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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兴汉全文阅读

作者:猪哥老腰     明末之兴汉txt下载     明末之兴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34.鲁若麟的条件(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听了鲁若麟的回答,陈新甲一路上都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导致接风洗尘的晚宴上陈新甲也是郁郁寡欢,草草就结束了。

    第二天,重新调整好情绪的陈新甲在鲁若麟的陪同下开始视察旅顺城,体察一下民生。

    这种视察现在已经成了朝廷到旅顺公干官员的必修科目,不到旅顺城下面去看看,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来过旅顺。

    只是看得越多,那些朝廷官员们心里越不是滋味。

    差距太大了。

    对于旅顺这样一个新兴的工商业城市,它的一切对于朝廷官员们都是陌生的。包括它的运作模式、管理方法,与朝廷截然不同。

    并且旅顺城的节奏非常快,不光是做事,连生活也是如此。反应在具体的事情上面就是这里的人做事几乎都是风急火燎的,好像有人在后面追赶一样。

    这让适应了大明慢节奏生活的人感觉非常别扭,这也是农业社会与工商业社会的最大区别之一。

    陈新甲越看心情越沉重,金州军的实力壮大几乎是肉眼可见,仅仅是一个旅顺城每天创造的财富就无法计量。更关键的是,这里的各个阶层对金州军的拥护度都非常高,而且金州军对社会的掌控度同样非常惊人,使得金州军的动员能力非常强大。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就是,金州军在积累了这么多财富的同时,百姓的生活水平居然还比大明的百姓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

    在陈新甲的认知中,社会的财富是有限的,官府拿得多,百姓自然就拿得少,像金州军这样官府和百姓都富裕的情况真的很少见。

    在大明的百姓流离失所、冻饿而死,或者揭竿而起的时候,金州军治下百姓却衣食无忧、安居乐业。同样都是汉人老百姓,差距这么大,只能说明一点,大明的统治者实在太无能了,或者说金州军的统治者们太优秀了。

    对于这个铁一般的事实,朝廷的官员们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堂堂圣人门徒,被一群半吊子读书人和娼*妓比下去了,说出去都丢人啊。

    那么造成这个局面的责任在谁呢?只能怪皇帝了。肯定是皇帝没有给予他们这些正人君子更大的权力,使得他们“壮志难酬、有心无力”,要是他们能够像鲁若麟一样为所欲为肯定可以把大明帝国治理得比金州军更好。

    这个结果让陈新甲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难道我们真的就这么差吗?

    视察旅顺不过是谈判前的开胃菜陈新甲也有几年没有见鲁若麟了,好歹要先培养下感情将往日的交情找回来。

    况且现在的局势与几年前相比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也要相互适应下各自实力的涨削。

    谈判嘛,谁的底气硬谁的声音就可以粗一些。要是朝廷真的有碾压金州军的实力陈新甲根本就不用来旅顺一趟,一纸诏书就可以让金州军服服帖帖。

    见大家的关系渐渐恢复到往日的程度陈新甲终于开始言归正传了。

    “兴汉鞑子求和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鲁若麟轻笑一声。

    “那你对此事怎么看?”陈新甲死死的盯着鲁若麟问道。

    “鞑子抱的什么心思部堂大人还不知道吗?无非是行缓兵之计,以图东山再起罢了。真要是诚信归顺,让他们放下兵器投降,皇太极亲自到京师去请罪看他们干不干。”鲁若麟讥笑道。

    “过了。鞑子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真要提这样的要求,只能逼着鞑子鱼死网破。”陈新甲摇摇头。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我的意见是一鼓作气,斩草除根,彻底消灭鞑子的威胁。”鲁若麟慷慨激昂的说道。

    “我怎么听说金州军和鞑子现在谁也奈何不了谁战事陷入僵持,现在有余力继续北进了?”陈新甲来之前也是做足了功课。

    “局面还是我们占优的只是一时解救了太多百姓,需要一点时间安置。等缓过这口气来肯定是要继续北上的。当然,要是关宁军愿意和我们合作北伐问题就简单多了。”鲁若麟一脸期待的说道。

    “这个关宁军另有任务怕是不能与你们共同作战了。”陈新甲讪讪的说道。

    “另有任务?去中原剿匪?”鲁若麟好奇的问道。

    “是的,中原战事不利,卢象升孤掌难鸣,朝廷决定调关宁军入关剿匪,所以同意皇太极议和非常有必要。”陈新甲点点头。

    “关宁军尽管入关,有我们金州军在,保证不让鞑子越雷池半步。”鲁若麟拍着胸脯说道。

    陈新甲幽幽的看了鲁若麟一眼,关宁军现在防的是谁你心里没点数吗?

    “朝廷已经决定接受皇太极的议和,我这次过来就是通知你,希望你们两家就此罢兵,不得再起战端。”陈新甲板着脸说道。

    “部堂,怎么能这样啊?鞑子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朝廷这样做是放虎归山,我绝对不同意!”鲁若麟不甘示弱。

    “鞑子可不是蚂蚱,他们还有几十万铁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赶尽杀绝。”陈新甲劝道。

    “我只知道鞑子都是野心勃勃之徒,不将他们斩尽杀绝,迟早是个祸害,当初李成梁就是小瞧了鞑子,致使他们为祸大明几十年,我可不想重蹈覆辙。”鲁若麟态度坚决。

    “鞑子经受了此次重击,实力已经大大削弱,能够活下来就不错了,岂敢再兴事端。以金州军的实力完全可以将鞑子压的死死的,兴汉你多虑了。”陈新甲继续劝说道。

    “朝廷这是铁了心的要议和?”鲁若麟神色不虞的问道。

    “是的,决议已下,无可更改。”陈新甲态度强硬的说道。

    “鞑子给了朝廷什么好处,让你们下这么大的力气帮他们?”鲁若麟直接撕破了窗户纸。

    陈新甲沉默了一会,如实说道:“战马两万匹,并答应议和后派兵帮助朝廷入关平乱。”

    “让鞑子入关平乱?”鲁若麟有些郁闷的问道。

    陈新甲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可以啊,朝廷宁可请鞑子帮忙,都不敢让金州军上阵,这是有多忌惮金州军啊。

    “其实金州军也可以帮朝廷剿匪的。”鲁若麟叹息道。

    “如果你愿意将兵权交给朝廷,朝廷当然欢迎你出兵。”陈新甲直言不讳的说道。

    “交出兵权?只怕金州军的大好局面就会毁于一旦,我自己也会性命不保。”鲁若麟讥笑道。

    “看来你是早有打算,准备与朝廷分道扬镳了?”陈新甲语气沉重的问道。

    鲁若麟摇摇头,“我可是很爱惜自己的名声的,只要朝廷不是逼迫太甚,我也不愿主动做叛臣。”

    陈新甲听了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既然已经把盖子揭开了,陈新甲言语之间也少了很多忌讳,开始和鲁若麟推心置腹。

    “兴汉,以你之才能,完全可以辅佐皇上力挽乾坤,中兴大明。到时候名传千古,彪炳千秋,岂不美哉。”陈新甲劝说道。

    “我怕我忍不住啊。”鲁若麟长叹一声。

    “什么忍不住?”陈新甲好奇的问道。

    “忍不住杀人。”

    “杀谁?”

    “朝中的伪君子、贪官污吏、道貌岸然的地方士绅,还有贪得无厌、残害地方的皇室宗亲,要杀的人实在太多了。”

    “照你这么说,朝中就没有一个好人了?”

    “有肯定有,但是绝对很少。否则我泱泱大明怎么会被你们弄成这番田地。”

    “难怪你要自力更生,原来是我们这帮人入不了你的法眼。”陈新甲自嘲道。

    “我这人向来爱憎分明,对于一心为国的人我还是很佩服的。像部堂、卢督师这样的人我就乐意交往,哪怕吃些亏也无所谓。对于那些自私自利、心里无家无国的,没有杀他们那些渣滓已经是我非常大度了。”鲁若麟坦诚的说道。

    “既然你也是一心为国,为何不入朝为官?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去京师,皇上绝对会委以重任。”

    “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实话,你们这帮人的治国水平实在太烂了,和你们一起共事太累了,还不如我自己来。虽然麻烦一些,但是我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实现我的抱负和理想。”

    鲁若麟毫不留情的开了地图炮,让陈新甲的脸黑的像锅底一样。

    不过鲁若麟确实有这么说的本钱,看看金州军的现状,陈新甲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我很好奇,为什么金州军能够发展的这么好,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陈新甲此刻像一个虚心请教的学生。

    “要说原因实在太多了,最根本的嘛,那就是我把百姓当人,尽所有努力让他们生活得更好。保证没有人可以欺负、残害他们,使他们能够安心工作。他们自然会真心实意的回报我,无论是上交赋税还是为我而战。”

    鲁若麟也没有藏着掖着,如实回答。因为鲁若麟知道朝廷即使明白也学不过来,那帮统治者已经习惯了将百姓当牛马一样欲与欲求,想让他们改变态度完全是痴心妄想。

    陈新甲听完也没觉得鲁若麟是在敷衍他,因为道理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民为社稷之本,得民心者得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些大道理随随便便一个读书人都能说出一大堆。但是真心认同并实行的又有几个?

    何为民?明朝的统治阶级肯定不会认为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以及辛苦劳作的普通百姓是民,他们不过是统治阶级剥削的对象罢了。

    他们眼里的民只有同类,自然不会在意那些普通百姓的感受。

    当这个社会的统治阶级忽视了占据社会绝大多数人的利益时,人民总会有揭竿而起的一天。

    敢叫天地换新颜,华夏历史上改朝换代的主力基本上都是农民,虽然最后的成果被地主阶级攫取了,但是绝对无法忽视他们的作用与影响力。

    陈新甲听了鲁若麟的解释,沉默了良久,最后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声。

    知易行难,莫过于此。大明的统治阶级早就忘了本,自己把自己作到了如今地步。

    见话题越扯越远,而且越说越心乱,陈新甲收拾情绪,将话题拉了回来。

    “这次我前来的目的你应该清楚了,与皇太极的议和必须贯彻执行,能够提前争取你的意见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金州军虽强,但大明才是天下共主!”

    “无法更改了吗?”

    “朝廷与皇上共同的决定,绝无更改的可能!”

    “既然如此,我答应了。”

    陈新甲其实心里一直在打鼓,生怕鲁若麟翻脸,否则事情就大条了。

    但是鲁若麟这样轻而易举的答应,反而将他的腰闪了一下。

    “你答应了?没有其他要求?”陈新甲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就这样便宜了鞑子?想要金州军同意议和,鞑子必须答应我的几个条件。”

    “你说。”

    陈新甲不怕鲁若麟提条件,至少说明大家有得谈。

    “局面我金州军占据绝对上风,想要我们罢兵,可以,皇太极必须答应我们以下几个条件。

    第一,给予我们战马一万匹作为赔偿。

    第二,释放所有汉人奴隶。

    第三,辽阳以南地域为金州军占有,清军不得进入,否则视同开战。

    第四,放开牲畜贸易。”

    陈新甲觉得鲁若麟得条件太苛刻了,皇太极估计很难答应下来,真答应了,满清估计也离死不远了。

    “你的要求太高了,完全是要逼死他们,降一降吧。”

    “条件不能改,不过我们可以拿出部分物资当做补偿。”

    “什么物资?”

    “除了粮食,布匹、食盐、日用杂货都行。甚至铁器也不是不能考虑,就看皇太极有多大诚意了。”鲁若麟将铁字咬得很重,证明绝对是铁,不可能是钢,不会对金州军造成太大威胁。

435.多尔衮即位(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如果加上这个条件,陈新甲觉得还是有得谈的。

    谈判嘛,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只要不是太离谱,双方诉求差距太大,总会有达成妥协的可能。

    不管鲁若麟出于什么考虑同意与清军休兵,这对陈新甲总归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可以昂首挺胸的回京师去,把脑袋上的鲁党帽子摘掉了。

    陈新甲觉得鲁若麟提出的几个要求也不是没有谈判的余地。

    满清不光自己有战马,还可以从蒙古那边获得战马,拿出一万匹给金州军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金州军也没准备白嫖,可以拿东西换嘛。

    至于满清境内的汉人奴隶,能够放回去的早就回去了,剩下的估计也没多少。而且多是汉军的家属,愿不愿意回去还两说呢,这个只好慢慢谈了。

    至于各自地域的划分,金州军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基本是以现在各自控制的地域为基础划分的,最多是将双方的中间地带划到了自己怀里。这个应该也不难谈下来,毕竟现实情况就摆在那里,满清要是有能力收回自己的地盘也不至于向朝廷投诚了。

    对于金州军最后要求放开牲畜贸易,估计满清求之不得。

    满清现在的情况,根本养不活那么多的牲畜,能够用牲畜换取急需的生活物资,这根本就是天大的好事情。

    最大的事情有了眉目,陈新甲的心情大好,安排人快马将金州军的要求告知满清,然后悠哉悠哉的开始在辽南四处转悠,了解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辽阳,皇太极行宫,此刻四步一岗五步一哨,空气中充满了肃杀的味道。

    满清的重臣们此刻都云集在此,连留守盛京的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也来了,而且是快马加鞭的赶过来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满清的擎天之柱皇太极不行了。

    皇太极的身体原本就不太好,最近又亲自前往海州、辽阳跑了一趟,舟车劳顿之下身体愈发不堪了。加上局势艰难,皇太极劳心劳力终于油尽灯枯了。

    皇太极强提着一口气没走是因为多尔衮还没来,他不放心。

    虽然皇太极已经留下了圣旨一旦他去世就立多尔衮为继任者。但是他担心有些人不服不肯承认这个事实,引起满清内乱比如豪格。所以他想当众宣布这个事情,让满清的政权可以顺利交接。

    皇太极的寝宫内满清皇室的重要人物们齐聚一堂皇太极躺在床上,昔日圆圆的胖脸也消瘦下去了,面色更是蜡黄,整个人死气沉沉唯有一双眼睛依然不时迸射出锐利的光芒。

    “朕时日不多了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大清的前途。所以朕决意在百年之后将皇位传给多尔衮,你们意下如何?”

    涉及皇位传承,在场众人不敢出声,生怕一个应对不对后患无穷。豪格更是面色铁青,咬着牙满腔怒火却无从发泄。

    作为当事人多尔衮肯定不能无动于衷连忙跪倒在地,嚎哭道:“皇上臣弟何德何能敢当此大任。况且皇上子嗣繁多,大可择其一继承大位臣弟发誓尽心尽力辅佐,有违此誓必不得好死!”

    “要是正常情况自然可以如此可惜天不佑我大清一个应对不慎,就有亡国灭种之祸。在此生死存亡的时刻,我大清必须要有一个英勇果决之人掌控大局。朕思来想去唯有你可以担当此任,朕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将我大清置于危险的境地。”

    “豪格,朕知道你对朕将大位传给你十四叔心有不甘,但是此时不是计较一家之得失的时候,为了爱新觉罗家族的未来,朕不得不委屈你了。”

    “论武勇,你确实是我爱新觉罗家族中的翘楚,但是治国不是打仗,朕将大位传给你,怕死后无颜去见阿玛。以后你要乖乖听你十四叔的话,不得有丝毫不敬,否则朕就是死也不会原谅你的。”

    豪格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但是不敢反驳,跪倒在地,嚎哭道:“阿玛~”

    皇太极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将目光转向多尔衮,轻声说道:“十四弟,豪格性格鲁莽,处事多有不慎,万一以后犯了错,希望你能看在朕的面子上饶他一条性命。”

    “臣弟不敢。请皇上放心,臣弟一定好好照顾豪格,不让他受委屈。”多尔衮这样说也基本等于默认了接手满清的事实。

    “你们也一样,一定要像辅佐朕一样辅佐多尔衮,让我爱新觉罗家族永久传承下去。”皇太极对在场众人说道。

    “臣等谨遵谕令!”

    这个时候众人看向多尔衮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有了皇太极的当众表态,以及众人的认可,多尔衮大清继承人的身份在法理上已经无可争议,一旦皇太极去世,大清将进入多尔衮时代。

    这个时候,济尔哈朗悲戚道:“皇上,诸位阿哥年纪还那么小,一旦没有皇上庇护,他们以后该怎么办啊?”

    “朕相信十四弟会照顾好他们的。”皇太极送了多尔衮这么大的人情,相信多尔衮也不会忘恩负义,否则他的名声就臭了。

    但是济尔哈朗想要的不仅仅如此。

    “睿亲王至今还没有子嗣,为了我大清的长治久安,臣恳请睿亲王能够收一位阿哥为继子。”济尔哈朗的话让众人都是一惊,连皇太极都为济尔哈朗的这个想法愣住了。

    但是皇太极是什么人,见多了政治倾轧,这个时候逼多尔衮表态反而适得其反,说不定会为儿孙们留祸,正待他开口的拒绝的时候,多尔衮率先表态了。

    “臣弟确实一直为子嗣的事情忧心,以前不敢提,现在既然郑亲王提议,臣也大胆恳请皇上过继一子为臣继承香火。”为了顺利继承皇位多尔衮也是拼了。

    皇太极认真思考了一会,多尔衮没有子嗣确实是事实,如果以后没有子嗣诞生,过继宗室子弟为继承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多尔衮能够收自己的儿子为继子,等到多尔衮百年之后,皇位还是会传到自己的后代手里,这对即将走完人生路的皇太极确实有一定吸引力。

    不过多尔衮还年轻,万一以后有儿子了,那么在皇位继承上就会和自己的子孙产生矛盾,这很有可能为自己的子孙带来祸端。

    想到这里,皇太极有了决断:“十四弟,朕同意过继一子给你继承香火。不过如果你以后有子嗣诞下,选择哪个为继承人由你自己决断,外人不得干涉。”

    这一刻多尔衮真的感动了,皇太极此举可谓非常为多尔衮着想。

    谁不想将自己的一切交给自己的儿子,皇太极传位多尔衮已经非常大度了,完全是为了大清的未来。未来多尔衮肯定是希望将位子传给自己的亲生儿子,皇太极的承诺可谓为多尔衮消除了很多隐患。

    “臣弟多谢皇上大恩,臣弟在此发誓,一定善待诸位阿哥,否则枉为人。”

    “你觉得哪位阿哥计较合适?”事关继承人,皇太极也想趁着自己还有一点时间赶紧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徒留麻烦。要知道这个位置也是有很多人觊觎的,拖下去搞不好会有一番争斗,这是皇太极极力避免的。

    “臣对诸位阿哥不是很熟悉,还请皇上定夺。”多尔衮不傻,肯定不会自己提出来选谁。

    皇太极思考一会,说道:“那就将福临过继给你吧。”

    历史总是那么的有趣,原本应该继承大清皇位的福临成了多尔衮的继子,有望在多尔衮百年之后继承大清的皇位。

    “臣多谢皇上。”多尔衮对此也没有异议,反而突然在心中燃起了一股熊熊火焰。

    福临的生母是布木布泰,此时也不过三十出头,是皇太极非常宠爱的妃子。如果皇太极去世,福临又成为自己的儿子,那布木布泰是不是也有可能纳入自己帐中。

    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为了儿子委身于小叔子也没有奇怪的,何况满清礼教没有大明那么严苛,弟娶兄嫂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想到布木布泰美丽的脸庞,多尔衮的心忽然变得滚烫起来。

    “二哥为我大清战斗至最后一刻,朕决定由岳托继承二哥的礼亲王爵位。”皇太极同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要知道岳托母亲早已过世,继母对他很不好,很早就和代善分家了,他的爵位都是自己打拼来的。至于代善的礼亲王爵位,原本是要给现在的继福晋之子满达海,皇太极此举无疑是准备将代善一系交到岳托手里。

    满达海听了皇太极的话,脸色顿时大变。

    他因为母亲的原因与岳托的关系并不好,要是岳托继承礼亲王爵位,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臣不需要,臣的爵位自己来取。”岳托不为所动。

    “朕意已决。以后大清就要靠十四弟和你了,你不出来承担责任怎么行。”

    皇太极决意要岳托领礼亲王爵,也是希望能够对多尔衮有个牵制,不至于多尔衮肆意妄为的时候没有人可以阻止。

    岳托见皇太极铁了心要如此安排,只能硬着头皮接受,“臣遵旨。”

    “十四弟,朕死后,你向明廷上表求谥号,态度诚恳一些,无论他们定什么谥号也不要拒绝,一切以大局为重。”

    皇太极也确实为大清费尽了心思,连自己的身后事都拿来利用。

    “皇上,请保重龙体,会好起来的。”

    “大清可不能没有陛下啊。”

    “皇上有天命护佑,必定长命百岁。”

    ……

    众人连忙说着吉利的话,宽慰皇太极。

    皇太极知道自己的身体大限已至,并没有将他们的话当真。

    “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吧,有什么事情找十四弟商量。”

    安排完这些大事,皇太极的精力变差了很多,已经疲惫不堪。御医见状赶紧上前喂药,看着皇太极沉沉睡去。

    第二天,皇太极在病榻上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因为安排的比较妥当,多尔衮顺利的继承了帝位,成为满清新的皇帝。

    虽然现在情况比较困难,但是多尔衮依然为皇太极操办了隆重的葬礼,生怕别人觉得他不尊重皇太极。

    按照当初皇太极的安排,多尔衮收皇太极的儿子福临为继子,并立为太子,使得皇太极所拥有的两黄旗默默的认可了多尔衮的统领。加上多尔衮和多铎的两白旗,多尔衮拥有了满清内最大的势力。

    同时为了笼络人心,多尔衮大肆封赏了众多皇族和有功之臣,算是初步掌控了局面。

    只是满清与大明的议和即将达成,连多尔衮都将去帝号,满清底下的皇亲和大臣们自然要跟着降级,所以这些爵位有多大含金量真不好说,无非是听起来威风罢了。

    在满清忙着政权交接的时候,陈新甲的信使来到了辽阳,带来了鲁若麟的停战条件。

    信使惊讶于皇太极去世,多尔衮即位,还有点担心满清会改变皇太极的策略。好在多尔衮没有不认账的打算,依然坚定的执行皇太极的策略,积极推进与大明议和。

    对于金州军的条件,满清肯定不会全盘接受,这就需要一个有分量的人前往辽南与鲁若麟谈判。

    多尔衮也想借助这次谈判的机会好好打探一下金州军的虚实,为满清制定策略提供依据。

    多尔衮最终决定由岳托带队,前往辽南谈判。

    岳托无论智谋还是胆略都是上上之选,身份和地位也足够高,肯定会为满清争取最大的利益。

    岳托对于这个任务也非常重视,要是其他人去他也不放心,所以对于多尔衮的安排欣然接受。

    虽然满清有收集很多金州军的情报,但是总归没有亲眼所见更直观,岳托也想借这个机会见识一下真实的金州军。

    虽然金州军与满清还处于交战状态,但因为这是陈新甲主持得谈判,并得到了鲁若麟的认可,所以岳托一行人得以顺利的进入金州军的统治范围,并被保护着送往辽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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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极去世,多尔衮即位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旅顺和京师,两边的反应大相径庭。

    金州军上下对于敌人的首领去世,自然是兴高采烈、欢天喜地的。特别是那些曾经做过满清奴隶的金州军百姓,四处奔走相告,诉说着心中的畅快与喜悦。

    在他们看来,虽然皇太极不是他们直接的主子,但绝对是满清最大的奴隶头子,满清邪恶政权的化身,他们受到的苦难都可以算到皇太极身上。现在皇太极死了,自然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虽然皇太极不是被金州军打死的,但是这并不妨碍金州军的百姓们将这份功劳算到北伐将士们身上。甚至民间多有传闻,皇太极是被金州军强大的攻势活活吓死的。

    当然这种传闻在有识之士看来完全就是个笑话,不过百姓们乐意传,也乐意听,更乐意信。所以“皇太极是被金州军吓死的”这个传闻在金州军流传甚广,甚至成为皇太极死因的唯一解释。谁要是敢和百姓们争辩反驳,就做好被喷成翔的准备吧。

    金州军对于这个情况当然乐见其成,既不推波助澜,也不发声辟谣,就当是提高百姓们的自信心吧。

    金州军内部也有人建议趁着满清皇位交替的时候出兵北上,灭掉满清,但是最终这个建议还是被鲁若麟和参谋司否决了。

    不说金州军北上可能会促使满清更加团结,大大缩短多尔衮巩固帝位的时间。单是接收满清庞大的地盘和人口,以金州军现在的情况也是有心无力。

    兵法上素来有哀兵必胜的说法,可见此时出兵并不是一个太好的时机,鲁若麟宁愿再等一等,等到把握更大的时候再出手。

    朝廷那边得到皇太极去世的消息时,心态非常复杂。

    既为这个曾经给大明造成巨大伤害的对手死掉感到高兴,觉得老天爷还是开眼的,终于收走了这个恶魔。同时又担心皇太极的死亡会影响双方的议和,这次议和不光对满清非常重要,对大明同样意义重大。

    要是大明这个时候对皇太极的去世表现得太过兴奋,会不会让满清觉得大明太缺乏诚意了?

    正是出于这种复杂的心理,朝廷在皇太极去世的事情上并没有大肆宣扬,基本上是低调处理。

    同时为了展示自己的大国风范,适度的向满清示一下好,以及崇祯心底那一抹对于皇太极去世的兔死狐悲之感,朝廷还向满清派遣了吊丧人员。

    毕竟皇太极和崇祯的身份是相同的,都是皇帝。哪怕朝廷从来没有承认过,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朝廷派出的吊丧副使是礼部的一位郎中而正使则是蓟辽总督洪承畴。

    朝廷之所以这样安排也是想借这个机会与多尔衮接触,为今后的合作进行协商。

    这边洪承畴还在前往盛京的路上岳托已经进入了海州城。

    岳托一行被保护得非常严密一些比较敏感的地方负责护送岳托的金州军骑兵宁可绕路也不会带岳托经过,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让岳托看出了不少东西。

    对于海洲城岳托是再熟悉不过了。

    当初为了守城,岳托详细了解过海州城的所有情况。大到城防设施小到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屋岳托不敢说全都清楚,至少知道个八九分。

    但是再次以使者的身份进入海洲城,岳托发现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海州城已经大变模样。

    曾经因为战斗被毁坏的城墙已经基本修复城内倒塌的房舍也清理干净崎岖不平的路面也重新夯实了。

    因为天气的原因,辽东的寒冬即将到来,海洲城的建设暂时停止了。否则以金州军的建设能力,海洲城绝对不会停留在这个阶段。

    这还只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变化就是曾经人烟稀少的海州城里现在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在岳托穿行而过的主干道上因为是海洲城的商业中轴线,所以虽然天气寒冷但是街面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而且最有意思的是,这些人大部分的衣服都一模一样在远处看的话完全分不清谁是谁。

    岳托一眼就认出了这种衣服就是金州军大名鼎鼎的冬衣套装,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给予寒冬中的人们春天般的温暖。

    这几年金州军的这种冬衣套装行销北方各地连江南的百姓也同样喜欢,已经成为了金州军对外的一张靓丽名片。

    其实这种冬衣套装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一些手艺稍好的女人完全可以照着样子做出来。不过即便如此,金州军的冬衣套装依然非常畅销。

    至于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金州军的冬衣套装价格比自己做的还要便宜,而且质量更好,是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金州军能够在添加了运费和利润的情况下依然比百姓们自己做的物美价廉,这就是工业化的威力。

    工业化比起小农经济在成本上有着巨大的优势,数量越大,成本越低。而且成本虽然降低了,但是因为标准化的生产,质量并没有下降,这样的冬衣哪个不喜欢。

    金州军有数量众多的成衣工厂,那些大型的是金州军自己开设的,绝大多数是些私人的中小型工坊。凭借着这些工坊,金州军每年的冬衣产量在上百万套,占据了华夏、朝鲜、日本冬衣市场的大部分份额。

    甚至连蒙古、满清,也是金州军冬衣的忠实粉丝。一般的蒙古人、满州人,都能以拥有一套金州军冬衣为荣,哪怕是二手的也行。

    岳托很容易就从大街上百姓的行为举止判断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满清曾经的奴隶,那种长时间养成的奴性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除的。

    以前低贱的奴隶却人手一套普通满洲人都渴望的冬衣套装,这个情况让岳托震惊不已。

    这些奴隶肯定不可能有钱买这些冬衣,唯一的可能就是金州军给他们的。

    这可不是一套、两套,甚至不是几百上千,数量级起码是用万为单位的。金州军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为这些奴隶配上冬衣,所展现的不仅是恐怖的生产能力,同样也有强大的运输能力。

    说实话,岳托对金州军的这种能力是非常羡慕的,可惜大清除了放牧和打仗比汉人强,其他的差太多了。

    说错了,现在连打仗都可能比不过了。

    岳托想继续在海州城查看一下,就派人跟护送的金州军军官说肚子饿了,要在海洲城里吃饭。

    护送的军官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情况,不咸不淡的说道:“海洲城里的百姓对满人,特别是爱新觉罗家族的人非常痛恨,在城里吃饭太不安全了。出城不远有个驿站,我们可以在那里歇息吃饭。”

    “我们王爷乏了,不想继续往前走了,现在就要歇息。”前来交涉的清军军官坚持要休息。

    “收起你们那一套,这里可没有什么王爷,你们不过是满清的使者。既然进了我们金州军的地盘,就要听我们的安排。”护送的军官毫不妥协,强硬的回答道。

    “你……”清军军官见岳托受到了轻视,顿时大怒,正要发火,被岳托喝止了。

    “既然如此,那就客随主便,我们听安排就行。”岳托见周围的金州军士兵一副玩味的表情,就知道朝他们发火不过是自取其辱。

    “还是使者大人明事理,既如此,我们继续赶路吧。”护送的军官玩味的看了岳托一眼,也不想多事。

    对于岳托的礼亲王身份,金州军是绝对不会认的,自从进了金州军的地盘,一律用使者来称呼他。

    现在满清的帝位在大明嘴里还是伪帝呢,岳托的亲王身份就更加不用说了。要是满清和大明议和成功,多尔衮就会从皇帝变成王爷,岳托最多也只能捞个公爵当当。而且还是外夷的公爵,并没有多尊贵,金州军想认就认,不认也无所谓。

    在海州城外歇息了一夜之后,岳托一行继续南下。只是他发现南下的路线并不是去盖州,而是前往西南方辽河口的方向。

    “王营长,为何我们没走盖州,而是前往辽河口?”鞑子军官前来质问。

    “走盖州路途遥远,耗时太长。而且那边道路正在施工,不方便赶路,所以我们要到辽河口坐船前往旅顺。”负责护卫的王营长耐着性子解释道。

    “坐船?为什么要坐船?我们不坐!路途遥远怕什么,再远的地方我们大清铁骑也去过。修路也没关系,只要有战马在,哪里都是路。”鞑子军官听到要坐船,立马拒绝。

    鞑子对乘船有着天然的恐惧,更不用说是出海了。对于一群长在马背上的旱鸭子,只有脚踩大地才会让他们安心。

    “这个可能就由不得你们了。盖州已经被划为军事管制区,非我军之人一概不得进入。”王营长不慌不忙的说道。

    “军事管制区?这是个什么东西?”鞑子军官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有些懵。

    “就是整个盖州城变成了一个大军营,除了军队,谁都不能进入。”王营长试图用最简单的方式进行解释。

    至于盖州是不是真的被划为军事管制区,这个事情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

    要是盖州变成了大军营,那确实不能随便进入。不光金州军的军营如此,鞑子的军营也一样。

    鞑子军官正不知怎么反驳的时候,岳托饶有兴致的说道:“一辈子在马背上,还没坐过海船,今天正好见识一下,就走辽河口吧。”

    既然岳托发话了,其余的清军自然不敢多说什么,阴沉着脸继续前行。

    辽河口大营到海州城是目前金州军最重要的补给线路之一,所以在战事刚刚暂停的时候,金州军就用解救的奴隶开始修整这条主干道。

    这条大道的修造标准很高,是金州军制定的道路等级里最高的。道路的宽度达到了十二米,可以并排行驶四辆马车。

    现在道路上正在进行夯土施工,一群群工人正在热火朝天的夯实着路面。整个工地非常漫长,岳托的视线所及之处都看不到尽头。

    岳托知道金州军之所以停止进攻,除了粮食有些紧缺之外,很大的原因就是担心后勤补给不畅。这里除了有阿济格袭击补给线的功劳,辽河口到海州的道路太烂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现在金州军花这么大力气修建辽海路,虽然前期投入确实非常惊人,但是一旦建成,将大大改善金州军的后勤补给状况。

    按照金州军的估计,道路建成之后,原本要花费六七天的运输时间将压缩到三天,而且单次运输量还可以成倍增加,整体运输效率将是现有条件下的四倍左右,可谓是天差地别。

    岳托虽然不知道金州军的评估报告,但是他知道一旦这条道路修成,金州军给予满清的压力将大大增加,实在是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

    因为天气寒冷,金州军骑兵部队又紧追不舍,阿济格的袭击部队已经很久没有什么像样的战绩了。

    加上满清为了与大明议和,取得金州军的认可,决定向金州军示好,将阿济格调了回去。恰好皇太极去世,阿济格忙着帮多尔衮巩固帝位,现在满清与金州军之间是难得的和平时期。

    没有了清军的骚扰,金州军的道路施工进展特别快。在数十万劳动力的巨大威力之下,几条主干道的路基正在慢慢成形。

    冬天就要来了,铺设水泥的时间肯定是不够了。等到明年开春之后,金州军将会把这些主干道全部硬化,那个时候才是道路建成的时候。

    当岳托一路心思重重的来到辽河口得时候,这里已经建成了一个巨大的港口,二三十条海船正在那里装卸物资,还有更多的海船正在等待泊位。

    金州军需要趁着冬季封港之前尽量多的囤积些物资,顺便将辽东多余的人口运回辽南去。

    这边的粮食压力实在太大了,与其将这些人留在辽东吃喝,还不如带到辽南去,好歹可以节省很多运费。

437.心理战(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岳托看着眼前的海船,显得非常好奇。

    金州军靠海上起家,舰队的实力在整个华夏海域及其周边可谓首屈一指。清军虽然没有和金州军的战舰交手过,但是金州军战舰的威名早就听出茧来了。

    特别是岳托听说金州军的战舰以火炮众多而出名,所以非常想要上去看一看。

    “王营长,不知道是否介意我上去看一看?”岳托直接向护送的王营长提出了要求。

    “这个……”王营长有些为难,但是也没有拒绝。岳托一路上非常配合,王营长对他的态度比较满意,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基本都愿意通融一下。

    “我向上级请示一下再回复你。”王营长不敢擅自做决定,需要请示一下负责营地守卫的张金先。

    张金先对于岳托的请求并不感到意外,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岳托的请求。

    张金先并不担心岳托看过战舰之后能够拿走多少机密,战舰这个东西太吃技术了,以清军的技术水平,再给他们几十年的时间也造不出来。何况战舰是典型的吞金兽,以满清的状况有技术也造不起,造得起也用不了。

    想要这些骑马的人去航海,无异于让他们放弃吃肉抢劫一样困难。

    所以让岳托看看战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还能起到震慑的效果。

    得到允许的岳托在舰长的陪同下开始参观金州军的战舰。

    说是战舰,其实更应该说是一艘武装商船。这艘船的主要功能是运货,装备火炮不过是为了保证货物的安全罢了。

    不过即便如此,这艘船的火炮数量也达到了近二十门,而且都是金州军最新式的火炮。威力大、重量轻,操作简便是这些火炮的重要特点。

    “这艘船叫‘黄花鱼’号,载重量有两百吨,大概合三千五百石左右。船上有大小火炮二十门,船员近百人,一般的海盗碰上我们也要绕着走。当然,在金州军的地盘上也没有海盗,弄得我们的火炮都快生锈了。”

    舰长石志平的抱怨有很强的装bi嫌疑,听得岳托在心里直翻白眼。

    岳托对其他的都不关心,看重的就是战舰上的火炮,只有这个他稍微知道一些,其他的他真的不太懂。

    岳托来到炮位上,将覆盖着的炮衣拿开,露出了里面黝黑的火炮。

    看着在炮位上固定的火炮,岳托伸手摸了一下,然后用指节轻轻的敲了敲。

    岳托的手上立马沾染了一层油,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桐油?”

    “是的,桐油。”石志平点了点头。

    “你们的火炮都是铁做的?”岳托觉得很诧异。

    “准确的说是钢做的。”石志平纠正道。

    “钢也可以用来做火炮?怎么是这个颜色?”在岳托的印象中火炮都是铜做的,铁质的火炮也有,但基本都是小炮,而且非常容易腐蚀寿命很短。

    像这么大的钢制火炮岳托虽然听说过,但这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石志平笑着装傻道。

    其实石志平对火炮的大致工艺是知道一点的他专门培训过火炮的使用与保养知道这些钢制的火炮之所以黝黑黝黑的,好像是用了一种叫碳化的工艺可以阻止火炮生锈氧化,延长使用寿命。

    钢制的火炮比铜制的更加娇贵不但要做特殊处理还要经常刷油养护。平时不用的时候还要用厚重的炮衣包裹起来,防止受潮。

    虽然日常使用比铜炮麻烦,但是钢制火炮造价比铜制的便宜太多。加上金州军强悍的钢铁产业,才能使得金州军的火炮数量如此惊人。

    岳托也是人精看出了石志平不想细说也没有在意,毕竟这是金州军的机密,能够让自己看一看已经很大度了。

    默默的数了数船上的火炮,岳托再次感受到了金州军的强大制造实力。

    满清所有的大中型火炮加起来也不过两百多门,还分散在了几个地方。金州军随随便便一条船上就有二十多门即使用最小的数量估算,辽河口这些船上的火炮也有五百门以上差距实在太大了。

    满清现在已经不是当初藐视火枪和火炮的时候了,对于火枪和火炮非常重视也非常痛恨。

    金州军的火枪和火炮使得满清自以为傲的武勇价值大大降低,一个苦练了几十年武艺的沙场老兵也抵不过一个训练了几个月的新兵射出的子弹这也是满清面对金州军时节节败退的主要原因。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当时代淘汰你的时候,连招呼都不会打一声。古典骑兵时代最后的辉煌——满清铁骑,还未走上自己的巅峰就面临着被淘汰的命运。

    实在在火炮上看不出太多名堂的岳托开始查看船上的其他地方,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几个巨大的船舱吸引了。

    张金先也是焉坏,特意挑了一艘还没卸完货的船让岳托看,就是想让岳托看看金州军的物资有多充沛,满满的都是心理战。

    为了方便装卸,这些货物都被装在四四方格的箱子里,就像小号的集装箱一样。每个箱子上都有用墨笔书写的编号和货物信息,方便查找。

    黄花鱼号上的一个船舱已经清空了,岳托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个船舱的体积,大概能装个上千石的样子,而这样的船舱有三个,加上一些小的船舱,黄花鱼号装载三千五百石确实没什么问题。

    如果条件允许,金州军还会在甲板上也堆上货物,尽量多运一些。这个时代的物流成本太高,能多运一点省下来的都是钱。

    岳托凑近看了下箱子上的货物信息,“腌制鲸肉?这么多?”

    岳托也不是孤陋寡闻,他的学识在满清里还是相当不错的,对于鲸鱼或多或少知道一点。海中巨兽,比船还大,十分难以捕捉。

    他没有想到金州军居然有这么多的鲸鱼肉,而且看样子这些肉并不是什么奢侈品,应该是给普通人准备的,否则哪里会整船整船的运过来。

    “对,我们这一船都是鲸鱼肉,而且不光是我们,还有几条船也是运的鲸鱼肉。”石志平骄傲的说道。

    “你们怎么能够弄到这么多的鲸鱼?”岳托实在是很好奇。

    “金州军发明了一种专门的捕鲸船,捕捉鲸鱼那是一杀一个准。一头鲸鱼就有几千斤、上万斤,甚至几万斤的肉,听说日本那边鲸鱼多得很,运回来的鲸鱼肉都快堆成山了。这不,辽南那边吃不完,鲁都督就把这些鲸鱼肉送到海州这边来了。”

    “要说这鲸鱼肉确实是个好东西,油水比猪羊肉多多了,用来在冬天养膘再合适不过了。”

    石志平的话再次给予了岳托一顿暴击。

    肉多得吃不完,这话岳托是不会相信的,但是金州军肉很多肯定是真的,否则也不会送这么多到海州来。

    天可见怜,满清和蒙古虽然是游牧民族,但是普通人也不是经常能吃到肉的,平时还要靠其他粮食充饥,只有那些贵族和头人才有能力每天吃肉。

    但是金州军能够把如此珍贵的鲸肉送到海州给百姓们吃,可见金州军已经找到了持续提供肉食的渠道。

    对于捕鲸岳托不了解,但是从只言片语之中,岳托觉得这绝对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行业。

    想想辽东才多大,大海又有多大,金州军既然掌握了捕杀鲸鱼的手段,那以后这肉只怕都不会缺了。

    要知道一头鲸鱼就可以抵得过几百只羊,几十头牛了,捕鲸实在是太划算了。

    岳托以为大海里到处都是鲸鱼,所以对于金州军掌握了这个技能感到非常恐惧。他那里知道并不是所有海域都产鲸鱼的,而且鲸鱼的数量相对其他鱼类来说要少很多,而且成长的时间很慢,并不能作为主要的肉类来源。

    这次的战舰参观活动确实满足了岳托的一些好奇心,但是对岳托的心理也造成了一定的打击。

    他原本以为金州军即使占据上风,但是处境也应该很艰难才对。毕竟以金州军的体量一下子增加近两百万人口,压力会非常大才对。

    只是他没有想到金州军的底蕴会这么深厚,不但将那些奴隶安置下来了,还有余力给他们吃肉,实在是难以想象。

    当天晚上,岳托他们的晚饭里就有大量的鲸鱼肉,做的还比较细致,有烤的、炒的,炖的,花样繁多。无论哪种做法,这些鲸鱼肉一口咬下去都能感受到厚重的油脂,连岳托他们这些吃惯了肉的人都觉得唇齿留香。

    其他人吃得满面红光,大声夸奖金州军居然这么厚道,拿这么好的东西给他们吃。唯有岳托心情沉重,他知道这些东西其实是给金州军的那些普通人吃的,并没有多珍贵,这生活条件放眼周边也是没谁能比了。

    金州军用鲸鱼肉来招待岳托他们,并不是对他们有多友好,而是想传递一种信息:我们连敌人都可以敞开了供应肉食,证明我们的粮食是非常充足的。

    鲸肉的到来确实在辽东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比起猪羊肉和鱼肉,鲸肉最大的特点就是油脂含量高,非常的养人。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缺乏油水是普遍现象,所以肥肉在这个时代的价值远比瘦肉高得多。

    金州军运来的鲸鱼肉虽然很多,但是相比起庞大的辽东人口来说就太少了,肯定不能像岳托他们那样换着花样吃。不过每隔几天,那些百姓们碗里能够多几块厚厚的鲸鱼肉还是可以做到了。

    从地狱一般的满清艰难逃生到金州军,这些奴隶们最担心的就是金州军会不管他们,甚至拿他们的脑袋去请功。

    这些奴隶们在满清生活多年,早就是一副金钱鼠尾,发式和头型与真正的满洲人区别已经不大了。聪明的人早在半路上就将自己剃成了光头,但是金钱鼠尾的印记还是非常明显。

    他们不知道的是,因为朝廷与满清的关系变得微妙,加上金州军杀得太多了,鞑子的脑袋已经不值钱了。

    即使值钱,金州军对于他们的脑袋也没有任何兴趣。金州军需要的是他们本身,用他们的劳动为金州军的发展添砖加瓦。

    既然已经将这些奴隶们定位为金州军的工具人,作为老板的鲁若麟肯定不会吝啬,让他们活下去是最基本的标准,要是条件允许,还要给他们补一补。毕竟更好的身体才能创造更多的价值,这个没毛病。

    原本这些奴隶们认为能吃上饭不饿死就已经阿弥陀佛了,结果金州军基本上让他们吃饱了;

    当他们觉得吃饱了已经很幸福的时候,金州军时不时会给他们一些咸鱼和肉汤,这种生活简直梦寐以求;

    当他们吃过咸鱼和肉汤,以为这就是神仙般的日子时,金州又给他们鲸肉吃。这种待遇,在他们看来已经和对待亲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再加上金州军一批批的为他们换上了崭新的冬装,并将儿童们集中起来上课,让他们重新燃起了生命的希望。种种措施之下,这些奴隶们很快就变成了金州军的死忠,哪怕是皇帝来了也不会改变他们的态度。

    救命之恩啊,值得用一辈子来还。

    不过鲁若麟想要的更多,最好子子孙孙都为金州军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这不是压榨,而是共赢。

    第二天,岳托收拾好心情,开始登船南下旅顺。

    对于第一次坐海船的满清诸人,最开始的时候除了害怕,还有深深得好奇,感觉看什么都很新鲜。

    但是很快他们就体会到了坐海船的恐怖,最大的挑战就是晕船。

    原本这些马背上颠簸惯了满洲人并没有感受到眩晕感,但是随着深入大海,海浪逐渐变大,再强悍的满洲人也坚持不住了,全都吐得昏天黑地,整艘船充满了一股酸臭的味道。

    这个时候这些满清勇士们全都成了待宰的羔羊,躺在地铺上再也起不来了。

    岳托觉得金州军让他们坐船肯定是为了让他们丢人现眼,否则何必多此一举。

    剩下的路还很漫长,岳托只想尽快靠岸,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438.深受打击(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经过几天的航行,岳托一行终于抵达了旅顺。

    只是他们此时的状态根本不适合谈判,全都转到港口附近的军营里休息恢复身体去了。

    金州军还是很谨慎的,不会轻易将岳托他们暴露在普通百姓,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休息了一晚之后,岳托终于有了一点精神,开始做谈判的准备工作。

    在谈判之前,岳托希望多了解一些情况,也好在谈判中能够掌握一些主动。

    在见识了金州军的实力之后,岳托对于达成议和的心情愈发迫切了。

    金州军只是暂时遇到了一些困难,一旦缓过气来,实力将会更加恐怖,到时候满清根本无力抵抗。不趁着这个时候达成议和,满清的未来将毫无希望。

    在来金州军之前,多尔衮也曾交代过满清的底线,那就是确保辽阳和盛京的地盘,保证爱新觉罗家族的统治。除了这两项核心要求,其他都可以谈。

    岳托是应陈新甲的要求过来的,比起鲁若麟,岳托觉得陈新甲的立场可能与自己更接近,也更有可能帮助自己,所以岳托先给陈新甲递了帖子,想要登门拜访。

    不过陈新甲作为一个政治老油条,肯定不会单独接待岳托,更不会留下什么书信,只是派了一个老仆悄悄过去交代了一些基本的情况。

    陈新甲的意思很明确,想要尽快与朝廷议和,就要搞定鲁若麟。否则即便朝廷与满清达成了协议,金州军不予理会,最后不光朝廷会丢脸,满清也会跟着倒霉。

    岳托知道谈判最忌心浮气躁,否则就容易失去主动权,所以在没有足够的消息之前,哪怕时间再紧迫,他也不准备冒然开启谈判。

    在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里,他也不想一直在军营里窝着,既然来到了旅顺,金州军的核心地带,他肯定想出去看一看。

    “你们想进城转一转?”护卫的王营长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既然来带贵军中枢,怎么也得欣赏一下金州军的繁华否则岂不是白来了一趟。”岳托暗中恭维道。

    “这个我需要向上面请示一下。”王营长对这个要求不敢做主只能向上面请示。

    “应该的。”岳托也表示很理解。

    “他想逛逛旅顺城?同意,为什么不同意。让他见识一下金州军的繁华和实力也好最好能够让他彻底死了和我们做对的心思。”

    鲁若麟接到请示后马上就同意了岳托的请求。

    这就像改革开放的时候西方国家对于我们的参观基本持开放态度一样,我的实力比你强太多根本就不怕你来看。甚至积极推动这方面的交流,以此展示自己的优越性打击对方的自信心一样。

    鲁若麟不怕岳托来看看得越多,他就会知道满清与金州军的实力差距究竟有多大。

    很快,王营长就带回来了上面的答复。

    “上级同意你们出去,不过人数不能超过五个而且要乔装打扮一下不能让别人看出你们是满洲人。”

    “没有问题。”岳托满口就答应了。

    要岳托乔装打扮真不是歧视他,完全是为他的安全着想。鞑子在辽南的名声可不太好,不想被打死,最好还是低调一点。

    好在现在是初冬,一顶帽子就完美的解决了头上的鼠尾辫。再加上崭新的高档冬衣和当地人差别也不大了。

    岳托挑了几个汉话说得好的护卫,就在王营长的陪同和保护下离开了军营。

    说到城市建设满清真的是乏善可陈,不说和金州军比和大明比也完全是个弟弟。满清最大的城市盛京在大明充其量就是个中等城市的规模,而且繁华程度更是无法和大明相比。

    而大明的城市建设水平和金州军相比呢其实也是个弟弟。那种比较落后的城市规划遇到金州军这样用后世先进理念建设起来的城市差距简直不要太明显。

    岳托见过的最大城市是京师可惜只是在外面看过,没有机会进去,那种巨大的城池规模是最令岳托至今也难以忘怀的。至于那些清军攻陷过的大明城池,除了大小有差异,基本都大同小异,已经无法引起岳托的丝毫兴趣了。

    骑行在旅顺的港口区,看着港口区密密麻麻的厂房和仓库,以及大量的商铺和住宅,岳托好奇的问道:“怎么这里没有城墙啊?将这些厂子建在城外就不怕被攻击了吗?”

    这个时代人们的印象中,最安全的地方肯定是城池,但凡比较重要的建筑都建在城里面,像金州军这样把这么多工坊、房屋建在外城的还真不多。

    “攻击?攻击旅顺城?谁敢来?只怕还没见到旅顺城的影子就被扔海里喂鱼了吧?”王营长讥笑道,言语中充满了强烈的自信。

    岳托听了一愣,是啊,以金州军的实力,不管是陆上的还是海上的,根本就没人靠的过来。这样看得话,城里城外根本没什么区别,一样安全。

    “即使没有外敌入侵,强盗土匪总要防一防吧?”岳托不甘心的说道。

    “强盗土匪?金州军治下有那种东西存在吗?使者大人只怕不知道吧,金州军境内连小偷小摸都少得很,黑帮更是绝迹,强盗土匪完全就是给军队和警察送功劳的,那里敢在金州军境内立足。”

    王营长的傲气更重了,为金州军良好的治安环境而自豪。

    对于金州军境内土匪和强盗绝迹的事情岳托稍微想了一下也觉得很合理。

    金州军现在的地盘原本就不大,加上强大的军队,想要将那些土匪强盗剿灭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相比起,满清和大明那可真的是可谓山贼盗匪多如牛毛。

    地盘大了,总会有些官府照看不到的地方,这就给了那些山贼和盗匪滋生的土壤。加上这些山贼和土匪一般不与官府的军队硬刚,作战非常灵活。

    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将官府惹毛了,官府是不会花大力气去剿灭他们的,主要是得不偿失。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穿山越岭了,就是待着城池外面没有围墙和城墙保护,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岳托早就听说过金州军官府几乎无孔不入,对政权的掌控力度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境内治安非常好。原本他还以为是金州军在吹牛,现在看看旅顺城外的兴盛模样,他觉得八成应该是真的。

    岳托一行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随处乱逛,遇到感兴趣的事情就多待一会。

    城外的码头区岳托逗留了很长时间,看着一船船的货物不断进出,岳托为金州军的贸易额感到震惊。

    不是亲眼所见,游牧民族的人很难相信会有如此巨大的贸易量。

    特别是那一船船鱼获,看的岳托心脏直抽搐,这可都是肉啊,比粮食抗饿多了。

    金州军的政策开始展现效果,最近的鱼获量大大增加,可能要不了多久,鱼肉将会成为金州军百姓的主要口粮之一了。

    想到满清的牧民们累死累活的养牲畜,一年到头也舍不得吃一顿肉,岳托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有点崩塌了,捕鱼真的就这么简单?大海就真的这么富饶?

    可惜游牧民族身体里缺乏航海的基因,即使再羡慕,岳托也知道大海对满清是一个遥远的存在。

    参观完码头,岳托还想去辽南的钢铁基地去看一看,那里是金州军目前最大的钢铁生产基地,已经超越了济州岛,占到了金州军钢铁产量的七成。

    “使者大人,钢铁厂区是金州军的军事禁地,没有都督府允许,外人是无法进入了。”王营长直接拒绝了岳托参观钢铁厂的要求。

    “那我在外面看一看总没问题吧。”岳托也不强求,退而求其次。

    “只要不进厂区,这个没有问题。”王营长也不是死脑经,在外面看的人多了去,甚至包括满清和朝廷的探子经常在外围转悠,也不在乎多岳托一个。

    钢铁厂区被高高的围墙包裹,只能从远处看到里面的一些高大建筑。不过方圆四、五里的巨大厂区在旅顺也是独树一帜,非常的醒目。

    特别是那一排排的烟囱和高炉,展现着规模化工业的巨大魅力。

    钢铁,在任何时代都是一个国家实力的象征。无论是生活还是生产,都离不开钢铁的支撑。

    金州军有今天的地位和实力,强大的钢铁产能占据了很大的因素。自家的冶铁作坊,在金州军的钢铁基地面前连婴儿都比不上。

    岳托看着闻名已久的金州军钢铁基地,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满清的探子早就传回过金州军钢铁基地的情况,甚至还花大价钱弄到过少机密的信息。只是比起报告上的一串串巨大数字,还是身临其境更加直观。

    看着岳托的脸色阴晴不定,王营长在一旁暗爽。

    每一个来看过金州军钢铁基地的人都会被基地的庞大所震撼,并且在知道了钢铁的大致产能后都会瞠目结舌,因为这一切大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在这个时代,全国一年的钢铁产量能有几万吨就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凭着这些钢铁,华夏往往能够吊打周边的少数民族。现在猛然冒出来一个年产钢铁几十万吨的怪物,你让其他势力怎么能不害怕?

    就这,还只是金州军目前的产能,按照鲁若麟的规划,金州军将会在海州附近,也就是鞍山一带新建年产能上百万吨的超大型钢铁厂,不知道周边的势力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会不会崩溃掉。

    满怀心事的岳托在进入内城之后,再次为旅顺城的繁华所震惊。

    原本在外城的时候,他还以为那里的情况已经非常惊人了,但是在见识到了内城情况之后,才明白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旅顺城作为金州军的核心城市,又是辽南都督府的驻地,自然聚集了大量的财富和人气,豪横的金州军更是将旅顺内城打造成了一个如梦如幻的世界。

    宽阔的街道,街道两边三四层的房屋鳞次栉比。一间间商铺一眼望不到尽头,流连于此的人们熙熙攘攘。

    没有污泥,没有乞丐,大街上甚至很少看到垃圾。这里的百姓衣冠整洁,面色红润,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岳托突然想起了史书上的大唐开元盛世,昔日万国来朝的长安城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岳托虽然是满人,但是对汉人的史书也是有所涉猎的。他对历朝历代都推崇的大唐开元盛世也是知晓的,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景象,但是他下意识的认为,眼前的景象绝对不比盛世大唐多让。

    岳托呆立在旅顺城的街道上,心中一片茫然。

    这样富庶的城池,大清能够做到吗?

    虽然汉人善经营早就闻名遐迩,但是像金州军这样文武兼备的还真的太少见了,岳托想来想去实在找不出金州军有哪些方面存在短板。

    能够将金州军治理得这么好,鲁若麟难道是天纵奇才?

    在岳托眼里,皇太极已经是难得一见的英明雄主了,但是看了金州军的情况,岳托从心底里觉得皇太极似乎与鲁若麟有不小的差距。

    金州军的发展潜力肉眼可见,岳托知道再不达成议和,留给满清的时间就不多了。

    岳托的晚饭是在旅顺内城的一家普通酒楼吃的,从酒店吃饭的人数,以及饭菜的质量和价格,岳托就初步判断出金州军的粮食危机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严重。

    从食客们的高谈阔论中,岳托明显的感受到了一股与其他地方汉人不同的精气神。

    这里的汉人更加自信和张扬,谈起满清的时候更多的不是畏惧,而是骨子里透出的一股不屑,这种感受岳托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也许是这一天看得太多,受到得打击也有点多,岳托渐渐的失去了继续参观下去的欲望。带着一身的惆怅,岳托默默的回到了军营,并再也没有出来过,只等谈判的开始。

439.谈判(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岳托并没有等待太久,金州军就派人将他和朝廷的人叫到一起开始了谈判。

    当然,以岳托的级别,肯定轮不到陈新甲和鲁若麟出马,底下的官员出马就足以搞定了。

    如果是以前的满清,以岳托的亲王身份,陈新甲肯定不敢如此怠慢。但是谁让满清如今日薄西山,有求于朝廷和金州军呢?所以哪怕岳托再委屈也只能憋着。

    战场上失去的东西,想要通过谈判要回来的情况实在太少了。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同时军事实力才是外交谈判的最大筹码。

    满清既然在战场上失利了,又主动提出休战,那么就要做好被宰的准备。

    吴朝杰作为金州军的代表出席了会议,并参与这次谈判。

    吴朝杰举人出身,当初被曲阜孔家逼得走投无路才投奔金州军,在金州军中算是高学历人才了。这两年吴朝杰一直在鲁若麟身边做事,职位也是逐步高升,现在已经是都督府经历,也算是历练出来了。

    朝廷派过来的代表是兵部的一位郎中,叫韦学仁,他主要的责任是监督谈判的进行,并协调双方的矛盾,为朝廷争取利益。

    “鲁都督不参加吗?本王对他可是神交已久。”岳托全套满清亲王服饰,尽量让自己显得尊贵一些。

    “岳托,还请注意自己的身份,这里可没有什么王爷。”韦学仁老早就看岳托的一身打扮不顺眼了,作为中原正统、朝廷官员,岳托的王爷身份在他看来就是沐猴而冠。

    “本王爵位为我大清皇帝陛下亲封,得天下认可,名正言顺。”岳托可不想在此时弱了气势。

    “大清皇帝?这天下的皇帝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大明皇上,其他的任何人都是伪帝。妄图窃取神器者,天下人共诛之!”韦学仁在这个问题上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吴朝杰饶有兴致的看着岳托和韦学仁争辩,原本应该共同进退的两方结果在名分的问题上先干起来了,实在是有意思。

    名分这个东西怎么说呢,有时候重要,有时候也不重要。

    当你实力不到的时候妄称高位,那就是自寻死路、德不配位;当你实力足够的时候,那就是天命所归、万民景从。

    明明只有几个小山头和一帮乌合之众,却狂妄到称王称帝,除了叫起来好听点,一点益处也没有。完全是把自己当靶子,嫌死得不够快。

    鲁若麟是极端的现实主义者,为了虚名面子丢掉里子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干的。这种风格也影响到了金州军,使得金州军明明有实力称王称霸,却甘愿做大明朝名义上的小弟。

    这年头大哥不是那么好当的,鲁若麟宁可打着小弟的名号慢慢的吸大哥的血也不愿意为了大哥的虚名而与其他势力反目。

    岳托没想到谈判一开始就和朝廷的人起了冲突这与他的设想完全不同。但是他现在也有些骑虎难下了,要是就这样低头大清的最后一点颜面还要不要了?

    “在大明接受大清的议和之前大清依然是帝国,这点无可置疑。当然只要朝廷接受了我们的议和,我国皇帝陛下自然会去帝号尊大明为主。在此之前我们不妨各自以大人相称,不知韦大人意下如何?”陪同岳托前来谈判的索尼不卑不亢的说道。

    索尼的话让韦学仁的脸色好看了不少,毕竟谈判极有可能达成,到时候满清就会变成大明的属国这是极为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哼。”韦学仁轻哼一声没有反驳,代表他同意了这个办法。

    韦学仁也不想和满清闹僵,这不符合朝廷的利益,现在有了台阶下,自然不会追着不放。

    索尼见状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索尼出身满清开国元勋名门赫舍里氏家族,本身精通满、蒙、汉文非常得皇太极信任,在正黄旗中有非常高的威望所以多尔衮即位之后对索尼也进行了拉拢。

    这次来旅顺谈判,多尔衮担心岳托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特意将索尼派过来协助。

    前几天岳托外出参观旅顺城就是索尼留守大本营处理收集来的情报所以索尼的地位在谈判团里非常高,仅次于岳托。

    解决了名义上的矛盾,三方开始了正式的谈判。

    朝廷因为需要拉拢满清抵抗金州军的压力,所以开出的条件并不高,无非是去帝号称臣这些面子上的东西,唯一有点实惠的就是满清需要向朝廷进贡两万匹战马。

    这个要求虽然有点高,但是朝廷也不是纯敲诈,暗地里答应给予一些补偿,所以满清非常痛快的就答应了。

    现在矛盾集中在金州军与满清身上。

    “我方的要求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现在我再重申一遍,想要与我方议和,必须答应我方如下四个条件。”

    “第一,给予我们战马两万匹作为赔偿。

    第二,释放所有汉人奴隶。

    第三,辽阳以南地域为金州军占有,清军不得进入,否则视同开战。

    第四,放开牲畜贸易。”

    吴朝杰不慌不忙的将金州军的条件提了出来。

    “两万匹?不是一万匹吗?”岳托急了,这与先前的要求不一样。

    “我方什么时候说过一万匹?岳托大人只怕是消息有误吧。”其实这是吴朝杰临时起意,擅自增加了数量。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谈判嘛,怎么可能一蹴而就,肯定要慢慢磨的。

    岳托是个急性子,张嘴就来:“陈大人派人传信的时候明明说过只要一万匹,怎么突然变成两万匹了?”

    一万匹战马可不是小数目,价值起码也有二十几万两。这还是在满清的价格,要是换在金州军,卖个五六十万两也不稀奇。

    以满清现在的状况,每多拿出一匹马都像是在割他们的肉,何况多出一万匹。

    “我拿到的条件就是两万匹,至于你的消息怎么来的我就不清楚了。”吴朝杰打死也不会承认是自己临时加价。

    “这不可能,我大清不可能给你们这么多的战马!”岳托想也不想的拒绝道。

    “那就是没得谈了。”吴朝杰不为所动。

    现在主动权掌握在金州军手里,吴朝杰一点都不着急。

    见谈判一开始就陷入僵局,韦学仁也是脑壳痛,说道:“这一条先搁置,后面再谈,先谈其他的。”

    “也行。释放所有汉人奴隶这条没有问题吧?”吴朝杰从善如流。

    “没有了,大清早就没有汉人奴隶了,不是全都送给你们了吗?”索尼接过了谈判,让岳托先顺一口气。

    “不对吧,据我们了解,盛京还有不少汉人并没有得到释放。”吴朝杰不依不饶。

    索尼解释道:“那些不是奴隶,是我们大清的汉军及其家属。”

    吴朝杰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不是奴隶?怎么可能?在你们满清,不是除了爱新觉罗家族,其他人都是奴隶吗?”

    索尼脸顿时黑了,“这是污蔑!我大清皇帝陛下爱民如子,怎么会将臣民当做奴隶!我们称呼皇上为主子不过是我们对他的尊敬和爱戴。”

    “那我们不管,只要是汉人,都要放回来。”吴朝杰强硬的说道。

    “这不可能。这些汉人早已效忠于我大清和皇上,都是自愿留下来的,不可能离开。”索尼同样不示弱。

    “你确定?”吴朝杰质疑道。

    “我当然确定。”索尼无比自信的说道。

    “是不是自愿的谁也说不清楚,我们金州军要前往查证。”吴朝杰步步紧逼。

    索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悉听尊便。”

    索尼当然不怕,虽然满清现在处于弱势,但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真到了满清的地盘,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好,暂且信你,我们会派人去查证的。”吴朝杰也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原本这个条件就是为了展示鲁若麟对被掳汉人的态度,至于能够要回多少汉人奴隶其实大家并不抱太大希望。因为这个事情太好糊弄了,把满清逼急了反而可能害了那些汉人奴隶。

    满清作为一个奴隶政权肯定不可能将所有的奴隶都放走了,那些身强体壮,有一技之长的奴隶肯定还留了不少,否则谁来养活那些满人老爷们。只是比起以前,满清的汉人奴隶数量已经大大减少了。

    现在占据奴隶人口多数的是朝鲜奴隶,满清在撤回自己核心地盘的同时,掳走了不少朝鲜百姓,在失去了大部分汉人奴隶之后,朝鲜奴隶成了满清上层们主要的奴役对象。

    接下来的疆域划分金州军与满清的分歧也很严重。

    金州军要求以辽阳城外为分界线,以南的都属于金州军。满清人为这不公平,最起码也应该以辽阳和海州的中间线为分界线。

    双方对各自的条件非常坚决,一点都不肯让步,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了鞍山铁矿。

    金州军希望将这个铁矿囊括进自己的范围,大力发展冶铁工业。

    满清同样在这个铁矿有自己的利益述求。

    虽然不能像金州军一样建立钢铁大工业,但是满清在鞍山一带也是有不少冶铁作坊的,是满清的重要铁器产区。

    鞍山的铁矿储量大、埋藏浅,非常易于开采,满清很早就在这里建立了生产基地。虽然因为技术和人手的限制,产量并不大,但是对满清实现铁器的自给自足意义重大。

    双方唇枪舌战了半天,谁也没能压服谁,只能再次搁置争议,进入下一个议题。

    最后一个议题双方的争议倒是不大,不光金州军需要贸易,满清这个时候也迫切需要。

    在损失了大量地盘,还有数量众多的奴隶之后,原本物产就不丰富的满清在物资供应上更是雪上加霜。

    以前还可以从山西商人那边购买一些,或者直接入关抢劫满足自己的需求。现在这几个渠道都不能实施了,造成满清境内物价飞涨,部众们怨声载道。再不补充物资,即便以爱新觉罗家族的强势也很难压制住底层民众的不满。

    金州军也需要开拓市场,换取满清的牲畜、毛皮以及药材。满清的特产不多,也就这么几样能够拿得出手了。

    金州军不怕与满清做生意,论到玩经济,十个满清也抵不过一个金州军。

    以金州军恐怖的生产能力,一旦打开满清市场,通过倾销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占领满清绝大部分的市场,让满清在不知不觉中沦为金州军的经济殖民地。

    “我们希望金州军能够以公平的价格开展贸易。”索尼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公平的价格?什么是公平的价格?价格不都是随行就市的吗?况且价格都是由商人们自己定的,我们不会加以干涉。”吴朝杰在那里装傻充愣。

    “要是有人操作交易、肆意涨价呢?”索尼的脸色很不好看。

    “要是贵了你们可以不买嘛,做买卖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我们金州军虽然强势,但是总不能强迫你们多花钱买东西吧。”吴朝杰看起来公平公正,其实包藏祸心。

    满清能够交易的对象原本就很少,关宁军自己得物资供应都不足,能够卖给满清的就更少了。现在能够满足满清物资需求的只有金州军一家,是典型的卖家市场,即使价格再高,为了政权稳定,满清也要捏着鼻子买金州军的东西。

    “打开天窗说亮话,要怎么做你们才能用市场价卖东西给我们?”岳托直接捅破了吴朝杰的虚伪,但是吴朝杰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作为谈判人员,脸皮不厚,那你就输了。

    “想要公平交易也不是不行,拿战马来换吧。”吴朝杰图穷匕见。

    岳托和索尼瞳孔猛的一缩,死死的盯着吴朝杰。吴朝杰不为所动,反而拿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动作极其优雅。

    吴朝杰不怕岳托不答应,因为现在掌握主动权的是金州军,满清根本就没有什么拒绝的筹码。

    岳托阴沉着脸纠结了很久,最终咬牙答应道:“成交!”

440.洪承畴和多尔衮(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战马可谓是满清的战略性资源,也是满清唯一比金州军占优势的地方。

    阿济格能够在金州军的控制范围内四处袭击粮道,靠的就是来去如风的骑兵部队。一旦失去了骑兵上的优势,清军将会败得更快。

    鲁若麟也一直在想办法加强马匹的引进,除了要扩大骑兵的规模外,鲁若麟更想将金州军变成机动化的部队。

    在没有机械动力之前,马匹是唯一能够快速机动的动力。鲁若麟不需要将所有的士兵都训练成骑兵,但是可以将他们变成骑马步兵。

    一旦这个想法达成,金州军的战斗力将会有一个极大的提升。

    想要实现这个想法,源源不断的马匹供应是非常关键的。

    现在金州军的马匹主要来源还是靠的蒙古,从关宁军转手过来的。但是这个渠道并不是很牢靠,特别是在金州军和朝廷的关系变得微妙的情况下,随时都有可能影响马匹的输入。

    这种情况下,多一个马匹的来源渠道当然是非常好的。

    岳托虽然明知道卖马匹给金州军完全是饮鸩止渴,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真的没有什么拒绝的筹码,满清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实在太少了,基本上除了牲畜就没有什么了。

    吴朝杰提出的四个条件通过了两条,剩下的两条分歧太大,一时之间也谈不下来,只能慢慢磨了。

    好在大家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要是谈判这么容易达成就不能称为谈判了。

    鲁若麟和陈新甲虽然没有参与谈判,但是一直在关注着谈判的进展。特别是陈新甲,对于谈判最好能够早日达成抱有很高的期望。

    好在虽然有些波折,但是整体的大方向还是比较乐观的。

    在满清与金州军进行谈判的同时,洪承畴也来到了盛京城,代表朝廷为皇太极吊丧。

    多尔衮对洪承畴还是很重视的,亲自出城迎接,给足了洪承畴面子。

    这是满清叛出大明之后,第一次有重量级的官员来访,特别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满清上下都非常重视。

    洪承畴进城时仔细打量了一下盛京城,虽然规模也不算小,但是气氛非常压抑,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气运这个东西真的很玄妙,对个人来说是如此,对国家同样适用。

    想当初满清可是潮气蓬勃、气吞万里如虎,国运上升的势头非常明显。但是自从与金州军交手之后,满清的气运被生生打断,猛然开始走下坡路,落到现在连生存都出现了威胁。

    战场上的失败体现在民众的身上就是犹如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开始变得茫然和颓废。

    虽然多尔衮极力表现出自己的自信与霸气,但是洪承畴还是从他身上窥见了一丝丝软弱与彷徨。

    洪承畴在皇太极的灵前上完香,走完吊丧的流程之后,就回到驿馆休息,准备参加多尔衮为他举行的晚宴。

    满清毕竟还没有完全建立儒家的那一套礼仪制度,对于国丧期间晏饮并没有什么太多的限制。

    “皇太极确实是个人物竟然够将皇位传给多尔衮而不是自己的儿子难能可贵啊。”礼部郎中徐天佐感慨道。

    作为朝廷派遣的吊丧副使,他是此行里唯一能够和洪承畴说上话的人。

    “皇太极是个明白人要是真把位置传给自己的儿子只怕这清国离灭亡也不远了。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即使多尔衮天纵英才,也挽回不了鞑子的颓势这清国是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洪承畴感叹道。

    “这也是好事鞑子不行了,辽东这边也可以安定下来,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徐天佐经历过几次鞑子入关抢劫,那种事情实在是不想再有下一次了。

    “只怕难啊。金州军势大难制只怕比鞑子更难对付。”洪承畴满脸的愁容。

    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想和鞑子合作毕竟鞑子劣迹斑斑,对大明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了。朝廷如此颓废,固然有自己的因素,但是鞑子频繁入侵肯定是主要的原因之一。想要一下子让大家放下对鞑子的成见,其实比较困难。

    不过世事变化无常面对不断壮大的金州军,内心极度惶恐的朝廷不得不放下与鞑子的世仇暂时联合起来抵抗金州军的压力。

    洪承畴经常想,要是金州军是朝廷的兵马鲁若麟对朝廷唯命是从该有多好。那样的话别说鞑子了,中原那些叛贼只怕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惜以洪承畴对鲁若麟的了解心高气傲的他对朝廷表面恭敬其实内心里是非常瞧不起的。

    当然鲁若麟也有瞧不起的本钱。不说实力强悍的金州军,仅仅是鲁若麟牧民理政、治国生财的本事,就足够甩朝廷那些大人们几条街了。

    洪承畴一直担心,要是朝廷还不能将内政理顺,按照金州军的发展速度,搞不好哪天就要改天换地了。

    而且这个时间绝对不会太长,至少洪承畴相信在有生之年很有可能看到。

    “金州军啊,确实是个麻烦。”徐天佐符合道。

    虽然现在朝廷与金州军的关系不太好,但是比起满清,徐天佐还是喜欢金州军更多一点。

    不说同为汉人苗裔,至少金州军还没有做出什么公开违背朝廷旨意的事情,反而为朝廷做了不少好事。如果不是因为实力太强终于引起了朝廷和皇帝的忌惮,说不得大家都想抱一抱这个大粗腿呢。

    对于像徐天佐这样的官员来说,家族和个人永远是第一位的,朝廷和国家无非是让他飞黄腾达的一个平台而已。真要是改朝换代,只要不是运气太背,像他这样的官员说不定还能继续享有富贵。

    徐天佐不过是一个打工仔,朱老板不行了就换个鲁老板,说不定还能高升呢?

    要说有可能替代朱明的势力中,大家对金州军的印象是最好的。虽然鲁若麟有轻视文人的毛病,但是鲁若麟守信用、讲规矩,这点比那些反贼们强太多了。

    大家嘴上不说,但是对于鲁若麟的治国能力还是非常佩服的,这点李自成那样的反贼拍马也赶不上。

    文官怕乱世,这个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华夏史书上历次改朝换代哪个不是经历了腥风血雨,前朝权贵能够得善终的又能有几个?所以在乱世之中能够为家族后代寻一方乐土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随着金州军北伐获胜,世人对金州军的前途更加看好,一些敏锐的世家大族开始为自家寻找退路,纷纷将家族子弟和产业向金州军转移。既有狡兔三窟的策略,暗中又何尝不是抱有提前投资的想法。

    徐天佐家族就是这个情况。

    徐家已经偷偷把徐天佐的两个儿子,以及一个弟弟送到了辽南,为家族建立一个新的基地。

    从目前来看,进展还不错,徐家已经在辽南初步站稳了脚跟。所以徐天佐内心深处对金州军是非常有好感的。

    “一旦与鞑子议和成功,朝廷就会调我南下剿匪,希望这段时间金州军能够安分守己,为朝廷恢复元气争取一点时间。”洪承畴只能希望鲁若麟能够继续隐忍下去,给大明一点喘息的机会。

    “金州军想要消化掉新占的地盘,起码也要个一年半载的。只要大人尽快平定中原匪乱,金州军就不敢轻举妄动。”徐天佐也是有几把刷子的,不全是酒囊饭袋。

    “但愿如此吧。”洪承畴言不由衷的说道。

    平定叛乱后回师就能震慑住金州军?别搞笑了。即使是关宁军现在满员齐编,洪承畴也没有自信可以挡住金州军的进攻。

    这几年洪承畴从来没有放弃过对金州军情报的收集,虽然很少有绝密情报,但是一些基本的情报还是可以收集到不少的。

    所谓无畏源自于无知,知道的越多,洪承畴对金州军越恐惧。

    也就是鲁若麟稳扎稳打惯了,否则以金州军的实力,造反攻陷京师完全可以轻松做到。

    鲁若麟不这样做,在有识之士看来,肯定是所图甚大。

    以鲁若麟现在的权势和地位,以及滔天的财富,除了那个最高的位置,还有什么能够值得他花费这么大的心思?

    这才是朝廷恐惧金州军的根源。

    洪承畴知道如果金州军造反,仅凭朝廷的实力,或者说仅靠关宁军是肯定挡不住的,所以朝廷才会这么快决定接纳满清的议和。

    至少留下满清还可以抱团取暖,避免单独面对金州军。

    而且留下满清还能将金州军的主力部队牵制在辽东,避免金州军吞掉辽东的地盘之后成长过快。

    有这么多共同利益纠缠,洪承畴与多尔衮之间自然谈的非常顺利。

    双方谁也不提以往的旧事,只对未来的合作表示了期待。

    “洪大人,马匹的事情自然没有问题,也算是我们清国对朝廷的一些心意。只是如今我国损失惨重,想要抵御金州军还要朝廷帮衬一二才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多尔衮为了获得援助,将姿态放得非常低。

    “国主还请慎言。金州军为我大明臣属,以前贵国未曾降服,金州军与尔等交战自然名正言顺。现在既然国主有意重回正途,与金州军就同为大明臣属了,当然就无需担心继续受到进攻了。”

    洪承畴义正言辞的样子,好像朝廷有多大的掌控力一样。

    多尔衮心里咒骂洪承畴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嘴上却附和道:“那是,那是。”

    “不过朝廷体谅贵国百姓生计困难,决定给予你们一些援助。并准许在广宁开边市,以解贵国物资匮乏之困。”洪承畴也不是干说不练,还是有一些干货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多尔衮大喜,“广宁边市可有什么限制?”

    “原则上只要你们付得起钱,就可以买到任何商品。”洪承畴又给多尔衮吃了一颗定心丸。

    “好!太好了!”多尔衮心情大好。

    以往朝廷与满蒙进行边关贸易,都是设有很多限制的,一些战略性的商品就严禁对满蒙出售。比如:盐、铁、火药、药材、粮食等。

    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满蒙做大,威胁中原王朝的安全。

    现在为了扶持满清,朝廷连持续几百年的边关贸易政策都放弃了,可见力度有多大。

    当然,有禁止就有走私,只要利润足够大,有的是人铤而走险。

    那帮山西商人为什么能够如此豪富,还不是因为他们干的就是走私的买卖。

    虽然大明的边关贸易政策现在形同虚设,但贩卖违禁品总归是违法的。现在广宁边市不设限制,肯定会吸引不少商人前来赚钱。

    “国主也不要报太大的期望,广宁边市虽然不做限制,但是因为地处偏远之地,物资转运困难,能够提供的物资总归是有限得。”洪承畴适当的浇了点冷水。

    “够了,足够了。我清国百姓也不是吃不了苦,只要有边市,我们就可以坚持下去。”多尔衮相信,只要出得起价钱,那些商人们肯定会帮他想办法把商品运过来。

    “恩。”洪承畴点点头。

    广宁边市不能解决满清的所有问题,但是对缓解满清的物资匮乏还是能够起到一定作用的。

    “洪大人,关宁军与金州军的贸易现在情况如何?”多尔衮突然问道。

    “很好。国主为何有此一问?”洪承畴疑惑道。

    “关宁军物资不足,拿不出太多东西与我国交易,完全可以从金州军拿货再卖给我们嘛。”多尔衮建议道。

    洪承畴默默的看了多尔衮一眼,“国主应该知道金州军也要和你们开边市了吧?一旦谈判完成,你们自己就可以买到金州军的商品,何必多此一举。”

    “不然。金州军虽然会开边市,但是不一定会什么都卖给我们,这点想必洪大人也明白。何况我们清国不能将希望全寄托在金州军身上,多花些钱维持另外一个货物来源渠道也是很有必要的。”

    多尔衮对金州军始终保持警惕,现在不过是暂时停战,以后还是有很大可能再起战火的。

    洪承畴也明白了多尔衮的意思,默认道:“本官知道了。”

441.惶恐的大汉奸们(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在经过了好几天艰难的谈判后,金州军与满清终于达成了妥协。

    为了达成议和,满清进贡朝廷战马三万匹,其中有一万匹就是给金州军的。

    另外满清同意一次***一万匹战马给金州军,以换取自身急需的各种物资。

    金州军除了粮食,不缺其他物资,用来换战马也无所谓,只要目的能够达到就行。

    就这样,金州军变相的达成了拿到两万匹战马的目标。

    对于各自疆域的划分,最终金州军还是让了一小步,以辽阳南边五十里为边界,使得满清保留了一些矿区,其他的都归金州军所有了。

    对于这个结果,岳托已经尽力了。原本金州军是一块矿石都不想留给满清的,后来还是岳托用战马相要挟才勉强保留了一小半。

    当协议的最终文书送到鲁若麟面前时,鲁若麟只是简单的看了看,就直接签字用印交给了吴朝杰。

    “就这样吧。”鲁若麟脸上看不到一点兴奋。

    “都督可是对协议有不满的地方?”吴朝杰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啊,这几个条件还不错,特别是战马的事情,办的很漂亮,我很满意。”鲁若麟夸奖了一句。

    “那为何都督兴致好像不高?”吴朝杰疑惑道。

    “朝杰,你认为这个协议可以维持多久的和平?”鲁若麟问道。

    “这个,就看鞑子识不识趣、听不听话了。”吴朝杰嘿嘿一笑。

    “鞑子表现得再乖巧,只要我认为有必要,该灭还是要灭的。”鲁若麟语气平淡,但是说的话却杀气腾腾。

    “那都督是顾忌朝廷的反应?”这是吴朝杰能够想到的最大可能。

    “也不是顾忌,只是不想和朝廷撕破脸罢了。”鲁若麟纠正道。

    “都督,请恕属下妄自猜测,我们金州军只要发展下去,与朝廷撕破脸是早晚的事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吴朝杰偷偷的看了鲁若麟一眼。

    要说金州军的一众官员们不希望鲁若麟建邦立国肯定是不可能的,开国元勋啊,这个诱惑不是一般的大,谁不想青史留名。

    要是金州军不具备这个能力也就算了,偏偏以金州军的实力完全可以争一争,而且机会相当大。鲁若麟却一直甘愿屈居在朝廷之下,不但帮朝廷赚钱,还帮朝廷打仗。就这样还要遭受朝廷的猜忌和算计,金州军底下的官员们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

    “朝杰,你说世人是喜欢忠贞之士还是噬主之人?”鲁若麟问道。

    吴朝杰马上就明白了鲁若麟的意思,连忙辩解道:“都督怎么能说我们是噬主呢?我们不过是名义上属于朝廷罢了而且是朝廷先对不起我们的。”

    “世人可不会这么想。只要我们承认过是朱明的臣子,那么与朝廷作对就是叛臣即使夺取了天下也会留下污点被世人所诟病。”鲁若麟摇摇头。

    “成王败寇,只要我们成功了史书还不是我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吴朝杰辩驳道。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再说我也不想背上这个污名。”鲁若麟笑了笑。

    吴朝杰没辙了苦笑道:“早知道就不做这个名义上的臣子了。”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归附朝廷还是为我们带来很多好处的,否则也不会有金州军今日的模样。所以在归顺朝廷这一点,我是不后悔的。”鲁若麟并不认为投靠朝廷就是败笔。

    以当时金州军的实力,保持独立固然有好处但是也无法从朝廷借到力。特别是人口和资源上的攫取不在名义上归顺朝廷,根本达不到那个规模。

    “只是被这个名义捆住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吴朝杰长叹一声。

    “你认为这朱明王朝还能存在多久?”鲁若麟问道。

    “按照我们的分析,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朝廷应该坚持不了几年了。”吴朝杰小声的说道。

    “如果朱明灭亡,谁最可能是凶手?”鲁若麟追问道。

    “如果我们不插手十有八九是农民军。”吴朝杰信心十足的说道。

    “既然有人帮我们出手解决这个麻烦,我们干嘛要去做恶人留下污点?做渔翁不好吗?”鲁若麟微笑着说道。

    “都督的意思是……”吴朝杰恍然大悟。

    “当叛徒和为主上报仇雪恨哪个更得人心?”鲁若麟追问道。

    吴朝杰点点头,“属下明白了。”

    “满清之所以认可这份协议无非是觉得朝廷多少对我还有些约束,协议的内容有一定的保障。如果有一天朝廷不在了或者自顾不暇的时候这份协议能有什么用?和废纸没什么区别就看我们什么时候想撕毁了。”鲁若麟讥笑道。

    “那岂不是要便宜鞑子几年。”吴朝杰不甘心的说道。

    “几年?你也太小看农民军或者说李自成的威力了。最多一到两年,朝廷就抵挡不住的。”鲁若麟的话石破天惊。

    “一两年?这么短吗?朝廷还有九边精锐,怎么可能连两年都坚持不住?”吴朝杰有些不相信鲁若麟的判断。

    “九边精锐?现在除了关宁军和宣府军还有一点战斗力,其他的边军早就烂透了。何况农民军大势已成,天下苦朱明已久的百姓早就迫不及待了,朱明大势已去,只怕败亡的速度远超人们的想象。”鲁若麟讥笑道。

    吴朝杰默默无语,但还是不敢相信统治天下近三百年的大明会像鲁若麟说的那样败得那么快。

    在拿到鲁若麟的认可后,陈新甲和岳托都松了一口气,满清与大明议和的最大障碍消除了,朝廷才会正式与满清缔结合约,并封赏多尔衮。

    剩下的就没鲁若麟什么事了,陈新甲和岳托一起回转京师,在那里还有最后的程序要走。

    很快,朝廷就昭告天下,满清正式臣服于朝廷,多尔衮从此去帝号,接受朝廷册封的满清王。

    这个国号也是岳托据理力争的结果,朝廷的本意是想赐一个归义王、顺义王之类的名号,以此彰显朝廷天下共主、威服四夷的功绩。

    可惜岳托嫌那些封号太丢脸,好歹多尔衮是自请撤去帝号,怎么能用那种羞辱性的王号?坚持要朝廷册封多尔衮为清王。

    朝廷别的地方不行,在礼仪这种事情上那是真的较真到苛刻的地步。一字王除了大明宗室,其他人还没封过,更不可能给他们眼中的蛮夷。

    结果就是议和的事情三两下就搞定了,结果为了封号的名字问题吵了整整七天才最终定下来。最后双方各退了一步,多尔衮得到了满清王的封号,享受大明亲王待遇。

    既然多尔衮变成了满清王,那么底下臣子的爵位肯定要跟着往下撸了。王爷变公爷,公爷变侯爷,一级级的往下降吧。

    满清接受朝廷册封对北面各方势力的影响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对蒙古各部来说,他们对满清的态度开始悄然发生着变化。

    科尔沁蒙古各部原本与满清的关系最为密切,是满清忠实的盟友。但是在满清与金州军的战争失利,丢失近半地盘之后,科尔沁各部对待满清的态度就开始变得暧昧起来。

    在满清接受大明册封之后,这种离心力开始愈发变得明显,大量蒙古骑兵以各种借口离开满清回到了蒙古。并且进贡给满清的牲畜开始减少,时间上也在有意拖延。

    草原民族畏威不畏德真的是没有说错,他们永远跟随最强者,一旦发现头领不行了,翻起脸来也是毫不犹豫。

    对此多尔衮早有心理准备,他实在太了解蒙古人了。只是现在大局还未稳定,他无暇敲打蒙古人,但是这笔账他绝对会记着。

    对于多尔衮接受朝廷的册封,受到影响更大的还有一群人,那就是投靠满清的那些汉奸们。

    这些汉奸们大多是走投无路,或者妄图搏一把富贵才栖身满清为奴的。现在满清眼看着不行了,他们又没有回头路可走,所以他们现在显得格外的惶恐。

    皇太极当初为了拉拢汉人册封了几个汉人王爷,分别是孔有德为恭顺王、尚可喜为智顺王、耿仲明为怀顺王,因三王名字中都有顺字故而称为三顺王。

    其中耿仲明跟随代善战死在盖州城外,满清的汉人王爷只剩下孔有德和尚可喜了。

    只是现在多尔衮都只能自称王爷,孔有德和尚可喜的爵位自然也被下调,并且是直接降为侯爵,分别是恭顺侯和智顺侯。

    爵位的降低还是次要的,满清的汉人们看不到希望才是最可怕的。

    满清在这场大溃败中一片混乱,连自己的满族人都无法全部保全,更不用说那些汉人奴隶了。除了送给金州军的那些汉人,还有很多汉人死在了迁移的途中以及因为粮食匮乏而饿死,其中就包括不少汉军的家属,因此汉军士兵对满清普遍心怀怨恨,只是不怎么敢说出来罢了。

    满清高层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特意将绝大部分汉军士兵调到了远离金州军的地方,防止他们发生叛乱。

    孔有德和尚可喜夹在满清和汉军士兵之间,两头不讨好,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其实他们还算好的,至少手里还有兵权,有一定的利用价值,满清还要适当的拉拢一下。那些在满清朝廷中当官的汉人,比如像范文程和宁完我这些人就要惨得多,正在逐渐被边缘化,前途更加暗淡。

    孔有德、尚可喜,以及范文程和宁完我这些人不比普通汉人,还有回归华夏的可能。他们作为声名在外的大汉奸,一旦被朝廷和金州军抓到的话,很有可能被凌迟处死,所以即使再困难也只能跟着满清一条道走到黑。

    朝廷不是没想过要引渡这些大汉奸,但是满清为了自己的脸面着想,拒绝了朝廷的要求。朝廷为了大局,拉拢满清,也没有坚持,暂时放弃了这个要求。

    但是这个事情也给孔有德他们敲响了警钟,使得他们时刻生活在恐惧之中。

    满清已经失去了争霸中原的雄心,只想在辽东的一亩三分地里苟延残喘,孔有德他们的价值也就跟着大大降低了。

    为了自救,孔有德他们也顾不得满清的猜忌,几名满清中比较重要的汉人大臣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范大人,你足智多谋,你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孔有德直言不讳的问道。

    “孔侯爷你们是怎么打算的?”范文程不答反问。

    “范大人是担心我们怀有二心?这个请放心,我们和大清休戚与共,绝对不会背叛大清的。”孔有德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范文程这才稍微放心的点了点头。

    满清对汉人现在戒备的很,像这样的聚会满清肯定会安排耳目,真要是谋划造反,他们绝对活不过今天。

    不过这样明目张胆的聚会,只要是稍微理智点的人也知道不可能是谋划造反的事情。

    “现在我大清局势艰难,想要王爷重视我们,我们就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行。”范文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连命都可以交给大清,还要如何展现自己的价值?”尚可喜愁眉苦脸的问道。

    “这年头命可不值钱,王爷也不差为他效死的人,关键是如何体现我们汉人对大清的价值,使得王爷重新重视我们。”范文程看不起动不动就把不要命挂在嘴边的人,实在太没技术含量了。

    “范大人,你就别打马虎眼了,直接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吧。”孔有德懒得猜哑谜了。

    “我大清失去了南部的大片土地,现在真正核心的土地只剩下辽阳和盛京一带了。辽阳那边紧挨着金州军,随时都有被攻打的危险,显然不能作为大清的大后方,那么唯一安全的地方只有盛京了。”

    “但是盛京周边土地有限,不可能养活所有人,为了大清的长远打算,就必须开拓新的土地。”

    范文程得想法有些新奇,大清的土地多的是,但是适合耕种放牧的地方并不多,都是原始森林和荒地,开发起来非常困难。

    “开拓新的土地?开拓哪里?”众人有些发蒙。

    “向北开拓。”范文程一语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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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北?你疯了吗?那边除了野兽和野女真,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森林,哪里有可以养人的地方。何况北边到了冬天滴水成冰,连女真人都受不了,我们汉人怎么过去?”尚可喜大吃一惊的叫道。

    这个时候的辽东北部开发程度是非常低的,远不是后世的东北粮仓。加上此时全球正处于小冰河时期,气候极端寒冷,除了极少数的原始部落,盛京以北的地区真的不太适宜人类生存。

    “为什么不能?铁岭、安乐州那边地广人稀,非常适合开荒。而且我派人调查过了,那边的土地非常肥沃,哪怕一年只种一季粮食,收获也不会少。而且我已经派人在那边试过了,种了一季玉米,产量非常不错。”范文程得意的说道。

    “少量开荒肯定没问题,但是我们人这么多,要是都过去开荒王爷是不会同意的。”孔有德摇摇头。

    “即便允许我们开荒,到明年粮食收获之前我们靠什么度日?而且冬天已经来了,去那边只怕多数人都会冻死的。”尚可喜考虑得更加仔细。

    “我也没有说过今年冬天就过去,但是我们要把想法先告诉王爷,争取他的同意。”范文程不愧为智囊,想的比较长远。

    “问题是王爷会允许我们北上吗?”孔有德不自信的说道。

    满清对人口控制非常严格,特别是对奴隶,更是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开自己的控制范围。汉军想北上铁岭和安乐,那边满清人口稀少,根本控制不住这些汉军。万一这些汉军跑了,满清岂不是亏大了。

    “只要我们能为大清带来粮食,王爷会同意的,大不了我们可以主动要求派人监督。”范文程信心满满,“只要你们同意按我的方案来,我可以想办法去说服王爷。”

    “帮大清开荒我们可以得到什么?如果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只怕底下的那些人也不会有什么动力。”尚可喜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个我自有办法。”范文程心里有点想法,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成,所以并没有说出来。

    “什么办法?”孔有德好奇的问道。

    “是什么办法我现在不能说,但是绝对是为我们好,毕竟我们现在同在一条船上,需要同舟共济。”范文程表示自己绝对会维护汉人的利益。

    “行,就信你一回,要是你能够说服王爷,我就让手下儿郎们的家眷北上开荒。”关键时刻孔有德和尚可喜还是有些决断的,再说了局面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

    北上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远离金州军的渗透,使得孔有德和尚可喜不至于失去对军队的掌控。

    军队是孔有德他们在满清立足的根本没有这些汉军孔有德他们就会变得毫无价值,所以他们对现在军队的状况非常恐惧。如果能够离金州军远一点他们当然巴不得。

    范文程在征得孔有德他们的支持之后,马上进宫求见多尔衮。

    多尔衮此时也在等着范文程手下几个主要汉人头目聚会多尔衮不可能没收到消息。虽然多尔衮觉得他们不可能这样明目张胆的搞阴谋,但是目前满清局势风雨飘摇,他对谁都不敢完全相信。所以如果范文程和孔有德他们不能及时给他解释清楚,多尔衮不介意将他们先控制起来。

    好在范文程还是很识相的刚刚从孔有德家里出来就到王宫求见可见对大清还是很忠心的。

    “奴才拜见主子。”范文程规规矩矩的给多尔衮磕了头。

    汉人即使再有才华地位,在满清里也逃不过奴才的身份。

    “你这么急着求见本王,可有什么事情?”多尔衮在那里装糊涂。

    “奴才确实有要事禀告王上,请王上定夺。”

    “哦,什么事?”

    范文程马上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希望得到多尔衮的许可。

    “你是说让汉军北上开荒?”多尔衮有点惊讶。

    “是的。如今我大清粮食不足,如若不能想办法开垦良田生产粮食,则我们想要恢复以前的荣光必定困难重重。奴才派人勘察过了铁岭、安乐一带土地肥沃,只要肯花功夫是可以开垦为良田的。”范文程小心的说道。

    “铁岭和安乐草木丛生想要开荒只怕不容易吧。”多尔衮有点不敢相信。

    “只要肯下力气总有办法可以开垦出来的。虽然前期花费多了点,但这是细水长流的事情,以后每年都能为大清打不少粮食。”范文程劝说道。

    “我看这事还是不靠谱,以前也不是没有组织人手开垦过,收效甚微,得不偿失。”多尔衮摇摇头。

    以前满清为了增加粮食产量,也曾组织奴隶们开荒,但是效果不佳,反而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王爷,请恕奴才直言,以前我大清开荒,都是逼着那些奴才们去干,不但危险、辛苦,还连饭都吃不饱,效果自然不佳。”范文程小心翼翼的说道。

    “既然是我大清的奴才,干活自然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着?他们还有怨言不成?”多尔衮不乐意了。

    “那是,那是。敢有怨言的都是活腻歪了的,早就被主子们惩罚了,也是死有余辜。”范文程连忙附和道,“不过主子您也知道那些贱民十分奸诈,没有好处的事情往往出工不出力,这效率自然就上不起来了。”

    多尔衮也知道这个情况,以前满清可以通过抢劫换来财富,所以对于国内的低下生产力也没怎么在意。何况,奴隶制度是满清立国的根本,更是爱新觉罗家族保持统治的保障。作为既得利益者,满清皇族自然没有改动的欲望。

    不过现在不是情况不同了嘛,满清已经逐渐丧失了从外部低成本获取物资的渠道,想要生存下去,就要在内部想办法了。

    “你有什么办法?”多尔衮问道。

    “奴才的想法是,在开荒的时候适当的给予那些奴才一些奖励。”范文程说这话是冒了很大风险的,所以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小的汗珠。

    “奖励?怎么奖?”多尔衮的声音明显冷了很多。

    何为奴隶?连自己的身体和性命都是主人的,就更加不可能有什么财产了。范文程要求给予那些奴隶奖励,这就有点颠覆满清奴隶制度的意思了。

    “主子,不用我大清出钱,只要主子告诉那些奴才们,每开垦三亩荒地,其中一亩地出产的粮食全归他们,不用上缴,恐怕那些奴隶们绝对会下死力气开荒的。”范文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最终想法。

    “其中一亩的粮食不用上缴?有点意思。那地呢?算谁的?”多尔衮有了一点兴趣。

    “他们都是奴才,连性命都是主子的,何况是地。那些开垦出来的土地当然都是主子的,那些不用上缴的粮食不过是主子对他们的恩赐罢了。”范文程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多尔衮这一边,这让多尔衮很满意。

    多尔衮也知道要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事情是没有的,将土地分给奴隶,哪怕是荒芜的土地,这种事情多尔衮也是不愿意干的。

    有了土地的奴隶还能被称为奴隶吗?这不是在挖大清的根吗?

    范文程这种不给土地,但是部分粮食归奴隶支配的方法就要温和得多了。只要主从关系还在,一旦满清不高兴了,随时可以将那些土地收回,这笔买卖貌似做得啊。

    “你详细给我说说。”多尔衮兴趣大增。

    见自己的意见引起了多尔衮的兴趣,范文程也开始兴奋了,连忙开始阐述自己构思已久的计划。

    范文程的总体思路就是将汉军家属们组织起来前往北方开荒,即为满清生产粮食,又可以防止汉军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毕竟这些家属相当于满清手里的人质,一旦汉军叛乱,这些家属们也会跟着遭殃的。

    为了刺激这些汉人的积极性,可以适当的给予一些优待,比如像范文程说的那样在收获的粮食里给他们留一部分。

    对满清来说,除了前期会有一些投入之外,好处还是很多的。

    开荒种地这种技能,满人是不怎么会的,只有汉人和朝鲜人比较精通一些。一旦有大量农田被开垦出来,对满清的粮食供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且在北面建立生产基地,对于现在的满清来说也非常必要。

    为了以防不测,满清已经将不少人口和资源转移到了铁岭和安乐州,那里是满清最后的希望所在,自然是基础越牢越好。

    “爱卿不愧是我大清的忠臣,对我大清忠心耿耿,等我大清东山再起之时,绝对不会忘了你们的功劳。”多尔衮决定采纳范文程的意见,将那些汉军家属送到北地开荒去。

    “主子,我大清不过是一时遭受挫折,只要主子还在,大清绝对还有君临天下的那一天。”范文程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在那里表忠心。

    “说的好,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何愁我大清大业不成。”多尔衮满意的点点头,“这样,也不用等到明年了,明天就把那些汉军家属送到铁岭去,早点为明年的开荒做准备。让汉军也跟着过去,也好有个照应。”

    范文程大惊,“主子,这眼看就要入冬了,现在出发,只怕多有不便啊。”

    “没事,我下拨一些御寒衣物和粮食给你们,保证让你们安安稳稳的过冬。”多尔衮大度的说道。

    范文程知道满清的情况,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哪里有多的给汉军和家属,能够发一点就不错了。

    但是这个时候范文程根本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接令,“喳。”

    多尔衮之所以现在就想将汉军赶到北面去也是有自己的顾虑。

    因为金州军的强势,满清再想用汉人做奴隶已经开始面临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不仅是现实层面的,更重要的是在精神层面上唤醒了汉人奴隶们的反抗意识。

    以前满人主子们对汉人奴隶可以予取予夺、生杀由心,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但是在知道金州军对于有重大劣迹的满人,特别是虐待杀害汉人的满人全都是严惩不贷之后,大部分满人主子们再也不敢肆意妄为了。

    鬼知道哪天金州军就会杀上门来,要是秋后算账算到自己头上岂不是倒了大霉。

    基于这样的心理,满清境内的汉人奴隶处境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也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没有靠山的,埋藏在心底里的反抗基因又开始萌芽了。

    面对这种情况,满清自然是希望能够将那些汉人奴隶与金州军隔得越远越好,最好是金州军够不着的地方。

    加上满清现在物资确实比较紧张,供应满人都有些吃力,更加无法顾及到那些汉人。所以范文程的想法正中多尔衮下怀,借这个机会将汉人都调到北方去。

    只要这些汉人们到了北方,多尔衮并不担心这些汉人弄出什么动静来,大清的铁骑对付金州军有心无力,但是对付那些汉军和汉人奴隶还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这些汉人百姓会不会死在路途上,或者死在缺衣少食的铁岭,这些多尔衮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说到底,满清从来就没有真正重视过那些汉人,从头到尾不过是利用罢了。现在汉人的利用价值大大降低,自然就会被满清抛弃。

    当然,如果这些汉人坚持下来了,并为满清开垦出了农田,满清肯定更加喜欢。

    当范文程将多尔衮的命令传达下来之后,孔有德、尚可喜以及一帮汉人大臣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只是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大家有关系得将关系用起来,多带些粮食和工具过去。这个时候也不要再舍不得手里的那些钱财了,能买多少是多少。要是还拧不清,我们不是冻死、饿死在铁岭,就是被手下的那帮儿郎们生吞活剥了。”

    尚可喜阴沉着脸,说的话得到了在场众人的认同。这个时候,能够救他们的也只有自己了。

443.洪承畴大败(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满清汉军在多尔衮的一声令下,除了少数精锐的火枪兵、炮兵被留了下来,其他的人连同家属开始向北面的铁岭进发。

    多尔衮还是兑现了部分承诺的,粮食给的不多,但是御寒的皮毛发下了不少,让这些汉军的处境稍微好了一些。

    孔有德、尚可喜他们确实将大半家产都拿出来购买物资,只是相对于十多万的汉军及其家属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他们还需要自己想办法解决粮食问题。

    人到绝境的时候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能干。

    为了筹集粮食,孔有德他们彻底放开了自己,进山林打猎、下池塘河流抓鱼,采野果、挖野菜,只要是能吃的东西他们都没有放过。

    原本这样的行为在满清是被严厉制止的,那些都是主子们的财产,奴隶们是没有资格随意使用的。只是现在的情况下,满清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

    说到生存能力,汉人确实非常强悍,只要不是一无所有的荒地,他们总能找到一些吃的。再说秋天的辽东大地,仔细淘一淘还是能淘到不少东西的。

    这些汉人不是流民,是有组织的队伍,集体采集食物,再集中分配,效率要比单打独斗高得多。特别是辽东的河流与沼泽地里,有不少鱼获,也是最容易获取的食物,使得孔有德他们能够熬过这个艰难的冬天。

    即便如此,这些汉人在铁岭开荒的过程中依然损失了很多人手,几乎有一小半人饿死、冻死、病死。不过他们留下的成果却是铁岭到安乐洲之间数十万亩的良田,成为了满清最大的粮食生产基地。

    汉人就是这么悲哀,也是这么神奇。

    在大明、金州军、满清达成协议,辽东局势暂时平静下来的时候,中原战事却愈演愈烈,大有不可收拾的样子。

    李自成在攻破开封之后,将河南之地纳入囊中,并在襄阳称王。紧接着又击败了前来讨伐的孙传庭,声势愈发高涨。

    李自成得势不饶人,继续西进潼关孙传庭不敌向朝廷告急。

    此时朝廷能够调动的兵马并不多,退守徐州的卢象升手上原本还有几万兵马只是随着时间日久朝廷的粮饷迟迟没有动静,林镇远也供应不起庞大的军需消耗了。

    最先坚持不住的是关宁军的马科最先带着兵马回了山海关,紧接着宣府镇的杨国柱也不得不告辞离开卢象升手底下只剩下了林镇远的兵马了。

    即便情况如此恶劣卢象升依然没有放弃希望,他除了不断向朝廷讨要钱粮,也向江南的世家大族们化缘,只是收效甚微。

    “末将拜见督师。”

    “起来吧。”

    “谢督师不知督师唤末将前来所为何事?”林镇远来到卢象升的住所张口询问道。

    “这是朝廷的邸报,你看看吧。”卢象升脸色难看的说道。

    林镇远疑惑的结果邸报,仔细看了看,大吃一惊的说道:“洪大人要带兵南下了?”

    “是啊,封兵部尚书带十万关宁军南下,好大的手笔啊。”卢象升酸酸的说道。

    “十万关宁军南下?辽东不要了吗?”林镇远有些疑惑。

    “你不知道满清已经臣服了,这次还派了两万清军随洪承畴南下剿匪。”卢象升长叹一声。

    “满清投降了?”林镇远大喜。

    林镇远这边只知道金州军北伐势如破竹清军一溃千里,并不知道朝廷从中插手了。

    “不是投降是多尔衮去帝号臣服朝廷。”卢象升摇摇头。

    “就这样完了?”林镇远哑然。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至于有没有其他的条件本官就不知道了。”卢象升相信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单单是一个鲁若麟就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关宁军入关,这仗还有得打啊。”人的影树的名,关宁军威名赫赫,大家都认为对付李自成应该有很大把握。

    “是啊,有得打了。朝廷这次是铁了心了,不但让洪承畴统领关宁军和满清骑兵,还令其有权调令河南、山东等地的兵马,可谓大权在握啊。”卢象升怅然道。

    “啊!那督师您呢?”林镇远愕然。

    “我?作战不力,降为四川巡抚,去对付张贼献宗。”卢象升自嘲道。

    林镇远这个时候除了沉默不语,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镇远,带着你的人马回松江去吧,否则晚了洪承畴不会轻易放你离开的。”卢象升心灰意冷的说道。

    “督师……”林镇远欲言又止。

    “此番出征幸亏得你相助,否则我只怕早就束手无策了。可惜最终还是功亏一篑,没能消灭李贼,连带着让你也白辛苦一场,你的这份情义我只能以后再报了。”卢象升歉然道。

    “督师严重了,能在督师手下效力是末将的荣幸。”林镇远连忙客气道。

    “赶紧走吧,免得洪承畴抓着你不放就麻烦了。”卢象升挥挥手,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督师也请保重。”林镇远深深一礼。

    要说林镇远此行一无所获也不对,至少此次林镇远为金州军输送了不少人口,还得了一个松江府东路参将的职位,可以名正言顺的在松江府驻军了。

    林镇远带领兵马南下不久,洪承畴就得到了消息。

    此时的洪承畴大权在握、志得意满,刚刚陛辞的他受到了崇祯的热情对待,言语中充满了殷切的期望。为了保证洪承畴剿匪成功,甚至将内库里压箱底的钱财都拿了出来,很是为洪承畴解除了后顾之忧。

    “林镇远回师了?”洪承畴意味深长的问道。

    “是的,好像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吴三桂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股促狭。

    “卢象升呢?”洪承畴接着问道。

    “底下的兵马都跑光了,他肯定没脸继续待下去了,已经南下去四川府上任去了。”吴三桂如实汇报道。

    “卢宪斗,可惜了。”洪承畴叹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卢象升才华横溢,可惜为人太过刚硬,不为朝臣和皇帝所喜,所以才有洪承畴今日的显赫。

    “督师,要不要我派人将林镇远追回来?”吴三桂讨好道。

    “算了,好像我们没有他林镇远就灭不了李贼一样。我就要让他们看看,没有他金州军我们一样为大明平定天下乱贼。”洪承畴意气风发的说道。

    “末将等誓死追随!”众将连忙应和。

    洪承畴带兵南下的消息李自成也得知了,虽然李自成现在兵马众多,但是在听到消息后也倍感压力。

    “关宁军南下,你们有什么好办法?”李自成将手下的谋士和将领叫到一起商议。

    “什么关宁军,在我们新顺兵马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李自成手下的第一大将刘宗敏此刻已经膨胀了,接连战胜官军使得他已经不将官军放在眼里了。

    “大将军不可轻视关宁军,关宁军常年与清军交战而不落下风,素来有天下第一强军之称。此番更是带着降服的鞑子骑兵,战力绝对不容小觑。”李岩连忙劝阻道。

    牛金星原本也是准备劝说李自成要小心洪承畴的,但是在李岩抢先发言之后,他马上改变了态度。

    “李将军,你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我新顺军百战百胜,所到之处百姓箪食壶浆,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我们有天下百姓支持,何愁灭不了区区关宁军。”

    “牛大人这话说得好,我们有大军百万,谁来了灭谁!”李过在一旁附和道。

    一时之间,附和牛金星的将领都开始叫嚣起来,大有将关宁军弹指飞灰湮灭的架势。

    李自成麾下的这些将领出身低微,也是时势造英雄,才使得他们拥有了眼前的权势。

    以前他们还有些谨小慎微,对官军有些畏惧,现在做大了,心中也开始有些膨胀了。

    好在李自成还没有被冲昏头脑,保持着一定的清醒。

    “你们有此志气我很高兴,但是大业未成,还不能掉以轻心。大家说说看,我们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

    “大王,想要消灭关宁军,那孙传庭就留不得了。”牛金星刚才风光了一把,急不可耐的说道。

    在这点上李岩也认为该如此,所以便没有发言反对。

    “早就看孙蛮子不爽了,灭了他打回陕西老家去。”刘宗敏兴奋的大叫道。

    “对,对,打回老家去!”

    “打下陕西,关宁军来了我们也不怕!”

    “回家啰~”

    李自成也有衣锦还乡的心思,加上打下陕西新顺军的回旋余地更大,所以站起来大手一挥,“那就打破潼关,灭了孙传庭,打回老家去!”

    随着李自成一声令下,新顺军嗷嗷叫的向潼关扑去,孙传庭不敌,潼关被破,连总兵白广恩、陈永福都投降了李自成。

    可怜的孙传庭没有等到洪承畴的援军,就被李自成追捕绞杀了。

    随着孙传庭灭亡,陕西已无抵抗之兵,李自成的新顺军以风卷残云之势迅速占领了陕西全境。

    李自成占领陕西之后,在西安称帝,定都西安,建国号“大顺”,改元“永昌”。

    李自成称帝的影响是非常深远的,世人中多有对大明不满的,只是一直找不到更好的方向。现在李自成称帝,让大家多了一个选择。

    既然朱明气数已尽,何不早日投靠新主,说不定还可以混个开国功臣。

    特别是那些大明的边军,在大明的治理下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遭受上官的残酷剥削,如奴如婢,早就心怀不满了。

    现在得知李自成横扫北方,更是立国称帝,纷纷逃离边关,投奔到李自成麾下,使得大顺的声势愈发大涨。

    就是在这个时候,洪承畴的大军也开进了河南,以雷霆万钧之势收复了众多城池,气势逼人比李自成也不逞多让。

    只是收复河南的官军太暴虐了,打着清剿叛贼的借口大开杀戒,趁机掠夺钱财。这股风潮连洪承畴也无力阻止,想要麾下的兵马效死,不让他们发财只会让将士们离心。

    加上河南在被李自成占领之后,百姓多为李自成效力,更加给予了洪承畴剿灭他们借口。

    清军在其中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说到抢劫,这些清军真的是太专业了。已经穷了几年的清军如今可以正大光明的抢劫,那股疯狂劲看着就让人害怕。

    洪承畴为了拉拢清军,为后面的大战做准备,不得不对清军的暴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太过分才会警告一二。

    官军的暴行激起了河南百姓的激烈反抗,他们可不是当初逆来顺受的愚民了,李自成的到来既带来了苦难与杀戮,也带来了反抗的基因。既然日子过不下去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奋起反抗。

    造反李自成绝对是专业的,眼见如此局面怎么可能放过,派出了手下的精锐士兵领导百姓反抗,重点打击洪承畴的补给线。

    河南之地原本就补给困难,全靠后方支应,现在受到起义百姓的持续打击,补给开始变得时断时续。偏偏这个时候,崇祯再次展现了他的“猪队友”操作,强令洪承畴出兵陕西,剿灭李自成。

    面对崇祯越来越严厉的催促,洪承畴不得不出兵潼关,西进陕西。

    李自成早就派兵在潼关严阵以待,坚守不出。

    关宁军确实战力强悍,大顺兵马死伤惨重。不过李自成也知道此战不容有任何闪失,亲自督战,堪堪抵挡住了洪承畴得进攻。

    洪承畴猛攻潼关一个月,都没有攻破大顺军的防线,加上补给已经严重不足,当初的气势如虹变得士气低迷。

    李自成趁机派人拉拢洪承畴麾下的将领,许以高官厚禄并送上大量钱财,使得一些将领暗中倒向了李自成。

    见时间差不多成熟了,李自成亲率大军出潼关,一举击破了洪承畴的兵马,关宁军死伤惨重,只有部分骑兵和清军逃脱了追击。

    洪承畴大败。

444.大厦将倾(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洪承畴的关宁军大败,使得大明失去了最后击败李自成的希望,天下为之哗然。

    洪承畴和关宁军可以说是朝廷和崇祯最后的希望了,还指望他们回天改命呢,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

    虽然洪承畴和关宁军并不是全军覆没,有不少关宁军和清军逃出来了,但是这些军队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只想尽快回到关外去,一刻也不想在中原逗留。

    洪承畴大难不死,勉强收拢了一部分军队,但是这些军队对他已经没有了敬畏之心,根本不听他的命令,裹挟着他向北逃去。

    大势已去。

    崇祯在得知洪承畴战败之后,气急攻心,当场就晕死过去。

    朝臣们则开始疯狂的攻击洪承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叫嚣着要将洪承畴凌迟处死,全然不见之前对他的曲意奉承。

    至于如何善后的问题,大家都刻意的选择了无视,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是无解。

    连关宁军都战败了,朝廷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派谁去对付李自成。

    因为中原战事不利,内阁首辅周延儒早以再次下课,代替他的是以溜须拍马出名的陈演。

    陈演没有什么本事,此时也乱了方寸,“皇上不是编练了几万新军吗?要不把新军派出去剿匪吧?”

    大学士魏藻德冷笑道:“那是皇上的命根子,是用来护卫京师的,皇上会允许将新军派出去吗?”

    大学士李建泰附和道:“允许派出去又如何?连关宁军和清军铁骑都不是李贼的对手,区区几万新军不过是给李贼塞牙缝罢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你们说该如何应对?”陈演气急败坏的说道。

    “如今之计,只能请平辽伯来剿灭叛贼了。”刚刚入阁的方岳贡提议道。

    “不可!”陈演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跳起来反对道。

    “为何不可?难道首辅大人还有更好的办法?”方岳贡反唇相讥。

    陈演和鲁若麟的那点龌龊大家都知道,所以陈演反对也在意料之中。

    “总之就是不行。”陈演的那点小心思肯定不能当众拿出来说,连借口都来不及编,可见愤怒让他连智力都下降了。

    “让金州军去中原剿匪肯定是引狼入室,要是打赢了,只怕这天下人眼中只有鲁若麟,不会再有朝廷了。”大学士蒋德璟叹息道。

    “对,对,就是这个道理。鲁若麟狼子野心,到时候会不会和李贼狼狈为奸图谋朝廷都尤未可知。”陈演也知道这个借口非常好,急忙附和。

    陈演虽然有狡辩的嫌疑,但是大家都知道让金州军进入中原,朝廷的下场也许同样好不到哪去。

    “但是除了金州军,还有谁能够力挽狂澜?”方岳贡哀叹道。

    众人听了全都默然。

    即使再乐观的人面对如此局面也有些心灰意冷了,只是大家现在还是大明的臣子,有些话即使心里明白也不会说出来。

    “还是先让山西和河北加强防御吧,李贼凶焰高涨,要是继续北上就麻烦了。”蒋德璟给了个不痛不痒的意见。

    “也只能如此了。”其他几位阁老点头附和。

    “你们说李贼有没有可能南下江南?”陈演口无遮拦的问道。

    其他人马上用看弱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陈演也马上明白过来自己说了傻话。

    李自成已经不是当初追求财富和权力的叛逆了,现在他的眼中只有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已经正式称帝的他肯定不会容忍天下还有另外一个皇帝存在,优先目标肯定是北上京师将崇祯干掉。

    最不济也要将京师占领,让世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独一无二的皇帝。

    洪承畴战败带来的影响远不止如此,大明朝廷的各级官吏们都有一种大祸临头的危机感,眼看着李自成就要成事了,他们也开始为自己寻找后路。

    这段时间向朝廷请辞的官员猛的增加了很多,理由无非是身体不行了,家中父母没人照顾之类烂大街的老套借口。聪明的人自然知道他们这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想要跑了。

    朝廷还在犹豫要不要批准的时候,有不少人已经挂冠而去,走的分外果决,一点面子都没有给朝廷留下。

    北方动荡不安,江南稍显安定,凡是有门路的都不会留在北方等李自成的大军到来,纷纷南下避祸,犹如前朝南渡一般。

    不过这一世他们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辽南。

    最近这段时间来辽南的达官贵人们格外的多,甚至将旅顺的地价都炒起来了,可见大家对大明有多不看好,对金州军又多么有信心。

    大明朝廷大厦将倾,自然引起了金州军上下的高度关注。此时大家的心是躁动的、滚烫的,在如此局面之下,金州军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都督,李自成都已经称帝了,看样子还准备北上京师,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看着?”王大海满脸期盼的看着鲁若麟。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鲁若麟反问道。

    “既然朝廷已经抵挡不住了,要么帮助朝廷剿灭李贼,索要更多的好处;要么干脆反了,和李自成争一争谁才能笑到最后。”王大海心里只有金州军,对朝廷没有丝毫的感情和敬畏。

    “你们觉得呢?”鲁若麟朝其他人问道。

    “如果我们进军中原,鞑子怎么办?”吴朝杰张口问道。

    这确实是个难题,要是金州军将兵马调走了,鞑子撕毁协议南下就有些麻烦了。

    “那就先把他们干掉,解除后顾之忧!”孙富贵面目狰狞的说道。

    “要是鞑子真那么好干掉,我们就不会选择与他们休战了。按照我们的计划,没有一年的时间准备,我们根本灭不掉鞑子。”鲁若麟的三老婆,财政司的张淑兰泼了一盆冷水。

    “朝廷虽然惨败,但是底蕴深厚,江南也没有经历战火,说不定还可以苟延残喘个一两年?”孙旺财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难说,李自成气势如虹,各地都是闻风而降。加上他又不用在地盘建设上浪费时间,完全是打到哪里算哪里,短时间内拿下京师也不是不可能。”黄临山对朝廷不太看好。

    “打不过难道不知道跑吗?皇帝完全可以逃出京师去江南嘛,这样应该还可以与李自成纠缠一些时日吧。”王福来认为朝廷可能丢掉京师,但是皇帝应该不会送命。

    “这个可说不准,老朱家的皇帝向来硬气,当今皇上更是好面子,丢掉京师估计比杀了他还难受。”罗瑞峰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鲁若麟也有些拿不准该不该进兵中原。

    原本他以为有自己的出现大明的寿命应该会长一些,但结果却是李自成居然比历史上更加强大了,不知道这算不算蝴蝶效应。

    至少在鲁若麟看来,这一世的李自成比历史上表现得要强得多。可能是局面比历史上更加困难,反而激发了他的才能,也没有过早的志得意满,对大顺军的约束也比历史上要强得多。

    这使得李自成更加得到了百姓的拥护和支持,势力膨胀的速度也比历史上要快得多。

    同时鲁若麟也低估了大明官吏对百姓的盘剥程度,虽然后期没有清军入关劫掠,但是那些损失了财产的官员和权贵们将黑手伸向了那些普通百姓,以弥补他们所谓的损失。使得更多的百姓加入了造反的队伍,为李自成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兵源。

    种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朱明依然如历史上一般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就是不知道崇祯会不会像历史上一样死守京师,最后吊死在煤山上。

    鲁若麟决定先观察一下局势再做最后决断,但是该做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的。

    “秘书处起草文书,向朝廷请战。金州军愿意为朝廷作战,一旦朝廷同意,我愿带精兵三十万入中原作战,一举平灭乱贼。”

    鲁若麟的话音刚落,李雪晴诧异的问道:“精兵三十万?我们有吗?可是要临时征兵?”

    鲁若麟没好气的看了李雪晴一眼,“你按我说的写就是了。”

    看到李雪晴一脸不解,黄临山解释道:“夫人尽管往多了写,写得越多朝廷越不敢让我们出兵。”

    李雪晴也是冰雪聪明的人,刚才只是一下子没有转过来,听了黄临山的解释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要是金州军真的带三十万大军进入中原,只怕朝廷和崇祯对金州军的恐惧不会比李自成少多少。想想东汉历史上的董卓,带兵进京之后东汉朝廷的下场,估计崇祯和朝臣们肯定是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那我们就这样不管了?”王大海还是有点不甘心。

    宋怀仁说道:“以不变应万变是现在最好的选择。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应该将鞑子的问题解决掉,否则进入中原始终有隐患。何况我们想要继续发展壮大,朝廷就是我们最大的障碍。现在有人帮我们搬开这块石头,何乐而不为。”

    宋怀仁的这句话就有些诛心了,不过这也确实是鲁若麟的想法。

    灭掉朱明,以鲁若麟现在的实力也不是不能做到,但是这样太容易臭名声了。还不如让李自成去当这个恶人,自己再出来收拾残局,这样的话无论是名声还是难度就要好得多了。

    “暗影司密切关注几位皇子和公主的动向,要是真的京师不保,他们就会有大用了。”鲁若麟继续吩咐道。

    朱朝卿连忙点头应是:“是,属下明白。”

    众人顿时明白这是鲁若麟未雨绸缪,万一崇祯遭遇不测,皇子和公主们都能够派上大用场。

    “要是李自成真的北上京师,别的地方暂时不管,山东一定要掌握在我们手里。参谋司尽快制定方略,如何能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山东。”

    对于一海之隔的山东,鲁若麟早就垂涎欲滴了,只是之前时机还不成熟,所以鲁若麟只能按兵不动,以经济渗透为主。

    等到朝廷彻底失去对地方的控制,那鲁若麟就不会对山东客气了。

    “大海,海州那边你要尽快将当地百姓训练起来,最起码组织十万新兵,趁着这个冬天加紧训练。明年可能就要将主力部队大部分调走了,你要做好事前的准备。”

    “另外,你去信警告一下多尔衮,明年我金州军会调兵南下,他要是有胆,尽管来取海州。”鲁若麟霸气的说道。

    “是,都督。”王大海兴奋的说道,“量多尔衮也不敢,他要是真的敢动手,我们就先北上灭了他再说。”

    海州的百姓冬天也没什么事做,辽东的冬天实在太冷了,工程是做不了了,还不如将这些百姓组织起来,适当的训练一下。

    只要组织得当、训练得法,明年说不定就能有十万、甚至二十万新兵。配合部分老兵,应该可以稳住海州的局势。

    “多尔衮不是缺物资吗?告诉他,只要他愿意用战马来换,除了粮食,要多少我们给多少。”鲁若麟再次命令道。

    “钢铁也卖吗?”王福来不确定的问道。

    “卖,为什么不能卖。鞑子拿到钢铁就能制造火枪和火炮吗?即使他们把钢铁拿去打造刀箭,那又如何?在我金州军面前,刀箭已经落伍了。”鲁若麟自信的说道。

    “这倒也是。”王福来听了鲁若麟的话就不再说什么了。

    金州军现在火器的普及率已经越来越高了,刀箭现在只是起辅助作用。清军除了骑兵还有一些威胁之外,其他的步兵和火枪兵在金州军面前已经完全不够看了。

    “现在我们都要动起来了,特别是农业和渔业部门,如何增产增收是你们亟需解决的问题。可以预料到明年我们的粮食缺口会更大,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弄到粮食。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等到明年我们出兵中原的时候,我要看到足够的粮食。”

    鲁若麟直接下了死命令,负责农业司的孙旺财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命令:“是,都督。”

445.为德王报仇(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当崇祯和朝臣们正在为局势焦头烂额的时候,鲁若麟的请战书终于到了朝廷,崇祯和朝廷的反应果然如最初预想的那样,委婉拒绝了鲁若麟的请求。

    不拒绝不行啊,三十万大军真到了中原,崇祯都怀疑鲁若麟是准备打李自成还是要改朝换代了。

    当然也有人怀疑鲁若麟根本就没有三十万大军,完全是虚张声势。不过真正的明白人清楚,以金州军的人力、物力,真要爆兵,凑齐三十万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朝廷还没有完全绝望,李自成的势力还只局限于河南、陕西、湖广一带,山西、河北、山东还在朝廷手里,京师的外围屏障还在,只要抵抗得力,京师也不是没有可能保住。

    想当初鞑子几次进攻京师,不也没能把京师城怎么样,大家认为京师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崇祯和朝臣们才拒绝了鲁若麟的要求。不到绝境,朝廷是不会放金州军进入大明本土的。

    只是崇祯和朝臣们低估了洪承畴战败的影响,北方局势的崩坏速度之快也远远超出了世人的想象。

    在很短的时间内,山西、河北、山东的官军开始出现不稳的迹象,投靠李自成的苗头已经非常明显。

    面对鞑子的时候,这些地方官员和军队投降的话会有很多顾虑,不但要担心自己的前程和性命,还要背负可能遗臭万年的心理压力,所以整体上还是以抵抗居多。

    但是面对李自成的时候,这些官员和军队的心理压力就要小得多了。

    良禽择木而栖,既然老朱家不行了,那到老李家底下混饭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大家都是汉人,不用背负太多的骂名,说不定还能够混个开国元勋呢。

    墙倒众人推说的就是眼前的情况,李自成的大军一路从山西、河北向京师进军,沿途的城池、关隘几乎是闻风而降。李自成不但没有任何损耗,反而实力愈发强大了。

    就连大顺军偏师进攻的山东,也在大势之下接连投降了大顺军,转眼间就换了颜色。山东总兵刘泽清更是率领麾下兵马直接投靠了李自成,被李自成封为东安侯,领命平定山东。

    刘泽清的叛变使得漕运彻底断绝,京师的钱粮物资完全靠海运支撑,局面进一步恶化。

    不仅如此,刘泽清还在山东境内大肆残杀权贵,抢夺他们的钱财。多灾多难的德王好不容易重建了德王府,却在这场叛乱中被刘泽清杀掉了。

    德王一家被杀,只有弟弟朱由栎意外逃得性命,跑到兖州投靠了鲁王朱以派。只是现在鲁王自身难保,自己都在惶恐不安之中,哪里有余力管朱由栎。

    “王爷,李逆和刘贼就要杀过来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朱由栎一脸惶恐的说道。

    鲁王朱以派脸色苍白,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风度和气派。

    “是啊,我们该怎么办?要是兖州城破,我们这一家老小焉有命在!”说着说着朱以派痛哭起来。

    不管是清军还是起义军,对明朝的那些王爷都是非常痛恨的,一旦被抓住,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老朱家把这些藩王当猪一样养,这些藩王除了拼命敛财就是祸害地方,基本上很少有名声好的。

    这样的藩王虽然让朝廷放心了,但是也为朝廷增添了巨大的负担,以及数不尽的坏名声。

    大明衰败甚至灭亡,这些藩王们在其中也是“居功至伟”的。

    朱以派联想到那些被抓藩王的下场,越想越害怕,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这个时候,朱以派的弟弟朱以海出声了:“王兄,此时不是哭泣的时候,还要赶紧想办法寻找出路。”

    “王弟可有什么办法?”朱以派止住哭泣,面带期冀的看着朱以海。

    朱以海在历史上曾继承鲁王爵位,并一直抗清到底,最后死在了金门,也算是一个人物了。

    朱以海没有回复朱以派,而是看向了朱由栎。

    “现在朝廷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唯一能够救我们的只有金州军。由栎兄,你的侄女婿不是金州军的大将吗?何不向他求援?”

    “你是说乐怡的夫君孙什?”朱由栎一愣。

    “就是他。现在他的岳父被刘贼所杀,他身为女婿难道不应该替岳父报仇吗?”朱以海点点头。

    “这个只怕很难,毕竟他只是金州军的大将,真正做主的还是平辽伯鲁若麟。平辽伯不发话,他怎么可能为王兄报仇。”朱由栎苦笑着摇摇头。

    “等平辽伯发话?平辽伯早就上书要带兵镇压叛逆,却被朝廷打回去了。结果呢?逆贼们到处杀人放火,屠戮宗室,他们这是在助纣为虐!”朱以派这个时候将怒气转移到了朝廷身上。

    “王兄,这个时候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还是想想该怎么自救吧。”朱以海劝说道。

    “自救?怎么自救?就凭我们王府的几百侍卫?这是天要亡我们啊。”朱以派哀嚎道。

    朱由栎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建议道:“要不我们去辽南,想必有乐怡的面子在,金州军应该不会为难我们。”

    “去辽南?朝廷法度在这里,宗室王爷不能离开封地啊。”朱以派先是眼睛一亮,紧接着神情黯然的说道。

    “王兄,都这个时候了还讲什么法度。是朝廷护卫不利在先,否则我们怎么会放弃宗庙逃走。再说了,即使朝廷要追究,也要我们还有命在才行啊。命都没有了,追不追究又有什么区别。”朱以海比鲁王朱以派要果断得多。

    “只是这兖州城里的祖产为历代先王辛苦积攒下来的,难道就这样放弃了?”朱以派眼神中流露出不舍。

    “王兄尽可把能带走的都带走,实在带不走的也只能放弃了。只要人还在,这些东西还有拿回来的一天的。”朱以海耐着性子劝说道。

    “也只好这样了。”朱以派一脸肉疼。

    在生命受到巨大威胁的恐惧之下,鲁王朱以派决定不再遵守朝廷的规矩,带着家眷和所有能够带走的财宝直奔运河。他们的目的地是南京,只有那里才会让他们感觉安全一点。

    原本朱由栎是想劝说朱以派去辽南的,但是朱以派对金州军还是有些信不过,决定先到南京看看情况再说。

    朱由栎不像朱以派还有护卫和财宝,去南京也不受人待见,干脆接受了朱以派的一些馈赠,直接出海去辽南先投靠朱乐怡再说。

    朱由栎在辽南见到朱乐怡之后哭嚎着述说了德王府的惨状,恳请孙什一定要为德王一家报仇。面对痛哭的朱由栎和朱乐怡,孙什只能好言宽慰。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鲁若麟突然有了想法,马上将孙什叫了过来。

    孙什接到命令后急急忙忙的来到了都督府。

    “末将拜见都督。”

    “起来吧。”

    “谢都督。”

    “听说你夫人的叔叔来了?”

    “都督您知道了?”

    “恩。他不去京师找朝廷诉苦,怎么跑到你这里来了?”

    “都督,他正是知道找朝廷没用,而且还有可能遇到危险,才会到末将这里来的。”

    “他还要你为德王一家报仇,是不是真的?”

    “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我虽然是一师之长,但是肯定不能因公废私,拿军队去报私仇。”

    “这个倒不一定,或许你还真要去给你岳父报仇才行。”

    “都督您的意思是……”

    “你看,朝廷不让我们进军本土,如果我们冒然出兵就会师出无名。现在朱由栎要你给德王报仇,正好是我们进军山东的机会。”

    “都督您是想我打着为德王报仇的名义进军山东?”

    “也不算打着为德王报仇的名义,你是真的要消灭刘泽清的,完成作战任务的同时顺便把你岳父的仇报了,公私兼顾嘛。”

    孙什听到鲁若麟让自己进军山东,顿时大喜。

    他不是为有机会替德王报仇而兴奋,而是知道拿下山东对金州军来说意义重大,他能够得到这个机会实属难得,还真是托了朱由栎的福了。

    “谢都督,末将一定不负都督所望,为我金州军拿下山东。”

    “话别说这么满,山东那么大,也不是那么容易拿下来的。我呢,也不可能给你太多兵马,毕竟给多了反而显得我们早有图谋一样。这样,我暂时任命你为军长,率三个师的兵马进军山东,不求立马解决掉刘泽清占领山东,但是至少要为我们后续进兵山东打下基础。”

    “末将明白。”

    孙什在得到鲁若麟的应允之后,马上在府上挂起了白幡为德王举丧,并对外宣传要为岳父德王报仇,否则妄为女婿。

    聪明人马上就从中看出了猫腻,孙什不过是德王的女婿,要报仇怎么说也轮不到他。再说了,孙什凭什么为德王报仇?他手下的军将?别搞笑了,谁不知道金州军的军队到底是哪个说了算。

    但是孙什既然敢大张旗鼓的宣传为德王报仇,那么背后有谁支持就一目了然了。

    这个时候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孙什为德王举丧的几天时间里,辽南稍有些头脸的贵人们都上门进行了吊唁,并对孙什为德王报仇的举动大加赞赏,表示一定会全力支持。

    朱由栎和朱乐怡也不是傻瓜,自然知道孙什为德王举丧并准备出兵报仇的事情肯定另有隐情。但是对于朱乐怡和朱由栎来说,这绝对是件好事,肯定要全力配合并支持。

    丧事的高潮是鲁若麟前来吊唁的时候,孙什泣不成声,恳请鲁若麟同意自己带兵为德王报仇,以全与朱乐怡的夫妻情谊,以及德王和德王妃昔日的救命之恩。

    鲁若麟当然是有感于孙什的知恩图报,欣然同意了孙什的请求,并要求他一定要消灭刘泽清,还山东一个安宁。

    早已从海州调回来的三个师在孙什的带领下,打着为德王报仇的旗号,从旅顺港浩浩荡荡的就出发了。

    他们的第一站就是登州府。

    朝廷非常重视登州府,为了钳制金州军,特意派了在四川抵御张献忠有功的陈良谟为知府,希望他能将金州军隔绝在山东之外。

    只是金州军对登州的渗透太厉害了,即使陈良谟严防死守,依然不能阻止登州上下都被金州军拉拢过去了。

    鲁若麟登州出身,手下的一帮心腹也都是登州人,这在重视乡党的大明朝对登州人来说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虽然说鲁若麟当初是从登州水师叛逃出去的,但是随着鲁若麟的事业不断壮大,特别是占领辽南,并封为平辽伯之后,登州人再也不提鲁若麟的黑历史了,屡屡以登州出了个大人物而为荣。

    辽南富足安定的生活一直在吸引着大明的贫民们前往讨生活,而与辽南一海之隔的登州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民众纷纷跨海前往辽南,投奔自己的老乡寻找幸福生活。

    除了直接投奔鲁若麟的百姓,登州本地的百姓和豪强势力也在金州军的高速发展中获益良多。

    金州军的商品外销、物资进口,有很多都是通过登州港进行的。海量的商品流通自然就促进了经济的发展,不但有权有势的人获利丰厚,即使是普通百姓也可以很容易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有钱赚、有事做,社会自然就比较稳定,所以登州人对金州军是非常感激和信赖的。用现代一点的话来说,就是群众基础非常深厚。

    孙什的大军从旅顺南下登州的时候,负责登州水域守备工作的登州水师根本就没有一点抵抗的意思,恭恭敬敬的将金州军的舰队领进了登州港,让得知消息的陈良谟气得差点吐血。

    登州水师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在强大的金州军舰队面前,登州水师的那些战船完全不够看的。

    而且鲁若麟对自己的老东家一点都不手软,挖人那是挖得毫无顾忌,并且一挖一个准。

    比起金州军的待遇,登州水师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再加上鲁若麟与登州水师的渊源,水师中稍微有些才能,或者熟悉航海的,几乎都投奔金州军去了。

    现在的登州水师已经沦落为商运船队,一切都要看金州军的脸色行事,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怎么敢得罪金州军。

446.争相来投(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陈良谟头铁得很,气急败坏的他直接来到码头,质问孙什:“没有朝廷的命令,金州军不能来登州。请孙将军立即带领本部兵马退回去,本府就不予追究了,否则定要上奏朝廷定你一个谋逆之罪。”

    “谋逆?这个罪名我可不敢当。我不过是要为我的岳父德王殿下报仇,难道这也不行吗?何况我们的出兵文书已经发给朝廷了,说不定要不了几天你就能收到朝廷的回复。”孙什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为德王殿下报仇的事情自有朝廷来操心,还轮不到你越俎代庖。即使你上书了朝廷,本官在没有收到朝廷同意的文书之前,你就不能带兵踏上登州的土地!”陈良谟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我来登州需要你同意了吗?我不过是告诉你我的决定。来人,送陈大人回衙门。”孙什见陈良谟不知好歹,马上就变脸了。

    “你!你这是想造反吗?”陈良谟大惊,怒斥道。

    “陈大人,还请慎言。你这是污蔑我,也是污蔑我们金州军,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孙什喝问道。

    陈良谟心里一凛,朝廷现在岌岌可危,要是再逼反了金州军,大明朝就真的没希望了。

    “平辽伯既然为朝廷勋贵,自然知道朝廷法度。没有朝廷允许,擅自调兵可是大罪,还请孙将军三思啊。”陈良谟见威胁不成,语气马上就低了很多。

    “陈大人误会了,这些人可不是金州军的兵马,这些都是我临时征召的义兵,随我前往济南为德王殿下报仇的。”孙什大义凛然的说道。

    陈良谟看着一个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士兵,沉默无语。

    义兵?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要是义兵都是这样子的,朝廷也就不用担心李自成那些叛军了。

    “既然孙将军执意如此,本官也无力阻止,但是我会上书朝廷,请朝廷来主持公道。”陈良谟也不是二愣子,该硬的时候硬,该服软的时候也知道服软。

    “悉听尊便。”孙什不以为意。

    孙什来到登州可不是简单的路过,他需要整合当地的力量,将登州牢牢掌控在手里,为金州军后续进军山东打下基础。

    所以在大军上岸之后,孙什马上派人传令让登州各卫所的长官以及当地大家族的主事人到登州来,共商讨贼大计。

    虽然名义上孙什根本没有命令这些人的权力,但是谁让孙什身后站着威震天下的金州军和鲁若麟,在很短的时间内这些人就云集登州,听候孙什的差遣。

    孙什的号召力之大,让陈良谟都气到了,在府衙里大骂登州权贵们不要脸、自甘下贱。要知道当初他上任的时候,当地势力不过是例行走了下过场,远没有像对孙什这样恭谨,怎么能不让他倍感心酸。

    李自成大军进入山东,刘泽清背叛朝廷投靠李自成,并大肆屠杀山东权贵,让登州的官员和权贵们都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这个时候他们迫切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击退刘泽清的进攻,保证他们的安全。

    孙什以为德王报仇的名义来到登州,正好合了他们的意。至于是不是真的为德王报仇,这个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金州军终于肯出兵登州了,这绝对是天大的喜事。

    登州府城的一位富商主动让出了自己的豪宅给孙什居住,孙什稍微客气了一下就欣然接受了。毕竟孙什的任务不光是行军打仗,还要笼络当地的势力,确实需要一个合适的场所。

    这位富商将宅子送出去之后,心情大好。这个时候谁不想攀上金州军?看看周围人羡慕的眼神,富商就知道自己捷足先登这步棋走的实在是太妙了。

    此时宅子里齐聚了登州地界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卫所军官、地方豪族、巨商、名士,以及本人不方便过来,而代表官员出席会议的代理人。

    众人都是一脸恭敬的看着主座上的孙什,说着一些好听的话,气氛比较热烈。

    “孙将军,不知平辽伯何时能够回登州来看一看,我们这些家乡人可是翘首以盼啊。”

    “是啊,是啊,平辽伯为我登州的英雄人物,在下外出行走说是登州人都会格外有面子,都是沾了平辽伯的光啊。”

    “如今贼寇肆掠山东,我们登州父老只能指望平辽伯了,平辽伯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笑话,孙将军都来登州了,平辽伯怎么会让家乡遭受兵灾。”

    ……

    孙什看着底下官员、乡绅、权贵们不断旁敲侧击的询问鲁若麟的态度,便开口解释道:“伯爷也是身不由己啊,身为镇边大将,没有朝廷的命令不好擅离驻地。其实他一直都关心着登州,以及登州的父老们。你们也看到了,这些年伯爷对登州是照应有加,否则登州怎么可能有如今的繁荣。”

    “孙将军所言极是,我等深受平辽伯厚恩,无以为报啊。”众人连忙附和。

    这时,登州卫指挥使陈国庭出言说道:“孙将军,本官前几年受平辽伯委托修缮先伯爷和太夫人陵墓,早已完工多时,只等平辽伯回来主持仪式了。还请将军转告平辽伯,家乡父老们就等着伯爷回乡祭祖了。”

    孙什闻言连忙起身行礼:“此事劳烦陈大人了。伯爷也希望早日到先伯爷和太夫人坟前尽孝,奈何时机还不成熟,伯爷也时常为此伤心不已。”

    陈国庭起身还礼,“区区小事,怎敢劳孙将军挂齿。平辽伯至诚至孝,为国征战而不能为父母尽孝也是情有可原。”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孙什对陈国庭态度大为不同大家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一切都是看在陈国庭为鲁若麟父母修缮、维护了坟茔的份上,对此大家心知肚明。

    不过这也是陈国庭先天的机缘,旁人羡慕不来的。

    鲁若麟和王大海他们原本就是登州卫的人,当初受不了逼迫而出逃,还被登州卫通缉过。

    后来鲁若麟飞黄腾达,特别是被朝廷封为平辽伯之后,登州卫对鲁若麟的态度大变。不但将当初逼迫鲁若麟的卫所军官找出来革职查办了,还主动照料起鲁若麟他们的故地。

    虽然鲁若麟他们的家乡早就因战火而毁坏,昔日的破家烂院也不复存在,但是鲁若麟和王大海他们祖先的坟茔还在登州,陈国庭的这份情无论如何鲁若麟他们还是要承的。

    再加上登州水师这几年也非常识相,积极向鲁若麟靠拢,几乎成了金州军的编外部队,自然值得孙什另眼相看。

    寒暄完毕,孙什开始言归正传。

    “这次本官来登州,就是为了消灭刘泽清这个叛徒,为德王殿下报仇。”

    “刘泽清不思国恩、认贼作父,屠戮宗室百姓,简直是罪恶滔天、人神共愤。我的夫人在得知岳父一家被刘泽清所害之后,整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我作为德王殿下的女婿,自然要为岳父一家报仇。无论是家仇还是国恨,我们都要将刘泽清消灭,还山东一个朗朗乾坤。”

    大家都知道孙什为德王报仇不过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金州军看中了山东这块肥肉,想要纳入囊中。不过金州军的这个举动对登州的众人来说并不是坏事,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希望从老朱家这艘破船上跳到金州军这艘远洋战舰上。

    “孙将军说得对。刘贼残暴不仁,人人得而诛之!”

    “我等坚决支持孙将军拨乱反正,有什么我们能够帮上忙的还请直言。”

    “对,我等虽然势单力薄,但是也愿意助将军一臂之力。”

    ……

    “好!大家万众一心,何愁大事不成!”孙什见大家积极热情,也是非常高兴,起码不用找托了。

    “此番出征,还请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特别是粮食,多多益善。大家的帮助我孙什都会记在心里,来日定当厚报!”

    孙什话音刚落,在场众人开始踊跃认捐,非常的积极主动,没有一点强迫的意思。

    “我王家捐粮五百石,助将军消灭贼寇!”

    “我高家捐八百石!”

    “我钟氏捐一千石!”

    “长隆号捐两千石!”

    ……

    虽然金州军多次在登州采购粮食,但是这些大家族手里还是有很多存粮,可见粮食短缺这个问题只是对于普通百姓和国家而言的,真正的地方豪族从来不缺粮食。

    “多谢诸位!来人,将诸位贵人的捐赠数字记录下来,我要上呈伯爷,让伯爷知道家乡父老们对我们金州军的支持!”孙什大声命令道。

    听了孙什的话,这些人马上就笑开了花。

    要是自己的名字能够呈到鲁若麟面前,那这次捐粮就赚大了。即使鲁若麟记不住,但是日后只要找机会说上一句某年某月向金州军捐了多少粮食,金州军上下肯定会客气几分的。这可比单纯的卖粮食划算多了,卖粮食的那几个钱又怎么比得过金州军欠的人情。

    陈国庭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孙将军,我登州卫的儿郎们希望能随将军作战,望将军准允。”

    “我金山为请为羽翼!”

    成山卫、威海卫、靖海卫、大嵩卫也不甘示弱,纷纷要求加入到孙什的队伍中来。

    这些卫所听起来人多势众,其实全都是空壳子,没几个人了。每个卫所能够拉出一千兵甲整齐的士兵就不错了,而且还不能保证训练质量。

    只是这个时候为了展示团结,孙什肯定不能拒绝他们。苍蝇再小也是肉,这些士兵打仗或许不行,但是可以用他们来壮大声势,干干后勤运输什么的。

    “好!孙某能够得诸位大人鼎力相助实在是三生有幸,来日论功行赏必定不会亏待大家。”

    “不过孙某丑话也要先说在前头,金州军军纪严格,令行禁止,要是诸位不能接受我军的军法,最好打消随军的念头。”

    “在这里我也表个态,即使不能随军参战,大家还是朋友,不影响与金州军的合作。”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大家都不傻,这个时候不抓住机会,以后等金州军掌控了山东,今天掉链子的人估计都要被边缘化甚至是清除掉,哪个敢把孙什的客套话当真了。

    “将军放心,我等一定听命行事,不会有任何懈怠。”一众卫所军主帅纷纷表态。

    “好!孙某就在此先谢过诸位了。”孙什起身向在场众人行了一礼。

    “不敢,不敢,都是应该的,应该的。”众人也起身回礼。

    “招远县的人来了吗?”孙什突然问道。

    “来了,来了。”马上有两个人站了起来,一个人一副师爷的打扮,一个人则满脸横肉,一看就不好惹。

    但是此时他们二人乖巧得很,面带讨好的看着孙什。

    “听说招远矿山的矿监跑了?”孙什随意问道。

    孙什看似随意的问话,却让其他人品出了味道。

    招远矿山可是远近闻名的大金矿,一直在朝廷的矿监管理之下,这个时候孙什问起招远金矿,其中的意思就耐人寻味了。

    “回将军,矿监在知道刘泽清反了,贼军兵势抵达莱州之后,就扔下矿山逃回京师了。”满脸横肉的土豪回答道,那个师爷反而呐呐的不敢答话,哪个更强势就不言而喻了。

    “你叫什么名字?”孙什对土豪问道。

    “小的黄全利,添为招远矿山的管事,负责矿山的日常运作。”黄全利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既然矿监跑了,这矿山也不能放着不管。这样吧,你先将矿山管起来,等我军派人接手。”孙什敲完大棒,不忘给个胡萝卜,“放心,金州军向来讲究有钱一起赚,只要你听话,断然不会让你没有着落。”

    “小人一切听将军安排。”黄全利不敢有丝毫的反对,非常乖巧的应了下来,让旁边代表招远知县的师爷都有些诧异。

    师爷可是知道黄全利是什么角色,那是连矿监都要拉拢的人。

    这年头能够挖矿的都不是什么善茬,更别说是招远这样远近闻名的大金矿。黄全利手下就有近千人的亡命之徒,专门用来镇压那些矿工们。正是因为有这般实力,黄全利连招远知县的面子都可以不卖,十足的土皇帝。

    可惜黄全利再强,在金州军面前还得认怂,这就是实力上的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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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什在登州召开的统战会议是非常成功的,初步稳定住了登州这个大后方。即使还有陈良谟这个刺头在,但是在地方势力都投向金州军的情况下,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至于他的最大靠山朝廷,现在更是自身难保,也给不了他什么支持。

    孙什没有一上来就吃相难看,基本维持了原有的利益格局。唯独对招远金矿,孙什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

    作为远近闻名的大金矿,招远不但盛产黄金,还有很多伴生矿,这些都是金州军所急需的。

    招远金矿每年上交朝廷的黄金大概在五千两左右,但是鲁若麟知道这个数字绝对不是招远金矿的真实产量。以朝廷官员目前腐败的程度,以及围绕金矿而产生的庞大利益集团,鲁若麟有理由相信真实的产量翻个五六倍一点都不稀奇,甚至十倍都有可能。

    金州军虽然赚得多,但是花得更多,谁都希望财源越广越好。鲁若麟很早就垂涎这个近在咫尺的大金矿了,只是一直没有借口下手。

    现在正好朝廷自顾不暇,孙什自然就按照参谋司的意思直接将招远金矿吞下,机会难得啊。

    至于黄全利,孙什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而且根据暗影司的情报,黄全利这人实在该死,在孙什的心里早就判了他的死刑,只是这个时候不好下手罢了。

    散会的时候,其他人都是喜气洋洋的,唯独黄全利阴沉着脸,周围人看他的眼神也是意味深长。

    回到住所,黄全利彻底的爆发了:“该死的孙什!该死的金州军!凭什么拿走我的金矿?欺人太甚!”

    黄全利的手下看着他发脾气,都不敢说话,生怕他将怒火撒在自己身上。

    唯独黄全利的狗头军师梁士宏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开口:“东家息怒,这里是登州城,周围都是金州军,还是要谨慎些好。”

    “这里都是我的人,谁敢把话传出去?”黄全利霸气的说道,但是声音却不自觉的小了很多。

    “东家,胳膊扭不过大腿,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的。”梁士宏劝道。

    “低头?我凭什么低头?掌握了矿山又怎么样?没有我黄全利,谁也别想挖出金子来!”黄全利叫嚣道。

    黄全利是招远的地头蛇,家族在招远有强大的影响力,甚至在登州府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

    黄全利通过各种手段拉拢了历任矿监,加上在招远当地的影响力,使得他深度的参与了招远的黄金开采。

    而且随着参与的时间越长,黄全利对招远金矿的控制力也越高,使得后来的矿监发现离开了黄全利矿就挖不下去了,只能愈发依靠他。

    这样时间长了之后,黄全利将招远矿山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连矿监都有些不大看得上眼了,可见心态有多嚣张。

    “东家,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招远矿山上面的主事人换的难道还少吗?只要我们还能参与到矿山的开采,该得的利润就不会少,区区面子上的事情丢一点又怕什么。”梁士宏知道该说什么来平复黄全利的怒气。

    “你说的对,不就是换了个菩萨吗?我继续供着就是了。”黄全利想想也对,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孙什在安定好后方,稍作整顿之后就出兵了,规划的路线是沿着山东半岛北部经莱州、青州直抵济南。

    在经过黄县之后,孙什的主力部队继续前进,而一个团的小分队则南下招远,前去接收招远金矿。

    别以为招远有鼎鼎大名的金矿,老百姓的生活就一定富裕。恰恰相反,招远的百姓过得非常贫苦,生活甚至比其他地方还要悲惨。

    招远县城修得倒是还不错,城墙高大,结构完整,抵御一般的外敌还是没有问题的。

    面对金州军,招远知县非常识趣的将城门打开,把金州军迎进了城。

    县城里的景象也如实反应了当地的财富分配情况,大部分的建筑都破烂不堪,百姓衣衫褴褛,面带菜色。而少数的高门大户却住着规模巨大的豪宅,鲜衣怒马,对比非常强烈。

    黄全利盛情邀请带队的团长刘福生住到自己的家里去,被刘福生拒绝了。刘福生只在招远县城稍作休息,婉拒了所有人的宴请,就带着部队直奔矿山而去。

    说实话这番做派大大出乎了招远当地势力的意外,但是又非常符合外界对金州军的传闻。

    外界一直在传闻金州军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不犯,原本招远这帮人是半信半疑的。现在见了刘福生的做派,也不得不相信传闻很有可能是真的。

    “金子没有送出去?”黄全利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啊,这是在下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而且刘福生还警告我说,念在我不知道金州军的规矩,是初犯,就不予追究了。要是再有下一次,就直接把我丢到大牢里去。”梁士宏感叹道。

    “这个世界还有不喜欢金子的军汉?”黄全利不可思议的问道。

    “肯定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在下后来打听了一下,金州军对于收受财物管理处罚极度严格。像我们送这么多金子,刘福生要是收下了,一旦被金州军发现了,不但刘福生要人头落地,连我们也要跟着受刑的。”梁士宏有些后怕的说道。

    “我们偷偷的送,不让人知道不就行了。”黄全利不以为意。

    这世界的严刑峻法多的是,还不是照样阻止不了所有的犯罪,关键是不要让人发现了。

    “那是东家不知道金州军监察司的厉害,听说凡是收了别人好处的,基本都逃不掉他们的眼睛。”梁士宏又透露了一个关于金州军的消息。

    “这么厉害?不可能吧?神仙也做不到啊。”黄全利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也许有些夸大其词,但是金州军监察司必定有其过人之处,我们不能不防。”梁士宏的态度还是比较谨慎的。

    “这金子既然送不出去,那刘福生会不会坏了我们的事情?”黄全利有些担心的说道。

    “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低调一些,对那些矿工们好一点,等刘福生的热乎劲头过去了,想必就没有那么严格了。”梁士宏建议道。

    “行,就按你说的办。”黄全利从善如流。

    同样没有送出金子的还有招远知县的师爷,不过知县在得知刘福生拒绝了金子之后,反而对刘福生大加赞赏。

    “不光我们的没有收,黄全利的金子刘福生也没有收。”师爷还透露了一个关键的信息。

    “难得,难得,难得啊。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惜命,则国事无忧。没想到区区一个校尉,就能面对巨财而不动心,难怪金州军能够兴旺至此。平辽伯治军有方啊。”招远知县感叹道。

    这个时代武将贪财并不是毛病,文官们反而觉得武将们就应该是这个德行,真要是个不爱财的武将他们还不放心呢。所以大明的武将们贪污成风,文官们早就习以为常,也不会用清廉来要求武将。

    招远知县本身并不是一个洁身自好、一尘不染的人,待在招远这个大金矿上,哪怕他无法将手伸到金矿,但是知县这个位置使得他该得的孝敬依然不少。

    招远知县作为一个文人,虽然自身做不到清廉如水,但是对于能够坚持操守的人还是从心底里非常佩服的。

    “老爷,你说按刘福生的态度,这招远金矿会不会变天啊?”师爷小声的说道。

    “这个可不好说。黄全利在招远根深蒂固,手上更是有一帮亡命之徒,想要将他铲除,只怕没那么容易啊。”知县倒是没那么乐观。

    作为招远的知县,被黄全利这个土皇帝压得死死的,知县大人也是非常憋屈的。只是形势比人强,知县大人也只能和光同尘了。

    如果刘福生能够收拾掉黄全利,知县肯定是乐见其成的。

    刘福生来到招远金矿的时候,看着一群群骨瘦嶙峋、衣裳褴褛的矿工在监工的注视下麻木的挖矿、洗矿,和奴隶没什么区别。

    “这些矿工都是些什么人?”刘福生对前来陪同的监工头子问道。

    “回将军,这些矿工都是罪囚、卖身的奴役以及一些招远的百姓。”监工头子小心翼翼的说道。

    “让他们停工,把他们集中起来,我要问话。”刘福生命令道。

    “将军,这只怕不合适吧,停工损失太大了。”监工头子为难的说道。

    “少废话,照我说的做,否则别怪我军法无情。”刘福利厉声喝道。

    “是,是,小人马上让他们停工。”监工头子见刘福生发火了,非常害怕,连忙按照命令下去安排。

    麻木的矿工们在监工的命令下放下手中的活和工具,在空地上集中起来。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停工,但是在看到空地周围的众多金州军士兵之后,本能的恐惧起来,害怕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好在监工的话让他们稍微安定了一些。

    “这是前来接收矿山的军队,要是问起你们什么,记得好好回答,不要给黄老爷找麻烦,否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面对监工的威胁,矿工们面露惧色,显然黄全利的名字对他们来说和阎王没什么区别。

    矿工被集中起来之后,刘福生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并没有找人问话,而是直接命令道:“既然矿山被我金州军接收了,这是绝得的大喜事。既然是喜事,就要庆祝。从今天开始,全矿休息三天,饭食加倍供应。”

    面对这个好消息,矿工们不敢发话,更不用说欢呼了,全都将目光看向了周围的监工。

    监工头子硬着头皮劝道:“将军,休息三天是不是太多了?这要少挖多少金子啊。”

    “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吗?”刘福生直接黑了脸。

    “不敢,不敢,小的马上照办。”监工头子马上就怂了。

    “记得给他们搞点肉和油水,看这一个个瘦的,哪有力气挖矿啊。”刘福生瘪瘪嘴。

    “是,是。”监工头子明智的选择了服从,不过心底里肉疼得要死。

    上万名的矿工,这要用多少肉啊。

    “别偷工减料,等会本将军和士兵们与他们一起吃,做的不好唯你是问。”刘福生警告道。

    原本还准备糊弄一下的监工头子彻底死了心,只能赶紧让人去周边采购肉食,先把刘福生应付过去再说。

    开饭的时候,矿工们看着碗里的肉和米饭,眼泪都快下来了。

    在矿山待了这么久,就从没见过肉。要不是刘福生的到来,只怕他们到死都只能做个饿死鬼。无形之中,他们对刘福生开始有了一丝好感。

    连着三天,刘福生啥也没干,就是陪着矿工们吃吃喝喝,然后拉着矿工们吹牛打屁。

    这个时候监工们警惕得很,时刻待在刘福生周围,监视着刘福生的一举一动,生怕矿工们说些不该说的话。

    好在刘福生自己说的多,问得少,倒是让监工们少了很多顾虑。

    刘福生说的都是金州军的事情,这些矿工们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金州军那样美好的地方,眼神中不时流露出一种渴望。只是面对着无处不在的监工,矿工们即使有想法也不敢说出来。

    说到底矿工们还不清楚刘福生他们的来路,是不是黄全利他们一伙的,能够在矿山待多久也不知道。冒然出头靠近刘福生,很有可能为自己带来杀生之祸。

    监工头子每天都将刘福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报告给黄全利,顺便抱怨下这几天的伙食费严重超标,而且金子也没有产出一两,实在是亏大了。

    黄全利心里也恼火,只是看着刘福生没有夺权的意思,觉得刘福生也不可能天天待在矿山上,忍一忍就过去了。

    三天之后,矿山复工,刘福生除了对矿工们承诺:“好好干,干的好本将军给他和金州军那边一样的生活”,然后就带着自己的护卫在周边打猎、游玩,完全没有理会矿山具体事务的意思,让黄全利放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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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黄全利见刘福生一切如故,渐渐有些放松了警惕。心里还在鄙夷刘福生不愧为军汉出身,粗鄙得很,哪里管得来矿山上的事情,最后还不是要靠自己。

    这天,刘福生打猎归来,照常回到中军大帐,看着帐内多出一个人来,顿时来了精神。

    这人是团里侦查连的连长,最近一直在外面忙活,几天没见踪影,现在出现,想必刘福生交代的事情有结果了。

    “团长好!”

    “小川回来啦,辛苦了。有结果了吗?”

    侦查连长胡小川连忙拿出一份报告递给刘福生,“结果已经出来了,都在这里,请团长过目。”

    刘福生接过报告就看了起来。

    “狗日的,早就听说这个黄全利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完全是个畜生啊,该杀!”刘福生看完后破口大骂。

    “是啊,我们在收集这些资料的时候就气得不行,要不是有命令,早就想将这个畜生送进地狱了。”胡小川同样义愤填膺。

    报告上写的事情实在是触目惊心,黄全利所做的事情可谓丧心病狂。

    为了获得足够的矿工,黄全利买通衙门,将囚犯送到矿山挖矿;此外他还四处抓捕流民到矿山上挖矿,过程非常血腥;对于招远本地人,他通过放高利贷、陷害的方式迫使百姓签下卖身契,然后送到矿山上去。

    同时他还是招远最大的人口贩子,从各地买来人口,男的就去挖矿,女的就在矿山上打杂,还要受到监工以及黄全利护矿队的凌辱。

    这些人到了矿山之后,黄全利对他们是往死了里用,一刻也不得停歇。但是伙食、住宿等条件却奇差无比,更不用说管矿工们生病、受伤之类的事情了。对矿工们来说,一旦生病或者受伤,基本就意味着被放弃,只有极少数幸运儿能够活下来。

    因此招远的矿工们死亡率极高,听说矿山里一个矿坑中就堆满了死亡矿工的累累尸骨。

    虽然黄全利作恶多端,但是因为他有矿监做靠山,手上又有兵马,其他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招远百姓对黄全利是恨之入骨,但是却无可奈何,只能生活在他的淫威之下,朝不保夕。

    刘福生满腔怒火,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冰冷的问道:“他的那支护矿队人数多少?在哪里?”

    “黄全利的护矿队大概有一千二百余人,其中有两百人的心腹就住在招远县城黄全利的府上,负责保护黄全利的安全;另外有五百人住在招远县城外的黄家庄里,负责四处收罗人口;最后这五百人就住在招远矿山上,随时准备镇压矿工。”胡小川将打探出来的情况一一汇报。

    “那五百个住在矿山上的护矿队我倒是见过,乌烟瘴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刘福生鄙夷的说道。

    “团长您看到的情况还是好的,因为我们来了,他们收敛了不少,否则他们做的事情只会更过分。”胡小川冷笑一声。

    “黄全利一伙就是招远的毒瘤,有他在我们就不能好好挖矿。而且山东早晚都会是我们金州军的,留着这样的畜生祸害百姓影响实在太坏了,与我们金州军的治军政策严重不符。没得说的,干掉他,还招远百姓一片朗朗乾坤。”刘福生一锤定音。

    “就等着您发话了。”胡小川一脸兴奋的说道。

    “去把几个营长叫过来,我来布置任务。”刘福生命令道。

    “是。”

    当天晚上,金州军悄悄的摸到了护矿队在矿山上的营地。

    护矿队的营地就在矿工宿营地旁边,晚上还有护矿队的巡逻队在宿营地巡视,防止矿工们逃跑。

    护矿队除了对矿工们非常警惕之外,对外界的防备非常松懈,金州军很快就将护矿队的营地包围了。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护矿队对金州军还是非常警惕的,只是刘福生的表现麻痹了他们,以为金州军没有什么危害,渐渐放松了警惕。

    一千训练有素、准备充分的金州军偷袭五百戒备松懈的护矿队,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了。

    刘福生做事严谨,为了将矿区的护矿队一网打尽,在外面的大道、小路上都布置了人手,结果还真抓到不少漏网之鱼,确保了矿山上的消息不会传递出去。

    金州军的行动不可避免的惊动了矿工们,只是矿工们已经被监工和护矿队折磨得麻木了,胆气也磨灭得没有了,只能躲在窝棚里担惊受怕,不敢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护矿队的人也不全是草包,还是有一些亡命之徒的。在面对金州军的进攻,并要求他们投降时,这些人狂妄到想要杀出去,结果全都被刺成了血葫芦。

    剩下的那些护矿队成员见形势不妙,明智的选择了投降。也有少部分人仗着对地形熟悉,想要逃出去,不过是否真的能逃出去就看他们的运气了,反正金州军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

    “团长,营地里还有不少女人,已经解救出来了。”负责清理营地的营长走到刘福生身边,脸色难看的说道。

    “知道了。将她们妥善安置,等我们解决掉黄全利再处置护矿队的那些畜生,还她们一个公道。”刘福生面上没有表情,其实心中已经怒火中烧了,只想尽快收拾掉黄全利,再将他们这帮人明正典刑。

    金州军将这些护矿队员全都绑了起来,留下部分士兵看守,其他人迅速转进招远县城外的黄家庄,那里还有五百护矿队等着消灭呢。

    长途奔袭是金州军的必练科目,夜战也一样,所以晚上远距离转战对金州军一点问题都没有。

    当金州军来到黄家庄的时候,天还未亮,正是人的警惕心最低的时候。不光睡着的人此刻睡得最沉,巡逻的人也疲惫不堪,精神最不集中。

    黄家庄与其说是庄园,其实和一个小的城池差不多。黄全利知道自己作恶太多,仇家也太多,所以对自己的安全非常重视。黄家庄作为黄全利的主要据点,四周修有近三米高的围墙,还配备了一些箭塔和瞭望塔,应对一般的进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是面对金州军的进攻,这些设施就完全不够看了。

    金州军也没有采取强攻的方式,而是用少量精锐士兵翻墙而入,在无声无息之中消灭了大门的守卫。再打开大门,让大部队蜂拥而入。

    听到动静的护矿队士兵惊恐之中起床,想要抵抗时,面对气势如虹的金州军完全没有还手之力,金州军以轻微的代价拿下了黄家庄。

    毫无疑问,黄家庄里再次解救出了大批人口,而且以妇女居多,毕竟男子早送到矿山挖矿去了。

    黄家庄不止住着黄全利一家,周围还住着不少黄氏族人。金州军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将周围的人都惊醒了,再偷偷看清楚是官军在攻打黄家庄之后,一些心向黄全利的人马上跑向县城准备给黄全利通风报信。

    这次刘福生同样早有准备,在招远县城的几个城门外布置了人手,守株待兔,将几波妄图报信的人都抓起来了。

    打扫完黄家庄,刘福生为免夜长梦多,留下部分士兵后再次转向招远县城,准备一劳永逸的解决掉黄全利。

    天色放明,城门刚刚一打开,刘福生就带着几十名护卫来到了县城门口,准备进城。

    守城的士兵见有兵马靠近,连忙重新将城门关上,并戒备起来。

    等到刘福生走到近前,亮出自己的旗号,城门重新打开,守城官快步上前。

    守城的军官在刘福生上次进城的时候见过他,连忙上前行礼:“小的见过刘将军。”

    刘福生诧异的问道:“你认识我?”

    “将军上次进城时小人有幸见过将军,至今难忘。”城门官赔笑道:“将军这次进城是……”

    “认识我也好,正好少些麻烦。”刘福生点点头,“现在城门由我部接手,你们退下去等候命令。”

    城门官一愣,傻傻的问道:“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磨叽什么,没听明白吗?招远县城现在由我军接管,识相的话老实待着,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护卫连长大声呵斥道,并命令手下士兵占据了城门的关键位置,将城门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

    随后护卫们发出信号,隐藏在远处的金州军主力部队急速向城门靠近,城门官的眼睛都看傻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金州军可不是叛军,是朝廷的兵马,否则上次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进城了。既然如此,那金州军这次夺城又是什么意思?城门官有些不解,但眼前的形势容不得他反抗,乖乖的带着手下退到一边,将手中的兵器也集中起来放在一旁,非常的自觉。

    对于这样识趣的人,金州军自然不会为难,仅派了几个人看守,甚至没有将他们捆起来。

    主力部队进城之后,迅速分开,一部分人前往其他城门,防止有人逃脱。剩下的人直奔黄全利的府邸,准备将其一举歼灭。

    金州军的动静这么大,自然惊动了城里的大人物们。这些大人物们全都被从被窝里叫起来,告知了金州军进城,并封锁城门的消息。

    金州军的行动太过突然,谁也不知道金州军想要干什么,是针对谁,这些大人物们全都有些恐惧。

    在得知金州军别的地方都没有去,唯独将黄全利的府邸团团包围之后,剩下的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既然金州军的目标这么明确,那么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刘福生带兵进城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黄全利暴怒,刘福生一直是他监视的主要目标,现在居然悄无声息的就进城了,还将他家团团围住,用膝盖想也知道来者不善。

    “东家,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赶紧想办法劝退刘福生才是要紧的。”梁士宏不敢说击退金州军,能够让金州军退兵就谢天谢地了。

    “对,对。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上次的孝敬太少了,所以刘福生生气了。梁师爷,你去跟金州军说一下,这一切都是误会,只要他们退兵,要多少钱都行。”黄全利也醒悟过来,连忙安排梁士宏去谈判。

    梁士宏迫不得已,只能顺着梯子爬上院墙,举着白布摇晃,“切勿动手!切勿动手!”

    金州军正准备破墙而入,见有人冒头,便停下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诸位军爷,我们老爷与刘将军相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这里是黄全利黄员外家吧?”

    “正是。”

    “那就没错了。我奉劝你们马上开门投降,否则杀无赦!”

    “军爷,军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要是刘将军对我家老爷的孝敬不满,我家老爷愿意十倍,不!百倍的奉上!”

    “孝敬?我家将军才不要你家老爷送上来的,想要银子我们自己来取便是了。实话告诉你吧,黄全利做恶多端、人神共愤,我们金州军就是为招远百姓来主持公道的。你们这些走狗识相的话赶紧将黄全利交出来,否则一并诛杀!”

    梁士宏在得知金州军根本不是要钱,而是要黄全利的命之后,就知道多说无益了,连忙下了梯子就往内院跑。

    “东家!东家!赶紧逃命吧,金州军根本不是来要钱的,他们是为招远的百姓报仇的。”梁士宏一边跑一边大喊道。

    “什么?”黄全利大惊失色。

    这不是叛军的套路吗?怎么金州军也搞这一套?还让不让他们这些“贤达”们好好玩耍了?

    黄全利不敢迟疑,连忙往卧室跑,那边有一条地道通向城外,这也是黄全利为什么会将家安在城墙边上的主要原因,方便他逃跑。

    黄全利一边命令手下的心腹拼死抵抗,一边带着梁士宏和两个儿子,以及十几名真正的心腹钻进了地道,其他的都被他抛弃了。

    近两百名的护卫根本就抵挡不了金州军多久,何况少了黄全利这个主心骨,黄家很快就被金州军攻陷了。

    当金州军在黄家搜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黄全利,询问过黄家的人,就知道黄全利逃走了。

    地道很快就被发现,但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黄全利跑远了没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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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兴汉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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