    关宁军也是心中有气,摊上了这么一个无能的主帅,简直丢尽了大明第一强军的脸。不管是出于怨恨也好,为关宁军将领脱罪也罢,关宁军趁着这个风潮也狠狠的踩了高起潜一把,算是把高起潜的罪行坐实了。

    这个时候,鲁若麟为黄济和孙什他们请功的折子也到了朝廷。

    鲁若麟的态度非常明确,我不管你们怎么折腾卢象升,我底下儿郎的功劳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没有了,这可是有实打实的鞑子脑袋做证据的。

    承认黄济和孙什的功劳,那么作为他们上级的卢象升有没有功劳?肯定是有的。既然卢象升也有功劳,那么就不能随随便便的处置了。

    想要让卢象升一个人背锅看来是不行了,朝廷必须再找几个够分量的人来一起扛,否则这次的惨败就交代不过去。

    首先是内阁出现了人事变动,首辅刘宇亮辞官回家了。

    作为帝国的首辅,遭受了这样惨重的损失,肯定是要承担责任的。虽然大家都知道战败与首辅的关系不大,但是作为百官之首的首辅依然需要为此请罪,要不然的话总不能让皇帝下罪己诏吧。

    不过好歹是首辅,崇祯还是给刘宇亮留了一点体面,虽然没有什么三请三辞的把戏给足面子,但是好歹让他全身而退,并没有承担什么罪责。

    薛国观顺势成为了新的首辅,杨嗣昌在内阁里的地位也有大大上升。

    如果按照崇祯的本意,他是希望杨嗣昌能够当首辅的。可惜大明的朝堂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就是皇帝也改变不了。按照资历,杨嗣昌依然不够当首辅。

    除了内阁的变化,被逮捕下狱和处死的官员就非常多了。

    因为应对鞑子战事不力,蓟镇总监邓希诏、分监孙茂霖,顺天巡抚陈祖苞、保定巡抚张其平、山东巡抚颜继祖,蓟镇总兵吴国俊、陈国威等三十多名朝廷高官被崇祯下令处死,这还没有算更多官职低微的。

    就连高起潜,崇祯也顶不住朝堂上下的压力,将他发配到了凤阳守陵,留了一条命。

    倒是原本应该承担主要黑锅的卢象升,最后被革职返乡,贬为庶民,好歹在这场残酷的清洗中活下来了。

    这样的结果对卢象升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要不是他确实是有实打实的功劳在身,又有高起潜承担了大部分责任,按照崇祯翻脸不认人的性格,多半性命不保。

    所以卢千奇在京师里的一番辛苦总算没有白费,至少保住了卢象升的性命。

    本来援剿总兵祖宽、李重镇也在崇祯的必杀名单之上。但是因为关宁军战败的责任被推到高起潜的身上,加上吴襄从鲁若麟那里弄到了一批鞑子首级,将军功算到了祖宽和李重镇身上,让他们侥幸逃过了一劫,只是被免去了官职,保住了性命。

    虽然祖宽不过是祖大寿家的一个家仆,但是好歹也算半个祖家人,所以他才能得到吴襄的鼎力相助,帮其脱了罪,李重镇也因为属于辽东军事集团的一份子而跟着沾了光。

    因为这个事情,吴襄和祖大寿是欠了鲁若麟一个大大的人情的。

    崇祯大开杀戒,让整个京城都风声鹤唳,唯恐屠刀落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谁也没有想到崇祯的怒气会如此大,任何一个感觉自己会被牵连的官员都开始想办法自救,这个时候鞑子的脑袋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大家全都开始疯狂的抢购。

    大家都知道鲁若麟的手里有鞑子首级,所以每天前往天津的快马络绎不绝。可惜这些人注定要白跑一趟,因为早就没有可能买到首级了。

    鲁若麟手头上除了给自己上报的战功,其他的鞑子首级全部销售一空,换回了大批的钱财和工匠,还有数不清的人情。

    在京师一片腥风血雨之际,奉命进京的鲁若麟终于抵达了京师。

260.鲁若麟进京(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望着远处的京师,鲁若麟心中充满了好奇。

    如今的京师被高大的城墙所包围,如同一头巨兽盘踞在大地上。

    后世繁华的首都已经将自己的都市圈扩展到了七环,成为了一个拥有两千多万人口的超级大都市。如今的京师除了城墙里面的部分,外面都是农田和荒野。

    曾经京师城外也有一些小镇和村庄,不过自从鞑子开始频繁入关之后,京师城外的这些聚居区被破坏殆尽,也没有人敢再待在城外了。

    鲁若麟大致估算了一些脚下的位置,这里应该是在三环附近吧,要是在后世一平米起码要大几万,现在则是一片荒废的农田。

    看来再好的地段,没有足够的武力保证安全也没有太大的价值。强大的军事力量是国家发展的基础,没有足够的实力震慑敌人,再多的财富也不过是强盗眼中的肥肉而已。

    进京之前,山西范家的管事跑到天津找到鲁若麟,想要与鲁若麟合作做生意,被鲁若麟以路途遥远为由拒绝了。其实是鲁若麟看不上这些卖国商人,只是暂时不想撕破脸打草惊蛇罢了。

    那个管事还在那里大肆吹嘘鲁若麟被言官弹劾,处境艰难,范家可以助一臂之力的时候,朝廷下诏让鲁若麟进京受封的圣旨正好到了天津,让这个范家的管家颜面全无的落荒而逃了。

    范家不会知道,只要鲁若麟手里握有金州军这支强军,又不造反,朝廷是绝对不会把鲁若麟怎么样的,这就是实力的保障。

    小到个人,大到国家,没有实力,都只会被外人欺负,没有人会怜悯你的。

    鲁若麟此次奉命进京是带着近卫师一起来的,随行的还有德王一家以及经过筛选的清军俘虏们。

    对于进京是否安全的问题,鲁若麟也曾经和参谋司仔细的分析过,得出的结论是只要鲁若麟不自己作死,朝廷是不敢把鲁若麟怎么样的。

    鲁若麟不比其他的招安势力,手底下有钱、有兵、有地盘,从京师到江南,这两个朝廷绝对的要害之地都在金州军的攻击范围之内,除非朝廷想鱼死网破,否则绝对不敢杀害或者扣留鲁若麟。

    要是金州军一怒之下和满清勾结在一起,大明朝廷覆灭都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朝廷也不是曾经的朝廷了,当年朝廷敢杀招安的汪直,是因为朝廷还有强大的武力和财力做后盾。如今的朝廷风雨飘摇,已经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了。

    朝廷虚弱到连农民起义军都要招安,那怕他们挖了崇祯在凤阳的祖坟,崇祯都要忍下来,实力更强、更可怕的金州军朝廷是万万不敢逼反的。

    何况鲁若麟这次进京如果全身而退,对于朝廷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至少证明朝廷是真心想要接纳招降势力,并保证他们安全的。

    所以鲁若麟进京看似冒险,其实安全得很。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鲁若麟还是带了近卫师和部分骑兵师官兵一起进京。

    金州军一万人左右的兵马,既不会太过于刺激朝廷,又能够带来足够的震慑,正好合适。

    金州军俘虏的三千多清军俘虏经过了严格的甄别和筛选,有近两千人加入了火凤营,正在接受洗脑、惩罚性劳动以及严格的训练。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成为鲁若麟手中的利剑。

    至于剩下的清军俘虏,鲁若麟全部带到了京城准备交到朝廷手中,是死是活就看朝廷的意思了。

    以朝廷的脾气和秉性,这些俘虏的下场可以预料不会太好,何况崇祯现在正在气头上。

    不过这些俘虏也是罪有应得,他们基本都是在入关时犯下了严重的罪行,都有肆意杀害百姓的行为。

    其实清军几乎人人都有杀害过大明百姓,只是这些被送给朝廷的俘虏格外恶劣一些,他们之中有些人甚至以杀害百姓为乐。这样的人鲁若麟是绝对不会留下来的,正好送给朝廷出气,也算是废物利用。

    德王一家则是因为朝廷最近烦心事太多,一时顾不上他们,以至于滞留天津多日,前几天才有宫里的太监前来迎接他们进京面圣。

    作为第一个曾经失陷落入外敌手中的大明亲王,要不是卢象升和黄济将他换回来,只怕性命都要保不住。作为苦主,朝廷肯定是要给他一个说法的,至少要安抚补偿一下,否则天下的宗亲都不会干的。

    既然朝廷裁撤了各地王府的护卫亲军,那么朝廷就要承担起保护各地王府安全的责任,否则这些王爷们肯定要闹起来自己招兵买马的。

    只是这样的行为朝廷肯定不会允许,一旦这些有钱有势的王爷们招兵,那就是天下大乱的前奏。朝廷好不容易将这些王爷们的爪牙都剁掉了,绝对不可能允许他们再长出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安抚和补偿德王也是做给天下的宗亲们看的,让他们打消不切实际的幻想。

    “大人,这京师城真是壮观啊。”并骑在鲁若麟身边的周永生望着京师城感叹道,眼中带着一探究竟的兴奋。

    “帝国中枢、朝堂所在、皇帝居所,能不大吗?”鲁若麟淡淡的说道。

    见识过了后世的繁华,这个时代再大的城池也不可能引起鲁若麟多大的波澜,最多是觉得有些新奇罢了。

    对于鲁若麟的进京,朝廷还是非常重视的,前来迎接的官员乌泱泱的一大片。

    打头的就是阁老杨嗣昌,虽然不是薛国观,但是作为最受崇祯宠信的阁老,分量依然很足,也算是给足了鲁若麟面子。

    跟在杨嗣昌后面的有兵部、礼部、宗人府的官员,鲁若麟的兵马不可能全部进京,朝廷也不会允许,只能听兵部的安排在城外驻扎。

    他们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前来接收战利品和俘虏,因为崇祯准备举行一个盛大的献俘仪式来提振军民士气,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道具。

    宗人府的官员则是来迎接德王一家的,明朝的亲王很少有能够进京的,宗人府不得不重视起来。何况人家德王是来京师找皇帝诉苦的,更加不能怠慢了。

    杨嗣昌先去拜见了德王,毕竟德王地位最尊贵。

    在抚慰完德王,走完过场之后,杨嗣昌等来了鲁若麟。

    鲁若麟带着一帮亲卫来见杨嗣昌,行至近前翻身下马,龙行虎步的快步走到杨嗣昌身前,抱拳屈身道:“末将金州总兵鲁若麟拜见杨阁老。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免礼,鲁总兵一路辛苦了。”杨嗣昌话音刚落,鲁若麟回复一声“谢阁老”之后马上站直了身躯。

    这时杨嗣昌仔细打量了下鲁若麟,虽然鲁若麟的名字在他耳朵里都快起茧了,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鲁若麟。

    鲁若麟身材高大,皮肤有点偏黑,非常健壮。身上全副武装,是标准的武将打扮,但是打理得非常干净。行礼过后身躯站得笔直,面带微笑的看着杨嗣昌,神情淡然,全然没有其他武将的那种畏惧和献媚。

    自信、昂扬,沉稳、内敛,完全不似一个粗鄙武夫。想到陈新甲所说的鲁若麟虽然不通诗文,但是其他方面的学识非常渊博,连陈新甲都自愧不如,杨嗣昌心中也就释然了。

    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有才能、白手起家创下偌大基业的人怎么可能会自卑呢?

    杨嗣昌虽然鄙视武将,但是对于有才能的人还是非常宽容的,所以见到鲁若麟的第一眼就满是欣赏,并没有因为鲁若麟未给他行跪礼而生气。

    不是特别佩服的人,鲁若麟是不会下跪的。他可以给卢象升行跪礼,那是因为卢象升的所作所为值得鲁若麟那么做。但是在鲁若麟心中,杨嗣昌还达不到这个标准。

    算起来鲁若麟还是杨嗣昌这条线上的人,是他和陈新甲的盟友,这样一个割据一方的实权武将,绝对是杨嗣昌和陈新甲在朝中的最大奥援。

    只不过杨阁老认为鲁若麟还不是很听话,需要一点挫折和磨砺,必要的时候可以给他制造点麻烦,使得鲁若麟更依赖自己。

    “兴汉不远千里进京勤王,一路追击鞑奴至关外,斩杀鞑奴上万,解救数万被俘百姓,大展我皇明威风,举国上下无不欢欣鼓舞。皇上得知鲁总兵来京,不甚欣喜,特命本官为尔等接风洗尘,入京接受封赏。”杨嗣昌从身边侍者端着的托盘上拿起一杯酒,递向了鲁若麟。

    老规矩,战绩扩大、损失缩小,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宣传需要。

    鲁若麟连忙单膝跪下,双手接过酒杯,“谢吾皇圣恩。”然后一饮而尽。

    “请鲁总兵入城。”杨嗣昌做了个请的手势,鲁若麟连忙说道:“还请阁老先行。”

    杨嗣昌也没有推辞,点点头坐上了轿子。

    这大明朝可没有阁老为武将牵马坠凳的传统,文贵武贱是深入骨髓的,能够得到阁老郊迎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鲁若麟的近卫师肯定不可能都进城,只有一个营的警卫兵马随同鲁若麟一起进入京城。

    近卫师里的士兵已经是金州军里装备最好、素质最高、战斗力最强的了,警卫营又是近卫师里的翘楚。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全是从各个部队挑选出来的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

    警卫营人人都装备有铠甲、手弩、短铳、战刀,并且全都有配备上好的战马。警卫营是加强营编制,全营有近500人,是护卫鲁若麟的最后一道防线,全都是对鲁若麟忠心耿耿的人,绝对可以为鲁若麟而牺牲自己的。

    近卫师其他的士兵自然有兵部的官员负责安置,俘虏也暂时留在了城外,等候献俘时再一起进城。

    因为到京的俘虏数量与鲁若麟上报的不一样,兵部的人还提出了质疑。不过俘虏的数量在开平的时候就已经核对过了的,得到了朝廷的认可,所以鲁若麟曾经俘虏三千多鞑子是没有疑问的。

    鲁若麟借口鞑子太多带到京师不安全,其他的都送到辽南去了,让兵部的官员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鲁若麟带到京师的俘虏也有近一千,足够办一场热热闹闹的献俘仪式了,所以兵部的官员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鲁若麟将周永胜和王德川留在了城外掌军,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周永胜将警卫营营长邢广才拉到身边,严肃的说道:“广才,一定要保证大人的安全,哪怕是你们全都死光了,大人也不能有一点闪失。”

    “师长放心,想要动大人,除非我们都死光了。”邢广才连忙点头应是。

    “要是大人有什么万一,你们即便死光了又有什么用?保持警惕,一旦情况不对立即通知我,我马上派兵接应。”周永胜严厉的批评道。

    “是!末将明白!一旦情况不对立即护送大人出城!”邢广才说道。

    周永胜这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周永胜和邢广才都配备了对讲机,而且带足了备用电池,以保障在突发情况下维持城里城外的联络畅通。

    杨嗣昌挑开轿子的帘子,看了看后面随鲁若麟一起入城的警卫营,心中大为羡慕。

    这绝对是一支劲旅,不但装备精良,而且行动之间极有章法,将鲁若麟死死的护在中间,警惕的观察着周边的动静。

    这支队伍除了战马偶尔的嘶鸣,几乎鸦雀无声,无形之中都透露着一股杀气。能够有这样的强军,难怪可以视鞑子如无物。

    五百人虽然不少,但是相比十几万人驻扎的京师又算不得什么了,杨嗣昌一点也不担心鲁若麟的警卫营进了京会对朝廷有什么影响。

    不过对于鲁若麟如此谨慎杨嗣昌也很理解,毕竟进了京城就等于将主动权交到了朝廷的手上,不能不小心一点。

    好在朝廷并没有出手对付鲁若麟的想法,至少这个时候不会有,所以对于鲁若麟带500精锐进京杨嗣昌也没有怎么在意。

    鲁若麟和警卫营被安排在了驿馆,单独给他们配备了一个大大的院落。在这里鲁若麟他们将休整两天,养足精神,在三天后参加献俘仪式。

    朝廷对这个仪式非常重视,毕竟这是朝廷难得的遮羞布了,所以专门派了礼部的官员前来沟通指导,保证仪式举行得浩大顺利。

    鲁若麟在京师里没有几个熟人,又是刚到,所以也没有人前来拜访,安安静静的休息了一天,但是收到的拜帖却有好几张,其中分量最重的就是成国公折叠朱纯臣的请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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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王承恩还在纠结选哪个方案对内廷更为有利的时候,王怀义突然插嘴问道:“按照鲁总兵的想法,内廷完全可以自己把东西卖出去,何必与别人分享利润?”

    王怀义的话并没有让鲁若麟生气,“公公的想法完全没有问题。不过内廷自己贩卖有几个劣势。”

    “第一,运输。这些商品的主要市场在海外和江南,远离京师,由你们自己运到江南或者济州岛不但费时费力,而且可能会有非常大的损耗。”

    “第二,客户。哪些人需要这些商品,又分别需要什么商品你们并不清楚,还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寻找客户。”

    “第三,技巧。怎么让这些商品更有价值,卖出更高的价钱,并不像说的那么容易,这里面还是有很多手段和技巧的,这些内廷都不具备。”

    “第四,贪腐。按照内廷目前的情况,很难保证经手之人不从中渔利,说不定最后收到的钱还不如卖给我们多。”

    “第五,信誉。金州军这些年来在商界积累了良好的口碑,那些买家相信我们,也愿意和我们打交道做买卖。但是对于内廷出来的各位,说实话,那些商人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意与你们做生意的。”

    “所谓术业有专攻,内廷的长项本来就不在贩卖一途,想要赚大钱,还不如我们两家联手,各展所长。”

    鲁若麟每说一条,王承恩和王怀义的脸就黑一分,到听完最后一条脸黑得像锅底一样,偏偏无法反驳。

    王怀义感觉丢了面子,倔强的说道:“那我们也可以找其他有实力的商家合作啊,不一定非得与金州军合作吧。”

    “呵呵,公公着相了。做生意是要有本钱的,除了手里的银子,还要有足够的实力和背景。你们与别人合作,要是遇到势力大的、眼红的暗地里下黑手,你们还要费劲去周旋。而我金州军不一样,谁敢动我们的东西,我就敢灭他全家。甭管你是白的还是黑的,海上还是山林,皇亲还是权贵,在我这里通通不好使。像我这样有实力,又愿意与内廷公平合作的商家又有几个?“

    鲁若麟一下子锋芒毕露,霸气的话语让人听着就心里一突,让两位王公公这才想起眼前的这位可不是单纯的一个商人,人家还是手握重兵的大军头。这是连鞑子都不怕,朝廷也要拉拢的人,确实有这个自傲的本钱。

    王怀义被怼得没话说,王承恩连忙打圆场:“鲁大人切勿见怪,怀义不过是想问个明白罢了。既然是你帮着内廷出的主意,内廷自然会与你合作。虽然我们是太监,但还是要脸的,否则以后鲁大人再有什么好事情怎么会想到我们。”

    “无妨。合伙做生意就怕藏着掖着,开诚布公的将丑话说在前头,对以后的合作反而更好。何况怀义公公本意是想为内廷争取更多的利益,此等忠心就连我也是非常佩服的。在商言商,怀义公公的做法才是真正在谈生意,实为我辈楷模。”

    鲁若麟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王怀义赞赏有加,给王怀义一个大大的台阶下,让王怀义心中芥蒂尽去,满脸笑容的对鲁若麟投去感激的眼神。

    王承恩是王怀义的上级,又随侍在皇帝身边,他既可以让王怀义跌落凡尘,也可以让王怀义平步青云,是完全可以决定王怀义前途和命运的。现在有了鲁若麟的肯定与表扬,王怀义在王承恩那里自然加分不少。

    果不其然,王承恩见鲁若麟非但没有见怪,反而赞赏起王怀义,让他的心情变得极好。佩服鲁若麟肚量的同时,也对为内廷长脸的王怀义投去了赞许的笑容,让王怀义骨头都轻了几斤。

    “鲁大人没有怪罪就好。都是为了合作一起赚钱,说开了就没事了。”王承恩将此事画上句号,然后问道:“鲁大人给的两个选择各有利弊,在鲁大人看来内廷选哪个更好?”

    王承恩非常狡猾的将皮球踢回给了鲁若麟,他也可以根据鲁若麟的回答来做选择。

    “第一个办法胜在稳妥,旱涝保收,不用承担任何风险,回钱也会快一点,缺点就是利润会少一些。第二个办法风险更大,有时候如果遭遇意外甚至有亏本的可能,但是利润更高,回报也更多。如果让我选的话,我会选第二种,想赚大钱一点风险都不冒怎么可能。内廷又银钱紧缺,只有赚更多的银子才能让皇上满意,这个时候选择稳妥赚小钱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鲁若麟倒没有敷衍,建议王承恩选择能够更赚钱的第二套方案。

    吃独食的生意是做不长久的,只有内廷尝到了足够多的甜头,才会更有动力进行生产,大家才会赚更多的钱。

    王承恩点了点头,但是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这个事情咱家回去商议一下再给鲁大人答复吧。”

    这个问题确实超出了王承恩的权力范围,搞不好他要回去请示了崇祯才能给出答复。

    “无妨,不急于一时。不过公公现在可以让内廷的工匠们开始生产了,本官回去的时候正好可以带走销售。”说着还对王承恩使了一个眼神,“如果内廷有一些‘残破’的御用物品需要处理,本官也可以打包带走,贩卖给那些西洋人。”

    鲁若麟的意思非常明显,如果生产来不及的话,现在用的宫内物件也可以拿来给他处理。并且为了给宫里的那位留些颜面,这些东西只会卖给西洋人或者周边国家。

    王承恩听得嘴角直抽抽,这位对皇家真的是完全没有一点忌讳,为了赚钱真的是什么都敢干啊。

    宫里正在用的东西岂是随便可以外流的,这可涉及到皇家尊严,被御史言官们逮到了会弹劾崇祯卖家当的。普通人家卖家当都会被人所不齿,何况是皇帝。

    即将卖给金州军的那些带“大明皇家监制”标识的物件,毕竟没有进宫,还算不上宫里的物件,非议会小一些。但是那些进了宫的东西真的不是随便就能够卖的,哪怕是破损了也得销毁。

    以前也不是没有太监偷偷将宫里的东西带到外面去卖,但是这样的情况很少,一经发现也会被处死。现在鲁若麟明目张胆的暗示王承恩贩卖宫中物件,让王承恩是哭笑不得。

    这个口子王承恩是绝对不敢开的,苦笑着摇摇头说道:“鲁大人可能不知道,宫里残破的物件是不会流落在外的,都是直接销毁,怕是要让鲁大人失望了。”

    “哦,居然有这样的规矩,实在是可惜了。”鲁若麟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惋惜的说道。

    略过这个话题,王承恩说道:“宫里的瓷器多数都产自江西景德镇,内廷会下令景德镇那边尽快生产外销瓷器,宫里的作坊也会开始生产你需要的物件。只是宫里银钱短缺,这货款……”

    “第一次合作,我也表示一下我的诚意,先将这些东西买下来。如果内廷决定选择第二种方案,那就委派人员一起操持,到时候多退少补,谁也不吃亏就行。”鲁若麟决定先给内廷一点甜头,将他们钓上钩再说。

    “好!鲁大人果然是爽快人,就这么说定了。”王承恩大喜,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

    合作大致敲定,双方的关系自然就不一样了,亲密了许多。

    借着这个机会,王承恩说道:“咱家这次来除了敲定合作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情要与鲁大人相商。”

    “公公但说无妨。”鲁若麟单掌摊向王承恩,示意他继续。

    “金州军功勋卓著、斩获甚多,朝廷除了爵位,还有赏赐和抚恤,不如此不足以表彰鲁大人的功绩。”王承恩提前将这些消息透露出来也没什么,反正是马上要公布的事情。

    鲁若麟赶紧站起来,对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皇上厚爱,实在是愧不敢当。”

    “如今鲁大人也不是外人,咱家也不怕自曝家丑。鲁大人的赏赐是定下来了,但是国库却没有银子兑现,内阁将难题推给了皇上。皇上为了朝廷的体面,只好将这个事情应下来了。不过内廷比外廷也好不到哪里去,银钱也是捉襟见肘,皇上为了此事也是非常头痛。”王承恩自己也说得很难为情,毕竟国家没钱赏赐有功将士怎么说都是个大丑闻。

    “本官的赏赐可以不要,但是将士们斩获的首级和战死的抚恤不能少,否则本官无法向将士们交代。”鲁若麟这个时候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有些事情可以退让,有些事情则不能,虽然鲁若麟知道朝廷确实没钱了。但是朝廷缺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收上来的钱泼水般花出去,不知道肥了多少贪官污吏。这个时候想要赖掉金州军的赏赐鲁若麟肯定不答应,凭什么独独少了金州军这一份,这是想要区别对待吗?

    王承恩也知道赖掉金州军的赏赐后果太严重,生怕鲁若麟误解,连忙解释道:“没有说不给,只是内廷希望换一个方式。”

    这时鲁若麟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公公请讲。”

    “咱家知道鲁大人刚刚收复辽南,急需人手开发地方以抵御鞑子反扑。”王承恩说的情况在朝堂上层几乎是公开的秘密,鲁若麟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闻言点了点头。

    “这些年地方不靖,朝廷处境艰难,皇上为了节省开支已经分几次释放了大量的宫女和差役。咱家听闻金州军队治下的百姓日子过得不错,寻思着不如将宫中多余的宫女以及工匠送到辽南去安家,也好让他们有个归宿。不知鲁大人意下如何?”王承恩说完看着鲁若麟,嘴角带着笑意。

    鲁若麟“人贩子”的名声现在已经越传越广,甚至他在大明各地花钱招收流民的事情也被上层所熟知。还知道他格外偏爱招收工匠和女人,王承恩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不怕鲁若麟不答应这个替代方案。

    果然,鲁若麟在听到这个方案后先是一愣,接着大喜,虽然极力掩饰,但是依然被精明的王承恩发现了。

    “公公还请仔细说一下这些宫女和工匠的情况。”如果内廷只是为了甩包袱,鲁若麟也是不干的。

    “这些即将放出宫的宫女大约有两千人,年龄在25到35岁之间。工匠们则都是一些50岁以上的年老工匠,人数有1000多人。皇上怜悯他们年老体弱,特意放他们出宫,并解除他们的奴籍,释为良民。”古人的寿命都短,所以这些二三十岁的宫女和五十岁以上的工匠确实可以称为年老体衰了。

    但是在鲁若麟眼里,他们虽然不是正当壮年的宫女和工匠,却依然是非常优质的人力资源。

    三十左右的宫女依然可以劳动,甚至结婚生子。金州军的很多工坊对体力的要求并没有那么高,一些五、六十岁的老年妇女都可以在里面干活,这些宫女更加没问题。

    虽然这些宫女在这个年代结婚的话年纪有些偏大,但是能够当上宫女的姿色自然不会太差,又没有结过婚,在光棍遍地的金州军不怕找不到夫君。

    而且这些宫女里面有很多都识字,并且接受过宫廷培训。只要稍微培养一下就可能成为一名管理人员,这可比一般的移民女性有价值得多。

    至于那些工匠,也许在内廷看来他们已经过了劳作的巅峰期,除了一些手艺特别精湛或者有独门绝技的被保留下来,其他的都已经成了累赘,送给鲁若麟也无妨。

    不过在鲁若麟看来,哪怕这些老工匠们确实全都干不动了,但是他们的经验还在,教导那些年轻工匠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有这样一批宫廷工匠指导,要不了多少年,鲁若麟相信金州军的工艺水平将会迎来一次大大的提升。何况那些工匠不像宫女一样孤身一人,他们很多都是有家室的,完全可以附带增加更多的移民。

    “这些工匠的家人呢?一起去辽南吗?”鲁若麟追问道。

    “这些工匠的家人还是内廷匠户,不能跟着一起走。”王承恩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要是把这些工匠的家人也送到辽南去,内廷可就亏大了。

    “我这人最不忍的就是看到别人骨肉分离,既然要去就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去,内廷总不能不讲人伦吧?”鲁若麟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不行。那样的话内廷损失太大了。”搞了半天王承恩还是心疼钱啊。

    “我加钱总可以吧。”鲁若麟又一次祭出了钞能力。

    “那就没问题了。”王承恩答应得非常迅速,显然是早有预料,让鲁若麟为之一愣。

    搞了半天在这里等我啊,节操呢?都不要了吗?

    王承恩看着鲁若麟吃瘪的样子,开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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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鲁若麟与内廷达成了协议,但是并不是内廷直接把人交到鲁若麟手里,那样太丢皇家的面子了。

    表面上是内廷将这些宫女和工匠释放出去,再由金州军前去说服招募,程序上没有丝毫的问题,毕竟出宫后那些宫女和工匠来去完全是自由的。

    实际情况则是这些人早已知道了自己将来的去处,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好在内廷还没有彻底不要脸,将宫中库存的钱财拿了一些出来,每个出去的宫女和工匠都发了一点,算作遣散费,并且告知出去后金州军会给安家费,并给每个人安排工作。

    恐惧源于未知,如果是毫无依靠的走出皇宫,这些长期生活在皇宫里的人一定会茫然不知所措,完全不能适应外面的生活。现在有人帮他们安排好了去处,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接受,都能从中感受到一点照顾和依靠。

    有时候群体的心理安慰作用是巨大的,如果是单独的一个人去辽南可能大家会恐惧、害怕,但是一起过去的话身边都是熟悉的人,安全感会大得多,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

    其实很多宫女还是有家人的,只是长期与家中断了联系,早已不清楚家里的状况了。在这个交通与通信并不发达的年代,一个女子想要返乡是非常危险的,所以这些宫女们只能茫然和忐忑的接受宫里的安排前往辽南。

    这么多人去辽南,其中还有很多女人,没有军队保护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这些宫女和工匠们还要等鲁若麟完成进京的各项事宜后才能一起走。

    对于金州军与内廷达成的这个替代协议,双方都非常满意。

    内廷淘汰了一批他认为不再合用的人员,节省了大量的经费。即使将来觉得人手不够用,还可以重新招收,性价比也比这些老弱更高。

    何况通过处置这批淘汰人员,省去了需要奖赏给金州军的大量钱财,可谓一举多得。

    鲁若麟也没有觉得自己吃了亏,钱财金州军还是比较充足的,至少比朝廷要充裕和宽松得多。

    不过人才和人口的短缺一直是金州军的短板,虽然这次没有拿到钱财上的奖赏,但是获得的人口在鲁若麟看来,价值上是远远超出那些银子的。

    钱没有了可以再去赚,但是这样获得高端人口的机会却不常有,所以鲁若麟对这次的交换非常满意,甚至愿意倒贴钱将那些工匠们的家人一起弄到辽南去。

    当然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对外说的,到时候朝廷公布的赏赐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一切按照规矩来。不过私底下如何完成赏赐就不用外人知道了,反正自觉没有吃亏的鲁若麟是不会去抱怨的,反而会大赞一声朝廷真是敞亮。

    搞定了鲁若麟,这次封赏的大头就落实了,朝廷的压力就会小很多,剩下的就可以应付过来了,这其中最大的一块就是天津军沈志祥。

    沈志祥这次也进京来接受封赏了,不过为了避嫌刻意没有与鲁若麟同行。

    沈志祥这次大概率也是会封爵的,毕竟在大明军队里,天津军的战绩还是非常亮眼的。

    当然,这也与鲁若麟将开平大捷的功劳大部分算在沈志祥头上有很大的关系。

    比起金州军这个新近归附的,至少天津军算得上根正苗红,也要听话得多。在明军战绩一片灰暗的情况下,天津军完全就是鹤立鸡群,自然要大赏特赏。

    如果说金州军是整个大明的遮羞布,那么天津军就是朝廷的遮羞布。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突出天津军都不为过。

    不但沈志祥会被封爵,甚至献俘仪式上都会走在金州军的前面,朝廷要的就是树立一个榜样,希望其他的军队也能立起来,不让金州军这个外来户一枝独秀。

    送走了两位王公公,鲁若麟出门前去拜访了陈新甲和杨嗣昌。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这两位又是朝中大佬,没道理还要主动去请鲁若麟,这点自觉鲁若麟还是有的。

    鲁若麟是在兵部衙门见的陈新甲,顺便到兵部报了个到,走个形式。

    在陈新甲那里,鲁若麟几乎是例行报道式的打了个站,简单的闲聊了一会就离开了。

    大家都这么熟了,也就没必要讲那些客套。鲁若麟拜访陈新甲主要还是做给外人看的,至少能够证明现在金州军和陈新甲关系依然密切,是亲密的战友。

    陈新甲对于鲁若麟进京后第一个来拜访自己还是很满意的,鲁若麟现在可是京城里的风云人物,一举一动都备受各方关注。

    金州军虽然是新附,但是凭借彪悍的战绩已经在朝堂中闯出了赫赫威名,与金州军保持良好的关系对陈新甲掌控兵部起了巨大的作用。

    陈新甲现在已经是兵部的掌印尚书,但是离真正掌控兵部还有点距离。不过有了金州军背书,又有巨大的战功加持,陈新甲的命令在兵部畅通无阻,没有人敢违背,即使是两位侍郎因为乖巧得很,处境比他的那些前任们强太多了。

    崇祯一朝兵部尚书的命运都非常凄惨,基本没有好下场。连带着兵部官员们的处境也非常艰难,时不时的会被牵连清洗一番。所以,要想不走前辈们的老路,紧紧抓住金州军这个彪悍的盟友不光对陈新甲来说非常重要,对兵部的官员们来说可能一样事关生死。

    所以兵部衙门里的官员对自己的老大找到一个强力外援多持谨慎欢迎的态度,对于前来衙门的鲁若麟也是笑脸相迎,热情得不得了,一点都不像一个上级主管部门。

    鲁若麟对此也并不意外,这个世道说白了还是要靠实力说话。要是自己实力不够,一个五品的郎中就可以让自己跪着说话,哪里有兵部侍郎笑容满面的亲自送自己出门的待遇。

    陈新甲那边可以在衙门里碰面,虽然这样显得不太正式,但是双方都不是很在意。

    杨嗣昌这边就不行了,鲁若麟和他没有熟都那个份上,而且对待一位正受宠的阁老也不能过于草率。所以昨天鲁若麟就下了拜帖,等杨阁老下职后再去家中拜访。

    最近朝廷事情多,杨阁老还是推掉了很多事情才提前回到家中等待鲁若麟的拜访,可见杨阁老对鲁若麟的重视。

    鲁若麟来到杨阁老的府邸时,杨府门外排满了求见杨阁老的官员。对于炙手可热的杨阁老,官员们还是非常希望能够巴结一下的。

    可惜杨阁老只有在偶尔不忙时才会抽空接见一两位感兴趣的官员,其他人是没有机会见到杨阁老的。

    不过他们并不气馁,心态也非常好,经常在阁老府的门房里一坐就是一整天,等待那个缥缈的接见机会。

    杨府门前的大街上停满了官员们的轿子以及众多的轿夫。这些轿夫的老爷们在门房里喝茶,轿夫们也没有闲着,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侃大山,交流着各自的见闻,在那里吹牛打屁。

    就在这时,远处跑来一溜的骑兵,很快就将杨府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看得轿夫们惊诧不已,连忙躲得远远的。私下里偷偷的猜测是哪个军爷居然如此不懂事,在杨阁老府前纵马,不想混了吗?

    只见这些骑兵很快就占据了杨府门前的各个角落,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等到一切安排就绪,一名军士快步上前拍门递上了拜帖。

    门子见到门前的情况心中大怒,这也太不把阁老放在眼里了吧。正准备呵斥一番,展示一下阁老府的威风,就被身边的管事拦住了。

    阁老府做事还是很讲究的,虽然杨阁老没有时间接见那些官员,但也不愿意让别人觉得自己清高孤傲、苛待下官,所以门房里是安排了府里的管事陪那些官员们闲聊的。

    今天这位管事除了陪官员们闲聊,还负有接待鲁若麟来访的任务。管事知道阁老今天提前回府,就是为了鲁若麟的来访,所以一直在观察着门口的动静。鲁若麟的大队人马一到,门外一阵喧哗,管事的就已经出来了。

    其他进京的官员,不论文武,基本都会坐轿子。鲁若麟倒好,不光带着大队的护卫人马,连自己都是骑马过来的,显得特别另类。

    管事的虽然不认识鲁若麟,但他也是个眼尖的玲珑人物,否则也不会被安排在门房招待那些官员们。他一眼就找出了众星捧月一般的鲁若麟,只是鲁若麟护卫这副杀气腾腾、如临大敌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登门拜访的样子,让他非常疑惑。

    管事按下心中的疑惑,对着鲁若麟拱手问道:“可是鲁总兵当面?”

    鲁若麟拱手还礼道:“正是在下,今日特来求见杨阁老,烦请通报一声。”

    “在下是府上的管事,阁老早已等候多时,请鲁总兵随在下入府。”管事连忙请鲁若麟进去。

    “有劳了。”鲁若麟点点头,跟着管事就往阁老府里走,身边还跟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卫。

    管事的眉毛皱了皱,似乎有些不悦,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杨府里有朝廷派来的护卫,负责保卫杨府的安全。鲁若麟这样带着护卫进府对杨府来说是一个冒犯。

    门房里的官员对于一个武将能够直接被管事引进府去见杨阁老也非常好奇,纷纷从门房里探头观望,私下里猜测到底是哪个武将这么有面子。

    这些官员对于鲁若麟带着这么多护卫进府也很是诧异,悄悄的在那里鄙夷鲁若麟太不懂规矩了。

    鲁若麟看出了管事的不悦,淡淡的解释道:“还请管事见谅,来的路上碰到了几个宵小刺杀,所以手下的儿郎们有些紧张,我也不好拒绝他们的好意。”

    “刺杀?!”管事大吃一惊,再看向鲁若麟和那些护卫时眼神中带着惊疑不定,虽然鲁若麟看着无碍,但是管事还是条件反射般的问道:“总兵大人您没事吧?”

    “无碍,不过是手下的几个护卫受了点轻伤。”鲁若麟摇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管事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接着愤怒的问道:“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在京师之中刺杀朝中大员?”

    不说鲁若麟现在是杨嗣昌这条船上的,鲁若麟在来杨府的路上被刺杀,杨嗣昌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嫌疑,所以管事的才会感同身受般的这么愤怒。

    “现在还不知道,杀手们都是死士,自知逃脱无望后全都自杀了。尸首我已经安排人送到顺天府衙门去了,希望他们能够查出个结果来。”鲁若麟对于顺天府衙门能否查出杀手的出处并不抱希望,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将杀手的尸首送到顺天府衙门来向朝廷施压。

    至于杀手的幕后主使者,其实并不难猜。能够派出死士的肯定都是底蕴深厚的大势力,所以有八成可能就是鞑子干的,也只有他们有这个动力和实力。

    管事见鲁若麟刚刚经历了一场暗杀,仍然按照约定来到杨府拜访,对鲁若麟不免高看了一眼。什么叫镇定自若、处变不惊,这就是了。

    这时管事对鲁若麟的护卫坚持陪同鲁若麟进府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

    在这个时候鲁若麟的护卫们可不敢有丝毫大意,有些失礼也很正常。

    管事一路带着鲁若麟来到了杨府前院的书房,杨嗣昌将在这里接见鲁若麟。

    阁老府在什么地方接见什么人也是有讲究的。

    前院大厅接待的都是关系一般的人,能够进前院书房的就是关系比较密切的了。至于后院书房,不是通家之好,并且在年龄上没有避讳,是绝对不可能进去的。

    在书房外等候的是杨府的大管家,管事连忙上前将鲁若麟遇刺的事情低声说了一遍,管家也是大吃一惊,连忙转身进去向杨嗣昌通报。

    原本应该是鲁若麟进去拜见的,不过在管家进去没多久就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居然是杨嗣昌不顾礼仪亲自跑出来了。

264.讲良心的鲁若麟(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当匆匆走出来的杨嗣昌看到鲁若麟全须全尾的站在那里后,长舒了一口气,不过还是习惯性的问道:“兴汉无碍吧?”

    不管杨嗣昌出于什么立场,此时对鲁若麟的关心却是真实的,鲁若麟连忙躬身行礼:“见过阁老。多谢阁老关爱,下官无碍。”

    “无事就好,让兴汉受惊了。”杨嗣昌连忙将鲁若麟扶起来,拉着他的手说:“我们屋内叙话。”

    待到两人坐定,杨嗣昌连忙询问鲁若麟遇刺的具体情况。

    得知鲁若麟是在来杨府的路上被埋伏袭击的,杨嗣昌的脸就更黑了。好在鲁若麟的护卫得力,刺客不但没有伤到鲁若麟,反而被鲁若麟的护卫全歼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要是鲁若麟此时出个什么意外,那朝廷可就被动了。不管是不是朝廷做的,只要鲁若麟死在了京城里,以后就没有人会相信朝廷而投降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一旦鲁若麟出事,金州军肯定会疯狂的报复朝廷,那个代价可就太大了。

    杨嗣昌听到这里,喊来管家:“拿我的名帖,去顺天府衙门和锦衣卫,限令他们尽快抓住幕后凶手,给鲁总兵一个交代。”

    “是,老爷。”管家立马令命出去了。

    以杨嗣昌现在的身份和地位,顺天府衙门和锦衣卫自然不敢怠慢,不过到底能不能抓住幕后黑手就不好说了,倒是可以装一装样子,至少要给鲁若麟一个追查的态度不是。

    “让阁老费心了。”鲁若麟也知道杨嗣昌是做给自己看的,但还是要表示感谢。

    “鞑子卑鄙无耻,居然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老夫定要将他们藏在京城里的那些老鼠都抓出来,枭首示众、以儆效尤!”杨嗣昌狠狠的说道。

    得了,还没查呢,就把屎盆子扣到鞑子脑袋上了,虽然十有八九确实是他们干的,但是如此好用的马桶也只有满清了。

    其实这场刺杀说起来非常凶险,但是对鲁若麟来说只是有惊无险罢了,因为鲁若麟在进入刺客的埋伏圈之前就已经有所警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魂穿越后两个灵魂融合的原因,反正鲁若麟觉得自己的感官比正常人要高得多,记忆力也更好。很多以前已经遗忘的事情现在都能记起来了,虽说达不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是也非常接近了。

    在进入埋伏圈之前,鲁若麟就感到有些不正常,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很多。那种感觉玄之又玄却说不出来,但是又真实的存在。

    感觉有点不对的鲁若麟马上做了最高等级的戒备,结果半路上就遇到了刺杀,鲁若麟这才明白那种感觉原来是在示警。

    对于刺杀,鲁若麟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毕竟这是消灭对手的一个非常廉价的手段,肯定会有人想要将这种手段用到他身上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手真会挑时候,选择他在京城的时候动手,这样不管成与不成,都可以挑拨金州军与朝廷的关系。

    要是鲁若麟运气不好挂了,金州军自然会分崩离析,而且还会和朝廷翻脸大干一场。

    要是刺杀没有成功,但凡鲁若麟有一点不理智,认为是朝廷的卸磨杀驴而与朝廷反目,那对于金州军和朝廷的对手来说也是赚大了。

    可惜面对有预警功能的鲁若麟,那些杀手不但没有伤到他的一根毫毛,反而被鲁若麟一锅端了,杀手们唯一的战绩只是伤了几个护卫而已。

    “阁老所言甚是,下官思来想去也觉得最有可能做出此等事的只有鞑子了。”鲁若麟点头认可了杨嗣昌的判断,让杨嗣昌心头一松。

    这个时候朝廷和金州军是合则两利、分则两伤,容不得一点猜忌。要是鲁若麟怀疑是朝廷做下了这个事情而与朝廷离心离德,在朝廷中损失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杨嗣昌和陈新甲了。

    现在鲁若麟也认定是鞑子下的黑手,双方的关系就不会产生裂痕,反而会更加牢固。

    “鞑子擅使阴谋诡计,行下作之事,兴汉你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轻易上了鞑子的当。”杨嗣昌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下官明白。也请阁老一定要注意安全,鞑子既然可以刺杀下官,保不住哪天也会刺杀朝中大臣。阁老是大明的擎天之柱,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啊。”说到拍马屁,其实鲁若麟也会,只是平时用得不多而已。现在突然用出来,顿时让杨嗣昌露出来笑容,显然心情极为舒畅。

    “兴汉言重了,老夫何德何能敢称为擎天之柱,不过是忠心王事罢了。不过你说的这个情况也不得不防,老夫必会奏请皇上将这京师清理一番。堂堂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之下刺杀朝中大臣,此事绝对不能再发生,否则朝廷颜面何存?”杨嗣昌确实非常愤怒,刺杀这种手段实在是太过恶劣了,绝对要打击。

    大明的官员之间即使斗争得再激烈,也不会用刺杀这种手段。盖因为今天你可以用在别人身上,明天别人也可能用到你身上,到时候杀来杀去可能大家都活不了,代价实在太大了,所以没有人敢轻易尝试。

    不过这个世界永远不会缺乏铤而走险的人,刺杀的成本这么低,效果又那么好,总会有人想要去尝试一下,显然这次鞑子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为了预防万一,重要人物身边还是要有很多护卫的,因此刺杀成功的机会并不高。即使成功了,也不会有人承认,毕竟手段太低劣了,会被世人瞧不起。

    “此事自有皇上和阁老安排,下官就不用理会了。”

    鲁若麟摆出一副非常听话,不参与政事的样子,让杨嗣昌很满意,至少现在的鲁若麟态度非常端正。

    “兴汉放心,朝廷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至于怎么交代就要看朝廷的意思了,大概率会是崇祯拿下一些官员的帽子给鲁若麟出气,也只能是这样了。

    聊完了刺杀的事情,杨嗣昌和鲁若麟的关系自然而然的亲近了不少,接下来聊的话题才是杨嗣昌关心的重点。

    “和王公公谈得怎么样了?”杨嗣昌这话问得有点突兀,不过以他的地位,知道鲁若麟和内廷的交易也很正常。

    “阁老是问和内廷做生意的事情还是那些宫女和工匠的事情?”鲁若麟也没有想隐瞒,这种事情对杨嗣昌这个级别的人来说怎么可能瞒得住,还不如表现得实诚一点。

    “哦?两个事情都谈妥了?”果然,杨嗣昌一点都不意外,显然对这两个事情都有关注。

    “恩,都谈妥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对双方又都有好处,自然很快就定下来了。”

    “你给老夫说说具体的情况。”杨嗣昌对究竟达成什么交易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这涉及到大笔的银两。

    鲁若麟与内廷的交易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将大致的情况跟杨嗣昌说了一遍。

    虽然内廷做工、经商有损皇家威信,但是只要能换来银子,在杨嗣昌看来都不叫事。都这个时候了,还讲什么面子的事情,赚钱最重要。

    虽说钱都进了内库,但是真要到了急用钱的时候,皇帝还不是一样得乖乖的掏银子。说到底这天下是老朱家的天下,他都不出谁出?所以内库有钱对杨嗣昌来说同样是好事情。

    杨嗣昌还是想为朝廷做一些实事的,也不像其他官员背后有庞大的利益集团需要照顾,对于内廷盘活内部资产,参与商品制作与贸易并不排斥,这样做总比让这些太监们出去巧取豪夺、搜刮百姓要好吧?

    而且听了鲁若麟的介绍,杨嗣昌知道内廷贩卖的东西都是针对海外王公贵族和江南那些权贵富豪的,走的是高、精、尖的路子,根本就不是给普通百姓用的,并不会影响普通百姓的生计,这就让他更加满意了。

    江南那些权贵们多有钱杨嗣昌是非常清楚的,但是他们也同样非常吝啬,几乎从来不给朝廷纳税,否则帝国的财政也不会这么困难。

    现在鲁若麟联合内廷从他们口袋里掏钱,而且是他们心甘情愿的自己掏,肯定比他们用这些银子花天酒地,或者将银子埋进地窖里强得多。

    听到这里杨嗣昌也不得不为鲁若麟的脑瓜子灵活点个赞。

    大家能够想到的生财之道都是加税、加税、再加税,最后逼得越来越多的百姓活不下去而造反。鲁若麟却能够另辟蹊径,利用内廷工匠赚富人们的钱,在增加朝廷收入的同时还没有增加百姓的负担,比那些只会在泥腿子身上刮肉的官员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愧是能够在海外白手起家创立一番基业的豪杰人物,这样的人才要是能够拉到朝廷里帮自己生财那该有多好,可惜这样的想法也就只能想想罢了。

    至于内廷用宫女和工匠代替赏银的事情,杨嗣昌不便发表意见,但是从心底里是非常赞同的。

    这个事情原本就是内阁做的不地道,这笔赏银本来应该是朝廷出的,是因为朝廷没钱才将难题推给皇帝。现在内廷通过与金州军达成交易解决了赏银的事情,朝廷是要领这个情的,肯定不能因此而指责内廷此举不合规矩,否则就太不要脸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何况皇宫裁汰宫女和工匠,减少开支是个好事情。而且这些宫女和工匠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不会有什么道德压力,想来那些言官们也不能说什么了。

    要不是太监这个群体太特殊了,杨嗣昌恨不得内廷将那些太监也送一批出去,可惜了。

    听完了这两件事情的处理结果,除了金钱不涉及到其他的敏感问题,杨嗣昌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那终究是鲁若麟与内廷的合作,赚的钱也是归了内廷,始终与外廷隔了一层,所以他更关心的还是陈新甲跟他说过的金州军帮朝廷收税的事情。

    “长寿说你有意帮朝廷收取商税,不知可有此事?”长寿就是陈新甲,他是长寿人,所以官场上有时候也以陈长寿来称呼他。

    “确有此事,不过此事还需要朝廷授权,并厘定税额才能名正言顺。”鲁若麟点头说道。

    像鲁若麟这样事实上割据一方的地方政权主动帮朝廷收税,怎么看都非常诡异。所谓无利不起早,金州军这么干究竟是为什么?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这一直是杨嗣昌思考的问题。

    “如果你们帮朝廷收税,准备截留多少?”杨嗣昌认为金州军此举肯定是想从中分成,大赚一笔。

    “留五分当做公帑费用以及给收税人员发工钱就可以了。”鲁若麟的回答大大出乎了杨嗣昌的意料。

    留五分多吗?一点都不多。区区百分之五的收税成本比朝廷自己的都要低得多。

    要知道很多地方为了保证足额上交税赋,那是增加了很多额外名目的。虽然交给朝廷的确实和规定的一样多,但是多出来的成本都转嫁到了交税的百姓身上,有些心黑的地方甚至可以达到正常税赋的二到三成。

    就这样,很多地方还经常拖欠朝廷的税款,典型的肥了地方上的那些贪官污吏,苦了百姓和朝廷。

    鲁若麟的做法已经非常讲良心了,在那一瞬间杨嗣昌都有些感动了。

    “那金州军从中可以得到什么?真的是一心为国、不求回报吗?”好在政治人物基本不讲感情,只谈利益,不问清楚金州军的目的,杨嗣昌面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是不敢吃的,怕里面包着毒药。

    “哎。我就是希望朝廷能够少搜刮那些穷苦百姓,逼得他们造反,为大明多保留一丝元气。否则内忧外患之下,受苦的还是那些汉人百姓。咱们汉人的老百姓实在是不容易啊。”

    不管鲁若麟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杨嗣昌听完难得的动容了。

265.朝廷的胡萝卜(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鲁若麟这番话还真没有什么装腔作势、虚假的成分在里面。

    虽然鲁若麟有主宰华夏大陆的想法,但是自身实力还相差甚远,这个时候他需要时间积蓄力量。

    再坏的秩序也比没有秩序强,在鲁若麟的实力没有达到可以取明廷而代之之前,维持朝廷的统治对鲁若麟是有利的。

    无论是满清还是流寇,他们的发展壮大对大明而言破坏实在太严重,而且还会造成大规模的人口死亡,这就与鲁若麟的想法严重的背道而驰了。

    世界那么大,把这些人弄出去殖民难道不好吗?所以现在帮朝廷就是在帮自己,何况金州军也不需要付出太多成本,反而可以从中获得收益。

    “兴汉能够如此想老夫甚慰。不过你帮朝廷收税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吗?”杨嗣昌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到了他这个年纪和地位,已经很难相信不求回报的付出了。

    “要说对金州军一点好处都没有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些商人们习惯了偷税漏税,这很不好。我们必须扭转这个风气,逼着他们养成交税的习惯。”

    “坏习惯是会传染的,金州军好不容易建立了人人纳税的制度,那些商人们迫于我的压力不得不遵从。现在不是归顺了朝廷吗?我不想让那些商人们以为他们又可以享受特权了,所以现在不但金州军的税他们要缴,朝廷的税我也要收。别整天想着不交税的美事,经商就要交税,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再说了,他们赚了那么多的钱,拿出一些来回报朝廷不是应该的吗?整天想着偷税漏税,却也不想想朝廷没钱的话,怎么消灭流寇和鞑子去保护他们?非要等到屠刀落到脖子上时再后悔吗?”

    鲁若麟对于有钱人不交税是深恶痛绝,因为这往往意味着一个国家走向毁灭的开始。

    明朝为什么崩溃的这么快,还不是越没钱越收税,越收税叛乱越多,恶性循环之下,老百姓不造反才怪。

    想要给朝廷续命,为自己争取发展的时间,朝廷就必须有收入来源。

    一旦朝廷习惯了从鲁若麟这里获得大笔的税金来维持国家的运转,就会对鲁若麟形成越来越强烈的依赖。可以说鲁若麟交给朝廷的税金越多,朝廷就越离不开鲁若麟。

    财政权力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权力,它是国家维持自身运转和发展的根本。没有钱,皇帝的话都不好使。有钱的话,你的话比皇帝的都好使。就是这么现实。

    当然,想要达到这个目标鲁若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这并不妨碍鲁若麟开始布局。反正收的都是那些权贵们的税,鲁若麟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鲁若麟的观点让杨嗣昌大为赞同,朝廷为什么这么艰难,可能是各种原因造成的叠加,但是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因为没钱了,税收体制出了大问题。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权贵们都不交税。

    这些人以不到百分之一的人口比例占据了大明帝国百分之七八十的财富,还不用交税,百姓的负担之重可想而知。百姓们到现在才造反真的只能说:华夏的老百姓们太善良了。

    朝堂之中其实有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个问题,但是没有人有勇气去改变它,因为整个帝国的官僚阶层几乎都是这种体制下的既得利益者,改革就是在革他们的命。

    当他们认为你是想要他们的命时,你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所有想要从体制内进行改革和突破已经不可能了,唯有像鲁若麟这样的独立势力才有可能在一开始堵住这个漏洞,并执行下去。

    想到这里杨嗣昌对鲁若麟是满满的羡慕,哪个心怀抱负的人不想自己当家做主、乾坤独断?只是杨嗣昌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你这样就不怕那些商人们怨恨你,不和你做生意了吗?”杨嗣昌好奇的问道。

    “江南工商发达、物产丰富,仅凭大明这个市场根本无法消化他们的商品。想要赚钱,只能把东西往海外卖。而现在大明有能力将这些商品卖往海外的,南边是郑芝龙,北边就是我了。”

    “郑芝龙嘛,打仗确实不错,但是说到做生意还是要差那么一点。济州岛不但有各地运来的商品,自己也有很多物美价廉的特产,深受西洋人的喜欢。而且济州岛能够绝对保证商人们的安全,经商环境也非常好,对商人们又非常优待,所以大家都喜欢到济州岛去进行交易。”

    “而我也和郑家达成了协议,不得无故攻击、拦截前往各自地盘的贸易船只,并大力清缴各自海域的海盗,维持大明周边海域的航行安全。所以那些西洋人只要是有能力的,宁可跑远一点来济州岛贸易也不愿意去找郑芝龙拿货。而且现在连郑家都开始到济州岛出手自己的货物了,您认为我还用怕那些商人们不来济州岛做生意吗?”

    鲁若麟说的这些情况杨嗣昌还是第一次听说,感觉颇为新奇。

    大明一直将视线放在大陆上,很少将目光投向海外,不知道这些一点都不奇怪。

    “郑芝龙吃了这么大的亏就没想过毁约吗?”按照鲁若麟说的情况,郑芝龙在海外贸易上完全处于下风,为何他可以容忍自己的财源被鲁若麟夺去而不反击呢?杨嗣昌感到非常奇怪。

    鲁若麟含蓄的笑了笑,“怎么说呢?首先他拳头没有我硬,我没有南下他就已经可以烧高香了,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北上。”

    杨嗣昌听了也是一笑,说到底还是要靠实力说话,实力不如人,有怨恨也只能憋着。

    鲁若麟顿了顿,接着说道:“再说他也没有吃亏啊,比如郑芝龙在日本的生意我就没有插手。济州岛离日本可比福建近得多,商品又非常丰富,买家也多,买卖货物的速度比以前快多了。现在郑家往来济州岛和日本的船只比几年前多了好几倍,赚的钱翻了多少倍就更加不好说了。”

    “而且我们虽然有协议不攻击过往商船,但可以在各自海域内收取保护费。自从大明海域内各方势力整合完毕之后,往来的济州岛的商船大大增加,郑芝龙光是收保护费都收得手软。北上济州岛的船越多,他就赚得越多。有这些利害和好处在,他又怎么会毁约。”

    听到鲁若麟和郑芝龙瓜分了大明的南北海域,大赚特赚,杨嗣昌的心里满是苦涩。

    鲁若麟为什么能够建立起这么强大的军队,武器装备强悍,待遇好绝对是一个重要因素。听说金州军就差没有把士兵的牙齿都武装上了,还不是因为有钱。

    郑芝龙也不逞多让,听说其在家乡泉州安海建造了“安平府”,占地面积一百多亩,雕梁画栋,气势恢宏,堪称安海皇宫。手下更是战舰千艘、兵员数万,比大明水师都强大得多。郑芝龙为什么能够这么牛叉,说到底,还是因为有钱。

    朝廷缺钱缺的快要去要饭了,那些海商们却个个富得流油,让杨嗣昌眼睛都羡慕红了。

    可惜朝廷开海的提议一次次被那些南方官员阻止,到如今已经没有人愿意再提这个话题了。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只要简单的想一想就知道了。

    知道事不可为,杨嗣昌强行让自己将开海的事情忘掉,继续刚才的话题。

    “仅仅只是为了维护你的收税制度,你就愿意得罪那些商人帮朝廷收税?难得金州军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吗?”杨嗣昌认为仅凭这个理由鲁若麟就帮朝廷收税实在有点牵强,还是有些不信。

    “一看就知道瞒不过您,这里面我也确实还有点小心思。”这时鲁若麟表现得有点嬉皮笑脸的,连神情都带着一丝猥琐。

    “您看啊。这税银收上来了,运回朝廷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从中上下其手,最后能够落下多少还真不好说。”

    鲁若麟的这个话让杨嗣昌无法反驳,因为这确实是朝廷里的陈规陋习,即使是崇祯和杨嗣昌也无力改变。

    “朝廷把银子拿回去做什么?当然是给官员们发俸禄,给士兵们发军饷、买装备。官员和士兵们拿到钱又要干什么?还不是买吃的、穿的、用的。但是北地物价腾贵,比江南高出不是一星半点,那点俸银根本买不到什么东西。”

    “既然如此何不用这些税银直接在济州岛采买各项物资,既便宜又实惠,想必发粮食、布匹一定比发银子更受那些官员和士兵们欢迎。此举还能够大大减少那些官员们从中贪墨的可能,可谓一举多得啊。”

    说完鲁若麟还不忘眼巴巴的看着杨嗣昌,充满了期待。

    这个时候杨嗣昌终于认可了鲁若麟帮朝廷收税的理由,说白了鲁若麟还是为了赚钱,只是这个赚钱的方式比较特别,而且对双方都有利,不失为一个非常好的办法。

    “你这算盘打得可是真精啊,难道就不怕朝廷不答应吗?”杨嗣昌说是这么说,但是眼中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鲁若麟一看就知道已经说服他了。

    给朝廷送钱都这么累,鲁若麟觉得这帮人真TND矫情,明明都快穷得要饭了,还要在那里疑神疑鬼的,要不是为了自己的长远计划,真心不想伺候这帮人了。

    “阁老,我这可是忠心为朝廷着想啊,虽然我也能赚点小钱,但是大头还不是朝廷拿了。朝廷什么都没做就白得了那么多的物资和钱粮,我这边还要跟那些商人们讲道理、亮刀子,也就是赚点辛苦钱。”鲁若麟装出一副可怜样,让杨嗣昌也有些忍俊不住。

    “好了,老夫知道了。你能够想到这个办法确实不容易,而且为了朝廷得罪那些商人也殊为难得,这份忠心朝廷会记住的。继续努力,老夫保你前途更加远大。”此时杨嗣昌对鲁若麟愈发满意了,除了自主权太大,金州军真的比那些军头们强了一万倍。

    比如关宁军,除了要钱还是要钱,而且已经有些不怎么听命的苗头,朝廷为了抵御鞑奴,还不得不一次次满足他们的要求。而金州军不但不要钱,还在想办法帮朝廷赚钱,这个差距就太大了。

    要是能够真正将金州军收服,对朝廷而言说不定就是一剂救命良药。

    “下官一定尽力。只要阁老在内阁一天,金州军一定给朝廷多多收税,为阁老增添一些助力。”鲁若麟一记无形的马屁拍过来,让杨嗣昌更加开心了。

    不过杨嗣昌还是板着个脸喝道:“难道老夫不在内阁你就不为朝廷分忧了吗?乱弹琴!身为大明臣子,不管老夫在不在位,都要为朝廷分忧解难、誓死效忠,知道了吗?”

    “是是是,下官一定铭记阁老教诲。这不是其他人整天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好像巴不得我造反一样,我跟他们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了,还是跟着阁老安心一些。”鲁若麟乖巧的点头应是,顺便抱怨了一下那些弹劾他造反的官员。

    “不用理会他们,不过是一群无事生非的家伙。皇上和我绝对相信你对朝廷的忠诚,只是你平时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以实际行动反击他们的弹劾,不让他们抓到把柄就可以了。”杨嗣昌也不喜欢那些言官,不过说皇帝和他相信鲁若麟的忠诚那就有点假了,要是鲁若麟当真那就输了。

    任何一个像鲁若麟这样独据一方、对朝廷命令可听可不听的大军头都不可能得到皇帝和朝廷的信任,这无关于本心,只因为不可控。

    对于可控的将领朝廷尚且疑神疑鬼,鲁若麟这样一个不可控的更加不会给予绝对的信任。

    “皇上和阁老对下官的爱护下官一定铭记于心,下官绝对不会辜负皇上和阁老的期望,一定多多杀敌,多多收税,为皇上和阁老分忧。”鲁若麟的演技也是锻炼出来了,场面话一点也不含糊。

    “你能够这样想是再好不过了。只要你忠心为朝廷办事,朝廷一定会给予你更多的支持。皇上已经发话了,只要是你收复的辽东城池,都将划归你节制,并且可以按照你收复土地的多少安排百姓过去实边,这可是难得的待遇啊。”

    为了让鲁若麟帮朝廷打鞑子,朝廷拿出一个大大的胡萝卜做诱饵,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266.要吏不要官(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朝廷本就无力收复辽东,拿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激励鲁若麟完全没有心理负担。而鲁若麟自己花力气打下了鞑子的地盘还要感谢朝廷恩准,这就是当老大的优势,实在是没办法。

    “朝廷如此厚恩,下官一定奋勇杀敌,灭了鞑奴以报皇恩。”

    “老夫非常期待那一天尽快到来,到时候老夫保你一个世袭罔替的公爵。”杨嗣昌的诱饵一个接着一个,可惜鲁若麟对此完全无感,那并不是他想要的,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要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下官一定努力,为子孙后代挣一个永世富贵。”

    杨嗣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金州军既然已经归于朝廷帐下,怎能没有朝廷官员,你对此有什么想法?”杨嗣昌肯定是想往金州军布置人手的,只是他不想太过刺激鲁若麟,所以准备先征求鲁若麟的意见。

    如果鲁若麟反对的话,他也不准备强硬坚持,毕竟不能吃相太难看,后面可以再慢慢想办法。

    不过鲁若麟的反应大大出乎杨嗣昌的意料,不但没有反对,反而非常积极,这又让他有些看不透了。

    “这个事阁老您不说我也是要提的。金州军扩张太快,读书人又太少,地方上根本就管不过来,为此我还不得不用了很多女人做官,一直被外面的人笑话。如果朝廷有余力的话,最好能够委派一些官员到金州军,下官将感激不尽。”鲁若麟说的时候非常诚恳,一点都不像在作伪。

    别人招安之后生怕朝廷下钉子、使绊子,鲁若麟倒好,求着朝廷往他那里送官员,这是真傻还是有什么阴谋呢?杨嗣昌一时之间有点迷茫了。

    “你想要多少人?”杨嗣昌问道。

    “几十个不嫌少,一两百不嫌多。”鲁若麟语不惊人死不休,让杨嗣昌都惊住了。

    “一两百?你当大明的官员是大白菜吗?何况你那点地方用得到了这么多官员吗?”本来派往金州军的官员越多对朝廷越有利,但是鲁若麟的要求大大超出了杨嗣昌的设想,让他不得不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多吗?一点都不多啊。你看啊,辽南刚刚打下来,各个部门都缺人,后勤的缺人、建设的缺人、司法的缺人、文教的缺人、城市管理的缺人、管钱粮人口的缺人、管移民安置的缺人,反正到处都缺人,就等着朝廷送人过来走马上任呢。”鲁若麟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给杨嗣昌说着缺人的地方,让杨嗣昌牙都开始有点疼了。

    鲁若麟要的这些人都是事务官,是具体做事的,根本就不是杨嗣昌预想中的主政官,期望与现实落差有点大。

    “这些都是小吏吧,如何能够体现朝廷对你的重视,还是派一些举人或者进士官过去吧。他们都是可以主政一方的人才,绝对可以帮你迅速稳定地方。”杨嗣昌一副为你着想的样子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不过一定是要可以做实事的,那些虚头巴脑不通事务的我可不要。要是我发现他们干不来实事将他们送回来,可别怪下官没有给朝廷留面子。”鲁若麟对杨嗣昌的建议没有反驳,但是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想来可以,必须得会做事,否则哪里来哪里去,这是鲁若麟的底线。

    “而且金州军的管理方式和朝廷大为不同,想必陈部堂已经跟您说过。金州军的官员是要做具体工作的,想要什么事都交给师爷和下面的小吏,自己优哉游哉的做个清贵官老爷,这样的官员金州军是不需要的。而且官员上任前我们会进行培训和考核,只有合格后才能上任,否则就是对工作的不负责任,害人害己。”

    鲁若麟这番话让杨嗣昌的脸更黑了,这是在说朝廷里的官员都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吗?

    “还要培训和考核?这些官员都是饱读诗书之人,何必多此一举。”杨嗣昌有点生气了。

    “饱读诗书又不代表一定能干活,反正我是不要那种花架子的。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下不能体会百姓疾苦,上不能为衙门分忧,浪费钱粮事小,耽搁甚至延误金州军的发展才是大事。”

    “而且金州军的官员全都是亲民官,随时都要与下面的百姓进行接触,和朝廷的规矩完全不一样。不培训一下,到时候出了岔子受了处罚那可就冤枉了。”

    “真要是有才能的人,又怎么会在乎这些培训和考核,所谓真金不怕火炼,真正害怕培训和考核的只能是那些庸才,正好淘汰掉,免得放出去祸害百姓。”

    鲁若麟说得有理有据,让杨嗣昌无话可说。难道要他承认朝廷派过去官员都是废物,通不过考核吗?

    “怎么样才算考核通过?”杨嗣昌认为鲁若麟是准备用考核为借口拒绝朝廷的官员上任,肯定会设置比较高的考核门槛。

    “考核的标准是一早就确定的,所有金州军上任的官员都是要通过考核的,并不是专门针对朝廷委派的官员,这点阁老可以去核实。金州军的那些女官都是通过考核之后才上任的,阁老您总不会认为那些女官都可以通过,朝廷派过去的这些精英无法通过吧?”鲁若麟的灵魂质问让杨嗣昌更加无话可说,他是真的担心那些官员们通不过考核,那朝廷的脸就丢大了。

    朝廷中的那些官员说到具体的政务处理能力是比不过那些经年老吏的,不过诗词文章、拉帮结派、勾心斗角、损公肥私、官官相护、贪污受贿倒是样样在行。这样的官员送到金州军去,以鲁若麟的性子,将他们赶回来都是轻的,要是因此出了什么纰漏,被鲁若麟砍掉脑袋都有可能。

    这也是朝廷科举选官带来的后遗症,选出来的都是一帮文学家,偏偏地位很高,起点也很高。从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变成最低也是掌管一县的官员,完全没有经历过具体事务的锻炼,绝大多数都成了师爷和下面吏员的提线木偶。

    这还是因为朝廷是与乡绅一起治国,事务相对较少的缘故,要是按照金州军什么都管的大政府治理模式,这些政务白丁们根本就做不来。

    杨嗣昌沉思了良久,对鲁若麟说道:“朝廷会尽量按照你的要求给金州军委派熟悉政务的官吏。按照朝廷的想法,金州军的济州岛和辽南将会设置为济州府和辽南府,知府由金州军自行委任上报朝廷,同知为朝廷直接委派。”

    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不过是个二把手,在金州军的体制内量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所以鲁若麟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下官一切听朝廷安排。”

    “两位同知肯定是进士出身,自有其身份和体面,我看还是直接上任的好。”如果连朝廷委派的同知都要通过鲁若麟的考核才能上任,那朝廷的脸就彻底没有了,还不如不派人过去。

    进士官在朝廷里是最尊贵的那一批,要是他们知道金州军是这样看待他们的,天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风波。

    杨嗣昌的想法是,现阶段不宜派太多的官员过去,先派两个同知过去探探路。

    至于鲁若麟要求的那些事务官,倒是可以从各个衙门中抽调一部分小吏过去,或者让那些等待选官的举人们去试一试。这样即使没有通过考核被退回来了,也不会太丢朝廷的脸,毕竟不是进士官嘛。

    鲁若麟不想逼迫太甚,但是他也不想看到两个废物跑到金州军那里去指手画脚,于是出言警告道:“可以。不过阁老最好选一些年富力强、勇于任事的官员,否则一旦这些官员能力达不到我的要求,我会直接架空他们,直到朝廷将他们召回。更有甚者,如果他们妄想利用官员身份为非作歹,金州军的律法司是绝对没有可能为朝廷留颜面的。”

    涉及到了具体的政治利益,鲁若麟一改之前的谨小慎微,突然变得强硬起来,这才让杨嗣昌感觉到了一方诸侯的霸气。

    政治不同于经济,钱财上面做一点让步无所谓,政治上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轻易让步不得。

    是老虎就会吃肉,之前不过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鲁若麟才会像小猫一样温顺,现在终于露出了隐藏的獠牙。

    不过杨嗣昌也不为己甚,要是鲁若麟一直都是那副作人畜无害的样子,他才应该更担心,因为那样太假了。现在表现出真实面目的鲁若麟反而让杨嗣昌更加放心些,至少可以看得透。

    “放心,老夫一定会选任两位良才前往金州军,他们在上任之前我会安排你们先见个面,以后也好通力合作。”看来杨嗣昌是准备派两个自己派系的官员前往了,说不定就是官场嫡系之类的了。

    谈完了这些关系到双方利益的核心问题,接下来的话题就要随意得多。

    “兴汉,对于鞑子你这边有没有什么方略?”因为鲁若麟对满清的战绩一直比较突出,而且金州军占据辽南之后,与朝廷的配合协调也会是个新问题,所以杨嗣昌想要知道未来金州的作战规划。

    “防守为主,慢慢蚕食。”鲁若麟回答道。

    “哦,何解?”杨嗣昌眼睛一亮,这和他的政策主张是非常接近的。

    杨嗣昌发现明朝内部的矛盾才是最要命的,不能解决好内部问题,鞑子那里根本无法彻底解除威胁。

    反过来说,如果解决好了内部问题,鞑子的问题就要好解决得多了。

    不过可惜的是,明朝内部的问题根本就无解,除非推倒重来,想从自身进行修补和改良已经无济于事了。

    但是杨嗣昌认为只要解决了此起彼伏的农民起义问题,大明就还有机会,正是这个错觉在一直支撑着他为之努力。

    “鞑子实力尚在,离开城池作战我们并不占优,冒然出城与鞑子作战只会增加我们的损失。所以金州军才会在南关修筑城墙,先保存好自己,积蓄力量,待时机成熟再北上消灭鞑奴。”

    杨嗣昌比较倾向于稳扎稳打,不像崇祯那样急于求成,所以对鲁若麟的策略表示认可。只是这样一味的防守是不是太被动了?与朝廷对金州军的期望值有些不相符啊。

    “如今辽东辽南互为犄角,对鞑奴形成了夹击之势,局面已经对我们大大有利。也不用一味的被动防守,如果时机合适也是可以尝试主动出击的。不求一举歼灭鞑奴,只要能够让他们自顾不暇,无力入关侵略,也是大功一件。”杨嗣昌不奢望短期内消灭鞑子,但是要想办法不让鞑子入关,否则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官员百姓被屠戮,连累多少在京官员。

    “请阁老放心,金州军是一支敢战的队伍,只要我在辽南站稳了脚跟,清军再想这样大举南下入关,我就端了他的老窝。而且我会派水师袭扰鞑奴沿海各地,并派兵上岸攻击。不求杀死多少鞑子,只要让他们不敢在沿海驻扎居住,感到随时有被攻击的危险而不能安心生产,那我们也赚到了。”

    听到这里杨嗣昌满意的点点头,只要金州军按照鲁若麟的说法去做,满清的后方就会一直不得安宁,无法安心生产,这对于经济基础薄弱的满清来说会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到时候满清能够做的只有四处设防,并搬迁到内陆去,除此之外别无他发法,谁让他们没有制海权呢。

    只要达成了这样的局面,满清就很难再组织大规模的兵力入侵关内了,想想就很带感。

    “一旦朝廷的封赏下来,你的一个爵位是肯定少不了的,这样你就可以有更大的权利指挥兵马作战了。朝廷有意暂时将东江军划归到你帐下由你节制,共同打击鞑奴,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嗣昌的这个想法倒是让鲁若麟有点意外,难道朝廷就不怕金州军发展壮大后反噬朝廷?还是朝廷有信心拿捏住金州军和东将军?

267.辽南都督府(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其实事情没有鲁若麟想的那么复杂,根本的原因还是朝廷没钱了。

    这两年朝廷对东江军的支援已经越来越少了,已经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经常是好久都见不到一艘运送钱粮的船只了。

    自从孔有德叛乱、尚可喜投金,朝廷在登州和辽东沿海的力量被严重削弱,加上财政亏空越来越严重,已经无力对孤悬海外的皮岛进行补给和支援了。

    朝廷最后一次大规模支援皮岛还是崇祯十年朝鲜被清军征服,皮岛面临清军攻击的时候。当时沿海总兵陈洪范统率八千名明军来皮岛支援作战,为守住皮岛也出了一份力。在此之后,朝廷几乎就将皮岛和东江军给遗忘了一样。

    不是朝廷不想维持东江军对满清威胁,只是实在无能为力而已。加上东江军对满清的骚扰作用日益降低,战果也寥寥无几,使得朝廷几乎有了放弃皮岛,将东江军调回内陆的想法。

    不过沈世魁知道回到内陆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立足的地方,总不能跑到天津和自己侄子一起抢食吃吧?他可拉不下这个脸。所以一直没有答应朝廷挪窝的想法。

    好在金州军的异军突起拯救了东江军的局面,不但接收了大部分东江军的军属和平民,而且时常还会接济一番。

    东江军与金州军也有生意往来,他们通过自己的渠道收购辽东特产,再贩卖给金州军或者白翎岛上的商人,还能赚一些钱粮,日子也就这样坚持下来了。

    只是这样一来,东江军对金州军的依赖就非常严重了,几乎到了离开金州军就活不下去的地步。朝廷自然将这个情况看在了眼里,所以干脆将东江军划归到鲁若麟名下,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减少自己的负担,将东江军交给鲁若麟去养。

    “东江伯德高望重,还是伯爵,让下官去指挥东江军,这不太合适吧?”鲁若麟虽然有点眼馋,主要是皮岛的位置太好了。但是沈志奎资历、官位、爵位都不比自己差,会不会心甘情愿的听从自己的指挥还真难说。

    虽然东江军对金州军依赖很重,而且金州军对东江军也有恩,但是涉及到这种领导权的归属,依然有翻脸的可能。

    “你的金州军战绩比东江军高,实力也比东江军强,何况这是朝廷的安排,他安敢不听命?而且这次朝廷有意委任你为辽南都督府左都督,沈世魁为右都督,归辽东经略使洪承畴节制,朝廷并没有亏待他。”杨嗣昌又放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辽南都督府?”鲁若麟一愣。

    五军都督府倒是听过,辽南都督府是个什么鬼?不会是朝廷新设的吧?

    “辽南都督府是朝廷鉴于辽南位置非常重要而特意增设的,为的就是方便你统御辽南地域的所有兵马,抗击鞑奴。辽南都督府所辖地域为辽南、济州岛、皮岛、白翎岛等地,日后所收复之辽东地域也划归辽南都督府管辖。”杨嗣昌解释道。

    果然是量体裁衣、度身定制啊。看似升官了,其实朝廷啥都不用出。金州军能管的还是那些地盘和人手,只不过说出去好听一点罢了。

    而且左都督这个官职在朝廷早就成了虚衔,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权力,只是名义上使得鲁若麟的职位比沈世魁高那么一点,实际上依然是各管各的那一块,没啥卵用。

    朝廷真正的统兵官职是总兵,要是沈世魁不配合,鲁若麟根本就调不动东江军的一兵一卒。朝廷看似好意,其实是在甩包袱和埋雷,这样一想更是让鲁若麟有些蛋疼。

    金州军的队伍来源非常单一,都是鲁若麟自己组建的嫡系人马。现在多了一个东江军,要是能够整合得好还好说,要是整合得不好,反而会造成矛盾和隐患。

    这就是一颗包着毒药的蜜糖,就看鲁若麟的毒抗能力强不强了。

    不过东江军的那些军士,还有皮岛这个地盘鲁若麟还是非常感兴趣的。虽然有些难度,但是鲁若麟相信只要愿意花些功夫,还是可以吃得下的,关键就是要搞定沈世魁。

    明白了朝廷的用意,鲁若麟也没有怎么激动,淡淡的说道:“下官一定会和东江伯精诚合作,共抗鞑奴。”

    不就是下绊子吗?到时候叫你们知道什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夫相信你们二人合作一定可以在辽南打开新的局面。另外,洪承畴那边你也要多加联系。你有水师在手,渡海方便,两边可以相互支援,互为依靠。”杨嗣昌怕鲁若麟不愿意听从洪承畴的指挥,特意叮嘱道。

    “下官对洪大人一向佩服,一定会与他好好配合的。”鲁若麟点头答应道。

    明末的主要将领中,洪承畴的能力绝对属于拔尖的那几个。要不是后来兵败投降满清,可能历史评价会更高。

    虽然鲁若麟知道历史上洪承畴有投降满清的黑历史,但是没有亲身经历过,鲁若麟不想评价洪承畴当时为何做那样的选择。至少现在的洪承畴是一心为国,全心全意想要打败满清的。

    更主要的是洪承畴知兵善战,绝对不是猪队友,鲁若麟从心底还是愿意与他合作对抗满清的。

    而且满清进攻辽南在即,说不定还可以从洪承畴那里拉来一些援军一起应对清军,减少金州军的伤亡。到时候金州军、东江军、关宁军完全可以合作一把,在南关给清军一个难忘的教训。

    想到这里,鲁若麟对杨嗣昌的安排突然没有那么排斥了,看来凡事都是有有弊的,就看怎么取舍了。

    杨嗣昌对于鲁若麟恭顺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至少几个重要的安排他都接受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桀骜不驯。

    “洪亨九还是非常善于统兵作战的,否则朝廷也不会将他安排到辽东。我想只要你们精诚合作、同心协力,击败鞑子不是难事。当然,如果确实有什么意见分歧,也可以上书朝廷帮你们协调,万万不可伤了和气,误了抗击鞑奴的大事。”杨嗣昌是真的希望辽东的战事能够好起来,为他处理大明内部事务争取时间,所以帮洪承畴说了不少好话。

    “阁老放心,下官知道轻重,一定以国事为重。再说下官有阁老照拂,想来洪经略也不会为难我的。”鲁若麟笑着说道。

    “放心,洪亨九还是识大体、顾大局的,绝对不会故意为难你的。不过他毕竟是你的上官,该退让的时候还是要退让一下,一切以大局为重。”杨嗣昌生怕鲁若麟与洪承畴闹矛盾,特意叮嘱道。

    “下官明白。”鲁若麟点头答应,然后话锋突然一转:“阁老,其实下官还有一个削弱鞑子的办法。”

    杨嗣昌有点意外,诧异的问道:“什么办法?”

    “其实我们还可以通过隐蔽的手段大肆向满清倾销商品,让他们越来越虚弱。”除了军事手段,鲁若麟还准备用经济手段来打击满清,而这也是金州军的强项。

    “卖东西给鞑子?这不是资敌吗?绝对不行。”杨嗣昌的脸马上就黑了。

    鲁若麟连忙解释:“当然不是什么东西都***如铜铁就肯定不会卖,要卖的话也只会是布匹、食盐之类的消耗品,而且必须鞑子用牲畜和马匹来换才行。”

    “那也不行。对鞑子就应该什么东西都不卖,把他们困死、饿死。”杨嗣昌态度强硬,坚决不肯让步。

    “阁老,我们不卖,朝鲜也会卖的啊。何不让我们来做,换回我们发展壮大所急需的牲畜、马匹,此消彼长之下,反攻的时间会来得更早一些。”鲁若麟继续劝说道。

    想到鞑子还有朝鲜这个物资来源地,杨嗣昌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本来朝鲜是大明的忠实小弟,与朝廷一起抗击满清。结果被满清三下五除二的就征服了,而朝廷根本无力救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朝鲜成为满清的属国,为他们提供物资粮草,这种感觉真的特别难受。

    这就像自己的女人被别人那啥了一样,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想当初大明为了帮朝鲜抵御日本入侵,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终于保住了朝鲜这个臣妾之国。这才过去多少年,又被别人抢去了。不但如此,朝鲜现在还成了满清的帮凶,帮助满清进攻大明,让人气得吐血。

    虽然杨嗣昌也知道朝鲜是迫于满清的淫威不得不从,但是对这个不争气的臣妾之国依然恨的牙痒,更加感叹大明衰弱到如此地步,实在可悲。

    “朝鲜一地又能为鞑子提供多少物资?肯定是不够鞑子用的。你贩卖那些布匹、食盐给鞑子,虽然可以换回一些马匹牲畜,但是也救活了不少鞑子,始终不划算的。”杨嗣昌还是不同意与满清进行贸易,哪怕是私下里偷偷进行也不行。

    鲁若麟很想要跟杨嗣昌介绍一下什么是经济掠夺、商品倾销,不过杨嗣昌更大的可能是听都听不懂。传统的小农经济思维是无法理解商品经济威力的,而且经济战是需要耗费很长时间才能见成效的,杨嗣昌肯定等不了。

    算了,不同意也无所谓,自己偷偷干就行了,反正也没人管得了。只要做得隐蔽一点,不让朝廷抓到什么把柄就行了。

    其实被朝廷抓到把柄鲁若麟也不怕,大不了不承认,朝廷也不可能把他怎么样。只是不想听那些言官们噪聒,让自己心烦。同时也不想让杨嗣昌太为难,毕竟以后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杨嗣昌帮忙的。

    况且鲁若麟不做的话就没有人做了吗?那些山西商人们可比鲁若麟没底线多了,啥都敢卖。与其让那些山西商人把鞑子的钱赚走,还不如自己来赚。好歹金州军是取之于鞑子,用之于鞑子,也算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了。

    杨嗣昌多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鲁若麟不想放弃,但是他也没有再继续劝了。

    即使再怎么劝鲁若麟该怎么做还是会怎么做,辽南山高皇帝远的,他也管不来。何况边军与鞑子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实在管不来,只要鲁若麟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杀鞑子就行。

    想到这里,杨嗣昌也有点无奈。

    以前辽东军就是一边与鞑子打仗,一边还与鞑子做生意。明明双方打得你死我活,偏偏私下里生意不断,说白了还不是有利可图。这种行为不关乎立场,只关乎银子。

    朝廷也不敢过于追究,怕一个不慎将军队推到鞑子那边。所以只要不是真的投敌叛变,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了。

    “难得与兴汉聊得这么投缘,正好肚子也有些饿了,要是兴汉不嫌弃,与老夫小酌几杯?”该说的差不多都说了,为了表示亲近,杨嗣昌邀请鲁若麟一起吃饭。

    比起书房,饭桌才是华夏人最好的交际场所,鲁若麟自然不会拒绝,“这是下官的荣幸。”

    “走吧,想来饭菜已经备好了。”

    杨嗣昌刚刚起身准备前往饭厅,鲁若麟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将杨嗣昌拦住了:“阁老且慢,下官这次过来还特意带了一些小礼品,还请阁老笑纳。”

    “胡闹!老夫还需要你的孝敬吗?有这个钱财还不如多招募一些士兵,多杀一些鞑子,赶紧拿回去!”杨嗣昌不悦的说道。

    “阁老息怒。这些东西并不是钱财,但是用处不小,阁老见了一定会喜欢的。”鲁若麟并没有害怕,笑盈盈的说道。

    “哦,真不是钱财?”杨嗣昌还是有点不信,到了他这个位置,什么行贿的手段没见过,自然以为这是鲁若麟找的借口。

    “真不是。”鲁若麟肯定的说道。

    “那好,那就拿来老夫看看吧。要是钱财的话,老夫定要让你好看。”杨嗣昌也就是说说,真要是钱财也不可能给鲁若麟脸色看。

    “阁老稍等。”鲁若麟连忙转身出去,对书房外的护卫说道:“把给阁老的礼物呈上来。”

    马上就有几个鲁若麟的护卫抬过来两口小箱子,交到了杨府的侍卫手里。

    杨府侍卫打开箱子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危险,这才将箱子抬进了杨嗣昌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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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若麟打开其中的一个箱子,拿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这个东西有两个圆形的透明琉璃片,外圈用金灿灿的黄金支架包裹连在一起,还向外伸出了两根长腿支架,完全看不出是做什么用的,让杨嗣昌非常好奇。

    只见鲁若麟拿起这个琉璃物件往脑袋上一插,这个东西就架在了鼻梁上,两片琉璃片立在了眼睛前面,赫然就是一副眼镜。

    没错,鲁若麟送给杨嗣昌的第一份礼物就是眼镜,还是老花镜。

    为了送一份最合适的老花镜,鲁若麟将几种老人常用的度数都做出来了,总有一个是杨嗣昌合适用的。而且还非常贴心的每种都做了两个,留作备用,所以那个装眼镜的箱子里面放了许多的眼镜海

    鲁若麟简单的示范了一下就把眼镜取下来了,主要是戴着眼睛疼,发晕。

    “阁老平时看奏章、写字是不是会觉得有些吃力?经常看不清楚?”鲁若麟问道。

    “是啊,年纪大了,自然就老眼昏花了,看东西也有些吃力,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杨嗣昌不以为意的道。

    老年饶眼睛本来就容易视力下降,何况杨嗣昌这种长年累月趴在书案上的人,视力下降得更加厉害。不过大家都是这样,所以杨嗣昌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个眼镜就是用来矫正眼睛昏花的,您可以戴着试试看。”完鲁若麟将眼睛递给了杨嗣昌,还指导他将眼睛戴好。

    初次戴眼镜的杨嗣昌还有些不习惯,感觉有些不太舒服,而且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变化,但是也不想却了鲁若麟的好意,所以口里称赞道:“不错,不错。”心里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当鲁若麟将书案上的一本书拿过来递到杨嗣昌面前,杨嗣昌马上发现了与以往的不同。

    以前看书的时候很难看清书上面的字迹,需要趴着看才能看得清楚,而且非常吃力。现在却轻轻松松的就把书上的字辨认出来了,变化非常明显。

    杨嗣昌有些不敢相信,将眼镜取了下来,发现又看不清楚了,再戴上,立马变清楚。来回试了几次,终于确定了这是眼镜的功劳。

    “好宝贝!好宝贝!”杨嗣昌欣喜的道,戴着眼镜又试着写了几个字,又看了几本其他的书,感觉自己又回到年轻的时候。

    最后拿下眼镜左瞧右瞧,似乎想要看出一朵花来,已经爱不释手了。

    鲁若麟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对于每都要进行大量文字工作的杨嗣昌来,一个改变眼睛模糊状况的眼镜实在太重要了,简直就像重获新生一样。

    “阁老再试试其他几种,每个人眼睛昏花的程度不一样,用的眼镜也不同。合适的眼镜不但可以治好昏花,戴的时间长了也不累。”鲁若麟将几种不同度数的眼镜都拿了出来,让杨嗣昌一个个试,看那个戴起来最舒服。

    这个时候杨嗣昌一点都不排斥了,反而跃跃欲试,按照鲁若麟的要求将所有眼镜都试了一遍,最后找出了一副最舒服的,戴在眼睛上都舍不得拿下了。

    “阁老,这个眼镜长时间戴着毕竟不太舒服,只用读书写字时戴就可以了。平时不戴的时候就将它放在盒子里随身带着就可以了。”着鲁若麟将眼镜盒递给了杨嗣昌,教他怎么折叠眼镜存放。

    送给大佬的东西自然不是那种便宜货色,盒子都是用上好的楠木制作,上面雕刻着菊花图案。里面有用鹅绒制作的软垫,还有擦拭镜片用的绸叮

    中医里菊花一直都有清肝明目的功效,所以在眼镜盒上雕刻菊花也是代表护眼的用意。

    “这眼镜对老夫非常有用,老夫就厚颜收下了。”如果是金银钱财杨嗣昌绝对不会收,但是眼镜对他作用太大,自然不会拒绝。

    更难得的是鲁若麟送的这个礼物完全是量身定制,体现出了对杨嗣昌的尊重和重视,更加让他满意。

    “这些眼镜都是一式两份,一个随身携带,一个还可以放家里做备用。这里还有一些其他款式的,以及几个专门给妇人使用的,阁老也可以给家中的长者和老夫人试一下,从中找一个合用的。”

    “除了给长者用的,这里面还有几款是给年轻人用的。年轻人读书太久对眼睛伤害比较严重,也可以用眼镜进行矫正,看东西就不会模糊了。”

    这年头苦读的年轻人不少,杨家子弟中肯定也不乏近视的,所以鲁若麟也准备了几幅近视眼镜。

    “有心了。正好拙荆最近一直抱怨眼睛不好使了,连最爱的针线活都做不了了。想当初老夫身上的衣裳都是拙荆缝制的,现在也不得不放手交给其他人去做了,心里正难受着呢。有了你的眼镜,想必她又能给老夫做衣服了,甚好,甚好。”

    听到还有自己夫饶,儿子们也有,杨嗣昌对于鲁若麟的玲珑心思又有了更深的了解,不亏是以工商起家的人物。虽然有些奉承的意思,但是这手段比一般人文雅和高明多了。

    “阁老伉俪情深让下官羡慕,常言道人生难得老来伴,能够夫妻白头偕老,子孙满堂何尝不是一种福气。”鲁若麟也是心有感叹的道。

    “老夫看兴汉你年纪轻轻的,没想到也能有这种感悟,难得,难得。”杨嗣昌有些诧异的道。

    “下官自幼父母双亡,不过好在还有义父义母,正是因为幼时处境艰难,所以才能感到为人父母之不易。现在下官能做的不多,唯有让他们无忧无虑的安度晚年了。”鲁若麟的这几句话让杨嗣昌感到了他的真心实意,对鲁若麟的认可又增加了几分。

    这年头孝道是衡量一个人品质的重要标准,鲁若麟谨受孝道,无疑会让人更加相信他的人品。

    “要是下子女都能像兴汉这样想就好了。兴汉且宽心,朝廷一定会嘉奖你的生父母和养父母,让他们能够以你为荣。你也一定要忠于朝廷,为皇上效力,不要让他们失望才是。”这样的封赏原本就是应有之意,杨嗣昌这个时候是真心希望朝廷和鲁若麟能够善始善终,中兴大明,所以语重心长的劝道。

    “皇上和朝廷的厚恩下官永世难忘,此生必定以驱除鞑奴、振兴大明为己任。”鲁若麟当场就给杨嗣昌表态,让杨嗣昌满意的点零头。

    至于大明能不能救得回来,那就看意了。还有救的话就借壳上市,实在没救了直接另起炉灶吧,鲁若麟绝对不是那种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来人,将这些眼镜送给夫人去挑选,由她去安排。”杨嗣昌叫来仆人,将眼镜送到后宅去了。

    见眼镜被送走,鲁若麟指着另外一个箱子道:“这份礼物有点特别,不知道是否中阁老的意。”

    有了眼镜的前车之鉴,杨嗣昌对这份礼物也有了一些期待。

    “哦,那老夫倒要仔细瞧一瞧。”

    这个箱子非常狭长,很像装书画的盒子,但是明显还要长一些。鲁若麟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长长的卷轴。

    杨嗣昌以为是书画作品,心里还有点淡淡的失望。虽然他并不是很好书画方面的东西,但是为了照顾鲁若麟的面子并没有表现出来。

    鲁若麟叫进来两位仆人,命他们竖着将卷轴缓缓展开,方便杨嗣昌看清楚。

    随着卷轴不断拉开,杨嗣昌发现这并不是书画,而是一副地图,而且是一副以前从没见过的地图,顿时睁大了眼睛,戴着新得来的眼镜仔细的看了起来。

    等到地图全部展开,只见排头上赫然写着“万国全舆图”。如果是后世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完全是一副改版之后的后世世界地图。

    这副地图上七大洲、四大洋全都有标准,不过因为绝大部分国家的版图与后世截然不同,所以也没有必要标注得那么清楚,大致没错就可以了。不过大明及周边地区还是标注得比较详细的。

    比起现在的地图,后世经过仔细勘测的地图无疑更加精准和形象一些,对杨嗣昌的震撼也更大。

    像杨嗣昌这样的顶级政治人物,对地图这种敏感的东西特别关注,仅仅是一副地图,他就能从中看出很多不同的东西。

    他迅速找到了大明的位置,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基本与已知的地理特征相符,就是形状与朝廷收藏的地图差异有点大。但是最令他疑惑的是大明版图在地图中的大,比起整个地图,大明所占的面积实在太零。

    “这幅全舆图是从哪里来的?”杨嗣昌有点怀疑地图的真实性,毕竟大明作为朝上国,世界的中心,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

    “下官的济州岛有很多西洋人,他们都是不远万里跑到大明来赚钱的。他们的母国就是在这里,他们称之为欧洲。”鲁若麟将手指指向了欧洲所在的位置。

    杨嗣昌看了看欧洲和大明的距离,确实非常远。

    “欧洲人喜欢我们大明的丝绸和瓷器,以前都是通过西域来华夏进行贩卖,一路通过西域诸国抵达欧洲。”鲁若麟的手指在地图上沿着路上丝绸之路的方向大致划了一条线,杨嗣昌马上就明白了。

    汉唐时期西域的丝绸之路有多繁华史书中多有记载,所以杨嗣昌并不奇怪。

    “不过后来西域崛起了一个国家,叫奥斯曼土耳其。他们是唐时突厥饶后代,被我华夏驱赶后一路西迁到了这里,并发展壮大起来,成为横隔在华夏与欧洲之间的一个巨大国家。这个奥斯曼土耳其与欧洲诸国常年征战,双方贸易断绝,自然也就断绝了欧洲商人们获得华夏丝绸和瓷器的来源。”

    鲁若麟简单介绍了一下奥斯曼土耳其的历史,为接下来的话题打下了伏笔。

    “但是欧洲的那些达官贵人们又离不开我华夏的丝绸和瓷器,既然通过陆路没有办法获得,这些欧洲人就想通过海洋绕过奥斯曼土耳其到达华夏,直接与我们贸易。但是想要找到海上到达华夏的路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也没有前路可循,只能一点点的探索。”

    “这一探索,就让那些欧洲人发现了一片新的地。”

    “原来世界之大,远远超出了世饶想象。除了我们以前已经知道的中央大陆和与其相连的称之为非洲的大陆,欧洲人陆续发现了美洲大陆、澳洲大陆、南极大陆,并成功找到了欧洲前往竺、大明的海上航线。而这副地图上所描绘的地域也是这些欧洲人探索世界的成果,下官也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才拿到的。”

    其实这个年代欧洲人探索的地域远没有这么大、这么清楚,但是这并不妨碍鲁若麟将地图的来源推给他们。

    “他们对我大明的内陆情况怎么知道也这么清楚?”杨嗣昌指着大明板块上的长江、黄河问道。

    “哦,这是下官结合那些西洋饶测量结果,还有各地商人们提供的信息,以及偶然得到的地图,再请人进行绘制的。”幸好鲁若麟早就想好了理由,否则还真不好糊弄过去。

    杨嗣昌意味深长的看了鲁若麟一眼,然后继续将目光投射到霖图上。

    这个时代,私藏地图都是重罪,待在济州岛的鲁若麟却在绘制大明的地图,这到底起的什么心思就很难了。好在鲁若麟将地图献给了自己,也等于是交到了朝廷的手里,所以这个行为还勉强可以得到原谅。

    以前杨嗣昌一直听西洋人不远万里前来大明求购商品,究竟有多远并没有什么概念,现在仔细看了下地图,才知道万里只怕都少了,几万里都有了。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西洋人为了求财还真是拼命啊。

    虽然杨嗣昌自己没有下过海,但是也听过不少海上凶险的传,长途的海上旅行几乎都是九死一生,没有过硬的本领出海就是找死。

    渐渐的杨嗣昌沉迷在地图之中,连饭都忘记吃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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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兴汉介绍:
这是一个从海外荒岛开始创业的种田文。起步是那样的艰难,鲁若麟发现自己手下好像没有什么人才,意外发现青楼女子里居然还有很多文化人,买了!这些女子可比那些读书人好用多了。你们不是瞧不起我装清高吗?少了你们我一样可以发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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