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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兴汉全文阅读

作者:猪哥老腰     明末之兴汉txt下载     明末之兴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69.苏禄是块好地方(求月票、推荐票、收藏)

    家里的管家已经来书房看过几次了,见杨嗣昌一点都没有吃饭的意思,也不敢出言打扰,只能让厨房将饭菜温着。

    杨嗣昌良久才将注意力从地图里拔了出来,指着地图中的满清地域问道:“鞑子有这么大的地盘吗?”

    在杨嗣昌的印象中,鞑子不过是占据了辽东一隅之地,怎么在鲁若麟的地图里占地面积这么大。

    “鞑子的统治模式和大明不一样,真正的核心统治地域确实只有辽东的一隅之地。但是他已经征服了蒙古的大部分地域,朝鲜也成为其属国,这些地方都可以为其提供兵马、粮草。只要鞑子的实力没有被削弱,这些地方实际上与被统治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鞑子的实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听了鲁若麟的解释,杨嗣昌就明白了,鞑子的势力范围虽然很广大,但是绝大多数地方就像加强版的羁縻州一样,并没有实施直接的统治,只是这些地方都被鲁若麟算作了鞑子的统治地域。

    “看了兴汉所献的全舆图,才知道老夫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此图甚好,老夫明日就替兴汉献与皇上珍藏。”杨嗣昌此时能够想到的就是将地图作为一份功绩送给皇帝,讨下皇帝欢心。毕竟勘测绘制地图一直都是非常重要的功劳。

    “皇上那里下官自有另外一份送上,下官送阁老此份地图的目的可不仅仅是留作珍藏的。”鲁若麟说着将手指指向了大明南边的一片地域,“此处是苏禄国,先前曾多次朝觐大明,对大明甚是恭顺。”

    “后来西洋人来到那里之后,大肆屠杀岛上的民众,奴役他们劳作,为自己赚取了大量的钱财。”

    “这些西洋人不过几千人,而且离他们的国家相隔几万里,就可以将此地征服,可见那些苏禄人多么的不堪一击。”

    “还有爪哇、三佛齐、马喇甲等地均是如此,西洋人不过是区区数千之兵就将那里征服,占据广阔的地域,攫取财富。而当地人却不敢反抗,白白便宜了那些西洋人。”

    “想当初三宝太监纵横南洋,所至之地无不臣服,以朝觐我大明为荣,如今近在咫尺的臣妾之国却成了西洋人敛财的场所,实在是可惜啊。”

    鲁若麟的话并没有打动杨嗣昌,不说现在大明自身难保,即使是三宝太监那个时候下西洋也是在亏钱的。像杨嗣昌这样的文人是不会想着去经营南洋的,因为按照他们的那套治理方法,只会亏钱,不划算。

    砍头的买卖有人做,亏钱的生意无人碰,朝廷不想做冤大头,所以早就绝了经营南洋的心思。就连那些想要借着朝觐的名义打秋风的番邦属国,朝廷也是限制得死死的,规定几年才能来一回,不再在乎那些面子工程了,说白了还是没钱闹的。

    “朝廷困顿,自顾不暇,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杨嗣昌并不关心那些南洋人的死活,大明自己都过不下去了,哪里有可能去管他们。

    “嘿嘿,下官当然明白。他们自己不争气,怨不得别人。但是他们的那些地方就这样让给西洋人实在可惜了。以下官知道的情况,要是这些地方为我大明所有,起码几百年内大明绝对不会再有什么内忧了。”鲁若麟语不惊人死不休,顿时让杨嗣昌来了兴趣。

    “怎么说?”杨嗣昌对南洋不感兴趣,但是对如何解决大明内忧很有兴趣。

    “大人认为目前大明叛乱迭起的主要原因是什么?”鲁若麟问道。

    杨嗣昌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含糊的说道:“天灾频频,庄稼颗粒无收,百姓无粮可食,进而叛乱抢劫。”

    天灾之外更可怕的是人祸,而人祸是谁造成的,还不是那些贪官污吏和地主豪强。但是这种话以杨嗣昌的立场是肯定不能说出来的。

    鲁若麟也没有反驳,给杨嗣昌留了一些面子。

    “恩,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百姓辛苦劳作多年,一场天灾就无粮可食,进而造反,可见他们是毫无积蓄的。”

    “他们为什么毫无积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没有自己的耕地,只能租种地主的田地,每年的收获能够维持温饱就不错了。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自然无力抵御天灾的降临。”

    “那么他们为什么没有自己的耕地?因为他们的耕地都流落到了那些地主们的手里。”

    说到这里鲁若麟给杨嗣昌留了点面子,没有详细说明那些田地是怎么流落到地主们手里的。

    “每个地方的土地都是有限的,随着各地的人口不但繁衍,地主也没有多余的土地租给佃户了。很多家庭都变成了好几口人仅仅依靠几亩薄田度日,根本无法养活自己。或者干脆变成了无地可耕的流民,四处流窜。”

    “皇明开国之时,人口凋零,田地荒芜,多到无人耕种,朝廷因此鼓励百姓开荒种地。而如今,经过两百多年的繁衍生息,全天下的百姓不知道多了多少倍,而能够开垦的田地早就开垦完毕了,越来越多的百姓无地可种。”

    “没有地可以种就没有收获,就没有饭吃,他们不想饿死就只能造反。”

    “如果这些百姓人人都有地种,虽然日子艰难一些,但是他们会造反吗?肯定不会。”

    “所以只要让这些叛军有地可种,并保证他们的安全让他们安心种地,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马上就会从贼寇变成良民。剩下的那些一心想要靠造反博取富贵的贼首们就会变成无根的浮萍,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其实这些造反的农民除了无地耕种,更主要的还是朝廷的沉重赋税不断的压榨他们,加上贪官污吏们肆无忌惮的剥削,即使种地也养活不了自己,只是这种话不好当着杨嗣昌的面说罢了。

    “老夫也知道只要给他们田种,他们就会安定下来。只是田地从何而来?这可不是几十上百亩的事情,想要平息叛乱,没有几百万亩土地怎么可能安置得了他们。”大明有很多土地,但是都在权贵手中,如果杨嗣昌敢拿他们的土地去安置叛军,别说他是阁老,就是皇帝都坐不稳。

    “下官知道那些权贵们的田地动不得,不过大明没有土地了,别的地方有啊。就好比苏禄,虽然面积不是很大,但是气候炎热,适合庄稼常年生长,甚至可以做到一年三熟,养活几百万人都绰绰有余。”

    “何不将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送到那里去,这样不但解决了他们的生计,而且可以大大减少内部叛乱的可能,甚至用不了多久,那里就会变成皇明的富庶之地,反过来供养朝廷。”

    鲁若麟的话语里充满了诱惑,似乎前景非常美好,但是杨嗣昌不为所动。

    “那里原本就有他国百姓居住,这样抢占他人土地,与强盗何异?而且苏禄远离大明,难以统治,将这些乱民送过去,谁能保证他们不会继续造反?”鲁若麟的处理方法前所未有,也不符合杨嗣昌的一贯思维和价值,所以杨嗣昌并不认同。

    都这个时候还抱着如此迂腐的思想,难怪大明朝最后灭亡了,鲁若麟非常气恼,直接问道:“难道阁老宁可看着大明的百姓饿死,也不愿意为他们寻找一个新的安身之所?”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有违儒家道义。我大明素来以德行服天下,如今无故侵略他国,周边藩国会如何看我们?何况劳师远征,后果未料,只能是靡费钱粮。加上路途遥远,要将那么多的百姓送过去,不知道路上要死多少人。何况朝廷钱粮匮乏,根本无力操作如此大的行动,所以此事万万不行。”

    将治下的百姓送往蛮荒之地,与那些野蛮人抢地盘,这样的事情从来就没有过。要是让那些言官们知道,还不知道会把杨嗣昌骂成什么样,所以杨嗣昌是万万不想踩这个雷的。

    原本鲁若麟以为会很轻易的说服杨嗣昌,没想到完全低估了朝廷官员的顽固程度。

    “如果下官告诉您,苏禄有储量巨大的铜矿和金矿,只要人手充足,每年可以产几千万斤的铜和几十万两的金子,阁老还觉得没有必要占领吗?”鲁若麟幽幽的说出了又一个惊天的消息。

    “什么?苏禄不过弹丸之地,如何能产这么多的金银?”鲁若麟说的数目将杨嗣昌吓了一大跳。

    “这算什么,这里,日本的石见银山,一年产银上亿两;这里,美洲大陆,西洋人每年从那里掠夺价值几千万两的金银,要不他们哪里来的钱财来买我大明的丝绸、瓷器。大明缺金银铜,海外可不缺,苏禄有储量巨大的金银铜矿不是很正常的吗?”鲁若麟手指不停的在地图上划过,每说到一个地方,都让杨嗣昌的呼吸急促几分。

    朝廷最缺什么?缺钱!而鲁若麟指的那些地方每年产出的金银都是令人恐怖的数字,要是朝廷有这些钱,别说流寇了,鞑子都可以把他推平了。

    可惜有些地方太过遥远,可望而不可即,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日本和苏禄,只有他们离大明最近。

    日本就不用想了,那是当初元朝大军都没征服下来的地方,而且民风彪悍,基本不可能。

    倒是苏禄貌似还有点可能。

    “你给我把这苏禄国的情况再详细说一下。”杨嗣昌一脸严肃的说道。

    此时的苏禄也就是菲律宾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以西班牙人那点人口,是不可能统治得了整个苏禄的,不过是以点带面罢了。

    西班牙人以马尼拉为主要据点,对周边地区实施统治,这种统治并不牢靠,只是因为一直没有遇到有实力的挑战者,所以才能维持着统治。

    殖民统治这种方式与华夏的传统治理方法有着非常大的区别,那些殖民者基本不太考虑殖民地的建设和民生问题,即使有一些建设和开发,也是为了方便自己更好的掠夺资源和财富。

    殖民者通过武力强迫当地居民向其缴纳赋税,或者为其服务和劳作,稍有不从,面临的就会是残酷的惩罚和屠杀。

    因为人手不足,殖民者一般会在当地扶植代理人,通过数量庞大的代理人间接对当地实行统治。

    这种治理模式成本低、回报高,时间短、见效快,只要有强大的武力做保证,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不过这种统治模式无法将殖民地消化吸收为自己的一部分,一旦不再占据武力优势,统治崩溃是分分钟的事情。

    西方殖民者采取这种统治方法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殖民的目的不是为了开疆拓土,或者为本民族寻找生存空间,他们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为了掠夺财富,一切的行为都是建立在此基础上的。

    一旦当地居民阻碍了他们追求财富的道路,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不管老弱妇孺,不会有丝毫的怜悯。美洲原住民、东南亚土着、非洲人,死在殖民者手上的人不计其数。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本民族的人口数量太少,根本不足以支撑起庞大的殖民地开发,想要获取财富,只能采取这种统治方法。

    但是华夏对周边民族的征服一直采用的是征服、治理、同化、融合的路子,成本高、时间长,而且也更加困难。

    不过这样做的好处也非常明显,那就是往往几代人之后,这些被征服的地域就会被消化吸收,成为自身的一部分再也不会分开了。

    华夏就是这样一点点通过这种融合手段将自己的统治区域扩张到了全部的、已知的适宜耕种地域,而且基本没有再缩小过了。

    鲁若麟计划中对苏禄的征服,依然准备采用华夏的这种传统模式,将苏禄变成华夏的永久领土。

    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必须要有海量的人口做支撑,让汉人变成苏禄占绝对多数的主要人口,那就离不开朝廷的支持。所以鲁若麟才会向朝廷献上地图,用苏禄的金银铜来诱惑朝廷。

    当然,这个计划想要实施起来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至少先把对鞑子的战事稳定住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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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嗣昌听完了鲁若麟对苏禄的详细介绍,发现虽然上面的金银铜矿非常诱人,但是以朝廷目前的情况根本无力获得,属于典型的可望而不可即。

    “要是早知道此地有如此多的金银,当初三宝太监将其占据该有多好。”杨嗣昌的意思非常明显,当初三宝太监时朝廷想要拿下苏禄非常简单,现在则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阁老,难道金州军和郑总兵不是朝廷麾下的兵马吗?”鲁若麟似笑非笑的问着杨嗣昌,让杨嗣昌有点尴尬。

    在潜意识里,杨嗣昌还不习惯将鲁若麟和郑芝龙手下的兵马当朝廷兵马来看待,因为这两位都是在外面成长壮大起来之后归顺朝廷的,并不是朝廷自己培养的,在信任度上面天然就比较低。

    这次鲁若麟能够奉命进京,已经大大超出了朝廷的预期,也大大增强了朝廷对鲁若麟的信任,要知道郑芝龙到现在还没有来过京城呢。

    好在杨嗣昌这么多年的官场也不是白修炼的,尴尬的表情转瞬即逝,问道:“兴汉和郑一官有意苏禄?”

    无利不起早,鲁若麟和郑芝龙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帮朝廷分忧解难,里面肯定有巨大的好处。而且即便拿下了苏禄,朝廷在那里也没有话语权,真正说话算数的还是掌握制海权的鲁若麟和郑芝龙,所以杨嗣昌的态度并不是那么积极。

    不过如果鲁若麟和郑芝龙有意将目光投向南洋,杨嗣昌也愿意乐见其成,那样对朝廷的威胁就会小很多。只是现在的抗奴大业又离不开鲁若麟的支持,所以杨嗣昌内心里还有点纠结的。

    “郑芝龙是否有兴趣下官还不清楚,但是下官对苏禄还是很有兴趣的。阁老也知道,金州军以工商为主,粮食供应一直是个大问题,寻找一个能够稳定提供粮食的渠道一直是金州军的头等大事。”

    “以前还可以从朝鲜和江南输入粮食,但是这两个地方富余的粮食毕竟有限,不可能无限量的提供。而且我大明的粮食产量本来就不足,很多百姓都没有粮食吃,金州军买的越多,没有粮食吃的穷苦百姓也会越多,长此以往是会出大问题的。”

    “本来大员岛面积足够大,也很适合粮食种植,但那里是郑芝龙的地盘,实在不好插手,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苏禄合适一点。”

    “远是远了一点,但是面积更大,而且矿藏更多,可以产出更多的金银和粮食。从长远看,把苏禄拿下来还是很划算的。”

    鲁若麟毫不掩饰对苏禄的野心,说到苏禄两眼都冒光。

    “老夫也觉得如果苏禄真像你说的那样好,确实值得拿下来。不过鞑子怎么办?现在鞑子才是最大的威胁。”杨嗣昌怕鲁若麟顾此失彼,最后影响了对满清的战事。

    “阁老放心,下官知道分寸,并不是现在就要开始南下,只有击败了鞑子才会考虑苏禄的事情。而且西洋人在苏禄的势力也不小,没有充足的准备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一旦与鞑子的战事趋于稳定,海上作战的可能性将微乎其微,放着这些战舰不用太浪费了,那时就可以考虑南下了。”

    “要想解决朝廷的根本问题,对外扩张寻找新的土地势在必行,朝廷也应该早做打算才行。否则要么将那些流民杀光,要么流民将那些占有大量土地的地主们杀光,重新分配土地,不会有其他的结局。”

    见鲁若麟不是要盲目的扩张,杨嗣昌顿时放心不少。对于鲁若麟的警告,杨嗣昌深知其实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一旦国家陷入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基本上也就意味着改朝换代了。即使不是,朝廷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慢慢走向灭亡而已。

    “你的建议老夫会慎重考虑的。”杨嗣昌不会轻易的下结论,他需要通盘考虑得失。

    “下官还是那句话,与其让那些失地的农民饿死或者加入流寇造反,不如将他们送出去。是送到辽南也好,送到大员也罢,或者以后送到苏禄等地,都可以让他们活下来,并且为我大明开疆拓土。”

    “上天有好生之德,朝廷需要付出的并不多,无非是给他们一条活路就可以了。”

    鲁若麟为了让杨嗣昌同意大规模的向外输送人口,连郑芝龙的大员都拉进来了,表示并不是他要一家独吞。

    “大员也缺人吗?”杨嗣昌好奇的问道。

    “当然缺,郑芝龙从福建招收了几万灾民到大员求生,几年时间开垦良田几十万亩,不但养活了自己,每年还会贩卖给金州军不少。而且这些开垦出来的田地不过是大员的百一,要是全都开垦出来,只怕还可以向大明输送更多的粮食。而苏禄比大员还要大得多,要是苏禄完全开发出来,仅苏禄一地,供养半个大明都绰绰有余。”鲁若麟为了达到目的,在那里拼命的忽悠,将前景描绘得无限美好。

    杨嗣昌当然不会全信,但是只要有一半是真的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杨嗣昌第一次感到原来朝廷治下的那些百姓这么吃香,即使是那些快要饿死的流民也有人抢着要。他现在也明白过来了,鲁若麟又是献地图,又是讲苏禄的好处,目的还是想要朝廷管辖下的那些流民。

    鲁若麟说了这么多,杨嗣昌也有点动心了,向外移民确实有很多好处。最主要的一条就是将造反扼杀在摇篮里,让那些流寇失去滋长的土壤。这样就能减少很多的军费开支,并对叛乱地区进行重新整治,恢复原来的秩序。

    不过向外移民虽然好处多多,但是朝廷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一切都要听金州军或者郑芝龙的摆布,这点让杨嗣昌非常难以接受。

    似乎看出了杨嗣昌心中的犹豫与纠结,鲁若麟说道:“如果朝廷同意并支持我和郑芝龙夺取苏禄,我们可以将所得苏禄土地的两成交由朝廷直接管辖。那些金银铜矿我们也可以一起开发,收益同样分给朝廷两成。”

    这个好像不错,让杨嗣昌来了兴趣,追问道:“你能替郑芝龙做主?”

    “朝廷和金州军一致决定的事情,郑芝龙敢拒绝吗?”鲁若麟自信的说道:“何况这件事情对郑芝龙也有好处,他为什么要拒绝?”

    “那些流民想要去南洋就要坐海船,但是他们离海边路途遥远,缺衣少食的如何能够走得到?”想要朝廷负担那些流民的迁移费用那是不要想了,朝廷没哪个钱,杨嗣昌想出也拿不出来。

    碰上这么一个穷得掉渣的合作伙伴鲁若麟也非常无奈,但是谁让人家手里捏着最重要的殖民开拓资源——人口呢。没有足够的人口做支撑,打下再多的地盘又有什么用?依靠那些土着来创造财富吗?说实话鲁若麟真看不上他们。

    又懒又蠢的,跟汉人的做事效率比实在太低了,最多能够拉去开荒、挖矿,再复杂的事情就不能交给他们了。

    “由我来出。只要运到指定的港口,一个人换5两银子,或者300斤粮食。老弱妇孺都算,只要不是快死的就行。”鲁若麟直接将条件开了出来,让杨嗣昌眼睛一亮。

    “当真?”杨嗣昌追问道。

    “当真。绝无虚言。”鲁若麟点点头。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粮食?”杨嗣昌的关注点始终在粮食上面,银子都要退居其次。

    实际上北方最缺的不是银子,而是粮食。很多时候甚至拿钱都买不到粮食。而粮食随时可以轻松换成银子,比银子要保值多了。

    特别是经过了鞑子的洗劫,北方缺粮的情况更加严重,刚刚走出战争阴影的大明京师周边暗流涌动,没有饭吃的老百姓随时都有可能暴动,而朝廷根本无力赈济。

    如果能够用那些快要饿死的流民换来大量的粮食,杨嗣昌肯定不会拒绝。这个时候什么也没有稳定局面重要。

    “阁老,下官还要向您说清楚,这些粮食不是米面,都是红薯、玉米什么的,这个没有问题吧?”鲁若麟就是神仙也不可能变出那么多的大米和小麦,红薯和玉米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红薯和玉米老夫也吃过,顶饿,是好东西,完全没有问题。”杨嗣昌也知道金州军有大规模的种植红薯和玉米,而且产量很高,只是在大明的推广并不如人意。没有安全的环境耕种,再好的种子也没有用。

    “除了金州军自己种的粮食外,下官还可以从朝鲜和大员那里调集一些过来。朝鲜和大员这两年种植红薯和玉米,产出颇多,有不少剩余,只是因为路途遥远,长途贩卖不太划算,所以一直不曾往北方销售。既然现在是用来救人,那么即使是亏本也要往这边运了。”鲁若麟说得大义凛然,让杨嗣昌都有些感动了。

    这年头长途贩运粮食成本太高,一般人是不会干的。朝廷都是强制性从江南运送漕粮才能保障北方的供应,即便这样,各种损耗相加,花费的成本比粮食本身的价值都要高得多。

    不过鲁若麟有海运优势,成本会降低很多,何况这些粮食是用来换人的,在鲁若麟的眼里,肯定是亏不了的。

    杨嗣昌脑子迅速的计算起来。

    大明流民最多的地方在陕西和河南,以及现在的京师周边。按照最远的陕西来算,流民走到天津的话起码要一两个月,按照一个人每天消耗两斤粮食算成本也绝对超不过200斤,何况还用不到两斤,而且那些老人和小孩用得更少。

    只要这些人到了天津,朝廷就可以从中至少赚一百多斤的粮食,要是送走个几万人,京师今年的粮食都不用愁了。

    而且京师和河南的流民离得更近,消耗更少,赚得更多,这一算下来,好像很有搞头啊。

    流民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悬挂在各地官府脑袋上。一旦聚集到一定的程度,这些流民就很有可能会在有心人的煽动下造反。首先受到伤害的肯定是那些达官贵人们,谁让他们有钱有粮呢,所以各地都在想办法驱逐流民。

    但是只要没有解决那些流民的生计问题,这个威胁就会始终存在,而且会越来越大。现在将他们送走,还可以换回粮食,无疑是一箭双雕的好事情。

    “好。如果你能将粮食送到天津来,老夫就安排人给你送流民过去。还有,流民给你了,日后拿下苏禄,其中四成的土地必须交给朝廷,金银铜矿的收益朝廷要占四成。”杨嗣昌不会放过任何为朝廷攫取利益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可能就没有这个店了。

    “不可能。我们耗费那么多的钱粮,后续还要费心经营,能够分给朝廷两成已经足以展现我们的诚意了,再多我们就无利可图了。”鲁若麟摇头拒绝道。

    “你们攻打苏禄总要一个理由吧?朝廷可以下诏书命你和郑芝龙驱逐西洋人,恢复苏禄藩国,给你们一个大义名分。”杨嗣昌也知道不拿出点东西,争起利益来也底气不足,所以用朝廷的授权作为交换筹码。

    鲁若麟听到这里沉默了。

    朝廷的授权有没有用?其实是很有用的。至少可以争取到当地土着的配合,在道义上站在制高点,不会引起周边国家的警惕和恐惧。

    而且现在海外贸易还离不开西班牙人的支持,什么时候鲁若麟的船队可以自己抵达美洲,那才是踢掉西班牙人的时候。所以,在鲁若麟的规划中,并不是要彻底消灭西班牙人,至少现在还不是。那么在法理上站稳脚跟就非常重要了,保护自己的属国在哪里都说得通。

    至于帮谁复国,那个不重要,随便找个土着当傀儡就可以了,要的只是那个名分,最后还是要靠拳头说话的。

    “三成,最多三成,再多就不可能了。”鲁若麟沉思良久,肉痛的说道。

    “好!就这么定了。”杨嗣昌此时非常高兴,笑呵呵的说道:“大明在南洋素有威望,能够拿到朝廷的授权你们并不亏。”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大明前期在南洋的名声非常好,确实可以为鲁若麟开拓南洋带来不少的便利,起码比那些西洋人要容易被接受一些。

    “阁老,下官运来天津的粮食终归有限,只能尽量多运,不够的话只能用银子支付费用,还请阁老谅解。”鲁若麟怕朝廷送来的人太多,自己的粮食不够支付,提前打个预防针。

    “粮食最低要有一千万斤,否则老夫只能停止送人。”一千万斤是杨嗣昌的底线,再少就不够朝廷使用了。

    一千万斤也就是五千吨,咬咬牙多跑几趟还是可以的。

    “行,下官一定尽力。”鲁若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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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了这么久,两人终于结束了话题,开始用饭了。

    席间杨嗣昌的夫人派侍女前来对鲁若麟赠送眼镜表示感谢,并回赠了一串玛瑙佛珠,鲁若麟恭恭敬敬的收下了。

    “这是拙荆几年前从一个高僧那里请来的,这些年一直随身携带,护佑拙荆无病无灾的,很是灵验。”杨嗣昌特意解释了一番。

    “老夫人厚爱,福泽后辈,兴汉感激不尽。”不管多贵重,鲁若麟也不能退回去,否则就是打杨嗣昌和老夫人的脸。

    其实鲁若麟送的东西并不止眼镜和地图,还有很多济州岛和辽东的特产,比如镜子、人参、貂皮等,都是很实用的贵重物品。

    这些东西府上的管家早已告知了杨嗣昌,杨嗣昌也知道鲁若麟不缺这点东西,为了不打击他的热情,就都收下了。

    而老夫人知道杨嗣昌收下了礼物之后,就知道不用避讳什么了,很快派人送来了回礼。

    杨嗣昌为人严谨,说吃饭就是吃饭,几乎没有什么互动,甚是无趣。

    杨嗣昌可能也知道气氛太过沉闷,所以很快就结束了这次用餐,鲁若麟也见机告退了。

    这次与杨嗣昌的会面整体来说收获还是可以的,基本达到了鲁若麟的预期。而且与杨嗣昌的关系也更加密切了,对于金州军后期从大明攫取资源会更加有利。

    虽然杨嗣昌不是内个首辅,但是他深受崇祯信任,在内阁里的话语权比首辅薛国观还要高一些。所以鲁若麟才会与他直接商讨一些深层次的问题,他也可以代表朝廷许下一些承诺。

    鲁若麟与杨嗣昌深入交流的时候,京城里却闹翻了天。

    鲁若麟将刺客的尸体送到顺天府衙门,后来杨嗣昌又送了帖子去顺天府和锦衣卫,闹得两个衙门一阵鸡飞狗跳。

    顺天府尹郭建初十分郁闷的听着手下通判汇报鲁若麟刺杀案的情况:“回府尹大人,下官在现场实地查验过,刺客埋伏的两所民居都是本地的老住户,户主及家人都被刺客杀害了,基本可以排除是同伙的可能。这两户隔街相对,在驿馆到杨阁老家的必经之路上,非常方便伏击。显然这些人知道鲁总兵肯定会前往拜会杨阁老,所以提前在那里进行了埋伏。”

    “要是鲁总兵不走这条路呢?那他们岂不是白费功夫?”郭建初问道。

    通判也是早有准备,“下官派人在其他几条鲁总兵可能经过的路上查看了一番,也发现了同样的布置。不过只有住户和家人的尸体,凶手已经不见了。”

    “可恶!竟然如此灭绝人性、丧心病狂!把我大明京师当成什么了?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出来这么大的案子,顺天府也是要承担责任的,郭建初可以预见到明天就会有御史的弹劾奏折出现在朝堂上。

    “是。下官已经将府衙和县衙里能够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争取尽快确认这些刺客的身份。”通判早就知道这个事情绝对不能善了,提前就将所有的人手撒出去了。

    “很好。可有什么线索?”郭建初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通判。

    通判苦笑一声,“大人,这人手才刚刚撒出去,哪有那么快有结果。”

    郭建初尴尬的笑了一下:“是本官心急了。一定要尽快找到这些刺客的幕后真凶,给朝廷和鲁总兵一个交代。”

    说完还不忘给了通判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通判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这是惯常操作了,遇到这样的大案要案,朝廷都是要限期破案的,实在不行总要丢出几个人给朝廷一个交代,只要自己这边口供拿得出手就可以了。

    至于能不能拿到口供,通判一点都不担心,三木之下,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正在通判琢磨着找哪个替罪更合适的时候,府尹的长随进来禀报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到访。

    郭建初连忙起身说道:“肯定也是为刺杀案来的,走,一起去见一下。”

    通判连忙跟着郭建初前往会客厅。

    骆养性并没有坐下等郭建初,而是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显然心情也不太好。

    郭建初来到会客厅之后,骆养性连客套话都免了,直接开口询问道:“郭大人,情况如何?”

    郭建初也没有见怪,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也没有必要讲那些虚礼了,示意通判将掌握的情况给骆养性说了一遍。

    通判将掌握的情况一说,路养性的眉毛就皱到了一起,这等于是毫无收获。

    “没有活口吗?”骆养性问道。

    通判摇摇头,“没有。除了当场被鲁总兵的护卫击杀的,其他的人都是自尽的。”

    “这是死士啊。而且能够一下子派出这么多的死士,这幕后黑手的势力不简单啊。”路养性眼睛一亮,这至少是一个方向。

    “凶手使用了军中的强弩,不过上面的铭记都已抹去了,估计很难追查到来源。兵器也都是用的军中的常用款式,市面上流通甚多,想要通过兵器追查估计也很难有什么结果。”通判又提供了一条线索,但是他不太看好。

    “总要试一试才行。还烦请府衙将那些兵器和尸首移交给锦衣卫,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什么线索来。”说到这样的刺杀要员大案,还是锦衣卫更专业一些,骆养性要走尸首和证据也很正常。

    郭建初巴不得有人分摊压力,自然痛快的答应下来。

    吩咐通判和骆养性底下的人去交接,郭建初和骆养性两人非常有默契的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在会客厅里单独交谈,事情总要定下一个基调和解决办法,否则两个衙门都不好交差。

    “骆大人觉得会是哪方下的手?”郭建初问道。

    “依本官看,十有八九是鞑子干的,也只有他们才最想鲁若麟死在京城里。”从获益方面分析,鲁若麟死在京城对鞑子的好处最大,所以骆养性认定鞑子是幕后黑手完全没有问题。

    “本官也是这样认为的,就是不知道鲁总兵是不是这样想的。”郭建初也是同样的想法,不管是不是鞑子做的都要扣在鞑子脑袋上,这样后患最小,唯一的问题就是鲁若麟是否认可这个说话。

    要是鲁若麟不认可这个说法,对朝廷不依不饶,那就会有得扯了,顺天府和锦衣卫也就没那么好脱身了。

    骆养性想了一下,说道:“本官认为,只怕鲁若麟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只要能抓住鞑子在京城的幕后主使者,鲁总兵必定不会再追究了。”

    “哦,何解?”郭建初疑惑的问道。

    “刺杀之后,鲁若麟并没有返回住处,而是继续前往杨阁老府上拜访,显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要是他对朝廷有猜忌之心,怎么可能如此淡定自如,只怕早就出城与军队汇合了。”

    骆养性的人时刻注意着鲁若麟的动向,刺杀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只是鲁若麟直接把尸首送到了顺天府,他也不好主动凑上来找没趣。后来杨阁老下了帖子,他马上就行动起来了,毕竟这样的案子锦衣卫始终逃脱不了干系的。

    “那就好,既然鲁总兵也是这样想的,我们这边就要好办得多。”郭建初松了一口气。

    “后天就是献俘仪式,不能让这件事情影响到朝廷大典,必须在这之前就给鲁若麟一个交代。不过鞑子的幕后黑手不是那么好抓的,所以我们也要有所准备才行。”骆养性的想法基本和郭建初一样,先大张旗鼓的搜捕,实在找不到就找一个替罪羊先把事情应付过去。

    “让你底下的人和王通判商量着办吧。”郭建初和骆养性肯定是不会亲自过手这种事情的,自然有底下的人去办。

    “如此甚好。”骆养性点点头。

    郭建初还是有些不放心,对骆养性说道:“鲁总兵初到京城就遭遇鞑子刺杀,我等也有责任。幸好他洪福齐天、平安无事,否则便是滔天巨祸。我看你我还是登门拜访一下为好,也是表示下我等的诚意。”

    “也好。只是鲁总兵只怕还在阁老府未归,而且今日天色已晚,实在不便登门,明日一早你们同去吧。”骆养性没有拒绝,顺便也想会会鲁若麟。

    郭建初点点头,就将事情定下来了。

    离开顺天府衙的骆养性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皇宫求见崇祯。

    发生这样的大事,锦衣卫如果不赶紧上报崇祯那就是严重失职了,所以骆养性在搞清楚基本情况之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皇宫。

    崇祯是一个勤勉的皇帝,这个时候还在批阅奏折,听到骆养性求见,立刻就接见了他。

    在听到骆养性报告鲁若麟遇刺的事情后,崇祯勃然大怒:“是何人如此猖狂?竟敢在京师行刺朝廷大员?”

    “回皇上,据现有的证据看,最大的可能是鞑子派人行刺的。不过究竟是不是微臣正在调查。”骆养性连忙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你确定是鞑子所为?”崇祯半是疑惑,半是期待的问道。

    骆养性知道皇帝肯定也不想节外生枝,最好扣到鞑子身上。于是说道:“以微臣看八九不离十。”

    “那就好。”只要不是朝廷这边的人动手,事情就好处理得多。崇祯又问道:“鲁若麟呢?他在哪里?”

    “鲁总兵遇刺后将刺客歼灭,然后继续前往杨阁老府上拜访去了。”骆养性如实的汇报道。

    “恩。很好。”崇祯满意的点点头,至少鲁若麟的态度非常好,释放的信号也很积极,并没有与朝廷为难的意思。

    鞑子能够派人来刺杀鲁若麟,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鲁若麟与鞑子没有勾结。而且鲁若麟的存在肯定严重威胁到了鞑子的安全和利益,否则不会行如此卑劣的手段。

    想到这里,崇祯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你要在献俘仪式之前将此案侦结,给鲁若麟一个交代。同时要加强对鲁若麟的保护,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否则我唯你是问。”崇祯神情严肃的对骆养性吩咐道。

    “是。微臣一定谨记。”骆养性连忙领命。

    “还有,乘势将京城里的那些牛鬼蛇神清理一遍,堂堂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不丢人吗?”崇祯的语气充满了不满,让骆养性汗都下来了。

    “微臣办事不利,有负圣恩,请皇上责罚。”骆养性闻言马上就跪地请罪。

    “好了,先把事情办好了再说,办不好数罪并罚。”崇祯也不是真的要处置骆养性,不过是习惯性的敲打一下。

    “谢皇上隆恩,微臣告退。”路养性连忙退了出去。

    骆养性走后,崇祯叫来了王承恩:“大伴前去慰问一下鲁若麟,顺便将内廷的决定告诉他。”

    “是,奴才这就去。”王承恩得了崇祯的口谕,便带着一些礼品前往鲁若麟的住处。

    此时鲁若麟刚好回来没多久,很快就见到了一脸严肃表情的王承恩。

    “鲁总兵无碍吧?”王承恩照例问了下鲁若麟的情况,虽然明知是废话。

    “公公也看到了,毛都没掉一根,能有什么事。”鲁若麟还站起来转了一圈,示意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那就好,不过总归是受了一些惊吓。皇上听说鲁总兵被宵小行刺,勃然大怒,已经命令锦衣卫和顺天府尽快缉拿幕后凶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皇上还特意吩咐咱家带了一些御赐物品给总兵大人压压惊,这可是难得的殊荣,大人真的是简在帝心啊。”

    王承恩一挥手,就有两个小太监各自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

    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个平安玉佩,还有一条麒麟纹饰的玉带,都是由上好的羊脂玉雕刻而成。

    另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件金丝软甲,做工极为精细。

    看来这些御赐的物品内廷也是花了心思的,非常适合。

    鲁若麟连忙对着皇宫方向跪拜,连声音都带着哽咽:“皇上能够如此记挂微臣,微臣实在是愧不敢当啊。”然后恭恭敬敬的接过了三样御赐物品。

    王承恩见鲁若麟对崇祯感恩戴德的样子,也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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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年人的世界,谁又不是一个演员呢?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鲁若麟的演技已经提升了一大截,表演一出忠君戏码完全是驾轻就熟。

    安抚的事情做完,王承恩说道:“鲁总兵,内廷的意见是,还是按照你的意见来。第一批货物直接卖给你,根据售卖的情况再做调整。不过这次的销售过程,内廷会派员全程观摩,以便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不知道内廷这次派出的人是谁?最好是对做买卖有些经验的。”鲁若麟知道内廷没有见到真正的收益前,肯定会选择最保守的方案。

    其实这个无所谓,反正也没准备从这方面占内廷的便宜,毕竟大家以后是要长期合作的。做生意最忌讳吃相太难看,合作共赢才是长久之道。

    反而是配合的人选非常重要,要是碰上一个飞扬跋扈、贪得无厌的太监,对后续的合作肯定会有很大的影响。

    “就是王怀义。一来他与你们金州军比较熟悉,相处的也还不错,相信以后一定可以通力合作。二来他以前管过内廷的商铺,对做买卖还是有些经验的。”内廷对于这次的合作也是非常重视,所以在人选上尽量迁就着金州军这一边。

    太监们都是些什么德性他们自己最清楚,要是选的人不好,把鲁若麟惹毛了,鲁若麟可不会给内廷留面子。

    别的武将或者地方官员也许会顾忌内廷权势敢怒不敢言,到了鲁若麟这里就不一定了。别看鲁若麟现在是一副人畜无害、恭恭敬敬的样子,那不过是因为这里是京城,是朝廷的主场。真到了金州军的地盘,可能就大不一样了。

    所以一定要选一个和金州军关系好、配合默契,又懂得随机应变、精明强干的人。最后经过激烈的角逐,这个人选落到了王怀义身上。

    与金州军的合作将是内廷今后非常重要的一项工作,又涉及到大量的钱财,所以这个位置炙手可热,想要这个位置的太监不要太多。

    王怀义原本就是这个买卖的牵线人,又有过经商的经验,是非常合适的人选,最终在王承恩的力荐下拿下了这个职位。

    人选定下来之后,崇祯还专门召见了王怀义,先是一通训诫,然后又将他的品级提升了两级,让王怀义总算摸到了内廷高层的门槛。

    王怀义知道自己终于入了崇祯的法眼,非常兴奋。只要和金州军的生意操持得好,自己就前途无量了,所以心底里对鲁若麟是非常感激的。

    “王怀义公公?那实在是太好了。大家都是熟人,合作起来更加方便。”鲁若麟对王怀义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也有些贪财的小毛病,但是整体上还是可以信赖的。

    “说到做买卖怀义肯定是不如金州军里的那些老手,所以还要请鲁总兵多多关照才是。”王承恩见鲁若麟对王怀义也很认可,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相互关照,相互关照。”鲁若麟连忙谦虚的说道。

    “你要得那些宫女还有工匠,内廷已经开始在筛选了,相信等你离京的时候就可以一起带走了。”王承恩又告诉了鲁若麟一个好消息。

    “辛苦诸位公公了。对了,这次进京我还带了一些特产进献给皇上,从礼部那边走实在太麻烦了,所以还请公公能够代为上呈。”鲁若麟既然进京了,自然要上下打点一番,这里面肯定少不了崇祯的那一份。

    “哦?鲁总兵一片孝心,皇上收到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鲁若麟给崇祯送礼物表示亲近,王承恩是非常高兴的。而且以鲁若麟的身家,自然不可能是普通货色。

    见王承恩眼中充满了好奇,鲁若麟干脆将要送的礼品都搬了过来,一一为王承恩介绍。

    第一件就是一座近五尺高的红玉珊瑚。

    这座珊瑚品相完整、色泽艳丽,加上难得的高大体型,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雷霆号上有几套潜水设备,鲁若麟让人利用起来采挖了一些珊瑚和珍珠,用来做礼品使用。

    古时候珊瑚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采挖困难,特别是那些巨大的、品相完整的更是难得。不过有了现代化的潜水设备,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为了不让珊瑚贬值,金州军采挖的珊瑚和珍珠全都是价值极高的精品,一般品相的根本就不会去费那个功夫。而且数量也不是太多,始终保持着珊瑚的稀缺性。

    鲁若麟拿来送给崇祯的这株珊瑚,即使在鲁若麟的库存里面也是难得的精品,是绝对拿得出手的。

    即便是以王承恩的见多识广、阅宝无数,对于这株珊瑚也是啧啧称奇,连说了几句“好宝贝、好宝贝”。

    第二件是一个珍珠霞披。

    这个霞披用的都是上好海珠,色泽光润、形制浑圆,而且基本都是一样的大小,非常难得。

    济州岛本来就盛产珍珠,只是以前采摘比较困难,导致产量不大。即使在用了潜水装备后,产量增大了很多,想要凑齐这套珍珠霞披也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价值非常巨大。

    王承恩看到这个珍珠霞披后眼睛都亮了,再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都是上品的珍珠之后,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过段时间正好就是皇后娘娘的寿辰了,皇上正在头痛送什么好,你这个珍珠霞披送的正是时候,甚好,甚好。”王承恩显然对这个珍珠霞披比珊瑚更满意一些。

    “哦,是吗?那可真是赶巧了,希望皇后娘娘能够喜欢,毕竟比不上宫里的手艺。”这霞披本来就是为女人准备的,送给皇后正好合适。

    这个霞披的手艺还真比不上宫内工匠的手艺,造型和工艺实在差了那么一点,之所以珍贵全靠珍珠撑了在。王承恩心里确实打算等回去后拆了让工匠们重新加工一下,反正只要有珍珠在,并不怎么费事。

    只是这样的想法肯定不能当着鲁若麟的面说,那样太打脸了,所以王承恩夸奖道:“已经不错了,很难得。”

    第三件物品是一对高近两米的龙凤穿衣镜。

    这样打的镜子济州岛出产的并不多,更是很少长途贩运,主要是玻璃易碎,损耗太严重。所以北方大型的玻璃镜并不多,那怕是皇宫里也没有多少,还是很珍贵的。

    然后就是一些传统的辽东特产,人参、貂皮、熊皮、虎皮之类的,不过全部都是上品。光那几根人参起码就是那种几百年级别的,比较稀罕。

    最后王承恩笑盈盈的带着礼物回宫了,在崇祯面前献宝式的展示了一圈之后,崇祯也非常满意,对鲁若麟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看来拿人手短,对皇帝来说也是一样有效的。

    顺天府和锦衣卫联手办案的效率还是非常高的,京城里的大小势力全都被动员了起来,查找幕后黑手以及那些逃跑刺客的去向。

    不过这些刺客们好像从天而降一样,完全没有迹象可循,又突然消失,不知所踪。

    此时,京师范家府邸。

    “人都安排走了吗?”范三拔向老仆问道。

    “半个时辰前随商队一起出城了。”老仆垂手站在范三拔面前,微微躬着腰,恭谨的回答道。

    “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吧?”范三拔依然有些不放心。

    老仆信心满满的说道:“少爷放心,都打扫干净了。”

    “恩,那就好。”对于老仆的办事能力范三拔还是很放心的。“没想到这个海贼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死不了,真是不甘心啊。”

    原本范三拔还不会这么积极主动的参与满清刺杀鲁若麟的行动,最多配合满清帮他们转运人手。不过自从范府的管家在天津被鲁若麟拒绝,铩羽而归之后,范三拔就将鲁若麟记恨上了。

    等他得知消息,鲁若麟怂恿宣府总兵杨国柱和山西总兵虎大威做草原生意,严重威胁到范家的利益之后,范三拔对鲁若麟那就完全是欲除之而后快了。

    正好满清因为离间效果不太好,决定实施更激进的办法,直接在京师刺杀鲁若麟,让双方彻底翻脸。这个方案正好与范三拔的想法吻合,于是在范家的协助下,满清刺杀的人手很快就到了京城,并在暗地里为他们提供了兵器和强弩。

    范家在京师人脉广泛、根基深厚,很容易就收集到了鲁若麟进京后的信息,再配合满清刺客做出布置,简单高效的就展开了刺杀任务。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们低估了鲁若麟的实力,导致刺杀的那组刺客全军覆没。其余的刺客见事情已经败露,立刻撤离了京城。

    范家这次的事情做得非常谨慎,所有与刺客接洽的人都不是范家的人,甚至双方都不知道范家的存在,只有那个负责来回接应刺客的商号东家知道范家参与其中。而且明面上这个商号与范家毫无关系,是满清在京师里的一颗暗子,专门为满清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

    虽然知道这样的机会可能再也难以遇到,老仆还是对范三拔劝道:“这次不过是他运气好,以后还有机会的。”

    “恩。这次的动静闹得有点大,看顺天府和锦衣卫的架势是不会善罢甘休了,最近都低调一些,不要惹事。要是事有不歹,该送走的走送,该处理的处理掉,关键时刻千万不要心软,不要留下隐患。”范三拔暗示道。

    老仆心中一凛,连忙点头答道:“是,老奴明白。”

    不过老仆心中还是非常淡定的,因为事情做的非常隐蔽,而且知道商号东家身份的人也只有他和范三拔,平时联系的时候也非常谨慎,外人根本无从知晓。况且商号东家也随刺客一起出城了,怎么也没有可能追到范家这边来。

    不过万事没有绝对,老仆觉得万无一失的安排还是有漏洞的,特别是对于鲁若麟这样的先知先觉者。

    满清在京师的潜伏势力肯定不是孤立的,必然有本土势力在暗中扶持。其他人鲁若麟不知道,但是那些山西商人们嫌疑肯定是最大的。

    自从范家的管事找上门来寻求合作被鲁若麟拒绝之后,鲁若麟就留了一个心眼,快马令卢千奇加强了对范家情报的收集,以及重要人物的监视。

    范家在京师的核心人物是范三拔,不过负责具体事务的反而是他身边的那个老仆,所以这两个人一直在情报司的监控之中。

    老仆与负责配合行动的那个商号东家接触时也被情报司看在了眼里,不过他们以为只是正常的商业往来,没有引起重视,结果刺杀行动开始了他们还不知道。

    这也与情报司在京师的人手不足有很大的关系,他们现在的摊子还没有铺开,没有更多的人手监视老仆接触的每一个人。

    等到刺杀发生后,老仆命令商号东家带其余刺客撤离,又被情报司跟踪到了,情报司这才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对这个商号进行了重点监视。

    随即情报司发现这个商号在与老仆接触后立马组织商队出城,并有大量的彪形大汉随同。情报司判定情况有异,一直派人尾随着他们出了京。

    为此卢千奇还亲自到鲁若麟那里去请了罪,并将收集到的情报上报给了鲁若麟。在知道刺客其他几路上也有布置之后,现在基本可以断定是范家配合鞑子进行了刺杀,那个出城的商号所带的护卫很有可能就是剩余的刺客。

    对于这些出了京的刺客们,鲁若麟自然不会客气,马上下令将他们抓捕,尽量留下活口。

    要知道金州军在城外可是有一万大军的,对付这个商队完全是小菜一碟。

    接到任务的是骑兵师,本来这样的小任务,随便一个营长都可以轻松胜任。不过王德川在知道这次是去抓捕刺杀鲁若麟的刺客,顿时气愤填膺,非要亲自带队,以泄心头之恨。

    鲁若麟是金州军的绝对灵魂,万万不能有失,否则金州军的大好局面很有可能一夜崩塌,王德川他们这些日本人的命运就很不好说了。

    王大海作为金州军的二号人物,能力与鲁若麟相差太远,对他们这些归顺的日本人也不会有鲁若麟那样包容。所以如果鲁若麟出现意外由王大海接手金州军的话,王德川他们的前途绝对没有这么光明。

    所以在王德川的眼里,鲁若麟是不可替代的,绝对不能出现什么意外,因此对那些刺客的愤怒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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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德川带了一营三百骑兵气势汹汹的冲出了营地,让在营地里名为协助实为监视的兵部官员非常惶恐。

    这可是京城,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关注,特别是兵马的调度,更是十分敏感。

    兵部官员马上让自己的手下尾随王德川前去,在探明王德川动向的同时还可以做好充分的应对,以防不测。

    同时这位兵部的郎中紧急求见了周永胜,询问那些骑兵出动的缘由。

    “周参将,你部骑兵出营所为何事?后日就要进城献俘了啊。”郎官并不适应周永胜师长的叫法,还是以他朝廷参将的身份称呼他。

    “甘大人不必着急,他们出去只是执行一点小任务,马上就会回来。”周永胜招呼甘郎中坐下,笑着对他说道。

    “什么任务用得着出动这么多的兵马?”甘郎中不依不饶,一定要弄个清楚,否则他实在难以心安。真要出了什么纰漏,他也难逃干系的。

    “今日京师中有刺客刺杀我家总兵大人,除了当场被击杀的刺客外,还有一部分刺客逃走了,那些出营的士兵就是去捉拿刺客的。”周永胜神情严肃的说道。

    “什么?鲁总兵遇刺?可有损伤?”甘郎官也是吓了一跳,这可是不得了的消息,要是鲁若麟有什么意外,他在金州军的兵营里可就生死难料了。

    “我家大人无碍。只是这些刺客行刺玩了就想这么轻易的逃走,把我们金州军当成什么了?定要他们见识见识我们金州军的手段。”周永胜也是心里憋着一口闷气,恨不得现在就进城,只是鲁若麟的命令是照原来的计划执行,他只能继续在城外坐镇。

    “那就好,那就好。”甘郎中长舒了一口气,“可知是谁派的刺客?”

    “十有八九是鞑子派的人,等把这些刺客抓到了就可以水落石出了。”对于抓住那些刺客周永胜信心十足,要是连几十人的刺客都抓不住,王德川就白混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鞑子?也对,只有他们那些野蛮人才会行此卑鄙的手段。”甘郎中彻底放心了,只要不关朝廷的事,鲁若麟又没事,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王彪带着商队正在向山西方向前行,马车上都是些布匹、粮食、药材、铁锅之类的边关畅销物品。整个商队三十多辆马车,加上几十号人护卫,规模也不算小了。

    其实王彪是满清在京师的暗探,来到京师已经有两年了。

    王彪原名王忠金,本身是汉人,但是他们家做满清的奴隶已经有两代了。他从小就在满清长大,对他的满清主子忠心耿耿。长大后被满清高层相中,派到张家口做探子。

    有范家打掩护,王彪很快就在张家口站稳了脚跟,还经营起了一家小型的商号。经过几年经营,王彪成功融入到了山西商帮之中,成为那些大商家的附庸,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他是满清的探子。

    后来因为形式需要,他将商号搬到了京师,在范家的暗中扶持下很快就在京师打开了局面,站稳了脚跟。

    这次是他配合满清进行的最大一次行动,而且是危险性极高的刺杀行动,他是抱着随时会死的信念开展行动的。

    满以为这次的刺杀有心算无心,应该万无一失才对,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得知行动失败后,王彪不敢久留,带着剩余的人手和早就准备好的物资就出城了。

    幸好他走的快,要是再慢一点,京师的城门检查就不会这么松懈了,他们还能不能出城就不好说了。

    出了京城的王彪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了,至少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区域,剩下的事情就是赶紧将这些刺客送走,以免发生不测。

    就在这时,官道后面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大量骑兵从远方疾驰而来。

    这一异常情况让王彪心中一紧,立马对周边的人喊道:“小心货物!”,那些护卫们随即戒备起来。

    在王彪商队后面不远处,有一个孤零零的半旧马车一直跟着,马车旁有一个书童和一个身材健壮的长随,驾车的则是一个老仆。

    王彪早就派人前去试探过了,这是一个去宣府探亲的士子,没有什么异常。

    其实这个马车里的士子是情报司跟踪王彪的人员,这些书童、长随、老仆虽然都是最近新招的,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探员的身份,表现得很自然,所以根本就没有露出破绽。

    因为骑兵的到来,官道上的行人和商队全都停下来靠到了一边,神情紧张的看着那些骑兵。

    好在那些骑兵无意为难那些行人和商队,一路马不停蹄的向前跑去,让他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骑兵很快就来到了这个马车旁边,这时从马车里露出一张脸,与骑兵队伍里打头的一个人对了一下眼神之后,就把脑袋缩了回去。

    那个人收到暗示之后,知道目标就在前面,马上落到王德川身边,对王德川说道:“王师长,目标就在前面。”

    王德川眼睛一亮,马上喝道:“目标就是前面那伙人,将他们包围,不要放跑一个,尽量抓活的。”

    得到命令的骑兵迅速的展开战斗队形,将王彪一行团团围住,用密密麻麻的手弩和短铳对准了他们。

    见骑兵师已经奔向目标,这个情报司的探员对驾车的老仆说道:“薛伯,赶紧调头回去,前面只怕有些是非。”

    老仆还有书童以及长随早就被吓破了胆,只是自家老爷不发话,他们也不敢逃跑。现在老爷终于发话了,立马调转马车就往京城跑。

    探员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为了不暴露自己,直接就回城了。

    官道上往来的商队见骑兵们开始攻击商队,全都吓了个半死,胆战心惊的看着骑兵们将王彪一行人团团包围。

    见骑兵们没有继续向前的意思,王彪商队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商队立马加速离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王彪商队后面的几个商队更夸张,直接就调头,头也不回的就往京城跑。

    这年头军队的名声可不好,杀人越货是常有的事情。虽然这里是京师附近的官道,应该没有官兵胆子这么大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劫掠之事。而且那伙骑兵明显是针对王彪一行,根本没有理会其他商队的意思,但是那些商人们不敢赌,所以还是快点离开为妙。

    见这伙骑兵舍弃其他商队,唯独将自己包围,王彪心中大叫不好,知道情况不妙了。但是他仍然不敢显露出一丝异样,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虽然车队里也有不少的武器,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人敢拿出来,全都惶恐不安的看着周围的骑兵。

    那些隐藏在护卫中的刺客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见王彪并没有示意动手,即使形势比较危急,仍然全都按兵不动。

    商号的伙计们更是对此毫不知情,战战兢兢的靠在马车旁一动也不敢动。

    王彪强自镇定的走了出来,拱手对打头的王德川行礼道:“不知这位军爷有何贵干?我等可是京师里的良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军爷们缺乏军资,小民愿意相助一二,还请军爷们高抬贵手不要伤人性命。”

    其实王彪早就看出了这些骑兵的来历,这京师周边能够有如此精锐骑兵的只能是鲁若麟的金州军。自己刚刚刺杀了鲁若麟,现在就被金州军的骑兵包围在京师城外,这绝对不会是巧合,金州军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不过王彪自认为自己一直以来做的非常隐蔽,之前也没怎么开展行动,应该不会暴露,否则也不可能成功组织这次刺杀了,虽然最后没有达成目标。所以他还不能相信金州军竟然这么快就找到自己,抱着侥幸的心理试探一下。

    “难道是被歼灭的那组里有活口?熬不住酷刑终于招供了?但是这些刺客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啊,他们都是到撤退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这家商号的东家,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王彪百思不得其解。

    王德川戏谑的看着王彪,眼神中充满了残忍。“你就是王彪王掌柜吧?”

    看来真的是冲自己来的,但是王彪不敢反抗,毕竟敌我力量悬殊,完全没有胜算。

    王彪扑通一声跪下,继续挣扎着说道:“正是小民,不知军爷有何吩咐。要是军爷嫌这些钱财不够,小的在京师还有些家资,可以献给军爷,只求军爷能够饶小的们一命。”

    说完还不住的给王德川磕头,显得非常可怜,完全是一副被军队欺压的善良百姓模样。

    “好了,不用演了。你们既然有胆子行刺,就要有被抓到的觉悟。是束手就擒还是被我们就地格杀,选一个吧。”王德川讥笑着说道。

    王德川的话一下就击穿了王彪的所有侥幸,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即使投降也只能是受尽酷刑之后再被千刀万剐。

    想到这里,王彪猛的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向王德川扑了过去。

    那些刺客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有活路,纷纷从怀里或者马车上抽出兵器,向最近的骑兵杀了过去。

    王德川一动不动的坐在马上,嘲讽的看着王彪,要是这样都能被王彪杀到身前,自己手下的那些骑兵就不用混了。

    早有准备的骑兵们马上就射出了弩箭,而且专门找的非要害部位射,尽量保留活口。

    王彪的腿上、胳膊上就中了好几支箭,倒在了冲向王德川的半道上。

    心有不甘的王彪确实悍勇,即便如此手中的短刀也没有掉落。眼见有骑兵扑过来准备活捉自己,凭着最后的力气,用受伤的胳膊举起短刀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心脏,自尽而亡。

    见王彪行事如此果决,完全没有给手下留机会,王德川非常遗憾,还朝身边的骑兵瞪了瞪眼。

    主要目标的死亡可能会断掉很多线索,不得不说是个遗憾。那几个准备活捉王彪的骑兵也很羞愧,跑到王彪身边检查了一番,最后只能苦笑着对王德川摇了摇头。

    “回去再收拾你们。”王德川没好气的说道。

    其他的那些刺客也多有眼见事不可为而自尽的,但还是有十几个刺客受伤被活捉,好歹有了些收获。

    至于那些商号的伙计们,早就被吓傻了,全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被骑兵们一并俘虏了。

    这些人还要经过审讯才能甄别里面是否还有鞑子的奸细,不过不管他们是不是鞑子的奸细,可以预见他们的下场肯定不会太好,谁让他们倒霉给一个鞑子奸细做工呢。

    几个调头回城的商队远远看见骑兵们大开杀戒,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长四条腿赶紧回城。

    正当他们往回跑的时候,一个骑兵快马追了上来,朝着商队大喊一声:“全部停下!”

    虽然只有一个骑兵,但是这几个商队不敢不从,全都战战兢兢的停了下来。

    “诸位勿惊,金州军奉命捉拿鞑子奸细,与旁人无干。现在我部需要车把式将奸细赃物赶回去,你们的车夫都被征用了。”说完朝最近的一个商队头领扔过去一个小包裹。

    那个头领下意识的将包裹接住,用手捏了捏,马上就知道里面放的是银子。

    “我们需要四十个车把式,这里有五十两,权当是你们的工钱,只需要将那些赃物赶到金州军军营即可。”骑兵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还有这种好事?商队头领都有些不敢相信。

    军队征用民夫就没有听说过还给钱的,而且是这么高的价格。这里离金州军营地不远,这个价格实在是赚大发了。

    这个商队头领马上眉开眼笑的说道:“是,军爷,我马上安排。”

    头领将自己车队的车把式都拉了出来,其他几个车队的车把式也拉过来一些,很快就筹齐了四十个人。

    “放心的跟军爷去,回来了每人给你们一两银子的工钱。金州军的军爷们秋毫不犯、爱民如子那是出了名的,肯定没事。”这些商人们走南闯北的,自然听过金州军的名字,对金州军的行事作风也有一些了解,自然不再像之前那么恐惧了。

    得了这个头领的安抚,又听到有一两银子拿,这些车把式们兴高采烈的由骑兵带着往王彪的车队位置跑去。

    等到骑兵和车把式们走后,其他商队的几个头领不干了:“好你个尤大脚,就这样黑着良心昧了军爷十两啊。”

    “我尤大脚是那种人吗?横竖今天是走不了了,正好得了军爷们的彩头,咱们一起回去喝几杯?”尤大脚笑呵呵的说道。

    “这还差不多。”其他的几个头领这才露出来笑脸。

274.又见让功(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这些商队的车把式虽然被征用了,但是商队的其他人基本都会驾车,将马车赶回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些商人们知道是金州军抓捕鞑子奸细之后,也不再害怕了,停在那里等金州军先走,顺便看看热闹。

    很快金州军就打扫好了战场,将俘虏和尸首都放在了马车上,由车把式驾着往军营里走。

    那几个商队的人看到那些刺客的惨状,全都有点心有余悸。不过心里也非常痛快,这可是该千刀万剐的鞑子奸细,死了都算便宜他们了。

    人群里有眼尖的认出了搁在马车上的王彪尸首,低声惊呼道:“这不是裕丰号的王掌柜吗?他竟然是鞑子奸细?”

    “你要死吗?这样的话也敢说?哪里有什么王掌柜,这些人我们一个都不认识。”周围的人马上用严厉的眼神看着这个惊呼的人,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鞑子的事情是能够沾的吗?只要扯上一点关系,搞不好不死也要脱层皮。这个时候自然要撇清关系,能躲多远躲多远。

    几个商队头领也是很快达成了共识,跟底下的人交代清楚,大家谁也不认识什么王掌柜,免得引火烧身。

    王德川回到军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周永胜和甘郎中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跑过来询问情况。

    得知贼首自尽之后,两人都有些遗憾,好在还有一些活口,应该会有一些收获。

    很快就有人接手了那些俘虏,带走进行审讯。周永胜他们则看着地上排成一排的尸首,试图从中间看出一些端倪来。

    这些尸首中除了王彪之外,其他人的头发明显比正常人短很多,可以看出这些刺客蓄发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从面相特征看,这些刺客与真正的女真人差异很明显,和汉人则没有什么差别,很有可能是满清中的汉人奴隶。而且这些人年纪都不大,身体健壮,从手上的老茧看,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

    并不是所有汉人都抗拒做女真奴隶的,也有很多人为了荣华富贵主动投靠满清。也有一些汉人从小在满清长大,从心底里认可了自己的奴隶身份,不知道反抗。

    或许他们期望通过死心塌地的为鞑子战斗获得鞑子赏识,有朝一日摆脱奴隶的身份,也可以成为主子,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生活。

    这些人已经不能被称为汉人了,只是披了一张汉人的皮罢了。

    看来鞑子为了让他们能够到大明来,提前让他们蓄发了,不过时间不是很长。

    虽然周围有火把照明,但晚上看这些尸首依然有些瘆人。周永胜这样经常上战场的倒是无所谓,甘郎中就很是有些不适应了。

    简单的看了几眼之后,甘郎中借故离开了,留了一个自己的属下在那边查看。

    那个属下也不是一般人,是锦衣卫特意留在这里监视金州军的,不过临时挂了一个兵部的差事。

    很快那个锦衣卫校尉就到甘郎中的帐篷里汇报他查看的情况。

    “怎么样?有没有看出点什么?”甘郎中问道。

    “线索不多,这些人应该都是鞑子那边的汉人,不是真正的鞑子。”锦衣卫校尉说道。

    “汉人?那他们为什么这么死心塌地的为鞑子做事?图个什么?”甘郎中很是不明白,这些刺客居然为了完成鞑子的任务连死都不怕。

    锦衣卫校尉笑了笑,说道:“办法还是有很多的。比如用家人做威胁,或者从小就培养,都可以让他们成为死士。”

    甘郎中也就是一时好奇,对这些阴暗的东西还是本能的有些排斥,所以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一声“原来如此”,就略过这个话题。

    “朱百户,这个王掌柜是个什么来路?怎么会为鞑子做事,连命都不要了。”甘郎中对这个贼首放着好好的掌柜不做,跑去当汉奸更是不能理解。

    “这个王掌柜应该也是鞑子那边过来的,只是过来的时间更长一些,具体的情况还要等调查后才能知道。不过既然找到了跟脚,想要查起来并不难。”既然知道了王掌柜的身份,想要查到他的来龙去脉以锦衣卫的能力就非常简单了。

    “既然贼首已死,剩余的刺客也被剿灭,这个案子也就可以结案了,鲁总兵那边也可以交代过去了。”甘郎中想法没有那么复杂,不影响后天的献俘仪式就行,其他的他也不想管。

    但是锦衣卫的事情并不会因为这伙刺客的剿灭而结束,后面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现在朱百户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上级,不过他还要等那些俘虏的审讯结果,应该不会太久。

    审讯的结果不是很令人满意,这些刺客知道的情况非常有限,甚至对于王彪的真实身份还是今天才知道的。

    他们也确实是满清专门培养用来在大明实施渗透、暗杀的人员,其实这样的人员本来就不是很多,这次行动一下子就损失这么多,算是亏大了。

    这些人都是从张家口入的关,是另外一伙人将他们接收并带到京城交给王彪的,至于另外一伙人的身份他们也是一无所知。

    所有的重要线索都应该在王彪身上,可惜他自杀了,再想将这些线索找出来就非常困难了。

    虽然拿到了审讯结果,但是因为城门已关,朱百户只能在天亮后再进城。

    城门刚刚打开,朱百户就进城回到了锦衣卫衙门,同时进城的还有周永胜派去给鲁若麟送消息的士兵。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鲁若麟和骆养性都得知了城外的消息。

    虽然王彪已经死了,但是鲁若麟早就知道背后配合他行动的就是范家,或者是山西的其他几个大商家,总之逃不脱那几个卖国的大商人。

    对于这个消息,鲁若麟思考了一下之后,决定暂时不对外公布,免得打草惊蛇,引起范家的警觉。

    现在鲁若麟还没有余力去消灭那些卖国商人,暂时让他们逍遥一段时间好了,总有秋后算总账的时候。

    而骆养性则稍稍有点意外,他还在想着怎么找替罪羊,结果金州军就找到了幕后主使者,还将那些出逃的刺客一锅端了,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是锦衣卫的地盘,在追查凶手方面居然落到了金州军后面,让他实在是有些丢脸。

    骆养性叫来属下,让他们去调查这个王彪的过往,看能不能有点其他的收获挽回些面子。然后按照昨天的约定,和郭建初汇合后一起去拜访鲁若麟。

    与郭建初碰面的骆养性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将郭建初叫下轿子,将收到的消息告诉了郭建初,让他也好有个准备。

    “找到幕后主使者了?”郭建初非常惊讶。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一天不到吧?锦衣卫就把幕后主使者找到了?不会是随便找的一个替罪羊吧?

    “不是我们找到的,是金州军自己找到的。而且不光是幕后主使者,连那些逃走的刺客也一起找到了。”虽然有点丢脸,但是事情总算是有了着落,骆养性的压力也小了不少。

    “在哪里?”如果没有抓到主使者和剩余的刺客,依然用处不大,郭建初也有点着急。

    “他们昨天就逃出了京城,在城外被金州军追上了,一个也没有跑掉。不过只有部分活口,主使者也自尽了。”骆养性惋惜的说道。

    这么多的鞑子奸细,可是大大的功劳,就这样被金州拿去了,实在可惜。要是这个功劳落到锦衣卫头上,绝对可以大大改善锦衣卫的处境。

    “抓到了?太好了。”郭建初不管主使者是不是死了,只要抓到了就好说,这样顺天府的责任就要小很多。

    昨天顺天府和锦衣卫那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京师里的很多人。

    要说这顺天府和锦衣卫早就被京师里的官员和权贵们渗透得像筛子一样了,很快大家都知道了鲁若麟遇刺,顺天府和锦衣卫现在正全城搜捕那些刺客,寻找幕后主使者。

    御史言官们就像闻到鲜血的鲨鱼一样,纷纷上本弹劾顺天府和锦衣卫治安不力,致使在堂堂天子脚下,发生光天化日之下刺杀朝廷要员的事情,实在是骇人听闻。

    骆养性被弹劾那是家常便饭,只要皇帝不愿意动他,骆养性的位置就稳如泰山,再多的弹劾也没有用,所以骆养性根本不在乎。

    郭建初就不一样了,这么多的言官拿他刷存在感让他压力山大,要是处置不当,弄不好会被贬官的。

    虽然这个顺天府尹做的有点憋屈,上面的婆婆太多,还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但是比起那些叛乱地区的官员就要强太多了。

    要是被贬官,江南那些繁华富庶之地就不用想了,很有可能被发配到穷乡僻壤,或者贼窝里头。到时候别说发财了,搞不好连命都保不住,所以郭建初对鲁若麟的刺客案一点都不敢疏忽。

    “既然已经抓到了,那搜捕就可以停止了。兴师动众的,容易引起百姓恐慌,百官也多有怨言。”郭建初首先想到的就是将人手收回来,减少非议。

    “也好,剩下的事情就由我们慢慢的调查吧。”骆养性点了点头。

    随即两人就让人去传令停止搜捕,然后上轿前去拜访鲁若麟。

    鲁若麟刚刚送走了前来拜访的陈新甲,又出来迎接骆养性和郭建初的到访。

    陈新甲得知鲁若麟遇刺的消息后,昨晚就遣人来询问过情况,知道鲁若麟无碍后便放心了不少。

    今天一早,陈新甲特意抽空来见了一下鲁若麟,准备劝慰安抚一番。哪知鲁若麟一脸笑容,跟个没事人一样,便不再浪费口舌了。

    在得知已经抓到幕后主使者,并将其余的刺客一网打尽之后,陈新甲就更加放心了。陪鲁若麟吃了一顿早饭,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之后,便安安心心的去衙门坐班了。

    鲁若麟将骆养性和郭建初迎进客厅,客套一番之后,骆养性开口说道:“鲁总兵在京师遇刺,实在是令我等惭愧。好在鲁总兵吉人天相,否则我等难辞其咎啊。”

    “鞑子卑鄙狡猾,偌大的京师藏几个刺客又实在太容易了,仅凭锦衣卫和顺天府那点人手又怎么可能完全防得住,两位大人不用自责。”抓到刺客的鲁若麟心情不错,也就不想再去与朝廷计较了。

    骆养性和郭建初闻言大喜,鲁若麟这是明摆着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了,连忙感谢道:“鲁总兵宽宏大量,实在令人佩服。”

    有了这个基调,会面的气氛就要好得多了。

    “听说鲁大人已经将幕后的主使者抓获了?”骆养性明知故问道。

    “抓是抓到了,可惜贼首自知罪孽深重,自尽身亡了。”鲁若麟惋惜的摇了摇头,话锋一转:“说起来还要多谢锦衣卫和顺天府衙门提供的消息,让金州军可以及时将这些外逃的奸细一网打尽,否则再晚一些就是大海捞针,无处寻找了。”

    骆养性和郭建初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我们传递的消息?怎么我们自己都不知道?

    这时他们看到了鲁若麟似笑非笑的样子,马上就反应过来了,鲁若麟这是在让功。

    这完全就是及时雨啊!

    鲁若麟让功是让出了名气的,今年有很多人就是因为买到了金州军的鞑子首级保住了官位和脑袋,这些人对鲁若麟的印象自然好得不得了。所以上次在京师流传鲁若麟意欲投敌的谣言时,除了那些刷存在感的御史言官们,其他人参与的并不多。

    特别是大佬们,更是一个出来表态的都没有,其中就有这些首级的功劳。

    这样救百官之所急的人自然容易得到大家的认可和接纳,所以这次朝廷对金州军的封赏非常顺利的得到了朝廷上下的通过,几乎没有人提出异议。除了几个不死心的言官说了一些危言耸听的话。

    不过谁让人家有这个资本呢?金州军即使让出了大批的首级,功劳依然巨大,要是全都拿来请功,朝廷都不知道该怎么封赏好。

    所以将功劳让出去是我好、你好、大家好,其乐融融的事情。

    现在鲁若麟让功的好事也落到锦衣卫和顺天府头上了,怎么能不让骆养性和郭建初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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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贼首王彪的裕丰商号已经被查封,锦衣卫搜查完毕之后店铺就交给金州军吧。听说金州军为了抓捕鞑奴奸细,士卒多有损伤,就用这间店铺作为抚恤吧。”骆养性稍微一思索,就将到手的商铺送给了鲁若麟。

    郭建初也没有什么意见,商号已经被锦衣卫抢先一步查封,也不会有顺天府的份,送给鲁若麟也无所谓。

    京师房价高昂,王彪的商号再怎么着也值个几千两,虽然在鲁若麟眼里算不上什么大钱,但是骆养性这手投桃报李让鲁若麟感觉很舒服。

    “追查余凶费时费力,金州军毕竟是客军,又不擅长此事,说不得还是要辛苦锦衣卫的兄弟们一下了。毕竟还是锦衣卫更专业一些,那些尸首和俘虏就由锦衣卫来接手吧,不知两位大人意下如何?”鲁若麟的性子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骆养性这么识趣,鲁若麟不介意做得干脆一些。

    反正剿灭这些奸细的功劳并不能为鲁若麟带来什么收益,还不如拿出去换回利益和人情。作为大明最大的特务机构,虽然这些年没落了,但还是可以结交一下的。

    郭建初没想到鲁若麟竟然如此大方,说送就送,毫不拖泥带水,后悔自己晚了一步,没有捞到什么好处。

    骆养性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鲁若麟这是将整个功劳送给锦衣卫的节奏,而且请功的主动权也交给了锦衣卫,怎么能不让骆养性欣喜若狂。

    想到昨天崇祯严厉的语气,只要自己将这个功劳递上去,只怕崇祯立马就会对他和颜悦色,自己的位置也会稳固得多。

    好在骆养性并没有被惊喜冲昏了头脑,说道:“顺天府也是出力甚多,还是分一些给顺天府吧。”

    反正只要将主犯捏在手里就行,送郭建初几个刺客无伤大雅,毕竟合作一场,总得给别人留点汤不是。

    “这种刺杀的案子不是都归锦衣卫管吗?怎么顺天府也要承担责任?”鲁若麟在那里装傻充愣。

    郭建初有些无语,既然你知道是归锦衣卫管,当初干嘛要把尸首送到顺天府衙门?只是自家又不能像骆养性那样送鲁若麟一间铺子,自然说话都没有底气,也不好意思要那些刺客。

    “今天一早就有言官弹劾锦衣卫和顺天府治安不力,郭府尹压力也很大啊。”最后还是骆养性给郭建初解了围。

    “原来如此,是本官考虑不周全,让郭府尹为难了。那刺客也分一些给顺天府吧,让大家都能够顺利交差。”鲁若麟连忙起身给郭建初赔礼道歉。

    郭建初有了台阶下,神情也好了不少,“听说金州军在京师也设有商号做生意,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本官。”

    早说嘛,要不怎么会让你难堪呢?非要等到现在才拿出诚意来。

    “以后少不了要麻烦两位大人了。”鲁若麟对着骆养性和郭建初拱了拱手。

    “好说,好说。”有了这两位的承诺,今后在京师里做生意基本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交易完毕,鲁若麟还不忘为金州军拉投资,“两位大人要是有亲友是做生意的,可以去辽南或者济州岛转一转,机会很多的。”

    “早就听说了济州岛的繁华,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看一看。如今两边也是一家人了,我等自然会让亲友们去岛上转一转,到时候还请鲁大人多多关照。”如今哪个当官的没有几个做生意的亲戚,鲁若麟大做海外贸易,来钱的路子广,谁不想靠过去分一杯羹。

    “济州岛繁华日久,机会虽然也有,但是竞争也激烈。还不如去辽南,那里虽然百废待兴,但是机会也更多。只要不痴不傻,我保证来的人都能赚到钱。”现在最需要投资的是辽南,所以鲁若麟重点推荐的也是辽南。

    “既然鲁大人都如此说了,我等一定让亲友们去辽南看一看。”骆养性和郭建初满口子的答应下来。反正看一看又不一定要投钱,有机会就做,没机会再去济州岛。

    “辽南几经鞑子蹂躏,田地荒芜、人烟凋零,想要守住辽南,就要充实人口。昨天我还建议杨阁老多往辽南输送流民,用以实边。杨阁老虽然有意答应,但是要价实在太狠了。以京师缺粮为由大大的敲了我一笔,每送一个流民到天津就要我付300斤粮食,我就是再有钱也经不起这样糟蹋啊。”

    鲁若麟的抱怨骆养性和郭建初只是礼貌的笑了笑,并不答话,又不关他们的事,就不发表意见了。

    同时也在心底里佩服杨阁老的狠辣,居然敢开这么高的价格,鲁若麟就是傻了才会答应。

    “不过谁让我心软呢。既然辽南那边缺人,又不忍心那些流民饿死街头,吃再大的亏也只能答应了。可惜粮食有限,能够换的人不多,先到先换吧,尽量多换些人回去。”

    鲁若麟这个弯转得有点大,差点让骆养性和郭建初闪了腰。

    不是不当冤大头的吗?怎么转眼就答应了呢?

    京师里的流民是顺天府和锦衣卫非常头痛的一个问题,生怕这些人会造反。为了不让这些流民因为没有饭吃而群起造反,顺天府每隔几天都要施一些稀粥将他们的命吊着。

    虽然每次花费的不多,但是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再不将这些流民弄走,顺天府就要破产了。

    所以郭建初在听到鲁若麟答应送一个流民到天津后付300斤粮食,眼睛都红了。

    “当真?”毕竟这样的事情怎么听都不太靠谱,郭建初需要问清楚。

    “这还能有假,我已经答应杨阁老了,岂能反悔。不过杨阁老可能还要与内阁商议一下才能定下来吧。”鲁若麟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还要商议什么!肯定要答应下来啊。要是顺天府将流民送到天津,是不是也可以换300斤粮食?”郭建初迫不及待的问道。

    “只要是官府送过来的流民,都可以换,换完为止。要是粮食换完了,就只能给银子,每个五两。”鲁若麟将手掌张开,比划了个五的手势。

    “我只要粮食!顺天府今天就送!鲁大人说话可算数?”郭建初一拍茶案,直接就站了起来。

    “人到付粮,绝不食言。郭大人最好尽快,要是晚了,可能就会是内阁或者户部去送流民了。”鲁若麟好心的提醒道。

    “不知道锦衣卫送人过去的话鲁大人收不收?”这个时候骆养性也来插了一脚。

    鲁若麟不以为意的说道:“不管是谁送的,我只要收到人就付粮。”

    郭建初见骆养性也要来分一杯羹,非常的不满,“骆大人,顺天府的流民就不劳你操心了,要送你就去别的地方送,反正你们锦衣卫到处都有人,不愁找不到流民。”

    骆养性却不干了:“郭大人此言差矣,顺天府的流民可不一定是顺天府的在册百姓,没有谁规定就一定只能是顺天府可以送吧?”

    这个时候粮食比钱珍贵,连骆养性都忍不住想要插一手,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休想!我顺天府的流民什么时候轮到锦衣卫来插手了?何况我们施粥了这么多天,这些流民当然归我们,你们锦衣卫可有施过一粒米?”郭建初不依不饶,而且理直气壮。

    骆养性也有点尴尬,要是锦衣卫插手确实有点不地道。

    “何况你们锦衣卫去收拢流民,别人敢跟你们走吗?”郭建初一个暴击让骆养性无话可说。

    锦衣卫的名声确实太差,和食人兽差不多,要跟顺天府抢流民,确实没有什么胜算。

    眼见两个曾经亲密的盟友为了流民的事情而翻脸,鲁若麟乐在心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两位大人,京畿之地可不光顺天府有流民啊,两位何必两败俱伤呢。骆大人完全可以去其他地方收拢流民嘛,趁着消息还没有传出去赶紧行动吧。现在还是这个价格,要是后面来的人多了,粮食不够,可能有些地方会主动降价的。”鲁若麟的话让两人一惊。

    “不是说好了300斤吗?怎么会降价呢?”郭建初急了。

    “现在是300斤,但是从南边运粮食过来是要花时间的,到时候粮食不够了,只能少发粮食或者换成发钱。200斤粮食或者5两银子你选哪样?”鲁若麟的话让郭建初沉默了。

    这还用说吗?还是会选粮食,5两银子能够买到200斤粮食吗?至少现在的粮价是不行的。

    “现在两位是最先得到消息的,趁着粮食还够,赶紧先组织流民送过去吧。”鲁若麟好心的建议道。

    “既然如此,本官就先告辞了。”不管是换粮食还是换钱,都不亏,当然最好是能够换到粮食。时间紧迫,郭建初立马就告辞离开了。

    骆养性也不敢迟疑,准备回去派人去外地组织流民送往天津。

    “骆大人别忘了让人去城外军营接受刺客和俘虏。”临了鲁若麟提醒道。

    “本官知道了。鲁大人高义,本官铭记在心。以后有什么用得到锦衣卫的地方,还请直说,能帮的一定帮。”骆养性的意思很明显,能帮的就帮,不能帮的话他是不会接的。

    这也是他主动送铺子给鲁若麟的原因:不愿意欠鲁若麟的人情。作为皇家养的忠犬,与外臣不能过从甚密,需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不过鲁若麟也没有在意,顺手结个善缘罢了,并不一定要求回报。

    郭建初和骆养性从鲁若麟那里出来后,急急忙忙的就往各自的衙门赶,并通知属下们开会。

    当郭建初说出鲁若麟用粮食换流民的事情之后,属官们全都激动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情。

    现在那些流民不但不再是负担,反而是成堆的粮食,顺天府衙门的官员们从来没有觉得流民这么可爱过。

    “大人,到时候鲁总兵会不会赖账啊?”要将流民送过去,顺天府是要先垫付一些粮食的,否则流民路上吃什么。

    要是鲁若麟到时候不要了,这些流民发现被骗群情激动之下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不会,鲁总兵一直在天津招揽流民,几乎是有多少要多少,连他从塞外救回来的百姓也全都被他送到了辽南。这次更是花这么大的代价换取流民,按照他一贯的行事作风看,绝对是真的。”郭建初还没有说话,就有同知帮忙解释了。

    “黄同知说的很对。鲁总兵可是当着我的面打了包票的,绝对可以换回粮食。只是先来先得,后来的可能就只有银子了。所以趁着其他地方还不知情,赶紧行动起来,将京城里的所有流民都送到天津去,把粮食换回来。”郭建初神情激动的说道。

    “京城里的流民这么多,仅凭衙门里的人手根本无法将这些流民送到天津去啊。”通判皱着眉头说道。

    看着一大碗肥肉却吃不到嘴里,这心里是要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一个推官说道:“要不,去五军都督府借点兵?”

    “不行!让那些兵油子沾上了,不知道会损失多少。到时候会不会有我们的份都难说。”同知大人果断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郭建初看着下面的属官你一言我一语,他自己却对具体方案基本不发话。

    有些事情做老大的是不能轻易发表意见的,万一说错了会被属下轻视,他只需要做最后的判断和选择就够了。

    这时,平时不太起眼的陈经历开口了。

    “将宛平和大兴两县的所有差役都用起来,还有城里各里坊的义兵们都组织起来护送流民去天津。流民送走了,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情,想必他们肯定是愿意的。”

    “同时,城里大小帮派也必须听从府衙的命令,帮忙护送流民去天津。这是整个顺天府的大事情,哪个敢推诿,除非以后都别在顺天府混了。”

    “至于流民们路上的吃饭问题,组织各里坊做饼,每个流民发几个,再带些粮食路上熬粥,确保他们路上饿不死。”

    “每个护送流民去天津的人可以承诺给50斤粮食的酬劳,绝对不愁招不到人手。”

    郭建初见这个经历说得头头是道,而且非常具有操作性,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这个陈经历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么给力。

    时不待我,郭建初也不再征求其他人的意见了,直接拍板道:“就这么办!既然是陈经历的想法,那这个事情就交给你去做,府衙全力支持,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直接来找本官。还有,哪个要是敢在暗地里使坏,别怪本官不讲情面!”

    郭建初知道这些属官们私下里斗得也非常厉害,所以提前对他们做出警告。平时的时候他可以不管,但这个时候敢不以大局为重,就别怪他下狠手。

    陈经历见府尹大人越过众多上官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到自己手上,神情激动的站起来说道:“既然大人如此信任下官,下官敢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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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若麟将消息说给郭建初和骆养性听,并告诉他们粮食不足,就是想给他们造成一种粮食不足,先到先得的错觉。

    为了能够换到足额的粮食,想必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人尽快送到天津去,生怕别人也得到消息提前将粮食换走了。

    有了竞争的压力,鲁若麟就可以提前把这些流民拿到手送到辽南去。而且有了这样一个前提,后续如果粮食不足了,降低交易的价格也就顺理成章了。

    顺天府衙门的行动力还是可以的,上下一起发动起来之后,很快就将城里的流民组织了起来。每个流民都分到了几个大大的炊饼,并告之他们顺天府将把他们护送到天津去,那里会有人给他们饭吃,给他们工作。

    至于发给流民们的炊饼,都是衙门找当地大户借粮做的,而且都写了借条,承诺半月内归还,并加五成归还。

    面对强势的衙门,大户们也不好得罪。好在有借条在手,而且利息非常可观,大户们还是把粮食借出去了。

    更何况上门借粮的官员们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归还,并且暗示衙门里的老爷们只要是家里有余粮的全都借出来了,绝对是难得的发财机会。但是问到具体的原因时,一个个都是讳莫如深,神秘得很。

    顺天府衙门是下了封口令的,对外一律说是为了明天的献俘仪式,将京中流民另行安置。一些不明就里的人真以为顺天府是为了献俘仪式清理京师,那些头脑聪明的就非常怀疑顺天府这样做的目的。

    在顺天府开始行动的时候,锦衣卫衙门也派出了很多信使前往京畿各地,让当地的锦衣卫部门组织流民送往天津,赚些粮食。

    顺天府和锦衣卫这样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内阁,他们对顺天府花这么大的代价将流民送出去表示疑惑。更重要的是,顺天府衙门并没有找朝廷诉苦并讨要钱粮,这很不正常。

    只有杨嗣昌心里跟明镜似的,只要把流民和天津联系在一起,就不难发现其中的猫腻。

    杨嗣昌将鲁若麟的粮食换人口计划对内阁里的诸位阁老一说,大家就明白顺天府这是要截朝廷的胡了。

    同时一个个腹诽鲁若麟厚黑,居然推出顺天府、锦衣卫与朝廷打擂台。

    虽然粮食并没有便宜外人,但是在朝廷和在顺天府手里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说得不好听一点,真到缺粮的时候,内阁向顺天府讨要粮食都要说好话,而且给不给还要顺天府说了算,是完全没有主动权的。

    原本已经将那些流民当做自己碗里菜的杨嗣昌见被顺天府截了胡,怎么可能坐得住,马上派人去将郭建初叫到内阁来。

    到顺天府衙门送命令的吏员并没有见到郭建初,郭建初早就料到朝廷会来找他,已经跑到外面下基层去了。

    忙活了半天眼见第一批流民顺利出城,郭建初才出现在了内阁吏员面前,然后不紧不慢的来到了内阁。

    对于郭建初姗姗来迟杨嗣昌一点都没有生气,似乎早有预料。

    “下官参见阁老。”郭建初给杨嗣昌行了一个礼。

    “忙完了?流民送出去了吗?”杨嗣昌手上的笔还在批阅奏折,并没有停下来,语气平淡的问道。

    见瞒不过杨嗣昌,郭建初也有些尴尬,讪讪的说道:“第一批已经出城了,后面的估计也块了。”

    “速度不慢啊。鲁若麟给你承诺一个人换多少粮食?”杨嗣昌终于放下了笔,直接将郭建初的目的戳穿了。

    “一个人三百斤,去得晚就只能换银子。”既然已经说开了,郭建初反倒不害怕了,直接说出了鲁若麟开的条件。

    “哦?居然没有降价?”杨嗣昌原本以为鲁若麟怂恿郭建初抢在朝廷前面送流民是为了降价,没想到居然和给朝廷的价格一样。

    “不过如果去的晚了就没有这么多粮食了,要么降价,要么只能拿银子。”郭建初又补了一句。

    杨嗣昌这才明白,难怪郭建初这么积极,说白了还是怕换不到足额的粮食。

    如果鲁若麟真的粮食不足了,即使没有三百斤,只要价值比五两银子高,那些后来的人还是会愿意换的。

    大家都这样想的话,肯定要抢先把人送到,而且还会像郭建初这样尽量瞒着别人。

    简简单单的一个手段就将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里,鲁若麟不愧为奸商一枚。

    “不管是谁,换到的粮食和银子必须上交一半给朝廷。”既然顺天府擅自行动了,让朝廷一下子处于被动,杨嗣昌不介意强势截取利润。

    “阁老,这是我们顺天府换到的粮食,为什么要上交朝廷一半?”郭建初不乐意了。

    “就凭那些流民是我大明的子民,就凭你们施粥的粮食多半都是朝廷给的。如果你不满意,我随时可以让京营送这些流民去天津,或者下令鲁若麟那些粮食只能交由朝廷分配,你觉得怎么样?”杨嗣昌虽然语气平淡,但是句句都打在了郭建初的命门上,让他无力反驳。

    “如今朝廷有多缺粮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够分一半给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还是看在你积极送流民去天津的份上,否则断不会分你这么多的。一切要以大局为重。”杨嗣昌神情严肃的说道。

    面对强势的杨嗣昌、杨阁老,郭建初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认命:“下官明白了。”

    不过好在也还有一半的收获,也是一笔丰厚的收入。

    “不要觉得吃了亏,这个命令不光针对你一个,所有送流民去天津的全都如此办理。”杨嗣昌的话让郭建初的心里好受了不少,至少不是他一个人倒霉。

    “将这些流民送走也好,留在京师始终是个隐患。明天就是献俘仪式了,你们顺天府的责任最大,一定要确保仪式顺利进行,否则谁也救不了你。”末了杨嗣昌还不忘叮嘱道。

    “阁老放心,这些流民送走之后治安大大改善,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的。”这也是郭建初急急忙忙将流民送走的原因之一。

    “你明白就好。”杨嗣昌点点头。

    在郭建初去内阁的时候,骆养性从城外的金州军那里接收了全部的刺客尸首和俘虏,并对他们进行二次审讯并制作口供,务必将案子做得天衣无缝。

    范家在发现王彪的裕丰号被查封后,吓了一大跳。

    这王彪刚刚才离开京师,锦衣卫就把裕丰号查封了,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王彪可是知道范家存在的,要是他被锦衣卫抓住,把范家供出来,即便是以范家的实力,想要脱身也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

    范家老仆不敢去打听裕丰号的事情,怕其中有陷阱,连忙将这个事情告诉给了范三拔。

    范三拔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脸色阴沉,不过好歹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并没有惊慌。

    “派人去官道上去找,看能不能找到王彪他们。要是找到了,马上让他们分开逃走。要是没有找到,也要确定他们的生死。”范三拔吩咐道。

    “是,少爷。”

    “要是王彪真的被锦衣卫抓到了,把范家供出来,那就大事不妙。那样的话绝对不能让他活下去,只有口供没有人证,威胁就会小得多。这个时候,该动用的关系也要动起来了,尽快确实王彪的生死。”为了消灭对范家的威胁,范三拔绝对会不惜一切手段。

    “是,老奴马上去安排。”老仆连忙答应道。

    范三拔抬手阻止道:“这个事情就交给其他人去负责吧。你与王彪相熟,要是真的把你供出来了,锦衣卫绝对不会放过你。你还是先找个地方藏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再说。”

    “是老奴无能,连累了范家。要是事情真的不可收拾,老奴绝对不会苟活。”说着老仆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展示给范三拔看。

    范三拔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鹤顶红,服之即死的毒药。看来老仆早有心理准备,随时做好了自杀的打算。

    范三拔欣慰的点点头,他对老仆的忠诚一点都不怀疑,否则也不会将那么多的机密事情交给他去办了。

    “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说不定王彪已经逃了呢。你只要安心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不要多想。”范三拔宽慰道。

    老仆摇了摇头,“老奴的性命事小,范家的基业事大,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还请少爷派个人随身跟着老奴,一旦发现有官府的人来抓老奴,老奴又来不及自尽,就让他将老奴了断,绝对不能给范家留下隐患。”

    见老仆如此果决,范三拔非常满意。“放心,万一真的事有不歹,范家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家人。”

    “老奴的命是老爷给的,老爷还帮老奴娶妻生子传承了香火,范家对老奴恩情似海,老奴几辈子都报答不完。老奴这条贱命死不足惜,只希望范家能够永世富贵。”说完老仆给范三拔磕了几个头。

    “去吧,万事有我。就凭一个王彪还难不倒咱们范家。”范三拔言语之中充满了信心。

    随后范家通过同为山西巨商的黄家,打着山西商会关心老乡的名义去锦衣卫那里打探消息。

    王彪一伙被歼灭的消息根本瞒不住,毕竟有那么多人看着,所以黄家很快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并确定王彪已经死亡,令所有的山西商人都松了一口气。

    再有几个事发时在现场的商队佐证,终于确认了消息的准确性。

    得到回复的范三拔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要王彪死了,范家和那些山西商人们就安全了。

    他们自以为自己脱身了,其实早就被鲁若麟记恨在心里,只等时机成熟,就会将他们连根拔起。

    因为明天早上有献俘仪式,金州军会押送俘虏进城,进行夸功游街,所以鲁若麟回到了城外的军营做最后的准备。

    这几百个俘虏在游完街之后,很大的可能会被朝廷明正典刑,直接处死,以发泄朝廷上下和百姓的怨气。

    不过这些俘虏也是死有余辜,但凡不是那么泯灭人性,都有被收入火凤营,获得重新开始的机会的。他们既然被送到京师,只能说明他们绝对没有挽救的价值。

    一万多的金州军不会全都进城,只有一个旅的官兵会享受这个荣耀。

    骑兵师来的兵不多,肯定会全都进城。至于步兵,让哪个部分进城就需要选择了。

    对于这个机会,两个旅长进行了争抢。

    近卫师因为特殊的原因进行了扩编,增加了一个步兵旅的编制,现在有一个水军旅和两个步兵旅,在金州军里的规模是最大的。

    对于进京城这个荣耀,两个旅都不想放过。为了不伤和气,鲁若麟直接让他们抓阄,全凭运气,谁也无话可说。

    结果在这场命运的抉择中,近卫一旅的娄宪得老天眷顾,得到了入城的机会。近卫二旅的旅长田思行气闷得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只能无奈的留在城外。

    比起他们还有机会进行选择,周永胜则直接被鲁若麟命令留在城外,王德川则可以进城游街,让周永胜也很遗憾。

    不过城外肯定要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留守,除了周永胜鲁若麟不会放心交给别人,所以只能委屈他了。

    为了以最好的面貌进城,所有参与游街的官兵都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铠甲武器也是擦得澄亮。连马匹也是刷得干干净净,马毛梳理得异常顺滑。

    对于他们来说,能够以这样的形式进入京城,绝对是难得的荣耀。何况他们还会受到皇帝的接见,心中更是兴奋。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几年前不过是灾民、流民或者奴隶,对于京城和皇帝,那都是非常遥远的传说。现在却有了进京献俘的机会,值得他们夸耀一辈子了。

    虽然官兵们表现得都很激动,但更多的是出于一种新奇和炫耀的心理,并不代表他们对朝廷或者皇帝有多忠诚。

    因为将他们从苦难中拯救出来,并给予他们幸福生活和荣耀的是鲁若麟,而不是当初抛弃他们的朝廷和皇帝。加上镇抚司长期的洗脑式宣传,在他们的心里,鲁若麟的重要性甚至高过了他们的生命,朝廷和皇帝更是要靠边站。

277.勋贵子弟(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天刚亮,京师的城门就打开了,由官府组织的京城百姓开始打扫正阳门大街。

    清理垃圾、填补坑洼、晒水净街,一点都不含糊,很快就将街道到扫得干干净净。

    献俘的队伍将从永定门入外城,直接穿过正阳门大街,经正阳门入京师内城,最后到达承天门,崇祯皇帝将在承天门上接见有功将士。

    按照礼部的安排,沈志祥的天津军将会打头阵,中间就是鞑子的俘虏,最后才是金州军压轴出场。

    昨天晚上沈志祥还专门来到金州军营地向鲁若麟做了解释,打头阵是礼部的安排,并不是他本人的意思。

    不过鲁若麟对此毫不在意,要不是为了配合朝廷振奋士气,他对献俘都不是太感兴趣。

    天津军捯饬的也是人模狗样的,个个神清气爽一脸的兴奋。

    不过他们也算是血战过了的,得到这份荣誉也算实至名归。何况人家还是朝廷的亲儿子,不能比,不能比。

    京营的官兵早就在正阳门大街一线戒备了,保证献俘仪式不会受到干扰。

    在官兵的警戒线之外,则是密密麻麻的京师百姓们。

    他们拖儿带女的前来观看杀鞑子的好汉,还有传言中的鞑子俘虏。

    虽然京师长期生活在鞑子的恐惧之下,但是绝大部分人并不知道鞑子长的啥样,在大家的口口相传中,那都是赤面獠牙的吃人野兽。朝廷很少俘虏到鞑子,即使有也不会拉出来游街,太少了实在有损颜面。

    只有像这次大规模的俘虏了鞑子,朝廷才有脸拉出来夸功,顺便激励一下民心士气,证明鞑子并不是不可战胜的,朝廷的军队还是能战的。

    普通的百姓只能站在街道的两边看热闹,那些达官贵人们则不一样了。

    这些权贵们自然不屑与泥腿子们一起到街边凑热闹,那样实在有失他们的身份。

    所以整个正阳门大街两旁的高楼,不管是民房还是商铺,老早就被这些贵人们给定下来了。哪怕是献俘的事情传开之后,租金涨了一大截,依然阻挡不住挥金如土的权贵们。

    但是这样的楼房毕竟有限,根本无法满足权贵们的需求,所以这个时候能够有一间沿街楼面绝对是倍儿有面子的事情。

    只要说出自己租到了一间沿街楼面,立马就会有不少的权贵子弟们前来套近乎,试图加入进来一起看献俘仪式。

    僧多粥少之下,想要拿到楼面不光要看银子,更是要看地位。地位不够,被别人生生抢去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最后能够在沿街拥有楼面的基本都是在京城里有些地位的,一般人即使拿到了也保不住。聪明的还能主动献出来结个善缘,要是脑瓜子不灵光的,不但楼面保不住,还要恶了那些大人物。

    即使是沿街的楼面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那些知名的酒楼、商号和青楼最受追捧,其次就是那些小一些的酒楼、商号和青楼,最次的就是那些普通的民房了。

    京师的百姓都精明着呢,最短的时间内,这些沿街的楼面就被改造成了观景房,布置好了茶水、点心、吃食,要是将这些权贵们伺候好了,说不得赏钱都比租金要高。

    在正阳门大街的知名酒楼醉仙楼上,成国公府的小公爷朱君峻包下了一间临街的包厢,准备与一些关系亲近的勋贵子弟们一起观看献俘仪式。

    除了朱君峻他们的包间,隔壁的几个包厢也坐满了其他的权贵子弟,只是大家各有各的圈子,不怎么凑在一起玩,也就互不干扰了。

    朱君峻的这个包厢被店家临时改了布置,撤掉了中间的大方桌,在四周布置了一圈的小几,上面置满了美酒佳肴。还请来了青楼里的知名姐儿陪酒,甚至还有一个颇有名气的清倌人在那里抚琴献唱,生生将酒楼整成了青楼。

    朱君峻怀里抱着一个姐儿上下其手,时不时还要喝一口姐儿用嘴度过来的酒,快活得很。

    包厢里的其他人也基本和朱君峻没什么两样,气氛淫靡得很。

    “小公爷,听说这个鲁若麟要封爵啦?”定西侯蒋秉忠的嫡子蒋冷舟问道。

    朱君峻不屑的说道:“不过是运气好杀了一些鞑子,封的也是流爵,算不得什么。”

    “就是。他不过是一海贼出身,能够得朝廷允许投靠,被赐予爵位,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与我们这些世代勋贵比起来差得远了。”宁阳侯陈光裕家的小侯爷陈岩代附和道。

    蒋冷舟神情猥琐的说道:“听说这鲁若麟在海外可是发了大财的,这次更是从鞑子手里抢了不少的金银钱财,小公爷难道就没什么想法吗?”

    他们这些人基本都是成国公一系的,以成国公马首是瞻,如果成国公府能够从鲁若麟那里拿到好处,他们也可以跟着沾光。

    朱君峻得意的说道:“我家大人已经给他下了帖子,献俘过后他就会来府上拜访,想必应该会有所表示。”

    “成国公久掌京营,位高权重。鲁若麟如果想在勋贵圈子里立足,没有公爷的支持那是妄想。他要是识相就应该将手里的生意让一些出来,让大家都能分润一些,否则别想得到咱们这些人的支持和认可。”武进伯府的小伯爷朱刚常想入非非的说道。

    “就是,就是。这鲁若麟手上可是有好几个赚钱的生意,像那个琉璃镜子、香皂、羊毛布、成衣,哪个不是日入斗金,随便拿一个出来都不得了啊。”

    “最好是全都让咱们入股,这京师城里的买卖怎么能少了咱们的那一份。”

    “还有那海外的买卖,以前尽让那些南方佬霸占了,应该也让咱们参一股。”

    “这金州军不是能打吗?那些鞑子首级就那样卖了实在太可惜了,放哥几个身上岂不是更好。”

    …………

    这些勋贵子弟们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将鲁若麟看成了碗里的肥肉,都想上来咬一口。

    “好了,这些事情自然有长辈们去协商,我等只用坐等其成就是了。今天主要是来看鞑子的,顺便瞧瞧这金州军究竟是啥模样可以杀这么多的鞑子。”朱君峻制止了这些兴奋的公子哥们,将话题拉了回来。毕竟在场还有很多姐儿,实在不方便谈论这些利益上的事情。

    “是是,我等只用等国公府的好消息就成。至于这金州军嘛,不过是一群粗汉,小公爷难道还看得少了,还不如多看看怀里的美人。”陈岩代笑着打趣道。

    朱君峻大笑一声:“说得好!”抱着怀里的美女就啃了起来,惹得姐儿娇喘吁吁,包厢内的人有样学样,将献俘仪式都忘到了脑后。

    隔着朱君峻他们不远的一个包厢内,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张静睿也带着一群与自家亲近的勋贵子弟们在这里等着看献俘仪式。

    不过与朱君峻那边不同,这边只有用屏风隔开的两个大圆桌,也没有那些青楼的姐儿作陪,大家只是正常的吃吃喝喝。

    听着不远处朱君峻那边传来的靡靡之音,张静睿的伙伴们都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让张静睿也很是无奈和尴尬。

    不是他不想或者没有能力请青楼的姐儿们过来,只是实在不方便。

    因为另一桌上坐着几个俏丽的公子哥儿,虽然一身男儿打扮,但是仔细看一眼就能够认出是几个女子女扮男装。

    其中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眉宇之中带着一丝的英气的女子正是张静睿的妹妹张光瑶。

    知道自家哥哥来看献俘仪式之后,张光瑶就赖在哥哥身边赶都赶不走了,非要跟着一起过来。一向对妹妹疼爱有加的张静睿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女扮男装的妹妹一起来看献俘仪式。

    为此张静睿还推掉了一些不适合的安排,并让几个勋贵子弟将自家的姐妹也带过来,免得自家妹妹尴尬。

    既然有女眷在场,这些勋贵子弟自然要收敛很多,言语之间都要斯文不少。

    “小公爷,听说成国公府上给鲁若麟下了帖子?”武定侯府的徐睿达问道。

    都在京师城里,勋贵之间的那点事情根本瞒不住,大家都知道了成国公与鲁若麟的事情。

    不过,不管分属哪个势力,勋贵们都难得的保持着沉默,也没有跟进,观望的态度非常明显。

    对于这个即将封爵的勋贵,有的人瞧不起,也有人非常重视,但是大家都想看看鲁若麟对于勋贵们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也好为将来如何相处定下一个调子。

    勋贵圈是非常排外的,不是自己人很难融入这个圈子。虽然勋贵之间也是各有派系,但是两百多年来大家相互通婚,早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

    一般像鲁若麟这样的流爵勋贵根本就入不了勋贵圈的法眼,能够在勋贵圈里立足的,世爵是起码的要求。不过谁让鲁若麟兵强马壮、前途似锦呢。按照鲁若麟的发展势头,封世爵是迟早的事情。

    更主要的是鲁若麟自己就有地盘和人马,朝廷都不能轻易得罪,这在乱世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筹码。如果能够拉到勋贵阵营里来,对勋贵们来说会是一个非常大的助力。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要看鲁若麟对他们这些老勋贵们的态度了,这将决定这些勋贵们的应对方法。是合作,是打压,还是对抗,结果会截然不同。

    “嗯。听说鲁若麟献俘仪式之后会去成国公府拜访。”张静睿点头说道。

    徐睿达眉头一皱,“那会不会好处都让成国公那边得去了?”

    “或许会有,但是应该也不会有多少。除非成国公那边付出一些鲁若麟感兴趣的东西。”张静睿似乎一点都不担心鲁若麟会与成国公一系苟合。

    “怎么说?难道鲁若麟还敢拒绝成国公的要求不成?”徐睿达不解的问道。

    周围的勋贵们也都露出了同样疑惑的表情。

    按照他们的理解,成国公都出面了,鲁若麟不吐出一些东西出来怎么可能。

    张静睿似乎看出了同伴们的心思,摇着头说道:“你们太高看成国公了。成国公在大明确实位高权重,在军队里更是一言九鼎。但那是对朝廷的军队而言,鲁若麟的军队是不一样的。”

    张静睿的话让在座的勋贵们一愣,其中一位更是问道:“既然已经归顺了,难道他敢不听朝廷的命令?”

    “对金州军有利,或者无伤大雅的命令自然可以听,就像这次进京与鞑子作战。但是真到了危及金州军利益或者生死存亡的时候,你看鲁若麟会不会听朝廷的命令。显然朝廷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绝对不会下那些撕破脸皮的命令,这就让金州军看起来似乎非常听话。”

    “既然鲁若麟连朝廷的命令都是可听可不听,他凭什么会惧怕成国公?讲道理的话,应该是成国公怕他才对。至少鲁若麟麾下的几万兵马是他一手打造,哪怕是造反都不会有丝毫犹豫。成国公虽然统领京营,但是稍有出格位置就会坐不稳。你觉得哪个会更有底气?”

    张静睿显然并不看好成国公以势压人,除非双方是互利互惠。

    “大哥可不要轻易污人清白,鲁总兵杀的鞑子比其他人加起来还要多,更是只身进京,这样忠勇的将领哪里像要造反的样子?朝廷不是说了吗,那些都是鞑子的谣言、离间计,早就被皇上和朝廷识破了。”隔壁桌的张光瑶听到哥哥说鲁若麟可能会造反,顿时就不乐意了。

    在她看来,能够杀鞑子的将军就是好将军,何况鲁若麟刚归附就进京敢,这样的诚意已经非常难得了,绝对是忠勇的表现。

    张静睿不想与自家妹妹争辩,苦笑着摇摇头:“是大哥失言了,一时口误,没有污蔑鲁总兵的意思。”

    “哼,这还差不多。”听到自家哥哥道歉了,张光摇得意的轻哼一声。

    张静睿两兄妹之间斗嘴,其他人是不敢出声的。亲疏有别,地位不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喧哗声,接着欢呼声此起彼伏。

    “来啦!”

    在座的众人连忙起身走到窗户跟前,纷纷从窗户里向外探头望去,只见远处献俘的士兵们已经开始进城了。

278.装13届的大佬(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今天也是天公作美,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久违的太阳驱散了冬日的阴寒,照在人身上格外的暖和。

    最先打头开进京城的是沈志祥的天津军。

    队伍的最前面是几队锦衣卫的“大汉将军”,持旗帜为献俘队伍开道。

    这些“大汉将军”个个人高马大的,而且全都骑着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身上的铠甲也是光鲜亮丽,咋一看显得非常威武雄壮,很是唬人。

    其实这些“大汉将军”全都是样子货,就是摆着好看的,真正的战斗力弱得不行。

    反而是这支天津军因为训练比较严格,又经历过与鞑子的血战,精气神与一般的明军比明显高出不少。

    天津军的队列中还有缴获自清军的各式旌旗、仪仗、战鼓、铠甲等,堆放在马车上展示给两边的百姓看。

    沈志祥一马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列,频频向两边观望,顾盼自雄,得意得很。

    在沈志祥身后,几个手持天津军军旗和沈字旗的士兵将旗帜举得笔直,迎风招展下,几面旗帜格外的醒目。

    天津军的士兵们基本都是用的济州岛出产的铠甲片、头盔,因为明军尚红,所以天津军的铠甲全都涂成了赤红色,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喜庆。

    士兵们非常兴奋,虽然沈志祥早就命令过保持队形,但是时间长了队形难免会有些散乱。

    特别是两边的百姓不断高呼“天津军威武!”、“好汉子!”、“真英雄!”,让这些士兵们更是如坠云端,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京师的百姓们也许是压抑得很了,全都非常癫狂。特别是一些女子们,各种手绢、丝巾不断的扔向了行进中的队伍,还伴随着阵阵尖叫,完全没有顾忌礼教大防对女子的要求和缚束。

    不光是那些平民女子,很多深藏阁楼之上的权贵女子们显得更加疯狂,不光是扔丝巾和手绢,更有扔瓜果、点心,甚至是铜钱、散碎银子的。

    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去呵斥她们,都对她们报以理解和欣赏的目光,最多也是面带微笑的轻声抱怨几句:“有失体统,世风日下啊。”

    胜利是藉慰心灵的最好良药,再出格的行为也被视为理所当然。

    在天津军走过之后,紧接着的就是长长的俘虏队伍了。

    这些俘虏全都关在囚车内,嘴上被塞上了布团,防止他们口出污言,并阻止他们咬舌自尽。

    这些囚车还是金州军配合朝廷打造的,京师里原来的囚车根本不够用,不得不临时用马车改装了一批,才让这些俘虏们有了专车的待遇。

    与天津军的待遇截然相反,这些俘虏们迎接的就是漫天的咒骂和数不尽的石块、污泥等脏臭之物了。

    为了防止愤怒的百姓将这些俘虏砸死,太过危险的东西是不让扔的。

    即便如此,一路走过,俘虏们几乎个个都是鼻青脸肿,身上更是挂满了脏臭之物。

    不过原本他们就没干净到哪去,只是现在更脏、更臭了。

    只是百姓们的热情苦了那些押运的士兵们。

    这些士兵都是全副武装,甚至每个人还拿着一个长长的盾牌护住身体。即使这样仍然会被百姓们的“暗器”误伤,却又不能发作,实在是苦不堪言。

    京师的百姓绝大多数都没见过真正的鞑子,这时才了解到鞑子其实和汉人没啥两样,就是发式忒奇怪,也忒丑了一点。

    那些阁楼上的权贵们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那些鞑子俘虏,对于这些将朝廷军队打得脊梁骨都快断了的蛮夷,权贵们鄙夷之中带着一点畏惧。

    并不是害怕这些俘虏能够伤到他们,而是一种长期的心理阴影在作祟。

    特别是那些俘虏待在囚车中也不老实,不断的挣扎,并对周围的人做出一副凶狠的表情,胆小的人确实容易被吓到。

    张光瑶和她的几个小姐妹们也在窗户那里趴着看鞑子,其他人都是用扇子遮着脸偷偷的看,只有张光瑶毫无惧色的在那里看得兴致勃勃。

    “这些鞑子真丑。”徐睿达的妹妹徐悦波皱着眉头说道。

    这句话引起了几个姐妹的共鸣,纷纷附和。

    “丑又如何?还不是打得朝廷束手无策。要不是鲁总兵出兵救援,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百姓被他们屠戮,多少姐妹被他们玷污。”张光瑶讥笑着说道。

    几个姐妹听了之后一阵默然。

    她们听过不少女子落入鞑子手上之后的悲惨遭遇,此时想起来都是心有戚戚,看向鞑子的目光更加厌恶了。

    几百辆囚车两辆一排也要排老长的队伍,足够京师的百姓们好好的发泄一通了。

    与百姓们不同,那些权贵们刚开始还饶有兴致,随着囚车越来越多,渐渐的大家的心态都开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鞑子的凶悍众所周知,能够将这么多的鞑子抓到京师来游街,金州军的实力得有多强悍才能办得到。更重要的是,听说这还只是一部分,更多的鞑子俘虏都被鲁若麟砍了脑袋根本就没有送过来。

    同样是军队,为什么金州军就这么厉害呢?权贵们很是不解。

    等到囚车走过,最后压轴的金州军就要入场了。

    在金州军入场之前,街道两旁早有准备好的百姓在各自坊长的带领下,迅速将街道上的污秽之物清理一空,免得金州军踩了不该踩得东西。

    论到场面功夫,鲁若麟可比沈志祥会玩多了。

    金州军打头的是两辆宽大的鼓车,鼓手们正在上面有节奏的敲击着近一人高的大鼓。

    随着鼓声传来的是金州军整齐的歌声。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首岳武穆的《满江红》是金州军士兵们的必修歌曲,而且用的是后世的歌唱模式。特别是在万众合唱之下,低沉而又雄壮的歌声更能够激起人们的热血豪情。

    金州军的士兵们步伐整齐、目不斜视,不但着装统一,甚至是迈出的脚步,拿兵器的姿势都如出一辙,整齐划一的让人发指。那怕是骑兵,前后左右的距离几乎都一样。

    所有的士兵都扯开了嗓子,跟随着鼓点的节奏高唱,活生生的变成了一个大型的军乐团。

    京师里的人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唱法,与他们听过的大戏还有青楼女子的唱词截然不同。虽然少了些抑扬顿挫、空灵婉转,但是那种大气豪迈听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特别是那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从这些威武的军士嘴中唱出来,那股冲天的豪气怎么也挡不住。

    知道此曲的人毫不犹豫的拼命喝彩,高呼着:“杀尽鞑奴!生啖其肉!”

    旁边不明所以的百姓纷纷问身边的读书人:“这些军爷们唱的什么?怎么听起来这么得劲?。”

    “这是前朝的岳飞岳爷爷写的《满江红》,说的就是杀鞑子的事情,能不得劲吗?”读书人一脸自豪的说道。

    “原来是岳爷爷写的,难怪听起来这么得劲。”周边的百姓恍然大悟,岳爷爷是什么人?那是杀得金狗哭爹喊娘的武神。金狗可是鞑子们的祖宗,唱岳爷爷的歌杀鞑子,实在是再应景不过了。

    一首《满江红》金州军的士兵连着唱了三遍,因为旋律简单,歌词又广为人知,加上京师里的读书人不少,后面很多百姓们都可以跟着一起唱了。

    杀气腾腾的金州军用实力和歌声瞬间就征服了京师百姓,连朱君峻他们这样的纨绔子弟也不例外。

    朱君峻望着楼下的钢铁洪流,喃喃自语道:“厉害!真TMD爷们!”眼神中透露出佩服和向往。

    朱君峻的一帮小弟们同样是一副心驰神往的表情,在他们眼里,绝对没有比这更拉风的事情了。

    纨绔子弟也是有追求的,只要是能出风头的事情绝对少不了他们。只是他们以前觉得非常牛13的事情,跟眼前的场面比起来简直就是渣渣。

    什么是万众瞩目?什么是一呼百应?眼前的就是。

    要是鲁若麟现在在他们面前,他们绝对会大呼:“大佬,请带小弟们一起装13,一起飞!”

    “这才是爷们该听的歌!以后就得听这个!回去以后一定要把家里的那些粗胚操练出来,天天唱给我听。”蒋冷舟一拍窗台高呼道。

    其他人也是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

    “好!到时候比比谁家唱的好听!”朱君峻也是来了兴趣。

    包厢里的姐儿们心里一阵哀叹,只怕以后青楼里的生意都要差一大截了。

    连朱君峻他们这样的纨绔都被感染了,更不要说那些姑娘们了。

    这些姑娘们都被歌声震撼到了,再看到威武雄壮的金州军士兵,更加的不能自拔了。

    尖叫声比天津军路过时更加高亢了,扔下的手绢、丝巾更是如同雪花一般飘落。那些有钱的主更是一盘盘的铜钱、散碎银子似水一般往街道中央泼,引起街道上百姓的阵阵惊呼。

    与天津军路过时那些军士还会弯下腰捡钱、捡手绢不同,金州军士兵个个都是钢铁直男,视金钱如粪土,连脑袋都没有歪一下,一路排着整齐的队形勇往直前,更不用说弯腰捡地上的东西了。

    越是如此,洒钱的人反而越多了,大家都把这个事情当成了一个美谈,对金州军的评价也更高了。

    金州军走完后的街道,守卫的京营士兵首先忍受不住了,冲上街道上面就开始捡钱。后面的百姓早就按捺不住了,更是蜂拥而上。

    这就造成了跟在金州军后面捡钱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冲击金州军的阵型。

    路上也有一些小插曲,京营士兵的护卫墙并没有那么严密,大人们还知道畏惧,小孩子就不怎么知道恐惧了。

    他们看到街道上面的点心和银钱,忍受不住诱惑,趁着士兵们不注意,就从士兵们的胳膊下或者胯下钻过去,跑到街面上就开始捡东西。

    这样的行为自然遭到了护卫士兵的毒打,砍杀倒还不至于,这样大好的日子见了血就不吉利了。再说都是些小孩,再怎么也下不了这个手。

    有几个小孩冲得远了一点,逃脱了护卫士兵的追捕,倒在了金州军士兵的面前。

    金州军除了行进的队列,旁边还有维护秩序的军官。这个军官见状,阻止了冲上来的京营士兵,从地上捡起一些糕点和银钱,塞到了小孩的怀里,并把小孩抱起,送到了街面外,交到了他们亲人的手里,然后面带微笑的就离开了。

    这样的场景不止发生了一次,几乎每个金州军的军官都是这样对待那些冒然闯进来的小孩,场面非常的和谐。

    虽然都是小事情,但是京城百姓对于金州军有了一个模糊的认识,这是一支仁义的军队。

    鲁若麟骑着马行进在队伍的中央,周围是全力戒备的护卫们,上次的刺杀事件让护卫们心有余悸,所以对周围的环境格外的关注。

    鲁若麟行进到醉仙楼底下的时候,从街外面冲进来一个锦衣华服的小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也没有捡地上的东西,而是举着小拳头,冲着队伍高呼:“杀鞑子!杀鞑子!”

    这个小孩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出身,京营的士兵犹豫间没敢上前。小孩的护卫正要冲出来将小主人抱走,鲁若麟对这个小孩来了兴趣。

    鲁若麟将手轻轻一抬,传来官一声高呼:“立定!”

    前后的金州军便在带队军官们的“立定”声中,如同使了定身法一样,齐刷刷的停了下来,整个队伍没有一丝紊乱。

    鲁若麟一个随意的举动,却让周围的有识之士相顾骇然。

    张静睿看见楼下的鲁若麟一个手势就让几千人的队伍须臾间停了下来,惊叹道:“令行禁止,这才是真正的令行禁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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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十三怎么跑出去了?”张静睿还在那里感叹,旁边就传来了张光瑶的惊呼。

    张静睿仔细定睛一看,那个小孩可不正是自己的弟弟,老爹的心头肉小十三吗?

    因为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不知道多少权贵人家的子弟都借着观看献俘仪式的机会出来透透气,张静睿想着反正妹妹都带出来了,这里也没有什么腌臜事,就顺手将自己的弟弟也带出来见识一下。

    刚才只顾着看街面上的事情,都没怎么留心那个小家伙,就让他冲到街面上去了。那帮护卫也是饭桶,一个小孩都看不住,这要是冲撞到了军队,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正当张静睿准备喊人将自家弟弟抱出来的时候,鲁若麟对着小十三笑着说道:“小家伙,你也要杀鞑子吗?”

    见鲁若麟与小十三对话,看护他的护卫就不敢上前了。

    小十三看着人小,胆气可不小,挺着胸脯说道:“对!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去杀鞑子!”

    鲁若麟哈哈大笑,对他夸奖道:“好!有志气!”

    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喊出杀鞑子的豪言壮语,鲁若麟心中喜爱之情萌发,随口说道:“敢不敢与这些杀鞑子的勇士们一起游街?”

    “有何不敢!小子不甚荣幸!”小十三年纪不大,谈吐却不凡,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身,家教甚好。

    “好!上马来!随我一起去陛见!”鲁若麟高兴的拍了拍自己的马鞍。

    马上就有亲兵将小十三抱起,送到了鲁若麟的马上,与鲁若麟共乘一骑。

    “烦请告之你家主人,事后再来接人。”鲁若麟对着小十三的护卫说道,然后抬起右手向前一挥,传令官高呼一声:“前进!”

    整个金州军立马像重新活过来一样,又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行。

    小十三看着有趣,也学着鲁若麟的样子将手一挥,用稚嫩的声音喊道:“前进!”惹得鲁若麟哈哈大笑。

    即使已经受过一次洗礼,但是再次看到鲁若麟抬手之间就指挥千军万马,依然让人震撼。这一刻,张静睿连自己的弟弟被鲁若麟带走都忽略了。

    这时,张光瑶顾不得避嫌了,直接从屏风后面冲了出来,对着张静睿焦急的说道:“大哥,小十三被带走了,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这可是金州军的鲁总兵,难不成他会对小十三不利?等到仪式结束将小十三接回来就可以了。”张静睿云淡风轻的说道。

    张光瑶一想,也是啊。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知道是鲁若麟将小十三带走了,难不成还能丢了?

    既然自己弟弟不会有事,张光瑶也就放下心来。这时,她想起鲁若麟刚才帅气的两次挥手,情不自禁的对张静睿说道:“大哥,这金州军是怎么练的?挥手之间就可以进退自如,实在是太霸气了。”

    这其实也是张静睿心中的疑惑,听老人们说昔日的戚家军就是令行禁止,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和金州军一样恐怖如斯。

    不光是张静睿他们被吓到了,只要是看到了这一幕的人都是非常惊骇。顿时明白了,有这样的军队在手,难怪鲁若麟杀鞑子如探囊取物。

    鲁若麟离开没多久,金州军的鼓点声就开始变了,曲调非常的熟悉,令张静睿情不自禁的说道:“将军令?”

    接着,楼下的金州军士兵又开始唱歌了,而且是一首新歌。

    “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胆似铁打,骨似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誓奋发自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热血男子,热胜红日光。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既是男儿当自强,昂步挺胸大家作栋梁,做好汉。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做个好汉子,热血热肠热,热胜红日光。……”

    旧曲新词,通俗易懂,唱尽了男儿豪情,唱尽了英雄好汉,唱得人热血沸腾。

    男儿当自强,犹如晨钟暮鼓一般敲击着京师百姓的心灵。特别是那些男儿们,心中最是感慨万千,要是人人都是好男儿,又何须怕区区鞑奴。

    京师百姓们心中更是响起了共鸣,这才是好男儿!

    燕赵男儿竟然让鞑子欺负到家门口了,杀死了他们的亲人,抢走了他们的妻女,他们心中时刻都憋着一团火。只是朝廷软弱,屡战屡败,渐渐的连他们的志气也跟着被磨灭了。

    现在金州军的一首男儿当自强重新唤醒了他们心中的热血,以及反抗的种子,无数人开始举起手臂,跟着高呼:“男儿当自强!杀鞑子!男儿当自强!杀鞑子!”

    去TMD江南靡靡之音,以后咱们燕赵男儿只唱《满江红》和《男儿当自强》!

    外城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承天门上的一众大佬们。

    天津军因为走的早,走得快,已经来到了承天门下,排着整齐的队伍等待皇帝的检阅。

    本来队伍还没有到齐,崇祯是不用来这么早的。但是登基十余年,难得遇到一次献俘的机会,崇祯的劲头非常足,早早的就来到了承天门上。

    皇帝既然已经上来了,一众大佬们自然也就跟着上来了。

    看到训练有素的天津军,崇祯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左右说道:“沈志祥练兵有方,难怪能够痛击鞑奴,获此殊功。”

    薛国观立马接口道:“也是皇上慧眼识人,当初力排众议将天津交给他,这才有了沈总兵奋勇杀敌以报皇上的知遇之恩。”

    这句话算是说到崇祯的心坎上去了,脸色的笑容怎么都遮掩不住,但是皇帝的威严不允许他得意,带着微笑说道:“也是他自己争气,没有辜负朕的一番心血。”

    就在这时,外出传来了阵阵歌声,让承天门上的一众帝国高层们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明白京师的百姓对献俘非常热情,但是怎么就唱起歌来了?

    因为离得比较远,所以他们听得不是很真切,并不知道唱的是什么。

    倒是与金州军一起征战过的陈新甲对此并不陌生,连忙出列对崇祯说道:“启禀皇上,这应该是金州军在唱他们的军歌。可能京师的百姓们听了很喜欢,所以才会这么热闹。”

    “军歌?”崇祯还没听过这个词,也不明白它的意思。

    “鲁兴汉将岳武穆的《满江红》重新谱曲,教会了麾下的士卒,行军打仗之时每每拿出来高歌,颇能提振军心士气。”陈新甲解释道。

    “《满江红》?”崇祯听了点点头,是个好词,特别是在鞑奴频频入侵大明的时候,非常的应景。

    但是总有人看不得别人风光,阁老姚明恭在一旁阴恻恻的说道:“这个时候唱《满江红》,是把皇上比做靖康二帝,还是把我大明当做弱宋了?”

    果然,崇祯听了姚明恭的话,脸色就阴沉下来了。

    陈新甲不慌不忙,对着姚明恭说道:“阁老此言差矣。我大明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岂是区区弱宋可比。何况皇上励精图治、勤于国事、旦夕不休,可谓古今少有之明君。拿穷奢极欲、贪生怕死的靖康二帝与圣上相比才是真正的大不敬。”

    “君贤则臣明,金州军高歌《满江红》无非是想效岳武穆精忠报国、驱逐鞑奴之意,以报明君知遇之恩。有皇上这样的明君在世,鲁兴汉才会不远万里来投,并只身进京以示忠诚,此正乃我大明中兴之兆啊。”

    本来以陈新甲兵部尚书的身份这样直接斥责一位阁老实在有些失了体统和规矩,不过谁让他现在正当红呢。而且献俘仪式结束后,陈新甲的官位就会大大的提升,已经有资格和姚明恭怼一怼了。

    崇祯不愧为软耳朵,听了陈新甲的一番辩解之后,对姚明恭又开始不满了。

    拿大明和弱宋比还能忍,但是拿自己和靖康两个昏君比,实在令他非常生气。

    姚明恭也知道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连忙出列请罪:“老臣失言无状,请皇上责罚。”

    崇祯虽然心中不快,但还是要给作为阁老的姚明恭留一点面子,“阁老请起,一时失言,朕赦你无罪。”

    “谢皇上。”姚明恭起身后,大家的注意力又重新转到了远方的金州军身上。

    此时金州军正高歌着《男儿当自强》靠近承天门,城头上的一众大佬们此时终于听清楚了歌词,见不是《满江红》,纷纷诧异的望向陈新甲。

    陈新甲也有点尴尬,连忙说道:“金州军中歌曲甚多,并不是只有《满江红》一曲。”

    众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

    听了《男儿当自强》的歌曲,众人觉得此曲也不错,至少对于军中将士来说还是很合适的。

    等到金州军全部进场,排列整齐之后,众人才发现金州军阵列之整齐简直前所未有,一个个方阵就像用尺子量过一样,横平竖直,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

    而且金州军是直接从行进状态变为静止状态,连重新整肃都没有。

    原以为天津军已经是一等一的强军了,没想到在金州军面前依然相差甚远。

    令行禁止、阵列整齐历来都是强军的标准,显然金州军已经将这些做到了极致。

    正当承天门上的众人用复杂的心情看着金州军,礼部的官员们准备开始献俘仪式时,金州军中的大鼓再次响起,然后金州军又开始飙歌了。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明,要让四方,来贺!”

    鲁若麟为了讨崇祯和朝臣们的欢心,连歌词都改成大明了,不信打不动这帮帝国大佬们。

    果然,当崇祯听到“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明,要让四方,来贺!”时,激动得满面红光,大喝一声说着:“好!好!好一个要让四方来贺。”

    金州军的士兵们唱完之后,全都单膝跪地,高呼道:“我大明威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且一连喊了好几遍都没有停,直到承天门前的所有士兵、百姓、官员都跟着跪地高呼了好几遍之后,才渐渐平息下来。

    这一套操作下来,让崇祯整个人都爽透了,脸上的笑容一直就没有停过。

    看着承天门下乌泱泱跪成一片的士兵和百姓,崇祯这才体会到了做皇帝的那种快+感。

    崇祯用愉悦的口吻说道:“让将士们平身吧。众位爱卿也平身吧。”

    有下面的金州军做样子,承天门上的官员们自然不能还站着,全都跪拜在了崇祯面前。

    马上就有传旨的太监向城下传话,让下面的将士平身。

    崇祯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太监说道:“问问刚才那首歌叫什么。还有鲁爱卿身边怎么会有一个小孩。”

    小十三确实人小胆大,跟着鲁若麟跪在承天门前,居然一点都不胆怯。

    此时问歌名和小孩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妥,但是大臣们也不想自找霉头,打扰兴致正浓的皇帝。

    马上有太监跑下城楼,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听到歌名叫《精忠报国》时,崇祯就更加满意了。大臣们也觉得此名甚好,对军队来说尤其合适。

    至于小孩的事情,太监把他当做趣事讲给了皇帝听。

    崇祯得知那是鲁若麟路上遇到的一个立志杀鞑子的孩童,鲁若麟觉得这是吉兆,特意带来承天门来陛见。

    果然,崇祯对于小小孩童就知道杀敌报国非常惊讶和满意,大臣们也觉得是大明中兴之兆,纷纷前来恭喜皇帝。

    崇祯一连遇到几个令他开心的事情,心情极好,便问道:“可知是谁家的子弟?”

    太监回复崇祯,鲁若麟也是偶然路遇,并不清楚是谁家的子弟。

    就在这时,英国公张世泽出列跪倒在崇祯面前,说道:“此子为臣之十三子张静武,不知为何和鲁总兵在一起。还请皇上念在臣子年幼,赦其扰乱朝廷大典之罪。”

    崇祯此时更加惊讶了:“居然是爱卿之子,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此子尚在幼冲之年就知道杀敌为国,不愧为将门之后,朕高兴还来不及,何罪之有。爱卿快快请起。”

    既然皇帝都已经发话了,这个事情自然就是有功无罪了,大家都纷纷向张世泽道贺,称赞他家中出了麒麟儿。

    一番闹腾之后,献俘仪式终于走上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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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金州军之前的歌曲大连唱,庄严盛大的献俘仪式似乎都变得有点乏味了。

    先是朝廷的一个官员上来就是一通冗长的圣旨,不外乎是说皇帝和朝臣们如何殚精竭虑,指挥军队抗击鞑奴,终于将鞑子赶出关外。并且取得了几次大的胜利,俘虏鞑子数千,令鞑奴闻风丧胆,再也不敢小看泱泱大明了。

    以这次伟大的胜利为基础,大明必将走向光明的中兴之路。

    反正以鲁若麟那点可怜的文言文知识,即使灵魂力大增后对古文的学习进展神速,依然听得有些吃力,更不用说那些士兵们了。

    反正这文章就不是说给普通人听的,完全是皇帝和那些官员、文人们的自嗨。与士兵们的一脸茫然相比,皇帝和大臣们都是一脸的满足,看来刚才的那番吹捧让他们非常满意。

    连续几次被鞑子攻入京畿,皇帝和大臣们也是很没面子的。现在终于逮着机会可以秀一把了,不好好吹一把都对不起他们这些时日的担惊受怕。

    接下来就是向皇上敬献缴获和俘虏了。

    原本以为今天肯定会比鲁若麟风光的沈志祥,最终还是发现自己太年轻了。

    天津军除了刚开始的时候风光了一把,一切在金州军进城之后就全变了。

    金州军骚气无比的歌曲大连唱转眼就吸引走了全京城的目光,加上金州军的整体素质原本就比天津军高得多,即便是走路都比天津军更能吸引眼球。

    加上最后在皇帝和大佬们面前秀了一把《精忠报国》,实在是挠到了皇帝和大佬们的痒处,使得天津军只能在角落里幽怨的划圈圈。

    可以预见,今日过后,金州军将会成为京城里的热门话题。甚至是那些歌曲也会成为京城里的最新潮流,至于天津军,那是谁?

    从主角变成龙套的天津军现在终于又找到了出场的机会,他们将缴获的那些战利品和旗帜一一送到承天门下,很快就堆成了小山包一样。

    然后就是十几个俘虏被拉出了囚车,代表俘虏们跪在了承天门下。此时自然有早已安排好的官员出来将这些俘虏斥责一通,谴责他们的暴行,并宣判他们的死刑。

    这些俘虏将会被拉到外城的菜市口斩首,顺便让百姓们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气。至于凌迟处死那样的死法,他们的等级还不够,享受不了那个待遇。

    献完俘虏之后,崇祯还要去祭祀太庙,那些缴获和俘虏又派上了用场,而且是非常重要的道具。

    说起来崇祯也是可怜,登基十余年,国事每况愈下,更是几次三番被鞑子打到京城下,大明帝国的脸都被丢尽了。使得他一直觉得愧对祖宗,看到太庙恨不得绕着走,实在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今天终于有底气走进太庙了,崇祯觉得自己的腰杆都挺了许多。祭祀活动也因此举办的格外隆重,好让祖宗们都知道自己的努力。

    献俘仪式结束后,这些军队自然不能留在京城,原路返回城外的营地,那里有朝廷赐予的酒肉在等着他们。

    鲁若麟则要留下来接受朝廷的封赏,这次抗击鞑奴有功的人员也一并受赏。

    今天皇宫里的活动很多,封赏、赐宴,安排得非常紧凑。

    祭祀完祖先,崇祯来到了太和殿,大臣们早已等候多时。

    崇祯在龙椅上坐定之后,对王承恩说道:“宣旨吧。”

    王承恩立马上前,拿出一卷圣旨,高声唱道:“兵部尚书陈新甲接旨!”

    作为文官里立功最大,也是地位最高的一个,陈新甲第一个受封。

    “臣陈新甲接旨。”陈新甲立马出列跪倒。

    在一通赞扬之后,陈新甲晋升为太子太保,授荣禄大夫,进柱国,并且荫一子为世袭锦衣卫千户。

    因为陈新甲拒绝封爵,所以就在其他方面给予了他补偿,总体来说还不错。现在他也是从一品的朝廷高官了,官位比阁老们都高,虽然是荣誉职位。

    接着是天津总兵沈志祥,没有什么意外,沈志祥封爵了。爵位是开平伯,为流爵,仍居天津总兵之位。授荣禄大夫,进柱国,名义上也是从一品的大员了。

    即便如此沈志祥也非常满意了,至少他已经摸到了勋贵的门槛,再加加油,说不定就可以成为世袭的爵爷了。

    最后的重头戏就是鲁若麟了,毕竟鲁若麟是新近归附的,又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朝廷肯定不能薄待了他。

    在王承恩抑扬顿挫的宣读下,鲁若麟的封赏终于定下来了。

    封平辽伯,流爵。授荣禄大夫,进柱国,这已经是标配了。升辽南都督府都督,统辖辽南地域的明军。追封鲁若麟生父为中顺大夫,生母为恭人。诰封鲁若麟义父王四水为奉议大夫,义母王魏氏为宜人,鲁若麟之妻李雪晴为夫人。

    至于金州军治下文武,则由鲁若麟上奏进行封赏,朝廷也是给足了鲁若麟面子。

    除了鲁若麟他们三个,其他人的封赏就不值当在大殿中宣布了,直接由朝廷下令即可。

    封赏之后就是例行的赐宴,作为此次功劳最大的三个人,崇祯给予了陈新甲、鲁若麟和沈志祥极高的待遇,将三人的席位安排在了自己右手边,正对着他们的是一群阁老。

    皇宫里的食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无非是食材珍贵一些,其实味道也就一般吧,至少在鲁若麟看来还不如雷霆号上的食物好吃。

    不过这样的场合下也不适合大口吃东西,浅尝即止吧。

    鲁若麟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清楚了崇祯的样貌,三十不到的年纪,可是看着像四十岁的人,两鬓都有白头发了。

    崇祯也是可怜,要是换在大明的前期或者中期,虽然算不上明君,但是做个太平天子还是没有问题的。可惜身处王朝末世,各种矛盾已经极端尖锐,即使是崇祯身为皇帝也无可奈何。

    崇祯勤勉、节俭,也不好女色,可以说是大明朝历史上难得的好皇帝。非亡国之君而成亡国之君,说的就是他。即便是历史上攻入北京逼得崇祯上吊自杀的李自成也没怎么说他的坏话,夺取天下的满清对他也比较肯定,可见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可惜自身能力上的缺陷,加上大明积重难返,注定了崇祯悲惨的结局。

    这样的宴会,形式大于实际上的意义。崇祯极力的想要表现得对鲁若麟亲近些,但是毕竟皇帝的架子在那里,始终显得很别扭。

    鲁若麟决定打破这个尴尬,对崇祯说道:“皇上,臣观护卫皇城的火器有些老旧了,实在不利于护卫皇城安全。要是皇上允许,臣想进献一批火器以尽绵薄之力。”

    崇祯见鲁若麟主动示好,表情就没那么别扭了,笑着点点头,“难得爱卿有心了。”

    陈新甲也有意撮合鲁若麟与崇祯的关系,在一旁笑着说道:“谁不知道你是土财主,准备进献多少,要是少了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现在不是正式场合,大家都可以随意一点,加上陈新甲和鲁若麟相熟,可以开开鲁若麟的玩笑。

    “火枪一千支,火炮三十门。够了吧?”鲁若麟没好气的白了陈新甲一眼。

    “不够。你们济州岛出产的铠甲质量上佳,怎么也要拿点出来吧。”陈新甲打蛇上棍,趁机敲了鲁若麟一笔。

    “行吧,再加三千套铠甲。再多的话我手下的将士们就要光着身子回去了。”鲁若麟一咬牙,又加了三千套铠甲。

    陈新甲成功的又要了三千套铠甲,终于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对崇祯说道:“皇上,平辽伯能够杀死那么多的鞑奴,这些火器和铠甲也是居功至伟。而且威力比一般的火器要好得多,有了这些火器和铠甲,皇城的守卫将固若金汤,再无忧矣。”

    “早就听闻爱卿麾下兵甲犀利,不过皇城现有护卫已经足够,爱卿还是将那些铠甲武器交给将士们杀鞑子吧。”崇祯要的是鲁若麟的态度,些许武器虽然重要但也不是不可或缺。

    “皇上爱护之心微臣感激涕零。不过这些火器铠甲臣治下的济州岛都有产出,不虞有缺,还请皇上成全微臣的一片心意。”既然已经开口送出去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鲁若麟坚持要表一番忠心,崇祯除了心中甚慰,还能说什么。“那朕就厚颜收下了。”

    见崇祯和鲁若麟君臣相得,杨嗣昌非常高兴,笑着说道:“皇上不是在编练新军吗?这些武器正好可以给新军使用。而且今日见了平辽伯麾下的士兵,勇猛不凡、令行禁止,可见平辽伯练兵有方,不知是否可以为新军指点一二?”

    无论是皇帝还是朝中大臣,对于京营军队不堪一战早就心有怨言,但是又轻易动不得,于是便有了编练新军的打算。

    对此,朝中大臣们也是支持的。虽然这样会使得皇权大涨,但是比起屡屡被鞑子兵临城下,感受破城的恐惧,这点威胁大臣们还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编练新军可以,朝廷是没钱支持的,只能是崇祯自己掏腰包。

    但是以崇祯的财力,也支撑不起编练太多新军,所以新军的规模一直不大。这也直接造成了内廷的支出非常紧张,迫切需要增加财源。

    既然是崇祯出钱,这些新军自然就是崇祯的铁杆,只听崇祯一个人的,可以说是崇祯的心头肉。

    杨嗣昌如今最得崇祯宠信,跟崇祯绝对是一条心,所以趁机也在为新军争取好处。

    练兵之法向来是各家的机密,很多将门甚至作为不传之秘从不外流。此时杨嗣昌当众向鲁若麟讨要练兵之法,在旁人看来有些逼迫太甚,让鲁若麟有些骑虎难下。

    答应给吧,心有不甘。不答应吧,其心可诛,很是为难人。

    在场的勋贵们更是神情复杂,他们能够体会到鲁若麟的难处,但是对鲁若麟的练兵之法同样十分好奇和眼馋。

    如今国朝战事频频,有一支能打的军队无疑腰杆子都会硬不少。要是能学来鲁若麟的练兵之法,不说把士兵们练成金州军那样,哪怕练成天津军那样也行啊。

    要知道沈志祥就是依葫芦画瓢,虽然练得不怎么到位,但依然凭此搏得了开平伯的爵位,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鲁若麟闻言皱眉沉思起来,这让崇祯心中略过一丝不快。

    虽然崇祯也理解鲁若麟舍不得交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但也因此认定了鲁若麟敝扫自珍,对朝廷还不是十足的忠心。

    就在崇祯准备出言给杨嗣昌打个圆场的时候,鲁若麟发话了。

    “其实微臣的练兵之法也没有各位想象中的那么神奇,说到底还是认真二字。想当初戚少保练出来的军队纵横南北少有敌手,所用的办法也是如此。军规、军纪一直都有,只要严格按照军规、军纪执行,还怕练不出好兵来?”

    鲁若麟的话让在场的众人神情很是尴尬。明军没有严格的军规和军纪吗?肯定不是的。只是这么多年下来早就荒废了,大家也全都没有把它当回事,能够练成强军来才怪。

    几十年前戚继光就能够练出强军来,现在反而不行了,说到底还是根子已经烂了,在原有的制度下已经很难练出强军了。

    “当然,除了认真执行制定的军规、军纪,一些其他的小手段也不能少。要是朝廷对金州军的练兵办法感兴趣,微臣深感荣幸,愿意倾囊相授。”鲁若麟并不怕朝廷学了金州军的练兵之法后就会对自己产生威胁,没有一个系统的支撑,再怎么练也强不到哪里去。

    “当真?”杨嗣昌也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没想到鲁若麟还真答应了。

    “绝无虚言。要是朝廷允许,我可以留一部分金州军的士兵指导新军训练,直到教会为止。同时朝廷也可以派一些优秀的将领到金州军去学习一段时间,相信这样下来很快就能掌握金州军的练兵方法。”

    见鲁若麟是真心答应,而且是毫无保留,在场的众人都动容了。连崇祯也是颇为激动,还在自责刚才错怪了鲁若麟。

    “鲁爱卿,朕敬你一杯。爱卿一心为国,朕甚为感动,只要爱卿保持这份赤诚,朕保你永世富贵。”崇祯感动之下,主动敬了鲁若麟一杯。

    “微臣不敢。微臣一定一心效忠大明,万死不辞。”鲁若麟连忙站起来,端起酒杯,慷慨激昂的表了一下忠心,然后一饮而尽。

    其实鲁若麟心里想着:永世富贵不用想了,你也给不了,这大明朝要是能够多撑几年就是对自己莫大的帮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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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鲁若麟答应传授练兵方法之后,无论是皇帝还是朝臣们对鲁若麟的态度都是大大好转。

    也许是鲁若麟的演技太好,表现得又非常真诚,完全是一副为朝廷和皇帝着想的样子,将他们都给骗过去了。

    一味的付出而不求回报,那是圣人,根本不存在,反而会让人觉得虚伪。所以鲁若麟趁着崇祯心情正好,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皇上,微臣这里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崇祯显然心情很好,笑着说道:“爱卿但说无妨。”

    “微臣刚刚收复辽南,还要时刻面对鞑子的反扑,这地方治理上自然就有些捉襟见肘,恳请皇上能够委派一些官员帮忙治理地方,也好让臣可以一心与鞑子作战。”鲁若麟提出的要求让崇祯和朝臣们眼睛一亮。

    朝廷早就想在金州军中安插自己的官员了,只是金州军新附,朝廷不好做得太明显,所以一直都强忍着没有行动。

    现在鲁若麟主动提出来了,自然让崇祯和大臣们心中乐开了花。

    从来只有抗拒朝廷委派官员的归顺势力,像鲁若麟这样主动请求朝廷委派官员的实在少有,让大臣们都觉得鲁若麟甚是可爱。

    朝廷的官员是那么好要的吗?时间长了,这些官员们有的是办法将鲁若麟的金州军变成朝廷的金州军,大臣们就是这么有自信。

    想到金州治下的财富,大臣们的眼睛都红了,心里都在想着让自己的哪些人过去才好。

    只有杨嗣昌心里跟明镜似的,对于鲁若麟的要求他是心知肚明。想要派人过去占便宜,不被他吞得渣都不剩才怪。

    崇祯也乐见金州军有更多的朝廷官员,愈发和蔼的说道:“既然爱卿有难处,朕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一定给你委派足够的官员协助治理地方。”

    “微臣谢皇上隆恩。不过辽南毕竟还面临鞑子的威胁,臣的一些治理办法与朝廷也有些不同,所以还请朝廷多多派一些精明强干之人前往,具体的要求微臣也与杨阁老说过。只要符合辽南的实际情况,希望朝廷能够多多委派一些官员。”鲁若麟说完将目光看向了杨嗣昌。

    对于鲁若麟提出了什么要求大家也很好奇,只是现在不方便问。不过看杨嗣昌严肃的表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崇祯倒是没有怎么在意,无论是什么要求,朝廷人才济济,肯定有大把的人可以满足。只要能把官员派往辽南,对朝廷来说就是胜利。

    “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由杨爱卿负责吧。”既然鲁若麟已经与杨嗣昌商量过,崇祯又非常相信杨嗣昌,索性将这件事情交给杨嗣昌处理。

    “臣,遵旨。”杨嗣昌起身接令,并没有多少兴奋之情,显然没有大臣们想的那么乐观。

    接下来大家就没有怎么谈正事了,都是说着一些趣闻轶事,气氛非常融洽。

    一场赐宴一直吃到了华灯初上才散。

    也许是心情特别好,知道鲁若麟在京师没有宅邸,崇祯还特意赐了鲁若麟府邸一座,进一步拉拢鲁若麟的心。

    其实这宅子本来就该朝廷出,否则怎么显得爵位的珍贵呢?现在不过是被崇祯分两次拿出来罢了,让鲁若麟暗暗吐槽崇祯的抠门。

    鲁若麟算了一下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又想了一下京师府邸的价值,觉得还行,至少没怎么亏。

    离开皇宫时,张世泽还特意带着自己的小儿子张静武来向鲁若麟道谢。

    张静武也是因祸得福,入了崇祯的法眼,被崇祯赏赐了一柄宝剑,顺带着连张世泽都被崇祯高看了一眼。可以说没有鲁若麟带张静武陛见,张静武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机缘。

    今天的武将之中,除了受到封赏的鲁若麟和沈志祥,就属张世泽最为风光了。子弟有出息,是非常出彩的事情,其他的勋贵们都非常羡慕。

    这些勋贵们荣华富贵不缺,如何保证家族传承才是头等大事,优秀的子弟自然就非常关键了。

    鲁若麟也没有想到随手在大街上捡到的一个娃娃也能是国公家的公子,而且是英国公府上的。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运气真的是逆天。张静武出身好,颜值高,家教又好,否则当时也入不了鲁若麟的眼。有了这些前因在,张静武才能被鲁若麟带到崇祯的面前,否则真以为随便一个小娃就能让鲁若麟带着去见皇帝吗?

    经过了这个事情,张静武小小年纪就已经声名远播了,妥妥的人生赢家。

    对于英国公张世泽,鲁若麟还是很佩服,能够在京师陷落时慷慨赴死,气节上是绝对没得说的。

    既然有了这个缘分在,两人自然就亲近了起来,约定了相互拜访之后才分开。

    鲁若麟在宫中赴宴,金州军的士兵们也在营中吃着朝廷赏赐的酒肉。那些进城的士兵们相互谈论着在城里的风光,让那些留守的士兵眼里充满了羡慕。

    金州军出城的时候依然是一路的歌声,受到了百姓们热烈的欢迎,对金州军的好感更是爆棚,可怜的天津军再次成为了陪衬。

    借着献俘的机会,京师的百姓们难得出来开心了一把,自然不会就这么回去。青楼酒馆全都是兴高采烈的有钱人,大家都在兴奋的交谈着,话题自然离不开引领风潮的金州军。

    “来,给爷们唱一首《满江红》,唱得好爷重重有赏!”青楼里一群公子哥儿对着姐儿们叫嚣道。

    在场的几个姐儿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满江红》不是不会唱,旋律这么简单,多听几遍就八九不离十了。只是要这些娇柔的小姐姐扯开嗓子唱如此豪迈的歌,实在有些为难她们了。

    最后还是一个姐儿鼓起勇气拒绝道:“几位公子,《满江红》是男儿之歌,奴家们实在唱不出那个韵味。”

    “你们不唱?那好,我们自己来唱。哥几个,走起。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几位公子哥也没有生气,自顾自的就唱了起来,颇为自嗨。

    这样的场景并不是一家青楼独有,今天几乎所有的青楼都是鬼哭狼嚎,再也没有靡靡之音。姐儿们都成了听众,任由客人们纵情高歌给她们听。

    可以预见,这样的情况短期内很难改变。

    如果这个时候你能高歌一曲《男儿当自强》,马上就是在场最靓的仔。如果你连《精忠报国》都会,至少近期青楼酒馆你可以白吃白喝了,有的是人请客。

    不过即使这些人唱都再好,也没有金州军这个原唱唱得更加有味道。于是,京师里不少精明人开始打起了金州军的主意。

    能够来参加献俘仪式的人毕竟是少数,还有不少的人没有来参加,但是都听说了金州军一路高歌的事情。而且这些歌被人们传的神乎其神,大有没听过遗憾终身的味道。

    要不说这京师城里有钱有闲的人实在太多了,很快就有人放出风声来,愿意花高价听金州军的现场表演。

    但是这个事还真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金州军的士兵是战士,不是卖唱的,何况金州军也不差那点钱。

    不过总有人可以想到办法。

    第二天,小公爷张静睿就借口感谢鲁若麟对张静武的提携特意上门拜访。

    鲁若麟现在可是吃香得很,想要拜访的人也不少,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鲁若麟还真没时间一一接见。

    至少在上午的接见计划里就没有张静睿的名字,他属于临时加塞。不过谁让人家是小公爷,理由又无懈可击,被插队也无可奈何。

    张静睿如今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级,正是青春热血的时候,对于鲁若麟内心深处是带着一些崇拜的。

    出身武将世家,对于鲁若麟这样杀鞑子如同切菜砍瓜一样的当世名将,怎么可能不佩服。特别是昨天鲁若麟挥手之间指挥军队前进停止,在张静睿看来简直帅呆了。要不是身为小公爷的矜持,张静睿恨不得纳头就拜。

    这次张静睿是和张静武一起过来的,因为有了昨天那一出,张静武与鲁若麟比较亲近,一点都不生疏。

    “见过平辽伯。”张静睿和张静武行礼道。

    “免礼吧。”鲁若麟现在也是伯爷了,张静睿没有袭爵,此时的身份比鲁若麟是要低的。

    “昨日因为平辽伯让小十三得了彩头,祖母和家母甚是高兴,特令我来表示感谢。”张静睿道明了此次的来意。

    “小事一桩,昨日英国公已经谢过了,就不用再多礼了。”鲁若麟不以为意,又转头对张静武问道:“静武昨日回去只怕又得了不少彩头吧?”

    “祖母和母亲都夸奖了,还赏了不少东西。”张静武此时也是得意洋洋,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昨天的风光。

    鲁若麟和张静睿看着张静武的样子更是笑了起来,毕竟是小孩子心性,最喜欢炫耀和别人表扬了。

    “昨天祖母和母亲对于他冒然冲上街道很是说了一通,要不是平辽伯不予计较,少不得要吃挂落,哪里会有什么彩头。好在因祸得福,最后还是不忍心责罚,让他躲过去了。”张静睿还是揭了张静武的老底,让张静武有些讪讪的。

    “确实是要谨慎一些,以后注意吧。”鲁若麟点点头。

    聊完了家常,张静睿说出了此次前来的另外一个重要目的:“平辽伯,昨日贵部实在是出彩,特别是那些歌曲,让人耳目一新,又振奋人心。所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平辽伯能够派些军士到京营里展示一下,让那些军士们知道什么是男儿气概。”

    鲁若麟没想到张静睿会提出军队交流的想法,还是以这种方式。

    不过在想了一下后,觉得并没有什么坏处,反而可以扩大金州军的影响力,就同意了。

    很快,一队五十人的金州军士兵来到了京营,开始进行交流。

    这些士兵都是当初没有机会进城的近卫二旅官兵,能够捞到一个进城交流的机会他们也非常兴奋。

    在京城的一个校场,为了来看金州军表演,不但来了很多京营的官兵,一些很少出来的权贵们也都挤进来了。

    他们也想看看传得神乎其神的金州军究竟是怎样与众不同。

    来到校场的金州军官兵当然不能简简单单的唱唱歌就完事了,那是戏班子,不是军队。所以金州军先是给在场的所有人展示了一下队列训练,以及战术演练。

    立正、转向、齐步走,战术配合上的进攻、防守、撤退,这些简单实用的动作在金州军展示出来之后格外让人耳目一新。

    仅仅只是五十个人的小队,展现出来的气势并不比明军的几百人差。而且那种进退自如、浑然一体的配合更是让那些军中老将们深深着迷。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一般人看金州军的展示只会觉得真好看,真厉害。那些领军的将领才会明白,想要达成这样的效果,只怕没有经年累月的严格训练,绝对做不到。

    在展示完毕之后,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演唱环节了。

    除了献俘那天唱过的《满江红》、《男儿当自强》、《精忠报国》,这次还额外增加了一首新的歌曲,《一条大河》。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这是美丽的华夏,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

    ……”

    虽然歌词里将祖国改成了华夏,但是那种情感并没有变味。

    要说其他的几首歌,歌词都比较精炼,符合当下人的审美,《满江红》更是直接由宋词改编。《一条大河》就不一样了,歌词全是文人们所鄙视的俚语、俗语,而且是俗的不能再俗的大白话。

    正是因为通俗易懂,那怕是没有什么文化的人都能够听懂其中的意思,并联想到自己的家乡。

    文化底蕴更深的人则体会更加深刻,这种通过家乡的风景表达出来的爱国情怀,是那么的朴实而又真切。

    大俗而后大雅,用最浅显、朴实的歌词表达出了最热烈的情感。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长枪”,说的多好啊。对于鞑子那样的豺狼,就应该将他们都打死。

    在场的众人并不都是不识人间烟火的勋贵,更多的人还是底层的百姓,或者是从底层走出来的人。

    你可以鄙视《一条大河》没有艺术美感,但你就是无法消除由它引起的阵阵乡思。

    家乡永远是一个人心底最柔弱、最美好的地方,绝对不能让敌人将它破坏和亵渎了。

    这就是这首歌的意义所在,由家及国,唤起人们保家卫国的热情。

    “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只听一遍怎么过瘾,全场都是高呼再唱一遍的声音,而且是反复来了几次。

    艺术的魅力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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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满江红》、《男儿当自强》、《精忠报国》在京中就引起了热议,特别是那种别具一格的唱法,非常吸引眼球。

    虽然有些出格,但是大家还能接受,毕竟有点老词新唱的味道。

    但是《一条大河》就完全不一样了,完全是一种全新的演唱方式。特别是歌词,全是通俗俚语。《男儿当自强》的歌词已经有点俗味了,《一条大河》比它更进一步,毫无美感可言。

    但是偏偏就是这首《一条大河》,引起的轰动效果更甚,瞬间就传遍了京城。

    因为这首歌所表达的情感朴实无华,男女通杀,且无分任何阶层,都能从中找到共鸣,真的是雅俗共赏。

    所有听过《一条大河》的人,对此曲的评价都非常高。更主要的是当时在场的都是一些武人,他们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歌词,很多人根本听不懂。对于《一条大河》这样通俗易懂的,又唱出了心中情感的歌曲自然就推崇备至了。

    经典就是经典,即使是跨越了时空,依然显示出了它的魅力。

    张静睿当时就在现场,不光是他,那些喜欢凑热闹、出风头的纨绔子弟们也都在场。甚至连张静睿的妹妹张光瑶也再次男扮女装的跑来听歌,而且像她这样的权贵小姐还有好几个。

    这些勋贵子弟们也都是读过诗书的,并不是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粗汉,他们的对《一条大河》的领悟自然比一般人深得多。

    看似简单的歌曲,其中的家国情怀却暗藏其中。对家乡、对国家、对百姓的自豪与热爱,对朋友、对敌人截然不同的态度一目了然。正是因为热爱,所以才应该努力的去保护她。

    那些富贵小姐们,平时都是吟唱一些风花雪月、爱恨情仇之类的诗词,根本就没有听过这样歌颂爱国情怀的,全都觉得耳目一新,不能自拔。

    歌词很快就被人记下来了,曲调对那些精通音律的人来说根本不是难事,多听几遍之后就记下来了。

    随后,《一条大河》开始在京师里传唱,大有超过《满江红》、《男儿当自强》、《精忠报国》的趋势。

    而且,《一条大河》相比起其他三首,还有一个优势,它可以由女子来唱,韵味反而更佳了。

    一时之间,京师青楼之中尽是《一条大河》之声,那些嗓子好的姐儿们终于找回了自我。

    朝廷也发现了京师中的这股潮流,京城里的阴郁之气随着歌曲的流传一扫而空,爱国、报国之情陡然高涨,令他们非常的意外。

    不过是几首歌曲,竟然又如此神奇的效果,实在是令他们想不到。

    能够转移百姓的注意力,不再关注鞑子的事情,朝廷当然求之不得,所以他们准备顺水推舟一把。

    陈新甲接到杨嗣昌的命令后,匆忙来到了鲁若麟的住处。

    朝廷赏赐的府邸还要修整,暂时还不能住人,鲁若麟还住在礼部的驿馆。

    不过按照鲁若麟的安排,他离京的时间也不远了,估计这回是住不进新家了。

    见到陈新甲,鲁若麟打趣道:“陈太保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啦。”

    陈新甲没好气的白了鲁若麟一眼,“还不是你惹出来的好事。”

    “我怎么呢?我这几天都没出门好不好。”鲁若麟委屈的说道。

    “你虽然没出门,但是金州军唱的那几首歌可是传遍了京师,火得很啊。”陈新甲感慨道。

    他也知道金州军的那几首歌不错,但是也没有想到威力竟然这样大。

    “那几首歌怎么呢?那可都是积极向上的好歌曲。难不成朝廷对那几首歌不满意?”鲁若麟疑惑的问道。

    “不满意的人也有,说这些歌曲太低俗了,毫无美雅之感,实在有辱视听。不过这些人都是些老顽固,不用理会他们,朝中绝大多数人对那些歌是非常喜爱的。”陈新甲说起那些老顽固也是厌恶,说话的时候连连摆手,似乎在赶苍蝇一般。

    “说起来还要谢谢兴汉,正是因为那些歌太好了,连京师中的舆论都为之一变。以前指责朝廷的声音现在都小了很多,现在大家谈论最多的就是爱国、报国,朝廷的压力小了很多啊。”说起这个陈新甲的笑容就出来了。

    大佬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朝廷治理得不好,压力自然就特别的大。

    崇祯自然没人敢说,人品上也没有什么好说道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了他们这帮无能的大臣身上。

    谁也不想被百姓们骂,能够让百姓们将视线转移,朝中大臣们也能松一口气。

    “我告诉你,这就是舆论和教化的威力。朝廷以往的教化覆盖面太窄了,只针对读书人,无法涉及到普通百姓。全天下能够读得起书的人又有多少?始终是普通的百姓占大头,所以以往的方法影响力有限。”

    “想要正在引导舆论,教化百姓,就应该传播一些通俗易懂的东西。歌曲也好,戏剧也罢,甚至是那些说书的,都应该朝这个方向走。而且传播的内容应该积极向上,对国家、百姓有益,这才是朝廷该做的事情。”

    “你们小瞧了舆论的作用,将舆论拱手让到了那些权贵人手上,任由他们引导。好坏全由他们说了算,结果呢?将黑的说成白的,丑的说成美的,恶的说成善的,朝堂上尽是虚伪之徒。”

    当着陈新甲的面,鲁若麟将那些伪善之人狠狠的嘲讽了一遍。反正大家相熟,也不怕传出去。

    “朝堂想要有所作为,舆论的作用千万不能轻视,一定要掌握在朝廷自己的手里。”鲁若麟最后劝告道。

    陈新甲听了长叹了一口气,“迟了,积重难返啊。”

    鲁若麟也知道朝廷想要重新掌握舆论主导权基本没有可能,那些权贵集团养的喷子们可不是好惹的,谁敢动他们的地盘,他们就会跟谁拼命。

    所以鲁若麟也就是建议一下,证明我还是为朝廷好的。

    “不说这个了。杨阁老觉得那几首歌委实不错,决定在京师中大力推广,让更多的百姓了解和传唱,兴汉有没有什么好办法?”陈新甲避过舆论主导权的问题,直接道明了这次过来的目的。

    在陈新甲心里,鲁若麟的鬼点子很多,总能想出出人意料的办法,但是效果很好。

    要说推广这几首歌曲,办法还是更多的,最根本的办法就是让更多的人听到。

    鲁若麟思索了一会后,说道:“这些歌军队唱是最合适的,而且经常唱也可以增加这些士兵的士气。”

    “这样,你从军中挑选一批有唱歌天赋的,到金州军中去学习,等他们学会了再回去教其他人。”

    陈新甲点点头,“这个可以,我马上安排。”

    “京师中的百姓嘛,我们也要广为宣传。我安排一些士兵进京师,每队50人,安排20队,到京师各个里坊里去演唱,相信很快就可以让那些百姓们全都听到。”深入到基层去是拉近与百姓距离的最好办法,传播正能量歌曲也可以这么做。

    “可以。你将人组织好,我来安排。”军民一家亲的概念在朝廷里完全不存在,不打砸抢就不错了。不过陈新甲相信金州军的军纪,将他们放到各个里坊一点问题都没有。

    “过段时间就是皇后娘娘的寿辰了吧?”鲁若麟突然问道。

    既然平民百姓们和军队已经推广了,怎么能忘了哪些达官贵人呢?必须也给他们来一场音乐的洗礼。

    “确实快到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陈新甲诧异的问道。

    鲁若麟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阴险,陈新甲知道他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而且十有八九是想阴人。

    “你看啊,鞑子肆掠,京师周边流离失所的百姓众多,朝廷又钱粮短缺,无力赈济。皇后娘娘看在眼里,是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我们这些臣子眼见如此也是非常痛心啊。”鲁若麟装出一副痛心的表情,说得跟真的一样。

    但是陈新甲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让鲁若麟的表演欲望大大降低,实在是太不配合了。对于这样的木槌,还是明说好了。

    “我作为大明的臣子,肯定要为娘娘排忧解难啊。所以我决定后天在承天门为皇后娘娘举行祝寿演唱,请皇后娘娘参加并聆听士兵们的祝福。”鲁若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被陈新甲立马否定了。

    “朝廷困顿,皇上连自己的圣寿都能省则省,岂会同意为皇后大操大办。”陈新甲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不过是向皇上和皇后献媚,不可取。

    “这你就不懂了,让我来操办的话,不但不花钱,还可以大赚一笔。而且不会损害皇上和娘娘的名声,说不定还会大大提升皇上和娘娘的声望。”国母过生日怎么能亏本?这帮人太不会过日子了。

    陈新甲眼睛一亮,连忙问道:“怎么说?”

    鲁若麟身子往陈新甲那边靠了靠,说道:“到时候这样……”

    陈新甲听完大喜,用力的一拍桌子,“就这么办!我马上去与皇上和杨阁老商议。”

    当天,京师里传出了消息,金州军将在后天于承天门为皇后娘娘进行祝寿表演,皇上和娘娘将亲自出席。

    而且因为娘娘心忧京师百姓,决定将此次寿辰收到的礼物送与朝廷赈济难民。礼物不在多寡,粮食、衣物、金银等物都可以。

    承天门前地方有限,除受邀参加的朝廷官员外,还预留有部分席位给民间的善良人士。据说,真的只是据说,捐款最多的前三位将会受到皇上和娘娘的亲自接见。

    就在大家怀疑事情的真假时,朝廷开始在承天门前搭设高台,并将承天门前的空地圈了起来,大量的布置座椅,大家就知道这次是来真的了。

    这次的慈善寿宴由内廷和朝廷共同举办,私下里已经邀请了京中的大商人、大地主参加,相信他们不敢不给面子。

    不说可以听京中最火热的金州军合唱团唱歌,仅仅是能够参加皇后的寿宴,对他们这些商人和地主来说也是非常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至于到底捐多少钱,朝廷不强求,随各自心意就行,这点倒是让商人们放心了不少。

    实在是这些商人们被逼捐逼怕了,非常害怕朝廷又将他们当冤大头宰。其实没有定额比有定额更花钱,到时候他们就会明白的。

    除了朝中的官员,面向民间人士发放的请帖足有两千多张,基本囊括了京师里的大小商户,只是这个数字外人不知道罢了。

    除了这些官员和有钱人,京师各里坊的坊长,以及坊里的几个代表性百姓也受邀参加寿宴。

    京师七十岁以上的老人也都受到了邀请,希望皇帝和皇后娘娘可以沾沾他们的福气。

    寿宴怎么能少得了那些寺庙和道观,他们可以来为皇帝和娘娘祈福嘛。不过受到邀请的都是大寺庙和大道观,选择他们的唯一标准就是因为他们都有钱。

    这样算下来,参加的人真的不少。既然是寿宴,肯定是要置备一些吃食的,而且也不能太寒酸。加上皇后的赏赐,花费自然不小。

    为此,王承恩忧心忡忡的找上鲁若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鲁若麟倒是没有想到皇后过寿辰还要送回礼,这就有点麻烦了。

    这么多人,回礼重了肯定承受不起,轻了让人看不起,所以选择什么做回礼也非常重要。

    “开炉,造纪念币,一个一两。用银子,先造五千个。”实在是用金子太亏了,还是用银币最划算。

    “马上找最好的雕刻师傅出模,将所有的工匠都调动起来,务必后天之前完成。要是能够完成,重重有奖!”

    “王公公,考验内廷工匠们能力的时候到了。”鲁若麟严肃的说道。

    “一定完成,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完成。只是这纪念币是个什么东西?”王承恩疑惑的问道。

    鲁若麟将纪念币的大致形式介绍了一下,至于这纪念币上写什么好,还是让皇帝去定夺吧。

    内廷的工匠确实牛逼,当天晚上就将样币送到了鲁若麟手上。

    婴儿巴掌大的一块圆形纪念币上,正面是福禄寿三星的图案,还有“福寿安康”四个字。背面则是一个寿桃加上“崇祯十二年圣母寿诞”九个字。

    纪念币图案和字迹清晰,用料也是十足,完全可以拿得出手了。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拿出这样的产品,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鲁若麟一拍桌子,大声的说道:“就它了!马上全力生产!务必在后天之前做出来!对了,顺便制作一百个金的,发给朝中重臣。”

    “好!”王承恩咬牙答应道,看来这两天是不用休息了,任务很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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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皇后娘娘的寿宴还在筹备时,金州军的士兵们也开始分批进入京师,并深入到了各个里坊。

    这些士兵都是近卫二旅的官兵,他们对当初没有捞到进京城的机会一直耿耿于怀,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也可以一睹京师的模样了。

    可惜在亲眼目睹了京师的模样之后,让他们有些大失所望。

    京城和济州城相比,除了更大一些,似乎其他地方根本就比不上。

    城墙破旧、路面坑坑洼洼,随处可见的垃圾、污水,还有大街上衣裳褴褛的流民、乞丐。

    除了这些硬件,京师的百姓也都是面有菜色,衣服破旧,一副凄苦模样。除了那些高门大户人家,其他人过得并不怎么样。

    进入了各个里坊,这样的情况就更加的明显了。

    沿街的房子好歹还稍微好一点,里坊里面随处可见几乎要倒塌的房子,有一些甚至就是窝棚,很难相信这就是大明的帝都。

    这个世界再光鲜亮丽的地方也会有阴暗之地,只是大明京师的阴暗之地太多了一点。

    想起济州城崭新的建筑和街道,干净卫生的环境,生活幸福安康的百姓,京城对这些士兵们的吸引力一下子就降低了很多。

    京城各个里坊都有大戏台,那里是坊间百姓聚会娱乐的地方,正好方便金州军士兵们演出。

    百姓们平时的娱乐是非常少的,就是听戏也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大户人家操办大事的时候才有机会看到。所以金州军士兵的演出很是吸引这些百姓,早早的就将戏台下面坐满了。

    不光是这个坊里的百姓,附近坊里的百姓也来了很多,和过节没什么两样。

    金州军出场的方式依然是那么震撼,整齐的队列很是吓到了这些百姓。

    这年头的百姓对军队是非常畏惧的,印象也不好。好像古往今来能够有人民军队那样好口碑的军队确实不多,哪怕后世那么文明了,在军民关系上能比得过人民军队的几乎没有。而鲁若麟的建军思想是以人民军队做模板的,所以军纪方面比这个时代的军队强太多了。

    金州军这次来是演出的,所以穿的是常服,没有穿铠甲带武器,不过依然气势逼人。

    军队给百姓表演节目,对百姓来说完全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大家全都用畏惧并期待的眼神看着戏台上站立整齐的金州军。

    带队的军官笑容满面的说着开场白:“我们是金州军的官兵,今天有幸能够给京城的父老们演出,我们非常荣欣。京师乃我大明帝都,天子居所,人杰地灵之地。京师的百姓知书达理、勤劳善良,充满了热情,我相信在朝廷的带领下,京城会越来越好。”

    好话谁都爱听,何况是最骄傲的京师百姓。这些百姓说不定祖上就是王公贵族,那种历史底蕴还真不是一般城市里的百姓可以比拟的,骨子里的傲气也是其他地方的人所不具备的。

    所以金州军的这番吹捧很快就获得了这些百姓的好感,在经受了鞑子的打击之后,他们的心灵非常敏感而脆弱,现在有号称天下第一强军的金州认可,他们在心理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金州军威武!”“金州军好样的!”

    京师的百姓投桃报李,给予了热烈的欢呼。

    随后金州军的士兵们演唱了如今在京师风靡一时的《满江红》、《男儿当自强》、《精忠报国》,以及《一条大河》,引来了阵阵的欢呼。

    而且一遍还不够,一连唱了好几遍,让底下的百姓过足了瘾才结束。

    士兵们辛苦一场,京城的百姓自然不好意思就这样让他们离开,招待一下总是要的。

    五十个人的饭菜对现在的各坊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毕竟战事刚刚结束没多久,京城里的物资供应并不充足,物价也贵。而且华夏人好面子,特别是这些帝都百姓,太次的饭菜也拿不出手,所以这顿用来招待金州军士兵们的饭菜对各坊来说着实凑得不容易。

    金州军演出的这些里坊都是京城里平民百姓居多的坊市,权贵之家很少,自己都吃不饱,能够为了听几首歌将自己口里的粮食拿出来,真的挺为难他们了。

    “坊长,这饭真的不能吃,军队里有规定,不能在百姓家里吃饭。”带队的军官推辞道。

    “那怎么行。你们大老远跑到这里给咱们演出,怎么能饭都不吃一口就走,说出去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吗?一定要吃了再走。”坊长当然不干,拉着坊中的老人阻止金州军离去。

    “真的不能吃,吃了就是违反军规。”带队的军官也很为难,总不能将百姓扒开直接走人,那样太不礼貌了。

    “这饭菜都做好了,不吃岂不浪费了,一定要吃了再走。”

    “对,你们今天就是我们的客人,哪有饭都不吃一口就走的。”

    ……

    周围的人也是七嘴八舌的,似乎金州军空着肚子离开让他们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带队军官实在没有办法,想了下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坊长说道:“那这样吧,饭我们吃,但是这银子您也一定要收下,算是我们给坊里孤寡的一点心意。”

    这银子足有二十两,比置办饭菜花的钱多得多,坊长捏在手里,收也不是,不收又实在舍不得。

    周围的人见金州军给了这么钱,都有些惊讶和眼馋,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让坊长收下,表情有些尴尬。

    “这……”坊长有些语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您要是不收下,这顿饭我们是肯定不会吃的,吃了我们回去就要受罚。再说这些钱也是孝敬坊里老人的,您就放心收下吧。”带队军官言辞恳切的说道。

    见军官态度坚决,坊长也有台阶下,就装作免为其难的收下了。

    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坊长用军官给的钱又重新添置了一些米粮,让坊里的百姓也跟着吃了一顿,虽然饭菜比较简陋,但是大家都非常开心。

    这样的一幕不光是在一个地方上演,凡是有金州军演出的地方几乎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考虑到京城的现实情况,这些士兵们出发前就被叮嘱不能在那里留饭,如果实在推脱不过,可以花钱买,不过要注意下方式。

    金州军这样的做派与朝廷的军队实在是大不一样,严格的纪律和亲民的作风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赞扬,对于金州军以及鲁若麟的正面形象是一个很好的宣传。

    比起坊间百姓的那种廉价快乐,承天门前即将举行的慈善寿宴就要隆重得多了。

    会场已经提前布置好了,从各处调集过来的桌椅摆在空地上,几百张桌子将承天门前都快摆满了。

    既然座位这么多,当然就有好坏之分。离城门口和演唱台比较近的都是达官显贵们坐的地方,越往两边走,位置就越差了。不过即便如此,能够进入会场的也都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贵。除了那些受邀进来装点门面的百姓和老人。

    整个会场被京营的官兵们包围,除了几个固定的出入口,其他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这天上午,受邀参加宴会的人们开始陆续抵达会场。

    最先抵达的是那些普通的百姓和老人,他们难得的穿上了干净的衣服,送的礼物也非常的实在,都是一些鸡鸭、寿桃之类的普通物品。

    即便如此,朝廷的官员和内廷的太监们也没有给他们脸色,反而笑脸相迎,非常热情的将他们引到座位上,并奉上了茶水。来者是客,何况这样大喜的日子,原本就没有指望这些百姓送什么值钱的东西,心意到了就行。

    当然这些百姓的位置在整个会场的最边上,即便如此依旧让他们受宠若惊。

    接着入场的就是那些商人们了。

    因为前期就打过招呼,加上这次寿宴收的寿礼都会用来赈济难民们,所以商人们也就不用送那些价值昂贵的礼物了,折现就行。银子、粮食、布匹都可以,只要承诺一个数字事后交给朝廷就行。

    在入口处,有一块巨大的竖立纸板,上面是整个会场的平面图,并将会场划分为几个大的区域,让人看得一目了然。

    比如正对承天门和舞台的那块区域上,就明显标注了内阁、礼部、户部等朝廷衙门和勋贵府邸的位置,其他一些部门的位置依次向外延伸。

    因为位置有限,不可能每个官员都来,每个部门都只有十来个名额。除了各个衙门的主要官员,剩余的名额竞争非常激烈。这不光要看个人的人脉关系,出多少钱粮也非常重要。因为各个衙门也是有捐款任务,到时候会以衙门为单位公开宣布的。

    虽然朝廷没钱,衙门也没钱,但是官员们可不穷。除了一些确实清贫的官员,大多数官员家里都是富得流油的,就看能够榨出来多少了。

    不过在紧邻内阁的地方,留出了一张空桌,没有标明主人,非常引人注目。

    丰源号的王掌柜来得比较早,对守卫出示了自己的请帖,并奉上了礼单。白银一千两,粮食五百石,应该说已经非常拿得出手了。

    丰源号做的是粮食买卖,根基就在江南,家族在南方也颇有势力,朝中就有几位家族的官员。既然来参加寿宴,肯定不能太寒酸了,出手太多也不合适,所以王掌柜权衡再三定了这么个数字。

    看到王掌柜递上的礼单,内廷太监一脸的笑容,大声喊道:“丰源号王掌柜捐献白银一千两,粮食五百石,庚一区就坐!”

    然后看到一名官员快速将”丰源号王”写在一张小纸条上,顺势贴在了那个巨大的纸板上。

    只见庚一区几乎就在整个会场的最外边,除了那些平民百姓,没有比它更靠边了。

    王掌柜看了看,眉头就皱了起来,刚准备跟太监说一下,能不能换个更靠前的位置。只听一个太监高声喊道:“广源号陆掌柜捐献白银两千两,粮食一千石,己一区就坐!”

    王掌柜抬头看了一下己一区的位置,刚好比自己的庚一区靠前一点,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看钱下菜啊,谁给的钱多谁就往前坐。

    陆掌柜看了己一区的位置,也有些不太满意,想要往前挪一挪,便开口问道:“这位公公,能不能将在下的位置换到丙区或者丁区去?”

    整个会场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来排列,最中间的是甲字区,向两边各延伸出九个区。一边为乙一、丙一等,另一边为乙二、丙二等,依次排列。

    甲乙二区最尊贵,位置也最好,是朝中大臣和勋贵们的区域。民间人士可以竞争的最好区域也就是丙区或者丁区,比较靠近会场中央。

    “陆掌柜,不是咱家不通融,只是按照你捐献的钱粮,想去丙区或者丁区可有些不够啊。”接待的太监笑盈盈的说道。

    陆掌柜好奇的问道:“那这丙区和丁区怎么个进法?”

    接待的太监非常耐心的解释道:“壬癸二区专门为京师平民百姓设立,丙、丁、戊、己、庚、辛六区则为士子、外臣,以及仁善之士设立。至于具体的标准嘛,就说这丙字区,想要进去,起码要捐银一万两,粮食三千石。”

    这个标准有点高啊。

    如今京师里粮食价格高涨,一石粮食起码可以卖到六七两,精细些的粮食甚至可以卖到上十两。这样算下来,想要到丙字区就坐,没有三万两根本拿不下来。

    正在王、陆两位掌柜有些犹豫的时候,接待太监指着纸板上最中间的一张空桌,傲然的说道:“看到这里没有?紧邻内阁诸位阁老,甲字区唯二的两桌,比一众勋贵位置更靠前,也是为民间的仁善之人预留的。只要捐献的钱粮价值在十万两以上,你就可以和阁老们平起平坐,还有可能得到皇上和娘娘的接见并赐匾,获得无上的荣光。”

    接待太监的话一下子就将周围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纸板上最中间的那张空桌上,眼中充满了炙热。

    这样的事情可是从来没有过,居然可以和大明帝国的阁老们平起平坐,虽然是用钱买来的,但是这样的事情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唯一的问题就是,实在有些贵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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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兴汉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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