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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兴汉全文阅读

作者:猪哥老腰     明末之兴汉txt下载     明末之兴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4.他们都该死!(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金州军将大批衙役抓捕,顿时将那些衙门刺激到了,再次跑到朱慈烺那里去告知。

    “太子殿下,平辽侯欺人太甚啊。他有什么权力捉拿衙门里的人?”应天府尹盛宗和义愤填膺的对朱慈烺说道。

    “平辽侯的手下为什么要抓衙门里的人?”朱慈烺已经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鲁若麟抓一两个衙役或许有什么隐情,但是一下子抓了一大批衙役肯定就事出有因了。

    “那些衙役不过是正常在市面巡逻执行公务,就被金州军无端殴打捉拿,还请殿下为我等主持公道,否则应天府还有何脸面可言?”盛宗和恶人先告状。

    “可是平辽侯已经上报,这些衙役欺行霸市、敲诈勒索,所犯罪行罄竹难书,他们被抓完全是罪有应得啊。”朱慈烺诧异的说道。

    盛宗和没想到鲁若麟已经先行一步,连忙辩解道:“衙役原本就是低贱之人,难免行事有些失去分寸。只是即使他们有罪,也应该是有司处置,何时轮到平辽侯越殂代疱?”

    这下朱慈烺也无话可说了。

    对于鲁若麟的强势朱慈烺也是心怀恐惧和不满,只是现在他不得不依靠鲁若麟来维持局面,所以对于鲁若麟的很多越权行为只能沉默以对。

    “此事就先这样吧,等太子殿下登基之后,自当让各部安守本分、各负其责。至于那些衙役,这次就交给平辽侯处置吧。平辽侯嫉恶如仇,但是也不会滥杀无辜,就当是为你们清理门户吧。”陈新甲出面为朱慈烺解了围。

    盛宗和看了看朱慈烺,见朱慈烺没有反对的意思,只能黑着脸应下了:“臣明白了。”

    南京城至此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面,官面上的事情鲁若麟一点都不掺和,任由其他人在朱慈烺面前转来转去,似乎失踪了一般。但是南京的百姓却只知道有金州军,完全忘记了朝廷的存在。

    趁着南京权贵们将注意力放在朱慈烺的等级大典上,金州军正在加紧对南京城进行制度上的改造。

    鲁若麟的策略很简单,那就是发动百姓,组织百姓,让他们有一定的自治能力,而不是面对那些权贵的欺压时毫无还手之力。

    金州军进城之后的所作所为已经赢得了南京百姓的充足信任,所以对于金州军的安排南京百姓乐于听从。

    南京城原本就划分成了很多坊市,这也为金州军治理提供了很多便利。

    原本在每个坊市都有坊长,协助官府治理地方,但是金州军对这些人瞧不上,他们选人自有自己的一套标准。

    年轻、正直、仁义、有担当,在各自的坊市有一定的威信,这样的人才是金州军选择的标准。

    南城十九坊的钱宗华就是被金州军选中的人。

    钱宗华身强体壮,带着一帮坊市的本分年轻人做着苦力,赚一些辛苦钱。

    对于这样一股势力,眼热的人自然不少,不少人都向钱宗华抛出了橄榄枝。不过钱宗华坚持本心,宁可赚些辛苦钱,也不愿意和那些帮派同流合污。

    当然,因为这个决定钱宗华这伙人受了不少苦,也遭到不少人的嘲笑,好在钱宗华他们坚持下来了。

    所以金州军在南城十九坊寻找管理者时,在仔细打探之后,钱宗华一伙人就这样入选了。

    “今日起,你们就是南城十九坊的民兵队,日后十九坊的治安就由你们负责。要是有人在十九坊为非作歹,你们尽管给我打,出了事由我们金州军兜着。当然,让你们做民兵不是让你们为非作歹的,你们既然穿上了铠甲拿起了刀枪,领的俸禄也是坊间百姓从牙缝里扣出来的,这些百姓就是你们的衣服父母,你们必须保他们平安无事,否则就是忘恩负义。”

    “这段时间,你们将一边接受训练一边履职,只有合格的人才会留下来,千万不要懈怠。”

    负责南城十九坊的金州军军官看着眼前的一群精壮汉子,严厉中带着期许的说道。

    “是,大人。”钱宗华一伙高声回应道。

    钱宗华等人此刻的心情是非常激荡的,从社会底层的苦力变成现在的民兵,不仅身份有了一些提高,待遇更是天壤之别,以后他们也算十九坊里的一方人物了,怎么能不激动呢?

    在训练之中,金州军不断的向他们灌输权贵之家没什么可怕的,无非是仗着权势欺压百姓罢了,一旦百姓们团结起来,这些权贵之家不过是土鸡瓦狗。

    在见识了金州军雷霆扫穴一般的将南京城里的帮派势力一扫而空,那些权贵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民兵们对金州军的说法深信不疑。

    南京全城几十个坊,每个坊的民兵少则一百,多则两百,所有民兵加起来有几千上万人,是一股绝对不能忽视的力量。要是有人还想像以前一样欺负那些百姓,他们会发现,以前怯弱的百姓已经有了和他们对抗的勇气和力量。

    在不知不觉中,朱慈烺登基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南京城里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低调有段时间的金州军再次全军出动,将整个南京城护卫得密不透风,确保不会因此出现一点意外。

    登基的流程异常繁琐,鲁若麟更是需要全程陪同。刚开始的时候鲁若麟还有点新奇劲,后来就只剩下疲惫和心累了。

    好不容易登基的流程走完了,大明也正式从崇祯朝变成了永盛朝,朱慈烺的年号已经确定,是为永盛。

    登基不过是走个过场,大家真正期盼的是后面的封赏。

    随着大位已定,朱慈烺的封赏圣旨开始像不要钱一般向外撒。

    拥立首功的陈新甲晋升为武英殿大学士,入内阁,成为以举人身份成为阁老的第一人。

    不过陈新甲只是次辅,首辅是复出的钱谦益,这个有点出乎鲁若麟的意料。

    说到底还是陈新甲的学历低了一点,加上资历也有些欠缺,所以即使有天大的功劳,在朝廷里也只能位居次席。

    大明朝的文官就是这一点不好,升迁靠的不一定是能力,还需要其他的很多东西。

    除了陈新甲和钱谦益,还有张慎言、高弘图、史可法、马士英同样进入了内阁。

    内阁大佬们就位,其他的官位自然全都补上,除了少部分人失意,大部分人是得偿所愿的。

    文官们安排完毕,武将的封赏就要简单得多。

    黄得功获封靖南侯,刘良佐封广昌伯,连远在武昌的左良玉也被加封为宁南侯。此外,北方尚未投降李自成的杨国柱以及关宁军的祖大寿、吴三桂等也都获封了爵位。

    沈世魁、沈志祥也跟着鲁若麟得了彩头,被加封了爵位。鲁若麟底下的几个大将也被封了爵位,王大海、孙富贵、金大正、朴正焕都得了爵位。

    这次朝廷对武将的爵位封赏力度前所未有,简直就是爵位大批发,稍微有点实力的武将都获得了一个爵位,一改往日对爵位封赏的吝啬。

    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只是常规操作罢了,毕竟国事艰难,又是新皇登基,肯定要笼络一下人心,真正的重头戏还是在鲁若麟身上。

    鲁若麟封安国公,世袭罔替,晋升大都督府大都督,节制天下兵马。

    对于鲁若麟获封这个职位,很多人是不服的,毕竟大都督这个职位只存在了二十年,就因为权力太大而取消了。现在朱慈烺重开大都督府,任命鲁若麟为大都督,让那些文官们感受到了非常大的压力。

    大都府有统兵权、调兵权,完全可以绕过文官们独自执行军事行动。而原本可以制约大都督的后勤粮草,对鲁若麟来说也毫无压力,金州军自己就有钱粮来源,根本无需依靠朝廷。

    鲁若麟原本就已经非常强势了,朱慈烺还封他这么大的一个职位,这完全就是怂恿他当权臣啊。

    说到这里朱慈烺心里也满是苦涩。

    他再年幼无知也知道设立大都督对朝廷有多大的威胁,可惜封鲁若麟为大都督这个事情他不得不点头。

    现在的朝廷想要解除李自成的威胁,甚至将李自成消灭,绝对离不开鲁若麟。否则以李自成蝗虫一般的招兵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席卷江南。

    何况现在金州军十万大军驻扎在南京,不把鲁若麟安排好,万一鲁若麟发难了,大家都要遭殃。

    鲁若麟之前就已经暗示过陈新甲,他需要大都督这个职位来整顿朝廷的兵马,将那些不堪用的兵马改造成真正的军队。

    为此,鲁若麟与陈新甲还有过一次深入的交流。

    “兴汉,以你现在的权势和实力,可以说即便是皇帝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又何必执着于大都督这个职位。”陈新甲不解道。

    “部堂,大都督这个职位对我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整顿大明的那些兵马。说实话,大明的兵马早就烂透了,除了徒耗钱粮,祸害百姓他们又能有什么用?看看左良玉,这样的人也能封侯,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整个湖广被他祸害得惨不忍睹,这样的军队留着又有什么用?不把大明的军队整顿一遍,受苦受难的还是天下百姓。”

    鲁若麟一脸的讥笑,眼中满是嘲讽。

    陈新甲听了也是默然。

    “天下兵马归你一人管辖,那置皇上于何地?难道说你自己想做皇帝?”陈新甲终于说出了埋藏在心底已久的话。

    “做皇帝?”鲁若麟愣了一下,没想到陈新甲会问的这么直接。

    在沉思了一会之后,鲁若麟慢慢的说道:“以前确实有想过。”

    “以前?那就是说现在不想了?”陈新甲敏锐的察觉到鲁若麟话语中的问题。

    “不知道。”鲁若麟如实回答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陈新甲追问道。

    “不知道的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自己做皇帝。”鲁若麟话语中带着一丝犹豫。

    面对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陈新甲没有发怒,而是心平气和的继续问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困惑?”

    “我的志向是恢复华夏的秩序,让华夏的百姓都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将华夏周边的土地都纳入统治范围,为华夏子民开拓更多的生存空间。而不会因为人口逐渐繁衍,土地不堪负重而陷入无休止的治乱循环。”

    “我华夏的子民是这个世上最有聪明才智,最吃苦耐劳、最有创造力的人,应该拥有更为广阔的天地去繁衍生息。而不应该辛劳一生,连肚子都吃不饱,甚至冻死、饿死。”

    “看看古往今来的历史,我华夏子民死在谁的手里最多?不是天灾,不是外族,恰恰是我们自相残杀死的最多。为什么我们会自相残杀?或许有其他很多的原因,但是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们始终在这一方天地中打转,一旦土地养不活更多的人口,战乱就发生了。”

    “所以,我的目标就是为华夏子民开拓更多的土地,让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土地不够用了。而要实现这个目标,我需要金钱、需要舰队、需要军队、需要百姓,更需要绝对的权力让别人听从我的命令行事。”

    “任何阻碍我实现这一目标的人或者事都是我的敌人,如果只有当皇帝才能够解决这些问题,我不介意去当皇帝。不过要是不当皇帝也能实现我的目标,而且速度更快、效率更高,当不当这个皇帝对我来说无所谓,不过是个虚名而已。”

    “就想这次我支持朱慈烺当皇帝,使得我可以顺利的将金州军的势力深入江南,进而快速将江南纳入我的统治,为我的目标提供支持,我不介意当朱慈烺的臣子。只要朱慈烺不坏我的事情,荣华富贵甚至名望我都可以给他。”

    “每当想到外面有那么多的土地和财富等着我们去征服,而我们却在自己家里自相残杀得不亦乐乎,我的心里都在滴血啊。李自成、左良玉、张献忠,他们这些人都该死!”

    陈新甲听着听着就愣住了。

465.为什么一定要有皇帝?(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鲁若麟的理想和目标居然是这样的,这大大出乎陈新甲的预料。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做皇帝,一旦你有什么万一,你确定你的儿子能够掌控得住金州军,你的家族能够安然无事?”陈新甲话说得非常露骨,但是也非常现实。

    以这个年代的医疗条件,一场感冒带走一条人命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很多势力看起来兴盛一时,但是首领一旦意外去世,立马就会分崩离析。

    如果不能在局势最好的时候推翻旧的王朝,建立新的朝代,那么即使那些人或者家族权倾朝野也避免不了覆灭的命运,这也是很多权臣走到最后不得不篡位的根本原因。

    “为什么金州军一定要交给我的儿子来掌控?”鲁若麟反问道。

    “不交给你的儿子那交给谁?”陈新甲一脸的茫然。

    “将来我的儿子要是有能力,能够让众人信服,带领金州军继续强盛下去,我自然乐得由他来接手金州军。如果他才能不足,那就让其他有能力的人来带领金州军前行。”鲁若麟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对陈新甲来说却犹如雷霆灌耳。

    “你居然准备将金州军交给外人?”陈新甲震惊了。

    “有何不可?”鲁若麟淡淡的笑了笑。

    “难道你就不怕他把你的家族屠杀殆尽吗?”陈新甲实在无法理解。

    如果继承者不是鲁若麟的儿子,那么这个继承者是有很大可能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将鲁若麟的后代屠杀干净的。

    不要说什么感情,在权力面前,感情真的不值一提。

    想想三国时孙策死的时候正值壮年,儿子年幼,将江东基业交到了孙权手里,最后孙策的老婆和儿子下场可不太好。

    赵匡胤和赵光义的故事同样如此,赵老二继承皇位之后,对自己的侄子同样没有手下留情。只是因为都是赵氏血脉,没有赶尽杀绝罢了。

    鲁若麟怎么就敢把金州军的基业交到外人手里,而不是传给自己儿子?

    “我当然怕,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不会贸然行事的。况且,说不定我的儿子也是才智卓越之人呢?”鲁若麟没有反驳陈新甲的话。

    “兴汉,你的想法我实在看不透。按说以你的实力,真要当皇帝还是有很大机会的,但是你却把太子从京师救出来,并助他登基。难道你不知道,一旦太子当了皇帝,你再想行非分之举,必定遭到天下唾弃,名不正而言不顺吗?”陈新甲这次总算是挑开了心扉。

    “人人都想当皇帝,皇帝又是什么?有钱有权的皇帝才是真皇帝,哪怕无皇帝之名也有皇帝之实。那些无钱无权的皇帝,哪怕是真皇帝也不过是个傀儡。皇帝这个职业,说实在的,非常的危险,因为人人都惦记着,生怕自己的位置和权力被别人夺去了。”

    “加上皇帝也不是个个都英明神武的,总会出一些庸君和昏君,到时候不但自己身死,还会连累整个家族一起陪葬。纵观历朝历代,英明之君寥寥,平庸之才甚至暴虐之君居多。所以才会不断朝代轮替,治乱更迭。可见皇帝由一家把持,对国家并不是什么好事。”

    鲁若麟的话实在是有些太多大胆,也太过离经叛道。

    “那按你的意思,这皇帝难不成还能轮流做不成?”陈新甲讥笑鲁若麟异想天开。

    “这个倒不必,皇帝还是可以在一个家族里传承,只是权力就不必赋予了。”鲁若麟的话里充满了矛盾。

    “皇帝没有权力,还能叫皇帝吗?”陈新甲不解。

    “隔壁的日本陈大人知道吧?”鲁若麟突然问道。

    “略知一二。”陈新甲点点头。

    “他们的那个天皇据说传承了一千多年,一直都是由一个家族来担任的。”鲁若麟把日本的天皇拉出来举例子,但是陈新甲显然很不认同。

    “那又如何,不过是一群可怜虫罢了。生死不由自己,靠别人的施舍过活。”陈新甲不屑的说道。

    “确实过得有些不堪。”鲁若麟点点头,“不过他们家族却传承了一千多年,只要这个制度不变,他们应该还可以传承下去。”

    “你的意思是准备向日本学?”陈新甲有些不满,这对朱慈烺来说太残忍了一点。

    “不全是,只是借鉴。”鲁若麟摇摇头。

    “如何借鉴?”陈新甲问道。

    “皇帝不能掌实权,否则还是会走上以往的老路。但是也不能苛待,该有的待遇和尊重还是要有。”鲁若麟大致说了自己的想法。

    “皇帝不掌实权,最后肯定会小命不保。你不想做皇帝,并不代表其他人不想,最后的结果无非还是改朝换代罢了。”陈新甲依然不认可。

    “万历帝数十年不上朝,国事可有耽搁?”鲁若麟突然转移了话题。

    陈新甲稍微沉吟了片刻,“虽有所耽搁,但大致还在运转。”

    “那主持朝政的又是谁?”鲁若麟明知故问。

    “自然是朝中诸位大臣。”陈新甲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看,即使没有皇帝,其实朝政依然可以运转,只是少了一个最终的决策人。如果内阁首辅有最终决策权,那么你觉得皇帝是不是真的还有必要存在?”鲁若麟突兀的问道。

    陈新甲一时愕然。

    对文官来说,最高的理想就是虚君。皇帝高高上坐,国事尽数交给臣子们去打理,这才是文官们最希望看到的权力格局。

    可惜这种理想的权力架构,从来没有实现过,皇权与臣权从来就是对立的,从来都是一方压倒另一方,极少有和谐的时候。

    “这天下怎么能没有皇帝?”陈新甲喃喃自语。

    “为什么不能没有皇帝?”鲁若麟发出了灵魂质问。

    “从古自今,一直都是君王统御天下,没有皇帝,岂不是天下大乱。”陈新甲如实回答道。

    “确实,皇帝是维持天下一统的最佳象征,大家也习惯了要有个皇帝。百姓都是愚昧的,见识也有限,需要有人指挥和领导,否则就会天下大乱。所以我才会安排一位皇帝,否则依我的想法,完全没有必要留个皇帝给自己添麻烦。”鲁若麟解释道。

    “不要皇帝?那谁领导天下?”陈新甲不解。

    “内阁完全可以做最后裁决。”鲁若麟理想中的决策机构就是类似内阁那样的集体领导。

    “内阁做最后决策,那首辅与皇帝有什么区别?”陈新甲听到这里觉得鲁若麟的想法有些想当然了。

    “有很大区别。”鲁若麟严肃的说道。

    “愿闻其详。”陈新甲来了点兴趣。

    “首先,在我的设想里,内阁绝对不是一人独大,首辅的权利虽然大一些,但是不能完全压制其他阁老,其他阁老也必须有自己的权利。涉及到重大事宜,必须内阁所有人投票决定,少数服从多数。”

    “其次,内阁诸人是由全体五品京官以及驻外三品以上官员投票选出,其他人不能将其撤职。哪怕是阁老犯罪,在投票将其撤职之前,也不能交由有司。”

    鲁若麟还没说完,陈新甲问道:“有点意思,这样一来阁老的地位确实是保住了,也不用担心一家独大危害社稷。但是长此以往,朝政由这样一群人把控,最后会不会发展势力,将自己变成新的皇帝?”

    “这就要说到另外一个制约了。所有阁老,以六年为一届,最多担任两届,时间一到,除非遇到危及国家安全的全面性战争,无论多大的功劳,必须离职,不得有任何例外,保证朝政不会永远掌控在同一批人手里。”

    鲁若麟的想法非常新奇,但是对于杜绝权臣的产生能够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想法很好,但是你怎么保证如果有人不想放弃手里的权利时,能够将其赶下来。”陈新甲更有兴趣了。

    “军队,只要军队是独立的,任何人都没有赖着不走的资格。而且一旦大家形成了共识,共同遵守这个制度,谁要是赖着不走,下面的人自然会心生怨恨,时间越长越不得人心,到时候可就不是全身而退的问题了。”

    “军队是维护朝廷制度最后的保障,内阁里永远必须有一个人是军队的代表,由军队直接推选出来,保证军队不会成为某个人的私器。”

    陈新甲没想到鲁若麟将军队看得如此重,居然将军队作为朝廷最后的杀手锏。

    “要是军队有了私心怎么办?”陈新甲始终对军队保持着警惕,因为军队手里有刀。

    “在军队里按照内阁的模式照样复制一份,保证军队不会落入一个人手里。而且军队虽然独立,但是除了维护朝廷安全,依照内阁的命令作战,其他任何事情不得参与。特别是钱粮,只能由朝廷提供,确保军队不会脱离朝廷的掌控。”

    鲁若麟大致说了一下对军队的安排。

    “同时,对军队的所有人进行教育,日日宣讲,告诉他们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朝廷。只有这些士兵们人人明理,知道什么是对错,才不会轻易的跟着那些野心家做谋逆之举。”鲁若麟同时强调了教化的作用。

    “这就是你让底下的士兵读书识字的原因?”陈新甲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确实是其中的原因之一。”鲁若麟点点头,“同时有知识的士兵理解能力更强,更能明白作战的意图,执行能力更强,对军队的战斗力提升会很大。”

    “而且有知识的士兵更理性,更能懂得礼义廉耻,更加遵守纪律,不会轻易的为非作歹。”

    陈新甲想了想金州军士兵的表现,好像和鲁若麟说的非常契合,不由得点点头。

    可惜这个时代愿意按照这个标准建设军队的只有一个鲁若麟,其他人想要如此做也做不到。除了没有那么多钱,也没有那么多的读书人去做这种事情。

    “想法很好,也非常让人心驰神往,可惜想要实在这一切何其难也。”陈新甲长叹一声。

    陈新甲作为一个文人,虽然深受忠君思想的影响,但是对于国家兴衰系于皇帝一人其实内心深处是有些抱怨的。

    比如大明的万历皇帝,常年不上朝,对于国家政事的影响肯定是非常大的。但是碍于君臣关系的约束,大臣们除非造反,根本没有办法将他怎么样。

    如果按照鲁若麟的这一套,管你皇帝是否昏庸,一个不掌握实权的皇帝,除了让皇家的声誉受到影响,并不能对国家产生什么实际的影响。

    这就好像大明朝的王爷,除了身份尊贵,其实只是被朝廷当猪一样养,对朝廷并没有什么威胁,除了花的实在太多,侵占的钱财同样不少。

    鲁若麟不过是更进了一步,打算连皇帝也当猪养,不得不说这个想法相当的大逆不道,但是也非常的诱人。

    如果真按鲁若麟的设想实施,以后朝廷里真正掌权的就是那些从万千官员里杀出来的精英,不说能力卓越,起码不会做什么昏庸无道的事情。

    真要那样做了,那些官员们第一个不答应。既然能够将你选上来,自然就可以将你选下去,阁老的位置也不是安枕无忧的。

    当然,真要把这个制度建立起来,绝对不只是鲁若麟说的那么简单,还涉及到太多辅助制度的建立,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性工程。

    “确实很难,但是并不代表不能实现。陈大人,所谓不破不立,既然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试一试?”鲁若麟笑了笑,脸上满是自信。

    “这就是你想要大都督一职的原因吗?”陈新甲的问题将话题又拉回了原点。

    “是的,陈大人想必清楚,想要实现这个目标,肯定会得罪无数的人,也必定受到他们阻扰,。只有将军队掌握在自己手里,我才能实现我的想法。”鲁若麟点点头。

    “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否则我即使是死也不会放过你。”陈新甲死死的盯着鲁若麟。

    “必不忘初心。”鲁若麟慎重的承诺道。

466.整顿卫所(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陈新甲并不是只听了鲁若麟的一席话就相信鲁若麟解释,实在是因为鲁若麟的话是有证据来证明的。

    鲁若麟此人不好华服,不好女色,甚至日常用度都算不上奢靡,一心一意的壮大势力。上行下效之下,金州军不仅实力强大,底下百姓的生活还非常的富足,可见鲁若麟是一个真的将百姓装在心里的人,而不是说说而已。

    陈新甲觉得鲁若麟真的是一个异类,明明武人出身,却比那些文人更心疼百姓,让陈新甲这样的正统文人都感到羞愧。

    所以陈新甲愿意相信鲁若麟的话,去帮他争取大都督的职位,实在是鲁若麟所拥有的胸怀陈新甲自己都自愧不如。

    鲁若麟虽然向陈新甲袒露了心扉,也确实说的是实话,他并不是很想坐皇帝的位置。

    皇位虽然尊贵,同时也有很多缚束,有太多的不自在。而且他敢肯定自己的后代一定会出现一些不孝子,这是皇朝不能避免的事情。

    为了不让历史的悲剧轮回上演,他必须保证国家的权利始终掌握在最精英的一群人手里,而不是仅仅凭借血脉。

    不过鲁若麟也没有承诺过这个没有权利的皇帝一定是朱慈烺,甚至是朱家人,这也是鲁若麟埋下的一个伏笔。

    在实现自己的想法之前,鲁若麟需要做的就是手握朝廷兵权,做一个独裁者,扫除一切魑魅魍魉,让朝廷以一个全新的状态前行。

    所以鲁若麟才会强要大都督的职位,只要兵权在手,其他任何的阴谋诡计都不过是笑话。

    以鲁若麟现在的实力,以及对南京城的控制力,想要抗拒鲁若麟的要求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在经过艰难的讨论之后,朱慈烺和朝臣们不得不满足了鲁若麟的要求。但是他们肯定是心有不甘的,只是在现实面前暂时低头罢了。

    鲁若麟在担任大都督的第一天开始,就下令对江南地域的所有卫所兵进行整顿,力度之大、态度之坚决前所未有。即使遭到了朝中诸多官员的反对,鲁若麟依然一意孤行。

    其实按照大都督的权力,鲁若麟是没有资格这么做的,但是谁让鲁若麟手里有大军呢,所以那些朝臣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鲁若麟将那些卫所一个个的瓦解。

    虽然大家都知道卫所制度早就崩坏了,卫所兵也全都养成了一堆废物,但是因为围绕着卫所攫取利益的人实在太多了,没有人敢犯众怒对卫所进行改革。

    而且再怎么说这些卫所账面上的实力还是有的,对南京的众人来说是对抗鲁若麟的重要心理安慰。

    但是现在鲁若麟来了,他才不会在乎那些人的利益,对于只耗费钱粮、却无法履行战斗职能的卫所,他早就看不上眼了。

    不过鲁若麟整顿卫所并不是准备将卫所裁撤了事,而是要让他们重新焕发生机。

    卫所虽然已经名存实亡了,但是并不代表他一无是处。在卫所这个腐朽的机体之下,还有着众多的资源,比如人口、工匠,甚至是土地。

    鲁若麟的卫所整顿行动是从南京周边开始的,因为这里有十万金州军,即使心中有怨言,也没有人敢跳出来反对。如果真有人不知死活的跳出来搞事,鲁若麟非常乐意用他来杀鸡骇猴。

    南京作为大明曾经的都城,拥有数量庞大的卫所,足足有三十二个之多。当然,这些卫所也不是全都挤在南京城里,毕竟南京的城防是一个体系,包括周边的众多城池关隘。

    卫所的整顿最先开始的就是南京城。

    南京城数十万人口,率属于各个卫所的人就有数万,如果加上在城外生活的卫所士兵,人数更加庞大。

    毕竟按照老朱家的规矩,一旦入了卫所,生生世世都是卫所的人,子子孙孙都无法脱身。两百多年下来,人数不知道繁衍了多少。

    当然,这么多人,肯定不可能都在卫所底下谋生,这也不现实。毕竟卫所的资源有限,能够养活的人只有那么多,所以很多卫所兵老早就脱离了卫所的控制,去其他地方谋生了。只是人虽然不在卫所,但是户籍依然挂在卫所名下。

    不过卫所的军官们从来不会让卫所齐编满员,否则怎么吃空饷,所以如果看卫所的名册,你会发现卫所好多年人口都没有增加了。

    鲁若麟对卫所的整顿非常的简单粗暴,直接将卫所的人集中起来,给了他们两个选择。

    要么留下来,听从安国军的安排进行作战和劳动;要么恢复平民的身份离开,将不再受到卫所的约束。

    现在的金州军已经因为鲁若麟封为安国公,改称为安国军了。

    这些卫所兵常年受到上官欺压,简直是当奴隶一样对待,如果有机会离开卫所,他们肯定是愿意的。

    不过真到了面临选择的时候,大部分人还是选择留下来,因为安国军承诺的待遇实在太优厚了。

    留下来的人如果入选军队,不但每天都可以吃饱,军饷还会按时、足额的发放。为了取信于这些早就失望透顶的卫所兵,金州军也是展现了足够的诚意,直接提前发放了三个月的军饷,让这些卫所兵们大喜过望,对参加安国军兴趣大增。

    可惜现在的安国军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加入的,身体条件、性格品行也是非常重要的参考条件。只有满足了这些要求,才有可能参加安国军。

    加入了安国军也不是高枕无忧的,后面还有非常严格的训练在等待,只有坚持下来完成训练的人才算真正的成为安国军的一员。

    安国军在南京驻扎的时间不长,但是安国军的种种神奇传说早就在有心人的散播下广为流传。

    安国军的士兵可不是什么低贱的丘八,吃的、喝的、用的无一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早就羡慕死了南京城里的百姓,特别是那些卫所兵们。

    安国军每天都要采购大量的食材供士兵们吃喝,所以安国军的士兵们吃的是什么根本就瞒不过南京城的百姓。

    每天都有鱼有肉,还一日三餐管饱,天啦,这样的日子土财主都过不上啊。

    再加上流传出来的安国军士兵待遇,饷银按时足额发放,家中分配了田地,什当兵可以免税,受伤或者战死有极高的抚恤,这些条件听得那些面黄肌瘦的卫所兵们直流口水。

    所以当听到自己被安国军收编时,这些卫所兵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可惜的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加入安国军的。

    不过安国军对于那些不能加入军队的卫所兵也没有放弃不管,做工或者种田都是安置他们的办法。

    开设工厂对安国军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资金和土地,有的是专业人才来负责。

    至于安置卫所兵的土地,鲁若麟是直接从那些卫所的高级官员们手里拿的。

    大明的卫所包含了大量的土地,原本是用来养兵的,只是卫所制度崩坏之后,那些土地都沦落到了卫所军官手中,而普通的卫所兵则变成了悲惨的佃农。

    “你们这是抢劫!那是我的田!”广武卫的尤千户愤怒的对前来交涉的安国军军官吼叫道。

    “你的田?那明明是卫所在册的土地,什么时候变成你的田了?”安国军的陈排长讥笑道。

    “那些田早就不在卫所名下了,是我花钱买来的!”尤千户狡辩道。

    “卫所的田还能卖?我怎么不知道?”陈排长“惊讶”的问道。

    按照大明的条例,卫所的田是属于朝廷,属于军队的,个人确实没有资格买卖。但是谁让朝廷早就腐败了,卫所的土地又是一块肥肉,两百多年来被那些权贵们一点点的割,早就割得所剩无几了。

    虽然这些情况众所周知,但是毕竟上不得台面,只是无人追究罢了。但是安国军现在要拿大明律法来说事,并且准备强硬收回,这就不好办了。

    尤千户知道硬刚自己没有胜算,便嘲讽道:“我们卫所的田大部分在诚意伯名下,你怎么不去找他要田,你们安国军就是这样欺软怕硬吗?”

    “诚意伯?刘孔昭?放心,他的田我们会让他一亩不少的吐出来,说不定还会跟他算一算利息。”陈排长没有一点惧怕,反而面带高深莫测的笑容。

    尤千户顿时有点卡壳,这些安国军士兵对刘孔昭没有丝毫尊敬,恐吓失败。

    “那魏国公呢?南京各卫的田产魏国公府占大头,你们有本事找魏国公去啊。”尤千户也是豁出去了,居然敢拉魏国公府下水。

    “哦,有这事?我们回去一定会仔细核实,一旦查证,那些田产肯定会收回,到时候我会上报你检举有功的。”陈排长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却把尤千户给吓到了。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尤千户连忙否认。

    “随便你,送上门的功劳都不要。好了,说正事。大都督有令,卫所的土地按照朝廷划定的范围,一律收回。至于之前你们占田所产生的出息,就不予追究了,当做是你们的遣散费吧。”陈排长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把尤千户劈得不轻。

    “遣散?什么意思?”尤千户连忙问道。

    “就是卫所不需要你们了,你们自谋生路去吧。”陈排长鄙视的看着尤千户。

    “这不可能!我的千户官职是朝廷任命的,你们有什么权力撤掉?”尤千户面露狰狞的吼叫道。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千户官,大都督自然有权撤掉你。”陈排长冷笑道。

    “我不服!凭什么撤掉我,你们这是乱命!”尤千户都快疯掉了。

    田地没有还能再想办法,要是这身官皮没有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尤千户,这些年你对手下的卫所士兵做过些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好在你手里没有人命,我才会耐心和你说话,否则等待你的应该是镇抚司的大牢!大都督一向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能够让你全身而退已经是顾全大局了,你千万不要不知好歹。就凭你做下的那些事情,将你就地正法一点问题都没有!”

    陈排长眼神锐利的盯着尤千户,其间冒着丝丝寒意。

    尤千户被陈排长这样一威胁,顿时不敢说话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为了敛财,尤千户做过多少违法乱纪的事情他自己心里清楚。虽然大明的卫所军官几乎很难有一个干净的,都不是什么好鸟。所谓法不责众,安国军肯定不能把他们都杀了,但是事情就怕万一,尤千户可不想做那个出头鸟被杀了吓猴子。

    尤千户此刻心里犹豫着、挣扎着,要不要召集自己的家丁,将眼前的安国军士兵全杀了,横竖这些士兵不过三十多人,还是很有胜算的。

    只是这个念头刚一起就被他否定了。

    这里的安国军士兵确实不多,但是南京城的安国军可是足足有十万人。自己要是动手了,不但自己的小命不保,自己的家族都会被牵连,尤千户下不了这个决心。

    最后,尤千户还是认命了,看着安国军将自家的田地收走,分给了卫所的那些泥腿子们,这让尤千户心里直滴血。

    尤千户的情况并不是个例,南京周边的卫所土地直接被安国军强行收回,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甚至一些声名狼藉,民怨很大的卫所军官被安国军以执行军法的名义直接斩杀了,非常的霸道强势。

    中间不是没有人不愿意接受现实,武力进行抵抗,但是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强行镇压。

    安国军的这种雷霆手段,损失最惨重的就是南京城的勋贵们。他们不但失去了侵占来的土地,连手下的兵也被鲁若麟整没有了,一个个成了光杆司令。

    每天都有大量的撤职卫所军官跑到南京城找那些勋贵们哭诉,要勋贵们为他们做主。

    面对这种情况,勋贵们肯定不愿意坐以待毙,他们必须进行反击,否则就没有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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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就说过,鲁若麟狼子野心,让他来江南就是引狼入室,现在灵验了吧!”诚意伯刘孔昭一脸怒气的咆哮道。

    南京城里的勋贵们再次坐到了一起,商议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

    勋贵们能够拥有权势,一是贵族的身份,二是手中的权利。贵族这个身份虽然显赫,但那是针对平民百姓来说的,如果没有皇家的信任与恩宠加持,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尊贵。

    至于权利,勋贵们的根基不在朝堂,而在军队里。文官和勋贵们非常默契的将朝廷的利益做了划分,朝堂留给文官们去折腾,军队则是勋贵们的自留地。

    正是因为勋贵们在军队里经营日久,势力根深蒂固,所以勋贵们才有作威作福的基础。一般情况下,文官们也不会轻易将手插进军队里去,除了文贵武贱,根本原因也是不想将勋贵们逼急了。

    现在鲁若麟将南京的军队一股脑全吞了下去,这就不是抢食的问题了,完全是将桌子都搬走了,是一点残渣都没有给那些勋贵们留下来,勋贵们能坐得住才怪。

    忻城伯赵之龙阴沉着脸,冷冰冰的说道:“鲁若麟仗着自己手里的军队,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不光把我们的土地都抢走了,连手下的儿郎也被赶出来了,看样子是准备把我们赶尽杀绝啊。大家难道就不准备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你也不看看如今的南京城,从里到外都是鲁若麟的人,我们但凡有一点动静都逃不过安国军的眼线。信不信我们今天在这里聚会,报告早就送到了鲁若麟的案头,我们拿什么跟他拼?”宁晋伯刘允极头脑还算清醒。

    “鲁若麟如此霸道行径,难道朝廷就不管管吗?”成安伯郭祚永恨恨的说道。

    “朝廷?朝廷连大都督的职位都不敢不给,你指望那群胆小鬼去管鲁若麟的事情?幼稚!”刘孔昭冷笑道。

    “大都督啊,总管天下兵马,朝廷这是嫌鲁若麟造反的本钱不够吗?居然将如此重要的职位给他,完全是疯了。”赵之龙一脸的怨恨。

    正是因为鲁若麟身上的大都督职位,使得他整顿起卫所来名正言顺。加上他有安国军的十万士兵做后盾,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那些卫所推倒重建。

    “如今看来,鲁若麟就是我大明的董卓,日后肯定会弑君自立的。我们世受国恩,不能坐视他如此乱国,必须要想想办法。”刘允极皱着眉头说道。

    “鲁若麟兵权在握,就凭我们手里的家丁,如何与他斗?”郭祚永苦着脸,很是沮丧。

    “鲁若麟残暴无德,早就天怒人怨。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鲁若麟此举虽然可以风光一时,最终还是会落到和董卓一样的下场。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鲁若麟的狼子野心,起来反抗他的暴行。”刘孔昭眼里寒光闪烁。

    刘孔昭口中的民心肯定是他们这些权贵的心,至于那些贱民泥腿子,哪也算民吗?

    “不错,鲁若麟以为凭借手里的军队就可以让天下人屈服吗?做梦!南京各卫所的悲惨遭遇早就传遍了江南,其他各所早就哗然。他们要是不想也被清洗,就必须起来反抗,否则绝对没有活路。”刘允极点点头。

    “这就是众怒难犯,鲁若麟以为有十万大军就可以控制整个江南吗?太天真了。没有我们这些人配合,即使他控制住了南京城也拿不下整个江南。”郭祚永信心满满的说道。

    “要不让那些卫所联合起来讨伐鲁若麟?”赵之龙一脸兴奋的问道。

    “就凭那些卫所兵?肯定成不了事的。”刘孔昭比较清醒,卫所兵是什么样子他太清楚了。

    “那些卫所各自为政,完全是一盘散沙,当然成不了事。但是如果他们有外援呢?”赵之龙神神秘秘的说道。

    “外援?哪里来的外援?”郭祚永一惊。

    “你们说这天下还有谁能对抗安国军?”赵之龙问道。

    “虽然安国军是对手,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很强大。这天下要说能够与安国军对抗的,李自成肯定算一个。李自成坐拥北方诸省,实力强大,更是剑指江南,肯定与安国军会有一战。难不成你说的外援是李自成?”刘孔昭疑惑的问道。

    “李自成确实强大,但是远在西安,只怕不用等他到江南,江南的卫所就被鲁若麟横扫一空了。而且以李自成的秉性,真到了江南会不会有我们的活路都难说,所以再傻也不能去找李自成。”赵之龙摇摇头。

    李自成在京师的大屠杀影响极其深远,大明的文人、勋贵、官员们再也不敢相信李自成能够善待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也会阻止李自成南下,这也是当初鲁若麟能轻易进入江南的原因之一。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鲁若麟的手段居然如此激烈,对付起他们这些自己人居然一点情面都不讲,所以他们后悔了。

    “不是李自成的话,能够与鲁若麟抗衡的人就只有一个了。”刘孔昭幽幽的说道。

    “不错,就是宁南侯。”赵之龙点点头。

    “问题是宁南侯坐镇湖广,他愿意带兵南下吗?”郭祚永还是有些怀疑。

    “鲁若麟占据南京,封大都督,号令天下兵马,左良玉就不嫉妒吗?要知道左良玉手上可是有百万雄狮,凭实力更应该坐上那个位置。现在鲁若麟倒施逆行、民怨沸腾,如果再有人暗中配合,你们说左良玉会不会动心南下?”赵之龙带着得意的笑容。

    “你联系上了左良玉?”刘孔昭惊问道。

    “我们家与左良玉还有些交情,自然可以沟通一些消息。”赵之龙此刻矜持中带着一丝得意。

    “哦,没想到赵兄还有这门路,藏得可真深啊,该罚,该罚。”刘允极笑容中带着一丝讨好。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你们也知道左良玉以前不过是个小人物,哪里值得说道。也就是这些年生发了,大家才会正常来往。”赵之龙话中带着老牌勋贵们的骄傲。

    “就凭你的劝说左良玉就肯带兵南下?”刘孔昭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我的面子可没有那么大,不过有大人物表态支持左良玉进京,我不过是做个中人罢了。”赵之龙言语不详。

    大家明智的没有问那个大人物是谁,能够说动左良玉的人肯定不一般,刘孔昭只要知道有这个事情就罢了。

    “宁南侯同意了吗?”郭祚永眼带期盼的问道。

    “天大的事情,宁南侯哪有那么容易下决心,所以我们还要加把火才行。”赵之龙摇摇头。

    “如何加火?”刘允极连忙问道。

    “咱们的那些门人不是整天来府上哭诉吗?让他们去兵部闹,去皇宫哭宫。不管朝廷管不管,鲁若麟都不会轻易妥协。到时候鲁若麟一旦出手,必定血流当场,要是再死几个人,只怕事情会闹得更大,左良玉就更加师出有名了。”赵之龙阴恻恻的说道。

    “确实如此。最好将声势搞得越大越好,让天下人都知道鲁若麟的暴行。”刘孔昭点点头。

    反正不用他们这些贵人们出头,只要能成事,底下的那些门人死几个根本无所谓。

    “生死存亡关头,大家手里的关系这个时候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尽数拿出来,争取把鲁若麟搞得臭不可闻,让左良玉师出有名。”赵之龙严肃的说道。

    “理应如此。”其他人点点头。

    安国军对卫所的清洗使得大批混死等死的卫所军官丢官去职,一时间上下哗然。

    朝廷对这些卫所官兵早就看不顺眼了,也很想整顿,但是因为牵扯范围太广,涉及到的人太多、利益太大,所以从来不敢下手。

    现在鲁若麟毫不留情的将这些蛀虫们清扫干净,朝廷在觉得痛快的同时,对鲁若麟的手段也非常惊恐。

    这是在清洗军队,一个不好就会引起兵乱,也只有鲁若麟这样手握重兵的人才有这个胆量。

    不过,那些丢官去职的卫所军官们明显不甘心,他们不敢对安国军怎么样,但是对上朝廷,他们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第一天,兵部内外挤满了前来讨公道的下岗军官们。至于鲁若麟的大都督府,他们不敢去,门前戒备的安国军士兵让他们感到害怕。

    兵部尚书史可法在兵部衙门里烦闷不已,那些下岗军官们知道朝廷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将兵部衙门都堵上了,叫嚣着要朝廷主持公道。

    “明明是大都督府的事情,却把我们兵部衙门堵上了,这叫什么事啊。”兵部左侍郎对史可法抱怨道。

    “他们就是被鲁若麟剥去官身的,既然当初不敢反抗,你认为现在他们就敢去鲁若麟面前叫唤?”史可法讥笑道。

    “既然是安国公惹出来的事情,找我们兵部有什么用?欺负我们不敢将他们怎么样吗?”左侍郎郁闷道。

    “是啊,找我们又有什么用。”史可法幽幽的说道。

    大都督府的职能和兵部是有很大冲突的,鲁若麟可以号令天下兵马,这从本质上削弱了兵部的权力,使得兵部成了为鲁若麟打下手的角色,这令心怀壮志的史可法非常的郁闷。

    只是形势比人强,只要安国军还在南京,鲁若麟有能力端掉整个朝廷,朝廷就必须满足他的要求。

    当然,鲁若麟如此强势,令太多的人感受到了威胁。现在他们联合起来想要将鲁若麟灭掉,甚至不惜联络上了左良玉。

    史可法有自己的渠道,自然对此事也有所耳闻。

    左良玉虽然兵多,但是名声非常不好。甚至湖广的百姓对于左良玉的痛恨更甚于张献忠和李自成。他麾下的百万大军,大多数都是被他强征来的,能够有多少战斗力真的很难说。

    但是百万这个数字真的很唬人,比起鲁若麟的十万大军明显有威慑力多了,所以很多人都对左良玉抱有期望。

    至于左良玉进了南京城会不会比鲁若麟更凶残,这些已经顾不得了。也许在那些权贵们眼里,局势再坏也不会比眼前更坏,值得赌一把。

    史可法对鲁若麟的观感非常复杂,既佩服又厌恶。

    佩服鲁若麟的能力和魄力,居然有胆子一扫卫所百年弊病;厌恶他无君无父,对皇帝和朝廷毫无敬畏之心。

    史可法是一个非常忠诚于朝廷和皇帝的人,自然对鲁若麟的所作所为非常看不惯。只是相比于鲁若麟的威胁,李自成对江南的威胁明显更重一些,所以至少现在江南还离不开鲁若麟。

    左良玉虽然声名狼藉,但是有他在,张献忠就不能威胁江南,对朝廷同样重要。

    现在朝廷明面上最强的两支势力却要开始火拼了,这让史可法忧心忡忡。不管最后哪一方获胜,接下来李自成的进攻谁来抵挡。

    李自成能够做大,肯定不是傻瓜。在西安养精蓄锐了半年之后,李自成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南下了。现在大明内讧,只怕李自成做梦都会笑醒。

    到时候无论是左良玉获胜,还是鲁若麟笑到最后,李自成都可以从西安南下湖广,最后顺江而下,直抵南京。

    也许正是因为明白了李自成的作战意图,左良玉对于坚守湖广并不积极。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左良玉太清楚自己麾下的军队是个什么东西了,用来抵挡李自成的百战精锐可谓毫无胜算。

    而向来拥兵自重的左良玉肯定不想将自己的兵马消耗在与李自成的作战中,所以对于南京方面的邀请,左良玉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欢喜得不行。

    湖广一带作为战场被几方势力来回折腾了这么多年,早就残破不堪了。左良玉对于繁华的江南一直垂涎欲滴,此时不去江南享福,更待何时。

    史可法心忧局势,再也坐不住了,决定去大都督府与鲁若麟好好聊一聊。

    避开正门还在闹腾的下岗军官们,史可法走后门前往大都督府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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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鲁若麟来南京这么多天,除了正常的公务往来,史可法这个兵部尚书还没有正式与鲁若麟单独会面过。

    对于史可法这个在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忠臣,鲁若麟虽然有点兴趣,但是并不是如何看重。毕竟鲁若麟已经见识过太多的历史名人,史可法只是其中稍微出彩的一个。

    何况鲁若麟认为史可法在节操上或许确实无可挑剔,但是能力上可能并不一定比得上那些掌握朝局的奸臣们。

    人品是人品,但是仅谈人品不谈成就还是有很大的局限性。真要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卧薪尝胆都比白白送死要强。

    不过人总是会比较钦佩纯粹的人,所以鲁若麟对于史可法的到访,还是非常高兴的,也显得比较热情。

    在一阵寒暄之后,史可法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大都督,本官虽然也认为卫所急需整顿,但是您的手法是不是急切了一些。”史可法性子比较直,心思也比较纯粹,有什么说什么,并没有拐弯抹角。

    “史大人,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朝廷想动卫所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为何总是做不成?还不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最后只能不了了之。现在天下大乱,正是武人保家卫国之时,卫所兵不但不能发挥作用,反而空耗钱粮。不趁此机会进行整顿,更待何时?”

    鲁若麟一番话慷慨激昂,让史可法的心也为之一动。

    史可法也是有想法,想做事的人。当初上任南京兵部尚书时,因为军队久不训练,没有战斗力,史可法上奏过八条改革意见,可惜最后都是石沉大海。

    实在是大明的吏治已经腐败透顶,原有的利益集团太过庞大,以史可法的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改变局面。别说是史可法了,就是崇祯,想要对庞大的卫所系统动刀子,也是束手无策。

    “整顿有很多方法,何必将那些军官们赶尽杀绝,闹得朝野沸腾?”史可法非常不解,认为鲁若麟的做法实在太粗暴了一些。

    “如果你知道那些卫所军官是如何对那些卫所兵的,你就会明白,其实我已经非常克制了。按照我以往的脾气,这些人都会下地狱的。”鲁若麟眼冒寒光。

    史可法并不是对卫所的情况一无所知,自然知道那些卫所军官们的各种恶行,所以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为那些卫所军官们开脱。

    “哎,本官也知道大都督说的是实情,但是毕竟人数众多,大都督就不怕有人铤而走险闹出乱子?”史可法疑惑的问道。

    “哼,那些卫所兵连土匪都打不过,想要造反,只怕死的更快。”鲁若麟冷笑道。

    “天下何其大,大都督就这样一意与天下人为敌?”史可法叹道。

    “天下人?史大人太高看他们了,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以前是朝廷顾忌太多,才让他们作威作福,既然现在是我来统领他们,怎么可能继续看他们为害一方?”鲁若麟不以为意。

    “大都督在南京整顿卫所,因为有大军坐镇自然无往不利,但是其他地方呢?只怕早已蠢蠢欲动了吧。”史可法隐晦的提醒道。

    “不是只怕,而是早已准备反抗了。”鲁若麟呵呵一笑,“不过那又如何?早点跳出来更省事一些。”

    “大都督这是准备逼反他们?”史可法眼睛一眯,精芒一闪。

    “我已经给过他们活路了,只是他们不选罢了。”鲁若麟语气冰冷。

    “大都督就这么自信一定会赢?”史可法逼问道。

    “史大人是想说他们联络左良玉的事情吧?”鲁若麟突然说出了那些勋贵们的秘密,让史可法心中一惊。

    “大都督已经知道了?也是,以安国军的实力,想要知道这个秘密一点都不难。”史可法稍微一思索就了然了,连自己都知道了,鲁若麟怎么可能不知道勋贵们联络左良玉的事情。

    “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垂死挣扎罢了,有何惧哉。”鲁若麟轻蔑的说道。

    “左良玉雄狮百万,加上那些人里应外合,大都督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史可法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鲁若麟虽然跋扈,野心也很大,但是至少有一点史可法对他是非常认可的,那就是对百姓的态度。

    虽然没有亲自去济州岛和辽南看过,但是各种消息传到史可法耳中,使得史可法知道鲁若麟治下的百姓生活非常安定富足,比大明的百姓强出太多。

    而且这段时间安国军对南京的整顿效果非常显著,百姓的生活状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虽然不时还有官员在抱怨安国军横行无忌、不体恤百姓,不过史可法知道鲁若麟虽然下手有点狠,但是针对的都是贪赃枉法的官员,对百姓反而非常的怜惜。

    对官员们来说,鲁若麟是恶魔降世;对百姓们来说,鲁若麟是菩萨降临。怒目金刚,说的就是鲁若麟。

    虽然史可法也是官员队伍里的一员,但是也非常看不惯如今的官场风气,只是身处其中,不得不和光同尘罢了。所以史可法对鲁若麟的所作所为非但不反感,反而从心底里非常的欣赏。

    而勋贵们给予殷切希望的左良玉呢?史可法对其的观感非常的差,甚至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左良玉最引以为傲的本领就是逃跑,而且是在战事的关键时刻逃跑,因此而阴死的统帅就有好几个。

    但是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朝廷非但不敢治其罪,反而不断的给起加官进爵,可谓滑天下之大稽。

    说到底左良玉只用了一个应对办法,那就是拥兵自重,就是这一招,使得朝廷对他也无可奈何。

    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左良玉作战的时候从来没有全力投入过,一旦情况不对就直接逃跑,不管对战局会造成什么影响。为了扩充兵马,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其残忍程度与张献忠和李自成也不逞多让。

    偏偏朝廷为了所谓的大局,对他一忍再忍,愈发使得他气焰嚣张。这样的人一旦进入江南,进入南京,会干出什么事来,想想就觉得可怕。

    史可法不是那些被逼急了眼的勋贵和卫所军官,他宁可鲁若麟待在江南,也不希望左良玉东进半步。

    “百万雄狮?哈哈。史大人太看得起左良玉了,那不过是百万乌合之众罢了。不来则以,一旦他们敢东进,安国军必定将其全数剿灭。”鲁若麟豪情万丈的说道。

    史可法也是领过兵的,自然知道兵贵精不贵多,安国军虽然只有十万,但是面对左良玉并不是没有胜算,相反胜算还非常大。

    不过兵法有云,天时、地利、人和,安国军与左良玉比起来,除了战斗力更加强盛一些,其他的好像都不在鲁若麟这一边。

    天时上安国军士兵多为北方人,对江南气候并不是很适应,所以并不占优;

    地利上左良玉占据长江上游,顺流而下,占尽优势;

    人和就更不用说了,起码江南的官员们很多都是暗中站在左良玉一边的。

    “本官承认安国军水上战力天下无双,但若是得不到地方的支持,大人此战仍然凶险啊。何不退一步,等到时机成熟了再慢慢整顿。”史可法这番话确实是在为鲁若麟着想,以他的立场已经非常难得了。

    “勋贵、卫所、左良玉,都是朝廷的毒瘤,迟早是要解决的。既然他们愿意跳出来,何不一劳永逸?”鲁若麟直言不讳的说道。

    史可法心中一惊,这话说给自己听合适吗?要是传出去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还是说鲁若麟算准了自己不会说出去?

    “大都督就如此信任本官,就不怕本官将此话传出去?”史可法不解的说道。

    “我说的都是事实,难道不是吗?”鲁若麟反问道。

    史可法不想反驳,因为确实如此,但又不好附和,只能沉默不语。

    “既然是事实,又有什么不能说的。本督不怕告诉他们,以往的规矩都要改了,再想依着祖上的那些功劳就作威作福,将朝廷的法纪和百姓生命当儿戏,那就是自寻死路!如果识相一点,改邪归正,本督还可以放他们一条活路。死不悔改的,本督也只能让他们去死了。杀一人而救百人,本督何乐而不为?”

    鲁若麟话里抹不开的杀意让史可法知道他绝对做得出来。

    “大都督强硬整顿卫所是故意的?”史可法突然明白了什么。

    “对,本督就是故意的。不这样做,怎么引那些人上钩,怎么将他们一网打尽。要是他们一直装乖宝宝,本督也不好下手啊。”鲁若麟非常光棍的承认了。

    史可法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天下大乱吗?”

    “天下大乱?你也太瞧得起那些人了。他们有什么?仪仗的又是什么?军队?不过是一些虾兵蟹将;大义?一群只知道喝人血,百姓恨之入骨的人能够有什么大义可言。只要我对百姓们好,纵使有一些变故,最终大势还是在我这边。”鲁若麟对勋贵们充满了不屑。

    确实,那些勋贵们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名声却并不怎么样。不说文人士子们瞧不起他们,百姓们对他们也只有畏惧和怨恨,很少有钦佩和敬仰的。

    勋贵们骄奢淫逸的生活始终是建立在剥削百姓的基础之上,即使掩饰得再好,两百多年下来,除了那个名门望族的牌匾,更多的是普通百姓的血与泪。

    “你将他们一网打尽,朝廷如何治理天下?”史可法同样对那些勋贵们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在他的认知里,勋贵是统治军队的基石,没有勋贵们控制,朝廷就无法掌控军队。

    毕竟大明朝自立国开始,勋贵们和军队就纠缠在了一起,彼此早已无法分开。

    “旧得不去,新的不来。既然他们已经腐朽堕落了,也时候换上一批新鲜血液了。”鲁若麟对此一点都不担心。

    既然决定征服大明本土,原有的利益体系肯定是要打破的。特别是这些利益体系对国家完全没有好处,反而是毒瘤的时候,鲁若麟更加不会手下留情。

    李自成将大明北方横扫一空,特别是攻陷京师,彻底扫清了北方的那些既得利益者,也令这个体系前所未有的虚弱,现在是时候也在江南打扫一波了。

    不过鲁若麟与李自成的做法不同,鲁若麟只会动那些上层建筑,对社会的基石百姓们会尽做大的努力保护,并让他们或多或少的分享利益重建中的好处。

    只要那些百姓们不乱,江南就乱不了。

    史可法从鲁若麟的态度中感受了一股强烈的变革之心,今天是勋贵和卫所,明天是不是就要轮到文官和士子,最后是不是就要动皇族甚至皇帝?

    史可法表情严肃,问道:“大都督就不怕我把你的话传出去?”

    “传出去又如何?那些勋贵们看起来强大,其实不堪一击。何况我的态度如此明显,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不甘心的始终会跳出来,无非是早晚的问题。”

    鲁若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让史可法非常无语,这难道就是实力带来的底气?

    “大都督为何如此信任本官,将如此机密之事告知?”史可法不解。

    “因为你是文官,并且想做事。朝廷的弊病大家非常清楚,只是一直没有刮骨疗伤的勇气罢了。现在局势危难,如果还是按部就班如何力挽狂澜、收复河山?安国军虽然强大,但是并不能包揽所有,最终还是要与人合作完成大业的。与什么人合作呢?有德、有才,愿意为国为民的人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鲁若麟的招揽之意非常露骨,史可法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了。

    “本官忠于朝廷、忠于皇上,大都督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史可法意志非常坚定。

    “我也忠于朝廷和皇上,但是更重要的是,我最忠于的是社稷和百姓。”鲁若麟淡淡的说道。

469.江南新兵(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孟子的话即使穿越千年依然是至理名言,但是任何时候,真正在乎百姓的当权者又有多少。这无关乎文明进化程度,只要有等级存在,数量最庞大的百姓永远是最被轻视的。

    别看读书人时刻把百姓挂在嘴边,但是真正将百姓上升到最高重视层级的没有几个。即使真的很重视百姓,也是以高高在上的心态为自己的利益服务。

    鲁若麟也不能说真的是把百姓看得比自己还重,毕竟他还没有那么圣人。不过比起这个时代的当权者,他对百姓的重视程度无疑要高出很多。

    所以面对鲁若麟将百姓和社稷排在朝廷和皇帝之前的话史可法也无法反驳,而且鲁若麟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确实做到了这一点,而不仅仅是一句空话和口号。

    史可法并不是一个迂腐不知变通的人,面对即将到来的大变局,他并没有将鲁若麟的真实想法埋在心里,而是告诉了很多他认为志同道合的人,很快南京城里的很多人都知道了鲁若麟的打算。

    那些权贵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慌,而是惊讶与愤怒,这是有多么狂妄才如此将他们不放在眼里?因为他们私底下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了,疯狂联系各方势力,准备与鲁若麟死抗到底。

    鲁若麟面对这种情况在做什么呢?他在抓紧时间培训新兵。

    安国军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数量不足,十万兵马看起来很多,但是想要控制住整个江南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安国军需要尽快训练出一批军队,用来镇压后方。

    一旦左良玉出兵,安国军就要北上迎敌,后方肯定需要有人镇守,这些新兵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左良玉应该很快就会沿江而下,留给安国军的时间不会太多,所以必须抓紧时间。

    一直军队想要真正成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涉及到东西实在太多了。好在安国军在组建新军方面有非常丰富的经验,相关流程也非常很熟练,很快就将架子搭起来了。

    新军的主要组成人员是原来的卫所兵,精挑细选之后留下的相对精锐人员。这些人虽然严重缺乏训练,但是好歹也能算军人,还有一点军事基础,适应起来稍微快一些。

    武器装备已经从济州岛和辽南运过来了,粮食有南京及江南作为后盾,暂时是不缺的。

    江南几个大的粮仓里堆满了粮食,原本是要运往京师的,现在京师已经被攻破了,自然就不用再往北运了,正好便宜了鲁若麟。

    原本的卫所兵分为两大块,一块是普通的士兵,人数多但是战斗力差,基本是用来充人数的。还有一块是卫所军官的家丁们,他们装备好,待遇也高,是卫所真正的战斗力,只是人数比较少。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更喜欢那些家丁们,毕竟更有战斗力一些。但是安国军更喜欢那些普通士兵,毕竟在安国军中个人武勇已经不占太大因素,真正需要的是团队配合,那些白纸一样的普通士兵显然更好作画一些。

    当然,如果那些家丁们愿意参加安国军的遴选,安国军也不会拒绝。

    袁家志是广武卫下面一个千户的家丁,在这次的安国军整顿行动中,他的主人被去职,他们这些家丁原则上也变成了自由人,可以自主选择自己的未来。

    不过他们这些家丁其实和主人都是一体的,只要主人不放弃,他们还会继续为主人服务。毕竟他们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军人了,而是主人的部曲。

    当然,养家丁是非常费钱的,以前还可以通过剥削普通的兵丁来敛财,现在这个渠道被鲁若麟斩断,是否还需要继续养着那些家丁就看个人需要了。

    有些卫所军官表面上屈服了,其实并没有死心,所以还在继续掏钱养着那些家丁。而有些则比较胆小,不想继续折腾了,直接将自己的家丁队伍解散了,袁家志的主人就是后者。

    像袁家志这样的换一家继续当家丁还是比较容易的,毕竟这个时候有野心的人不少,他们正在招兵买马,正好缺得力的人手。

    不过袁家志并不像走老路,当初因为各种原因迫不得已才做了家丁,其实他更渴望出人头地,只是在卫所系统里,除非是走了天大的运气,一个普通人是很难飞黄腾达的。

    袁家志弓马熟练、武艺高超,在南京各卫所中也小有名气,向他抛出橄榄枝的人不少,甚至有人破天荒的允诺日后让他做官,只是他不为所动。

    安国军解散卫所兵招募新兵对袁家志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机会,袁家志不想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承诺打断自己的计划。

    袁家志除了武艺好,少时还进过学,只是因为家庭原因读的时间不长,但是文化基础比其他卫所兵要好的多。

    对于安国军和鲁若麟,袁家志比其他人要了解的多一些。原因就是他曾经有一次受主人指派护送一个贵人去过济州岛,感受过安国军的强大与不同。

    那次经历对于袁家志来说意义非同寻常,只有亲眼见识过之后,他才知道百姓居然可以那样活,武人也不是什么低贱的职业,只觉得那才是自己渴望的生活。

    只可惜因为家乡还有亲人在,否则当时他就留下来不想走了。

    如今几年过去了,当初的渴望非但没有被现实熄灭,反而越来越强烈了。

    正在他日思夜想的时候,鲁若麟率大军降临南京,并担任大都督,将南京的所有卫所来了一次彻底的改造。

    这次改造对大部分的卫所军官和士兵来说,他们并不知道意味着什么,自己将来究竟是好是坏。但是袁家志非常清楚,对于想他这样有能力、有抱负的人来说,这次是一个巨大的机会,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

    凭借着优良的个人素质,以及初步调查后没有太多瑕疵的个人品德,袁家志顺利的进入安国军新兵营,成为了安国军的一名预备新兵。当然,袁家志识字这个巨大的优势也让他进入了安国军的重点观察名单。

    初进训练营的袁家志心中燃起了无限的希望,虽然觉得什么都新鲜,但是规规矩矩的跟着一个老兵熟悉规矩和情况。

    “我是你们的教导员毛德毅,你们可以叫我毛教员,以后你们这一百人就归我管了。今天是你们第一天入营,多的话我也不说了,按照我的命令行事,领取个人物品,分配营房,然后吃饭。接下来两天不会有什么训练任务,只要是让你们熟悉情况,牢记营里的各项规矩。现在大家排好队,跟着我去领军装。”

    毛德毅看着两排歪歪扭扭的队列,也没有在意。新兵蛋子嘛,能够有这样的表现就可以了。不过要是三个月的训练过后还是这般德行,毛德毅肯定会用鞭子将他们抽死。

    因为这些新兵是第一次入营,不知道安国军的规矩,以为会吃一顿下马威,所以都非常紧张,也很听话,一声不吭。

    来到一间大仓库,袁家志发现那里已经排起了很长的队列,有条不紊的发放着物品。

    从已经领到东西的新兵眼神中,袁家志可以看到他们的喜悦,知道东西肯定不错。

    当那些新兵们从身边走过离开时,袁家志仔细看了看发的东西,发现有被褥、衣服、鞋子、帽子、面盆,还有一些没见过的小物件。

    按捺住兴奋的心情,袁家志耐心的等待,慢慢的终于轮到他了。

    来到军需官面前,军需官仔细打量了一下袁家志的体型,以及脚的大小,也没有跟他说话,直接就拿起一套衣服和一双鞋子,放进了一个网绳袋子里。网带里已经放好了被子和其他小物件,应该是一样的制式,军需官背后这样的网带堆得像小山一样。

    “叫什么名字?”

    “回长官,小的袁家志。袁绍的袁,国家的家,志气的志。”

    “哦,看样子你识字?”

    “也就认识一些,不是个睁眼瞎罢了。”

    “那也不错了。既然你识字,那就不用按手印了,直接在这里签名吧。”

    军需官指着表格上一个空白的位置,让袁家志签名。

    袁家志连忙拿起毛笔,一笔一划的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非常的认真。

    军需官看了点点头,赞道:“不错,不错。好好干,会有前途的。”

    袁家志连忙鞠了一躬,感谢道:“谢谢大人。”

    袁家志领完东西准备转身返回空地上自家等待的队伍时,被教导员毛德毅叫住了。

    “袁家志。”

    “小的在,大人。”袁家志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咱们队一百号人,我也不可能个个都盯着,还是要选几个人帮忙的。既然你识字,我有意让你暂代小队长一职,管理二十个新兵,你觉得怎么样?”毛德毅开门见山的说道。

    “一切听大人吩咐!”袁家志压抑着兴奋,激动的说道。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有点心理准备,想想怎么管底下的兵。”毛德毅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袁家志的肩膀。

    袁家志没想到自己刚刚加入安国军的第一天就当官了,虽然只是一个小队长,管二十个人,还是暂时的,但是却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

    安国军果然不一样,当官凭的是能力,而不是什么狗屁倒灶的裙带关系。因为自己识字,就被委以“重任”,自己果然没有来错。

    袁家志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异常平静的回到了队伍之中。事情还没有公布,不能得意忘形。

    等全队都领完了物资,毛德毅将他们带到了营房,按照临时划分的小队安置在两间营房里。

    营房是新修建的,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木头味,一个超长的通铺占据了营房的一边,对面是一排柜子,分成了很多小格,每个士兵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格。

    条件虽然算不上太好,但是看着干净整洁,比起明军的营房不要好太多,士兵们非常满意。

    接下来毛德毅带着这些新兵蛋子拿上新衣服,集体去泡澡堂,来个焕然一新。

    面盆、毛巾、香皂都是刚发下来的,每个新兵都爱不释手。要知道以前只有那些官老爷们才会偶尔用一用,他们啥时候这样享受过。

    就好比那面盆,居然是铁做的,外面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摸起来非常的光滑。

    其实这是济州岛最新研究出来的搪瓷工艺,与安国军的钢铁产品结合起来,形成了一个新的产品体系。在日用品市场上,搪瓷产品非常受欢迎,不过价格还有些昂贵,没想到安国军居然给军队已经配发上了。

    冲澡、泡澡,袁家志舒爽得快要叫出来,要不是有时间限制,真不想出来。

    洗完澡,换上全新的衣服,袁家志感觉神清气爽,精神头高了很多。

    接下来就是吃饭,秉承安国军的一贯原则,有鱼有肉、管饱,让袁家志他们这些新军吃得是唇齿留香。

    渐渐的,袁家志他们开始慢慢适应了新兵营的生活,他们这才明白这个世界的军队和军队是不一样的。如果说以前在卫所是苟且偷生,那么现在才是真的活出了一个人样。

    袁家志从一开始的代理小队长,到后来得到大家的认可,在队内投票中高票当选,正式成为了小队长,其中也是花费了很多的精力和心血。不过他认为这一切是值得的,因为这些队内的兄弟,很有可能就是他已经梦想的基石。

    新兵的训练是非常辛苦的,好在这个时代的人非常的吃苦耐劳,只要待遇跟得上,基本很少有叫苦退缩的,这些新兵们也慢慢的有了一些安国军的影子,战斗力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成长。

    正当袁家志他们痛并快乐着的时候,教导员毛德毅向他们宣布训练营的生活结束,他们要马上出去执行任务了。

    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左良玉终于对外宣布要东进南京了。

470.引蛇出洞(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左良玉东进的打的口号非常老套:清君侧,至于清的是哪个也非常的明显,就是在南京“残害”文武百官、威逼圣上的安国公鲁若麟。

    其实左良玉急着东进南京,除了南京一帮失意者的盛情邀请之外,西安的李自成发兵襄阳,剑指武昌也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原因。

    左良玉与李自成他们糜战多年,大家有几斤几两分外清楚。如今李自成以贡献京师,控制北方的强势姿态南下湖广,左良玉思虑良久,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打不过。即使打赢了,损失也会非常惨重,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引兵东进。既可以享受江南的繁华,又可以保持实力,何乐而不为。

    左良玉的东进檄文抵挡南京的时候,确实引起了巨大的骚动。

    特别是那些勋贵和武将们,他们在鲁若麟的夺权行动中损失巨大,最期盼左良玉能够把鲁若麟干掉,或者赶走。

    至于那些文官,同样有非常多的人不喜欢鲁若麟。究其原因,是因为鲁若麟实力太强,且不受他们控制,这让嚣张了近两百年的文官系统非常的不舒服。

    皇帝朱慈烺的态度也非常暧昧。虽然他是鲁若麟一手扶持起来的,但是当初他并没有太多选择,只能依靠鲁若麟。现在到了南京,有了这么多的文武百官以及江南权贵们的支持,强势依旧的鲁若麟对他来说就不再是助力了,反而是巨大的威胁。

    当然,在朱慈烺眼里,左良玉也不是什么好鸟。只要是不听朝廷和皇帝号令的武将都是乱臣贼子,朱慈烺最期盼的结果就是鲁若麟和左良玉两败俱伤,自己能够借机重新夺回朝廷的主动权。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南京城里真正支持鲁若麟的人就是在太少了。

    江南在鲁若麟的规划里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肯定不能让左良玉进来破坏了。更何况左良玉身后还跟着一个李自成,他肯定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面对这样两个烧杀抢掠惯了的魔人,鲁若麟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军北上。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鲁若麟虽然有钱,但是此刻提朝廷打仗,肯定优先用朝廷的钱粮。不过鲁若麟在向朝廷申请钱粮的时候,立马碰了个软钉子。

    没钱。

    这就是户部对鲁若麟的回答。

    鲁若麟也知道朝廷新立,确实没什么钱。但是在大战即将开始的紧要关头,朝廷一点办法都不想,确实就有些过分了。

    “没钱?那前阵子修缮皇宫怎么就有钱了?皇帝登基大赏群臣就有钱了?各部衙门最近好像也增添了不少东西,难道这些都不花钱吗?安国军驻守江南几个月,朝廷可是一文饷银都没发啊。”鲁若麟冷笑道。

    如今的安国军参议吴朝杰是鲁若麟身边的重要谋士,闻言问道:“那要不让陈阁老施下压?”

    “不用,我们安国军不缺那点银子,只是这帮人的做派让人作呕。”鲁若麟摇摇头。

    “难道就这么算了?”吴朝杰皱着眉头。

    “算了,怎么可能?既然他们把事情做的这么绝,等到把左良玉干掉,再来收拾他们。”鲁若麟早就想对朝廷的那些官员们下手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已。

    对于朝廷的税收体制,鲁若麟早就看不顺眼了,只是现在他刚来南京,威信还没有确立,也不好太过强硬的干涉朝廷中的事务,所以暂时还没有动手。

    等鲁若麟干掉左良玉,携大胜之威,再来对税收体制改革,估计那个时候就没人敢说什么了。

    他们不是一直叫唤没钱吗?以为这样就可以难倒鲁若麟,其实鲁若麟就是要他们开这个口,为后面向那些权贵们收税埋下伏笔。

    左良玉的大军确实多,浩浩荡荡近百万人,沿着长江开始顺流而下。至于身后的湖广诸城,左良玉直接就放弃了。从决定东进的那天开始,左良玉就没有打算回来过。

    长江沿岸的大小船只被左良玉收刮一空,就这样还是有部分的人没有船坐,只能沿着长江两岸跟着船队东进。

    左良玉东进,可是害苦了长江两岸的百姓。

    左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毫无军纪可言,凡左军所过之地,几乎都是一片狼藉。钱粮被抢,青壮被抓走,那些年轻女子的下场更加悲惨,所作所为比那些农民军都要过分,称之为官军,简直是对朝廷的侮辱。

    为了尽量减少左良玉对江南的破坏,鲁若麟在第一时间接到左良玉反叛的消息之后,就下令安国军沿江而上,阻击左良玉。

    原本左良玉在上游,占尽地理优势,但是他的军队组织能力太差,当他的大军刚刚离开湖北,来到九江的时候,就正面碰上了严阵以待的安国军。

    安国军是逆流而上,出击的距离也比左良玉远的多,居然还比左良玉先到九江,可见左良玉的大军有多差劲了。

    这是安国军的舰队第一次深入内陆这么远,好在长江是华夏第一大河,安国军又非常的小心谨慎,这些远洋战舰一路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此次安国军远征到九江的人马总计有十万人,其中有八万的老兵,以及两万的新兵,大小战舰近两百艘。

    安国军此次战役的主帅是孙富贵而不是鲁若麟,鲁若麟此时带着两万安国军以及数万新兵坐镇南京,看那些跳梁小丑们如何演戏。

    其实鲁若麟对于与左良玉的战斗一点都不担心,出兵十万以及是非常看得起左良玉了。鲁若麟真正的麻烦其实是在南京,以及江南各地的权贵们。

    以前有十万安国军镇压,这些人即使有想法也只能忍着,或者在暗地里搞些小动作。现在左良玉东进,安国军的主力部队已经调走,他们觉得机会终于来了。

    一时间那些还未来得及整顿的卫所纷纷起兵响应左良玉,高呼着“清君侧”的口号向南京城集结。

    为了这次的行动,这些卫所老爷们也是拼命了,纷纷拿出家财,大肆招标买马,只要是能拿得起刀枪棍棒的都要,一时间居然让他们集结起了几十万人。

    趁着安国军主力还在九江与左良玉对峙的机会,这些叛军不断的聚拢,开始从四面八方向南京城拥来。

    面对来势汹汹的叛军,鲁若麟直接将所有人马全都集中到了南京城,其他地方都放弃了,好像显得非常的害怕。

    鲁若麟的举动大大的鼓舞了那些暗中的主事者,认为在如此局势之下,鲁若麟已经毫无胜算可言了。

    南京城的局势非常的诡异,朝廷对于那些攻来的叛军只是发了几道不痛不痒的圣旨,要求他们退兵,并没有指责他们谋反,这个态度就非常暧昧了。

    对于鲁若麟,内阁和朱慈烺都是好生宽慰,痛斥左良玉和那些叛军大逆不道,表明对安国军坚决支持的态度。

    其实鲁若麟明白这不过是因为安国军还掌控着南京城,他们怕鲁若麟狗急跳墙而使的缓兵之计罢了。

    既然他们在演戏,鲁若麟自然乐得配合,同样表现得极为强硬,一副与南京城共存亡的样子。

    安国公府,鲁若麟书房。

    “大都督,孙富贵那边来了战报,询问何时才能全力出击。”吴朝杰将一封密信送到了鲁若麟手里。

    鲁若麟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

    九江的战事已经开始了,局面看起来对安国军并不是很有利。虽然安国军抢先一步占领了九江城,但是城里的明军已经带着钱粮逃跑,投靠了左良玉,并对城池进行了一些破坏。

    安国军虽然抓紧时间进行了抢修,但是依然未能恢复如初,毕竟时间太紧了。

    按照孙富贵的想法,根本不用守什么九江城,直接对左良玉大军发起进攻就完事了。可惜鲁若麟为了引蛇出洞,命令孙富贵只守不攻,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不得发起进攻,所以九江的占据很快就陷入了拉锯之中。

    左良玉大军打的很艰难,他们徒有人数上的优势,但是始终无法突破安国军的防线。

    安国军则打的非常的憋屈,明明拥有超强的战斗力,却要缩手缩脚的打,完全放不开,打的非常郁闷。

    安国军只守不攻,其他人看不清里面的门道,以为左良玉占尽优势,自然愈发兴奋的起兵前往南京了。

    “那些叛军到哪里了?还有多久到达?”鲁若麟问道。

    “江北叛军已到达滁州,江南叛军已到达句容,预计还有七天左右就可以到达南京。”吴朝杰负责南京周边的情报工作,对叛军的情况比较了解。

    “七天?这些废物们走得也太慢了吧。”鲁若麟皱着眉头。

    “大都督,他们这已经是走的很快了,要知道他们可不是我们安国军,能够有这样的速度已经非常难得了。”吴朝杰苦笑道。

    外面的人还以为鲁若麟害怕叛军的到来,那里知道鲁若麟早就等不及了,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林镇远的军队到哪里了?”鲁若麟又问道。

    “林将军的军队已经秘密抵达镇江附近,随时可以对南京城进行支援。”吴朝杰连忙回答道。

    “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吧?”鲁若麟还是有点不放心。

    “大都督放心,松江那边林将军起码留了一半的人马与那些叛军对峙,他们肯定不会知道林将军的精锐部队已经离开了。”吴朝杰补充道。

    “恩,让林镇远注意隐藏行踪,能不能将那些老鼠们一网打尽,就看这一次了。要是将他们放跑了,再想抓起来就麻烦了。”鲁若麟叮嘱道。

    “林将军久居江南,比我们更熟悉江南的情况,肯定不会漏出马脚。”吴朝杰对林镇远还是很有信心的。

    “恩。”鲁若麟点点头。

    鲁若麟来南京的时候,在松江驻扎的林镇远大军他并没有动,而是当做了后手。

    林镇远现在手上有两万大军,是松江府及周边最强的军事力量。在那些叛军们绝对进攻南京时,自然不会忘记这个鲁若麟留在江南的钉子,安排了十几万大军进行围攻。

    林镇远同样没有将那些乌合之众看在眼里,不过为了大局着想,只能与他们慢慢的纠缠,同时派出了五千精锐协助鲁若麟作战,目的就是将那些跳出来的家伙们一网打尽。

    “大都督,最近那些勋贵们频频出城,明显是出去与那些叛军汇合的,要不要将他们留下来?”吴朝杰问道。

    “干嘛留他们,让他们出去。只有他们出去了,才能将他们隐藏的所有力量都带来,到时候才能将他们的罪名钉死,多好的事情。魏国公最近在干嘛?”鲁若麟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

    “魏国公最近没有任何动静,一直待在府里没有出来,也谢绝来客上门,安静得很。”吴朝杰回答道。

    “徐家扎根江南近三百年,势力早就深入到了江南的方方面面,他想要与外界联系,方法简直不要太多。徐家是江南勋贵的领军人物,没有徐家点头,你以为外面的那些叛军能这么快聚集起来?徐文爵呢?”鲁若麟对徐家从来不敢轻视,想要真正将江南掌控在手里,徐家是必须要清除掉的。

    “徐文爵也待在府里没有出来。”吴朝杰此时对这个消息也不敢太确定了。

    “徐弘基那个老狐狸既然知道大战将起,肯定不会把徐文爵也留在南京城,只怕已经把他送出去了。”鲁若麟非常肯定的说道。

    “城门一直是我们的人在把守,徐文爵怎么可能出得去?”吴朝杰还是有些不敢信。

    “人家是南京城几百年的地头蛇,想要出去肯定有的是办法。黄良功和刘良佐现在在哪里?”对于马士英带来的这两队人马,鲁若麟在接手大都督之后就让他们回去了,按道理他们应该在回去的路上,但是现在恐怕就不一定了。

    “最新的消息是他们在来安城就停住不走了。”吴朝杰轻声的说道。

    “来安?与滁州不过上百里,看来这两位也是有想法的人啊。”鲁若麟笑了笑。

471.勋贵们在行动(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黄得功和刘良佐得了封赏之后,又在南京停留了一段时日,然后按照大都督的命令回凤阳。

    一路走走停停,在来安的时候就等来了左良玉的起兵,以及江南各卫所兴兵“清君侧”。这下子两人干脆就不走了,态度暧昧的待在来安,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也没人来询问为什么他们就不走了,来安知县也很默契的没有赶人,反而非常殷勤的好吃好喝招待二人。

    来安知县知道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节,有黄得功和刘良佐的兵马在,来安的安全也会有保障一点。何况,将黄刘二人留在来安,也是南京城里贵人们的意思。

    这一天,天色已暗,一行人悄悄的进入了来安城外的军营。

    早就得到消息的黄得功和刘良佐在征辟来的一间大宅院,现在的中军大营中摆好了宴席,准备招待来客。

    等到来客跨进大厅,黄得功和刘良佐连忙上面行礼:“世子好,未能出迎,还请见谅。”

    “无妨,非常时期,小心点总是好的。”来客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世子里面请。”黄得功微微躬身,来客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坐上,显得非常自然。

    来人赫然是应该在南京的魏国公世子徐文爵。

    魏国公府在江南的影响力是非常巨大的,特别是朝廷长期让魏国公府统领南方的军队,是朝廷维持南方统治的核心力量之一。黄得功和刘良佐这些武人从小就对魏国公府非常敬畏,所以虽然现在手握兵权,面对魏国公府的未来主人,依然非常恭敬。

    “两位将军都是聪明人,自然应该明白我来此的目的,不知道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徐文爵一点客套都没讲,上来就直接逼宫。

    “世子,兹事体大,我等不得不小心啊。”黄得功赔笑道。

    徐文爵在来之前,已经派人与黄得功和刘良佐通过气了,只是黄得功和刘良佐一直态度暧昧,迟迟没有答复。徐文爵心急之下只得亲自冒险前来,决心说服他们加入反鲁若麟的队伍中。

    “如今鲁若麟众叛亲离,天下有志之士尽皆起来讨伐,大势已成,二位还在等什么,要是再迟疑下去,只怕会悔之晚矣啊。”徐文爵痛心疾首的说道。

    “我等是朝廷军队,没有朝廷的命令,怎可自行其是?”刘良佐依然在找借口。

    “我来之前,马阁老有话让我带给你们。”徐文爵知道他们之所以犹豫,并不是有多么的忠君爱国,不过是嫌好处不够。

    “不知马阁老有何吩咐?”对于自己的老上级马士英,黄得功和刘良佐还是很给面子的。

    “马阁老让我告诉你们,一定要心存大义,忠心皇上,为朝廷分忧,为皇上解难,这才是我大明武人该有的样子。若是尔等能够拔乱反正,日后朝廷自然不会吝啬赏赐,可保你们子子孙孙荣华富贵。”

    徐文爵已经说的非常露骨了,但是黄得功和刘良佐依然不为所动。

    空口白话谁不会说,没有白纸黑字的承诺,他们绝对不会听命行事。

    这次的事情对黄得功和刘良佐来说是难得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不趁机把好处捞足了,岂不是傻。

    “可有马阁老书信?”黄得功问道。

    “来是太过仓促,未曾有书信。”徐文爵摇摇头。

    这种刀口舔血的事情,马士英愿意表态已经不错了,不到最后关头肯定不会留下证据的。

    “没有书信啊,这个只怕就难办了。”刘良佐一副为难的样子。

    徐文爵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阴着脸说道:“难道你们认为我是撒谎不成?”

    “不敢,世子是何等尊贵的人物,肯定是不会撒谎的。但是没有真凭实据,我们很难说服底下的兄弟们啊。”黄得功死皮赖脸的叫苦,让徐文爵知道不拿出一点真东西,只怕很难说服他们二人立即出兵的。

    徐文爵之所以如此看重黄得功和刘良佐,是因为二人的军队是江南除左良玉之外唯一比较有战斗力的。虽然那些造反的卫所兵声势浩大,但是南京城里的勋贵们并不放心,毕竟卫所兵的战斗力有目共睹且历史悠久,实在让人太不放心了。

    任何一支军队都需要有一个有战斗力的核心队伍,否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经不起任何激烈的战事。而黄得功和刘良佐的队伍就是南京勋贵们为那些卫所兵寻找的主心骨,毕竟二人的军队长期与农民军作战,算是非常有战斗经验,有战斗力的了。

    虽然南京城里的安国军人数不多,两万老兵加上五万左右的新兵,在人数上看似出于巨大的劣势之中。不过但凡了解安国军以往战绩的人,都不会对安国军掉以轻心。

    要不是因为左良玉吸引走了安国军的绝大部分兵力,并且反叛的卫所兵人数众多,那些不满鲁若麟的人未必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跳出来。

    想要与安国军这样经历过战火的军队硬碰硬,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军队,胜算实在不大。

    而黄得功和刘良佐明显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不愁自己卖不出一个好价钱,就等着朝廷那帮人开价了。

    “黄得功、刘良佐,接皇上密旨!”徐文爵突然起身,一脸的严肃。

    黄得功和刘良佐也是非常惊讶,连忙起身在徐文爵面前跪下。

    徐文爵非常慎重的从怀中拿出一张绢布,正声念道:“朕素闻靖南侯、广昌伯忠义无双,为国征战,立功无数。此次朕登基之事,两位爱卿也全力相助,可见赤诚之心。今朝廷有权臣当道,无视朝廷律法,目无君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朝廷危难之际,望两位爱卿能够以朝廷为重,进京惩处不恭之臣,恢复朝廷之权威。两位爱卿忠肝义胆,进京之后朕必不吝赏赐,与卿等留一段君臣佳话。”

    “臣等遵旨,必为皇上铲除不恭之臣!”黄得功和刘良佐连忙磕头领旨。

    黄得功恭恭敬敬的接过密旨,上面的字绝大部分都不认识,更别说上面盖的那个章是啥了。事后,黄刘二人还要找信得过的文人帮忙掌掌眼,至少确定一下真伪。

    不过既然是徐文爵拿出来的,想必不会有假,否则最后大家都讨不到好。

    黄得功和刘良佐要的就是这么一个东西,有了这个密旨,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加入到讨伐鲁若麟的战斗中,并保证最后能够获得他们应有的利益。

    虽然密旨不是正式的圣旨,但同样是皇帝老子说的话,总不能食言而肥吧。

    “世子,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还请示下。”既然拿到了想要的东西,黄得功和刘良佐就不再矫情了,毕竟他们留在来安不走,就是抱着返回南京城,获得更多好处的意图。

    “两位将军请立即南下滁州,与那里的大军汇合,并听从指挥,南下京城,一举铲除逆贼!”徐文爵厉声喝道。

    “滁州那边我等该听从谁的命令?”黄得功眯着眼睛,有意无意的说道。

    在黄得功的眼里,滁州那边的都是一群废物,只有他做主才算正常,岂能听从那些废物的领导,好歹他现在也是一个侯爷了。

    “滁州目前主事者为诚意伯刘孔昭,你们二人需听命于他,现在他已经是皇上密封的大将军,统领南京周边所有军队,切不可意气用事。”徐文爵慎重的叮嘱道。

    “诚意伯啊,也还行,本侯领命就是。”虽然黄得功的爵位比刘孔昭要高,但是人家是老牌勋贵,不是自己这种新起勋贵能够比的,所以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命令。

    何况黄得功久经战事,自然知道大战不光是靠士兵,还有粮草物资更是关键,这点上自己拍马也赶不上刘孔昭这些人,所以屈居其下也非常正常。

    “世子在江南威望甚高,人人敬仰,何不担任这个大将军,想必追随者会更多一些。”刘良佐不解的问道。

    “家父还在南京城,要是我担任这个大将军,只怕家父难逃毒手啊。”徐文爵一脸的可惜状。

    “原来如此,实在是可惜了。世子一片孝心,让人佩服。”黄得功点点头。

    其实徐文爵根本就不想当这个大将军,毕竟目标太明显了。而且即便事成了,魏国公府能够得到的利益也有限,与风险完全不匹配。

    魏国公的爵位已经是最顶级的了,功劳再大也不可能封王。只要能除掉鲁若麟,拿回曾经的权利,徐文爵就已经满足了。至于其他的功劳,让给别人去争好了。

    魏国公府在江南近三百年,荣华富贵早就登峰造极,只要保持现有的状态就行,更多的功劳不是福气,而是祸根,这才是徐文爵只在暗地里挑事,而把舞台交给其他人的原因。

    既然双方达成一致,酒宴上自然是宾主尽欢。大家述说着未来的前景,都觉得一片光明。

    南京城外各方势力不断勾连交通,为推翻鲁若麟这个异类而努力,城内的那些反对者同样没有闲着。

    鲁若麟来南京满打满算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根基自然无法与那些江南权贵们相比。那些权贵们的势力和关系可以说已经渗透到了江南的方方面面,绝对不是鲁若麟的几万大军就可以完全控制住的。

    虽然通过严打,安国军将南京城里的黑恶势力消灭了个七七八八,并通过组建民兵将百姓拉到了自己这一边,但是依然无法完全斩断那些权贵们控制南京城的触手。

    说得不好听点,这些权贵们在南京城里繁衍生息几百年,分枝旁门数都数不清,在这个宗族礼法大于天的年代,鲁若麟根本无法保证到时候那些百姓全都向着自己。

    这不,凭借着无孔不入的人脉关系,那些权贵们将手伸到安国军的军营里来了。

    原来的安国军士兵,那些反对着们无计可施,但是五万新组建的安国军士兵就有太多空子可钻了。

    结束新兵训练正式成军后,袁家志以优异的表现被任命为了新军里的排长,这样的任命已经非常破格了。

    连长是安国军的老兵,对袁家志非常看重,连队里的很多事情都带着袁家志一起处理,提携的意味非常明显。袁家志也看在心里,对连长非常感激的同时,对安国军也更加认同了。

    安国军里裙带关系是不是完全杜绝?这个肯定不可能,但是整体的晋升制度还是比较透明公正的。

    像袁家志这样的人,能力突出,只要坚持下去,前途自然可期。袁家志本人在了解清楚了安国军的晋升制度之后,甚至乐观的幻想着自己多少年之后可以做到团长,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事情的话。

    当然,军人嘛,始终靠战功说话。安国军里也是首重战功,如果能够立大的战功,晋升的速度绝对远超想象。破格提拔在安国军中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每年总会有些幸运儿的。

    从普通人到军官,安国军的晋级通道是很清晰的,这点在阶级已经固化的大明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像袁家志这样的,即使能力再出众,能够当个家丁头子就不错了。万一立了功劳,无非是多赏几两银子,想要变成官员,是很难的。

    也正是这样,当初袁家志才会义无反顾的投靠安国军,看中的就是安国军能够带给自己希望。

    正当袁家志为自己的未来奋斗时,原来的家丁兄弟找上门来了。

    袁家志热情招待了这位曾经的兄弟,其中也包含了一点炫耀的意思,毕竟现在自己是排长了,手下也有几十号人,大小也是个官了。

    自己这位家丁兄弟在安国军整顿卫所的时候脱离了原来的千户,听说投到了诚意伯刘孔昭门下继续做着家丁,日子似乎过得还不错。

    此时刘孔昭出京担任讨伐鲁若麟的大将军一事还没有传开,只有安国军的上层掌握着这一情报,所以袁家志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家丁兄弟现在和自己属于敌对关系。

472.策反(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在驻地旁边袁家志找了一个小酒馆来招待探望自己的家丁兄弟,准备与他畅饮一番。

    安国军营地周边原本比较萧条,不过自从安国军入驻之后,这些士兵每月都能按时拿到饷银,又有严格的军纪约束,展现出了强大的消费能力。

    很快,发现商机的百姓陆陆续续在安国军的各个军营附近开设各种店铺,生意相当不错。

    袁家志选的这个小酒馆物美价廉,在这一带口碑相当不错,是低级军官和士兵们聚餐的首选。

    “元顺,你来看为我,我非常高兴,今天咱定要喝个痛快。”袁家志招呼着自己的家丁兄弟段元顺。

    “让袁大哥破费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段元顺看着面前的四、五菜,感受到了袁家志满满的诚意。

    “你我兄弟难得相聚,自然要吃好喝好。”袁家志给段元顺斟了一杯酒。

    “听说安国军军纪甚严,平日都不许饮酒,你今日喝酒没事吧?”段元顺关心道。

    “没事,明日我正好休息,喝再多也无碍。”袁家志解释道。

    “那就好,那就好。”段元顺笑着点点头。

    袁家志和段元顺一边吃饭喝酒,一边聊着过去的事情,气氛倒也非常的融洽。

    当然,段元顺来找袁家志并不是单纯为了的叙旧,而是带着任务来的,话题自然慢慢的就往安国军身上引了。

    “袁大哥,你才到安国军几个月就当上官了,看来安国军对袁大哥非常器重啊。”段元顺恭维道。

    段元顺说到袁家志心坎上了,一脸矜持的说道:“运气好,运气好,入了上官的法眼,否则也当不了这个排长。”

    “你说这安国军的官职怎么怪怪的,排长、连长的听着真别扭。”段元顺吐槽道。

    “还好,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太习惯,听多了也就慢慢适应了。挺好的,简单明了,士兵们也容易知道谁大谁小。”袁家志笑了笑,简单做了下解释。

    “以袁大哥之才,做个排长实在是委屈了。想当初在千户所里,哪个不知道袁大哥的武艺那是首屈一指,即使是在整个卫所里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而且你还识字,按我说你就是做个营长也是不在话下的。”段元顺吹捧道。

    “为兄不过是有点匹夫之勇,想当营长还差得远呢。只有进了安国军,才知道有那么多的东西要学,不服不行啊。”袁家志谦虚的说道。

    “哦,这么厉害吗?大哥给我说说,也好让我长长见识。”段元顺一脸渴望的问道。

    袁家志也没有多想,将军营里的一些日常情况选了一些比较有意思的说给段元顺听。当然,涉及到比较机密的东西袁家志还是会闭口不谈的。

    段元顺对安国军道听途说的比较多,真正的第一手资料还真不清楚,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末了,段元顺压低声音对袁家志说道:“袁大哥,外面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外面的事情?什么事情?”袁家志一愣。

    “就是靖南侯左良玉和那些卫所兵的事情。”段元顺神神秘秘的说道。

    “知道啊,我们撤进南京城的时候就跟我们都说了。”袁家志不以为意的说道。

    段元顺惊讶道:“既然知道,你们不怕吗?听说靖南侯那边就有百万大军,那些卫所兵也有几十万,这南京城只怕守不住的啊。”

    “左良玉那边说是百万大军,但是究竟是什么货色大家心里都清楚,要不然也不会被我们几万大军就挡在九江不能前进一步。至于几十万卫所兵,呵呵,你我都是卫所里出来的,应该很清楚那些人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攻下南京城,做梦呢。”袁家志冷笑道。

    袁家志的话让段元顺不乐意了,“话可不能这么说,俗话说得好,蚁多咬死象,你们不过几万人,再厉害难道打得过几十万人。何况这南京城里对你家大都督不满意的人可多了去,万一打起来在你们背后捅一刀子,你们的前景可就不妙了。”

    要是以前,段元顺的这番话还可能打动袁家志,但是真正见识过安国军战斗力之后,袁家志很难相信那些乌合之众能够打赢自己这几万人。

    这不是盲目自大,而是对自身实力的足够自信。

    只要看看安国军吃的什么、用的什么,还有日常训练中又经历过什么,袁家志自然知道安国军与那些卫所兵的差距有多大。

    至于南京城里有多少人和鲁若麟离心离德,这个事情就不是袁家志能够操心的了。不过他觉得以安国军的谨慎,不会不对这些情况有所防备。

    “元顺,你不在安国军,不知道安国军有多强。至于那些卫所兵,不是我吹牛,不用那些辽东来的老军,就是我们这些新军就可以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袁家志自信满满的说道。

    “既然你们不怕,那为什么都退到南京城里来了?我看大都督还是怕了,否则怎么会放弃那么多的城池。”段元顺反驳道。

    “我倒不这么觉得。”袁家志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猜啊,大都督是嫌麻烦,想在南京城下将那些叛军一网打尽。”

    虽然是袁家志的猜测,但是与事实相差不远,不过段元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几万人将几十万人一网打尽,听着怎么像是说书呢?

    段元顺摇了摇头,认为袁家志是魔怔了,劝道:“袁大哥,如今江南各地对大都督不满的人太多了,可谓人心尽失,你也要早做打算才是。”

    “早做打算?做什么打算?”袁家志不解。

    “自然是弃暗投明啊。”段元顺理所当然的说道:“既然大都督这边靠不住了,大哥还是早日找个下家的好啊,这样才不会被连累。”

    “弃暗投明?”袁家志眼里的寒芒一闪即逝,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我说你怎么想到来看我呢,原来是来当说客的啊。是你背后的主子让你来的?”

    “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伯爷对袁大哥非常欣赏,只要袁大哥愿意弃暗投明,伯爷愿意给袁大哥一个千户的位置。”段元顺直接挑明了他是奉诚意伯刘孔昭的命令来的。

    “千户?好大的本钱,问题是你家主子有这么大的能耐吗?”袁家志冷笑一声。

    段元顺一脸得意,“不怕告诉大哥你,我家主人现在已经是统领几十万兵马的大将军了,区区一个千户,不过是手到擒拿的事情。”

    “大将军?怎么没听说?”袁家志一愣。

    “袁大哥一直没关在城里,不知道城外的情况也很正常。如今城外的兵马都听我家伯爷调遣,这个大将军就是皇上密旨册封的。你看,现在连皇上都不站在大都督这边了,袁大哥应该明白什么叫势不可挡了吧。”段元顺为了拉拢袁家志,连这么机密的事情也透露了出来。

    当然,既然是密旨,朱慈烺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鲁若麟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

    “我不过是一个排长,手下只有几十号人,又被困在城里,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啊。”袁家志自谦道。

    “怎么会帮不上忙,到时候真打起来,袁大哥要是能够想办法打开城门,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只怕论功行赏起来千户都不够的啊。”段元顺见袁家志动心,立马激动起来。

    “不行,不行,城里大军数万,我这点人马能成什么事。”袁家志连忙摇头。

    “大哥,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既然我能够找到你,自然还会有人去找其他人,到时候可就不只是你这几十号人马了,说不定能够几千上万人也说不定呢。这样一来,里应外合,何愁大事不成。”段元顺为了增加说服力,又抛出了一个机密。

    “哦,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倒是成功的机会大多了。”袁家志一副震惊的样子。

    “鲁若麟来南京才多长时间,怎么会知道这南京城里哪儿没有我们的人。你们这些新军说起来都是我们卫所的老兄弟,也只有鲁若麟才会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真当几个臭钱就能让我们江南的儿郎为他卖命?”段元顺见袁家志有了叛变的迹象,连言语间对鲁若麟也没有多恭敬了。

    “安国军对士兵极好,想要说服他们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啊。”袁家志为难的说道。

    “当兵嘛,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了。只要给足了他们好处,还怕他们不跟着你走?”说着段元顺从衣襟里摸出几张银票,递到了袁家志面前。

    “这里是两千两银票,是我们伯爷送给大哥拉拢底下的士兵的。并且我们伯爷发话了,一旦事成,赏钱起码是这个的几倍,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段元顺看着面前的银票,一脸的贪婪,可惜这是刘孔昭慎重交代的事情,他不敢截留。万一日后对不上口径,绝对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袁家志盯着桌子上的几张银票,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将其收入了衣襟里。

    段元顺见状大喜,知道事情基本已经成了。

    “既然袁大哥已经决定弃暗投明,那我们就是一伙的了。今日时候已经不早了,未免引起别人怀疑,我也该走了。过段时间,等到事情有了进展,我再联系大哥商议如何行事。”任务已经完成,段元顺也不想多逗留。

    袁家志连忙问道:“要是我这边有什么急事,怎么联系你?”

    “真要是有要紧的事情,你可以传话城东万祥杂货铺的王掌柜,切口是:买半面特别明亮的镜子,要铁做的镜子。行事一定要小心,且不可暴露了行踪。”段元顺小心叮嘱道。

    “明白。兄弟你也保重,等你的好消息。”袁家志点点头。

    “你也小心。”段元顺说完,就告辞而去。

    袁家志望着段元顺的身影,神色阴晴不定,呆立了良久,才长叹一声,转身走向了军营。

    走进军营的袁家志并没有去自己的营房,而是绕了几圈后悄悄走向了营地深处的一个院落,在那里办公的就是安国军的镇抚司。

    当袁家志向值守的卫兵告知想要求见镇抚官之后,很快就被领了进去。

    这里之所以防守这么严密,因为这里是师部镇守官的办公地点,有很多机密信息。

    袁家志并没有按照惯例被带到大厅,而是直接带到了师镇抚的办公室。

    师镇抚万文杰看着袁家志走进来,眼神非常的平静,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一样。

    “二旅三团一营一连三排排长袁家志见过师镇!”袁家志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镇抚官在军队里按照级别不同都有简称,师镇抚的简称就是师镇。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万文杰点点头,直接开口问道。

    袁家志连忙将自己今天经历的事情详细叙述了一遍,并将段元顺送的两千两银票恭恭敬敬的放在了万文杰的办公桌上。

    “你的表现不错。要是你第一时间没有到镇抚司来,我想明天镇抚司的人就会找上你的。”万文杰满意的点点头。

    袁家志听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难道自己被镇抚司的人监视了?

    万文杰似乎猜出了袁家志所想,解释道:“不要多想,镇抚司没有监视你。但是那个段元顺多次出入不同的军营,找了很多人叙旧。而他又是刘孔昭的人,我们早就怀疑他了,他也一直在我们的监控之中。”

    袁家志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段元顺自己身上,亏他还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

    “段元顺接触了好几个人,只有你是主动来坦白的,很好,你很好。”万文杰对袁家志满是欣赏。

    “下官既然投身安国军,自然一切以安国军的利益为重,不敢有任何异心。”袁家志态度坚定的说道。

    “不错,难怪毛德毅对你赞不绝口。”万文杰满意的点点头,“银子拿回去,暗地里继续与段元顺保持联系,一切按照他的要求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及时汇报。”

    “是!”袁家志马上明白了自己的任务,心中庆幸自己的选择。

473.笑话(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安国军一向重视情报工作,对于新军自然十分关注。

    虽然经过了两个月的训练,新军整体上还比较稳定,但是离真正归心还有一段距离。

    再说了,新军并不是人人都对安国军信心十足,有些人容易被说服动摇也很正常。镇抚司要做的就是将这种动荡消灭在萌芽状态,减少因此带来的损失。

    除了监视与新军异常往来的人员,加大思想工作,坚定新军们的信心和信仰也是非常重要的工作。只有自身硬起来,才会不惧外界的诱惑和腐蚀。

    这个世界这么重视士兵思想工作的除了安国军也是没谁了。

    通过反复的灌输,还有不时开展的忆苦思甜活动,加上良好的待遇,可以说这些新军对安国军的归属感正在一天天加强。哪怕外界将安国军传得危如累卵,士兵们的情绪总体还算比较稳定,并没有出现人心惶惶的情况。

    至于那些意志不坚定,被敌人拉拢过去的新军士兵和军官们,镇抚司为免打草惊蛇,只是登记在册,留了一些后手,而没有采取其他行动。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刘孔昭的军队终于来到了南京城外,繁华了两百多年的南京城自从成祖朱棣靖难之后再次迎来了攻城的大军。

    城外的叛军浩浩荡荡规模十分庞大,声势骇人,自然引起了城内的阵阵骚动。

    似乎城外的大军给了很多人勇气一般,公开反对、指责鲁若麟的人纷纷跳了出来,打头阵的就是首辅钱谦益。

    作为东林大佬,钱谦益的这个首辅当的非常憋屈。不说一言九鼎,在内阁里的话语权甚至没有次辅陈新甲高。这一切都因为陈新甲有拥立之功,更加上背后有鲁若麟鼎力支持。

    刘孔昭他们之所以能够闹得这么大,除了自身的影响力之外,江南士林暗中推波助澜也有很大的关系。就好比刘孔昭几十万大军的日常消耗,有很多都是江南大族们暗中捐献的。

    所以说这次的动静闹这么大,是各方势力联合起来的结果,目的就是将鲁若麟搞下去,换上他们自己掌权。至于把鲁若麟搞下去之后谁来抵挡李自成的事情,他们觉得凭手上现有的兵力,已经足够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信心。

    朝中大臣现在都在给朱慈烺上书,要求惩治鲁若麟以平息外界的怒火。最不济也要鲁若麟离开南京回到辽南去,这在他们看来已经是非常仁慈的结果了。

    与鲁若麟交好的陈新甲也在被弹劾之列,现在已经回家待罪了,朝堂之中尽是反对鲁若麟的声音,似乎算定了鲁若麟不敢将他们怎么样一样。

    此时的鲁若麟在做什么呢?

    鲁若麟正忙着整顿兵马,找到城外叛军的主力,准备一举将其打垮。

    不是鲁若麟瞧不起这些乌合之众,要不是为了等他们集结到一起,鲁若麟才不会忍气吞声这么久。

    至于那些在朝中上蹿下跳的家伙们,鲁若麟冷眼旁观,任由他们蹦跶,反正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只要自己手里有兵,城里的民兵们又牢牢掌控在他手里,量那些色厉内敛的家伙们玩不出什么风浪来。

    如今的刘孔昭无疑站在了人生的巅峰,南京城外的数十万兵马都归他管,加上身上密旨册封的大将军头衔,使得他意气风发、顾盼自雄。

    刘孔昭将主力部队放在了西门,这里将是他们的主攻方向。

    黄得功和刘良佐的人马是刘孔昭手里的绝对主力,也被他放在了西门,此时三人望着对面的南京城,心情十分的激昂。

    “待明日破城,两位都是我大明朝的有功之臣,高官厚禄不在话下。”刘孔昭这个时候也没有忘记给黄、刘二人打鸡血,希望他们能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下死力。

    “大将军临危受命、拨乱反正,自然是居功至伟,破城之后,国公之位可期。”黄得功把从谋士那里学来的话背了一遍,让刘孔昭听得哈哈大笑。

    “借两位吉言了。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也不想多做杀戮,如果鲁若麟愿意出城投降,我等还是应该放其一条生路。”刘孔昭故做大度的说道。

    “对,对,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刘良佐连忙点头附和。

    虽然刘孔昭他们人很多,但是除了黄得功和刘良佐的人马,其他人除了一些原本属于卫所军官的家丁,剩下的都是赶鸭子上架随便拿个东西当武器的乌合之众。

    而对面的安国军虽然人数少,但是战绩实在太多吓人,能够不打自然是最好。

    说到底,刘孔昭他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打败安国军,何况还是最难的攻城战。

    “派人去劝降吧,只要安国军愿意退出江南,我们既往不咎。”刘孔昭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人心所向,我想大都督应该会知道怎么选的。”黄得功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并不是很足。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做攻城的准备,让手下的人多做一些攻城器械吧。”刘孔昭最后补充道。

    “这是当然的。”刘良佐点点头。

    刘孔昭安排人射进城的劝降信很快就送到了鲁若麟的案头,鲁若麟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然后对一旁的吴朝杰说道:“看样子刘孔昭的信心不是很足啊,居然只要我退出江南就不予追究。”

    吴朝杰笑了笑:“我们安国军的根基在辽南,只要辽南没事,我们的战舰还在,朝廷就不敢与我们死斗到底。说一千道一万,他们要的还是朝廷的掌控权。”

    “朝廷的掌控权?问题是我也很想要啊。把朝廷交到这群废物的手里,实在是糟蹋了。正好借这个机会,给江南来次大清洗,让朝廷按照我们的想法来进行治理。”鲁若麟冷笑道。

    “这个天下只有按照我们安国军的办法治理才能长治久安、百姓富足,其他人不过是祸国殃民罢了。”在安国军待的时间长了,吴朝杰对鲁若麟的才能是愈加佩服,相信只有他才能给天下带来安宁。

    “给孙富贵发信吧,只怕他和左良玉玩了这么久,早就不耐烦了,是时候将左良玉解决了。另外告诉他,解决了左良玉之后,立即北上武昌,我要他把李自成挡在武昌外,不得南下寸步。”鲁若麟下了另外一道命令。

    “是。”吴朝杰马上领命。

    虽然外面大军围城,但是安国军自有传递消息的渠道。

    没有收到鲁若麟的任何答复,刘孔昭知道攻城在所难免,开始命令士兵们加紧打造攻城器械,为攻城做最后的准备。

    鲁若麟并没有马上出城作战,而是决定等两天,先消磨一下城外敌军的锐气。

    南京城因为战事临近,已经全面戒严了,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巡逻的士兵和民兵们来回穿梭。

    他们防范的目标就是城里的那些高墙大院,防止那些权贵们的家丁私兵趁乱出来作乱。

    别看那些官员们在朝堂上骂起鲁若麟来胆大包天,但是真当安国军颁布戒严令,士兵们走上街头,这些老爷们果断的怂了。他们只敢关在家里偷偷的骂鲁若麟几句,顺便期待城外大军进城结果了鲁若麟这个逆贼。

    三天之后,知道拖下去难免会夜长梦多的刘孔昭终于开始攻城了。

    他将所有的大炮集中起来放在了西门,率先开火了。

    可惜江南地域,战备松弛,那些大炮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破铜烂铁,威力实在小的可怜,几轮炮战下来,就被安国军城头的火炮轰得七零八落。

    刘孔昭原本就没有指望那些火炮能够有多大作用,他最大的依仗还是多如牛毛的士兵。只见他一声令下,排山倒海一般的士兵开始蚁附攻城。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退的时候狼奔豕突。面对城头安国军密集的弓箭和子弹,那些叛军连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住,根本无需命令就开始往后逃命,看得刘孔昭和黄得功他们脸黑得像锅底一样。

    “下令督战队,再有逃跑者,就地斩杀!”刘孔昭愤怒的命令道。

    有督战队上场,场面稍微好看了一些,但依旧改变不了叛军摸不到城墙边的事实,安国军的火枪和弓弩实在太犀利了。

    这样的战斗来来回回进行了好几次,除了在城墙下遗留了一地的死尸,并没有取得什么突出的战果,如果消耗安国军的子弹和弩箭也算的话。

    第一天的攻城战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去了,不过刘孔昭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城里翘首以盼的那些权贵们也是略感失望。

    好在损失的士兵对于城外的大军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他们消耗得起。

    接下来三天,战事依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刘孔昭终于坐不住了。

    刘孔昭找上黄得功和刘良佐,希望他们的兵马可以出击。对于那些卫所兵的战斗力,他实在是已经不做指望了。除了摇旗呐喊、壮大声势,兼且加大粮草消耗,那些卫所兵貌似没有什么卵用。

    “明日,我会集中所有精锐力量与两位将军一起攻城,并且我会让城里埋伏的内应制造混乱,并尽力打开城门,还望两位将军组我一臂之力。”刘孔昭深深的向黄得功和刘良佐鞠了一躬。

    黄得功和刘良佐早有心理准备,知道想要保存实力已经不可能了,“敢不从命!”

    虽然安国军将南京城控制得死死的,但是那些南京土著们在南京这么多年,想要从外面传递消息还是有些门路的。

    段元顺终于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要他发动自己的下线明天配合城外的军队攻城,最好是能够打开东门的城门。

    等待已久的段元顺立马出门联系自己发展的那些下线,在躲过了那些巡逻的士兵之后,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在他满怀欣喜的回到家中的时候,等待他的是早已等候多时的镇抚司官兵。

    “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将那些老鼠抓住,而是让他们将消息传出去?”吴朝杰不解的向鲁若麟问道。

    “我这是在给那些人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们悬崖勒马,我还会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他们执迷不悟,那就怨不得谁了。”鲁若麟叹息道。

    第二天,有了精锐家丁队伍和黄得功、刘良佐人马的加入,攻城的力度明显大了不少,云梯也开始架上了南京城头。

    那些被权贵们策反的新军官兵们此时也开始有了动静。

    有的人还在犹豫要不要反叛,有的人则已经开始行动了。

    “兄弟们,我们都是朝廷的兵,现在城外大军奉皇上的命令讨伐安国公,我等自然该听从朝廷和皇上的命令,为皇上作战。现在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只要我们打开城门,事后人人都可以升官发财,得到的赏银也会是我给你们的好几倍。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干?”某个被策反的排长对召集起来的手下说道。

    排长身边还有几个亲信,手握钢刀,虎视眈眈的看着底下的士兵们。

    新军中,新人能够做到的最大官职也只能是排长,再往上都是安国军调过来的老兵。排长的职位虽然小,但是如果几个甚至十几个排的士兵集中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力量,用来夺取城门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普通的士兵畏惧排长的威严,不怎么敢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从大道理上讲,排长说的或许是真的,但是给他们新生活的是鲁若麟,并不是朝廷或者皇上,所以要他们叛变鲁若麟心理上一时还有点转不过来。

    这个时候排里的镇抚官幽幽的说道:“排长,你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镇抚官也是安国军排过来的,不可能叛变鲁若麟。

    “少废话,要么跟我们一起干,要么就去死。”排长恶狠狠的盯着镇抚官,对身边的亲信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将镇抚官干掉,顺便震慑一下那些士兵。

    镇抚官似乎料到他们有这一手,高声大喊道:“动手吧!”

    立马从外面跑进来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持弓弩火枪,将这里团团包围,看得排长一伙人目瞪口呆。

    “将这些叛徒押下去,等候处置!”镇抚官一声令下,排长一伙人不敢反抗,脸色苍白的被押走了。

    这个时候再傻的人也知道,安国军早有准备,所谓得里应外合不过是一个笑话。

474.乏善可陈的战争(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选择叛变的新军军官并不多,不过十几个人,但是比例却很高,起码占到了被策反人员的一半以上,可见江南权贵们对地方渗透的有多深,影响力有多大。

    如果不是安国军队士兵们确实不错,洗脑也算有一定的成效,究竟会有多少人参与叛乱还真不好说。

    当然,凡事有弊则有利,这次叛乱对新军来说也是一次清扫与洗礼,至少剩下的人忠诚度是经受住了考验的。

    没有内应帮忙打开城门,刘孔昭的军队想要攻下南京城难度实在是太大了。既然新军那边指望不上了,刘孔昭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些城内勋贵们身上。

    刘孔昭希望这些勋贵们能够发动家丁去夺取城门,只是那些勋贵们还在犹豫之中。

    虽然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事情败了谁也逃不掉,但是在安国军还牢牢控制城内的情况下,发动家丁去夺城门还是有很大风险的。

    这种事情没有一个强力人物领头,那些各怀鬼胎的勋贵们谁也不会主动去当这个出头鸟。

    黄得功、刘良佐麾下人马的加入不过是场面看起来好了一点,但是离攻陷南京城起码还有老大的距离。

    没有更多办法的刘孔昭只能采取疲兵战术,欺负安国军人数较少,轮换时间比较长来做文章,准备每日派人攻城,让安国军疲于应对,再看战局会不会有什么变化。比如西边的左良玉突破安国军阻拦,增援南京之类的。

    不过刘孔昭的想法是好的,但是鲁若麟已经决定不给他更多的时间了。

    连续几天攻城失败,城外的叛军士气已经比较低落了,这个时候如果给叛军的主力部队来个致命一击,整个叛军数十万人很有可能直接就崩溃了。

    鲁若麟将出击的时间定在了夜晚,出击的主力是一直蓄精养锐的一万骑兵,另外还有三万新军士兵协同作战。在镇江的林镇远部也得到命令早已运动到了附近,就等着今晚来个前后夹击了。

    因为安国军的伙食舍得下本钱,士兵们基本没有夜盲症。而城外的叛军除了少数精锐,其余的基本在晚上目不能视,这也是鲁若麟将出击选在晚上的原因之一。

    因为叛军的人数是安国军的十倍以上,这给了他们很大的安全感,所以刘孔昭他们对于安国军出城作战的准备并不是很充足。

    加上以那些卫所兵的战备素养,也不可能指望他们修建多么牢固的营地,所以当夜幕中,安国军的骑兵冲破黑暗的时候,非常容易的就冲进了叛军的大营。

    虽然是几十万人的大战,但是整个过程真的乏善可陈。

    在安国军突入叛军营地后不久,整个叛军居然就崩溃了,包括那些并没有受到攻击的地方。数十万的大军,能够有胆量组织反抗的人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并且一触即溃,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面对准备充分、战斗力彪悍的安国军,作为主要攻击目标的黄得功、刘良佐,还有中军大营里的那些精锐家丁们的表现并没有比那些普通的卫所兵好多少,同样是不堪一击。

    安国军不管其他的叛军,追着黄得功和刘良佐的队伍打,他们是唯一还没有完全崩溃的军队。至于刘孔昭集合起来的那些精锐家丁队伍,除了一些围在他身边逃跑的人,其余的都跑得没影了。

    都是打过仗的人,只要不是特别忠心的,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待在刘孔昭身边有多危险。

    这一夜南京城外火光冲天,厮杀声、叫喊声连南京城里都隐约可闻,使得无数人彻夜难眠。

    稍微有点头脑的都明白,这是安国军出城夜袭了,否则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是他们不清楚城外的状况,祈祷着刘孔昭他们能够扛得住。

    可惜的是,城外的战况绝对会让他们大失所望。

    受到攻击,失去指挥的叛军现在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只想着向远离南京城的地方跑,也不管什么方向和地点了,总之是越远越好。

    数十万大军,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仗打到后面,安国军的主要任务已经不是作战了,而是不停的抓俘虏。可惜的是安国军人数有限,而叛军则数量太过庞大,即使后来鲁若麟冒险将城中的军队又派出去了一些,最后抓到的俘虏也不过二十万人。其他的叛军除了极少数被杀死,或者死于混乱,绝大多数都跑掉了。

    这场战争对鲁若麟来说就像是一场闹剧,除非给鲁若麟送来大量的免费劳动力,还有数量庞大的粮草物资,以及收拾那些反对者的借口,并没有给安国军带来什么麻烦。

    天亮之后,城外的战斗结果传回城内,百姓们担心中带着窃喜,在安国军几个月的治理下,这些百姓内心里已经认可了安国军的统治。他们不希望安国军战败,再次恢复到从前的生活。

    城中权贵们则是一片哀嚎,愁云惨淡。特别是那些公开攻击过鲁若麟和安国军的官员,更加的惶惶不可终日。

    得到消息的朱慈烺吓得小脸煞白,连忙派出了使者对鲁若麟进行慰问,想要弥补一下关系。

    此前朱慈烺态度暧昧,内心里是希望鲁若麟战败的。毕竟南京掌控在鲁若麟手里,连皇宫里的侍卫都是安国军的人,这让他如何睡得着?

    虽然朱慈烺不知道那些叛军进城后会怎么样,但是他认为再坏也不会比现在差,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信心。

    不过虽然情况很差,但是鲁若麟的那些敌人们并没有绝望,左良玉的大军成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因为安国军取得了胜利,所以城内的戒严放松了不少,人员已经可以自由流动了,鲁若麟的那些敌人们按照各自的小群体又开始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商议对策。

    首辅钱谦益府中就来了不少朝中高官,并且绝大多数以东林党人为主。

    “数十万大军,一夕之间分崩离析,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哪怕是几十万头猪,也不至于败得如此难看吧?”此时书房周围戒备森严,钱谦益可以痛快的发泄不满。

    史可法因为拜访过鲁若麟,明白鲁若麟的想法和目的,所以对于这样的结果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作为一个非常传统的人,史可法无法认可鲁若麟的做事风格,哪怕鲁若麟真的是为百姓着想。所以史可法对于城外的大军也是报有期待的,希望朝廷和皇帝能够真正重掌大权,而不是鲁若麟阴影下的傀儡。

    只是安国军的战力实在太恐怖了一些,数十万大军一夜之间飞灰湮灭,想想就让人心里发寒。这一刻,史可法对于九江的左良玉信心也不是那么足了。那边的僵持会不会也是鲁若麟做的局?

    “元翁,当务之急是要赶紧通知九江的左良玉,要他小心应对,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史可法此刻头脑非常清醒,提醒道。

    众人听史可法一说,心里也是一紧。

    南京这边安国军两万老军加五万新军就把刘孔昭的百万大军一夕剿灭,九江那边可是有整整八万老军和两万新军,还有两百多艘战舰,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吏部左侍郎吕大器连忙附和:“史阁老说得对,鲁贼狡猾,不可不防。左良玉的人马现在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万万不能有失。”

    “如此宪之立马书信一封去给左良玉提个醒,千万不要着了鲁贼的道。”钱谦益吩咐史可法道。

    钱谦益狡猾,不想留下书信证据,所以让史可法去办这个事。史可法也知道其中的风险,但是他为人正直,一心为国,依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了。

    “如今鲁贼势大,往日攻击过他的官员处境堪忧,不可不防啊。”礼部侍郎姜曰广忧心忡忡的说道。

    “他敢!弹劾有过失的官员是朝廷赋予百官的权力,他还敢打击报复不成?”钱谦益想要展示一下百官之首的威严和权力,但是总显得有那么点底气不足。

    “元翁,如今江南兵权都操持在鲁贼一人手中,他要是想要效仿董卓之举,我们也无可奈何啊。”张慎言说出了大家一直最担心的问题。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如此反对鲁若麟,就是因为鲁若麟手中的兵权太大了,而且完全不受朝廷控制,这让这些高官们如噎在喉。

    特别是鲁若麟行事肆无忌惮,好不在意原来的既得利益阶层,这让他们产生了非常严重的危机感。

    再参考鲁若麟在济州岛和辽南做的那些离经叛道的事情,越发让钱谦益他们这些江南权贵们觉得鲁若麟不是一路人。

    政治是看不见血的战场,既然双方理念完全不同,自然只有你死我活这一个结果。

    面对手握兵权的鲁若麟,钱谦益他们只能从外面找援军,左良玉和刘孔昭的大军背后都有这些东林大佬们的影子。

    “我等士人习圣人文章,持天地正气,鲁贼真要敢肆意妄为,先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钱谦益大义凌然的说道。

    “对,鲁贼真要敢打击报复,我等一同赴死,看他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姜曰广大声附和道。

    面对鲁若麟的刀兵,用自己的声望和生命做威胁是他们唯一的办法。

    要说这些东林党人沽名钓誉、党同伐异,但是里面的硬骨头也确实不少。他们一直宣扬仁义道德,也确实有很多人是这样要求自己的,所以才会蒙蔽住世人。

    “如此大战,鲁贼未有只言片语上报朝廷和皇上,已经是完全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我们还是要想办法除此逆贼,否则司马代魏之事不远矣。”张慎言哀叹道。

    “如今看来请外兵已经无济于事,只能另想他法了。”吕大器眼神中寒光闪过。

    既然通过军队夺权不能成功,那么只能从鲁若麟本人着手了。就像王允密谋吕布杀掉董卓一样,同样也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之一。只是刺杀这种事情实在太下作、太丢脸,而且反噬起来后果太严重,朝中官员早就不不这样干了。

    半天都没有人开口说破这个办法,都是享誉大明的士林高官,用刺杀干掉对手,实在太掉价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朝廷,我们不得不如此啊。若是诸位担心名声受损,不如此时由我一力承当。”最后还是由史可法背下了这幅重担。

    在场诸人,只有史可法领过兵打过仗,至少在找死士方面比其他人更有优势一些。

    “宪之高义,请受我等一拜。”钱谦益等人动容的起身行礼。

    “为了朝廷和皇上,史某不惜一死,区区身后名也顾不得许多了。”史可法一脸正气的说道。

    “鲁贼贪生怕死,身边护卫人马极多,想要刺杀他绝非易事。宪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们必定倾囊相助。”钱谦益带头表态,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史阁老,此事为绝等机密之事,万望小心行事。若是没有足够把握,还请谨慎行事。鲁贼沽名钓誉,现在恶行还没有彰显,如果他遇到刺杀未死,只怕报复会异常残酷,大意不得。”吕大器叮嘱道。

    “此事我自有分寸,为了朝廷的将来,诸位就当从来不知道此事,万事由我一人承担。”史可法大义凌然,让人不得不佩服。

    “委屈宪之了。”钱谦益叹道。

    “都是为了我大明的千秋万代,有何委屈。”史可法淡淡的笑了笑。

    “既如此,最近这段时间让朝中百官暂且蛰伏,静待良机。朝中的那些后起之秀,想办法送到地方上去吧,尽量为朝廷保留一些元气。”姜曰广建议道。

    “理应如此。”众人点头赞同。

    不管刺杀成功与否,只要安国军还在,后续的风险依然非常大。万一安国军官兵不顾一切的报复,留在南京城里的人就太危险了。将一些重要人物转移出去,是非常必要的。

475.不要小看村民(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收藏)

    打败南京城叛军的安国军很忙,非常忙,甚至比打仗的时候都忙。

    如今的南京周边到处都是溃兵,安国军的首要任务就是将这些溃兵尽量清剿。

    这些溃兵几乎都是青壮,是难得的免费劳动力,将他们抓获对鲁若麟后续建设江南非常重要。

    当一个地方的资源和收益都掌握在私人手里的时候,国家建设就会变成空谈。私人是不会出钱修建公共设施的,所以虽然江南的基础设施已经严重跟不上经济的发展了,但是无论是朝廷还是地方官府都没钱,很少有人去修缮。

    如果有了几十万俘虏,让他们去修道路、河堤、码头,甚至开荒,成本上就会低很多,最多只用提供一些伙食,可以省下大量的工钱。

    最妙的是,这些俘虏不会因此而产生怨言,能活下来就已经万幸了,罚做劳役再正常不过了。

    从那些卫所招兵买马开始,鲁若麟就已经在打这个算盘了。

    几十万的免费劳动力,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鲁若麟巴不得那些叛军人越多越好,反正鲁若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输。

    对付一群乌合之众,要是鲁若麟都不能轻松搞定,那也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再说了,放任这些溃兵祸害江南对江南的民生破坏太严重,与鲁若麟的规划严重不符。所以无论从那方面讲,安国军都不能放任那些溃兵为祸四方。

    现在南京城里除了留下一万人以防万一,其他的人都派出去了,包括那些民兵们。

    这些民兵们不光自己出去了,还顺带着招了很多临时工,都是那种比较可靠的人。反正城外遗留的武器多的是,保证人人都有武器。

    没办法,溃兵们太多了,安国军的人手严重不足,只能发动百姓来一起抓。

    为了提高民兵和百姓们的积极性,安国军对溃兵们明码标价,一两银子一个,只要活的。甚至连那些俘虏身上的钱财也可以归民兵和百姓们所有,免得他们为了隐瞒俘虏身上的钱财将那些上好的劳动力杀了。

    一个人一两,这个价格对民兵和普通的百姓来说就是天价,要是运气好,逮到几个溃兵,那就发了。

    当然,溃兵们也不是毫无反抗能力,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所以最好是大家组团去抓,这样或许分得少一点,但是胜在安全。

    原本安国军的悬赏只针对民兵和那些挑选出来的百姓,但是其他百姓在知道抓溃兵有钱拿之后,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特别是在听到城外的溃兵非常好抓,只要胆子够大,运气好点,一天赚几两银子的人大有人在,更别说还有可能从溃兵身上缴获财物。

    这下子其他百姓再也坐不住了,纷纷操起家伙,呼朋唤友的就往城外跑。那劲头,比军队里的士兵们还要亢奋。

    见民心可用,鲁若麟干脆顺水推舟,不管是谁抓来的溃兵,统统给钱。

    这下子南京城里的人立马少了一半,甚至一些身强体壮的妇人都出去了,可见有多么疯狂。

    并且这股风潮很快就蔓延到了南京周边,迅速的掀起了一股抓俘热潮。

    这年头的百姓可不是个个都胆小怕事的,生存条件艰难,不狠一点都有可能活不下去。十里八乡的汉子们,要说自己没有打过架、争过水之类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男人。

    很快这场全民运到就变了模样,安国军的主要作用是打击大股聚集的溃兵,零散的都交给百姓们去处理。

    百姓们也不是傻子,看到大股溃兵还往上冲,那不是赚钱,那是送死。

    这个时候,百姓们就会想起安国军的吩咐,赶紧通知附近的军队前来围剿。一旦这些溃兵们被打散了,百姓们的机会就来了,双方配合默契,互利互惠。

    这个时候,南京周边凡是不能证明自己来路的外敌人全都成了被抓的目标。这样做虽然殃及了不少无辜,但是却也避免了大部分的溃兵蒙混过关。

    刘孔昭、黄得功以及刘良佐的运气比较好,在昨夜安国军的突袭中,他们手下的家丁拼死开路,让他们得以逃出生天。

    安国军的人数毕竟比较少,无法照顾到战场的方方面面,真要是一心逃命,运气好一点还是可以逃出来的。

    原本刘孔昭是和黄得功、刘良佐一起逃的,但是他们三个聚集在一块目标非常明显,被追击的安国军咬住尾巴不停歇的攻击。几个回合的冲锋下来,他们三个也慢慢的走散了。

    一辈子养尊处优的刘孔昭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苦,灰头土脸,衣裳一路上被树枝扯了好几道口子。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后面犹如阴魂不散的安国军才是最令人恐惧的,时时刻刻都让刘孔昭等人心惊胆战。

    好不容易左突右进,刘孔昭等人才算摆脱了安国军的追击,但是原本一两百人的队伍只剩下了十几人。

    损耗的那些人也不全是被安国军杀死或者俘虏了,更多的人是看形势不妙偷偷的溜走了。

    一夜的奔波,刘孔昭一行人是人困马乏,再也跑不动了。

    家丁们趁着休息的时候打到了一只兔子,此刻正在火上烤着。不过这个兔子没有家丁们的份,是给刘孔昭吃的,其他人只能先饿着。

    刘孔昭坐在火堆旁,眼神呆滞的看着火堆,一言不发。

    昨天还是万人敬仰的大将军,今天就成了抱头鼠窜的逃兵,命运是何其的捉弄人。

    刘孔昭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完了,不管最后鲁若麟的会是一个什么下场,反正他刘孔昭的下场绝对好不了。

    想到这里刘孔昭不由得心灰意冷。

    “大将军,兔子烤好了,您吃一点吧。”一个家丁拿起烤好的兔子,送到刘孔昭面前,引得周围的家丁们一阵侧目。

    往日的时候,刘孔昭听到别人喊他大将军他会非常舒坦。但是现在听到别人喊他大将军,他觉得是在打他的脸。

    但是面前的家丁是跟了他十几年的老人,让他们喊大将军也是自己暗示过来的,所以刘孔昭想发火也发不起来。

    “以后就不要喊我大将军了,败军之将,有何颜面称大将军。”刘孔昭自嘲道。

    “伯爷,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还有机会的。”家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刘孔昭,只能说着不切实际的话。

    刘孔昭没有答话,拿起兔子就啃了起来。

    被追杀了一晚上,刘孔昭滴水未进,确实饿得很。一口兔肉咬在口里,又腥又柴,里面被刘孔昭吐了出来。

    “怎么这么难吃?你会不会烤啊?怎么,看爷打了败仗,连你也来埋汰我?”刘孔昭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家丁连忙跪在地上磕头,“伯爷,小的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啊。小的无能,实在是条件有限,找不到调味料。”

    以前刘孔昭吃烤兔子,那次不是各种香料使劲往上抹,那里吃过这样原生态的,自然无法下咽。

    但是这种情况下,也确实没有办法找到调料,刘孔昭一口恶气闷在胸里硬是发不出来。

    刘孔昭随手把兔子往地上一扔,站了起来:“不休息了,找个村子弄点吃的去。”

    休息的家丁们马上站起来跟着刘孔昭出发了,其中有几个家丁还将刘孔昭扔掉的兔子偷偷捡起来分掉吃了。

    刘孔昭他们运气不错,转过了几道小山丘就发现了一个村庄。

    这个村子中等规模,百十户人家,有低矮的围墙包围着。看到刘孔昭一行过来,村里人立马戒备起来。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军队对于任何一个村子来说都是大敌,搞不好就会村灭人亡。

    好在刘孔昭他们并不是那些靠劫掠为生的乱兵和盗匪,他们只是想到村子里休息一下,顺便搞一些吃的。

    所以经过一番交涉与威胁之后,刘孔昭一行人在村民害怕又警惕的眼神中进入了村庄。

    接下来就是大吃大喝,然后倒床睡觉,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逃命,刘孔昭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到了下午天快黑的时候,南京城外的战况居然就传到了这个偏僻的小村庄里来了。

    “你是说那个什么安国军打赢了朝廷几十万的人马?”村长盯着一个小年青不敢相信的问道。

    “大爷,小声点。朝廷的兵马败了,现在是叛军,安国军现在才是朝廷的兵马,千万别说错了。”小年青急忙纠正道。

    “啊,对,对。安国军赢了,那他们现在就是朝廷的兵马了。”村长连忙点点头。

    “侄儿也是命大,要不是知道一条回村的小道,昨天夜里就交代在南京城外了。”小年青心有余悸的说道。

    “哎,村里一起出去的十几个娃儿,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造孽啊。”村长一脸悲伤的说道。

    “当初应该听大爷的话,不去搏这个富贵的。”小年青低着头说道。

    “事已至此,再说又有何意义。”村长摇头叹道,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今天白天村里来了十几个当兵的,人人骑马,你说会不会是安国军的人?”

    “安国军?他们追到这里来了?”小年青吓了一跳,马上又有了逃跑的冲动。

    “慌什么,这里是严家村,只要我们不说,说知道你出去打过仗?何况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所以想让你偷偷去看一看是哪边的人。”村长低声喝道。

    小年青一想,也是,这里是自己家乡,想躲还不容易,顿时放松下来。

    “是,大爷,我这就过去看看。”

    不一会,小年青就回来了,激动的说道:“大爷,我敢肯定绝对不是安国军,是当初我们的人马,而且看样子是个大官,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马匹。”

    “你确定不是安国军?”村长追问道。

    “千真万确,安国军的衣服盔甲跟朝廷的兵马完全不一样,很好认的。只有朝廷的军队才会穿这样的衣服,绝对不会错。”小年青就差发誓了。

    “那就是说这伙人是打了败仗逃到这里来的?”村长的眼里冒着凶光。

    “应该没错。”小年青点点头。

    “那要是把他们杀了,你说朝廷会不会追究?”村长的话将小年青吓了一大跳。

    “现在朝廷肯定听安国公的,怎么可能管他们的死活,搞不好他们就是被安国军追杀到这里来的。不过,大爷,为什么要杀他们啊?”小年青疑惑的问道。

    “这伙强盗到了村里白吃白喝不说,还想糟蹋小桃,小桃她娘拼命阻拦,就被这些畜生们砍死了,你说他们该不该杀?”村长恨恨的说道。

    “他们竟敢欺负小桃,还杀了小桃她娘?该死的!欺人太甚!”小年青的眼睛也红了,小桃可是他的梦中情人。

    “现在他们不过是丧家之犬,杀了他们不但没事,说不定还能得到赏赐。再说了,他们身上好东西可不少,而且还有十几匹马。杀了他们,这些东西就都是我们的了。”村长的眼里散发着贪婪的光芒。

    “那还等什么,干了!”小年青既然能不顾劝阻出去闯富贵,也是一个胆大的主,一下子就被村长说服了。

    “你去把大牛他们几个叫过来,我们好好商量下怎么弄。”村长吩咐道。

    “是。”小年青领命而去。

    晚上,刘孔昭等人的饭菜中被村民们下了当地特有的一种慢性毒药,本来是用作打猎用的,结果用在了刘孔昭等人身上。

    中毒的刘孔昭等人虽然没有当场毙命,但是慢慢就感觉到头晕目眩、浑身乏力。然后他们就看到原本异常恭顺听话的村民们,拿着大刀、长矛、猎弓,目露凶光,像饿狼一样慢慢的逼近。

    这一刻,刘孔昭似乎看到了死亡的到来,拼尽全力的喊道:“不要杀我,我是诚意伯刘孔昭!”

    村民们听了之后,先是一愣,然后相互看了看,更加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

    袭击一个伯爷,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既然做了,那就一定要做干净,瞻前顾后反而后患无穷。

    刘孔昭是被掐死的,因为村民们舍不得弄脏他身上的那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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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严家村的村民们得知抓俘虏可以得赏钱的事情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他们也弄明白了死在自己手里的人是谁,正是叛军的首领诚意伯刘孔昭。

    对于干掉刘孔昭这件事情,村民们还是非常惶恐的。这可是一位伯爷啊,鬼知道会不会有人找他们秋后算账。

    所以村民们统一了口径,坚决不能把刘孔昭死在严家村的事情说出去。

    不过想到赏银的事情,村民们难免觉得有点可惜。

    “一个普通的俘虏就给一两银子,要是抓到一个伯爷,该赏多少?”

    “起码也应该给一百两吧。”

    “死都死了,还说这些有个屁用啊。”

    “知足了吧,我们赚的也不少了,不说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光是那些铠甲和马匹,也值不少钱了。”

    “铠甲还好说,这马的话,十几匹可藏不住啊,会不会让别人发现了?”

    马匹在民间可是昂贵的牲畜,一般人根本养不起,更不用说战马了。以严家村的规模,突然多出十几匹战马,是人都会知道不对。

    “那你们说怎么办?难道都杀了吃肉?”

    杀肯定是不能杀的,这么宝贵的牲畜杀了多可惜。

    “卖了吧,哪怕卖得便宜点也行,留在手里始终是个祸端。”最后村长一锤定音。

    十几匹战马出手,能够买得起的买家并不多,转了几道手之后最后落到了安国军的手里。

    安国军觉得有蹊跷,顺藤摸瓜最后找到了严家村。证实了刘孔昭的死因后,并没有为难村民们,只是将刘孔昭又挖出来砍了脑袋,为南京城外的战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不过那个时候,区区一个诚意伯的脑袋已经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比他身份尊贵又被处死的多了去,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安国军忙于抓俘虏,暂时没有顾得上南京城里的那些敌人。不过安国军几乎将南京城一半的百姓动员出去抓俘虏这件事情还是给了那些权贵们巨大的震撼,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才来南京城几个月的安国军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号召力,除掉鲁若麟的心愈发急迫了。

    负责刺杀鲁若麟的史可法毕竟不是专业干脏活的,凭他以前的那点领兵经历,找几个勇士倒不难,但是想要找死士却非常不容易。

    何况鲁若麟在南京城从来都是深居简出,基本很少离开他的那座安国公府。而安国公府足足有一个团的近卫军保护,就连里面的仆人都是从辽南带来的,想要刺杀鲁若麟何其难也。

    万般无奈之下,史可法还是找上了他最瞧不起的人——锦衣卫,毕竟人家才是专业的。

    京师被李自成攻陷之后,锦衣卫衙门也随之被消灭。剩余的不想效忠李自成的锦衣卫们要么隐姓埋名,要么南下南京,准备继续效忠朝堂。

    朱慈烺登基之后,重建了锦衣卫,任命冯可宗为锦衣卫都督,并对他给予了厚望。

    锦衣卫向来为天子亲军,外臣不得干涉。基于这个传统,鲁若麟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将手伸向锦衣卫,所以锦衣卫是朱慈烺手里难得的可以掌控的军事力量。

    不过此时的锦衣卫不说比起嘉靖朝的巅峰期,就是比崇祯朝都差太远了。人员严重缺额,经费缺乏、士气低落,空有天子亲军的名头,被鲁若麟压制得完全喘不过气来。

    所以当史可法找上冯可宗的时候,冯可宗没有多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想要恢复锦衣卫的荣光,鲁若麟绝对是不能不迈过去的一道坎。

    俗话说得好,烂船还有三分钉,锦衣卫即使再落魄,手里的力量还是不容小觑的。特别是江南的锦衣卫力量总体保存还算完整,还是可以做点事情的。

    虽然鲁若麟的护卫力量非常强大,安国公府也是保护得密不透风,但还是有近卫军不知道的漏洞。

    安国公府并不是新建的,而是一个前朝官员的府邸,经过一些改建之后成了现在的安国公府。近卫军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府邸里有一条很隐蔽的密道,是很多年前的主人挖的。随着府邸的主人不但变换,渐渐的已经没人知道这个密道的秘密了。

    但是锦衣卫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知道了密道的事情,并将这个事情隐瞒下来了。随着鲁若麟入住这个府邸,密道又开始引起了锦衣卫的注意。特别是冯可宗答应帮助史可法刺杀鲁若麟之后,这条密道的价值就更加珍贵了。

    冯可宗行事非常谨慎,虽然他同意帮助史可法,但是只提供情报和密道的信息,人手则由史可法去召集。

    进入安国公府进行刺杀,必定是一场十死无生的行动,所以,史可法需要的是一群死士,而作为文官的他是不可能培养死士的。南京城里真正有能力、有需要培养死士的人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勋贵们。

    作为南京的坐地虎,勋贵们几百年来遇到的各种情况自然不少,有些极端情况下是需要有死士的。而死士这种特殊兵种,也只有勋贵们愿意花那么长的时间和巨大的代价去培养。

    也许是勋贵们预感到大难降临,并没有藏着掖着,通过隐蔽的手段为史可法提供了一批人手。史可法也无法确定这些死士是谁家的人,但是猜也能猜到肯定是城里的勋贵。

    虽然文官们和勋贵一向不对付,但是在共同的敌人面前,他们难得的联合起来了。

    多方联手之下,原本不可能的事情也有了成功的希望。

    锦衣卫花了很大的代价才拿到了鲁若麟在府邸里住的大概位置,现在万事俱备,就差选个好日子动手了。

    随着鲁若麟有常驻南京的可能,安国军的很多力量也在开始向南京转移,其中就包括暗影司。甚至连暗影司的头领朱朝卿也来到南京,加大了对南京敌对势力的监控。

    不过暗影司始终是初来乍到,虽然察觉到了一些异常,但是并没有想到会有人对鲁若麟进行刺杀,毕竟安国公府的防护等级是非常高的。

    即使鲁若麟有事要进皇宫议事,护卫的军队也会将沿途清扫干净了。皇宫里护卫的又是安国军,所以鲁若麟外出的时候甚至比在安国公府更难刺杀。

    正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暗影司没有想到敌人会进入安国公府刺杀鲁若麟。

    终于,等到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史可法手里的死士们动手了。

    虽然安国公府的护卫们有安排地听组,防止有人挖地道。并在前期就对安国公府的地底进行过一番探查,也查出了几条地道,但是对于刺客们进来的地道,他们并没有发现。

    通过地道进入安国公府的刺客足有五十人,他们都经过专业训练的,一出来就目标明确的直扑鲁若麟可能的住所。

    沿途杀掉了三个警戒岗之后,他们来到了鲁若麟最有可能的就寝地,结果却被鲁若麟提前发现了。

    灵魂穿越后的鲁若麟感知异常敏锐,哪怕是睡梦中也一样被惊醒了。

    行踪被撞破的刺客们非常干脆的发起了猛攻,并四处放火制造混乱,希望能够一击必杀。

    行军打仗安国军谁也不输,但是在这种小范围内的单打独斗,安国军士兵并不是很占优,居然一度使得这些刺客冲到了鲁若麟面前。

    好在鲁若麟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反而孔武有力、格斗技巧精湛,不但没有受到伤害,甚至用短枪击毙了一名刺客。

    近卫军不过是一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拿出应有的水平,那些刺客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这些刺客不愧是死士,眼见刺杀失败,剩下的人不是被杀死就是自杀了,一个活口也没有被近卫军抓住。

    最后清点损失,近卫军居然有三十多人被杀,四十多人受伤,这个结果让鲁若麟怒火中烧。

    不光是人员上的损失,安国公府多处房屋被焚毁,损失同样不小。

    得知鲁若麟在府邸遇刺,朱朝卿马不停蹄的就跑来请罪,只见近卫团的团长庞开忠脸色铁青的向鲁若麟汇报探查的情况。

    “现在已经查明,刺客是从后院池塘边的密道进来的。那里因为靠近水源,所以检查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地道。地道的出口离这里有近五百米远,在一个小寺庙里。平时那里多有无家可归者居住,人口流动频繁,想来刺客就是借此在寺庙聚集的。”这么短的时间,庞开忠也只能暂时查到这些情况了。

    “那个寺庙是什么情况?”鲁若麟问道。

    “原本有一老一小两个和尚,不过已经被杀了,应该是不知情。寺里那些留宿的同样遭了毒手,一个活口也没有。”庞开忠连忙说道。

    “下去吧,把事情处理好,然后自己去镇抚司领罚。”鲁若麟一脸阴沉。

    庞开忠苦着脸,躬身应道:“是。”

    出了这么大的篓子,甚至让刺客靠近到了鲁若麟身前,绝对是安国军建立以来最危险的时刻。庞开忠不敢想象要是鲁若麟真出了什么事情,安国军会出什么问题。所以,他受到的处罚绝对不会轻。

    见庞开忠走开,朱朝卿连忙上前,直接请罪,“大人,下官有罪,让大人受惊了。”

    “我们来南京也有几个月了吧,暗影司那边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结果呢?居然让人摸进家里都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鲁若麟怒喝道。

    鲁若麟并不是因为自己遇险而生气,而是因为让敌人摸到身边这件事情而恼火,还死了这么多人,让一向以自己的手下为傲的他感觉脸被打得啪啪响。

    “下官知罪,愿意受罚,还请大人息怒。”朱朝卿一句话也没有辩驳,一副愿打愿罚的姿态。

    像刺杀这种事情,原本就是暗影司的业务范围,不管是执行刺杀,还是预防敌人刺杀己方重要人物,都是暗影司的责任之一。更不用说出动这么多人手刺杀鲁若麟这样的重大行动,暗影司没有一点察觉,那就是严重失职了。

    “受罚?罚你就可以让那些死去的士兵活过来吗?还不赶紧去给我查清楚是谁派的人!”鲁若麟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现在要做的是将背后的人找出来,然后让他们知道开了刺杀这个头,想要什么时候结束就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是,下官马上去。”朱朝卿忙不迭的点头离开。

    虽然鲁若麟手里握有绝对的武力优势,但是他并不想通过暴力来解决问题,准备用相对温和点的方式来解决掉朝中的敌人。反正他们那帮人屁股底下一堆屎,想要找理由简单得很,无非是麻烦一点。

    江南宗族、权贵势力众多,读书人的数量也是冠绝华夏。用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将那些读书人和友好势力争取过来,对鲁若麟统治江南是非常必要的一环。

    暴力可以暂时解决问题,但是不能征服人心。鲁若麟相信,只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是可以让整个江南民众臣服的,再通过引导和改造将江南建设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鲁若麟想要的是一个相对稳定,没有受到破坏的江南,能避免战争尽量避免战争。如果实在不行,也要把战争的范围控制在一个较小的地域内。

    但是今天的这场刺杀让鲁若麟明白,那些既得利益者不会轻易放弃手中的利益和权力。在这场博弈中,双方几乎没有妥协的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方显然意识到时间不在他们那一边,准备用消灭鲁若麟这个安国军大脑的方式改变不利的局面。

    原本鲁若麟还准备引导这些权贵们将力量用到海外去,稍微减少一下内部动荡和消耗,现在看来有些想当然了。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鲁若麟也准备放弃原本的温和方式,改用暴力手段强行掌控局势。

    不过事情有轻重缓急,没有准备好之前鲁若麟是不会贸然行动的。

    “给王大海发信,让他立刻再派十万军队来南京。”鲁若麟对身边的吴朝杰下令道。

    吴朝杰心中一凛,领命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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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若麟待在南京的这段时间,辽南那边的发展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特别是在军队组建上开始发力。

    随着满清西征,安国军在辽东的压力顿时大减,在辽东组建的新军也开始渐渐形成战斗力,原来的安国军已经可以抽调离开了。

    加上辽南刚刚组建完成的十万新军,安国军现在可以动用的机动兵力足有近二十万,已经非常可观了。

    当然,那些刚组建的新军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走上战场,但是用来护卫辽南是足够了,所以鲁若麟才有底气让王大海再派十万军队到南京来。

    安国公府夜晚火光冲天,自然在提醒着人们,那里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不知道内情的人心生疑虑,还以为安国公府发生火灾呢。知道内情的人则要紧张得多,他们知道那里正在发生刺杀,只是不清楚结果如何。

    随着安国公府的火势被扑灭,城内的安国军全军出动,追查刺客的来龙去脉,局势一时显得非常紧张。

    但是有经验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安国军有愤怒,有杀气,但是没有恐慌。这种结果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刺客的行动失败了,鲁若麟一定还活着,甚至可能没有受伤,否则安国军士兵们不会这么听话。

    那些等着鲁若麟被杀的人失望了,同时还有深深的忧惧,不知道鲁若麟会如何反击。

    作为刺杀事件的策划者,史可法早已将家人都偷偷的送走了,身边除了一个亲信老仆,其他的都是临时雇佣过来的人。

    史可法今夜一直坐在书房看书没有去休息,只是眼前的书怎么也看不进去,脑子里时刻都在想着刺杀事件的后续。

    如果刺杀成功,如何阻止安国军报复将是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在这点上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进行说服,实在不行可以把皇帝请出来,相信安国军再疯狂也不敢把皇帝怎么样。

    鲁若麟是安国军的灵魂,他的儿子们又比较小,一旦鲁若麟身死,那么安国军必定会迎来动荡,甚至因此而退回辽南也非常可能。

    即使安国军没有退回辽南,失去主心骨的安国军想必也会比较容易对付一些,搞不好还有被朝廷收编的可能。

    所以刺杀鲁若麟虽然风险很高,但是对于朝廷的未来是很有好处的。

    可惜事与愿违,通过了解外界的情况,史可法已经知道刺杀肯定失败了,就是不知道安国军什么时候会找到自己头上来。

    想到这里,史可法唤来老仆:“安生,今天你就出发回老家一趟吧,吩咐家里人出去避一避。最好是能够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隐姓埋名,没有确切的消息千万不要回家。”

    “老爷~”老仆欲言又止,知道事情可能会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史可法与刺客之间都是老仆在居中联系,所以刺杀的事情老仆也清楚。既然事情失败了,以安国军的能力很有可能会找到史可法与刺杀的关联,所以老仆想劝史可法趁早离开。

    “不用多说了,你按我说的去做吧。我是朝中阁老,没有确切的证据,安国军应该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史可法似乎知道老仆想要说什么,直接命令道。

    “是老爷。”老仆知道史可法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情是不可能更改的。

    在史可法心里,即使被抓了杀掉又如何,他自认为问心无愧,为国除奸死又何惜。

    第二天一早,各路人马纷纷跑到安国公府打探消息,在得知鲁若麟无恙之后,不管是敌人还是其他势力,都送上了礼品表示慰问,这个时候谁也不想因为一点疏忽而被安国军怀疑。

    而因为弹劾称病在家的陈新甲更是不顾流言蜚语,直接上门要面见鲁若麟。

    作为鲁若麟在朝中最重要的盟友,鲁若麟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但是对陈新甲还是要区别对待的。

    眼见鲁若麟毫发无损的样子,陈新甲也放心下来。

    他实在不敢想象,要是鲁若麟出了什么意外,安国军会疯狂到什么程度。那些人是疯了吗?居然想刺杀鲁若麟,不怕发疯的安国军士兵将他们都杀了吗?

    还好鲁若麟没事,事情还有缓转的余地。

    “兴汉,你没事就好。听说你遇刺,我是心急如焚,当时就恨不得过来。只是夜晚诸多不便,现在才过来,还请见谅。”陈新甲上来就表示歉意。

    “无事,阁老不来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自寻死路罢了。”鲁若麟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鲁若麟与陈新甲已经非常熟悉了,自然不用讲那些客套,也不用太在意礼节。

    “可有查出是谁动的手?”陈新甲直接问道。

    “这么短的时间哪能查出来,不过想来能够派出死士的除了那些勋贵也没有别人了。”鲁若麟摇了摇头。

    “确实有可能。”陈新甲没有反驳,“不过具体是哪一家就要好好查一查了。”

    “有什么好查的,即使没有派死士,那些勋贵们哪一个不盼着我死。”鲁若麟冷笑道。

    陈新甲顿时急了,“兴汉,你可不能搞诛连。真要这么弄的话,整个江南都会乱掉的。”

    陈新甲之所以这么着急过来,除了确定鲁若麟的情况,也是要劝说鲁若麟不能胡乱报复。

    鲁若麟淡淡的说道:“阁老放心,我心里有数。”

    没有得到鲁若麟的肯定答复,陈新甲心里有些发虚,继续劝道:“兴汉,我知道你遭遇此事肯定非常愤怒,但是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啊。”

    “大局为重?我愿意以大局为重,但是有些人不愿意啊,我能怎么办?”鲁若麟冷冷的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大动干戈啊。不说九江那边的左良玉还没有解决,就是整个江南,除了南京其他地方都掌控在那些大族和权贵手中。你要是大开杀戒,那些地方非得乱套不可。”陈新甲很理性,希望鲁若麟不要大开杀戒,毕竟鲁若麟手里掌控着南京城的所有军队。

    “左良玉?要不是为了等刘孔昭来南京城,我早就下令将左良玉杀个片甲不留了。按照时间来算,那边的决战应该已经开始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传回来的。”鲁若麟不屑的说道。

    突然被鲁若麟转移了话题,陈新甲马上对九江的战事有了兴趣。

    “你确定?真的可以打败左良玉?不会有什么意外?”陈新甲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虽然安国军的战斗力他非常清楚,但是左良玉好歹也是有号称百万的大军,而安国军只有十来万人,想要击败左良玉应该没那么容易。

    “能有多难?你想想城外的叛军,同样号称百万,不过是一个夜袭就分崩离析。左良玉的大军即使比叛军强一些也有限,要不是我压着让孙富贵不出击,左良玉能撑到现在?现在既然城外的叛军已经解决了,左良玉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鲁若麟信心十足的说道。

    陈新甲知道城外的叛军多是由卫所兵和临时拉来的青壮组成,战斗力差些也很正常。但是左良玉好歹也是打了一辈子仗的人,手下兵马也长期与农民军交战,战斗力应该会高一些。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自然相信你。如果将左良玉击败,那朝中应该再也没有人敢反对我们了,离我们彻底的掌控朝廷也不远了。”陈新甲微微有些兴奋的说道。

    “没那么容易。”鲁若麟摇摇头,“不把那些权贵们打下去,即使我们控制了朝堂,地方上依然是他们的天下,又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见鲁若麟始终没有放弃大开杀戒的想法,陈新甲有些急了:“兴汉,你要知道那些权贵们在江南扎根几百年,早已与江南融为一体。一下子都清除掉动静实在太大了,我们完全可以徐徐图之,慢慢来。”

    “他们这些人除了残民害民,还能够有什么用处?让他们多活一天都是对百姓的残忍。现在李自成还在北方肆掠,张献忠也在为祸四川,天下百姓何其痛苦,实在是时不待我啊。”鲁若麟叹道。

    “我知道你心忧天下百姓,我又何其不心疼。但是我们现在只有这点人,没有那些官员,我们如何治理地方?何况杀戮太多的话总归对你的名声不好。原本江南的读书人就对你多有诟病,要是真的大开杀戒,只怕天下读书人都会与你离心离德的。”陈新甲依旧苦劝。

    江南的读书人大多出自富裕家庭,与权贵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再加上各种裙带关系,可以说他们的心基本是和权贵们一起的。

    做惯了大爷的读书人突然间发现安国公居然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那种落差与气愤自然毫不掩饰的表露了出来。

    所以江南士林的舆论现在对鲁若麟相当的不友好,更不用说支持了。

    而士林是地方的主要掌控者,地方上的各项事务基本由他们说了算。朝廷的势力最多也只能到达县这一级别,再往下就是这帮以读书人为代表的乡绅的天下了。

    普通百姓大多愚昧,他们也习惯了听从那些乡绅的命令。说到权威,在普通百姓看来,朝廷都没有那些乡绅的话好使。

    江南可不是区区辽南可比的,没有数量庞大的基层官员,想复制辽南的统治模式,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陈新甲认为,现在不能将那些读书人得罪死了。

    鲁若麟也知道陈新甲说的有道理,但是他更明白那些读书人的秉性。

    诚然,读书人里确实有很多硬骨头,宁死不屈、宁折不弯,但是大部分读书人都是欺软怕硬的,真要是刀架在脖子上,立场变得比谁都快。

    想想钱谦益在满清来临时的水太凉,以及大量读书人投降满清,就知道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节操究竟如何了。

    也就是大明文贵武贱把这些读书人惯的,真以为少了他们朝廷就玩不转了。

    鲁若麟这些年一直在济州岛和辽南推行教育可不仅仅是为了提高百姓们的素质,同时也是在为以后扩大地盘做准备。

    陈新甲把治理地方想的太复杂,以为缺了读书人就不行。其实只要品行不差,有基本的学识,充当基层官吏是完全可以的,并不需要人人都是举人和进士。

    “阁老放心,我不会搞诛连的,这次我只针对刺杀我的人。”在人手还没有到位之前,鲁若麟不介意先忍一忍。

    “那就好,那就好。”陈新甲稍微放心了一些。

    鲁若麟遇刺这么大的事情,按理说应该闹得满城风雨、风声鹤唳才对,但是安国军在进行了一阵追查之后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将精力再次放在了城外的俘虏身上,让人摸不到头脑。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情况,私底下暗影司正在全力追查幕后凶手,并且已经有了一些头绪。

    那些参与过刺杀行动的人知道表面的平静预示着后面会有更加猛烈的风暴,反而更加不安。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屠刀会落下来的情况,比安国军大肆报复还要让人感到恐惧。

    就在这个时候,九江那边的战事终于有了结果。当战报传到南京的时候,百姓们欢呼雀跃,而百官们则是一片透心凉。

    左良玉的大军在安国的攻击面前一击即溃,败得干脆利落,连左良玉和他的儿子都死在了攻击之中。百万大军四散逃跑,鸟兽云散。

    在九江战报传来的同时,松江那边围困林镇远的战斗也有了结果。不出大家所料,叛军败了,但是败得那么难看却实在出乎大家的意料。

    松江那边的叛军在得知南京城外的主力被安国军击败之后,十几万大军居然一夜之间自行崩溃,让林镇远的军队连进攻的机会都没有。

    至此,当初被人给予厚望的清君侧大军全都灰飞烟灭,而安国军的实力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整个江南再也没有一支可以抗衡安国军的军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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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江和松江的战事结果,让南京城里的权贵们感到了风雨欲来之势。鲁若麟既然没有了战事牵绊,注意力肯定就会转向南京,这让一众权贵们如芒在背。

    这个时候,不管是不是愿意,百官都要上书朝廷,恭贺安国军取得的“辉煌胜利”,顺便将左良玉和刘孔昭定为叛逆,请求下旨诛灭九族。

    要知道此前朝廷虽然也将二人定了罪,但是不乏要求与二人谈判的论调。现在既然二人没有了一点利用价值,百官们卖起来自然毫无心理压力。

    同时皇帝还下了旨意,封鲁若麟的次子、三子为世袭指挥使,可谓是皇恩浩荡。

    鲁若麟现在已经有三个儿子了,长子按道理自然是要继承安国公爵位的,次子和三子则不会有任何爵位。但是这次安国军的“功劳”太大,朝廷不能没有表示,鲁若麟的爵位已经是顶级了,升无可升,除非封王。但是大明还没有异姓活着封王的先例,所以只能把赏赐分到鲁若麟的儿子头上了。

    为了讨好安抚鲁若麟,皇帝和百官们可谓使出了浑身解数,就差化身为舔狗了。他们怕鲁若麟秋后算账,大开杀戒啊。

    要知道刺杀的事情到现在安国军一点反应都没有,鲁若麟连上书朝廷要求缉拿凶手的文书都没有写一封,这实在太反常了,不能不让人担心啊。

    就连先前被弹劾,因而称病在家的陈新甲也在百官强烈要求下,以及皇帝几次下旨要求他复出之后,勉为其难的重新到内阁上班了。

    现在百官们全都在哄着陈新甲,希望这位鲁若麟的盟友能够安抚住鲁若麟,不要暴起发难。

    至于鲁若麟,对外声称生病,已经不到朝廷议事了,更加不见外客,大家根本就见不到他,想要缓和关系都没有办法。

    暗影司的效率还不错,几天之后就有了初步的结果。当他们把调查报告放到鲁若麟面前时,鲁若麟看到上面的名字也很意外。

    “史可法?怎么会是他?”鲁若麟诧异的问道。

    “下官多方查证,得知与这些刺客沟通联络的为史可法的管家。而这位管家在刺杀发生后的第二天就离开南京,说是回老家去了,这绝对不是巧合。”朱朝卿言辞凿凿的说道。

    “史可法为人素来正直,没想到居然也会做这种事情。”鲁若麟惋惜的摇了摇头。

    “下官还查到,在叛军围城的那几天,钱谦益、史可法等人曾在钱府聚会议事,而后史可法就开始暗中主持刺杀的事情,想来那次的聚会非常可疑。”朱朝卿继续说道。

    “这不奇怪,要说谁最想我死,除了勋贵们,就是这些文官了。看来其他人不想冒这个风险,最后被我们正直的史阁老揽下了这个苦差事。”虽然鲁若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但是马上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既然幕后主使找到了,要不要把史可法抓起来?”朱朝卿可不管史可法是不是阁老,既然有胆子刺杀鲁若麟,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鲁若麟稍微思考了一会,说道:“先不急。史可法是文官,不可能养死士,那些死士是哪里来的?”

    “城里的勋贵们提供的,但是转了几道手,也不是一家提供的,所以暂时还没有查到是哪几家出的人。请给下官一点时间,保证将这些死士的主家找出来。”朱朝卿请求道。

    “这些文官和勋贵们居然联手了,不容易啊。那条密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史可法他们会知道那条密道?”鲁若麟追问道。

    “下官怀疑锦衣卫也掺和进来了,但是没有证据。否则这样的老宅,和这么隐蔽的密道,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朱朝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看来我们很不受人欢迎啊,这些势同水火的人都能够走到一起,我们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鲁若麟自嘲道。

    “任他们如何蹦跶,在我们安国军面前都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只要大人一声令下,下官就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朱朝卿恶狠狠的说道。

    “此时不能大动干戈,等辽南的援军来了再说。不过,我们可以先收点利息。刘孔昭不是有几个交好的勋贵吗?听说他们整日说我们的不是,先把他们办了。还有阮大铖,这个老狗我早就看不顺眼了,把他也拉出来杀了。还有那些户部的官员,当初要钱粮推三阻四的,真当我们是好脾气,在他们中间找几个主要人物,也办了。”

    “证据一定要办得牢靠一些,顺便把他们以前做的坏事也一并查了,不要让别人觉得安国军是在公报私仇。”

    鲁若麟三言两语就决定了清算的范围。

    “那史可法呢?”朱朝卿还是不想放过这个刺杀的幕后黑手。

    对于史可法,鲁若麟还是有点纠结。

    毕竟他是历史上响当当的人物,品德节操也无可挑剔,最后还壮烈殉国,是个值得钦佩的人。难道就这样把他杀了?

    鲁若麟一时之间难以下决定。

    “史可法毕竟是阁老,门生故吏不少,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不好下手。这样,你们先收集一些他的其他罪证,以后看情况再把他办了。”鲁若麟最终还是受到了历史的影响,决定暂时先放史可法一马。至于史可法的阁老身份,或许是鲁若麟自己为自己找的借口。

    “是,大人。”对于鲁若麟的决定朱朝卿不会有任何异议。

    当安国军的文书递到内阁的时候,那些鲁若麟选定的目标已经被安国军同时缉拿,一点协商的空间都没有给皇帝和百官们留下。

    忻城伯赵之龙、宁晋伯刘允极、成安伯郭祚永、抚宁侯朱国弼、永昌侯徐宏爵、兵部右侍郎阮大铖、户部侍郎梁云构,以及户部一干郎官、主事等通通被安国军缉拿,引起了朝廷的巨大骚动。

    都知道安国军会报复,但是没有想到报复会这么激烈,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钱谦益此时也顾不得摆首辅的架子了,直接找到陈新甲说道:“长寿,怎么回事?安国军无故抓捕勋贵官员,安国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朝廷和皇上?”

    鲁若麟行动之前已经传信给了陈新甲,告之他安国军行动的目标,以及所为何事。

    陈新甲也知道鲁若麟心中有股火一直没有发出来,能够忍到现在已经非常难得了。况且严格说起来,鲁若麟的打击范围已经很小了。安国公刺杀这样的大事情,掀起大狱都足够的。

    再说了,鲁若麟抓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陈新甲喜欢的,虽然手段不太光明磊落,但是陈新甲其实心里暗爽的很。

    “元翁,安国公遇刺,这些人与刺杀有莫大的关联,安国军此举并没有什么不妥。”陈新甲为安国军的行为辩解。

    “次辅此言差矣,即使他们与刺杀案有瓜葛,也应该交给刑部来处理,安国军私自抓捕,置国法于何地?”马士英焦急的说道。

    阮大铖是马士英的党羽,现在被抓,马士英自然急得不行。

    马士英大概知道刺杀与钱谦益等人脱不开关系,原本还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现在突然自己的最大同党也被抓了,顿时有种躺枪的感觉。现在他只想赶紧将阮大铖捞出来,否则他在朝中的势力会大损。

    “是啊,朝廷有刑部、有都察院、有大理寺,什么时候轮到安国军来抓人审案了,还请次辅让安国军赶紧放人,我们一定会给安国公一个交代。”张慎言也在一旁帮腔。

    户部侍郎梁云构是钱谦益他们的人,户部里面的官员更是他们的党羽,更加不想鲁若麟将户部一锅端了。

    史可法是刺杀行动的主使者,这个时候心里非常的纠结。

    他知道鲁若麟抓的那些人其实并没有参与到刺杀行动中,完全是鲁若麟借题发挥,受了无妄之灾。但是他总不能站出来说是我做的,把那些无辜的人都放了吧。所以史可法一改常态,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诸位说的我都知道,也能理解。这几日我已经多次劝过安国公,以大局为重,不要诛连无辜。但是安国公性格暴躁,眼里揉不得沙子,对于最近朝中种种敌视早已心生怨言。底下的那些军汉们更是放言要血洗朝堂,不是我和安国军压着,诸位以为百官们还能如此安生吗?”陈新甲话里带着一丝埋怨。

    钱谦益等人听了陈新甲的话心中一寒,安国军果真有行董卓之事的想法?

    这就是手里没有军队的悲哀,管你多大的官,都没有刀枪好使。

    “实话说吧,安国军行动之前是有和我通气的,这里是安国军收集的证据,按照这些证据,即使没有刺杀的事情,这些人也是死有余辜。”说着陈新甲从袖兜里拿出一叠纸交给了钱谦益。

    钱谦益默默的看了看,然后交给了其他人。

    要说安国军做事还是很讲究的,肯定不会做那种不教而诛的事情。拿出来的证据都是那种时间、地点、人物都非常明确的事情,绝对不是模棱两可的风闻。

    看了这些证据,几位阁老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这些证据多是些贪赃枉法、以权谋私、草菅人命的事情,放在以前大家和光同尘,又没有人检举揭发,自然相安无事。现在被人拿到台面上来,再想糊弄过去就不行了。

    高宏图仗着资历最老,依然坚持道:“这不过是安国军的一面之词,不足以证明确有其事。”

    陈新甲苦笑道:“高老,我就实话说了吧,安国公是摆明了要报复。如果证据是真的,这些人确实死有余辜,也算不得冤枉他们。而且我拉下老脸向安国公提了个要求,审判可以由安国军主持,但是朝廷有司一定要参与,安国公已经答应了。”

    钱谦益听了知道事情挽回的余地不大了,叹了口气说道:“让都察院和刑部去吧,尽量争取,不要冤枉了无辜的人。”

    能够让朝廷参与进去已经是给足了朝廷面子,好歹还有一线希望。

    张慎言在一旁悲愤的说道:“武夫跋扈,国将不国啊!”

    陈新甲瞥了他一眼,幽幽的说道:“那些刺杀安国公的人才是祸乱的根源,否则安国公怎么会反应如此激烈。”

    陈新甲知道刺杀的事情就是面前的这帮人搞出来的,自己做了初一,就别怨别人做十五了。

    好在大家都是好演员,即使有些心虚,也完全看不出来。

    阁老们可以稳坐钓鱼台,但是其他的官员就心虚得很了。安国军连侍郎、伯爷、侯爷都是说抓就抓,那其他的那些小官就更加不用说了。

    这个时候,即使是那些再愣的愣头青,也只敢关起门在家里发几句狠话,在外面是根本不敢说安国军坏话的。

    因为安国军的抓捕行动,这两天向朝廷请病假甚至请求告老还乡的人猛增了许多。在生命面前,权势富贵已经不重要了。

    好在内阁及时出面安抚了人心,安国军也没有扩大抓捕范围的迹象,人心暂时安定下来了。

    安国军行事雷厉风行,对于抓捕的人迅速展开了审判,第三天所有人的罪名就定下来了,效率比朝廷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刑部和都察院肯定要据理力争,但是安国军拿出来的证据实在太扎实了。不但有炮制得异常完美的刺杀案证据,这些官员们之前就犯下的大量罪行也被安国军一一拿了出来,让刑部和都察院的官员们连反驳的借口都没有。

    依照罪行的大小,那些被抓的官员大多被判死罪,一些低级别的则被判服劳役,相当的干脆利落。

    判决下来的第二天,那些死刑犯就被拉到菜市场砍了脑袋,现场观刑的官员们面如死灰,百姓们则欢呼雀跃。

    在百姓眼里,除了极个别官员,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人,杀了绝对是活该。

    这些人被杀的同时,家产也被查抄,这是这个时代的惯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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