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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兴汉全文阅读

作者:猪哥老腰     明末之兴汉txt下载     明末之兴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99.开设幼军营分院(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古时候的人做生意,一般很少与人合股,大多是个人或者家族的生意。

    因为在古时候做生意是一项技术非常高的事情,没有技术、资源、人脉,想要把生意做大是绝对不可能的。

    再加上做生意灵活性比较大,还需要经常四处奔波,以当时的交通条件,沟通交流上就会存在很多的障碍。再好的合作伙伴,缺少了交流沟通和相互监督,必然会产生很多的矛盾。因为这个时候的有效监督手段太少,完全依靠个人的诚信,根本无法保证合伙人的利益。

    所以越是大的生意越是很少与人合伙,在做大时多是选用家奴或者族人来进行管理。

    当然给予权贵们干股那就另当别论,那不是正常的商业合作模式。

    这样的经营方式虽然比较单纯,减少了商业纠纷,但是对商业的发展壮大也是一种制约,而且也不能有效的整合资源。那么建立一种全新的商业模式就成为一种需要,只是大家还找不到门路。

    鲁若麟也希望推行现代公司制度,只是济州岛的商人们都是江南大族,自身实力雄厚,对于建立股份制公司没有迫切的需求,所以公司制度在济州岛并不怎么受欢迎。

    至于那些小商人,原始的合伙制度就可以满足他们的需求了,并不需要复杂的公司制度来吸引资金,他们也没有这个意识。

    辽南这边就不一样了,北方商人的实力比江南那边的商人差多了,各方面的资源也不足,论单打独斗的能力,比江南的那些大户们差远了。但是依然没有联合起来的打算,因为传统的观念深深的制约着他们,与不信任的人合伙仍然是非常忌讳的事情。

    直到这批被鲁若麟强行带到辽南的破家大族们的到来,让鲁若麟看到了推行公司制度的一个契机。

    这些破家大族们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家产,自身实力受到了严重的削弱,单个人或者家族做生意的话,根本无法与那些大资本竞争。虽然单个家族的实力弱小,但是如果联合起来的话,还是有得一看的。

    毕竟这个时候的大户们都有藏银的习惯,虽然家族被鞑子攻破,但是只要人还在,那些藏银就能够派上用场。积少成多之下,本钱还是不少的。

    而且这些大户们虽然嘴上说着要把家搬到辽南来,但是老家肯定不会完全放弃,这样的话在大明本土的关系和资源并没有完全丢弃。各家联合在一起,也是一个不小的优势。

    现在困扰他们的就是,联合起来如何保证自身的投入和收益不会受到侵害,股东这么多,又该如何保证公司的正常运营。

    这时,鲁若麟就拿出了股份制公司这剂良方,为他们排忧解难来了。

    当然,受限于现在的条件,肯定不能完全照搬现代公司制度,但是大概的框架还是可以提供的。

    鲁若麟当然不是只拿出了一本《股份制公司的建立与运营》,而是早就印了好多本,在场的众人每个人都发了一本,连那些不太可能参股的秀才们也没有放过。

    虽然这些秀才们参股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这并不妨碍让他们多了解一些。新生事物嘛,就是要多推广,多一些人知道也是好的。

    “各位可以拿回去好好的研读,再一起商议一下,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去商业司找人询问,那里会有人为你们解答。”鲁若麟的时间宝贵得很,不可能陪着他们耗在这里。

    “我等一定好好研读,不辜负伯爷的一番心意。”大户们连忙起身送鲁若麟离开。

    开完会的鲁若麟直接去视察移民安置工作,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因为鲁若麟来视察,负责移民工作的闻阳楚、张慕瑶,以及沈曲等官吏全程陪同,为鲁若麟介绍移民工作的情况。

    第一站鲁若麟就来到了码头,这里是移民在辽南的起点。

    每天都有大批的移民到达旅顺码头,这些移民几乎都是京畿附近失去家园百姓,被官府以三百斤粮食的价格“卖”给了金州军。

    因为救助的比较及时,这些百姓很多都是以家庭为单位一起送过来的,有老人、有小孩,还算比较完整。

    这样以家庭为单位的移民是金州军最欢迎的,这样的移民能够更快的安定下来,也更加的稳定,发展起来也更快。所以,虽然明知道用三百斤粮食换老人和小孩有些吃亏,但是金州军依然坚定的执行着与朝廷达成的协议。

    朝廷和那些大户们对于这些完全做不动活的老人,或者还在吃奶的娃娃也能够换来三百斤粮食,在嘲笑金州军大傻缺的时候,心底里还是非常佩服的。

    原本金州军有足够的理由不接收这些老人和娃娃,或者将换取的粮食数量压一压。但是金州军没有这么做,依然坚持只要是喘气的都是这个标准,使得很多的老人和娃娃得以活命。

    一些失去父母、亲人的娃娃原本面临着被抛弃的命运,现在也得到了被拯救的机会。而且因为他们吃的少、容易携带,反而更加吃香。

    很多流落各地的孤儿们因此被特意的收集起来送到天津换取粮食,反正金州军不会过问这些孩子的来历,只要是人就来者不拒。

    因为这个政策,不同的移民团体中甚至还引发过偷孩子的热潮,造成了很多的纠纷。最后为了自己的利益,各地官府对这些孩子那是严加看管,生怕自己的财源被别人抢走了。

    好在金州军及时做了弥补,在接收到孩子之后,会召集丢失孩子的父母来认领。因为已经完成了粮食交易,这个时候除了亲生父母,很少有愿意冒充孩子父母来接走孩子的,也使得绝大多数孩子都回到了自己父母身边。

    正是这一系列的做法,让金州军的名声和口碑再度上扬,达到了极高的地步,移民里因此而感激金州军的人不计其数。

    鲁若麟眼前看到的就是一群刚到的孤儿。

    这些孤儿年纪都不大,最小的甚至还需要人抱着。路上负责照顾这些孤儿的是金州军在流民中临时雇用的一些妇女,那些奶娃们就被这些妇女抱在怀中。

    这些孤儿们虽然在天津的中转站调养了一些时日,过上了几天好日子,但是没有大人做依靠的他们依然胆小而谨慎,对陌生的环境充满了警惕和恐惧。

    “娃儿们不少嘛,像这样的前面到了多少?”鲁若麟问道。

    作为现在负责移民工作的最大官员,原本这个问题应该由闻阳楚来回答,但是闻阳楚刚到,工作还没有熟悉,自然不可能答的上来,只能由张慕瑶来回答。

    好在张慕瑶还是非常懂分寸的,先向闻阳楚看了一眼,见他轻微的点了点头,就开口说道:“加上今天到的,这样的孩子已经有快两千人了。”

    “这么多?”这个数字有点出乎鲁若麟的意料。

    按道理,能够在战乱中活下来的小孩都是有父母或者亲人照顾的,没有依靠的小孩很难活到现在。所以到达辽南的孤儿应该不会太多才是,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大大超出了原本的预计。

    “因为这些娃儿也能换三百斤粮食,这里头的赚头大了去,所以京师周边的孤儿都在疯狂的往天津送,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孤儿到了辽南。”张慕瑶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是好事,来的越多越好。虽然我们现在是吃了点亏,但是只要坚持下去回报也是非常丰厚的,这些孩子可是我们的未来。”鲁若麟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非常高兴。

    一旁的闻阳楚听了大受震动,在别人视这些孩子为负担和累赘的时候,鲁若麟却愿意花这么大的代价去拯救他们,这份胸襟和远见就足以让人佩服。

    “我也知道这是好事,只是这么多的孩子如何安置也是个问题。下官正想向大人请示,是不是可以在旅顺也开设一个幼军营?”张慕瑶问道。

    鲁若麟沉思一下,说道:“确实有必要。这样吧,这些孩子暂时先集中安置起来,让崔知府和刘雅婷尽快在这里建设幼军营分院,并通知济州幼军营抽调部分人手过来将架子搭起来。”

    张慕瑶听了非常高兴,最大的难题终于可以解决了。“好的,我马上向崔知府打报告。”

    “对了,幼军营会有一批学员毕业,可以安排一部分人参与辽南幼军营的筹建。以他们对幼军营的熟悉,应该能帮不少忙。”鲁若麟想到刘浩然他们实习的事情,觉得安排他们协助筹建幼军营似乎非常合适。

    “这个办法好,让他们带带这些孩子效果应该不错。”张慕瑶也是眼睛一亮。

    对于这些孤儿,金州军都是单独安置的,划有专门的区域,尽量与那些成年人隔离开。毕竟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善良的,也许一点点的疏忽就会给这些孩子带来永久的伤害。

    “负责照顾这些孩子的都是什么人?”鲁若麟问道。

    “管理层都是从济州岛过来,并受过培训的姐妹们,普通雇员则是在辽南就地招募的妇女们。选的都是在移民中有良好口碑、生性善良的人。”张慕瑶对这些孩子的照顾还是用了心的,如非必要,招募的都是女人。

    毕竟女人更加心细,也更温柔一些,在照顾孩子上有天然的优势。

    “恩,不错。对于这些雇员待遇上可以适当的提高一点,激发她们的责任心。如果表现的出色,在幼军营成立后可以收编为正式的职员,长期为幼军营工作。”鲁若麟对张慕瑶的工作能力还是很满意的,这些孩子的安置已经考虑的很周全了。

    “那敢情好,恐怕她们知道这个消息后干活会更加卖力了。”张慕瑶对鲁若麟的表扬也非常高兴,笑着说道。

    如果能够成为金州军的长期雇员,对这些妇女来说绝对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这意味着她们基本脱离了贫穷的威胁,起码可以做到衣食无忧了。

    这年头对女人来说可不存在什么长期稳定的工作,即使是有,也基本是大户人家的仆人之类的。像这种能够长期拿官府工钱的工作,对这些女人来说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夸张点,她们甚至可以说自己是官府的人了。

    闻阳楚一直在一旁微笑的看着鲁若麟和张慕瑶交流工作,因为自己不是很懂,很多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他非常明智的选择闭口不谈,只在一边学习观察。

    金州军的管理方式与朝廷真的是大大的不同,仅仅是一个孤儿的管理就有这么多的道道,简直有点刷新闻阳楚的三观。

    这种事情在朝廷基本都是随便安排一个小吏或者属官去处理,是死是活官府一般很少过问,像金州军这样由鲁若麟这个一把手亲自处理的情况更是非常少见。

    而且金州军对这些孤儿的照顾真的非常细致,虽然不排除里面有鲁若麟的一些私心在,但是对那些孤儿们来说,这已经是他们能够获得的最好待遇了。

    人大多都是有善心的,而且很容易被身边的人感染。鲁若麟这样的行为和举动就让闻阳楚非常认可,决定以后对这些孩子也要多关照一些,他对鲁若麟的认可也在无形之中又增强了。

    接下来鲁若麟全程视察了流民安置的每一个环节,并且会随机找一些移民们攀谈,了解金州军的工作情况。

    闻阳楚也是第一次仔细体验了一下金州的移民安置工作,也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撼。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移民工作需要那么多的人手了。

    按照金州军整个移民安置工作的细致程度,这点人手确实捉襟见肘,所以他见到的每个官员都是忙得飞起。如果不是有很多士兵在一旁帮忙,只怕移民安置部门都要瘫痪了。

    对比朝廷粗暴的将流民赶到一起再施一些米粥,金州军的安置工作从移民们还在天津时就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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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移民在天津调养时,就被中转站的安置人员进行过初步的梳理。

    首先是分文别类,将各种职业、各种技能的人集中起来,方便今后安置分配。

    而且每个成年人都有一个身份铭牌,并被登记造册,算是完成了初步的人口普查。

    不要小看这个工作,看起来很轻松,但是人数一旦达到一定的量级,就会变成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

    为了完成这个工作,天津中转站雇佣了大量的书生从事文字工作,为这些移民登记造册,并书写身份铭牌。

    在这段日子里,天津周边只要是会读书写字的,就可以在金州军那里得到一个优厚的工作。不但自己可以吃饱穿暖,时不时还可以带一些回家去,而且工钱也非常不错。

    正是因为这样一份工作,使得很多读书人可以体面的活下来,而不用丢掉尊严去谋一口饭吃。

    当然,等到大规模的移民结束,肯定就不需要这么多的书生了。不过金州军会很仁慈的继续为他们提供工作岗位,只是工作地点可能会发生一些变化,比如去济州岛或者辽南。

    治下有多少百姓,是什么结构,是怎样的年龄层次,对一个政权是非常核心的机密信息。

    在封建时代,朝廷一般只登记户数和丁口,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收税和征发劳役。这就造成很多百姓为了逃避赋税和劳役,不去官府登记而成为流民的情况。加上那些大户们隐匿的人口,封建时代的人口统计其实是非常不准确的。

    有了准确的人口数据,鲁若麟就可以合理的分配资源,开设相对应的厂矿,分配各种资源,将资源的利用率最大化。所以哪怕费时费力,金州军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做好人口统计。

    这些移民的身份铭牌制作的非常简陋,就是用简单的木块制作而成,上面有金州军的文书写明的主人身份信息。包括姓名、籍贯、年龄、职业、特长等,以及简单的家庭情况。

    旅顺城目前的容纳能力有限,不可能让这些移民长时间的待在这里。所以每到一批新移民,就会有修整好的移民从营地里出发,或者前往指定的地点开荒,或者去分配的工厂参与建设。

    除了粮食和衣服,济州岛运来最多的就是工具,各种各样的劳动工具。

    得益于济州岛发达的冶铁工业,运到旅顺的各种工具是又多又好,有力的支援了旅顺的工农业建设。

    而且,旅顺本地的钢铁产业也在兴建当中,一旦建成,不仅可以满足本地的需求,还可以大量的向周边销售。

    这年头的钢铁可是硬通货,并且处于供不应求的阶段,造再多出来都不怕卖不出去。

    旅顺比济州岛更有优势的地方就是离原材料产地更近,成本更低、产量更多,超越济州岛成为金州军的主要钢铁基地指日可待。

    此时,鲁若麟视察的地点是即将出发的移民营地。

    这批移民将前往荒野开荒,带队的士兵和移民里指定的几个头目正在库房那里领工具,做着出发前的最后准备。

    “新岗村,带队官段文东,移民人数三百五十六人。可对?”库管正在与面前的几个人核对信息。

    “对的。”几个移民头目不敢答话,全程都是段文东在与库管交流。

    “路线和地点可曾清楚?”库管接着问道。

    “有地图和路线图,不会走丢的。”段文东文化水平还可以,能够看懂简易的地图。何况沿路都会有金州军钉立的路牌,应该不会迷路。

    而且每块区域金州军都设有服务站,为这些移民提供一些相应的帮助,包括找不到自己的安置点,所以这个问题并不大。

    “那就好。”库管点点头,“按照规定,你们可以领帐篷五十顶,牛车两辆,牛两头,独轮车三十辆。犁十副、锹三十把、锄头五十把、镰刀五十把、镐十把、砍刀二十把、菜刀十把、剪刀十把……”

    库管每说一项,段文东就对着手上的清单划一笔,直到核对无误。

    这个时候身边的几个移民头目都会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库管和段文东,这可是读书人,会识字写字的。而且库管和段文东用的笔都和外面的不一样,看着就比较神奇。

    库管用的是鹅毛笔,记录起来更加清晰持久;段文东用的则是铅笔,主要是方便。

    “既然没有问题,那就照着单子去拿你们的东西吧。”库管见没有问题,就递给段文东一叠单子,让段文东拿着单子去提货。

    因为东西比较多,也比较杂,不可能放在一个地方,每张单子上面的东西都各不相同。如果领到了东西,段文东就会在单子上签字按手印交给库房,那边要据此做账的。库房也会在段文东手里的总单上签字按手印,证明段文东领到了东西,这样双方都有了凭证,免得有人弄虚作假。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签字程序,但是对于物资的管控又上升了一个台阶,而且可以避免一些贪污和腐败行为。只是完成这个流程的前提是双方都必须识字,否则肯定会产生舞弊的行为。

    朝廷的官吏和大户们就是仗着大部分百姓不识字,可以玩弄文字游戏死命的坑他们,而这些百姓却毫不知情。因为法律和政策的解释权都在这些文化人手里,百姓处于完全的被动。

    段文东带着这些村民先去领了两头牛和两辆牛车,然后再去领独轮车,接着去领了扁担之类的肩挑工具。有了这些车辆和扁担,后面的物资就可以放在上面了,方便很多。

    这些移民虽然已经听段文东说过他们可以领到那些东西,但是听说和拿到那是两回事,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赶着牛车,移民们忍不住的想要上前抚摸一下牛,眼睛里充满了喜悦。不过这样的行为遭到了赶牛人的制止,宝贝着呢。

    “好牛!好牛!都是壮牛,还是一公一母,说不定过两年就可以有小牛犊了。”负责照看两头牛的是移民里公认的养牛能手,一般人根本不会让他碰牛一下。

    对这个年头的农民来说,牛的价值甚至比人命还要贵,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庄户人家没有牛,收成都会少很多。虽然两头牛对于一个村子来说少了一点,但是如今的情况下能够有牛就非常不错了。

    为了能够弄到牛,金州军也算是拼了老命了。不但攻占辽南时缴获的鞑子耕牛都拿了出来,甚至还从朝鲜、辽东那边购进了一批。

    因为战争的原因,今年蒙古与辽东的边贸大受影响,就连关宁军的走私生意也停了大半。不但羊毛的收购量大减,就是牲畜的交易也创了新低。但是面对金州军的急迫需求,吴襄也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硬是凑了一批耕牛过来,解了金州军的燃眉之急。

    随着战争的结束,关宁军与蒙古的走私正在慢慢恢复,毕竟两边都要吃饭的,耕牛的问题应该会慢慢得到缓解。

    领完耕牛和车子,就是领取各种农具了。

    金州军的农具一向以质量上乘而出名,用的材料都是好钢,比绝大部分军队的武器都要好。这些移民都是老庄稼把式,农具的好坏上手就能感觉得出来。

    “好宝贝!好宝贝!这要省多少力气啊!”

    “有这锄头,我一个人一天就能开两亩地出来。”

    “你们看这犁,又锋利又结实,这一天犁个五六亩不在话下啊。”

    ……

    这些移民们都是穷惯了的,以前能够有把铁质的农具就已经爱惜得不得了,更多的时候甚至舍不得用。因为这个时候的铁质量不过关,非常容易损坏,重新购置或者修补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些百姓根本负担不起。

    很多百姓甚至不得不用石质的或者木头的农具,那个效率就可想而知了。而且人还更加辛苦,粮食的产量也会因此而大受影响。

    生产资料和生产工具对这个时代的农民来说都是个大难题,就这样还要承受地主的剥削,能够活下来真的不容易。

    在这些移民围着分配的物资兴奋的交谈时,鲁若麟慢慢了走了过去。

    鲁若麟一行人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周围的精锐护卫,明显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移民们生性怯弱胆小,对权贵天然就有一种畏惧,全都本能的跪了下来,给鲁若麟磕头请安。

    段文东则要淡定得多,立正然后给鲁若麟一行人敬了一个礼:“见过诸位大人。”

    段文东虽然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大人物,但是他并不认识鲁若麟。以他的级别,即使有机会看到鲁若麟,那也是远远的见着了一点模糊的影子,根本看不到长相。

    鲁若麟穿的也是常服,也没有带代表他身份的胸章,所以段文东一时还真认不出鲁若麟来。

    不过他认识张慕瑶,毕竟张慕瑶最近老在移民中转悠,时间长了段文东也知道了张慕瑶的身份。

    在段文东的眼里,张慕瑶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官了,能够让他作陪的官员他也想不出还有谁。他心里觉得可能是鲁若麟,但是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也不敢随便说出来,不过态度已经非常恭敬了。

    “免礼,都起来吧。”鲁若麟先是让这些百姓都起身,然后开始找带队的班长说话。

    鲁若麟看了一眼段文东的胸牌,微笑着问道:“段班长这是准备出发了吗?”

    “回大人,物资清点完毕之后,我就要带着他们出发了。”段文东恭敬的说道。

    “可有什么困难或者麻烦?”领导视察基本都是这个套路,即使是鲁若麟也不能免俗。

    段文东摇了摇头,“上级准备的已经非常齐全了,吃的、用的、穿的都不缺,剩下的就是到地头去建村子开荒了。”

    “那就好。”鲁若麟满意的点点头,“你身上的责任重大,这些百姓能不能尽快安顿好,早日实现自给自足,就全靠你的领导了。一定要团结、领导好这些百姓,多动脑筋想办法,利用一切资源将你们的村子发展起来。”

    “是!大人。”段文东条件反射的立正并大声答应道。

    “嗯。努力吧,不要丢了金州军的脸。”鲁若麟拍了拍段文东的肩膀,让他的脸顿时就兴奋得红了起来。

    与段文东聊完后,鲁若麟转向了几个移民头目,态度更加和蔼的问道:“诸位老丈,对金州军配给你们的东西可还满意?有没有什么缺漏的?”

    几个头目显得非常紧张,连连的摆手:“都是好东西,没有什么缺的。”

    “那就好,那就好。有什么困难就跟段大人说,他会帮你们解决的。要是段大人欺负你们,或者不好好做事,你们就告诉其他当官的,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他。”鲁若麟的话让段文东有点窘迫,不过也不敢反驳。

    “大人说笑了,段大人是难得的好官,怎么可能欺负我们。”小老百姓也有小老百姓的智慧,这个时候当然知道为段文东说好话。

    “恩,不错,继续保持。”鲁若麟对着段文东点了点头,让段文东乐开了花,感觉这几天对这些移民的付出没有白费。

    “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鲁若麟转头又和这几个移民拉起了家常。这几个头目见鲁若麟态度非常和蔼,金州军的作风又比较不错,他们的情绪慢慢的就稳定下来了,也没有那么害怕,可以正常交流了。

    “草民们都是保定府容城人氏。”这些移民推举出了一个年纪稍大的头目出来回答鲁若麟的问题,其他人则在旁边用讨好的笑容看着。

    “容城啊,离这里可不近啊。你们是怎么过来的?”鲁若麟追问道。

    “当初鞑子来的时候我等侥幸逃脱性命,但是家里被鞑子劫掠一空。眼见就要饿死了,官府告诉我们天津这里有活路,就把我们带到天津来了,还一路提供吃喝。原本还以为是官府大发慈悲,到了天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有人给他们粮食和银子,他们才会对我们这么好,否则这帮人怎么会管我们的死活。”这个移民头目一脸的讥笑,显然对当地官府没有一点好感。

    “好歹他们也给了你们一条活路,否则你们就只能饿死,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鲁若麟劝道。

    “金州军把我们收下可是花了三百斤粮食,那帮当官的和大户们在我们身上起码赚了两百斤。这还没算老人和小孩,只会赚得更多,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这个移民头目依然有些不忿。

    “没有赚头,他们怎么可能费心费力的将你们送到天津去?这就像是做买卖一样,亏本的生意没人做的。”鲁若麟笑着说道。

    “就是觉得让那些人占了大便宜,金州军也太亏了。”移民头目满脸的不甘。

    “真要觉得金州军太亏了,就赶紧将村子建好,把田地开垦出来,多打一些粮食。”鲁若麟将话题转移到开荒上面。

    “那是肯定的。庄户人家哪个不想多开些田、多打些粮食。何况金州军又给了这么多好东西,这样都种不好庄稼,干脆找棵树吊死算了。”说到种地,移民头目满脸的自信。

    “不错。”鲁若麟笑着点点头:“好好干吧,金州军头两年没有赋税,种多少粮食都是你们的,早日将你们的谷仓装得满满的。”

    “借大人您的吉言了。”移民首领笑开了花,显然也在畅想美好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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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移民工作的视察总体来说还是让鲁若麟比较满意的,有这帮尽心尽责的属下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的纰漏。

    正当他还在处理其他的政务时,旅顺负责城市治安的警察局局长董信宽找到了崔永建,开始向他诉苦。

    “大人,今天已经是第五次接到报案了,再这样下去下官可就顶不住了。城里已经民怨沸腾,听说有几个女官已经准备去找伯爷告状了。”董信宽苦着个脸,感觉都快哭出来了。

    “这些纨绔子弟,实在可恶!”崔永建也是一脸的无奈。

    令崔永建和董信宽苦恼的就是随鲁若麟一起来辽南的那些勋贵子弟。

    这些勋贵子弟虽然张扬跋扈,但是在京师的时候,那里大佬太多,又有众多御史言官盯着,始终不敢太过分。

    不过来到辽南之后,这些人开始放飞自我。除了杀人,其他的似乎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打人、砸毁商铺酒馆、强买强卖、抢女人、调戏女官,短短几天就将旅顺搞的乌烟瘴气。警察局接到报案也做了处理,因为最后的结果不是太恶劣,又碍于他们是鲁若麟带过来,多是赔钱了事。

    只是赔钱这种事情对这些权贵子弟根本就没有什么威慑力,所以他们的行为完全没有收敛。

    金州军的女官们无论是姿色还是素质都是个顶个的,加上官员身份的加持,令这些权贵子弟们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纷纷以征服金州军的女官为目标,对一些女官死缠烂打,让人不胜其烦。

    女官们刚开始只是当这些权贵子弟无聊,也没放在心上,就当是看个笑话。但是这些权贵子弟的手段越来越下流,有些甚至开始动手动脚,这就让人不能忍了。

    眼见警察局已经治不了这些纨绔子弟,女官们已经准备找鲁若麟投诉了。

    董信宽也是消息灵通的人,知道自己兜不住了,连忙跑来找崔永建拿个主意。毕竟当初指示董信宽只要这些权贵子弟不太过分,就从轻处理的就是崔永建。

    原本崔永建觉得这些权贵子弟待不了多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略施惩戒就可以了。只是他低估了这些权贵子弟的破坏力,这才几天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这个事情瞒不住的,我们还是去找伯爷吧。”崔永建苦笑着摇摇头,带着董信宽就去找鲁若麟坦白去了。

    鲁若麟听了崔永建的讲述,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这个事情从一开始崔永建的处置方法就是错误的,要是在苗头刚出现的时候就以雷霆手段惩治一番,这些权贵子弟绝对不会嚣张至此。只是崔永建也是一方大员了,鲁若麟多少还是要给他留一些面子,所以董信宽就很倒霉的承受了鲁若麟的怒火。

    “我们金州军的律法什么时候规定过对权贵们有优待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做法是在挖我们金州军的根基!今天可以对权贵们网开一面,明天是不是就可以让他们杀人放火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个道理还要我教吗?你从现在起降为副局长,记大过一次,暂时主持工作以观后效。”鲁若麟雷厉风行的对董信宽进行了处罚。

    董信宽苦着脸,也不敢辩解,“是,下官知错了,甘愿受罚。”

    好在位置还在,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倒是一旁的崔永建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董信宽是遵照自己的指示来办事的,连忙在一旁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有错,请大人处罚。”

    “你当然也有错。崔知府领导不力,罚俸一个月。”比起董信宽,鲁若麟对崔永建也就意思了一下。

    崔永建原本希望鲁若麟把自己罚得重一点,将这个事情揭过去,顺便看能不能争取把董信宽的处罚降低一点。但是见鲁若麟对他的处罚轻飘飘的,他就知道鲁若麟不会更改注意了。

    越是高层的领导,越是要维护他的权威,鲁若麟不希望因为这个事情影响崔永建的威信,所以只能是董信宽受一点委屈了。

    知道不能改变结果,崔永建只能决定以后对董信宽好一点,多给他一些支持毕竟是自己让他背了锅。

    正当鲁若麟在处罚崔永建和董信宽的时候,亲兵走进来报告,柳如是正在外面请罪。

    这就让鲁若麟一头雾水了,奇怪的问道:“她请哪门子的罪?”

    亲兵神情有些古怪的说道:“柳大人把小公爷朱君峻给打了。”

    鲁若麟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道:“谁把谁打了?”

    “柳如是柳大人把成国公府的小公爷朱君峻打了,现在正在外面请罪。”亲兵连忙又说了一遍。

    鲁若麟听了根本不问缘由,顿时勃然大怒,猛的一拍书案站了起来:“反了他了!把这里当成京师了吗?你,你去将朱君峻给我押过来,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鲁若麟对着董信宽一指,直接给他下了命令。

    董信宽接令后一脸的兴奋,高呼道:“得令!”马上就拱手接令而去。

    对于这些权贵子弟,董信宽早就不耐烦了,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手了。

    不过他也算是看出来了,鲁若麟对于女官那是真的太护短了,连柳如是打朱君峻的理由都没有问,直接就将责任扣在了朱君峻身上。这次朱君峻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实在太令董信宽开心了。

    “去把柳大人请进来。”吩咐完董信宽,鲁若麟转头对亲兵说道。

    “是。”亲兵马上领命出去。

    话说柳如是这两天过得真的是非常糟心。只因为朱君峻偶然见到了她,顿时惊为天人,马上开始对她死缠烂打,令人不胜其烦。

    刚开始朱君峻还有些装模作样,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在被柳如是几次拒绝之后立马大变。不但在她出去办事的路上拦截骚扰,今天更是直接强闯进衙门对她动手动脚。

    原本柳如是顾忌他是未来的国公,又是随鲁若麟一起到辽南的,不想节外生枝给鲁若麟找麻烦,所以一再退让,忍气吞声。

    但是朱君峻以为柳如是怕了他,得寸进尺冲进衙门来骚扰,这就让柳如是不能忍了。柳如是的暴脾气上来之后,直接命令衙门里的护卫将朱君峻打了一顿。

    朱君峻也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十几个护卫。不过能够在衙门里做护卫的,都是金州军里的老兵,个人能力是没得说的。加上人数占优,又是主场之利,不一会就将朱君峻的护卫们干翻在地。就连朱君峻本人衙门里的护卫也没有放过,直接打倒了。

    衙门里的护卫早就看朱君峻不顺眼了,只是碍于没有得到命令所以不好动手。现在得了命令,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了。好在他们也有分寸,朱君峻他们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并没有大碍。

    最令人惊讶的就是柳如是趁着朱君峻被打倒在地的机会,居然冲上去狠狠的踩了几脚,让周围人的眼珠子都快惊掉了。

    朱君峻更是又羞又恼,直接就昏了过去。

    虽然打得非常过瘾,但是毕竟朱君峻是未来的小公爷,又是鲁若麟带过来的客人,众人不免有点惴惴不安。

    柳如是比一般的男人还要硬气,二话不说,直接来到鲁若麟这里来请罪,身后还跟了一溜的“共犯”。

    这个事情闹得如此大,自然马上就传遍了旅顺城,很快知府衙门外面就堆满了看热闹的人,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动向。

    “你们说伯爷会如何处置?”

    “不会是要处置柳大人吧?伯爷不是一直非常维护女官吗?”

    “那也要看什么事吧,这次被打的可是小公爷,未来的成国公啊。”

    “诸位,诸位,小道消息。柳大人亲自动手了,狠狠的踹了小公爷几脚,将小公爷都打晕了。”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没想到柳大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居然还是一个武术高手啊。”

    “被一个女人打了,就算不是打晕的,羞也要羞晕了,哪里还有脸见人啊。”

    “嘿嘿,那倒是。只怕小公爷这辈子在女人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

    面对如此刺激的稀奇事,众人的八卦之火那是熊熊燃烧。女官和小公爷打架,想想就让人觉得兴奋。

    更关键的是,小公爷还打输了!这么精彩的八卦,足够旅顺的百姓们吃瓜吃半年了。

    老百姓天生就同情弱者,痛恨权贵,内心深处自然都偏向柳如是。对于柳如是痛打朱君峻不管是否占理都觉得非常爽快,仿佛是自己动手了一般。

    有人在知府衙门外面看热闹,也有人关心事情的处理结果。

    要是鲁若麟偏袒了那些权贵子弟,对金州军内的普通人来说,会有巨大的隐患。因为那就说明金州军治下也不能保证他们不受权贵的欺压,安全得不到保障。这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打人事件了,涉及到律法公平的问题了。

    柳如是见到鲁若麟之后,并没有做什么小女儿态来博取同情,而是将自己这两天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并且扬言:“要是他还敢纠缠,我见一次打一次!”

    鲁若麟虽然知道这些权贵子弟做得有点过分,但是没有想到居然嚣张到这种程度,这是完全没有把鲁若麟看在眼里啊。

    “他不会有机会骚扰你的。广才,你去将这两天有犯事的全都抓起来,押送到广场,我要当众行刑!”这些纨绔子弟完全是自己作死,逼着鲁若麟搞严打啊。

    “是,大人。”邢广才立马领命。

    “还有,你们记住,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打了再说,还跟他们客气什么,当金州军的律法是废纸吗?”鲁若麟对崔永建和柳如是轻声呵斥道。

    “是,大人。是我们太小心了。”崔永建和柳如是也有些愧疚,正是他们开始时候的纵容,才让这些权贵子弟变本加厉的。

    “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就没有人敢轻视我们,区区几个纨绔子弟又算得了什么,得罪就得罪了,谁怕谁。”鲁若麟轻蔑的说道。

    凭借鲁若麟手上的实力,别说是处置这些权贵子弟,就是把他们杀了又如何,朝廷敢公开翻脸吗?何况金州军本来就占着理,更可以有恃无恐。

    打架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朱君峻此时躺在床上,心中愤愤不平。

    他朱君峻,堂堂的小公爷,未来的成国公,居然被一个女人打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想那柳如是不过是娼妓出身,自己能够看上她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居然还在那里拿捏上了。更可恶的是,竟然还敢对他动手,令他颜面扫地。

    此仇不报非君子,朱君峻发誓一定要让柳如是好看。

    在朱君峻的卧室外,当时在场的十几个护卫全都跪在地上,因为守护不力,他们正在接受惩罚。

    要说这帮权贵们也是有本事,原本鲁若麟是将他们集中安排在驿馆的,结果他们直接从那些商人们手里强占了这些院子自己住,美其名曰借住一段时间。商人们迫于这些权贵的势力,敢怒不敢言,只得将自己的住所让了出来。

    朱君峻的几个小弟们此时围在朱君峻的床边,安慰着朱君峻,并说着好话为他出气。

    “小公爷,这次绝对不能善罢甘休。这辽南还是不是大明的天下了?居然敢对未来的国公爷动手,简直反了天了!”

    “对,真当我们这些勋贵是吃素的吗?一定要让他们把那个柳如是交出来给我们处置。”

    “等那个贱人到了小公爷手里,是圆是扁还不是小公爷说了算。嘿嘿~”

    “小公爷这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

    有了这些小弟拍马屁,朱君峻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等我玩腻了,一定要把她卖到最低贱的窑子里去,让她受尽凌辱!”朱君峻顺着小弟们的说辞放着狠话,似乎只有通过这种幻想的方式朱君峻才能找回一点心理平衡。

302.安全感(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正当他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朱君峻的贴身管家进来了:“少爷,平辽伯有请。”

    “怎么?他的手下把我打伤了,还要我去见他?不去,告诉他我深受重伤,要见我他自己来。”朱君峻以为鲁若麟要给他赔罪,这个时候傲娇的很。

    但是管家是个精明人,从外面士兵的架势来看,根本就不像是来请的,完全是一副抓捕犯人的态度。

    “少爷,外面来的都是士兵,只怕来者不善啊。”管家小声提醒道。

    这话把朱君峻吓了一跳,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叫嚣道:“怎么,打人还有理啦?有本事他们动手试试,本爵爷也不是吓大的。”

    话还没说完,迟迟得不到管家答复的董信宽不耐烦了,直接从外面闯到了卧室门口,准备动手拿人。

    在外面受罚的朱君峻护卫们当然不干了,立马起来拼死拦着,这个时候再不好好表现一下,他们就只能抹脖子了。

    见金州军真的动手了,朱君峻和一帮小弟们被吓到了。

    以往他们在京师仗着家中的势力无往而不利,但是真要遇到不怵他们背景的硬茬就抓瞎了。

    朱君峻顾不得装死了,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对着管家惊恐的说道:“福伯,怎么办?我们逃吧,这些海蛮子们真的要动手了。”

    正在外面还在僵持的时候,近卫军来了,迅速包围了朱君峻的住所,并传来了阵阵号令声:“给我围死了,一个也不许跑掉了!”

    得了,这个时候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近卫军可没有警察们那么好说话了,比起警察,他们的武器更加犀利,架势也更加恐怖,很快就将朱君峻的护卫们团团围住,火枪和弓弩对准了他们。

    敌众我寡、实力悬殊,但是朱君峻的护卫们不敢放弃抵抗。真要投降了,不但他们会受到严惩,连他们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所以哪怕这个时候战死了也不能后退。

    对于朱君峻这个小公爷,邢广才是给足了面子,由自己亲自带队来抓捕,就是怕出了什么意外。

    董信宽见邢广才过来了,有点意外,连忙问道:“邢大人,您怎么过来了?”

    “伯爷有命,将这两天犯事的人全都押往广场。”邢广才笑着说道。

    董信宽马上就明白了,这是要示众啊,连忙说道:“那这里就交给邢大人了,我先去广场那边布置,免得出了什么乱子。”

    “去吧。”邢广才点点头,对付区区十几个护卫,确实用不着这些警察。

    邢广才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能够不动武最好还是不动武,带兵过来无非是防止他们反抗,并给他们施加压力。

    “小公爷,伯爷有请。再不出来,可就别怪下官失礼了。”见朱君峻迟迟没有出来,邢广才朝屋里喊道。

    此时,朱君峻他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完全不知所措。

    “怎么办?怎么办?”朱君峻对周围的人问道。

    不过没有一个人敢回答,全都成了哑巴。

    “都是废物,关键时候一点用处都没有。福伯,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朱君峻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小弟们一眼,朝自己的老管家问道。

    老管家倒是见多识广,沉着得很:“这里是金州军的地盘,我们肯定斗不过他们。不过少爷毕竟是成国公府的嗣子,量鲁若麟也不敢把你怎么样,除非他准备与朝廷撕破脸,所以出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朱君峻如今也是骑虎难下,这样的局面他就是身份再尊贵也没有办法,只得咬牙说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出去就出去,我看他们敢把我怎么样。”

    说完,朱君峻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自己的护卫还在守护着门口,总算没有把脸丢尽,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把家伙都收起来吧。猛虎还架不住狼多呢,你们这点人能够顶什么事。要杀要剐随他们去,看本爵爷会不会皱一下眉头。”朱君峻这个时候也不忘说着场面话。

    护卫们听到朱君峻的命令全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谁也不想送死不是。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依然护卫在朱君峻的身边,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邢广才见状也不生气,只当没听到,对着朱君峻一笑,手一伸:“小公爷,请吧。”

    “前面带路。”朱君峻虎死架子不倒。

    “还有诸位公子也一起请吧。”朱君峻刚刚迈动脚步,邢广才对他的小弟门也发出了“邀请”。

    那几个纨绔子弟一愣,有点吃惊的问道:“我们也要去吗?”

    邢广才笑得有点诡异:“当然,京师来的诸位贵人们都要去的。”

    听到大家都要去,这些公子哥才稍微安心一点,毕竟鲁若麟再怎么疯狂也不会一下子得罪所有的勋贵。

    邢广才确实没有说谎,京城里来的勋贵子弟确实都要去,只是有人是被押着过去的,有人是被请着过去的。

    比如像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张静睿就比较安分守己,连带着他的一帮小弟们也比较守规矩,是被鲁若麟请到广场去的。

    走着走着,朱君峻觉得有点不对,这不是去知府衙门的路啊,哪怕他再迟钝也明白方向不对。

    “这是去哪?这不是去知府衙门的路吧?”朱君峻有点紧张。

    邢广才一直陪在朱君峻身边,笑着对他说道:“去广场,伯爷在那里等你们。”

    听到这里,朱君峻的心里才稍微安定一点。

    来到广场,整个广场已经被近卫军戒严了,周围围着大量的百姓,都在好奇的观望着。

    朱君峻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对邢广才说道:“平辽伯呢?怎么不在这里?本爵爷要去知府衙门拜会。”

    “急什么,伯爷马上到。”邢广才淡定的笑了笑,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旅顺城的广场是以一个大戏台为核心建造的,平时这里会举办一些娱乐活动,或者举行庆典什么的。当然,也可以用来公审,只是这个功能还没有用过,朱君峻他们也算是破例了。

    朱君峻他们被带到了戏台前面,就这样站在那里,被周围的百姓像猴子一样围观。要是给他们换上囚服,带上枷锁,妥妥的审判犯人的节奏。

    “本爵要离开!”朱君峻愈发觉得不对,开始叫嚣起来。

    “对!赶紧放我们离开!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更有几个性格无赖的纨绔子弟,不断的挑衅着周围的士兵,“赶紧让开!要是不让,有本事杀了小爷。”

    朱君峻的护卫和管家也是急得团团转,但是被近卫军全都隔离在了外面,而且那些护卫们还全都被缴了械,只能在那里干着急。

    正当场面有点混乱的时候,鲁若麟出场了。

    他带着崔永建和柳如是直接上了高台,令人意外的是,张静睿也跟在他的后面,满面春风的样子与朱君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就让朱君峻的心里更加难受了。

    在京师里,张静睿和朱君峻就一直在别苗头。两家都是国公,各自有一帮勋贵支持,本来就有些不对付。加上朱君峻与张静睿年龄相仿,自然会被别人拿出来比较。

    可惜,在外面的评价朱君峻始终被张静睿压着,无论是能力还是性格,都要差张静睿一头。

    今天一个台下,一个台上,对比就更加明显了,这让朱君峻的脸阴沉得可怕。

    鲁若麟在坐定之后,脸色阴沉的看着台下的一帮权贵子弟。这帮纨绔无法无天惯了,极度的自我,似乎已经忘记了敬畏这个词,也许在他们心里,就没有他们摆不平的事情。

    鲁若麟还没有开口,朱君峻反而先叫嚣起来:“平辽伯,你这是什么意思?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哦,看来你也知道你们是客啊。不过你们好像对我这个主人不太尊重啊,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调戏妇女、强买强卖、打人、砸店,有一点客人的样子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土匪呢。”鲁若麟讥笑着说道。

    “不过是一群贱民,我们也陪了钱,还要怎么样?”朱君峻不屑的说道。

    “贱民?”鲁若麟气笑了,“往前追溯两三百年,你们朱家也是贱民一个,也没高贵到哪去。”

    “你!你竟敢侮辱我家先辈!我跟你没完!”骂人祖宗是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嚣张惯了的朱君峻。

    “少TMD废话!老子不是把你叫过来逞口舌之利的,老子是要告诉你,这里是金州军的地盘,容不得你们这帮小崽子撒野!什么狗屁的贵人,到了老子这里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趴着!来人!将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每人重打三十军棍!”鲁若麟这个时候也不讲什么斯文了,直接就爆了粗口。

    “你敢!你敢打小爷,成国公府跟你没完!”朱君峻色厉内荏的咆哮道。

    “哼。怎么个没完法,你说我听听。我要是说一个怕字,我就当场抹脖子。”鲁若麟讥笑道。

    见鲁若麟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朱君峻当场就傻眼了。

    成国公府对付一般武将和官员的方法对鲁若麟来说完全没用。卡钱粮?朝廷还在吃金州军的救济粮呢。撤官降职?别开玩笑了,金州军根本就不在乎,听不听还是一回事呢。通过关系打压?金州军自身实力雄厚,又与众多权贵结成了利益同盟,根本没用。

    就在朱君峻愣住的那一会,早就准备多时的士兵直接将这些纨绔子弟摁在了地上,行刑的士兵已经跃跃欲试了。

    就在士兵们准备开打的时候,几名官员急冲冲的跑了过来,高呼着:“且慢!且慢!”

    原来是闻阳楚、周遇吉和高杰他们几个朝廷过来的官员,得知鲁若麟在广场这边处置朱君峻和一帮勋贵子弟,急急忙忙的就赶过来了。

    行刑的士兵看了眼鲁若麟,见鲁若麟没有下达开打的指示,就在那里等着。

    朱君峻他们见到有救兵来了,连忙高呼:“闻大人、周将军、高将军,救命啊!金州军要杀人啦!”

    闻阳楚他们三个快步跑到鲁若麟面前,满头的大汗,拱手就问道:“平辽伯,为何如此兴师动众,为难一群小辈?”

    “你们也不打听一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这样处置他们都是轻的!”鲁若麟好歹给闻阳楚他们三个留了一点面子,在解释清楚之前没有下令开始行刑。

    闻阳楚和周遇吉他们非常清楚这些勋贵子弟都是什么德行,在京师有长辈们护着还没什么,现在跑到外面还不知道收敛,完全是不知死活啊。但是他们又不能不管,否则他们的长辈不敢把怒火发泄到鲁若麟头上,搞不好反而会怪他们不伸援手。

    “伯爷大人大量,就饶了他们这一次吧。他们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金州军的规矩,所谓不知者不罪,能不能从轻发落?”周遇吉在一帮哀求道。

    闻阳楚过来就是走个过场,证明自己没有置身事外就可以了,毕竟他是文官,对这些勋贵原本就没有什么好感。想要他全力为这些纨绔子弟求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周遇吉和高杰他们则不同,都是在京师军队圈子里混的,得罪了那群勋贵,将举步难行。

    “就是因为他们是第一次过来,才会只是打他们的棍子。否则依照金州军的律法,他们的下场只有蹲大牢一个。”鲁若麟对周遇吉的观感还不错,这是个难得的忠勇之人。

    “伯爷……”周遇吉还想再求情,被鲁若麟直接打断了。

    “周将军不用多说,金州军律法无情,任何人都不能例外,对他们我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要是就这样轻易的饶过他们,我金州军的律法将荡然无存。行刑!”鲁若麟大手一挥,直接下令行刑。

    早已等待多时的士兵立马挥起混子就打了起来,现场一片啪啪的声音。

    朱君峻他们这些勋贵子弟们哪里吃过这样的苦,瞬间就开始哭爹喊娘了,那叫一个凄惨。

    周遇吉和高杰见劝说失败,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跑下去亲自盯着,怕这些公子哥们被打出个好歹来。

    行刑的士兵不是京城里执行廷杖的太监,没有什么虚打、实打,棍棍都到肉。好在他们并不是要打死这些公子哥,全都是打在了屁股上,倒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围观的百姓见鲁若麟真的开打了,全都是一脸的兴奋。

    这可都是京城里来的权贵子弟啊,到了金州军的地盘犯了事,还不是一样说打就打。

    这一刻,百姓们的安全感从来没有这么足过。

303.张光瑶的解放(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权贵们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是什么?那就是吃人的猛兽。除了抢走你的钱财,还随时可能让你家破人亡。

    他们通过各种手段对百姓们巧取豪夺,朝廷和官府不但不保护这些百姓,反而成为他们的帮凶。这使得他们行事更加肆无忌惮,也越发轻贱他们眼中的泥腿子们。

    权贵们动辄几十万亩的田地,还有无数的商铺真是他们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吗?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些都是百姓们的血汗,被那些权贵们略施手段就夺了。

    所以百姓们面对这些权贵时是非常弱势的,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手段。因为官府都是偏袒权贵的,甚至本来就是和他们一伙的,百姓能够反抗权贵们的手段只有一个,那就是造反。

    这也是如今大明烽烟遍地的原因,因为百姓们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现在鲁若麟为百姓主持正义,严惩这些犯事的权贵子弟,保护他们的安全,让他们非常的满足,对于金州军也更加信任了。

    那些商人们也舒了一口气。特别是那些小商人,论到在大明的关系和势力,他们肯定比不过这些勋贵,所以才会在朱君峻他们欺压时忍气吞声。现在有了金州军出来主持公道,估计再也没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行欺压之事了。

    这一点对于商人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要是安全都得不到保障,那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在朱君峻他们行刑的时候,周围的百姓响起热烈的欢呼:“打得好!打得好!”让同为勋贵子弟的张静睿也有些无地自容。

    这是有多人憎狗嫌才会引起公愤,让张静睿都觉得丢脸。

    打完之后,鲁若麟还不准备放过他们:“把他们强占的那些民房还回去,赔偿主人的损失。将他们抬到军营里去养伤,伤好之后全体参加为期三个月的军训。什么时候练好了,练到我满意了,再放出来。”

    朱君峻屁股上血肉模糊,看着有点吓人,听到要到军营里待三个月,脸都吓白了,犹自挣扎道:“我不去!打死我吧!我要回京城!”

    朱君峻的那些小弟们也是哭喊着要回去,不断的哀求。

    朱君峻的管家福伯也坐不住了。

    在朱君峻挨打的时候,福伯急得满头大汗,但是却无能为力。闻阳楚和周遇吉就是他安排人请来的救兵,连他们都没有劝住鲁若麟,他自己就更加不可能了。

    好在朱君峻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其他的倒还没什么,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但是听到朱君峻还要被带到军营里去关三个月,这就超出了他的承受底线了。

    “伯爷,我们小公爷可不是您手下的兵,去不去军营不应该是您说了算吧。”福伯也顾不得尊卑了,直接拿话来怼鲁若麟。

    “成国公当初可是求着我带君峻来金州军学习兵法,我当时就说过学习兵法是要吃苦的,成国公一口答应吃点苦没事。我这人最信守承诺,既然要教,肯定不能敷衍了事。想要学习兵法,不去军营怎么行?这可不是我故意为难君峻。而且不光是君峻他们要去,周将军、黄将军,还有静睿他门也要去。如果管家不放心,本伯允许君峻带着护卫一同参加学习训练。”

    鲁若麟说的理由光明正大,福伯也无从反驳,毕竟朱君峻他们来金州军的主要目的就是学习金州军的兵法,特别是练兵的秘诀。学练兵不去军营,确实说不过去。

    福伯纠结了一下,哀求道:“那能不能等我们小公爷把伤养好再去?”

    “说到养伤,没有比军营更好的地方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亲自去照料。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开始学习。”鲁若麟肯定不会再将这些人放出来了,在没有彻底将他们整治得服服帖帖之前,他们就别想踏出军营一步。

    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啊,想必经过几个月的军训,他们一定可以脱胎换骨的。

    张静睿没想到自己也会遭了鱼池之殃,一脸的苦笑。不过他对接下来的军营生活同样充满了好奇和期待,不知道金州军的军营生活会有什么不同。

    回到住处的张静睿看到了一脸兴奋的张光瑶。

    此时的张光瑶一身男装打扮,因为她身材高挑,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一位翩翩公子。

    张光瑶怎么也来辽南了呢?

    在英国公决定让张静睿来辽南之后,张光瑶得知消息便动起了来辽南的心思。

    只是张光瑶毕竟是个女孩子,而且是国公府的千金大小姐,想要英国公同意她来辽南是绝对不可能的。

    虽然勋贵家的礼教制度没有文人们那么森严,但是依然很严格,女眷是不会轻易让她们抛头露面的。

    张光瑶最后想到的办法就是先斩后奏,在张静睿出发之后,带着贴身的丫鬟偷偷的跟了上去,直到在通州临上船之前,张静睿才知道自家妹子也跟着来了。

    那个时候张静睿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将张光瑶带着一起同行的,就在这时家里来人,送来了张光瑶的行礼衣物,并带来了英国公的书信。

    书信中英国公并没有要求张静睿强行将张光瑶送回去,而是同意她去辽南,并且要张静睿照顾好自家妹子。

    拿到尚方宝剑的张光瑶是一脸的得意,张静睿只能无奈的带着她一起同行。但是要求她一定要做男装打扮,否则传出去实在有损名声。

    英国公之所以同意张光瑶去辽南,还是因为太过于心疼她。

    在看到张光瑶遗留的书信后,英国公斟酌再三,没有派人将她追回,而是觉得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反正有自家儿子照应,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说起来张光瑶虽然贵为公爵府的千金,但是也有命苦的地方。

    作为公爵千金,张光瑶自然是香饽饽,十岁那年就定了亲,未婚夫也是一位勋贵子弟。可惜张光瑶命苦,十二岁那年她的小夫君因病挂了,她就这样成了望门寡。

    还没出嫁的她就成了寡妇,在勋贵圈子里暗地里开始有了“命硬”、“克夫”的名声。

    虽然成了寡妇,但是英国公肯定不会让自己的爱女孤老终生,还是要给她再寻一门亲事的。

    只是张光瑶与其他女子不一样,喜欢舞刀弄剑,性格又有些大大咧咧,与主流社会对女子的要求格格不入。加上望门寡的事情,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眼见张光瑶已经十六岁了,在勋贵圈子里已经是妥妥的大龄女青年了,却连个婆家都没有说上,英国公府表面上很淡定,但是暗地里已经非常着急了。

    只是张光瑶再怎么说也是公爵千金,肯定不能随便将就,这婚事也就一拖再拖,一直定不下来。

    不过张光瑶却觉得无所谓,有父母兄弟关爱,反而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英国公也很后悔当初为张光瑶选了个短命的夫君,使得女儿迟迟嫁不出去,对她多有愧疚,所以连她私自离家的事情都能够不予追究。张静睿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对自己的妹妹非常宠爱,即使是张光瑶做出一些稍微出格的事情也能够包容。

    张静睿看张光瑶的打扮就猜到她一定也去了广场,便问道:“你也去看了?”

    “肯定啊,这么新鲜的事儿怎么能不去看呢。”张光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想到朱君峻也会有今天,真是太解气了。”

    朱君峻与自家老哥不对付,张光瑶自然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感。

    “那也是他自找的,以为平辽伯是菩萨,却不料遇到了怒目金刚。到了人家的地盘也不知道收敛,活该。”张静睿言语中充满了鄙视。

    “哥,听说朱君峻是被那个女官柳如是打晕的?”张光瑶两眼冒着八卦之火,好奇的问道。

    “怎么可能?那柳如是弱不禁风的,哪有那个本事,朱君峻纯粹是被气晕的。不过那个柳如是踹了他几脚倒是真的。”说到这里张静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估计会成为朱君峻一辈子的黑历史,永远也别想抬起头来,想想都觉得非常爽快。

    “那平辽伯怎么处置柳如是的?”张光瑶追问道。

    “处置什么?没看到朱君峻被打得屁股开花了吗?既然是朱君峻有错,那柳如是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了。”张静睿笑着说道。

    “朱君峻再怎么说也是成国公府的嗣子,就这样白白被打了?”张光瑶惊讶的说道。

    张静睿叹了一口气:“这大明朝的公爵看起来尊贵,但是在平辽伯看起来也就那么一回事,根本就不害怕。何况本来就是金州军占着理,否则也不会被抓过来再打一顿了。所以啊,还是得有实力,没有实力贵为公爵又能如何。”

    鲁若麟能够毫无顾忌的将那些勋贵子弟当众打了一顿军棍,靠的就是自身实力过硬,哪怕那些勋贵们有些怨言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这也让张静睿有了危机感,英国公府比起成国公府也强不到哪里去,没有朝廷这张皮,别人不买账,一样可以把他们不当一回事。

    说到底还是要打铁自身硬,张静睿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学到金州军的练兵方法,练出一支强军来。

    张光瑶体会不到张静睿的紧迫感,反而对鲁若麟如此维护女官非常欣赏。“平辽伯真奇男子也,这样护着女官们,在金州军做女官真是太幸福啊。”

    张光瑶这两天也没有闲着,一直都在城里转悠。好在旅顺的治安不错,又有护卫暗中保护,倒也不用担心出什么意外。

    旅顺城里最令她羡慕的就是金州军的女官们,时不时就可以在外面看到她们的身影。那些官位比较高的,比如张慕瑶,前呼后拥的,一点也不比男儿逊色,实在是老霸气了。看得张光瑶直流口水,恨不得取而代之。

    对金州军女官们了解的越多,张光瑶越是觉得神奇。

    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怎么这条规律在金州军这里就不适用了呢?

    这里的女人可以读书、出来工作,甚至做官,感觉也没有乾坤颠倒、天地倒悬啊。反而是金州军的治下比大明更加的有活力,也更加的繁荣。

    更令她惊奇的是,金州军居然能够以法令的形式禁止妇女缠小脚,发现一起就会处置一起。罚款、监禁,就看你还敢不敢逼自家女儿缠脚。

    这完全是在向封建礼教开炮啊!也只有金州军这样的新兴势力有这个魄力。

    如今不但原本金州军治下的妇女全是天足,就连新来的移民都被放了脚,不知道解除了多少女儿家的痛苦。

    鲁若麟对于缠脚那是深恶痛绝,那些小脚在他看来完全就是畸形,一点都不美观。更重要的是缠了脚的女人行走都不方便,这样的女人如何为金州军的发展添砖加瓦?必须得禁止。

    好在缠脚的一般都是家庭条件比较富裕的,穷苦人家的女儿都是要做事的,也没有那个条件去缠脚。所以这道禁令在金州军执行的还比较顺利,得到了百姓的认可。

    至于那些大户人家的女人,其实她们也不愿意缠脚的,实在是太痛苦了。不过谁让那些道貌岸然的权贵们喜欢呢?正是因为他们的喜好,深深的折磨了这些女人几百年。

    现在既然鲁若麟不喜欢,这些女人们自然是“不得不从”,其实内心里欢喜得很。

    张光瑶曾经就是缠脚的受害者,因为练武,又怕疼,她缠了一段时间就闹着不缠了。

    对于大户人家的女儿来说,不缠脚是会被人诟病的。不过因为张光瑶的苦命遭遇,家里人也没有逼迫太甚,不缠就不缠吧,反正公爵家的女儿也不是靠一双小脚找婆家的。

    正是因为这段缠脚的经历,张光瑶对金州军和鲁若麟有了更多的认同。

    “光瑶,哥哥明天就要进军营去学习兵法了,可能一时之间不能出来,你在这里一点要乖乖的,不要惹事生非,听到了吗?”张静睿对于进军营并不担心,但是对在留外面的妹妹多有不放心。

    “哥哥也要进军营吗?”张光瑶惊讶的问道。

    “是啊,想要学金州军的练兵法门就要去军营。”张静睿点点头。

    “哥哥安心去吧,妹妹我一定会乖乖的。”张光瑶听到张静睿要进军营,还不能随便出来,内心欢呼雀跃不已。

    张静睿平时也不怎么限制张光瑶的自由,但依然会时刻关心她的行踪。虽然张光瑶也知道这是为她好,但总觉得不自在。如今张静睿终于不能再时刻盯着自己了,让张光瑶有一些即将得到解放的感觉。

    张静睿还是非常了解自家妹子的,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看来还是要吩咐管家将她盯紧一点。

304.心酸的泪水(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第二天,周遇吉、黄杰以及张静睿一行来到军营报道。

    他们开始登记造册,领取随身物品,并每人发了一个小册子,上面详细写明了金州军的一些纪律规范。

    这两天他们并没有训练任务,更多的是熟悉情况,尽快转换身份。

    与他们相比,朱君峻他们就要惨得多。

    此时的朱君峻他们躺在营房里,如同一条条咸鱼排在床铺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营房里只有通铺,不可能为他们准备单独的床。土黄色的床单、土黄色的被褥,上面没有一丝的绣花,比这些公子哥们家的条件差了十万八千里。没有蚕丝被,没有熏香,也没有可爱的侍女,只有凶神恶煞的军汉。

    好在这些床单被褥都是新的,否则更加有他们受的了。

    条件差一些还是次要的,更为难受的是因为屁股疼,他们只能趴着,连翻身都困难,实在难受至极。不仅如此,他们还非常的饿,饿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昨天下午他们就被送进了军营,一路上这些公子哥们骂骂咧咧的,嘴里没有一句好话。那些为他们上药的军医们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在上药的时候下了狠手,让他们痛的哭爹喊娘的。

    急得随身伺候在旁的管家们一个个都急得跳脚:“轻一点!轻一点!不要弄疼了我家少爷!”

    更有个心急的管家直接就开骂了:“你会不会上药啊?笨手笨脚的,不会上赶紧滚蛋!”

    军医不动声色,只是眼神轻轻的朝他看了一眼,在一旁护卫的军官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把这个满嘴喷粪的人给我架出去,以后严禁此人进军营!”军官毫不留情的下了命令,进了老子的地盘还敢嚣张,完全是不知死活。

    两名士兵毫不犹豫的将这个管家架起就往外拖,吓得这个管家高呼道:“我是定西侯府的人,你们胆敢无礼,小心我家侯爷找你们算账!”

    只是这些金州军的士兵完全没有理会,他们只听鲁若麟的,至于什么定西侯,那是什么东西?

    有了这只被杀的鸡,剩下的管家们全都老实了,连说话的语气都轻柔了很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一个连小公爷都敢打的人,会怕什么侯爷吗?不想吃眼前亏,就要老实点,这可是人家的地盘。

    眼见这些公子哥都上完了药,军官就开始赶人了。“好了,既然已经上完药,你们可以离开了。”

    这个时候管家们怎么肯离开,便哀求道:“这位将军,你看我家少爷身上有伤,行动多有不便,能不能让他的侍女服侍一下?”

    “呵呵,你把军营当什么地方了?还让侍女进来,是闲棍子打得不够多吗?”军官讥笑道。

    管家们也觉得让侍女进军营确实有些不妥,便退了一步:“那老朽留下来服侍总可以吧?”

    “能够让你们进来探视已经是格外开恩了,留下来就不要想了,我们会有人照顾他们的。为了让你们安心,伯爷特意允许你们在他们养伤期间每两日过来探视一次,其他的一切与士兵同等待遇。”军官一副你们已经赚大的了表情,让管家们很是无奈。

    朱君峻这个时候叫道:“我又不是你们金州军的士兵,凭什么这样对待我们?我要离开!现在就走!”

    “能不能走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你要是能够让伯爷点头,我立马让你们离开,搞得好像我们多欢迎你们留下来一样。好了,送客!”军官鄙视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朱君峻一伙人,这是被人嫌弃了啊。

    管家们见军官态度坚决,只能留给朱君峻他们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无奈的离开了。

    朱君峻等人见状,凄厉的呼喊道:“赶紧给家里写信,派人来接我回去,这里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写信告诉我爹,他儿子被人当众打了!”

    “让家里赶紧来人接我,再这么下去我会死的!”

    ……

    鉴于朱君峻他们行动不便,军官特意留了几个士兵在这里看护,安排的已经很人道了。

    随着管家们的离开,朱君峻他们又开始在言语上攻击鲁若麟,全然没有顾忌到那些士兵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在心理上找到一点平衡。

    这些士兵早就得到过命令,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而折磨朱君峻他们一伙,只能在一旁咬牙切齿、眼神不善的盯着朱君峻他们。

    骂了半天,也没见士兵们回应,朱君峻感到有些无趣,正好口干舌燥,就叫唤道:“水呢?爵爷我要喝水!”

    一个士兵黑着脸给朱君峻倒了一碗水,放在了他面前的一张小桌上。

    这种小桌子就是专门为挨了军棍的伤员准备的,方便他们吃饭喝水。

    望着眼前的粗瓷和里面盛着的凉白开,朱君峻的脸就黑了,一挥手将茶碗扫落在地,碎成了一片片。

    “这是给人喝的吗?我要喝蜜水,给我端碗蜜水过来!还有,换一套精致点的茶具过来,这样的粗鄙之物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朱君峻仰着脸对士兵命令道。

    他朱君峻什么时候喝过凉白开了,不是蜜水就是名茶,连茶具都是官窑里出来的,金州军的粗瓷白开怎么可能下得了嘴。

    士兵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反唇相讥道:“爱喝不喝,还蜜水,你以为你是袁公路吗?这里只有血水,你要不要?”

    朱君峻一伙人惊呆了,不是因为士兵还嘴的事情,而是他居然知道袁术和蜜水的故事。

    士兵似乎看出了他们吃惊的原因,讥笑道:“少见多怪,知道三国演义很奇怪吗?井底之蛙。”

    说完将地上的茶碗碎片清理干净,然后回到座位上,从怀中拿出一本书来,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画风非常的诡异。

    其他的几个士兵见状立马围了过来,惊讶的说道:“有你的啊,这么快就搞到第三册了?”

    “家里有个兄弟是印刷厂的,这《三国演义》第三册一出来就给我留了一本,也是今天才到的。”这个士兵得意的说道。

    “难怪了,写到哪了?火烧博望坡,这是诸葛亮出手了?”

    “刘皇叔这是要发力了啊。”

    “别说话,安静看书。”

    说着几个士兵围住桌子旁,一起看着《三国演义》,丝毫没有理会朱君峻他们的意思。

    这些丘八们居然都识字?朱君峻他们不禁有些面面相觑。

    “我要喝……”一个公子哥看不下去了,准备给士兵们找点麻烦,但是马上被朱君峻用眼神制止了。

    本公子都没有喝水,你这样明目张胆的要水喝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士兵见那个公子哥话只说了一半,瞥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后续,也就不再理会他了。

    气氛就这么诡异的僵持着,朱君峻他们闭目养神,士兵们津津有味的看书,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的时候。

    士兵们为朱君峻他们端来了晚饭,咸鱼、炖土豆、馒头,以及一晚骨头汤,标准的金州军士兵伙食。

    士兵这次学乖了,并没有直接放下,而是将饭菜放低,让朱君峻看清楚,然后问道:“吃不吃?不吃我就端走,吃我就放下。要是你敢将饭菜打翻了,浪费粮食,军法官估计又要将你拉出去打几棍子了。”

    不是士兵好心想要提醒朱君峻他们,而是不忍心浪费粮食。要是能够不浪费粮食就可以将朱君峻他们再毒打一顿,士兵们还求之不得呢。

    士兵的话让朱君峻一愣,他刚才确实准备将这些饭菜打翻在地,以此来展示一下自己的态度和霸气。可是士兵的警告让他打消了原本的念头,现在屁股还在隐隐作痛,要是再打一顿会死人的。

    虽然不能霸气的将饭菜扫落,但是态度不能改变:“这种饭菜也配给我吃?就是我家的下人都比这个吃得好,也只有你们这些粗汉才吃得下去。拿走,不要污了我的眼睛。”

    既然朱君峻不吃,他的那些小弟们自然也不会吃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士兵们毫不在意,也不客套,立马将饭菜端走,就在一旁的小桌上吃了起来。

    朱君峻他们从中午就没有进食,此时正是非常饥饿的时候。因为朱君峻好面子的缘故,大家都不能吃饭,正是难受的时候。偏偏那几个士兵还在一旁搞吃播,实在太令人可恶了。

    这几个士兵吃就吃吧,还故意将声音弄得非常大,不停的说着:“好吃,好吃。”“真香,真香。”让朱君峻一伙唾液的分泌量大增。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朱君峻他们干脆将脑袋扭到另一边,用被子包住,眼不见心不烦。

    这顿饭,士兵们花费的时间足足是平时的一倍多,也让这些公子哥们受尽了折磨。

    到了晚上,滴水未进,粒米未沾的公子哥们显得有气无力,也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致了。不过三急却由不得你,不请自来。

    “我要出恭。”朱君峻喊道。

    睡在另一边的一个士兵问道:“大的还是小的?”

    “小的。”朱君峻已经没有作妖的心思,规规矩矩的回答道。

    “等着。”士兵起身从角落里拿来一个粗瓷虎子,递给了朱君峻。

    朱君峻看着眼前做工粗糙,也不太干净的虎子,眼神有些犹豫。这虎子比起家里用的那是天差地别,此时更没有在一旁服侍的乖巧可爱侍女,让他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士兵看着朱君峻,脸色露出诡异的笑容,轻声的说道:“要不要我帮忙?”

    顿时将朱君峻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说完将虎子塞进被窝,麻利的解决了问题。

    士兵见状哈哈大笑,似乎捉弄了朱君峻让他非常开心。

    朱君峻小解之后,其他的公子哥也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士兵也没有不耐烦,一次次的出去倒掉再进来,满足了所有人的要求。

    只是士兵在倒掉的时候有没有顺便清洗一下虎子就不得而知了,公子哥们也不敢细想,想多了自己都会觉得恶心。

    第二天一早,朱君峻他们依然没有吃早饭,年轻人的面子可比饭菜重要多了,说不吃就不吃。

    只是朱君峻口渴的实在是忍不住了,叫了一碗凉白开,咕噜咕噜的就下了肚,哪里有一点嫌弃的样子。此时的他,只觉得凉白开比蜜还甜,比酒还香。

    有了朱君峻开头,其他的公子哥自然不会客气,也都痛饮了一番。

    就在这是,张静睿带着一帮小弟们进来了。都是京师里出来的,不管窝里怎么斗,在对外的时候还是要展示一下团结的,哪怕是表面上的。

    “哎呀,为兄探望来迟,请诸位兄弟不要见怪。”张静睿话里带着歉意,只是嘴角和眼角却挑得老高,显然开心得很。

    朱君峻非常鄙视的看了张静睿一眼,探望?有两手空空探望的吗?忒没诚意了,完全是来看笑话的。

    “我们被鲁若麟打了你们脸上就好看吗?这是打的我们京师勋贵的脸啊。”这个时候了,朱君峻还不忘建立统一战线,试图拉张静睿他们一起对抗鲁若麟。

    只可惜他是白费功夫,张静睿和鲁若麟的关系亲密得很,根本不可能因为他与鲁若麟翻脸。

    “怎么会呢?平辽伯对我们很好啊,不但礼遇有加,而且主动传授兵法,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张静睿一脸的诧异。

    这天没法聊了,朱君峻干脆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张静睿见状,适可而止,主动告辞:“诸位兄弟还请好好休息,为兄就不打扰了。”

    等张静睿出去之后,气得朱君峻大骂道:“小人!”

    朱君峻的那些小弟们不敢接腔,张静睿在京师勋贵中地位尊贵,不是他们可以随意辱骂的。朱君峻骂了没事,要是他们骂了,传到张静睿耳朵里,张静睿有的是办法折腾他们。

    京师之中勋贵也是有等级的,三位国公无疑是最顶级的,轻易不能得罪,最起码不能落了口实。

    这一天朱君峻三餐未食,喝了一肚子的水,唯一能够支撑他的就是明天管家的到来,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的好吃的。

    晚上,在半睡半醒之中,朱君峻梦到了各种美味佳肴。当他正在大快朵颐之时,忽然这些美食变成了咸鱼和馒头,一下子就将他吓醒了。

    然后朱君峻看到了咬湿的被子,以及周围小弟们断断续续的梦语:“好吃!”“真香!”

    向来要面子的朱君峻用被子蒙住了头,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305.吃苦也蛮不错的(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一大早,在朱君峻他们盼星星盼月亮中,他们的管家终于来了。

    见管家们都是两手空空,朱君峻他们不禁埋怨管家们实在太不懂事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军营里的饭菜难吃,应该带些吃的过来吗?

    面对着朱君峻幽怨的眼神,管家福伯只能气愤的说道:“老奴本来带了很多少爷的衣物和用品,还有一些吃食,只是在营门外被拦住了,金州军什么都不让带进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朱君峻听到后不干了,对着看护的士兵咆哮道:“我不吃你们的,用我自己的东西都不行吗?”

    士兵嘿嘿一笑,“还真不行。军营里有规定,所有外来用品一律不得入内。不是刻意针对你们,我们也是一样的。”

    “我用自己的东西凭什么不行?”朱君峻觉得金州军的规矩实在太不人道了。

    “因为公平。你有钱,可以在军营里大鱼大肉;我没钱,只能吃军营里的饭菜。时间长了你觉得我会怎么想?我肯定是非常讨厌你,嫉妒使我疯狂,我恨不得你去死!这样的军队怎么出去打仗?所以不论贫富,一律平等,就是对所有人最大的公平和保护。”士兵此时显得非常有耐心,显然这两天戏耍朱君峻一伙已经让他们很满足了。

    “况且,随意让那些外来的东西进军营,万一是毒药了?所以为了安全最好是除了后勤司提供的东西,其他的全都不许进来。”

    士兵说得这么有道理,让朱君峻的满腔怒火都无处发泄。金州军的规矩原本就不是针对他们的,只是他们不知情,撞到了枪口上。

    眼见从外面带食物进来的希望破灭了,朱君峻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声喊道:“我饿了,我要吃饭!”

    “对,我们也要吃饭!”

    “我要吃三份!”

    朱君峻的那帮小弟们此时眼泪都出来了,老大终于开口要饭了,他们也不用跟着受罪了。

    看守的士兵双手一摊,笑着说道:“不好意思。现在没有,不到饭点,没有饭吃。”

    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让朱君峻他们非常憋屈,但是也没有继续逼迫,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士兵实在是太守规矩了。

    该是你的,再厌恶你也不会少了你的;不该是你的,捅破天也不会给你通融。

    朱君峻放弃了跟士兵们交涉,紧紧的抓住福伯的手,双目含着泪花:“福伯,一定要快点让家里来人带我回去,这里我一刻都不想待了。”

    “少爷放心,前天老奴就已经给公爷去信了,相信家里会马上派人过来的。”看着朱君峻憔悴的身影,有气无力的样子,福伯的心都快碎了,都是自己照顾不周啊。

    气愤填膺的福伯扭头对着士兵喝问道:“为什么我家少爷如此虚弱?是不是你们照看不周,故意虐待?”

    士兵矢口否认:“他们这是饿的,关我们什么事。”

    听了士兵的话福伯马上跳了起来:“饿的?你们竟敢不给我家少爷饭吃?”

    其他的几个管家也愣住了,自家少爷从小锦衣玉食,何曾挨过饿,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顿时就不干了,也在一旁嚷嚷起来。

    “你们可不要平白冤枉人,一日三餐我们按时送到,从来不曾克扣,是他们自己不吃的,关我们什么事。”士兵们镇定得很,是朱君峻他们自己找罪受,咎由自取。

    “少爷,是真的吗?”福伯扭头朝朱君峻问道。

    “确实有送,只是那些饭菜太难吃了。”朱君峻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和金州军较劲,所以饿了两天。

    “拿一些粗鄙的食物给我家少爷吃,这是故意虐待,我就是拼着这条老命也要找平辽伯讨个说法。成国公府的尊严不是这样被践踏的!”老管家憋了几天的气,此时再也忍不住了。

    “你说话可要讲证据,送给他们吃的东西和军营里的官兵一模一样,哪怕是伯爷来了也是吃这个,感情就他们金贵一些,吃不得了。”士兵巍然不动,一脸的讥笑。

    听到鲁若麟也吃一样的饭菜,老管家就不好反驳了。

    虽然他从心底里瞧不起鲁若麟这样的新进贵族、暴发户,说到底蕴和排面,鲁若麟跟成国公府比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鲁若麟能吃下的东西就一定合自家小公爷的胃口?那可真不一定。

    鲁若麟出身草莽,朱君峻蜜窝里长大,完全没有可比性。只是这种话老管家绝对说不出口,说出来就是打脸了。

    想到这里,老管家走到一个士兵的身边,偷偷的将一锭银子塞到了他手里:“这位小哥,我家少爷肠胃不好,实在吃不了粗食,你看能不能帮忙加几个菜,老夫必有重谢。”

    士兵摇了摇头,“这件事请恕我无能为力,军营里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搞特殊化。这是伯爷定下的规矩,没有人敢违反。还有,这个银子请你收回去。”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以后我家少爷还请你们多多关照一下。”老管家有点意外,但是毕竟是久经风雨,脸上依然如沐春风,一点收回的意思都没有。

    “实在是不敢。军中有规定,敢收受贿赂,重责五十军棍,开除,剥夺家人的一切福利待遇,驱逐出金州军,老丈莫要害我。”士兵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将银子塞到了管家怀里,仿佛烫手的山芋一样。

    听到处罚居然如此严厉,老管家也有些傻眼了,头回见到银子送不出去的情况。

    “老丈放心,照顾他们原本就是我们的任务,绝对不会大意的。”送回了银子,士兵怕老管家多想,又宽慰了几句。

    行贿没有成功,这些管家干脆赖着不走了,非要看自家少爷吃完饭才行。

    士兵经过请示,同意了他们的要求,让朱君峻一伙难得的有了一次吐槽的机会。他们不断的抱怨自己这两天是多么的难受,吃了多少的苦,希望管家能够尽快搬来救兵,让他们脱离苦海。

    管家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劝慰。

    终于,午饭的时刻到来了。

    士兵们端来了标准套餐,咸鱼、炖土豆、馒头、肉汤,这些原本在朱君峻他们看来可以喂猪的饭菜,此时充满了无限的诱惑。根本没有废话,抓起馒头就啃,土豆也是直往嘴里塞,哪里还有一点嫌弃的样子。

    管家们在一旁看得着急,连忙劝阻道:“我的爷啊,慢点,慢点,别噎着了。”

    几乎是风卷残云之间,每个人都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简直像是洗过一样。

    “真香啊,原来咸鱼和馒头也这么好吃。”朱君峻意犹未尽的说道。

    “小哥,能不能给我家少爷再来一份?”管家见朱君峻好像没有吃饱,就向士兵要求加饭。

    “可以,想吃多少都可以,不过不能浪费,加多少都要吃完。”士兵点点头,让朱君峻他们觉得这些士兵还是有些可爱的。

    “再来一份!”

    “我也要!”

    “我也要!”

    有朱君峻带头,那帮小弟们也全都要求加餐,终于吃得肚子都快圆了。他们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原来能够吃饱饭是如此的幸福。

    此情此景,终于让那些管家们稍微放心了一些,安心的离开了。

    朱君峻他们在营房养伤,张静睿他们的军营生活也终于走上了正轨。

    第一天,熟悉军营的环境,以及带队的军官和一起训练的士兵。

    第二天,学习军营里的各种规章制度,以及注意事项。

    如此轻松的军营生活成功的麻痹了张静睿他们,让他们觉得来军营里走一遭也是难得的体验。

    第三天,天还未亮,张静睿他们正在通铺上呼呼大睡。实在是昨晚大家太兴奋了,聊得太投机,很晚才睡,现在正是睡得香的时候。

    对于睡通铺,也许有些人会觉得太艰苦了,但是张静睿他们却觉得非常新奇,一点都不排斥。这么多人睡在一起,这种体验实在是太有趣了。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吃苦方式也蛮不错的。

    就在这个时候,尖锐的竹哨声响彻了营房,营房里的几盏油灯也被点燃,穿戴整齐的教官正带着一帮士兵站在通铺前面。

    扰人清梦,实在可恨。几个公子哥怒骂道:“谁啊?这么不长眼,没看到爷正睡着吗?”

    话音未落,几个士兵冲上前去,掀开他们的被子,“全体起床!校场集合!”

    没有了温暖的被窝,这些公子哥们被冻得浑身一整哆嗦,看清楚了情况之后,都有些愣住了。

    “老王,这是个什么情况?”张静睿朝着一脸凶狠表情的教官问道。

    “这里没有老王,只有教官!现在命令你们半炷香之内起床穿戴完毕,校场集合!迟到者军法从事!”王教官大声的说道。

    看着昨天还热情无比,像个知心哥哥的王教官突然变成了冷面阎罗一般,大家感觉非常不适应。

    王教官说完之后将半炷香插在营房内的一个香炉里,转身就带着士兵们离开了。

    “这个丘八,在搞什么?在爷面前拿什么大啊,还军法从事,爷就不去,他能把我怎么滴?”一个起床气还没有消散的公子哥抱怨道。

    “昨天还觉得他不错,搞了半天是这么个东西,啊呸。”

    这些公子哥们哪里受过这种气,全都在那里叫骂起来。

    “全都给我闭嘴!平辽伯连朱君峻都能打得下不了床,打你们很难吗?赶紧起来,先到校场再说。”关键时刻还是张静睿比较冷静,一句话就镇住了场子。

    不管情不情愿,这些公子哥们全都穿上前天刚发的衣服,在张静睿的带领下小跑着来到了校场。

    好在金州军的军装穿戴比较简单,否则以这些公子哥们的自理能力,只怕能难将衣服穿戴整齐。

    此时王教官正带着一帮士兵站立在校场,面前放着半炷计时的细香,此时还没有燃尽。

    周遇吉和黄杰,以及出操的士兵们早已静立在校场,纹丝不动,就差张静睿他们了。

    周遇吉和黄杰是来学习练兵之法的,可没有时间陪那些公子哥们过家家,也不习惯和张静睿他们住一起,毕竟大家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所以周遇吉和黄杰主动申请和金州军的士兵们住在一起,以便更加方便的了解金州军的情况。

    王教官见张静睿他们准时到场,轻轻的点了点头。

    “孙排长,以后他们就由你来带领,给他们整理仪容,站好队。”王教官对队列里的一个排长命令道。

    “是!教官!”被点名的孙排长立马出列,开始检查张静睿他们的仪容,并将他们带到指定的位置站好。

    因为时间紧急,张静睿他们有不少人帽子戴歪了,扣子系错位了,鞋子穿反了,小错误一大堆。

    随便说一句,金州军的士兵们,鞋子已经分左右脚了,而不是像大明一样左右都一样。

    分了左右脚之后,鞋子更加合脚了,穿起来也更加舒服,只是穿的时候要注意区分左右。

    等待孙排长安顿完毕,王教官又开始训话:“今天是第一次,也就不额外处罚你们了。下次记住了,衣着一定要穿戴整齐,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懒懒散散的成什么样子?”

    “从明天开始,不会再有人叫你们起床,听到钟声之后一炷香的时间不能按时到达校场,按纪律处罚。”

    “因为你们是新来的,先由孙排长带领你们进行基础的训练。孙排长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胆敢有违抗者,军法从事。”

    “好了。开始晨跑!”

    随着王教官一声令下,校场上的士兵开始排着队慢跑起来。

    张静睿他们也在孙排长的指挥下加入了慢跑的队伍。此时即使这些公子哥们有一肚子的意见,在这样的气氛下也不敢拿出来。

    他们是比较莽,但是不代表他们傻。这个时候顶撞王教官,不管是出于维护面子也好,还是真的要维护军纪,绝对逃不掉一顿收拾。

    这里可不是京城,没有人可以为他们撑腰,要是再不收敛一点脾气,那么那些躺着的前车之鉴就是他们的榜样。

306.挨打也不要进禁闭室(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慢跑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时间一长,就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了。特别是对那些公子哥们来说,长期缺乏锻炼的他们,不一会就受不了了。

    “不行了,受不了了。”

    “累死我了,跑不动了。”

    “不跑了,不跑了。”

    ……

    才刚刚围着校场跑了两圈,这些公子哥们就七扭八歪了,可见他们的体质之虚。

    “不要停下来,继续跑!还有一圈!”孙排长在一旁催促道。

    只是无论孙排长怎么说,这些公子哥们是打死也不跑了,全都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眼看劝说无效,早就站在一旁的,戴着红色袖标的风纪兵们冲上来就是一顿棍子。

    这些细长的木棍韧性十足,呼啸着就抽在了这群公子哥的身上。“赶紧给我跑!谁敢停下来就打!”

    “哎呦!真打啊!”

    “住手!住手!疼!”

    ……

    面对凶神恶煞、毫不留情的风纪兵们,公子哥们似乎又重新有了动力,撒腿就跑。

    风纪兵们这次一直跟在他们后面,有谁落后了、不跑了,上去就是几棍子,犹如一群追捕猎物的恶犬。

    好容易三圈跑完,这些公子哥们几乎半条命了都没了,全都喘着粗气,惊恐的看着那些风纪兵。

    他们可以休息,但是其他的士兵还在继续跑步,晨跑的标准是三千米,还差得远呢。

    周遇吉和黄杰此时就跟在那群士兵的后面,默默的跑着。他们对自己的要求肯定和那些公子哥不同,至少也要和金州军的士兵们一样。

    孙排长将这些公子哥们又重新集中起来,对他们训话:“记住,进了军营就要忘记自己过去的身份,那些东西对你们不但没有一点用处,反而会让你们更难受。把自己当做一名普通的士兵,这样你们才能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

    “念在你们初来,很多人的身体实在太差,你们的训练标准会比其他人低一些。等你们适应了再恢复到正常的水平,这也算是对你们的优待了。”

    “现在去吃早饭,吃完早饭后休息两刻钟,然后进行上午的训练。解散!”

    解散后的公子哥们有些茫然和惶恐,他们没有想到金州军居然来真的,一点水都不放,说打就打。根本没有顾忌他们的身份,完全不留情面,让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尊贵身份彻底失去了作用。

    “好疼啊。我被打了好几棍子。”有心灵比较脆弱的一脸的哭相,觉得非常委屈。

    “你那算什么,我TMD被打了十几棍子,疼死我了。”

    “连我爹都不曾这样打我过……呜呜呜”

    ……

    这群公子哥见孙排长离开,开始相互诉说着委屈。

    “别吵了!还嫌不够丢人吗?连人家的一半都不到,还有脸叫屈吗?整个大明勋贵的脸都被我们丢尽了!这个样子还想学兵法?趁早回去带娃娃吧!”张静睿也挨了几棍子,正满腔的怒火呢。

    不过他的怒火不是针对那些打他的风纪兵们,而是生气自己这帮人的表现实在太差了,简直丢人现眼。

    “吃饭!吃完了继续训练,说要是敢偷奸耍滑,我就让他好看!”由张静睿带头,一帮人沉默着走向了食堂。

    王教官远远的看着张静睿,满意的点了点头。张静睿身为小公爷,还能够有这份觉悟,实在是难得。更关键的是张静睿天生就带有一股领袖魅力,要是能力不差,绝对是一块带兵的好料。

    草草的吃完早饭,稍事休息了一下,张静睿他们又来到了校场,这次他们训练的科目就是立正。站,纹丝不动的站,一直站下去。

    别看这个动作简单,但是想要长时间的坚持还是非常困难的。时间一长,总会想着动动手脚,或者扭扭身子。只是一旦他们有了小动作,就会迎来一棍子,疼得龇牙咧嘴。

    在队伍里不断游走的风纪兵们犹如长了火眼金睛一般,任何的异常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有了跑步时的惨痛经历,这些公子哥们再也不会怀疑这些士兵痛下杀手的决心。

    只是这些公子哥们平时都是娇生惯养的,怎么可能吃得了这个苦,不一会就有人开始叫嚣了:“我们是来学兵法的,不是来这里罚站的!老子不练了!”

    “马上归队,继续练习,否则军法从事!”风纪兵这次没有抽棍子,而是出言威胁。

    “我就不练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有种把爷打死!”大家一看,原来是武定侯府的徐睿达,他也是豁出去了,直接出言顶撞。

    孙排长在一旁看着,心想这才对嘛。要是这些公子哥们这么容易就屈服听话了,那才是怪事。

    孙排长走到徐睿达身边,严肃的问道:“你确定不练了?”

    “就不练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我现在就要回家,谁也别想拦着我。”徐睿达一脸的倨傲。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家的菜园子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做梦吧。伯爷说过了,什么时候你们练得他满意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够离开。既然你不愿意听从命令,那就按军令行事。来人,将他关到禁闭室,禁闭三天。”孙牌子一声令下,几个士兵就从一旁过来要将徐睿达押走。

    “教官,这禁闭室是什么?”看到这种情况,张静睿不得不违反纪律开口询问了。

    都是自己的小弟,要是被折磨得出个什么好歹他也不好交代。

    “禁闭室就是一个单独的房间,在里面关三天。”孙排长难得有耐心的解释道。

    “三天?这不给吃喝的会不会关出毛病来?”既然是惩罚,张静睿想当然的就以为是不给吃喝。

    “这个倒没有,每日都有三餐供应,吃喝不禁。”孙排长摇摇头。

    单间、有吃有喝,肯定比这里舒服啊,至少不用受罪。这哪里是惩罚啊,简直就是享受啊。

    听到这里,马上就有人开始跟风:“长官,我也不想练了,我要关禁闭!”

    “我也要去!”

    “我也要!”

    这气氛简直不要太踊跃。

    “既然你们强烈要求,本官就满足你们的要求,让你们去关禁闭。还有谁要去的,现在就提出来!”孙排长带着一脸的坏笑问道。

    看周围的士兵都是一脸古怪的笑容,张静睿敏锐的觉得这个禁闭室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追问道:“教官,他们不会挨打吧?”

    “绝对不会,出了校场,任何人不得体罚士兵,这是金州军的规矩。”孙教官摇头说道。

    既然连金州军的规矩都拿出来了,张静睿就不得不信了。按照他的理解,只要是金州军的规定,确实执行得比较严格。

    出于对危险的本能,或者单纯的觉得金州军不会这么好心,还是有很多人决定坚持下去,不去看似美好的禁闭室。结果就是一半的人去了禁闭室,一半的人留下来继续训练。

    那些去禁闭室的人还不知道他们面对的会是什么,反正在他们的想法中,只要不是挨打、挨饿,其他的应该也没什么可怕的,所以一路上颇有点兴高采烈。

    等到这帮捣蛋分子离开之后,孙排长对剩下的人表示了赞许:“你们会为今天的选择感到庆幸的。”

    听出了孙排长话里隐藏的意思,张静睿又紧张的问道:“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没有。我保证他们回来的时候毫发无损,毛都不会掉一根。好了,继续训练吧。”孙排长保证道。

    虽然不知道这个禁闭室是个什么玩意,但是此时张静睿也只能相信孙排长了。

    接下来三天,张静睿他们在咬牙坚持下来之后,正在逐渐适应紧张而又辛苦的训练。

    只是在训练之余,对于那些在禁闭室的兄弟不免有些牵挂,提出了前往探视的请求,不过被孙排长毫不犹豫伤亡拒绝了。禁闭期间禁止其他人探视,这是死命令,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

    等到第四天早上,那些关禁闭的公子哥们终于出现了,只是他们的状态非常的诡异。

    衣裳完整,身上也不见伤痕,但全都是一副心力憔悴的表情,眼神中带着惊惧。

    在教官的命令下,他们非常的听话,即使有动作不到位受到训斥也不敢顶嘴,完全就是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与前几天相比反差实在太巨大了。

    直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张静睿他们才找到机会一问究竟。

    “怎么回事?怎么吓成这样了?难道是金州军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折磨你们?”张静睿问道,这也是所有没去禁闭室的人心中的疑惑。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那些士兵除了送饭的时候,其他时候根本就不理我们。”徐睿达苦笑着摇头说道。

    “这不是很好吗?那你们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张静睿心中更加疑惑了。

    “小公爷你是不知道,那个禁闭室没有任何的窗户,门一关什么都看不到。不但黑,而且很小,最多可以躺下来。里面除了被褥和一个马桶,什么都没有。”徐睿达想到禁闭室的情况,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那岂不是非常的肮脏,难怪你们会受不了的。”自以为得到答案的一位公子哥恍然大悟的说道。

    徐睿达却摇头说道:“脏一点也不是不能忍受,我又不是那种有洁癖的人,关键是没人理你啊,这才是最可怕的。”

    “没人理你怎么就可怕了,你们大可睡觉啊。”没有进去过的人不解的问道。

    “开始还能睡着,后来怎么也睡不着了。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喊话也没有人理我们。除了饭点的时候会有人从一个小窗户里放一些馒头和水进来,周围都是静悄悄的。那种又黑又静的情况,待得时间长了简直要让人疯掉。”徐睿达苦笑着说道。

    没有亲身经历的人,不会感受到那种与世界隔离的感觉有多么恐怖。眼睛里没有任何的色彩,耳朵里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你们不是一起去的吗?那些士兵们不搭理你们,你们可以相互说话啊。”张静睿不解的问道。

    “哎,你们能想到的事情,金州军怎么可能想不到。”徐睿达轻叹一声,“那些禁闭室相互之间隔得比较远,而且全都是用厚重的石头垒起来的,一丝缝隙都没有。连门都有两扇,里面的是铁门,外面是包了棉絮的木门,里面喊再大的声音外面都听不到的。”

    “就这?没有别的处罚了?”张静睿还是有点不相信仅凭这样的手段就能把徐睿达他们折磨成这样。

    “就这已经足够了,我是再也不想进去了。”徐睿达对于张静睿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也表示理解,如果自己没有进去过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仅仅是关着都会如此恐怖。

    “听看守的士兵说,三天的禁闭处罚还是最轻的,最厉害的是关七天,再多就不敢了。”徐睿达心有余悸的说道。

    “为什么最多只能关七天?”张静睿奇怪的问道。

    “关七天已经是极限了,再长人就会疯的。金州军曾经拿鞑子做过试验,有个关了八天的人,出来的时候已经疯了。”徐睿达说到这里打了一个寒颤,“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会信,但是禁闭室真的很恐怖,千万不要进去。”

    张静睿有些怀疑的朝其他进过禁闭室的人看去,只见他们无比赞同的点了点头:“小公爷,徐睿达说的都是真的。我现在宁可被教官狠狠的打一顿也不想进禁闭室,太可怕了。”

    徐睿达他们越是这样说,张静睿越是好奇。究竟这禁闭室有什么魔力,仅仅是关着就可以让人如此惧怕,真的好像去看看。

    不过有了徐睿达他们的前车之鉴,而且是众口一词,张静睿再好奇也不敢以身试法。

    在徐睿达他们从禁闭室回来,宣传了禁闭室的可怕之处后,这些公子哥们训练的态度完全转变,再也不敢轻易的违反命令了,完全达到了孙排长他们原先预计的效果。

    此时,军训才算真正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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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公子哥们除了正常的军训之外,晚上又多了一门文化学习课,也算是为他们答疑解惑。

    “你们是不是觉得练站立和转向很傻?这和杀敌一点关系都没有嘛。要练也应该练武艺、练枪法,整这些花架子有什么用?”教官站在讲台上,说出了张静睿他们心中的疑惑。

    “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些可不是花架子,是非常有用的东西。那它的作用是什么?它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让你的士兵非常听话,服从命令。”

    “我们都知道士兵服从命令对一支军队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生死。不听话的士兵纵使有千军万马也不过是一盘散沙;坚决服从命令的士兵哪怕只有数百,也可以以一当十。”

    “跑步没有用?怎么可能没有用,跑步不但可以锻炼我们的身体,要是万一战场上情况不对,就是逃跑也可以跑得快一些啊。跑得快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有更大的可能活下来。”

    “逃跑不对?不是男子汉所为?傻子才会这样想。明知不可为还要去送死那就是傻,我们金州军不提倡。灵活作战、保存自己是非常重要的一项作战原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能少做就少做,这与怕不怕死没有一文钱的关系,纯粹是不能随意浪费士兵们的生命。但是如果确实有必要拼命的话,就是死伤再多也不能撤退,一切要看战场的实际需要。”

    ……

    教官的话都是通俗易懂的道理,让这些公子哥们全都恍然大悟。

    这些公子哥虽然有些纨绔,但全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子弟,基本没有什么笨人。论基础,可比那些刚刚进来的新兵们强太多了。

    对这些大明勋贵子弟,鲁若麟还真没有藏私的想法,他们能够学到多少就看他们自己的悟性和造化了。

    要是他们能够学以致用,回去练出一些强军来,说不定可以暂缓大明的崩溃,为鲁若麟争取更多的时间攫取大明的资源。

    至于会不会存在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的情况,鲁若麟一点都不担心。只要现有的政治格局没有打破,大明就不会有翻身的机会,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比历史上多活一段时间罢了。

    而且鲁若麟有信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强大,总有一天可以单挑鞑子、流寇以及朝廷。到那个时候,才是金州军大举进入大明,改天换地的时候。

    十来天之后,朱君峻一帮人终于离开了养伤的营房,加入到了军训的队伍。

    历史仿佛在重演,桀骜不驯的朱君峻一伙在第一天就开始反抗军训,然后在张静睿他们戏谑的眼神下全都进了禁闭室。

    不出所料,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全都变成了乖宝宝,对于禁闭室的事情讳莫如深,连提都不敢提。

    至此,这些公子哥们的军训才算完全走上了正轨。

    在这期间,也发生了一件非常有重大意义的事情。

    当初那批拿到《股份制公司的建立与运营》的北方破落大家族们在仔细研究了里面的制度之后,决定成立一家股份公司为自己赚取利润。

    除了公司制度确实比以前的简单合伙更能保证他们的利益之外,现实的情况也逼得他们不得不联合起来。

    随着天气渐暖,越来越多的南方商人开始到达辽南,凭借雄厚的资本在辽南攻城略地。这些北方大族再不出手,只怕最后连汤都没得喝了。

    公司一致推举郭怀仁为公司的董事长,另外还有九名大股东和一名小股东代表成为董事,以及永久拥有董事席位的总经理,这些人就构成了公司的最高权力机构——董事会。总经理是一名小股东,在经商一道颇有些能力,得到了大家的一致的认可。

    在权力上,董事会有最高的权力,包括重大决策的决定权、财权、对于公司高层的人事任免权等。董事会的决策遵循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一般决策赞成的董事拥有的股份超过百分之五十即通过。重大的决策,需要占股超过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东通过。

    公司会定期召开股东大会,公布公司的经营情况,保证那些小股东的利益。

    总经理则拥有日常的经营权,以及部分的财权和人事权。

    这样的机构设置,既保证了股东们的利益,又整合了力量,并将具体的工作交给了最优秀的专业人才,使得公司能够更好的发展。

    对于这群北方人成立公司的事情,各方都在给予密切的关注。

    毕竟公司是一种全新的经营模式,是好是坏大家还不好妄下结论。但是这家新成立的公司因为集结了众多的资源和资金,实力已经不容小觑了,起码已经有资格参与辽南的分蛋糕游戏了。这让那些实力不足,又希望参与进来分蛋糕的的商人们看到了另外一条道路。

    不过对于这样一个新的加入者,究竟能不能够生存下来,并发展壮大,大家都持怀疑的态度。毕竟合伙的生意是最容易产生矛盾的,何况是一大群的合伙人。所以大家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看这个公司运营的情况怎么样,再决定是否效仿。

    鲁若麟对于这些北方大族终于肯迈出这一步是非常高兴的。

    他相信这种先进的商业模式可以更好的发挥资本的作用,集合社会上更多的闲散资源,将它们整合利用起来,而不是将银子放在地窖里发霉,或者拼命的去买地。所以在公司成立的当天,鲁若麟亲自到场祝贺,既给足了这些北方大族面子,又为公司制度站了台。

    鲁若麟这样的举动大大增强了这些北方大族的信心,同时使得那些有心的小商人们也开始蠢蠢欲动。结果就是最近到商业司咨询公司制度的人突然猛增,让商业司通过出售《股份制公司的建立与运营》就大赚了一笔。

    既然已经有人吃了螃蟹,后面的人就不会有免费的待遇了。想要学习公司制度,就要花高价从商业司购买。这可是鲁若麟的独门秘籍,不花些代价怎么行。

    能够让那些商人们通过知识付费如此轻易的学到鲁若麟的独门秘籍,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了。这个年头,敝扫自珍的人多了去,而且是社会常态,鲁若麟的做法已经是非常大方了。那些花了钱的商人们对鲁若麟那是交口称赞,有些极端的甚至将他当财神爷来供了,崇拜得很。

    天气暖和之后,鲁若麟将李雪晴和雪梅也接到了旅顺。

    以前是因为行军打仗不方便带她们,现在鲁若麟要长期滞留在旅顺,金州军的发展重点也会北移到辽南,李雪晴和雪梅就不再合适待在济州岛了。

    她们不仅是鲁若麟的妻妾,也是重要的助手,鲁若麟现在急需她们的协助。

    与李雪晴一起到达的还有整个办公厅人员,她们将划归到新成立的辽南都督府,成为辽南都督府的中枢指挥机构。

    所谓小别胜新婚,分开近半年的鲁若麟和李雪晴、雪梅好好的温存了几天,并为二人送上了从京师带回来的精美首饰和布料,让她们非常的开心。

    东西的价值是次要的,主要是鲁若麟的这份心意,让她们感受了重视和被疼爱,这对她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这两年李雪晴和雪梅她们的压力也非常大,主要是到现在还没有为鲁若麟生下一儿半女,这引起了很多人的诟病。

    这个年代一旦生不出孩子,人们不会将责任归咎到男人身上,只会在女人身上找原因。所以这些日子李雪晴和雪梅没有少去找那些妇科圣手为她们开药方调理身体,争取早日为鲁若麟诞下子嗣。

    鲁若麟的干娘王魏氏就曾私下里跟李雪晴有过摊牌,要是再过一年还不能怀上,就会为鲁若麟纳妾,尽快延续鲁家的香火。

    面对这样的情况李雪晴也很委屈,但是也没有理由反驳。鲁若麟能否诞生后代已经不仅仅是家庭的问题,更是涉及到了金州军的稳定,以及跟随鲁若麟的一帮子人的未来,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所以这几天李雪晴和雪梅非常的主动,而且用了很多有经验的老妇人传授的方法,就是希望能够尽早怀上孩子。

    鲁若麟也曾怀疑过会不会是自己这边出了什么问题,有后世知识的他知道生不孩子可不一定是女人那边出了问题,男人这边出问题的可能性也非常大。毕竟从概率上来说,两个女人同时有问题的几率还是比较低的。

    只是鲁若麟自我感觉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夫妻生活也很正常,实在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也曾找大夫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反而非常健康。虽然这个年代的检查条件还比较简陋,全靠大夫的医术和经验,但是这位大夫是位医术高明的退休御医,出差错的几率还是比较小的。那么现在还没有孩子,可能是机缘还没有到吧。

    虽然鲁若麟有着后世的价值观,但是来到这个时代后,除了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变着身边的人,他自己也要在一些方面迎合社会的主流思想,比如必须要有后代。何况他自己也非常在意有没有子嗣的事情,这是一个华夏人永远也不会舍弃的一件事情,否则生命似乎都不完整了。

    即使是在后世思想渐渐开放的年代,除了极少数的人之外,绝大多数的华夏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都会尽量多的要孩子,这是一种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本能。

    鲁若麟能够理解李雪晴和雪梅的紧迫,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只有一妻一妾已经非常稀罕了,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洁身自好了。如果李雪晴她们再生不出孩子,都不用王魏氏说,李雪晴都必须主动为丈夫纳妾,否则就是严重的失德。

    不得不说这个男权时代对男人来说实在是太友好了。

    其实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除了像弘治皇帝那样极端到只有一个老婆的,在条件允许之下拥有众多女人是社会常态。有钱、有权,礼法又支持,哪个男人不想光明正大的拥有更多女人?

    连普通老百姓都希望多子多福,权贵人士就更加不用说了。特别是在如今的医疗条件之下,婴幼儿的死亡率是非常高的,连皇家都不能保证每个皇子能够活到成年,就不用说其他人了。

    如何能够保证家族后继有人、延绵不绝?那就要有足够多的子嗣,所以才会多纳妾多生子。

    只是这个权利普通的老百姓是享受不了的,除非是有极为特殊的情况,比如四十无子之类的。所以说纳妾是那些权贵人士才能够享受的福利和待遇,只是如今已经奢华成风,只要你有钱,也没人在意那些规定了。

    不过虽然男人可以纳妾,但是正妻的地位也得到了法律的保护,绝对不是妾室可以觊觎的。一个是主,一个是仆,地位天差地别。只要身为女主人的妻子立得住,即便是丈夫也不能把她怎么样的。

    虽然鲁若麟一直在倡导女性自立,并给了她们很多的机会,甚至让她们身居高位,但是妇女地位的提升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完成的。文化上、民意上、经济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只有当各方面的条件成熟之后,才有可能真正做到男女平等。毕竟能够像红党先辈那样严于律己的组织实在太少了,正是因为他们自己以身作则,才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扫除那些封建毒瘤,真正解放了妇女。

    这样的品德鲁若麟自问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他就是一个意外来到明末的普通人,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和理想。

    拯救即将陷入水深火热的华夏百姓,带领他们走向世界是他唯一的目标。在这个目标下,该奋斗的时候奋斗,该享受的时候也要享受,这就是他的态度。至于更进一步的解放妇女和人类之类的,他最多做一些铺垫,其他的事情就由后辈们去完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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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多接纳几个女人鲁若麟并不排斥,不过前提是自己喜欢才行。他自认为自己既不是柳下惠,也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属于一个稍微有些自制力的正常男人而已。

    而且是一个事情繁多,将更多精力放在功业上的男人,女人并不是他主要的追求。

    至于那些女官们是否会因此而觉得鲁若麟口是心非,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至少在这个时代人的观念里,地位高的人有众多妻妾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绝对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改变的。

    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任何好的想法想要执行下去,也要结合实际情况的。

    何况即使是在后世,女性地位高涨,依然阻挡不了大批的女人去做小三、小四,可见想要实现真正的女性平等有多么艰难。

    李雪晴的到来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对于这位清倌人出身的伯爵夫人,众人是褒贬不一。

    有人认为李雪晴能力出众,品貌端庄,在金州军中对鲁若麟帮助甚大,是一个合格的贤内助。

    也有人认为李雪晴出身低贱,并且没有为鲁若麟诞下子嗣,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伯爵夫人。

    其实说到底还是嫌弃李雪晴的出身,又没有娘家撑腰,所以不少看好鲁若麟前景的大族们都希望鲁若麟能够将李雪晴休掉,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为妻,与他们结为更加紧密的联盟。

    所以最近在暗地里散播李雪晴非鲁若麟良配的流言蜚语有不少,已经引起了监察司的注意。只是这样的事情不能上纲上线,不好处理,所以只能上报给鲁若麟,由鲁若麟定夺。

    鉴于李雪晴现在的遇到的麻烦,鲁若麟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提高她的声望,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难而退。所以鲁若麟决定做一些策划,让李雪晴刷一刷声望。

    晚上鲁若麟与李雪晴温存过后,鲁若麟抱着李雪晴对她说道:“办公厅的工作你暂时先放一放,找一个合适的人接手。”

    “夫君这是何意?是妾身哪里没有做好吗?”李雪晴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有,你做的很好。只是你以后不能老是窝在办公厅里,也要做一些伯爵夫人该做的事情了。”鲁若麟宽慰道。

    “伯爵夫人该做的事情?什么事情?”李雪晴有些迷糊。

    鲁若麟笑了笑,“可以做的事情多了。你夫君我事情太多,很多事情想做没有时间做。但是这些事情非常重要,其他人又不合适做,只能由你来分担了。比如去慰问一下孤寡、看望一下新来的移民,还有那些努力工作的基层官员和工作人员。”

    李雪晴冰雪聪明,立马明白了这些都是收拢人心的事情,本来由鲁若麟来做是最合适的,现在鲁若麟将这个事情交给她,对于她的声望有非常巨大的好处。

    想到这里,李雪晴动情的将鲁若麟抱紧,用甜得发腻的喊道:“多谢夫君~”

    “你我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事情只能由你我来做,是万万不能交给其他人的。虽然事情不复杂,但是会有些辛苦,所以办公厅那边你就要适当的放手,将主要的精力用在对外上面。”鲁若麟宠溺的对李雪晴说道。

    “多谢夫君能够为妾身着想。只是办公厅责任重大,交给外人实在不能让人放心,要不让雪梅来负责吧,她这些时日进步很大,完全可以胜任。”李雪晴提议道。

    “也行。不过你也要多盯着点,不要出什么纰漏。”鲁若麟点点头,确实还是自己人更放心一些。

    “夫君,妾身想要个宝宝。”得到鲁若麟扶持的李雪晴此时更加想要一个孩子,只要有了孩子,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和是非。

    “那我们就再努力一下。”鲁若麟笑了笑。

    办公厅看着不太起眼,其实在金州军内的地位非常特殊,鲁若麟的命令基本都是从这里发出去的。如果不是办公厅没有决策权,将之称为金州军的内阁都不为。

    如此重要的部门肯定要用鲁若麟信得过的人,以前办公厅就由李雪晴领导,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加上李雪晴能力出众,将办公厅打理得井井有条,很好的履行了自己的职能。

    现在李雪晴要将工作重心转移,日常的工作自然还是要交给信得过的人。这年头就没有比家人更让人信任的了,加上雪梅这几年也锻炼出来了,所以让她主持办公厅的工作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因为办公厅的特殊性,加上一些历史的遗留原因,造成办公厅里的职员基本上都是女人。这些女人全都是鲁若麟解救出来的,对鲁若麟的忠诚完全不用怀疑,这也是鲁若麟用得如此放心的原因。

    这几年办公厅陆续有人离开,也有人加入进来,大致的规模并没有变化。

    离开的人有些是因为高升,有了更好的岗位。有些则是因为成家了,调换了岗位。

    办公厅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旦成家,就会调离到其他部门去,一般都是高升,也不算亏待她们。而且李雪晴将她们视作姐妹,通常会为她们添加丰厚的嫁妆,所以离开的人也没有什么怨言。

    现在因为金州军的地盘大大扩大,办公厅肯定要添加人手,鲁若麟也在考虑适当增加一些男性,让办公厅的配置更加合理一些,也可以对外面释放一些更加积极的信号。

    摊子大了,需要考虑的问题也就变多了,各方面的利益也要多加权衡。对于完全由女官把持办公厅,底下的人早就有些看法了。特别是那些家中有优秀子弟的,很希望他们能够进办公厅与鲁若麟多接触一下,能够有更好的前途。

    对此鲁若麟并不排斥,想要积极向他靠拢是个好事情,为了一时的安全将那些优秀的人才拒之门外也不是鲁若麟想要的。

    有了新的使命之后,李雪晴开始逐步将办公厅的工作交给雪梅,将自己抽身出来。

    雪梅在办公厅里是仅次于李雪晴的二号人物,这是由她的身份决定的,所以李雪晴的做法没有任何人反对。

    雪梅的身份虽然只是鲁若麟的妾室,但也是唯一的妾室,其他人想当还当不了呢,比如刘雅婷。

    女人都是敏感的,刘雅婷的那点心思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说破罢了,只有刘雅婷还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

    鲁若麟对于雪梅也是非常尊重的,可能是源于后世的思想和性格,并没有觉得雪梅低人一等。在鲁若麟心中,雪梅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他的女人,绝对不能让她受什么委屈。

    所有雪梅的日子过得并不委屈,鲁若麟和李雪梅对她都很好。这样的情况外人看在眼里,自然就对雪梅不敢轻视了。

    抽身出来的李雪晴将自己慰问的首个目标放在了那些女官身上。

    要说李雪晴的最大依仗,就是出身相同的庞大女官群体。在没有家族作依靠的情况下,这些女官就可以视作李雪晴的娘家人了。

    同样的,李雪晴是现在所有女官的主心骨,是除了鲁若麟之外最大的领头人,李雪晴地位的稳固与否对女官这个群体具有标志性的意义。

    李雪晴第一站来到了文宣司,柳如是的地盘。

    柳如是痛殴朱君峻的事情让她名声大噪,众女官完全将其视作偶像。挨打的可是小公爷啊,在大明那就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至少在以前,她们这样的身份最多也只能是他的玩物。

    现在呢?柳如是将其痛殴之后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是朱君峻被鲁若麟打了棍子,还被发配到军营里面去了,还有比这更激动人心的事情了吗?女官们的地位此时空前高涨,再也没有人敢小看了,起码在金州军的地盘再也没有人敢打她们的主意了。

    柳如是一战成名,现在不但在金州军里出了名,还随着众多商人之口将她的故事向四面八方传了出去。令大明那些不愿认命的女人们大为震动,对金州军更是心驰神往。很多女人为了来到这片女性的自由之地费尽了千辛万苦,就是为了能够像柳如是一样活着。

    特别是那些自认为有些才华的青楼女子们,更是将柳如是当做传说一样来崇拜,总是在偷偷摸摸的打听金州军的事情,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够脱离苦海。

    只可惜大明对单身女子的缚束力实在太强大,没有人保护,她们很难顺利到达金州军的地盘。

    “妹妹辛苦了。”李雪晴亲热的拉着柳如是的手说道。

    “不辛苦,倒是如是给大人和姐姐添麻烦了。”柳如是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经常给鲁若麟添麻烦。

    李雪晴不以为意的说道:“有什么麻烦的,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照样不要留手,夫君和我都支持你。”

    柳如是开心的笑道:“妹妹知道了。”

    女官们这么卖命为鲁若麟做事,不光是有救她们出苦海的恩情,更是因为鲁若麟一如既往的保护,为她们遮风避雨,一展所长。

    在这个世界能够为她们提供这个庇护所的只有鲁若麟,所以她们对鲁若麟格外的忠诚。

    “只是你这一打痛快是痛快了,不过这恶名也同样远扬啊,以后有哪个男人敢娶你啊。”李雪晴眼里满是促狭。

    “我还不嫁呢。我算是明白了,这女人离了男人一样能活。我觉得这样过就挺好,没必要找个人把自己困住了。”柳如是倒是一点都不在意,看得很开。

    “哎,咱们女人终归还是要找个归宿的。没有家,没有孩子,死后就无人祭祀,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了。”李雪晴的观点代表了此时绝大多数人的想法,一定要有家,要有后代。

    “那也不一定非要成婚啊。大不了找自己喜欢的人生一个,我自己养。实在不行领养几个孤儿也可以啊,总有办法可以解决的。”柳如是的想法实在是有些离经叛道,把李雪晴都吓到了。

    “瞎说什么!以后这样的话不许说,否则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金州军女官都是一群伤风败俗的女人。”李雪晴表情严肃的训斥道。

    柳如是立马就怂了,这个责任太大了,她可不敢背这个锅。

    “妹妹也就是随便说说,姐姐不要当真。”柳如是先认错,然后马上转移话题:“再说了,好男人哪里是这么容易遇到的。姐姐以为个个都能像你一样幸运找到大人这样的如意郎君吗?高不成低不就的,不好找啊。”

    李雪晴虽然心里非常高兴,但是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劝道:“也不要眼光太高了,遇到差不多合适的就可以了。”

    柳如是苦笑道:“就是差不多合适的不好找啊。先别说我了,姐姐可要把大人看牢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些人可是殷情得很。”

    李雪晴知道柳如是说的是谁,所以并没有觉得惊讶,淡淡的说道:“这男人啊,不能管得太紧了,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只要他心里有我,顾念这个家就行。”

    每个女人在感情上都是天生的神探,虽然李雪晴最近不在鲁若麟身边,但是她依然有办法知道鲁若麟身边的一些情况。身为金州军的女主人,又是办公厅的秘书长,办法简直不要太多。

    柳如是见李雪晴一副明了的表情,就不再多说了:“姐姐心里有数就行。只是老这样被动防着也不是个事,姐姐还是要尽快为大人诞下子嗣为好,那样才会稳如泰山。”

    对于柳如是发自内心的关心李雪晴也非常感动,“姐姐知道,只是这种事情还是要看老天爷的意思,强求不来的。”

    “妹妹认识一个老妇人,对于子嗣之事非常在行,是有名的妇科圣手。很多人家向她求子都成功了,非常的灵验,姐姐要不要试一下?”柳如是小心的说道。

    李雪晴怦然心动,小声问道:“可靠吗?”

    柳如是点点头,“妹妹派人在她的家乡查证过,口碑很好,也没有其他劣迹,向她求子的人十之五六都能成功,还是当地非常知名的稳婆,好几个难产的夫人都被她救回了性命。她能来济州岛还是因为应一位富商故人的邀请为其妻子保胎,否则平常人根本见不到。”

    显然柳如是查证这位老妇人的来历全是因为李雪晴,这让李雪晴非常感动:“劳妹妹费心了。”

    “姐姐要是同意的话,我就让她来旅顺一趟?”柳如是没有居功。

    “好。”李雪晴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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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静睿进了军营,最开心的就数张光瑶了。

    虽然张静睿有叮嘱老管家看好张光瑶,但是面对这个被宠上了天的大小姐,老管家怎么可能管得住。只能多加派一些人手,暗中做好保护,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

    旅顺城并不大,而且处于建设中,有趣的地方很快就被张光瑶逛了个遍,一时之间就显得有些无聊了。

    “小姐,今天我们去哪?”侍女小竹在一旁问道。

    “哪也不想去,没意思。”张光瑶百无聊赖的翻弄着手里的一个小玩具,那是一个做工简陋的竹猴子,在张光瑶的拨弄下翻着跟头。

    “小姐,听说金州军开始招收文书,男女不限,要不要去看看?”小竹也是一个活泼爱动的性子,主仆二人可谓相得益彰。

    “哦,女子也收吗?”张光瑶果然来了兴趣。

    “当然了,金州军女官都有,招些女文书很奇怪吗?”小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走,去看看。”张光瑶立马决定去看看热闹。

    来到招募处,只见外面排着两个队列,一队很长,一队很短,非常明显。

    长的那一队的都是男人,短的那一队自然就是女人了。

    秀才们都进培训班学习去了,只要学习得好,前途自然就不缺了。不过比起秀才,百姓中还有很多没有考上秀才的读书人,也就是那些童生们。他们能读会写,做一个文书是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

    再说考不上秀才并不一定代表他们没有才能,通过招募他们做文书,给他们做事的机会,说不定也能发掘一些人才,可谓一举两得。

    至于那些前来应聘的女人,大多都是落魄了的富贵人家出身,在兵乱中遭了难,前来谋一个差事。

    毕竟这年头能够读书写字的女人,要么是青楼红姑,要么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和能力。

    也是因为金州军女官众多,而且形成了口碑,特别是柳如是痛打朱君峻的处理结果,让这些女人们终于有了走出来做事的勇气。否则以现在的社会风气,这些女人是绝对不敢出来抛头露面的。

    当然,金州军为这些文书职位开出的报酬非常诱人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何况为官府做事说出也不丢面子。而且金州军承诺表现得好的话,可以进培训班深造,毕业后就可以成为官员,这个诱惑可谓非常之大。

    不光是对那些考不上秀才的童生是个致命的诱惑,对那些有野心的女子同样如此。

    金州军里有品级的官员之多,要是让朝廷吏部的官员知道绝对会昏过去。只要是从施政学院里毕业的人,全都挂了从九品的官衔,也就是朝廷认可的正式官员了。

    金州军的各级衙门,官员起步都是从九品,一般的办事人员没有官衔,但是上升的通道绝对不缺。只要能力得到认可,都有机会报考施政学院,从而获得官身。

    实在是能力有些欠缺,或者比较特殊的岗位,在工作一定年限之后也可以自动获得从九品的官位。当然,这个官位只代表个人的待遇,并不代表具体的权力。

    还有一些特殊的人才,哪怕大字不识一个,也可以获得很高的官位。比如那些手艺精湛的老师傅们,很多都有四品、五品的官身,尊贵得很。

    由此引发的后果就是,金州军内官老爷几乎到处都是,完全不值钱了,更像是一个确定俸禄和待遇的标杆,真正决定官员地位的还是金州军内的具体职务。

    这官位在金州军内虽然不值钱,但是在大明那边还是非常珍贵的,毕竟这些官位是得到朝廷正式认可的。

    要知道,大明不说地方上衙门里的众多小吏,就是京师里的各级衙门里也是无品无级的小吏居多。这些小吏说起来是在大衙门里做事,权力很大。但是绝大多数哪怕能力再出众,辛苦一生都混不到一官半职,可见其中的难处。

    金州军如此大规模的封官自然让吏部有些牙疼,好在这些官都是在金州军自己内部流动,不会冲击到朝廷现有的统治体系,而且多是不入流的九品官,所以吏部咬着牙也就认了。最主要的是金州军不用朝廷负担这些官员的俸禄,所以再怎么多也无所谓了。

    一段时间之内,金州军的官员身份在京师里就是个笑话,那些进士老爷们带着优越感鄙视着金州军那群沐猴而冠的官员们,还经常拿此事来开玩笑,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尊贵。

    但是同样的事情在京城里的那些小吏们看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些小吏们是京师各级衙门的基石,大量的具体公务都是他们来处理的。但是因为没有正式的出身,他们一辈子也捞不到一个从吏到官的机会,掌控衙门的始终是那些高高在上进士老爷们。

    前段时间金州军向朝廷要求人力支援,点名了要朝廷委派吏员过去,只是京师的这些吏员们并不积极。

    这些小吏们在京师那都是好几代的坐地虎了,除了地位不显,实际的好处并不少。相比起那些流水般变换的官老爷,他们才算得上是衙门里的常青树。甚至很多时候,那些官老爷们想要衙门正常运转,还要时不时的笼络他们一下,否则这些官油子有的是办法让衙门陷入瘫痪。

    有了这么多的隐形好处在,这些吏员们自然就不想去金州了。毕竟在他们的眼里,京师是大明首善之地,天子居所,其他地方怎么比得了,何况是聊不拉屎的辽南。

    所以哪怕朝廷说得天花乱坠,许诺了不少的好处,依然很少有人响应去辽南的号召。

    但是金州军为治下官员请封的事情引起了京师吏员这个群体的注意。这可是实实在在登记在册的朝廷官员,身份地位与吏员已经有了天差地别。而且金州军里升官不看出身和文凭,只看能力,这就让一些自觉被埋没的吏员们动起了心思。

    是继续在京师里浑浑噩噩的过一生,还是去金州军寻找新的机会,改变自己和家族的命运,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心里有了想法,自然就对金州军的事情愈发关心起来,这些人不断的从多方打听金州军的真实情况,好为自己的判断做依据。

    好在这几年金州军细细耕耘还是非常有成效的,凡是与金州军接触比较多的人对金州军的印象都不错,在对外宣传上为金州军加分不少。

    终于,有一批不甘寂寞的吏员向朝廷递交了前往金州军的申请,对于这批人,朝廷也是非常重视的。

    朝廷向金州军派遣人员不是真心的想为金州军的发展添砖加瓦,而是希望通过自己人慢慢的控制住金州军,将其收为己用。所以如何保证这些派遣人员对朝廷的忠诚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了。

    朝廷现在能够用的手段不多,无非是加官和承诺照顾家人,其他的也拿不出来,毕竟朝廷现在也缺钱。

    这些确定要去金州军的官员全都升为了梦寐以求的九品官,而他们的原来的位置也由他们的家族子弟顶替,可以说都是比较实惠的好处。既施了恩,又变相的用家人做了人质,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且好处还这么实在,终于有不少的吏员开始跟进,朝廷也凑出了第一批人员开始发往金州军,实行期待已久的渗透计划。

    当然这些朝廷大事张光瑶一点都不关心,她只是单纯的来看个热闹。见那些女子正在应聘,便好奇的走过去瞧个究竟。

    只见这个应聘的妇人年纪已经不小了,看样貌应该有三十多岁了,身上的衣服布料虽然昂贵,但是比较破旧,款式也很老气,看样子属于那种破落的大户人家。

    负责面试女子的是一名金州军的女官,年纪不大,但是自信满满,英气十足。

    女官先是客气的请这位妇人在书案前坐下,微笑着对她说道:“你是来应聘文书的吗?”

    也许是女官亲切的态度感染了她,妇人原本有些紧张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点头说道:“是的,大人。民妇是来应聘文书的。”

    女官点点头,继续问道:“可识字?能写吗?”

    女人连忙应道:“会的。”

    “那就好,你写几个字我看看。”说着女官递给妇人一张纸,还有笔墨。

    妇人接过之后,小心翼翼的在纸上写了一首李清照的《如梦令》,字迹娟秀,显然有比较不错的功底。

    女官见了点点头,很是满意,又问道:“会算学吗?”

    “会的,会的。民妇以前在家中就是打理财物的,对算学一道略懂。”女人略带紧张的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女官,努力使自己表现得更优秀一些。

    “身份令牌带了吗?给我看看。”这是最后一道手续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录用这个妇人了。

    妇人连忙将身份令牌拿了出来,递给了女官。

    女官仔细的看了看,“洪景玲?”

    妇人点点头,“正是民妇。”

    身份令牌上简略的写了洪景玲的情况,刚刚三十岁,夫君死于鞑子入侵,家园被毁,只有一个十岁大的儿子和八岁大的女儿在身边,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活下来的,看来是吃了不少苦的。

    洪景玲出身富贵人家,从小家境优越,这才有条件让她读书识字。夫君家里也比较殷实,一家人原本过得快快乐乐的。不过这一切都在鞑子入侵后烟消云散,家破人亡、财产损失殆尽。连家乡都被劫掠成了一片废墟,主要的财产田地也被荒废了。

    现在的她身无分文,完全靠金州军救济为生。她又不会种地,更不会做工,正在为生计发愁。听到金州军招募文书,男女不限,想到自己能读会写,就跑来试一下。要是运气好能够吃上衙门饭,那一家人今后的日子就不用发愁了。

    女官看了洪景玲的情况,这样的人在移民中不少,基本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如果没有金州军出现,她们能不能活下来还真不好说。所以这些人对金州军普遍都非常感激,对金州军的认可度非常高。对于这样的人,用起来是非常放心的。

    女官满意的点点头,“你被录用了,办好入职手续,明天就可以来这里报道了。”

    “真的吗?实在太感谢了!”妇人听了露出惊喜的笑容,她一直担心自己年纪大了,会被金州军嫌弃。

    “你去后面,那里有人给你办入职的手续,办好了明天直接过来就可以了。至于后面的安排,会有人给你交代清楚的。”女官叫来一个等候在一旁的女孩,让她将妇人领到后院去办理手续。

    “这位姐姐请随我来。”女孩客气的说道。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妇人也是非常通人情的,连忙给女官行了一个大礼。

    “去吧,以后就是同僚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随时欢迎。”女官对于能够帮到这样一位母亲也非常开心,主动给她示好。

    “民妇记住了。”妇人眼角都流出了泪水,喜极而泣。

    这段时间的颠沛流离让她尝尽了人间冷暖,要不是为了一双儿女,她连寻死的心都有。现在有了工作,可以养活儿女,又找到依靠,终于不再势单力孤,让她对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

    张光瑶在一旁看完了整个过程,也是心有所动。

    金州军对文书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识字会写就行,当然能够懂算学更好。这样的人只要经过简单的培训就可以开始工作,缓解金州军海量文书需要处理的困难。

    女官见张光瑶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便笑着对她说道:“你要不要过来试试?”

    虽然张光瑶一副书生打扮,但是女官一眼就认出她是个女子,而且必定是大户人家出身,否则也不会穿这么名贵的衣服,所以试着招揽起来。

    张光瑶也是一愣,她只是来看热闹的,没想过做文书的事情。但是被女官这么一问,她也是突然来了兴趣,决定试一下,便朝女官走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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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官没想到张光瑶还真应了,连忙对面前的应聘者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稍微等一下。”

    这个面试的也没有想到女官会这么客气,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等一会就可以了。”

    张光瑶也对着这个面试者行了一礼:“多谢姐姐了,小妹失礼了。”

    面试者有些拘谨的说道:“没关系,你先来吧。”

    张光瑶坐在面试者的椅子上,等着女官发问。

    女官并没有着急发问,而是仔细打量了张光瑶一番。

    与其他面试者不同,张光瑶衣着光鲜,气色上佳,而且态度比较随意,明显是一副无所谓的心态,可能这个文书的工作对她可有可无。

    识字的女人气质都不错,毕竟出身决定了她们与普通百姓不同。只是愿意到这里来应聘的,基本都是家道出现了变故,不得不出来谋一份生路。起码衙门里的文书工作还是比较适合她们的,看起来也比较高大上一些。

    正是有了这些经历,所以这些应聘者或多或少都能从眉眼中看出一点凄苦来。

    张光瑶则不同,蜜窝里长大的孩子,脸上都洋溢着阳光与自信,笑容里还带着一丝纯真,令女官顿时来了兴趣。

    “刚才你也看到了,想来读书写字没有问题吧?”女官没有按套路来。

    “那当然。”张光瑶傲然的说道。

    “除了这个你还会些什么?”女官问道。

    “算学也是略懂的,不过我最厉害的是武艺,对付三五个人不在话下。”张光瑶一脸的得意,却让周围的人下巴都快惊掉了。

    侍女小竹更是在一旁捂住了脸面,羞愧不已。

    寻常女子都是会些女红、琴棋书画之类的,也比较符合这个时代女子的特性,张光瑶的这个特长就比较另类了。

    但是女官的兴趣却更浓了。

    “你会领兵打仗吗?”女官两眼放光的问道。

    张光瑶想了想,摇头说道:“没有试过,也没有机会,所以不知道。”

    “你可以尝试一下嘛,说不定你是个天才将领呢。”女官此时的样子就像是个狼外婆。

    “怎么试?哪有女人领兵的。”张光瑶有些低沉的说道。

    女官立马反驳道:“怎么没有。唐时的平阳公主李秀宁不就领兵帮助唐高祖建立大唐,宋朝还有穆桂英挂帅呢。”

    张光瑶苦笑道:“你也说了是唐时和宋时的事情,我朝就没有女人领兵的。”

    “有啊,石柱的秦将军不就是女人吗?”女官继续辩驳道。

    “那是土司兵,和朝廷的兵马不一样的。”张光瑶倒是门清。

    “反正都是女人领兵。要不你来金州军吧,说不定你以后也可以领兵作战呢。”女官劝说道。

    “金州军有女兵吗?”张光瑶好奇的问道。

    “没有。带领男兵打仗不也一样吗?”女官疑惑的问道。

    “秦将军多大岁数了,我又多大岁数,能一样吗?”张光瑶没好气的白了女官一眼。

    秦良玉岁数大,和那些男兵们在一起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张光瑶一个小姑娘带领一群男兵,唾沫星子都要淹死人的。

    女官也反应过来了,有些丧气的说道:“也是哦。不过说不定金州军以后也会组建女兵营呢,到时候你就有机会了。”

    “等什么时候组建了再说吧。不过除了那些叛军,好像就没有谁会组建女兵营吧?”张光瑶表示完全没希望。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们金州军女官都有这么多了,组建女兵营也不是不可能嘛。”女官狡辩道。

    张光瑶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也是哦,金州军确实比较另类。”

    “什么另类啊,这叫别具一格。”女官不干了。

    张光瑶掩着嘴笑了起来:“对对,别具一格。”

    女官见张光瑶改口,这才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周围的人看着女官和张光瑶聊得飞起,说得又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题,都非常无语,却又不敢打断。

    “虽然做女将军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不过你可以先来我们金州军做文书,要是干的好马上就可以升官,到时候一样很威风。”女官显然对张光瑶非常有好感,卖力的劝说着。

    “确实很威风。”张光瑶想起自己看到的女官出行场景,也是两眼放光,不过随即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哀叹道:“可惜家里肯定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不同意?这可是为衙门做事,光鲜得很的。而且还有机会做官,是有官身的。像我,才做了几年,就已经是八品官了,走出去也是响当当的官老爷。”女官得意的说道。

    张光瑶遗憾的摇摇头:“我只是出来游历的,过段时间就要离开,呆不了多久。”

    “这样啊。”女官也非常遗憾,不过她觉得和张光瑶非常投缘,还是不想放弃:“你会在辽南逗留多久?”

    张光瑶想了一下,“大概会有两三个月吧。”

    “那要不到我们这边帮一段时间的忙,这可比呆在家里有趣多了,还可以学不少东西。”女官劝说道。

    女官知道这些大家小姐的日常生活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趣,反而无聊得很,能够体验一下女官们的生活,对她们应该比较有吸引力。至于钱财和待遇,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这样可以吗?会不会被人说闲话?”张光瑶动心了。

    “你能够来帮忙就已经很不错了,谁还敢说闲话啊。”女官就差拍着胸脯打包票了。

    既然女官都这么说了,张光瑶便一脸兴奋的说道:“那我就试试吧。”

    “这就对了,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把你的身份牌给我吧,我给你登记一下。”女官见张光瑶答应了,也很开心。

    “身份牌?我没有啊。”张光瑶一愣。

    “没有身份牌?你是从江南过来的?”女官好奇的问道。

    “不是啊,我是从京师过来的。”张光瑶摇摇头。

    “你不是坐移民船过来的吗?”这是女官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不是啊,我们是和平辽伯一起来辽南的。”张光瑶说的淡然,但是周围人都是一惊。

    “哦,和大人一起来的。你家是……”女官想到了那些随鲁若麟来辽南的勋贵们。

    “我是英国公府的。”张光瑶没有隐瞒,这个事情也瞒不住。

    “英国公府的?”女官有点吃惊了,“张静睿是你的……”

    “他是我哥哥。”张光瑶有点惊讶,“你居然知道我哥?”

    “辽南来了两个小公爷,想不关注都难啊。”女官笑着说道。

    “怎么,是不是因为我是英国公府的,就不能去你们哪里做事了?”英国公府千金的身份既有好处,也有坏处,起码很多平常人可以做的事情张光瑶就不能做。

    女官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好像也没有哪个说国公府的千金就不能到金州军里做事了。便摇头说道:“没事,尽管来。只是你哥他会不会同意啊?”

    越是大户人家越是规矩多,特别是女人,缚束非常多,女官还是非常清楚的。

    张光瑶促狭的笑了一下,“他现在还在军营里训练,出不来。”

    女官回敬了一个明了的笑容,“明白了,你去后面登记一下,明天就过来吧。”

    “我的侍女小竹也识字的,能不能一起去?”张光瑶希望能有个人做伴,连忙将小竹也拉了过来。

    “没问题,多多益善。”女官也是豪爽,直接就点了头。

    负责为张光瑶登记的女官知道了张光瑶的身份后非常诧异,堂堂的公爵千金跑来应聘文书,只怕工钱都比不上那点脂粉钱吧?

    但是既然张光瑶能够通过前面的面试,她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非常详细的介绍了文书的一些职责和待遇,并没有因为张光瑶公爵千金的身份而有所疏漏。

    一两五的月钱,包三餐,还有两套工作服。本来还提供住宿的,不过想来张光瑶是不需要的。

    这样的待遇对那些落难的人来说是极好的,起码可以保证他们衣食无忧。不过这些东西对张光瑶来说就不值一提了,她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都不值这点钱。

    不过这些东西还是让张光瑶非常的兴奋,因为这是她第一次靠自己的劳动赚钱,虽然还没有发到手上。

    侍女小竹则是喜忧参半,对于金州军文书的生活小竹也很期待,但是管家那里能不能说通就不好说了,毕竟公爵家的千金绝对没有出来做事的道理。

    果不其然,当管家得知张光瑶要去金州军做文书之后,拿出了张静睿进军营前留下的权力,坚决不允许张光瑶前往,甚至扬言要将张光瑶禁足。

    要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小姐可能就此抓瞎了,但是张光瑶不是一般人,而且是练过武的,那脾气上来了,管家他们这些下人还真抗不住。

    即使有张静睿的命令,管家和护卫毕竟是下人,没有张静睿在场撑腰,根本奈何不了张光瑶这个唯一的主人。

    在一番威胁和保证之后,张光瑶勉强得到了管家的同意。不过必须随身带着侍女小竹和两名护卫,否则老管家就只能死给张光瑶看了。

    与老管家达成妥协的张光瑶如愿开始了她的文书生涯。

    经过三天简短的培训,张光瑶就正式上岗了,她分配的部门是刚刚成立的金州军慈善总会。

    这个金州军慈善总会是鲁若麟专门为李雪晴成立的,会长就是李雪晴。

    为此鲁若麟拿出了二十万两注资慈善总会,还将一些济州岛和旅顺的商铺划到了慈善总会名下,为它持续输血。

    说起来鲁若麟现在到底有多少钱他自己都不清楚,毕竟整个金州军都是他的。金州军名下的所有东西都可以说是鲁若麟的财产,甚至包括军队。毕竟官府和鲁若麟现在是两位一体,根本就没有界限。

    不过鲁若麟正在有意识的将两者剥离,明确官府和他个人的所有权范围,杜绝以后为钱的事情造成矛盾。

    这项工作非常复杂,还只能由鲁若麟亲自来操刀,所以进展很慢。好在金州军现在的地盘还不大,原有的制度还应付的过来,鲁若麟有的是时间进行调整。

    李雪晴在担任慈善总会的会长之后,开始频频出现在一些弱势群体之中,给予他们关怀和帮助,甚至倾听他们的诉苦和抱怨。

    毕竟李雪晴还是金州军的女主人,是可以上达天听的。

    虽然民政司也有一定的救济功能,但是总会有一些地方覆盖不到,这就给了李雪晴发挥影响力的机会。

    孤儿、老弱、残疾、极端贫困家庭,这些都是李雪晴的访问对象。有钱有权的李雪晴做起慈善来那是顺风顺水,效果简直杠杠的。

    送一些急需的生活用品,解决这些人的实际困难,总可以让这些弱势群体感受到来自金州军第一夫人阳光般的温暖。

    事情多了,相关的工作同样就多了起来,因为张光瑶背景特殊,因此被安排到了李雪晴身边做事。

    对于李雪晴张光瑶也是非常好奇的。

    坊间李雪晴的各种传闻很多,有真有假,有好有坏,不过争议的焦点大多都集中在她的出身上。

    虽然金州军女官大多是同样的出身,只是李雪晴特殊的身份使得她的问题放大了很多。

    张光瑶第一次看到李雪晴的时候,觉得这个女人真漂亮,而且很有气质,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李雪晴来金州军这么多年了,一直身居高位,早年间在青楼的那种谨小慎微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是上位者的气息越来越浓厚了。如果不知道她的底细,绝对会把她当做高门大户出身。

    李雪晴也在仔细打量着张光瑶,对这个公爵千金也带有一丝好奇。

    能够在李雪晴身边做事的人,身份自然都是非常干净的,稍微有些问题的绝对不会放进来。

    张光瑶其实人也长的很美,而且眉眼之中带着一股英气,加上高挑的身材,别有一番韵味。

    李雪晴之所以将张光瑶要到身边来,看中的就是她的特殊身份。并不是李雪晴觉得使唤一个公爵千金有多么了不起,而是张光瑶的身份对慈善总会的工作非常有帮助。

    这就涉及到慈善总会的另外一项业务了,募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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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善总会除了自身造血之外,向外界募捐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资金来源渠道。毕竟慈善真要用心做起来是非常花钱的,钱自然是越多越好。

    不过募捐这个事情也是很有学问的,最好是双方两厢情愿,否则很容易操作成逼捐,那样的话传出去就非常不好听了。

    以李雪晴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想要举行募捐还是非常容易的,只是偶尔用用还行,用多了容易掉价,也会让别人看低了。

    这个时候张光瑶的身份就能够形成很好的互补了,毕竟英国公府在大明北方权贵和商人中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偶尔由她来组织一下募捐,也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光瑶见过夫人。”张光瑶对李雪晴行了一礼,毕竟李雪晴现在的身份是伯爵夫人,并不比她这个公爵千金差。

    李雪晴将张光瑶扶起,面带微笑的说道:“我比你痴长几岁,就托个大,叫你妹妹了。妹妹能够来帮我,实在是令我非常开心,我这身上的担子也要轻得多了。”

    张光瑶连忙谦虚的说道:“姐姐千万不要这么说,小妹我什么都不懂,不给姐姐添麻烦就好。”

    “有什么麻烦的,咱们这事简单,花钱就行,再也没有比这容易的事情了。就是平时要到外面跑,会稍微辛苦一点。”李雪晴笑着说道。

    “小妹不怕吃苦,而且做善事是积福的事情,旁人求还求不来呢。”张光瑶善解人意,给李雪晴戴了个高帽子。

    “你能够这样想最好。其实说是让你来做文书,那不过是对外面的说词,岂能委屈了妹妹这个人才,以后你就和我一起在外面行善积德,露露脸就好了。”李雪晴肯定不能真把张光瑶当文书使,即使张光瑶愿意,那也是大大的浪费。

    “一切听姐姐安排。”张光瑶只是想体验下金州军女官们的生活,获得一些自由,并不是非要做文书的工作。在案牍上劳心费力也不是张光瑶喜欢的,她更喜欢在外面接触一些新鲜事物。

    对于张光瑶和李雪晴一起做慈善,英国公府的老管家还是非常满意的。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也是非常有面子,不但不会被人瞧不起,反而会高看一眼,非常适合张光瑶的身份。

    为此,老管家还代表英国公府给慈善总会捐了一些钱粮,以示支持。

    以往不食人间烟火的张光瑶通过与李雪晴一起做慈善,了解到了很多社会的阴暗一面,以及平民百姓的痛苦,对她的思想造成了非常大冲击。

    她从来没有想过人会活成这样,这么的困苦。道听途说与亲眼见到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这还是在金州军有救助的情况下,很难想象那些无依无靠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处境。

    外表刚强,其实内心非常柔弱的张光瑶经常被那些惨状刺激得泪水涟涟,更加觉得做慈善是一份非常伟大的事情。

    有了动力之后,张光瑶开始主动出击,那些京中勋贵的管家们顿时遭了殃。

    每家都被张光瑶找上门去“劝捐”,不捐的话也不发脾气,就是赖着不走,让那些管家们都是无可奈何,只能或多或少给一些。

    毕竟张光瑶身份特殊,又打着金州军的旗号,大家都要卖一些面子。

    有了切实的成绩,张光瑶的干劲更足了,对慈善事业也更加上心了。每次从那些被救助者身上收获的感激都会让她异常的满足,这也是她持续下去的动力。

    这样大规模的行善很快就让慈善总会在辽南声名鹊起,引来了很多的关注,连带着李雪晴的名声也有了非常大的提升。

    很多穷苦百姓甚至以“李观音”来称呼李雪晴,李雪晴的口碑正在逐渐发酵,只要持续做下去,声望只会越来越高。

    就连张光瑶也得了个“女菩萨”的雅号,让她乐得找不到北。

    正在金州军这边建设、开荒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满清也没有干坐着。

    虽然入关大军非常疲劳不宜马上出征,但是他们的回归大大增强了满清核心地带的防御力量。因此皇太极将原来的留守部队抽调出来,派往辽南。

    此次清军领兵的是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统兵两万直扑复州。

    清军并不是准备以这两万人来攻打辽南,这些人想要攻下有金州军驻守的辽南无异于痴人说梦。阿济格统帅的这两万人不过是清军的前锋部队,是为后续大军打前站的。

    阿济格的任务就是探清金州军的虚实,给金州军制造压力,让金州军不能安心备战。

    因为阿济格的到来,复州的清军力量得到了大大的加强,可以在与金州军的探骑交锋中派出更多的力量,金州军的压力开始倍增。

    阿济格的出动也意味着清军针对辽南的军事行动正式开始,估计等到天气继续转暖,入关的清军修整完毕,就是清军大举出动的时候了。

    面对清军的咄咄逼人,金州军也没有怂,出动了骑兵师、第二师,前出到新金一带与清军对峙。

    因为最近得到了大量的人力补充,金州军再一次的扩编了。

    独一旅和独二旅正式升格为四师、五师,另外又新组建了六师和七师。不过六师和七师刚刚成军,连训练都没有完成,所以只能驻守在南关一线加紧训练,现在基本上还没有什么战斗力。

    其中第六师是以卢象升的天雄军为骨干组建的,师长鲁若麟让卢象观他们比较熟悉的孙什担任。两个旅长一个是卢象观,一个是金州军的老人,尽量做到了安抚和平衡。

    虽然天雄军原来的战斗力就不错,只是金州军的作战方式和训练要求与传统的明军差别比较大,第六师依然需要通过训练来提升战斗力和磨合队伍。

    水师的也在原来的基础上扩编了水师三旅和水师四旅,足足增加了一倍。如今的金州军,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士兵数量都有了大大的加强。

    阿济格南下的消息现在知道的人还非常少,鲁若麟不想引起无谓的恐慌,何况区区两万清军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现在南关一线驻扎有六个师的兵力,加上水师和近卫师随时可以支援,即使皇太极带大军来了鲁若麟都不怂,何况是阿济格这个先锋部队。

    所以辽南这边根本就没有受到清军南下的一点影响,该干嘛干嘛,稳得很。

    就在这时,鲁若麟迎来了一位老朋友,东江军的沈世魁。

    自从朝廷委派鲁若麟建立辽南都督府之后,金州军与东江军的关系就变得有点微妙了。

    以前虽然东江军严重依赖金州军,但是至少在表面上大家是盟友,是平等的关系。现在朝廷成立了辽南都督府,鲁若麟成了都督,沈世魁是副都督,在官职上就低了一等。

    加上朝廷非常明显的甩锅行为,今后的粮饷是不可能出了,只能由辽南都督府自筹。金州军一直都是自给自足倒没什么影响,但是对东江军来说就不一样了。

    虽然这几年朝廷对东江军的补给少得可怜,但是至少名义上朝廷有供给东江军的义务。现在朝廷连这个义务都不想履行了,直接将东江军扔给了金州军,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可见有多么急不可耐。

    说到底还是穷的,要是朝廷不缺钱,根本不可能将控制军队的最重要手段交到鲁若麟手里。

    既然朝廷那边没有指望了,现在唯一能为东江军提供钱粮的只有金州军了。

    只是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拿人手短、吃人最软,一旦东江军开始用上了金州军的钱粮,以后要不要听鲁若麟的话就成了一个非常明显的问题了。

    面对这种情况,东江军上下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意见。

    高层普遍有些不太情愿,毕竟金州军和朝廷不同,强势又离得近,随时都有可能将东江军吞掉掌握在自己手中。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像沈世魁这样的人还能不能保住现在的地位和权力就不一定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要是金州军真的吞并了东江军,肯定要用自己的人来掌控兵马,原有的东江军高层们会是个什么下场就很难说了。所以沈世魁他们对于划归到鲁若麟底下还是有些抵触的,虽然双方的关系一直不错。

    普通的士兵和底层军官则不一样,他们对加入金州军抱有非常大的热情,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东江军的士兵当兵为的是什么?出人头地?光宗耀祖?都不是的,他们就是想要活下去。有饭吃、有钱拿,可以保护、养活家人。如果能够杀鞑子给亲人报仇当然更好,就这么简单。

    东江军的士兵几乎都是从辽东逃出来的汉人,他们被鞑子逼得活不下去了,所以跑到皮岛求生。

    皮岛的条件有限,很难养活这么多的汉人。以前有朝廷的补给,日子还能够勉强维持下去。等到朝廷也力有不逮之后,东江军的日子就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要是没有金州军的资助,东江军即使没有鞑子的攻击也会坚持不下去,所以普通士兵对于投靠一个钱粮充足的新老大不但没有意见,反而非常期待。

    更何况这些年随着与金州军的交流增多,金州军士兵的待遇情况东江军这边是非常清楚的。那条件东江军的士兵听了都直流口水,要不是有军法约束,金州军也比较克制,否则早就跑到金州军那边去了。

    好在这些士兵虽然去不了金州军,但是家人们大多迁过去了,而且普遍过上了非常幸福的日子,也算是沾了不少的光。

    正是因为有了这么多的羁绊,金州军和东江军的关系非常微妙,可以说东江军离了金州军就会立马分崩离析。

    所以当得知自己要划到金州军麾下,东江军的士兵们是非常兴奋的。

    谁不想有好的武器装备,顿顿吃饱吃好,每月足额领到军饷,还有分到田地。这些东西只要沈世魁点头,正式加入金州军,接受鲁若麟的统领,就都可以实现,没有比这更美好的前景了。

    群情激动之下,沈世魁等一帮东江军大佬们即使有心拒绝也绝对不敢说出来。而且与金州军切割的事情他们也不敢,所以沈世魁借口商议军情来到了旅顺城。

    这也是清军夺走旅顺之后沈世魁第一次来到旅顺,看着与印象中的旅顺截然不同的样子,沈世魁甚至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金州军占下旅顺才多少时间,就已经将旅顺来了一个改头换面,连沈世魁这样的东江老人都认不出来了。

    虽然早就听说金州军的营建能力非常强悍,但是只有亲眼看到之后,沈世魁才明白这已经无法用强悍来形容了,完全就是化腐朽为神奇啊。

    对于沈世魁鲁若麟是给足了面子,亲自到码头迎接。

    “东江伯别来无恙啊。”鲁若麟满脸笑容的对沈世魁行了一礼。

    “劳烦平辽伯挂念,老夫尚好。”沈世魁也还了一礼。

    其实论官职鲁若麟是都督,沈世魁是副都督,鲁若麟要高半级。只是沈世魁自觉还没有谈好条件,不愿意就这么轻易低头,所以就以爵位相称。大家都是伯爵,没有谁大谁小一说。

    对于沈世魁那点小心思鲁若麟清楚的很,也没有在意。

    从东江军接受金州军的援助开始,东江军就已经是鲁若麟碗里的肉了,无非是什么时候吃,怎么吃的问题,所以鲁若麟一点都不担心东江军会飞走了。

    “一路辛苦了,我已在城内略备薄酒为老哥你接风洗尘,请。”大家都是熟人,也就没有多客套,直接回城,收编的事情有的是时间慢慢谈。

    一路上沈世魁一边看着旅顺一派兴旺发达的场景,一边对鲁若麟说着恭维的话,从金州军入京作战到旅顺城的建设,反正没少夸。至于辽南都督府和军情的事情,提都没有提。

    鲁若麟也乐得与他一路上打哈哈,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等到进城上了酒桌,几杯酒下肚,双方又找回了以前的那种亲密,沈世魁才拿出一点干货来。

    “鲁老弟,朝鲜那边派人给我带话了。”沈世魁还真有军情禀报,不完全是借故来旅顺与鲁若麟讨价还价的。

    “哦,什么情况?”鲁若麟丝毫没有惊讶,因为情报司昨天才递交了朝鲜的最新情报,只是他没有想到朝鲜也暗地里与沈世魁通了气。

    想想也是,沈世魁在皮岛深耕多年,与朝鲜的关系非常深,不是鞑子说斩断就斩断的。朝鲜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事先通报一下沈世魁也很正常。

    至于朝鲜这么急急忙忙的向金州军和东江军传递情报,是因为鞑子要朝鲜出兵五万协助清军攻打辽南,并索要了大批的钱粮。

    面对清军的强势逼迫,朝鲜不敢不答应,但是心里的憋屈就别提有多大了。要不是干不过满清,朝鲜早就想反出满清重回大明的怀抱了。

    虽然不敢拒绝清军的要求,但是朝鲜暗地里也留了一手,将自己知道的情报悉数告知了金州军和东江军,企图做个墙头草两边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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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朝鲜现在与金州军的关系真的非常诡异。

    在明面上朝鲜因为是满清的附属国而与金州军是敌对的关系,甚至还兵戎相见。但是私底下朝鲜与金州军的贸易往来非常的频繁,特别是南方一带,与济州岛做生意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只要不是当着鞑子的面谈论这种事情,或者被鞑子抓到正着,鞑子也没有那个精力去追查。毕竟鞑子的军力有限,不可能管到朝鲜的方方面面。只要朝鲜听话,按时上贡钱粮,鞑子就不会过多的理会朝鲜的具体事务。

    这就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朝鲜在与金州军打仗的同时,生意做得热火朝天,时不时的还会向金州军这边通报一些满清的情报。

    作为东亚怪物房里的小受,朝鲜是看不上满清的,他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大明爸爸。只是他离满清太近,满清又太彪悍,在被满清强暴后不得不做了满清的臣妾。

    朝鲜最恨的就是当初女真人不过是他们可以肆意征讨的野蛮人,现在却骑在头上拉屎拉尿,实在是将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其实这种心态在大明也同样存在,这也是大明的那些官员无法接受满清崛起,已经有实力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原因。

    对于满清征用朝鲜军队鲁若麟早有心理准备,毕竟满人的命多宝贵啊,那些粗活累活送死的事情肯定不能让满人干,必须得让仆从军上。放眼满清周边,没有比朝鲜更合适的选择了。

    鲁若麟笑着对沈世魁说道:“五万朝鲜兵,皇太极这是准备把朝鲜的军队抽调一空吗?”

    朝鲜地域狭小,人口不多,五万人马已经非常多了。

    沈世魁嘿嘿一笑,“朝鲜又不傻,明知是来送死的,怎么可能将自己的精锐派过来。我看八成都是些临时征召的杂鱼,死了也不用心疼。”

    对朝鲜非常了解的鲁若麟对沈世魁的判断表示认同,朝鲜只要能把满清应付过去就行,想要他们真的尽心是不可能的。

    “不过从满清征兵的规模看,这次只怕会是倾巢而出了。”鲁若麟端起酒杯把玩着,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沈世魁好奇的问道:“你就这么有把握一定可以挡得住皇太极?要知道这次鞑子可是有备而来,绝对不好对付的。”

    鲁若麟笑了笑,“我对南关有信心,更对我们金州军有信心。要是连守都守不住,干脆就回济州岛当个富家翁算了。”

    沈世魁难得的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有信心当然好,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要不要我把儿郎们带过来帮忙?”

    “哦,这次的战斗搞不好死伤会不小,你可舍得?”鲁若麟有些玩味的问道。

    沈世魁坚定的说道:“舍不得又怎么样,吃的就是这碗饭,哪有避战的道理。再说了,拿了你这么多的好处,要是在这个关头都不帮忙,我老沈也没办法在辽东混了。”

    “好,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鲁若麟非常高兴,起码证明以前的付出没有白费。“说实话,南关太长,兵力上确实稍有不足,如果你能带东江军过来帮忙是最好不过了,那样我也不用送那些新兵蛋子们上城墙了。”

    “到时候你只要说一声,我们东江军绝对不会含糊。”沈世魁骨子里还是有股江湖义气,恩将仇报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现在东江军有多少人?能够拉多少人到南关?”鲁若麟问得有点敏感,不过现在大敌当前,他又是辽南都督府的都督,也不算僭越。

    沈世魁稍微犹豫了一下,如实说道:“皮岛上还有两万多弟兄,拉一万五到南关来问题不大。”

    “一万五,足够了。”鲁若麟点点头。

    东江军士兵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常年与清军交战,加上毫无退路可言,又与清军有深仇大恨,在和清军对战时比一般的明军强悍得多,用来守城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弟兄们早就憋着一口气,这次一定要让鞑子好看。”沈世魁这几年被清军压着打,早就憋着一肚子的火,这次配合金州军作战胜算挺高的,东江军也想表现一下鼓舞下士气。

    “老沈,如果这次打退了鞑子的进攻,金州军在辽南也就算是彻底立住了,鞑子肯定会在复州一带驻扎重兵以防我们出击威胁到辽阳和盛京,皮岛的重要性就会大大的降低,你有考虑过以后怎么办吗?”鲁若麟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东江军的前途上,让沈世魁的脸色有些难看。

    东江军的出路在哪里,说实话沈世魁自己都不知道。

    东江军成立之初的目标就是解救辽东汉人,消灭鞑子。只是随着清军逐渐强大,东江军实现目标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收复辽东完全成立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大家完全是为了杀鞑子而杀鞑子,已经迷失了方向。

    好在金州军的异军突起让收复辽东出现了一丝曙光,梦想又有了实现的机会。只是完成这个梦想的主角却已经不是东江军了,他们已经成了一个配角,心中的失落与迷茫可想而知。

    “不留在皮岛又能去哪里?”沈世魁有些消沉的说道。

    鲁若麟拿起酒壶给沈世魁斟了一杯酒,与他对饮了一杯,然后直言不讳的说道:“老沈,说实话,东江军的士兵都是好兵,在你们手里有些糟蹋了。”

    沈世魁听了脸色非常难看,但是在金州军的战绩面前他确实无话可说。

    “东江军在毛总兵手下的时候可谓兵强马壮士气旺盛,让老奴如芒在背,是抗击鞑子的重要力量。只是后来毛总兵冤死,东江军又几经变故,元气大伤,再也不复往日之风光。当然,这里面的原因太复杂,你是当事人应该比我清楚。”

    鲁若麟的话勾起了沈世魁的伤心往事,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袁蛮子卑鄙无耻,要不是他害死了毛大帅,东江军何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沈世魁咬牙切齿的骂道。

    “毛总兵确实死的冤枉,不过即使没有袁崇焕,东江军的衰弱也是无法避免的。仅以我个人的观点来说,东江军孤悬海外,没有一个稳固坚实的大后方,败亡是早晚的事情。”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钱粮,东江军远在皮岛,想要补充钱粮器械只能从大明本土运输。不但路途遥远,而且损耗巨大。如果东江军能够在对鞑子的作战中起到关键作用还好,朝廷咬咬牙也就认了。可惜皮岛不过是一个辅助战场,起到的作用无非是骚扰威胁鞑子的后方,而且战果有限,这就让朝廷无法忍受了。”

    “说到位置的重要性,比起关宁一线,皮岛的重要性无疑要低得多。朝廷的钱粮供应关宁军都困难,哪里还有余力供给皮岛。只是贸然放弃皮岛责任太大,谁有承担不起,所以才会这样半死不活的拖着。”

    “本来如果把你们迁回本土,好好安置,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惜地方上对你们辽东人多有歧视,甚至虐待,这才造成孔有德他们反出朝廷。恰恰又是孔有德的叛乱彻底的使朝廷放弃了继续用东江军来两面夹击鞑子的想法,你们被朝廷抛弃掉也就顺理成章了。”

    沈世魁神情黯然,显然被鲁若麟说中了心事。

    “呵呵,是啊,咱们辽东人没有用了,朝廷自然就不想管我们了。我们在辽东被鞑子屠杀,回到大明还要被自己人嫌弃,天下之大哪里又有我们辽东人的容身之所。但是辽东是在谁手里丢掉的?是杨镐、是王化贞这些朝廷派来的官员!正是因为有这些无能之辈,才使得我们辽东子弟家破人亡,成了无处容身的孤魂野鬼。”沈世魁满心怨恨的说道。

    像沈世魁这样的辽东子弟确实有资格抱怨朝廷,为了与后金作战,辽东子弟付出了太多,但是却没有获得应有的待遇。

    “老沈,朝廷因为征税已经闹得民怨沸腾、叛乱迭起,又被鞑子几次肆掠京师,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出来了,想要指望他们继续支持已经不可能了。你们又不像关宁军,仗着为京师守门户好歹可以要一些钱粮,将你们甩给金州军也是迫不得已。”鲁若麟昧着良心为朝廷解释了几句。

    反正朝廷再困难也饿不死那些当官的,照样可以花天酒地,家里的银两堆积如山。

    “这次我来旅顺,也是希望能够从你这里拿到一个准话,你准备怎么处置东江军。”沈世魁的话里透露着浓浓的无奈。

    “东江军肯定是要整编的,这也是为了提高东江军的战斗力。”鲁若麟先定下了调子,这个肯定不容许更改。

    对于这个情况沈世魁早有心理准备,他更关心的是现在的东江军高层要如何安置。

    “东江军肯定依然由你带领,这点不会改变。不过金州军会委派一名副手,主官后勤和士兵的教育工作。放心,东江军依然以你的命令为主,如果你们两个人的意见相左,先按照你的意见执行,但是事后需要解释缘由。”鲁若麟见沈世魁的脸色变得难看,连忙解释道。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军队里有一个监军这样的角色,而且指挥权力不明对军队的伤害也非常大,很容易引起内讧影响战斗力和士气。所以鲁若麟准备给沈世魁安排的是一个类似后世政委那样的奶妈角色,让沈世魁将精力放在打仗上。

    “也就是说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一定要坚持的话他也必须听我的?”沈世魁对指挥权非常在意,没有实际的权利,他也就等于废了。

    “原则上是这样的,但是如果遇到大是大非的问题则不在此列,比如谋反和叛逃。”政委这样的角色主要的职能就是稳定军队,要是遇到谋反和叛逃都不知道坚持那就太迂腐了。

    “你把俺老沈当什么了,谋反和叛逃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沈世魁对于鲁若麟的比喻不满,有贬低他的嫌疑。

    “呵呵,不要生气。也就是打个比喻。要是你老沈都靠不住,东江军早完了。”鲁若麟连忙给沈世魁说了些好话来安抚。

    沈世魁这才脸色好看了一些,“是不是说有了你委派过来的人,以后东江军的钱粮供应上我就不用操心了?”

    鲁若麟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钱粮可是大事,你总不会不闻不问吧?”

    谁掌控了钱粮,谁就掌控了军队,这话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大明的文官们为什么能把武将们踩得死死的,关键就是他们将军队的钱粮把控得死死的,让那些武将们不得不听话。

    沈世魁长叹一声:“哎,你是钱多得不知道怎么花,不会明白像东江军这样的叫花子有多痛苦。每年为了分钱粮的事情,东江军自己就会打起来死不少人,也就从你们开始支援后稍微好了一点。每日我都要为钱粮的事情发愁,能够有人将这个烂摊子拿走我是求之不得啊。”

    “你是主官,虽然有人专门帮你管钱粮,但是你最好也要做到心里有数。”鲁若麟点拨道。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沈世魁也是身居高位多年,带兵的经验并不缺。

    “金州军打仗与大明截然不同,指挥方法更是迥异,所以你手下的那些将领们需要进行特别的训练才能继续领兵,否则只能到济州岛去做一个富家翁,免得害死了那些士兵们。”鲁若麟又提了一个要求,让沈世魁有些为难。

    东江军的将领们几乎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论文化水平几乎个个都是大老粗,带兵打仗完全凭的是自己的悍勇和经验。现在要他们去参加特殊训练,这些一向自大惯了的将军老爷们能不能够接受真的很难说。

    “只怕有些人不会那么听话的去接受训练,会闹出不少是非来。”沈世魁担心的说道。

    “这次的特殊培训我来讲课,训练的全部过程我也参加,你认为还会不会有人不乐意?”鲁若麟的话石破天惊,将沈世魁都吓了一跳,这是要以大压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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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江军的那些军将们再牛能够有鲁若麟牛吗?

    无论是实力还是战绩鲁若麟对他们来说都是碾压般的存在,现在鲁若麟不但亲自讲课,还要和他们一起训练,那些军头们又有什么资格抱怨?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彻底的降服那些东江军的军头们,鲁若麟也是拼了。

    沈世魁肃然起敬,“这个特殊训练算我一个。”

    沈世魁对于金州军的军队体系还是非常感兴趣的,也曾经深入的研究过,只是如同盲人摸象不得其法。现在鲁若麟带头参加特殊训练,他参加的话就不存在丢面子的事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淘汰不合格的将领不是我对东江军的弟兄们有意见,而是为了更好的杀鞑子,为大家争取更大的前程。那些淘汰下来的兄弟们金州军会妥善安置他们的,绝对不会让他们以后的日子没有着落。”能够花钱解决的麻烦鲁若麟从来不会吝啬,毕竟这样更加有利于东江军的稳定。

    “让老弟费心了。”沈世魁感谢道:“本来有很多弟兄已经不能征战了,但是如果直接将他们赶出军营,他们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所以老哥我不得不将他们养着,否则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

    “只要他们愿意做事,金州军有的是地方安置他们。到时候愿意种田的就去种田,愿意做工的就去做工,要是有本事做生意我们也全力支持。”金州军到处都缺人,不怕安置不了淘汰的东江军。

    “那就好,那就好。”沈世魁高兴的点点头。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需要提前跟老哥你说清楚,如果你们接受了金州军的整编,那些吃空饷、喝兵血、贪污粮饷的事情就坚决不能做了,否则军法无情,我也保不住他们的。”鲁若麟警告道。

    吃空饷、喝兵血、贪污粮饷是明朝军队的顽疾,几乎是公开性的存在,东江军自然也不例外。

    这些手段是军官们赚取钱财的主要手段,几乎每一个军官都不想放弃。

    沈世魁也知道金州军比东江军廉洁得多,这些手段肯定会被打击。但是失去了这些手段,军官们又会损失大块的收入,会让他们很不满的,严重的话带领一些不知情的士兵闹兵变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然既然要打击贪污腐败,相关的待遇我也会提高,保持与金州军一样的水平。如果还是有人铤而走险,到时候就别怪金州军的军纪无情了。所以老哥最好跟底下的兄弟说清楚,要是不能接受,就拿金州军的补偿银子出去做个富家翁,好聚好散,还有一份情谊在。别到时候犯了事受处罚让老哥你难做。”

    东江军想要真正的改造完成,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同样会伤害到一些人的利益。提前把丑话说到前面,免得以后这帮人抱怨金州军六亲不认。

    “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沈世魁认真的点了点头。

    “皮岛虽然地理位置重要,但是地方狭小,发展空间有限,不利于东江军的发展壮大,所以我准备在战事结束之后让东江军换一个更大的地方驻守。”鲁若麟提出了这么多的要求,也准备给他们一个好处让他们更加愿意卖命。

    “更大的地方?哪里?”沈世魁疑惑的问道。

    “就在我们旁边,长生岛。”鲁若麟的话让沈世魁一愣。

    长生岛面积不小,全岛东西长30公里,南北宽11公里,面积252.5平方公里,为华夏长江以北第一大岛。

    长生岛最南端的南汛口与复州隔着一道约四百米宽的海峡,这个距离并不足以抵挡鞑子的来袭,虽然鞑子缺少船只,但是真要狠下心来还是可以强渡过来的。

    更麻烦的是,在冬季寒冷的天气会将海峡冰冻,使得长生岛与辽南可以暂时连为一体。鞑子在冬季随时都有可能上岛杀戮一番,所以没有人敢在上面长期驻扎,处于废弃的状态。

    不过以前的明军守不住并不代表金州军守不住,只要在南汛口筑一道墙,配合金州军的水师就可以将鞑子挡在长生岛之外。

    而且长生岛南边的中岛和茶河岛面积同样不小,可以养活不少的百姓,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更关键的是这几个岛屿离辽南非常近,随时可以给予支援,安全上非常有保障。

    有了这些岛屿,可以大大的拓展金州军的领地范围,养活更多的人口,非常有战略意义。

    不光是长生岛,辽南附近的几个大的岛屿现在都在鲁若麟的视线范围之内,可以为辽南提供有力的屏障。

    当然这个计划的实施要在击退满清的进攻之后,现在金州军还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分散出去。

    “长生岛?确实是个好地方。”沈世魁的眼睛一亮。

    对于长生岛沈世魁这个老辽东肯定是清楚的,条件在辽东的岛屿中算是非常不错的,只是因为不能完全避免清军的攻击而无奈放弃了。不过现在有了金州军帮忙,想要守住长生岛问题应该就不大了。

    当初毛文龙之所以选择皮岛作为反攻满清的基地,是因为这里可以顺鸭绿江北上,一路袭击清军的腹地,还可以获得朝鲜的物资支援。现在朝鲜已经倒向了满清,东江军的实力又严重削弱,再困守在皮岛就很难有什么大的作为了。

    如果选择长生岛作为新的基地,不但地盘更大了,而且可以更方便的获得金州军的支援,东江军发展壮大恢复往日的荣光也将变得大有可能。

    “长生岛上的土地可以开垦出几万亩良田,要是经营得好养活一两万军队绰绰有余。怎么样,愿不愿意过来?”鲁若麟笑着问道。

    “当然愿意,只是皮岛怎么办?就这样放弃掉吗?”沈世魁对皮岛还是有些不舍的。

    “怎么可能放弃掉,吃到嘴里的肉哪有吐出来的。留一两千人驻守就行了,有金州军水师在,相信绝对丢不掉。”鲁若麟才不会将皮岛放弃。

    “那倒是。”在这点上沈世魁也不得不承认金州军的强悍实力。

    谈到这里,沈世魁似乎也认命了,决定接受金州军的整编。

    现在的东江军根本就离不开金州军的支持,如果东江军的士兵们知道沈世魁与金州军闹翻了,搞不好就会兵变换一个头领。到时候不但什么都得不到,还有可能丢掉性命。

    现在鲁若麟承诺只整编不吞并,保留东江军的名号,依然由自己指挥,沈世魁虽然失去了一言九鼎的权力,但是也解除了后顾之忧。

    权衡利弊之后,沈世魁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结果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何况鲁若麟对沈世魁一家是情深义重帮了很多忙的。

    别的不说,靠着鲁若麟,沈世魁和沈志祥叔侄都获封伯爵,这在将门之中也是难得的荣耀。要知道辽东众多将门,也只有李成梁获封爵位,强如祖大寿都没有封爵,就凭这个沈世魁对鲁若麟的信任度都要高很多。

    一个经常帮助你的人绝对比你经常帮助的人更可靠,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性问题。

    沈家想要保住现在的地位,甚至更进一步,抱紧鲁若麟的大腿应该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东江军的投靠就当是沈家的投名状吧。

    “南关那里不是正在编练新军吗?我送五千士兵过去接受整编,正好一起训练。”有了决定的沈世奎没有犹豫,直接就把五千士兵交到了鲁若麟的手里。

    “好!老沈,你绝对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的。”鲁若麟端起酒杯与沈世奎干了一杯。

    搞定了沈世魁,这个辽南都督府终于实至名归了,起码不再是金州军一个人唱独角戏。当然两支军队的融合绝对不是下个命令那么简单,如何稳定官兵的情绪,顺利完成整编也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

    沈志祥下定决心之后就不再犹豫,立马乘船回到了皮岛,随行还带回了鲁若麟特别支援的一批钱粮和物资。

    既然要投靠金州军,肯定要让他们看到好处,这点上鲁若麟一向很大方,从来不吝啬。

    回到皮岛的沈世奎将一干心腹将领召集起来,准备先与他们通下气,做下他们的思想工作。

    东江军几经波折,当初毛文龙麾下的众多将领或死或叛逃,现在还留下来的基本都是忠于沈世奎的嫡系,对他是非常忠诚的。

    看到沈世奎从旅顺返回,还带了大批的物资和钱粮,大家都知道应该是谈妥了,就是不知道金州军开出的条件是什么样的。众人都心情忐忑的等着沈世奎宣布,毕竟这关系到他们的前途。

    沈世奎见满屋子的将领几乎都穿着金州军制作的铠甲,手里拿着的武器也都是济州岛出品,心中不由得感叹金州军对东江军的影响之深。

    沈世奎也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将鲁若麟的条件告诉了这些手下,使得他们神情有些凝重。

    一名将领直接问道:“伯爷,这特殊训练是怎么回事?我们都是与鞑子血战十几年的人,还用得着训练吗?这金州军是不是太瞧不起咱们了。”

    有这样想法的人还不少,都是觉得金州军有些多此一举,担心这是金州淘汰他们的手段。

    “老子也要参加这个特别训练,你是不是觉得比老子还要厉害?”沈世魁没好气的骂道。

    沈世魁虽然封爵了,但是毕竟是军汉出身,依然改变不了一身的暴脾气。

    “岂有此理!金州军连伯爷您也这样羞辱吗?”听了沈世魁的话,马上就有将领不干了。

    沈世魁已经是伯爵了,居然还要参加什么劳什子的训练,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沈世魁长叹一声:“平辽伯决定亲自讲课,还和我们一起训练,这样的机会实在是难得。所以老夫主动要求参加训练,一定要好好看看金州军是如何有这般本事的。”

    “平辽伯亲自讲课吗?”马上有将领惊讶的问道。

    “是啊,你们还觉得金州军是在羞辱你们吗?”沈世魁反问道。

    那些叫嚣的将领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俗话说的好,人的名树的影,鲁若麟的赫赫威名那都是杀鞑子杀出来的,可以称之为当世名将,比他们这些窝在皮岛苟延残喘的将领不知道强了多少。

    军人是很难对一个人服气的,但是对于真正有本事的人却又非常容易拜服。武将可不比文官,战绩就说明了一切,是强是弱一目了然。

    即使在座的人有对鲁若麟不满的,也不能昧着良心说鲁若麟打仗不行。所以能够有鲁若麟亲自讲课传授统兵之法,在坐的不少人都心动了。

    “进了金州军,那些陈规陋习也就不能再用了。以前的事情自然无所谓,也不会有人去追究,但是以后吃空饷之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如果有谁觉得接受不了,我这边就给你发遣散银子,让你去做一个逍遥的富家翁。要是口是心非,被抓到砍了脑袋我也救不了你们的,该如何决断你们要考虑清楚。”沈世魁劝诫道。

    听到不能捞银子了,很多将领都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

    虽然说东江军过得辛苦,但是这些将领们绝对不包含在其中。哪里都有等级,在坐的众人就没有身家清贫的。

    虽然听说金州军将领的待遇不错,比大明高得多,不过相对应的是捞油水的机会就少了很多。而且金州军对贪污腐化追查得非常严格,那些以身试法的人最后都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所以进了金州军之后这些将领们将会失去很大的一块收入,这也是他们对于投靠金州军最纠结的地方。

    “伯爷,我们都是家大业大的要养活不少人,那点俸禄怎么够用啊。”马上就有人开始叫苦起来。

    “你们这群掉进钱眼的家伙,实在是丢人现眼。”沈世魁没好气的笑骂道。“平辽伯早就为你们想了办法,免得你们坐吃山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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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兴汉介绍:
这是一个从海外荒岛开始创业的种田文。起步是那样的艰难,鲁若麟发现自己手下好像没有什么人才,意外发现青楼女子里居然还有很多文化人,买了!这些女子可比那些读书人好用多了。你们不是瞧不起我装清高吗?少了你们我一样可以发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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