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这里的秘密7
二人呆了没一会，便远远听到了人声，可见昨天他们提到了这个地方，是惊动到了人的，想来到时间没看到他们回去，第一时间便寻了过来。
安小六伸手把萧长翊的肩上的衣料扯开，让伤势露了出来，萧长翊笑了笑，伸出了双臂，安小六瘪嘴，可还是任命得窝进了他的怀里，闭上了眼。
两人其实都有些狼狈，如此一装扮便更无懈可击了，果然是冯将军亲自带人下了崖，见到他们二人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好样的萧三。”陈都尉也来了。一见那两头猛兽倒在那，大嗓门得表扬了一句，惊醒了睡着了的安小六。先是抖了一下，唤了一声‘哥哥’，才睁开眼。
“陈哥。”见到来人，她还是很高兴的，叫了一声人，站起来，才注意到冯将军，怯生生的得叫了一声“冯将军”。垂下头退到了萧长翊的身边。
“昨天我怎么说的？”冯将军的确有些生气。
“不能怪哥哥。”已准备往人身后躲的安小六跳了出来，声音难得大了一回，接着又小了下去。“是我的主意。”
“长胆子了？”对上这个小大夫，冯将军有气也发不出来。
“不是，是……”安小六不知如何说，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了包好的，那根人参递了过去。“送给冯将军的。”意思很明显，他是这了这个来的。
冯将军看了一眼不想接，这参不大，值不了多少钱，可他懂对于这兄弟俩来说，这就算是好东西了。
看着那双手缠着布条的小手，此时早已布满的血污与泥泞，可见是吃了不少苦。拒绝的话便卡在喉咙里道不出来了。
“怎想起来送这个？”语气缓和了不少。
“谢谢。”明明是自己送东西给了别人，自己却在道谢，很奇怪。
冯将军捏了一下拳，皱了一下眉，终是伸出了手，接了过去，安小六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退回到了萧长翊的身边。
她平时也笑，可如此明媚单纯的笑很少，让人有些花眼，看到的人都不自觉得跟着笑了笑，萧长翊抻手揉了揉她的头。
“你受伤了。”这事很明显，安小六不由抖了一嘴角。
“是我不好，害了哥哥。”都带上哭腔了。
明知她是装的，可萧长翊仍心疼得紧，谁让自己今个若小人儿哭了的来着。
“没事了，小六治得很好。”太多人看着，不能抱她，只得多安慰她几句了。
“你一个杀了它们两个？”是个人就要怀疑。安小六往萧长翊身后躲，这已不是她表现得了的领域。
“不是，我们下来时，它们正在打架，我占了便宜。”这个解释很合理，现场来看，也是这么个事。
“将军，带回去吧。”这两个可是好东西，陈都尉提议。
“只要你们背得动。”冯将军可不看好。
“没事，我们把它解了。”一人背一点不就成了。
“那，那，那，陈哥，把虎骨也能带回去吗？”安小六大着胆子问到。
“虎骨有什么用？”陈都尉只想装肉来着。
“虎骨是药啊，对风湿特别好的。”安小六解释。
“那成吧。”一听可以这样用，陈都尉立刻点了头，在这样的山林里住久了，风湿那玩意还真不好说。
见将军没再发话，便都动起手来，打仗的武器没有，别的还是有的，尸解一头虎与黑豹还是没什么问题。
“哥哥。”安小六回到萧长翊身边，不去看那有些血腥的场面。
“来，哥哥背你回去。”天色黑了，上去可不好走了。
“不要，哥哥伤了。”不管是哪个安小六都不会同意的。
“乖，哥哥这点伤，没事的。”萧长翊有些无力，真不该受这个伤的。
“不要。”安小六依然很坚决。
“那把药篓给我。”刚才上下来回都是她背的，那重量可不轻。
“不要。”安小六摇头，背蒌正好卡在双肩，当然不行。
“小六。”萧长翊有些急了，现在人多，又不好哄，又不好亲的，更是不好拉扯，真是拿她没法子。
“哥哥，吼我。”安小六先委屈上了，萧长翊彻底没了脾气，只得眼巴巴得看着她。
他们两个的互动被冯将军看在了眼里，对他们到这来的目的，存在的疑虑，打消了一大半。
“要不，我来背药篓。”那群人估计一时半会上不去了，不能作指望。
“可以吗？”安小六有些犹豫，盯着那药材很是不放心，冯将军又看到了第一天见到了那个爱药成痴的小大夫。
“我保证一点不少得把它带上去。”
“好吧。”安小六不太情愿得递出了背篓。
一背上背，冯将军才知这个分量，也难怪萧三不放心，确实太重了些。亏得这个小大夫一直扶着，背着，原来他的事也不是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小六。”萧长翊蹲下身，拉住了安小六的手。“让哥哥背你上去可好？”
安小六正要摇头，被萧长翊瞪了一眼，正要瞪回去，又觉得不妥。
“你瞧天黑了，你身子又弱，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叫我如何跟娘交待啊。”握住她的手重重得捏了一下，意思很明显，他会武，能力强一点，在表现范围之内。
而她不行，一旦出意外，求生的本能会暴露出许多东西，安小六抿唇，她懂。
“哥哥，小六是不是特别不好，总是拖累你。”安小六开始妥协。
“不许这样说自己。”萧长翊提高了音量。
“哥哥。”安小六的声音却小了下去。
“不许这样说自己。”萧长翊耐着性子往下劝。
“小六，这世上就你我相依为命了，我们都要好好的。”可不是吗，他们除了对方，便真没什么亲人了。
“好，我听哥哥的。”安小六又红了眼，不过光线太暗，萧长翊没有看到，可她略带鼻音的声音，还是惊到了他，总归自个惹她哭过一次，不得不上心。
“好了，乖。”把人带到怀里，拍了拍背，又立即松开，真有如一个大哥对小弟一样，冯将军同样不希望这小大夫自己爬，太瘦小了，不让人放心。
可他知道，如果萧三都不让背的话，谁也不让的，虽说萧三伤了，可这点伤在他们军人眼里，真不算什么。
安小六乖巧的爬上了萧长翊的背，轻搂住他的脖子，避开他的伤口，双腿夹住他的腰，不让他分心负担自己。
“哥哥，我重吗？”有些担心。
“不重。”说实话，小人儿真的不重，这分量让人心疼。“抱紧些，没事的，哥哥开始了。”
“好。”
冯将军等这兄弟俩爬了一段，自己才开始，同萧长翊下午做的一样，跟在下面，起一点保护作用，一路顺利得回到了悬崖上。
“我们先回去吧。”看了一眼趴在萧三背上，犯迷糊的安六，冯将军决定先回营。陈都尉在，那群人不用他操心。
“是，将军。”萧长翊也只有在对着安小六时，话要多一些，把人往上托了托，换来她软软糯糯的一声“哥哥。”
“睡吧，哥哥带你回家。”明知她是装的，可他仍想这样护着她。
“嗯。”安小六也确实有点累了，反正装到了这份上了，便接着来呗，闭上眼不再说话。
这条山路，冯将军明显是经常走的，两人一人背着一样，飞快得回到了营地，营地里很安静，知道小大夫不见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跟着出去了。
回了住处，冯将军放下药篓，“休息吧。”这萧三是个可朔之材，明显累了，跟不上自己，仍咬牙一声不吭，追了他一头的汗。
他哪知，一方面萧长翊是故意的，二则是自个小人儿的呼吸洒在他耳畔，有些热度不是他说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到了地方，安小六便醒了，麻利得从萧长翊的背上下来，便去烧热水。
萧长翊有些不适应，心道：不行，得快点结束这边的任务，让涵儿再这样扮安六下去，他迟早会顶不住了。
两人洗漱后，安小六又重新给萧长翊上了药，才处理自己的一些小伤口，这时萧长翊才知她也是受了伤的。
“怎不早说。”她手上一直绑着布条，又染上了黑豹的血，真分不清是怎么回事。
“没事，小伤口。”只是左手被那豹子的指甲划了一道，很浅，包扎都不用，唯一不好的就是长了些，在白皙的手背上很是显眼。
萧长翊接过消毒药，开始小心得为她消毒，边弄边吹，他受过那个罪，不想她受，其实安小六不怕疼，她的耐受力极高，可也很受用他这样对自己。
消了毒上了药，总算看起来要好些了。
“谢谢，哥哥。”安小六探过身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双眼亮晶晶的。
“涵儿的眼睛好美。”萧长翊低喃。
“是吗？哥哥的也好看。”因为对方的眼中只有一个自己。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这里的秘密8
第二日营地里便炸开了锅，一虎一豹是什么概念，虽说是捡便宜，可这便宜也不是那么好捡的，好奇这对兄弟的人更多了。
可看到陈都尉与冯将军常来，便也不敢随便来打扰。陈都尉是来送虎骨的，安小六欢喜得接过，又选了大小合适的递了回去，告诉陈都尉这个是可以泡酒的，镇痛，驱风的作用。
一听用法这么简单，陈都尉当然乐意，也不客气，刚要转身，便看到了安小六手上的伤。
“你也受伤了？”
“没事，小伤。”安小六收了收手，都怪哥哥不让她染色，好了吧，太打眼了。
“啧，啧，多抹点药，小大夫这双救人的手可精贵了。”男人受个伤什么，不算个事，可为何看到这小子伤了，就有些心疼呢。真是怪事了。
同样觉得奇怪的还有冯将军，他今个到那几处好好得转了转，没发现一点问题，才彻底安了心，便又到了这小大夫的院子里。
见她正在摆弄药材，便上前搭话。“每日都要采这么多吗？”那重量他记得了。
“嗯，山上的药好，能多采些便多采些。”这话不虚，可重量却是不是一回事，多了一个蛇宝，还有一张巨大的蛇皮，不重是不可能的。
“以后还是别采了，这些药铺里都有，不贵。”冯将军劝，原本以为，还要多劝一会小大夫才会同意，哪知她听完就点了头。
“不采了，不采了，哥哥要养伤。”明明是两回事。
“对。”反正目的是一样，这时他看到了安小六的伤。不过他没问，那么危险的地界，不受伤是不对的，只是同样觉得这小大夫受了点伤，比旁人看起来要可怜。
安小六与萧长翊又恢复到了刚来时最初的模样，不过营地里知道他们的人更多了，喜欢他们的人也更多了，而相对的，讨厌，或者说心怀不轨的人也越发按耐不住了。
萧长翊的伤好得很快，主要是药好，三四天后便结了痂，安小六便开始着手调消疤痕的药，哥哥身上的伤痕有不少，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可对于她来说，那几道抓痕很刺目。
萧长翊本不以为然，可一想到那天的事，还是默许了，其中还有一个原因，涵儿给自己上药是一件快乐且痛苦的事。
这一日，萧长翊又把给自己上完药的小人儿拖到怀里，狠狠得亲了一顿，两人从屋里一出来，便看到了院子中的那个不速之客。
萧长翊的第一反应仍是那个，而安小六也同样往他身后躲，不过两人都没防备着有人这时会来，在看到后再作反应，有些东西，还是让人看到了。
比如说，安小六脸上的红霞，以及微肿的双唇，姓徐的眯了一下眼，这个小大夫可比红帐里的娘们还勾人。
“小大夫。”他眼中闪过的那丝猥琐，萧长翊并没有错过。
“徐都尉，何事？”越发把人护得严丝合缝。
“我同小大夫说话。”姓徐的，不想理这个大个子，萧长翊不动，而安小六则是迅速得返回屋内，还把门关上了。
这下没指望了，姓徐的才只得来面对萧长翊。“我说，他真的只是你兄弟？”这两人一看就不是那么回事。
萧长翊也知道这人可能看出什么来了，不过也没关系，这边的事快结束了，站在门前，冷冷得看着来人，不说话，徐都尉往前逼了一步，站到了萧长翊的身侧。
“你信不信我能弄死你，然后……”看了一眼屋内，才大步得离开。
听到人走了，安小六打开了门，还没等她说话，人被抱了个满怀，门又被关上了。
“我想杀了他。”萧长翊很少有这么重的杀气，可见了他有多生气。
“好啊。”安小六顺着他说，他们一直没出手，便是因为这个姓徐的事还没摸清，反正是个人渣，杀了也好。
“你呀。”萧长翊的气消了一些。
“哥哥，先别气，他的命迟早是我们的。”安小六一点也没开玩笑，比起萧长翊来，她杀人渣更没有负担。
“今晚，先查他一个底掉，再说。”一直没动手，是因为药没了。
虽说也可以夜探，但难度略高了一些，这人怕死，他的处住，是几个打头的人中，布防最严的，若是别家杀了也就杀了，打伤了就打伤了，可这么一群无辜的人，便有些下不去手了。
用药是最好的，可这种低级一点的迷药，安小六从不携带，真当她的腰带是百宝箱啊，要什么有什么，只得现做了。
而差的几味药，山中没有，便靠外采了，这不，这几天刚到弄好了。
两人是行动能力极强的人，半夜便摸了过去，冯将军对他们是真的放了心，出来得很顺利，而到目的地更顺利。
安小六在萧长翊跟前用药的时候少，治病的时候多，只见她挥了挥手，便成了，不由在她脸上啄了一下。
“喂。”办正事的安小六吓到了，瞪他。
“涵儿，好强。”他又不同没见人用过药，如此轻松随意的是第一个。
“不是我强，是因为我们两个都不怕，便不顾忌了。”真当她是神啊，无非是不担心自己而已。
“那也强。”萧长翊觉得自个的小人儿哪哪都好，就这么一会工夫，他能听到的呼吸声都轻浅了下来，可见这药有多厉害。
“走吧，我的哥。”这人似乎忘了江湖上的毒娘子是她的徒弟。
一进姓徐的屋子，萧长翊便捂上了安小六的眼，这人真让人恶心，安小六也老实，主动背过了身去，等听到哥哥说好了，才回过了身。
见那姓徐的被随意裹成了一坨，丢到了一个角落里，不由抽了一下嘴角，哥哥也有如此粗鲁的时候，她喜欢。
两人开始分头探寻证据，他们推断这人是那三人当中唯一一个与太子有联系的。
你想啊，陈都尉是介绍来的，只为一个安身之所，那人与太子无关，自然太子也不敢随意暴露自己，冯将军与前朝有关，他也许知道这队伍归谁所有，却不可能成为太子的心腹。
就是这个人渣倒是能同太子成为一丘之貉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却没有任何收获，这下就太奇怪了。
这人是每回的采买出去次数最多的一个，接收命令当然最方便，不是所有人能小九这样的帮手的。两人把目光投向了最后一个地方。
便是那张床了，一个检查床柜，一个检查床板，安小六是检查床柜的那一个，那人脏，萧长翊怎么会让她染指那些。
很快萧长翊在床板的夹层中取出了一个扁平的小盒子，安小六有些无语，坏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藏东西，找了一处光亮一点的地方，打开一看，确实是他们要找的。
太子与这姓徐都知对方拿着自己的命脉，通起信来，便也没那么避会，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证据到了手，这人……
“先放他一马吧，等皇爷爷的信。”今个弄死他是小事，后面的大戏就不好唱了，更何况两人都有心招安，得推一个祸首出来灭了，让别人表忠心，便不能这会子要了这人的命。
“便宜他了。”萧长翊也是这样想的。
“便宜什么，他蹦跶不了两天了，亏他还是一个习武之人，自己内息不对劲，居然没有察觉出来。”真当她是那么大气的人。
“鬼灵精。”萧长翊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决定以后真要万分信任她。
刚开始时她说用了化功散，只是针尖上的那么一点，便有那种效果，他有些不信，因为太过神奇了，且从未听说过，包括玄老也不知。
如今看来，他还是小瞧人了。
从那一处出来，回了自己的地，又将那证据细看了一下，整理了一下，妥了。只待他们想好如何摊牌了，便可以回去了。
从九月初三到十初，一个月了，时间可不短了，便还没等他们想好，如何处理，又发生了变故，而这变故正发生在了姓徐的身上。
他的内息有问题，他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也没当回事，因为这药有个副作用，会令男子在某些方面比较强，等到强过了，便什么都没了。
这一点让他忽略了自己的不适，几乎天天要到红帐去转上一圈，而红帐里也有自甘堕落的人，见他常来，便贴了上去，勾着他带自己出来，总归是伺候一个男人，比伺候更多男人强。
姓徐的胆子也大，他是都尉，仅次于冯将军，又有太子撑腰，便有持无恐了，也算是犯了军规。
到了自己的地方，成天人上有女人在，自然要的次数多了些，本就在散功，力量一强，结果那个女人没受住他的折磨，就这样死了。
而他也察觉出了不对，没有力气，这才吓坏了，命人抬着他来找大夫，而那个女子也一起被抬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如此这般倒也不错
安小六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先检查了那个女人，见早已断了气，便生气了。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直接便取了那人渣的性命。
萧长翊也不反对，这种人多活一天，便是一个祸害，只是这后续，得想想。
两人极有默契，很快定夺了下来，安小六看病不喜人围观，更何况是这种毛病，抬到了后面的病室，便没人知道了。
都知小大夫高明，把人送来了，便都不管了，要人，小大夫会说的。他们走了，别的人就该来了，冯将军来得不算晚，可也不算早。
对这个姓徐的他也不是很待见，可面子上的事，总归还是要顾一顾的，见兄弟二人在屋内喝茶，便猜测那人没什么事了，抬步进屋与他们说说话。
他一进来，安小六便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而萧长翊则是起身关上了门，这动作有些奇怪，冯将军疑惑，却没问。
“将军，是来看看徐都尉的吧。”安小六做回了安小六，不再是安六了。
“是。”冯将军皱了一下眉，这安六给人的感觉有点怪。
“如果我告诉冯将军，刚才我一气之下，杀了他，将军可会治我的罪？”萧长翊站到安小六的身后，伸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两人盯着冯将军等待他的反应。
冯将军喝了一口茶，开始消化听到的消息，姓徐的为何被送来，又是什么样的情形下送来的，连同什么样的人一起送来，他都是知道的。
如果安六身上真的发生过那样的事，恨这样的人也情有可原，下了杀手也不足为奇，可就自己对他的了解，杀人可能不一定下得去手，而杀了之后还能如此淡定就更不正常了。
他的身世，经历，以及现在的身份时刻都让他警惕着，怀疑一切可怀疑的人，不由冷喝了一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冯将军是聪明人。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安小六站了起来，换萧长翊坐下，她的开场完了，后面的事是哥哥的。
她是一个女子，还是少说话的好。
萧长翊摇头，宠溺得看了她一眼，小人儿惯会偷懒，不过他也愿意这样让她一直懒下去。
“冯将军，在下姓萧，名长翊，出身端王府。”亮了牌。
“你是端王世子。”冯将军的声音很平静，手却抖了一下，洒了几滴茶水。
“正是在下。”收起那层木讷的伪装，萧长翊恢复了本来的模样。举手投中立是的贵气，气度，以及修养尽显无疑。
安小六欢喜得看着这样的哥哥，别看他们没人时做的都是自己，可那只是她哥哥的一面，而现不仅是她的哥哥，还有他的身份，都说认真的男人是帅，果然胸有成竹，指点江山的男人让人移不开眼。
她的目光太过火热了，萧长翊想忽略也忽略不掉，可他不能去看她，正主来了，不能太分心，不过小女人能如此欢喜，他也是高兴的。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人家表明了身份，除去探明了一切，不作他想。
“是。”萧长翊也觉得这人很识实务，安小六取来那个扁盒子，推了推。
冯将军打开，看了一眼便知是什么，这是足够杀头的证据。
“你们想怎么做？”很快平静得接受了这一切，他打一开始便知会有这么一天。
“冯将军，你觉得如何做才好？”萧长翊的目光清正，没有一点鄙视，以及胜利者的口吻，这让冯将军有些意外，也有了点希望。
“如果有可能，希望世子能保在这一万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良心有愧，都是兄弟，如果一同论处，这罪过就大了。
“那只交出一个姓徐的可不够。”萧长翊浅笑了一下，他和小六没有看错这人，也值得他和小六为了这人费点神。
“大恩不言谢了。”冯将军谢过，“这条命是世子的。”他都懂的。
“怎觉得你是解脱了呢？”安小六插了一言。
“的确，冯某解脱了。”他是前朝的后裔，祖先的遗训他不得不遵从，可他自己内心深处却不想做这些，战乱他没经历过，可听了许多事。
在这种明明知道大势已去，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要去掀起腥风血雨，何苦呢？再则前朝的皇室一族已没人了，这位置让谁来坐不是坐，都不是纯粹的心思。
“陈都尉……”
“他什么也不知道。”冯将军立刻解释。
“是你的人，护下了他，送来后给你当帮手的吧。”萧长翊问得含蓄，却足以让冯将军吃惊了。
“你们都知道了？”
“一半一半吧。”事实的确如此。“他的事好查，你的事到也不难猜，至于那个，根本就不用查。”
“你们发现了？”发现了什么，都心知肚明，冯将军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一扫过，他还是眼拙了，特别是那个叫安六的，居然没露一点破绽。“两位厉害。”
“不，不是我们厉害，而是你本就心存善念。”安小六反对，如果这人心狠一点，他们第一次去了悬崖过，就有可能发现他的秘密时，便下了杀手，便没这么顺了。
“我家也有一个幼弟，只是现在在为人质。”冯将军愣了一下，长叹了一声，这就是他的不得已。
萧长翊与安小六对视了一眼，也就难怪了。
“罢了，我没用了，幼弟也解脱了。”冯将军长叹了一声，如释重负。
“你叫什么名字？”都是不容易的人。
“在下冯毅。”冯毅抱拳行了一礼，眼有点花，苦笑了一声，便倒了下来。
“陈都尉。”萧长翊对着暗处叫了一声。陈都尉走了出来，一听说这边出了事，他便来了，这两兄弟点了他的穴，让他听了一出大戏。
早在冯将军来时，他的穴便解了，可他没动，用心听完了这一切，才知发生了什么，至于冯将军与这两位最后的对话听起来有些古怪，可他一点也不想知道真相是什么。
今天的一切已推翻了他所有的认知，原来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奇兵，而是一支叛军一支私兵。
“端王世子。”作势就要跪。
“陈哥，起来。”安小六不许。
“使不得。”他还当得起这个陈哥吗？
“陈哥，起来，有要事相商。”萧长翊扶住人，真诚得说。
“是。”坐，陈都尉是不敢坐了，站在一旁听训吧。萧长翊也不勉强。
“本世子应了冯将军的请求。”他换了自称，便代表他说的话是正式的，有效力的。“吾皇的态度也是想招安。”
将那张空白的招安圣旨放到了桌上，陈都尉的泪都快下来了，与冯将军一样，他也舍不得这一万兄弟啊。
“既然你们自称是奇兵，在这和平时期，便不用单独存在了，归队吧。”幸好只有这几个人知晓，真是应了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这句话了。
“真的，可以吗？”陈都尉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操作。
“当然，不过你们会被打散，安排在各处。”总归有的事还是得防一防。
“谢世子。”陈都尉终还是跪了下去。
“别谢我，谢皇上吧，是皇上英明。”萧长翊真的不太在意这些，对于皇室，他仍是有心结的。
肩上搭上了一只小手，无声的陪伴，让他那一点不舒坦尽数散去。
“谢皇上。谢主隆恩。”陈都尉地着京城的方向磕了头。
后续如何开拔，如何归整便不是萧长翊与安小六管的事了，解了那几个阵法，也不耽搁，便由这一万人往京城运。
这种方式让本有些浮动的人心，安稳了下来，只是换个地当兵，没什么大事，唯一知情的陈都尉无限感慨，端王世子大气，这才像是个办大事的人。
“小六，你真的叫小六？”得了空，他寻了安小六。
“嗯，我就叫安小六。”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那世子还真是你哥？”这兄弟够会哄人的。
“嗯，我哥。”是哪一种她可不想解释。
“你们兄弟真牛。”陈都尉挑了一个大姆哥，这能力，这眼光，还有那伪装简直无人能及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安小六傲娇了一把。
还有一人也是这么觉得的，那便是冯毅，以为自己死了的人，醒来是有些懵的，弄不懂今昔何昔，光线昏暗的山洞，更是让人分不清身在何处。
只到手指触到一张信笺，才醒悟了过来自己还活着，打开一看，只有六个字。
‘世上再无冯毅。’
不由泪奔，他摆脱了这个身份，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足够了，爬了起来，却不知该冲哪个方向，对着明亮的地方跪了下来，给恩人磕了一个头。
他知道他是该死的，而他能活下来，便是因为自己的那点善念，而从此以后他必须将本心保持下去，否则对不起自己这次再生的机会。
做完这一切，才有心思去打量身处的环境，这些东西是他……这……他们……自个……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京城没外面自在
山里的事一完，一万人一开拔，萧长翊与安小六骑马便先走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有陈都尉在，他们放心。
而皇上那边，也已经计划好了，该如何安顿便是他老人家的事了。他们现在要做的，便将证据送回去。
十月初八末时萧长翊进了宫，一天的路程两天走，他一点也不累，把小人儿送回了家，他才过来。
一听他回了，莫昊差点跳出来迎一迎，一见只有他一人，便不高兴了。“我家小安枝呢？”不等他行完礼，便问。
“郡主并未归来。”小人儿想法多，他也没法，只能宠着了。
“什么？你把她给丢了？”莫昊急了。
“微臣不敢。”萧长翊还是那么一板一眼。
“少来，快说。”还是小孙女贴心，没那么多的规矩。
“郡主说，单单一个皇陵的用度，支撑不起这一万精兵，定有别的来源，若是享受的地倒也罢了，她担心一些民生工程有问题，想去看看。”
他懂小人儿，皇陵的事让她触动很大，虽不再自责了，却不想再有相同的事发生，她不敢露面就是怕一旦露了面，便走不了了。
若不是陪自个，怕是真的会不回京了，而他也想陪她去，不为功不为利，为的只是一个心安。忧国忧民谈不上，算都是为了祖父的心愿吧。
“这孩子，怎这么急。”话到这份上了，莫昊还能说什么。
“这是郡主托微臣带给皇上的膏药，说是皇上的关节不太好，天冷了容易犯病，疼狠了，贴上一剂，会好上许多，她亲手所制，用虎骨作的原料。”
小人儿没让说这么多，可他想说，同样，撇开身份不谈，这位是个值得尊敬的老人。
“这孩子。”莫昊命王公公接过，有些湿了眼眶，在外奔波帮他分忧不说，还记得他的不适，真个比亲生的还贴心。
“皇上。”亲情叙完了，该谈正事了，萧长翊奉上了那个扁匣子，莫昊的情绪也收敛了起来，在王公公手上接过，打开，只一封，便落实了太子的罪。
“这畜生。”拍案而起。
“皇上。”屋内的两人都跪了下来。
“皇上，郡主说，为了那样一个人，不值，请皇上息怒。”在想留下那一万人时，安小六与萧长翊便知这回太子又逃脱了，可他们不遗憾，总归有一天能收拾他不是。
更何况他在皇上这已没有一点可信度了，目的也算达到了。
“苦了我的小安枝了。”许久，莫昊长叹，有些颓废得坐了下来。
十年前，安枝差点丧了命，是他自私了一把，没替她出气，十年后，太子府的人又想害他的宝贝，而他宝贝有了证据还在劝自己。
自己说是她的依靠，想护着她，结果什么也做不了，也做不到，他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你想要什么？”那个孩子他奖不了，也暂时罚不了那些做恶的，只得在这孩子身上补偿一二了。
“请皇上允微臣随郡主同去。”萧长翊请求。
“你还想不去不成，我那宝贝孙女，你可给我护好啰。”这也是好孩子。
“是，微臣遵旨。”萧长翊满意了。
“说吧，那个算差事，这件事办得好，想要什么？”
“微臣有郡主便足够了。”他这一生最大的奖赏便是她了，别的真不重要。
“切，算你小子识相，得了我最宝贝的。”莫昊心下犯酸，他的小安枝只陪了他不到两个月，便一直跟这小子在一起，以后还会同他生活一辈子，真是让人嫉妒啊。
有心分开两人吧，却也知世上再也找不出能与小安枝相配的人了。
“去吧，去吧，令牌继续拿着，该罚的罚，该杀的杀，联许你便宜行事。”罢了罢了，谁让他当年糊涂呢，如今想下绊子都没机会了。
“微臣遵旨。”萧长翊回来的目的都达到了，满意得退了回去。
回到那个所谓的家，有的人不得不去看看。
“端王爷。”这称呼不可谓不刺耳，萧卓贤倒也是听习惯了，点了一下头。“回来了。”
“是。”他出去干什么，这人没问，回来了这人也没多说一句，到是端得住。
“还出去吗？”萧卓贤不知同这大儿子能说什么。
“皇上命儿臣明日启程。”走，不一定走，可这里他是不想呆了。
萧卓贤抬了一下眼，又点了点头，再一次没有问他去做什么，萧长翊见这位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行了礼，便退了出来。
准备回自己的院子收拾东西，原本以为那是母亲住过的地方，自己会有所留恋，如今看来，也就那么回事了，在那里仅有的记忆是母亲悲戚的眼神，和哀奏的琴鸣。
只会让他觉得压抑，若不是有涵儿在……
这人到这里来做什么？远远得看到那人身影，萧长翊立即拉回跑远的思绪。
“你回来了。”萧风翊别扭得打了个招呼。
“嗯。”这人是他可以不应付的那一种，便不想多说。
“她……还好吗？”萧风翊有些艰难得开口。
“小六很好。”原来是为了小人儿，不过小人儿不是你可以惦记的。
“那她人呢？”这人回了，她也该回了吧，自己太混了，居然没问过她在京城何处落脚，这找起来恐怕难了。只有来问这人了，哪怕明知不一定问得到。
“她回去了。”仅半日没见，已经开始想她了，不行，他得加快些，收拾好了去见她，这样想着，停下的脚步又动了起来。
在要与那人错身时，被他的话又问停了。
“能告诉我她住在哪吗？”
“不能。”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人想纠缠涵儿，甚至还想动手动脚，若不是他身上有萧家的血脉，他早就想杀了他了。
“我也是她朋友。”萧风翊有些急了。
“朋友？朋友会不知她住在哪？”小人儿才没把你当朋友呢，原来不曾，现在更可能。
“你就是仗着是她的义兄，讨了便宜，真论起来，我可不一定输给你。”萧风翊很想揍人，这人亲过她，他看到了。
“是吗？”萧长翊笑得确实有点欠揍。
他承认正是因为这个义兄的身份，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也是因为义兄这个身份，才赶走了她身边不少的桃花，最终落到了他怀里。更是因为义兄这个身份，才会在她那有了不一样的昵称，那一声哥哥，是这世上最好听的称呼。
“你不要忘了，你身上有婚约，要娶一个哑巴，因为这样你才得了这个世子的身份。”萧风翊再次提醒。
“她从不在意我是什么身份。”涵儿才不是那么势力的人。
“那她也不在意身份吗？”一想到那样的人儿，会屈居一个哑女之下，萧风翊就很不平。
“我会给她最好的，唯一的。”萧长翊收了讽刺的笑容，严肃得重申。
“你放屁，你这个小人，你做不到的。”萧风翊动了粗，只是他打不着，萧长翊轻松得避开了。
“我做不做得到，与你无关，小六会看到，她懂，便足够了。倒是你，好好想想，凭什么跟我争，用你那后院那一群女人吗？还是新进门这位肚子里的那一个？”
这些事他知道，可他不想说，整个端王府，整个萧家被这对母子弄得乌烟瘴气的，可这又怪得了谁，破例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的父亲。
一甩手，离这人远了些，他真的很不屑去打击这个完全没有任何竞争力的人，小人儿要的纯粹，他早已排除在外了。
萧风翊没有动，而是在磨牙，到不是恨萧长翊，而是怨自己，自己着实荒唐了些，那个叫林婉珍的，他本没当回事，纳她入府，也就是说说。
至于办不办，看心情，可偏偏就那么一次，便有了他的孩子。
按理说主母未进门，这种庶长子（长女）是要不得的，可母亲却因他这些年后院一直没有动静，担心他的子嗣困难，愣是让人把那个女人抬进了门。
还说要保下她的胎，若是不知小六与那人之间的事，他也不急，可如今他已经晚了，再来这么一挡子，叫他怎么办？
一下子便泄了气，没了刚才的心气，焉焉得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门。大的小的好几个都出来见礼，入眼便烦躁了起来。
一转身又出来了，他宁可在外面呆着，也不想回这个家了。
萧长翊可不管打击到了人没有，交待萧南萧北收拾什么便出了门，萧南萧北也习惯了，将军府那边的人也认得他们，送点消息过去也不用打架了。
若不是这院子还要人照应着，他们都想搬过去住了，又热闹又安全，还没什么烦心的事。
萧长翊是末时进的宫，酉时初便到了穆安枝这，两人分开还没有两个时辰。
“这么快？”这人会来，她知道，只是这也太快了些。
“想你了。”抱到人了，总算是舒服了。
“你先坐会，我正忙。”穆安枝亲了亲他的下巴，随意安顿了他，她确实还要忙。
“好。”萧长翊也不客气，这不是属下还没把东西送来吗，在书房寻了一处坐了下来，随手取来一本书，打算看会，陪着她。
第二百一十四章 论端王府的小事
可是很快心神便被小人儿勾了去了，处理起事情的她，又是另一副勾人的模样，果断，敏锐，还带了点杀伐之气。
如果说指点江山的女王会中什么样子，想来就是她这样了。又是快半个时辰过去了，穆安枝总算歇了下来，一回头，便见那人正笑盈盈得盯着自己看。
不由浅笑了一下，扑了过去，萧长翊伸手搂住，这段时间小人儿在他身边有了这个坏毛病，欢喜时总会往他身上扑，也越来越爱主动亲近他了。
可见这是一个好现象，所以，他更不能离她半步了。
“饿了吗？”她的胃不好，却总不记得好好吃饭，真让人操心。
“嗯，饿了。”摸了一下肚子，点头。
“走吧，去吃东西。”打横把人抱了起来。
“喂，放我下来。”穆安枝慌了一下，这也太那什么了。
“府里又没有外人，涵儿这是在怕什么？嗯。”一个音不知转了几个弯，穆安枝的脸红了。
“不是怕什么，总归让人看到了不好。”说话的声音也大不起来了，只是这人怎比她个现代人还放得开。
“别担心，不会有看的。”涵儿这边伺候的人少，那两个丫头，以及那两个小太监都是有眼力的人，知道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
“那也不成。”在屋子里怎样都好，穆安枝都能接受，可这出了屋……
“涵儿，我可是有好一会没见到你了。”萧长翊扮委屈。
“只是一会。”穆安枝强调。
“一会也是分开过了。”边说边抱着人，已出了屋，见已经这样了，穆安枝只得认命，把脸藏在他肩头，驼鸟了一把。她不看别人，别人也看不到她。
见怀里的小女人如此可爱，到了地方，萧长翊还故意使坏，抱着人不把她放下来。可小人儿精，不一会便探出了头，家里总共就那么大，从哪到哪，需要多少时间，总归是有数的。
见这人抱着自己还在屋子里打转，不由轻捶了一下他的肩，故作凶狠得命令。
“还不放我下来。”
结果换来了真凶狠的亲吻，差点让她背过气去，打人的力气都没了，只得拿眼捥他。
“乖，别这样看着我。”真是的，干嘛把婚期定得那么远，还得半年。
穆安枝红着脸推他，从这人身上下来，深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了一些，她也觉得婚期太远了些。
“今个我到世子府去看过了，还不错，涵儿可有什么还想改动的？”有半年也好，住的地方更合心意。
“没有。”她可不会告诉他，做工的人里有一支是她的人，她想要的，已安排了，谁让他一回来就欺负自己的。
“刚才听涵儿说，吩咐人囤粮，这是要干什么？”先帮她盛了一碗汤，想到自己刚才无意中听到的一句话。
“今年极有可能有雪灾。”穆安枝捧着碗喝了一口，舒服得眯了一下眼。
“涵儿真是忧国忧民。”小人儿的心是不是太大了些，管的人与事太多了点。
“不，我是在报仇。”穆安枝放在碗，随意的腔调并不影响她话中的真实性。
“怎么说？”萧长翊信。
“你知道，我想对付的人是谁。”哥哥什么都知道真好，她可以有个人说说了。
“嗯。”萧长翊挑了一些小人儿爱吃的，可以消化的放到她的碗里。这段时间虽说没瘦，可也没吃好过，到家了，怎样也要娇养着些才是。
“他们年底有批货，要运往京城，如遇雪灾，便会造成巨大的损失，你说他们会甘心吗？”那个爷不好说，林成霖肯定不会。
他一旦不会，便会想法子动手脚，一动手脚，苦的又只有百姓了，她穆安枝的仇要报，却也尽量不去伤害到无辜的人。
“那岂不是涵儿替他出了这么一份？”还说她不忧国忧民，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才不呢，那货我可盯着呢，老天不收也就罢了，老天出了手，便是我的，这买卖我稳赚不赔。”真当她是圣母啊。
“小滑头。”萧长翊懂了。小人儿的计划只是等，等别人自己犯错，而她要做的便是揭露出来。皇陵的事给了她教训，使得她不得不多先布一步棋。
“那为何还要去看那些工程？”这才刚回来，又要去奔波，这肉什么时候才能养点起来。
“哥呀，这利民的工程无非就是水坝一类的，一旦这个地方有了问题，对我们来说也是有害无利的，特别是云霄的一些货源，不小心点不行，反正是顺便，先查着，有问题想办法补，没问题便是最好了。若有了实打实的证据，那便又好玩了。”
真当她烂好心，太子这边的笔数不对，林成霖这回被涉及的不深，再来那一次可就不好说了，正好也可以帮帮那皇上老头，一举多得而已，何乐而不为。
“理是这个理，可你也太辛苦了。”萧长翊又何尝不懂。
“不辛苦的，平安客栈到处都是，自个的地，一样的，再说还有哥哥呢。哪就轮到我吃苦受累了。”装了安六的后遗症，便是对这人越来越爱撒娇了，有时都有点不受控了。
“若真的这样，是再好不过。”萧长翊很享受她的这种依恋，“对了，有件事你可知道？”想到刚才出府前遇到的那人，谈到的那事，想着还是与她通个气的才好。
“什么？”穆安枝正在给萧长翊布菜，在一起时间久了，对对方的习惯也更了解了。
“你那个……”萧长翊有些不知如何称呼小人儿与林家的关系。
“只说是谁吧，叫什么，与我有关的，重要的就那么几个。”穆安枝摆了摆手，重要的她都清楚，不重要的人便随便了。
“林府那个庶女的事。”这样萧长翊便好说话了。
“什么事？”这事穆安枝还真不知道。萧长翊大致得说了一下。
“与我何干。”穆安枝丝毫不在意，那个女子还是小时候见过那么一次人，便没留意过了，自己巴着与人当小，都是各人的命。
“也是，与我们没关系。”她的无所谓让萧长翊心情更舒畅，可见那个萧风翊真的没能在她心中留下一点痕迹。
两人回来后，还真没立即出发，将这段时间发生的大小事拢了一下，又安排了后面的事，在京盘旋了五六日，才再次出了门。
果如安小六所说的那样，走走停停的，一点也不辛苦，更像是在游山玩水，不过这种感觉是对于安小六来说，对于萧长翊便是另一种感受了。
因为那位云霄公子陈子豪出现了，有时萧长翊就不懂了，明明是个出色的商人，怎就有如此公子般儒雅的气质，再加上阅历以及与小人儿的渊源，自然得同小人儿便聊得来了，以至于他什么风景都没看到，只顾着把自己泡在醋缸里了。
而且他这一路都跟着，房间显得不那么够了，小人儿这回是带了青灵在身边的，弄得他晚上都不能抱抱小人儿，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如若不是小人儿可怜他，背着人，时不时背着人对自己表现亲昵，真是恨不得抱着人跑了才好。
陈子豪是听说自家‘公子’安排了这么一次出行，匆匆赶回来的，‘公子’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不清楚，可能这样多陪陪公子也是好的。
这位萧公子的出现是个意外，而这个意外让他压力倍增，一则这人的公子的三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介绍给他，同他一起行商的人，哪怕之前的那位商四公子，也只是帮忙而已。
二则，那行熙商行可不简单，那可是与自己云霄并肩的商行，还是萧三公子介绍的，合作的那叫一个诚心，可见这位的身份也不低。
三则，便是这位与公子之间的互动了，许多时候都有一种让人插不进手的感觉，虽说公子对自己仍同平时一样，可总归还是不一样的。
他们这回的路线选择的是从京城沿着大河往上走，有大雪，便会有积雪，有积雪，便会有大水，雨水季还没到，只能先看这些了。
更何况，如遇雪灾，这边便会是重灾区，看一看，心中也好有数。
今个到了一个大点的城池，这里有云霄自已的小院，比起平安的小院来，还是要大上一些，一人一间房还有多余的。
萧长翊总算有机会可以亲近小人儿了，刚一入夜，安顿下来没一会，便找上了门，过门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先把人抱到怀中亲个够本再说。
出来五天了，真的是憋死他了。安小六也知委屈了他，天天抱着自个入睡的人，这么些天来连个亲近的机会都没有。
越是天天见面，越是碰不着，当然很难受，包括自己也渴望同他单独在一起。
许久没亲近的两人到了一块，便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两人的衣物连同呼吸一起凌乱了起来，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这个情敌不同1
两人都有些舍不得放开对方，特别是萧长翊搂着人根本就不愿撒手，安小六轻笑，扑到他怀，在他露出的脖颈处，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趁他沉迷，挣脱了怀抱。
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深呼吸了几次，才走到外间，问。“谁呀？”
“公子。”是陈子豪，一听这声音，萧长翊眯了一下眼，摸了一下刚才被涵儿咬过的地方，心下有了计较。
安小六又深呼吸了几次，给自己脸上扇了扇风，才去开门，其实她所做的这一切，效果并不太好，主要是心跳的感觉降不下来。
“是子豪啊，怎这个时候过来了？”堵在门口，没打算让人进门，她背着光，门口的光线又不明亮，所以第一时间陈子豪并未发现安小六的不正常。
温文而雅得举了一下手上的食盒，说道。“这里的小鲜肉馄饨很是不错，只是这晚间才有卖的，我出去寻了些，想送于你尝尝。”
“这样啊，辛苦你了。”这番好意，安小六不能拒绝，伸手便去接。
“我送进去吧。”陈子豪想同她单独的多呆一会，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打发掉。
“不……”
“小六，谁来了。”里面传出了萧长翊的声音，安小六皱了一下眉，只得侧身把人让进来，而陈子豪的神情则是僵了一下，却仍然坚持自己送进去。
而他这个行为，在他以后的岁月中后悔过无数次。
一进门，便见那位萧公子从里间出来，微敞的领口，露出了一个红色的印迹，明显那是让人给咬的，且痕迹很新鲜，吃惊之下看向安小六。
只见她面若桃花，微带嗔怒得看着那个人，一下便什么也明白了，僵硬把那食盒放到了桌上。
“没想到，萧三公子也在，倒只是买了一份。”多年来的训练，让他在这一刻还说得出话来，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有难过。
“一份便够了，小六的胃不好，夜里不能多食，怕只能浅尝了，还望陈公子别介意。”萧长翊走到了安小六身侧，自然得顺了一下她的长发。
陈子豪知道自己在笑，为什么他还会笑得出来，想来是痛到极致了吧。
“怎么会，萧三公子客气了，二位，我还有事，便不打扰了。”客气得道了别，脚步略有些踉跄得出了屋子。
萧长翊扬眉，不愧为云霄公子，这种时候还能做到如此得当的就对，的确厉害，不过他的目的达到了。
“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唯有安小六一人不明白。“何时这人这般客气了？”
“唉。”萧长翊长叹，不知自己该不该庆幸她对这些事的小迷糊。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安小六便把矛头对准了他，萧长翊暗道糟糕，感情的事小人儿可能迟顿一些，可别的事她就精着呢。
比如说他刚才故意的行为，只怕是引起了她的怀疑。
“哥哥，不解释一下吗？”果然，安小六开始了‘审问’。
“涵儿，想我解释什么？”伸手来拉人，被她拍开了。“唉，你就不能糊涂一点吗？不，应该说更迷糊一点吗？”
“什么意思？”安小六当然听得懂这两句话中不一样的含义。
“涵儿，觉得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不想帮情敌表白，可这种情况下，也不能不提了。
“造成的后果便是让他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这人衣衫不整，带着她留下的咬痕出来，没瞎的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那涵儿，这是介意他知道啰？”萧长翊酸得冒泡了。
“那倒也不是，只是他们还不知我是女子。”不是她瞒着，而是用女子的身份不方便，便一直当了安小六。
“涵儿，怎知他不知？”难怪小人儿没多想，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知道了？”安小六真是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
“你瞧，这食盒，这碗筷，有多少男子会用。”他真是够憋屈的了，人没亲近着，还要替情敌解释。
“这倒也是。”在自己地盘上，安小六很少注意这些，在外她伪装时，这些细节都是小心着的，所以也明白这其中的不对劲。
“知道我是女子，就一定要公开我们的关系吗？”这好像不是一回事。
“涵儿。”萧长翊咬着后糟牙叫人。
“怎么了？”安小六是真迷茫。
萧长翊长臂一伸，把人扣住，有些凶狠得说。“你难道就没想过，这位云霄公子对你会有另样的心思。”语音一落便亲了上去。直到她求了饶，才放开。
安小六懂了，是真懂了。“他，喜欢我？”安小六懂是懂了，可不代表就相信了。
“涵儿。”萧长翊气结，这是要把他刺激疯了才安心吗？
“哥哥。”称呼一出来，萧长翊的气开始在消了。
“哥哥生气了，是因为吃醋了吗？”安小六觉得很新奇。
萧长翊不回答，他是个男人，如何去承认这个问题。
“哥哥。”安小六懂了，这回是真的懂了，抱住了萧长翊的腰，在他怀中蹭了蹭。“哥哥，别气，也别吃醋了，涵儿是哥哥的，不是吗？别人抢不了，也抢不走，不用担心的。”
吃醋的感觉她还没有过，可是哥哥在乎她，她感受到了。为了安他的心，说说情话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
“当然，涵儿只能是我的，我也只能是涵儿的。”萧长翊的醋劲消了大半，回应她的同时，也不忘承诺，他把她的要求一直是刻在心底的。
两人相拥的身影这次交印到了外屋的窗棱上，走出去不自觉回望的陈子豪正好看见，顿时定在了原处。
他，晚了一步，不，不止是晚了一步，在发现她的女儿身时，便晚了，纠结自己的身份，不敢表白时也晚了，等到现在，一切都晚了。有些不知何去何从了。
“小弟该放下了。”这是陈子明，他不会离开陈子豪身边太远。
“哥。”陈子豪的手不自觉放到了胸口。“这里好痛。”
“痛？痛过了就好了，她那样的人，不是你我这样的人抓得住的，也不是你我能给得了幸福的。”陈子明难得比自家弟弟看得明白一回。
“哥，我知道，我知道。”陈子豪松下双肩，有些心无可恋。
“要不舍下这一切，你我兄弟远走归隐吧。”他同样不想复国，不想要原来的那个身份，只要平平淡淡，平平安安得活着。
“哥哥，我喜欢做生意。”良久，这是陈子豪的回答。
“你确定你能管得住自己？”陈子明担忧。
“做得到。”陈子豪扯了一下嘴角，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觉得自己是有用的，活着才有意义，哪怕还有这种捥心之痛会一直伴随着他，总比离开她，行尸走肉般活着强。
他可以继续隐藏自己的爱，自己的情绪，卑微得跟随在她身边，占有一席之地，继续当这个云霄公子，顶着她起的名号，做她想让自己做的事。
陈子明摇头，他真的不懂这种感情，拖着这个傻子离开，而屋内的两人也在讨论陈子豪的去留。
萧长翊的意见当然是让他走了，安小六却不同意。
“哥哥，在没有与你开始之前，我也不知感情是个什么样子。”把手轻放到心上人的脸上。
“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在我眼中只是无病呻吟。”随后轻笑。
“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甚至从未想过会去接触到这一块，甚至去爱上一个。”缓缓得把自己靠了过去，用额头抵住他的。
“可与哥哥开始后，我才知道，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理智去衡量，去控制，甚至去取舍，有些东西在某种时候种下了，便不受控了，喜欢上一个是没有错的，我同哥哥是幸运的，彼此喜欢对方，而有的人却不行。”
萧长翊抱紧怀中的人儿，歪头去亲她的唇，的确自己是幸运的，他喜欢她，爱她，而恰好她也为自己而心动，才有了今天。
“他没有错，如果他愿意留下，做好他本份的事，我便不会容不下他。”一吻结束，安小六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那若是因为情感，而影响到了云霄呢？”萧长翊在某些方面是极为小气的。
“云霄公子不是浪得虚名，如果他配不上这个称号，那他就不是。”
安小六一点也不担心，陈子豪的人她信得过，能力放在那，可真真如哥哥所说，分不清公与私，主与次，不能胜任了，换个人来做这云霄公子也不是没有可能。也许能力差上一些，但也足够了。
“涵儿。”一听这话，萧长翊是真的希望小人儿能换一个。
“哥哥，他们都是没家的人。”这句话让萧长翊哑了火，这个家对于所有人来说有多重要，他懂。
有的人也许不太地意，可失去过的，才知它的珍贵，有如涵儿与自己。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这个情敌不同2
就这样，几人的相处模式似乎没有改变，又似什么都变了，萧长翊用心得观察了几日，越发觉得涵儿是对的。
虽这人确实对小人儿有着浓烈的感情，可是却足够单纯与克制，喜爱得没有一丝杂欲，这种纯粹的爱意真的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自己的小人儿是优秀的，这种优秀能吸引到如此出色男子的目光也是很正常的事，放下自己的那一点小念头，跳出来看这件事，终没那么抵触了。
没了抵触情绪，便会发现许多不一样的内容，这位云霄公子能与自己齐名，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这过人之处不单是在做生意上面，还有人品才学，以及自身的修养。
这一日，安小六带着青灵去忙了，萧长翊在住处处理一些自己的事情，陈子豪在忙些锁事，同时停下来的两人，都有了聊一聊的欲望。
“陈公子，跟小六怕是有好多年了吧。”相处这么长时间，一些面子上话都可以跳过了，学小人儿的，直接一些，反倒显得真诚许多。
“十多年了。”陈子豪这些天调整得不错，很是自然得接话，不无怀念。
“是在小六五岁时吧，那时她的确像个男孩子。”一想到那个时候的小六，萧长翊柔和得不像话，那么小小的一个，便那么厉害了。
“萧公子也是那个时候认识公子的？”陈子豪有些吃惊。
“嗯，是在七月里吧。”他记得还很清楚。
陈子豪没说话，他是在八月里，真正开始同她打交道，却是在十月里，总归是晚了。
“那萧公子，开始就知……”似乎这样谈论起她并不合适，陈子豪欲言又止，可他是真的想知道。
“不知，她有多强，想来陈公子也是知道的。”萧长翊坦然了一些，有心与这人结交，也不想小人儿因他而失望。不得不大度一回。
“的确。”萧长翊的态度让陈子豪放松了少，这几日他也在用心去观察，扪心自问，自己确实不如此人，不论是那个方面来说，都是不如的。
“能知道她的不同，是因为她受过一次伤，给他治伤的大夫是我的人。”萧长翊现在依然清晰的记得，当初得知她是个女子时，内心的感受。
原来自己喜欢她真的是在再正常不过的，也是如小人儿所说的，情意是不受控制的，甚至有时不分男女，他喜欢上她时，只是因为她是她而已。
弄清楚了这一点，对陈子豪的最后一丝敌意也彻底消散了。
陈子豪没有接着往下问，因为他晚到的已不是一回了。
“萧公子，定会全心全意对我家公子的，是吗？”真的只希望她能幸福。
“会的，她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妻，我们已经定婚了。”若是前些日子提到这个，萧长翊还会带上几分炫耀，打击情敌的常用手段，不就是这个吗？
可现在他一丝一毫这个意思也没有了，只是一个承诺，一个阐述，和一个幸福的当下。
“恭喜。”都是聪明人，陈子豪听得出这话中没有刺，也是诚心的祝福，哪怕他的心仍会痛，不过也痛着高兴着。
那人儿与这位算得上是有肌肤之亲了，江湖儿女有时不太讲究这些，可有的还是不得不讲，他们定了婚，一切便更明正言顺了。
“不知婚期在何时？”自家公子从不提，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一点准备都没有。
“明年五月。”提到那个日子，萧长翊整个人都发着光，他是盼望的。
“到是来得及准备贺礼。”幸好还有时间。
“对云霄公子的贺礼，我会很期待。”涵儿定不会不请他们，他大方一些也是应该的。
“萧公子应该看出来了吧。”陈子豪的眼不瞎，且还明，这人的态度转变了不少，能这样同自己聊，可见人家是有诚意的。
他又何不放得坦诚一些，总归在一开始便没瞒过这人的眼，否则也不会从一开始便那样试探于他，而自己却是什么都展现了。
“她很优秀，不是吗？”这人不错，愿意挑明了谈，还愿意同他主动得谈，可见心底是真的没有杂念的。
“的确。”陈子豪又放松了一些。“萧公子，你的转变让我很奇怪。”
那日看他的炫耀，针对，以及未经那人儿同意的挑明，无不在宣示主权，以及他想表达的占有欲，可现在却……
“没什么好奇怪的，一是因为你，二是因为她。”萧长翊捧着茶押了一口，把目光投向远方放空。
“你对她的感情很纯粹，让人讨厌不起来，这是我能容下你的先提条件。”既然开了头，把要说的都说了吧，那个阿达却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得用计使他远离了。
“也不瞒你，虽然你是这样，我也曾想让你离开她，离得远远的，她是我的珍宝，不容任何人窥探。”萧长翊骨子里的霸道露了出来。
陈子豪惊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他有点被吓到了，而这种气势的男人才真正配站在她的身边。
“是她说服了我，也同她一心想留下你。”萧长翊心回了目光，看身边这个男人。
“她说感情这种事，是不受人控制的，喜欢上一个人没有错，只要不强加到别人身上去，这便只是私事了，她不会因私事，去放弃一个优秀的属下，哪怕她并不是缺少不得。”
萧长翊总结得很好，哪怕后半部分，安小六没有提过，可那意思就是这样放在那。
陈子豪握紧了手，的确，这像是她说的话，第一次同她一起出任务时，他就知道，她是多么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只要不触犯门规，他便永远是莫邪的一员。
“她还说，你们与她一样都是没有家的人，有家了，便不要轻易离开。”涵儿啊，我可是为了你，努力再开导情敌了，回来了，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陈子豪扭过头去看远处，瞪大了的眼里已弥漫起了湿意，公子说他们都是没有家的人，这话真的不假，因为她的出现，他有了家，一个大家庭。
因为有它在，他才有了归宿，因为有它在，他才有了伙伴，因为有它在，他才可以做个人了。也是因为有它在，他才知道世上还有温暖这种感觉。
因为这一切，他有什么权利去舍弃它，又有什么理由去舍弃它，又如何舍弃得掉它。抛开对公子的感情，这些已足够他珍藏，珍惜，珍爱一辈子了。
在湿意退去的那一刻，眼前也开朗起来，他还会继续得喜欢公子下去，但那已不是他存在的全部，他是个有家的人，他要为他的家人去努力。
想明了这一切，陈子豪站了起来，对着萧长翊深深得行了一礼。
“多谢。”至于谢的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在为对方高兴的同时，也生出一丝惺惺相惜之感，都佩服对方的同时，也诚心想与对方结交。
于是当安小六回来时，便诧异了，这几天略别扭的感觉一下子都没有了不说，那两人居然也有这种相谈甚欢的时候，甚至有时还可以忽略掉自己。
她不是那种小气的人，男人们自己结交朋友，是他们的事，她不会指手画脚，也不会去干涉，疑惑了一下，也就放下了，能好好相处比什么都好。
不过，这大晚上的，如此缠着人是几个意思，闹了半天这人还是在吃醋，但这醋似已变味了，不止是单纯得酸了，还有些许的甜味在里面。
一行人找到了愉快的相处模式，却也没忘了这次出来的目的，安小六不太懂这些，可她有借鉴，借鉴前世的一些东西。
尝试着对大堤取了不少样本，标记好，直奔打听到的那个高人那里，这个高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高深莫测，而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家。
甚至还是一个贫穷的老人家，姓氏也普通，姓李，而且还是单身一人住着，这样的高人对于有人到访，还是点明拜会他，不觉得奇怪就不太对了。
陈子豪上前说明了来意，话还没说完，一听是有关大堤，水利有关，李老头便开始赶人。
“不知道，我什么也知道。”那模样倒是有了几分高人的样子。
“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还是知道了不想管？怕管了？管怕了？”安小六在众人中，也就比青灵高上一些，看起来是最和善的一个，说出来和话却是和善不到哪里去。
李老头愣了一下，便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都是，反正我不知道。”本就是个脾气犟的人，拧巴上了，还真没辙。
“老人家。”陈子豪还想劝，只是不会有人听。
李老头挥了一下手中和锄头，样子很凶，萧长翊第一时间把安小六护在了身后。
“你可以什么都不知道，等着出了事，背上你的包袱一人走得远远的，只当什么也不知道吗？”萧长翊不想同这种人客气，与安小六用的法子是一样的，刺激与激将。
第二百一十七章 水利是真的不懂
李老头舞动的手停了下来。
“你的妻儿，会因为你的这种不知道，感谢你送了更多的人下去陪他们吗？”安小六站到了萧长翊的身侧，她知道的多一些，要害也拿捏得准一些。
“你们知道个屁，连个屁也不知道。”李老头扔下了锄头，蹲了下来，没有了过激的动作，却明显比刚才还要激动。
“是，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我们才来。”安小六放缓了声音。
“你们知道了又如何，能做什么，这么长的大堤，没一处是好的，能吹一口气便能让它好了吗？扯吧。”李老头抹了一把脸，丢出了这么一句话。便进了屋，关上，不再搭理他们。
安小六一行心下一惊，最糟糕的事还是发生了，整个大堤没一处是好的，那是个什么概念，他们都不用去看一看，略想便知后果。
心情略有些沉重得回了住处，这与之前他们所想的不一样，那么一切便要从长计议了，又将那张地图摆到了桌上，几人围坐，都陷入了沉思。
“最危险的是这一段吧。”安小六指着某一处问。
“是。”
“为何两岸还有这么多人居住？”不是最该离得远远的吗？
“上游河水带来的泥土相对肥沃一些，这样的地又无主，为了生存，冒险种上，有个几年也是好的。”天楚建朝还不到五十年，一切百废待兴，能保证自己活下去，是百姓们考虑的第一件事。
“这里为何又要少一些。”安小六指着另一处。
“河水上面几处已经冲开了，到了这便少了许多，又是正下游，恐惧的心理让人不敢尝试。”陈子豪自打知道了安小六此行的目的，便做了不少功课。
萧长翊一直没搭言，此时围了过来，手指开始在河道上滑动着，若有所思。
“这一片下去，应该便是山林了吧。”指着刚才安小六指过的地方，问。
“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萧安二人对视，似一下子有了想法。
“从这里把河水引开可行吗？”陈子豪也不笨。
“完全靠这一个点，难。”萧长翊否定。
“如若找到最薄弱的地方，便开始引流呢？”安小六不懂，可她想法多。
“小六是说在这边开挖引流渠？”挖了引渠，比修建堤坝还是要轻松且快上许多的。
“是，良田在这边，总归是要用水的，一开始引流，减缓它的局势，让它流到最后再散开，是不是就可以保住点东西？”
只是一个想法，却是半点把握也没有，这里面要求的，涉及到的知识面太多太广，不是她的领域。
“看来还是得找那个老头来。”萧长翊轻叹。
“我知道，可我不知如何才能打动他。”
安小六皱眉，利诱？很早陈子豪便试过了，威逼？只会令他更加反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是一个活久见，不是他们玩得过的。这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法子出现。
结果仍是不成的，众人沉默，确实太难了。
“慢慢来吧。”安小六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不太急的事，可以放一放，但她同样也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当晚在书房，萧长翊便见到了吓人的一幕，上回在皇陵她计算的法子又出现了，这回更庞大，还有不少图纸，散落在各处。
小人儿趴在中间，手指不停得计算着，时不时得翻找一下，又在一旁的纸张上写下什么，这样的安小六莫名让他觉得很遥远，遥远得让他摸不着，触不到。
似乎同自己隔着一个遥不可及的距离，很想立即走近她，打断这一切，只为感受到她，可他不能，他知道那种沉浸进去，被人打断的恼火，以及丢失灵感的痛苦。
忍了又忍，退了出来。
“她还在忙？”陈子豪也想过来看看，见他站在门口，便驻了脚步。
“嗯。”萧长翊点头。
“那便不打扰了。”陈子豪很坦然得笑了笑，回去了。
萧长翊没有动，有些执拗得站在原地，想等她忙完的第一时间，就能见到她。可是等了好久，她仍没出现，耐性终于耗尽了，转身推开了那扇门。
门中的情景让他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有些心疼，满满的带有字迹的纸张散落，唯有她身边的沓是干净的，而小人儿却是趴在这一堆中睡着了。
想来是累坏了，轻手轻脚得走了过去，一近她身，她便睁开了眼，同平时一样警觉，见是他，又缓缓得闭上，软软得唤了一声‘哥哥。’
张开手臂，萧长翊附身把我抱了起来，怀中的人儿还是那么轻，却让他有了真实感，不由紧了紧手，安小六也动了动，在他怀中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
他的小人儿还在，他的涵儿还在，一直都在，不在出看那些看不懂的，不可能出现于任何一本书籍上的东西，不管那是什么，也不管怀中的人儿为什么会这个，只要是她就好了。
有时候探究太多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哥哥。”小人儿在睡梦中叫自己，萧长翊笑了，蹭了蹭她的发，带着她回房去休息。
第二日，安小六又有了新的幺蛾子，在院子中央大的空地上开始玩泥巴，还不是简单的玩，有高度有厚度，还有想法的在玩。
随着她的进展，跟在现场的人都看出了模样，居然是缩小了的大河流的形状，经过一天的忙碌，初具型模。
“小六你的手可真是巧。”比地图上看更直观，也更好研究。
“从沙盘上学来的。”安小六随意回答。
“沙盘？”萧长翊没听过。
“打仗用的沙盘呀？”安小六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个时空没有？军中她出的次数不多，大帐那么机密的地方，她从未踏足过，还真不知道有没有。
“到真是没听说过，莫非是穆大将军自制的。”经过了昨晚，萧长翊的好奇心放下了，反倒更坦然得能接受安小六的奇异之处，甚至帮她来找理由。
“嘿嘿，算是吧。”安小六干笑了两声，咬了一下唇，她太放松与信任身边的人了，伪装开始有破绽了。
“涵儿，可以好好与我讲讲沙盘吗？”他出身将门，祖父的遗愿中自是包括行军打仗，排兵布阵，护卫疆土，对这些也感兴趣的。
他不计较此物的来处，安小六自然也乐得同他多说，仔细描述了自己了解的东西，以及如何制作，与如何使用，让萧长翊受益非浅。
“涵儿做这个是为了什么？”自己想了解的都了解到了，就该好好关心自己的小人儿了，昨晚她计算的东西，都用在了这些上面吧。
“唉。”安小六叹气。“不成啊。”别看她干劲十足，可她心里仍没底啊。
“我想建一个缩小版的大河流域，模拟一下水流通过的状况，按比例分配一下，看那法子能否可行，可……”安小六皱眉。
“这里面的细节太多，不受控的因素也太多，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别太操心了，你努力了，不是吗？”萧长翊伸手去抚那皱纹。
“我知道。”安小六松开了眉头，回抱住他。“哥哥，有时我在想，如果当年我心狠一点，或者说没起这么狠的心思，直接杀了那人，会不会好一点。”
“傻涵儿，没有这一个，还会有其他的，这种人，这种事哪朝哪代都不会少，只是碰巧了而已。”还说自己不心善，这心已善得没过边了。
“也是，罢了，我的能力不够，就这样吧，只得让云霄多备点物资了，到时多救一个算一个吧。”安小六不想放弃，也得放弃，这个时代太匮乏了，连个资料都没地查去。
“是该让你这脑瓜子歇歇了，看着都累。”萧长翊心疼。
“不累的，有哥哥在呢，不累的。”安小六在萧长翊怀里钻了钻，扬脸去亲他的下巴，被他捉住了，好好亲近了一番。
放下了心中的事，安小六第二天早上便不想起来了，说不累是假的，劳心又劳力的，见她难得放自己一回假，萧长翊定不会拦着，嘱咐青灵守着，不许有人打扰。让她多休息一会。
结果安小六一觉睡到了巳时初才醒，比平时晚了一个多时辰，而且还不是自己醒的，是被人吵醒的。
睡得不错，吵醒了也就没什么脾气，伸了一个懒腰，翻身下了床，从屋中往外瞧，看看是为何吵闹。这一看便乐了，那李老头来了。
李老头不是自己想来的，是被人绑来的，吩咐做这件事的人，不作他想，只有哥哥了，想来是看到她不甘心，还想最后再努力一把吧。
那老头被绑了来，当然不乐意了，先是吵闹了一下，现在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不过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已换了模样。
那副难以置信与探究，让她看到了希望，也不枉她辛苦了一天一夜。抓紧时间收拾了一下自己，刚完成，便听到那老头大着嗓门在叫。
“这是谁做的？”
“我做的，你有意见？”对付这种倔老头，只有你比他倔才行。
第二百一十八章 诚心才能换回真意
“这边是什么？原来没有。”行家就是行家，在那多看那么几眼，便知多了些什么。
“引流渠，水大了，引开了不就好了。”安小六故作轻松，眼神却不放过这老头一点细微的感情变化。
“切，胡闹，这能引多大的水，那么大的冲劲，还没等开始，便什么都冲没了。它不会听你的话的。”
“是，它不会听我的话，可我想让它听话，反正它要从一个地方冲开，为何不按我的想法来。”
“整个大堤的点太多了，支撑不到这。”老头在认真思考，他一直想的是巩固堤坝，这种法子还真没想过。
“可是只有这，才容得下，也只有这能减少最后的冲动。”安小六蹲了下来，用手指在模型上指指画画。
“你是想把水最后放到这边来？”老头也蹲下，指着最后一处问。
“是啊，这里人少，淹了也就淹了，等水退了，再来过不就成了。”安小六一见有门，不动声色得看着模型。
“这是别人的地，由你说了算？”李老头已发觉自己上了当，跳了起来。
“真由我说了算，它是我的。”安小六也站了起来，慢悠悠得一句话，让李老头的脚步顿住了。
“你是说你想把洪水引去把自己个的地淹了？”转过身看疯子一样看安小六。
“有何不可，这河里的泥巴不少，又肥沃，淹了地就好种了，不是吗？”安小六拍了一下手。
“你不怕来年这地种不成吗？”这人还是太年轻了。
“大水不会年年发，总归有几年，这几年里，堤坝会好的。”若这次好不起来，天楚的皇帝都不用混了。
“不可能，我等了一辈子，都没看它好过。”明显老人也是指望过的，可失望太多次了，才会这样。
“您失望了这么多次，还怕再失望这一次吗？再说了，这回若真有大水来了，不想看看这法子有没有用吗？”安小六只能用这法子留住人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李老头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萧长翊闻言走了过来，“在下姓萧。是严查河道的钦差大臣。”将自己的令牌递了过去。‘如联亲临’几个字李老头不是认得的。
忙着就要下跪，被安小六拦住了。“我们是来寻您帮忙的，您跪个什么劲。”就凭这一句话，总算让李老头看到了希望。
“你们真的想为民办点事？”他失望太久了，不敢信啊。
“您也别急着信，离汛期还有好几个月，您且先看着，若是合了心意，您再出手如何？”有松动就好办了，安小六有信心让这老头帮忙。
“成，我这老头子也活不了几年了，有幸看到，死也瞑目了。”李老头抹了一把脸。
“那您先指点一下，这法子可行不？”安小六打蛇上棍。
“我没试过，也没想过。”李老头承认。
“是这样啊，今年很有可能会有大雪，雪后定会有大水，如果现在来加固堤坝，可能性不大，又费人又费力不说，还不可能都做好，不如想些别的法子，若这个能成，这渠道挖起来也快，总归会好上一些。”
安小六把人往她的计划上引。
“是这个理，我得好好瞧瞧。”李老头来了兴致，又蹲了下去，安小六刚要陪着，被萧长翊拽住了。
“干嘛？哥哥。”这多好的机会呀。
“你还没吃早饭吧？”他知道刚起。
“嘿，这不早不晚的还是算了吧。”安小六看了一下天色。
“怎么能行，昨天忙了一天这个，你就不舒服了，好不容易缓过来些，又熬着，身体不要了。”萧长翊唬着脸。
“我哪有。”明明她昨天是好好吃饭来着，也是这人陪着的，怎到今个又变了个味。
“还说没有，谁能一天把这个弄好的，累趴下了，才睡了这么一小会，再这样，不许操心这事了。”萧长翊还是一脸严肃。
安小六懵了，哥哥说的这些事，怎听起来很陌生啊。
“小子吃饭去，我还得研究会。”李老头出了声，本听着这小子这个时辰才起来，心里是不舒服的，可一听到这模型是昨个才做好的，是累趴下了，心中不由佩服起来。
这是真想干成事的人，才会这么做，可见这回这几个年轻人，是真的用了心。
李老头一说话，安小六便明白了，人也被萧长翊拽走了，坐到桌子前，不由得开始讨好这个黑脸的哥哥。
“还是哥哥厉害。”
“再厉害，也没小六厉害，又不好好吃饭。”
萧长翊一开始真没想着用计，单纯得只是想照顾她，可一开口才惊觉这个时辰才起，会给不不好的印象，这才改变了策略。结果效果到是出奇的好。
“哥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改，别凶我了。”安小六心情轻松了一些，调皮劲又上来了。
“我哪舍得凶你。”萧长翊轻叹，他这一辈子算是被这小人儿吃得死死的了，可为何仍甘之如饴呢。无奈得笑了笑，帮她盛了一碗粥，见她好好得吃下了，才放了心。
吃了早饭，安小六便又去了那李老头身边，这回带了笔和纸，萧长翊知道他帮不上什么忙，呆在那也没用，还不如去做点他力所能及的。
一老一小便在院子中又忙了起来，讨论下来，李老头才知这位小公子做了多少功课，而安小六也更懂了隔行如隔山的道理。
几经讨论与修改，总算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首先将一些危险地段，用简易的方法加固，这才能实施这个引水入渠的工程。
然后才是引导那水流向最终的地方，可这一切都是纸上谈兵，还得到实地去看看才好。
于是安小六决定把李老头留下，反正已经‘绑’来了，又是一个人，正好一起去，而且他们可以立马行动起来，说起来日子长，可能用的动不多了。
“能成吗？”李老头不是不信这几个年轻人，而是不信当地的人会配合。
“别担心，这回皇上把钱直接拨到我这了，由我来安排，一分不差的，咱们都用到这水利上。”那皇上老头还没说，不过她用了，还担心他会不给她吗？
“当真？”李老头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每回朝廷拨的钱不少，到最后，能用的没几个，这才建成了这个样子。
“当真，所以还得您出力，哪些能用，好用，怎么用，您说了算。我派人跟着，只等着付钱，至于材料，工具你发话，指定办得齐齐的。”
这是大事，莫邪的人都动了起来，大总分都是苦出生，还有不为百姓出力的？
“成。”李老头一听这话，也来劲了，恨不得马上开始。
有萧长翊这个钦差在，官府不敢找茬，又不用他们的人，不用他们的财，也乐得不操心。官府不管，李老头的作用就能出来了。
一挥手，老修坝的人都来了，一听今年是这么个搞法，没有不乐意的。
实地与模型还是有区别的，特别还是安小六这种外行做的，可正因为是这个外行都如此努力，内行越发得有了干劲。
人多了聚在一块一商议，办法也就多了，而安小六也兑现了她的承诺，有钱，有材料，又有人，还有多少事不好办的。
李老头也不上手，解了一块便走下一块，一步步得往下来，而安小六也跟着跑，她做不了什么，可跟着是种态度，而这种态度会令许多人安心。
他们动静不小，而且还有萧长翊时不时得奏折往京里递，莫莫当然是清楚的。心疼小孙女的同时，也下了狠心，本来是年年花钱修的堤坝就是这么个玩意？
一道密旨与资金一起送了过来，直接下命他们彻查，一听这话，安小六的手脚便放得更开了。这段时间她混得开，做工的人也都信她，有什么话也愿意同她聊。
聊着聊着一些问题便出来了，这里面的猫腻果然大了去了，几个主要人物很快浮出了水面，这些她也可以到官府去查，但指不定都是干净的，还不如从这根上挖呢。
主要的人物知道了，往下的事，她便不用太操心了，而她这个人，也在这时第一次被禁了足，这时已是十一月初了，天气凉了，她那不规律的亲戚冒了头。
那叫一个难受，可不得不被禁足吗。
安小六也乖觉，事情上了正轨，她也是得休息几天了，反倒是跟着的几个心疼得不得了。
年关将近了，安小六这回的动作有点大，陈子豪不得不去忙了，不在，要用的东西却是都备下了。而萧长翊则是全程陪伴，把什么事都放下了。
这回比上回他见的更厉害，真不知该如何去照顾她才好，好在他们现在亲近了许多，自打他的毒彻底解了之后，他人内力增强了不少，人的体温也正常了。抱着人帮她运功捂着，倒是能缓解一二。
第二百一十九章 雪灾来了
总算熬过了前三天，便开始下雪了，果不然，这雪下得不小，李老头他们也懂，知道一旦冻上，便更难了。尽量得往前赶。
可安小六却叫了停，她对冷特别敏感，这一下雪，便知更冻的在后面，这都是群家中的主劳力，趁着这个空档已经辛苦了这么时日，万不可再隔在这了。
结算了工钱，放他们归家，甚至多给了一些，只待一能开工便回来，必定许多事不等人。
李老头是激动的，也是感激的，这样诚心为民办事的太少了，拍着胸口承诺，定会在汛期之前，把能做的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
安小六也信，不过，她也安排了后手，明年能动工之时，只怕她是来不了了，把手下的人叫了来，好好得对接了一下，又与李老头说清楚，免得看到换了人担些冤枉心。
安排好了这一切后，第二场雪便来了，果然大了许多，望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安小六无声得叹息一下，她，尽力了。
转身进屋，她怕冷，早早的炭火便生了起来，又怕她觉得太干燥，屋子的角落里还摆了几盆清水，窗户也并未完全关上，这一切都是那个关照的，细心得嘱咐过，真是难为他了。
一想到那人，安小六的心情好了一些，这时，屋个传来了鸽子的叫声，傻大个子回来了，开门把那个大笨鸟放进来。
大鹏鸟就是大鹏鸟这个天气飞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小九不是人，可不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进了屋便开始抖，冰凉的雪水弄得到处都是。
安小六也不嫌弃，先将桌上的吃食拿给它，又倒些水喂给它，才给了它零嘴，小九很开心，主人对它太好了。低声‘咕咕’得叫着，使劲得递自己的脚。
它可没忘它的任务，安小六笑了笑，这才取下，揉了揉它的头，让它自己去玩，信是陈子豪写来的，那些东西得手了，不过数量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不是少了，而是多了，多了不少，可见是有人想一口吃个大胖子，想来，皇陵的事刺激到他了，感觉到了年关，这是批紧俏的货物，多赚一点是一点，那种钱还是少嫌的好。
结果……呵，十年了，她在这人的生意里安插人手有十年了，为了这十年，穆三叔现在只身一人，是该开始收网了。
不用她做什么，这批货会如何处理，早就安排好了，就是不知京城的那两位会不会令她失望。
京城的林成霖收到消息时比安小六要晚上一些，是在第二场大雪落下之后的第三天才收到的，一听说商队在雪天迷了路，误入了河流，什么都没了时，当场便傻了眼。
这，这可如何是好，不同于几年前，一般出了这样的事，第一时间是担心如何同爷交待，现在他担心的是自己的本钱有去无回了。爷那边反倒没那么可怕了。
总归他还有一条船可以搭，这方面不担心，可那货，也足够他心疼好外，要知这可是他近半的身家啊，自打十年前自己的小金库不见了后，他再也不把银钱入在家中了。
都存到了钱庄与生意中，特别是生意里，钱滚钱的感觉不要太好，这爷有银子，有眼光，交给他的这一条线，只要他不出大错，足够吃饱喝足了。
这些年的顺风与顺水，也养大了他的胃口，开始过多投入，甚至弄钱来投入，这才有了与太子一党走得更近的苗头。
皇陵的事他有上手，不过得了那点利，真的不算什么，主要是投名状，投到太子手下的投名状，他一个户部尚书，三品大员，成为未来储君的心腹，前程定会无量。
至于爷，这些年来一直不温不火的，真不敢作太大的指望，巴结着跟着嫌钱而已，可这回却……
林成霖这边是快急白了头，同样知道自己有损失的另一个人却异常淡定，做生意本就有赚有赔，遇到这种天气，也是没法子的。
“爷，那人可是陪了不少。”别说林成霖的小动作没人知道，实则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
“味口大了，是这样的。”爷轻笑了一下。
“您说，他会冒险吗？”明显这雪还会下，成灾是一定的，户部有得忙，也有机会了。
“胃口大了的人，一定会吃不饱，知道饿是好事。”爷老神在了。
“那爷……”心腹想讨个明白旨意。
“由他吧，总归他也看不上爷了，高枝在那，由他去攀，别踩滑了摔了跤就成。”意思很明白，不用太把他当回事，迟早他自己能把自己给蹦跶没了。
“是，爷。那这条线……”虽说爷不太在乎钱，可这条线年的利还是很可观的。
“不要了，尘埃快落定了，以后都用不上了。”看着窗外，爷有种预感，多则两年，少则一年，他的目标便可达成了。
别人也许还看不出来，而他却清楚，父皇对那个人已经离了心，现在不动他，只是时机还未到，一到时机，他的机会便来了。
而这种时候最要不得就是沉不住气，一旦冲动了，便什么都没了。而他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别看他是个亲王，皇子中就余他成器了。
而皇孙中略长起来的，还不如他那个大哥呢，父皇太精明越发显得小辈们不中用了。
不错，这个爷便景王，是安小六的生父，那个一岁时救了她，后来又想法给她取了名的景王。也是安小六还拿不定主意，如何对付的那个人。
景王这无关痛痒，准备好了落井下石，林成霖当然一无所知，面子功夫还得做了做，不管景王收没收到消息，他的消息还是得先送过去。
得了一个辛苦了，便没下文了，这同往常爷对自己的态度没多少区别，可在他正痛心的时候，便觉得差上了许多。
正在他绞尽脑汁如何挽回损失时，太子秘密招见了他，太子莫兴云也没了法子，皇陵的事闹出来以后，他的声望日下。
若不是岳父家欧阳一族还撑着，一直顶力相助，就更不得了了。
欧阳家的嫡子没了，把旁支的过继了一个还算听话的孩子，总归要把欧阳家撑下去，而太子妃欧阳静，仍是千方百计得把握着太子。
夫君不顶用，这不还有她的儿子嘛，迟早她都会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至于女儿……她确实已无太多心力去管那么多了。
同样这次找林成霖也是欧阳静的主意，五年前，太子与北疆的哈尔萨勾结，想断了穆家的粮草，来谋取兵权，结果未能成功，可那金银却是实打实的送了出去。
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对于太子这种人，进帐是不少，可出项也很多，养的人也不少，产业也不多，都是新生的贵族，根基毫无可言。
外加又太把自己当个事，族中又没有真正的生意人，想形成云霄那样的产业，绝无可能，只能说维持一下自身的运转。
之后又改了主意自己养兵，总比这样打水漂强，而这近十年的用度，与户部是分不开的，原户部鲁大人是他的人，这后来的林成霖，是他作的主娶的鲁氏，当然也算是他的人。
这五年来，慢慢得也开始得用了，如今皇陵那边不算大的头扔了，还搭进了一个工部，来钱的地方，便只有户部了。
那一万兵的事，安小六也好，萧长翊也罢，最强的是莫昊，半点风声都没让露，揪出了兵部的耗子便收了手，如今兵部越发是让人插不进手了。
一万人安顿得无声无息，至今太子莫兴云还挂念着，皇陵八月里发的事，九月里还联系过，见一切还好，又担心联系得太密，露了馅，也停了，想要发现问题，得到来年三月了。
有那么一个大包袱在，这银钱可不得想着念着，更何况这年关到了，用钱的地方也多了，只得招这个天楚的银篓子来了。
同样，莫昊也察觉出了今年的这天气不对劲，已经开始布局如何防灾减灾了，救灾了。银钱的流动自然大了起来。
太子一家盯着的就是这块肉，而林成霖想动的也是这一块，每回这样的事，都形成了一个惯例，今年略犹豫了一些，无非是来自皇陵的事，可必须动，也是来自于这个。
而等着他们动的人，也盯着这一块。
林成霖跟着景王的时间长了，别的本事没学会，学会了一样，那便是沉得住气，太子想动这一块太明显，他知道，他想动这一块太子可不知道。
原来别的什么事都是从他手里过，然后再有人回馈于他，这回要的急了，又担心出工部那样的事，便直接找上了他，不趁这个时候再找一件护身符，那就不对了。
林成霖做了这么多年的官，给人的印象，是老实谨慎的，鲁氏到是见过他的真面目，也告诉过自己的姘头，可那人不敢同太子提，还得帮着林成霖兜着些。
原因很简单，太子用鲁氏的目的，被他破坏了，想找死，便去说个痛快吧。
第二百二十章 雪灾的应对1
同样，鲁氏的父亲也不知此事，当女婿为难上门请教之时，还好心得指点了一二，他本就是太子的人，有了这个还算入眼的接班人，才退了下来。
表面上当了一个闲散的官，实则管的事不比原来少，太子现在最缺什么，他很清楚，同样也知这是个好时机，也是不好的时机。
两人一商议，觉得这事还是得给太子办了，否则都没有好果子吃，可太子这人也……寒了心的也包括他们两个。只是上了这船，难得下啊。
想了想，又一合计，干脆让太子打个借条吧，要多少都给，至于雪灾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有太子的借条在，他们也就有说法了不是。
至于什么时候用得上这个，当然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没人查，便过了，查起来，太子殿下就得好好想想保不保他们了。
他们的商议的很隐秘，太子的欠条打得很隐秘，还真没旁人知道。
莫兴云也是真的急了，明知这是把柄却也不得不递出去，不过这些人同样也有把柄在自己手里，倒也不怕，这江山迟早都是他的，还不由他说了算。
这些打算，下笔的停顿也就只有那么一下下，莫昊这次下令准备的数额并不少，雪灾的面积有点大，想趁着还有补救的机会下拨，一开口便是百万两。
按理说实打实得用在实处，也够了，可还没出这京城的门便少了一半，再往下走还能有多少，安小六一接到信，便怒了。
都是凶狠的心肠，本以为拿走两成就得了了，结果五成没了。下面的人的再扣一点，真的是……
她一气，便开始使阴招，原本准备回京的人也不走了，找了一处雪灾严重的地住了下来，钓鱼，钓的是皇上老头。
皇上莫昊也怕这种事，一拨款便又给了萧长翊一道密旨，让他暗访各处的救灾情况，这端王世子面露得少，结交不上，认识的人也不多，又一直在外办差，连个模样都没个人知道，是最好的暗访人选了。
萧长翊的事，便是安小六的事，在北边她的人要多一些，根本不用萧长翊做什么，各地收到了多少，用了多少，做了哪些，一清二楚。
与此同时，在第三场大雪落下以后，安小六的救灾行动也展开了，她的法子与别人的不同，本就是云霄出的面，你一个商家，不为利只为民，怎样也说不过去。
而且还打眼，十月里她开始准备的，刚好是好收成的时候，囤了不少，且还是按当地民情存放的。
除了粮，还有菜，挖了地窖，还有保暖用的衣物，不要多好的材质，旧衣都成，余下的便是修房子用的材料了，一个地方要的不多，可整个北边都铺开，除了云霄，别的还真做不到。
前两场大雪下了，安小六没让人动，斗米恩升米仇，她懂，在都还有办法自救的前提下，她的法子不适用。
第三场雪一来，灾情便显现了出来，第三天云霄的点动了，开始卖粮，对，就是卖，不过这个价格跟收上来的价格相差无几。
囤的费用，人工的打理算进去，根本不盈利，这让以为它会狠嫌一笔的人大跌眼镜，也让想跟风的人，悔不当初。
这个价，略有能力的都买得起，都接受得了，可那些买不起的呢？安小六也不是不帮，只要你写下承诺，来年一开冻，便立刻到堤坝上去听用，便可领取粮食与衣物。
你承诺做得了多少活，便领多少东西，相当于预支了你的工钱，先买了下来，渡过了难关。
略有良心的有力气的没有不愿意的，人都想活着，而且还是靠自己的双手活着，没什么不好。
当然也有懒的，也有想等着官府的，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随着雪越来越大，房子破了的，塌了的就多了起来，这大冷的天，真是太难了。
这时云霄一顶顶的帐篷支了起来，想住可以，付出劳动就成，女人孩子力气小，便在营地里帮忙做饭，打扫卫生，帮助他人。
甚至帮云霄的人做事，虽说不可能吃得太饱，穿昨太暖，但也不会饿着，冻着，没地睡。男人们则是带上工具，出把子力气，开始抢修一些还有救的房子。
当然也不是材料白给，白做，同样是用未来的劳力来换，天楚的百姓大多都是很纯朴的，这法子又让人安心，又有了盼头，还不用那么担心受怕，都干劲十足。
比起任何一次天灾来，这回都是最平稳的，感觉没有太大的起伏。
而那些等着官府的人则是闹了起来，一见雪灾的事有人管，到手的银两又不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连个粥都不派了。
有良心的，真心为民的，也干脆，把钱直接投到了云霄，作为本钱，安顿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可这种做法的必定在少数。
安小六呆的那个地方就不是，甚至这么冷的天，官府衙门的门都不开，此时已到了腊月初了。
见小孙女还没回，一直在这，又接连几天没了音讯，莫昊一个心急便又跑了出来，原来不过是三天的路程，这个时候居然走了五天。
一路上看到的一切井然有序，完全没有大灾的慌乱，心下还是有几分高兴的。但等看到小孙女亲自在忙碌便不淡定了。
小安枝受过凉，这种天气是不适合在屋外呆着的，这又是忙的哪样？急命王公公去把人给他带回来。
可这王公公出去找一圈，愣没看到人，莫昊便不愿等了，自己也出去了，到了那样特殊的地方，也不问了，就那样仔细得瞧着，看看到底都是怎样在做。
这一瞧，便觉得太好了，只是这振灾的银子可不是让你们这样用的，心下一半赞同一半疑惑，想着等找到了小孙女再去问个明白。
这时，王公公眼尖，在一帐篷门口看到了安小六。不好叫，郡主穿的是男儿装，低唤了一声皇上指给他瞧。
见小孙女在雪地里同人说话，鼻子都冻红了，莫昊是又急又心疼，也不顾什么了，过去就拉人。结果被小孙女一声惊喜的‘爷爷’弄得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招呼着人先回去，到了家，便开始数落。
“你个女儿家，去管那些干什么，交给官府不就好了，那小子也不知怎么照顾你的。”见小孙女的鞋都湿了，莫昊日又气又心疼。
“官府？什么官府？”安小六正在换鞋，闻言扬脸问了一句。
“那些不是官府的？”莫昊正奇怪呢，走过的这几个城镇，办事的流程都是一样，像是商量好了的，这种现象是很难发生的。
“爷爷，你说的是我刚才做事的那个地方吗？”安小六的目的达到了。她不是好人，不会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也不喜欢放走那些她看不惯的人。
“是啊，那是些什么人？”又精干，又有章法，还很秩序。
“云霄商行啊。”安小六回答得很自然。
“云霄商行？”莫昊是有印象的。“商人？为什么会做这些？”虽说也不是无条件救灾，却也是舍弃了不少。
“云霄是娘留给我的。”安小六捧着一杯白水暖着，这天气对于她来说真的很受罪。
“云霄是你娘给你的？”莫昊有些吃惊。
“嗯，原本不叫云霄，娘走之前，交给了晴姑姑，晴姑姑交给了我，我改的名。”安小六一点也不含糊，把云霄的来历说了，虽不是娘给的那一块，却也可以这么算。
“你用它做这些？”莫昊接受这个解释，只是没想到小孙女会这样做。
“我不信爷爷的人。”安小六瘪嘴，不为这个，她早回京了，她的人办事，很放心的好不好。
“听老人说，今年会很冷，会有灾，便让云霄多备了一些粮与衣物，等到用得上的时候，免得慌。”放下茶，走到莫昊跟前，挤在他身边坐下，小脸崩得紧紧的，严肃得说。
“第一场雪下了，还看不出来就算了，第二场雪下了，仍没动静，第三场下了，哥哥说您早就拨了款了，可三天过去了，好多人都扛不住了，这里还没有动静。”
这话她夸张了，且她为何要等，也是这个原因。
“我不得不用这个法子，帮帮百姓们，爷爷啊，这回我可是亏了不少。”上一刻还在严肃得说正事，下一刻便开始撒娇了，让莫昊有些哭笑不得。
同时也感慨万分，这孩子是在替他操心，甚至是在为来年开春的水利铺路，之前他们做的事，那小子都报给他了，还没处理便赶上了这个，真是苦了两个孩子了。
“亏了多少跟爷爷说，爷爷补给你。”不是心疼孩子，是心疼百姓，是这孩子帮他分了忧。
“算了吧，爷爷家大业大，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安小六委屈巴巴的，明显是心疼自个的钱，却也不要莫昊的。
莫昊的那颗心感动成了什么了都。“那小子呢？”他是家大业大，可这钱他拨了呀，他们这群人不干事，小孙女做了就做了，那这钱可就得给他小孙女了。
不过，具体的得先问问那个小子再说。
“哥哥好忙的，我也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说，她是小闺女，不管政事，这点要记牢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雪灾的应对2
一听这话，莫昊心中有数了，想来问题不小，那小子在查，反正他出来了，这事他便再亲自定夺一回。
本就是穿的便装，叫上王公公带上人，又要去转转，一路上看了不少，刚才也了解到了一些，可终归还是走马观花了些，现在得好好看看了，也学学小孙女的法子。
“爷爷，我刚回来，就不去了啊。”安小六心中有数，越发不想陪了。
莫昊点头同意，娇养的孩子已吃了不少苦了，还是得自个放在身边疼。
莫昊出去了，安小六便开始规化下一步了，真当她吃力不讨好啊，赚钱的在后面。
莫昊亲自去细看了，亲自又去体验了，才知道这里面准备了多少，又是如何操作的。因为这种有偿的提供，反倒没了往年那种乱哄哄的景像。
你有能力有力气，愿吃苦，你就吃得饱，穿得暖，有奔头，你力气小，能力差，也没关系，只要你力所能及，一样可以活着，靠自己活着。
你懒，想不劳而获，根本没有可能，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老人孩子都有自己的位置，没有哭喊声，没有哀求声，甚至还会传来几声欢声笑语。
不比平时的差，除去那些倒塌的房子，和一排排简易的帐篷，根本看不出多少受灾的模样。
莫昊暗暗点头，肯定了这种做法，让他们有事做，有偿的救助，才会达到这个效果，从这一片出来，去往衙门所在地，这一片的住的都是有钱人家，明显没受到一点波及。
原先一有事，这些人便会假惺惺得在门中施点稀粥，现在肯定是看不到了，与平时生活没了两样，倒是这衙门……
真心好啊，关了门，闭了声，自个乐呵呢，拿着他的奉䘵，点着他给的救济款，不干他妈的人事。
一怒之下，让人砸开了门，也是归这个知府倒霉，安小六在这块有自己的房产，还算大，离几头都不远，正好在中间，便住下了。结果这位就成了第一个被开刀的人。
门被砸开了，知府的人定是不乐意的，一见是御前侍卫的令牌，便焉了，很快莫昊的人便接手了这一切，一查下来，救灾款就不对了。
往年间的管不着，今年的，刚发的可是在那呢，一百万两，以这里的灾情，以及地域大小，十万两是要到的，结果到由的只有三万两，而这三万两还直接进了知府的腰包。
知府也知这回命是没了，只望着少受点苦，把这些年收到的帐都抖了出来，莫昊那个气啊，可还有更气的在后面。
晚间萧长翊回了，没想到皇上会来得这么快，奏折还没写好，只得先口头禀报了，一桩桩一件件下来，莫昊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好在安小六在，几个穴位按下去，才没出大事。
“爷爷别气啊，别气啊，这不都好好的吗？”这是个机会，天楚得好好得治治了，否则真长久不了。
莫昊也是这么想的，但首先得把眼前了了，连下了几道圣旨，一道让各县市不管是动起来的，还是没动起来的，直接把手中的振灾款交于云霄。
不管收到了多少，交部交出来，你们干不好这事，便让干得好的人来。小孙女反对，无效。
一道是让有问题的官员写辩解书，不是给他们机会，而是要看看他们会不会利用最后的机会来保命，得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在中占了利，咬出一个是一个。
第三道便是命京的户部，立刻整理这次振灾款的去向，得看看这其中到底有多大的油水让人占了去。
三道圣旨是一起颂发的，在如此信息不通的时代，来串供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还有萧长翊已收集好了的证据。
处理完了这一节，莫昊便要回去了，他是皇帝，又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哪能在外面久呆，同上次一样，仍想把小孙女带回去。
“爷爷啊，不成啊，你丢了这么一个活计给我，我不做好，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安小六是真没想到这位会这样，也好，有些东西更好拿出来了。
莫昊也知，让安枝出面做这事，盯着人会更多，也怕她因这事受了委屈，可他这也是没法子啊，要不是这孩子懂事，他还有的头疼，只得不舍得先走了。
他一走，各个云霄点便做了一份详细的规程，首先便是把收到了多少钱公示了出去，她可不背名誉，接着便是准备如何用的明细。
比如说这帐篷一块每天的开支，原先的是她扛，不说话，也不往里算，往后的有了这钱，就得让大家知道。一出来数字，大家这才知道人家云霄每天亏了多少钱。
接着便是房屋的修膳材料，没塌的，云霄出钱顶上了，补着能用。塌了的，总归是要重建的，要重建多少个，又建一个得花多少钱，连同明细都在那，一清二楚。
算下来，那点银子根本不够看，这时，安小六的招来了，便是那些地窖里的菜了，雪灾来了，青菜可就干贵了。
穷人们吃不吃无所谓，有口稠粥热热得喝下去就不错了，可大户人家不行，人啊，就是这样，富贵了哪还受得了点苦。
这菜一上市，便贵了，安小六又搞了一个拍卖，声明这菜卖出去的钱是给穷人们修房子的，想有一个好名声的，真心为善的，当然站出来了不少。
这样一来，一颗白菜都能卖出几两银子来，可想能有多少收益，总之几项加起来，云霄除了人累了些，赚的并不比往年的差多少。
这是万万没想到的，而且做了他们想做的事，这种公开，让那些指着挑毛病的人，也挑不出来，只得暗暗磨牙。
又这样忙了两三日，安小六便准备回京了，算起来都到腊月中旬了，该回去过年了。
萧长翊也忙得差不多了，这时京中的消息来了，没想到这回让那人又躲过了。
“涵儿。”萧长翊扶住小人儿的肩，有些担心得看着她。
“我没事的，哥哥。这样才好玩，不是吗？”安小六是真的不太当回事，扬了一下手中的资料。“本就没想着一次把他办得死死的，如今这样，反倒比我预计的好。”
萧长翊扬了一下眉，接过了她的那一份，才知她说是什么意思，如果达到了这种效果，确实很不错。
“哥哥，会不会觉得我太坏了。”在意这个人，便会去在意这个人的看法，安小六伸出手指，轻拽了一下萧长翊的衣袖。
这种钝刀子杀人，无异于把人架在火上烤，很是磨人，也不知他会不会……
“这只是涵儿在出手，若是我，会让他更惨。”萧长翊握住小人儿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涵儿的心还是太善了，以他们手中的证据，以及掌握的东西，略动一动，便会让那人在京中无立足之地，甚至还会受到几方的追杀。
“嘻嘻，那是哥哥疼我。”安小六很开心，她可以不管任何人的目光，可哥哥的不行。
“哥哥不疼涵儿疼谁。”萧长翊把人抱住，马上又要到日子了，想想都可怕，也不知玄老回了没，会不会有法子。
安小六这边讨论的人与事，是关于林成霖的，接理说，他不应该有准备才是，可在他看来老天都在帮他，居然让他先得了信，躲过了这一劫。
这事还得从端王府说起，他的女儿，唯一的骨肉，林婉珍入了萧家二公子的后院，作了小妾，且有了身孕，倒比别的女人待遇要好上那么一些。
也仅是落得了一个人住个院子而已，萧风翊自打懂了自己的心思，又一门心思想得到安小六的好感，这些厌烦的人自然便不会去碰。
他不碰，可耐不住人家往他身上扑，惹恼了他便给她们下了禁足令，不准出院门。
林婉珍是个意外，人也有点小聪明，身体情况不允许，也没去争那个宠，反倒成了唯一一个可以在后院里走动的人。
不过她也避嫌，明知自己是用了一些手段才爬的床，又只能仗着肚子里的这块肉，老老实实得避开正经主子。
巧的是，这种回避，让她听到了一些消息，那便是有关萧长翊的，那位传说中的端王世子。
这个府中提到他的人不多，更没有见过，好容易听人提起，便留了心。谈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萧风翊与莫瑾瑶。
一个是仍不甘心世子之位没落到自家儿子头上，一个是想见到那人身边的那个人，在女人堆里混的时间久了，这是学了一些歪本事，比说如何辨别处子。
他能肯定那人儿还是干净的，纯粹的，否则那天他也不会起了那种心思，目的不同，关注的点却是相同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算是走运吗
“真是的，快过年了，还没见着个人，把这府里都当什么了。”
“不管当什么，年前总归是要回的，皇上那边还指着他事呢。”萧风翊是盼望着的，说不定今年能同那人儿一起过个年。
“事？他能有什么事？”莫瑾瑶虽贵为公主出身，可论起来也只是个后院的女人而已。
“母妃，你就别问了，皇上舅舅的事，不是好打听的。”萧风翊劝。
“你那皇舅也是，没说让你去。”儿子已入仕，为娘的能不盼他好吗。
“那活我可干不了。”萧风翊还是知道自个的斤两的。“明查的事，我能，暗的，还是算了吧。”不得不承认玩阴的，自己没那人高明，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略输了一筹。
“你是说……”皇室出来的，听话还中会听音的。
“我什么都没说，母妃啊，好好得张罗过年就成，那些事不与我们相干。”皇上舅舅这次气大了，还是不沾边的好。
莫瑾瑶见儿子都这么说了，便也禁了声，拖着儿子去选料子，想着还是多给他做几身衣裳。
这些话林婉珍听到了，也只是听到了，里面的弯弯绕绕可是不懂的，正巧，林成霖还没有完全舍弃这个女儿，想着端王这边总归是条路，时不时得还会派她的娘来看看她。
送点小钱，指着肚子争气，能母凭子贵，到时，娘家也跟着沾光，林婉珍呆在后院，当然没有在家里舒坦，又见了娘，话自然少不了。
东扯西拉的，把这一截也说了，她的娘比她有经验，知道自家老爷可能用得上，主要是有关政事，死死的都记下了，回去后，便一五一十得搬了出来。
本来林成霖没怎么在意，这没头没尾的，可一细想，便察觉不对来，这种时候在外暗访的，能是什么，除了振灾的事，想不出别的了。
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行，他得先做些准备，这时莫昊回京了，第一件事便是招他进了宫。心中有数，便没那么慌张，带上那欠条，与帐本，见机行事。
见皇上脸色不好，便直接招了。
“这么说，振灾的银子只拨下去了三十万两？”莫昊的脸色可以用锅底来形容。
前朝最后的一任皇帝是昏庸无道的，大敛民财，才逼得他们祖上起了义，打下江山后，倒是得了一个还算有丰盈的国库。
所以这些年税收不太重，让民生休养生息。可国库里再多，也经不起耗子这么搬啊。命太子去振灾，是想有看看他胃口的意思，结果到手便是一半，这也……
人失望次数多了，倒也习惯了，莫昊很快稳住了。
“微臣该死。”林成霖伏在地上，心中打鼓，也不知这回过不过得去了。
“还有二十万为何不下拨？”那逆子打了五十万的白条，这二十万两就有意思了。
“微臣担心一次性拨下去，万一，万一，哪个地方不够，便不好抽调了，想着分两次，重灾区总归更难上一些。”这种做法，也常规。
不过这钱不应该留在他这，而是应该存在振灾钦差的手里。
“只是这样？”莫昊眯了一下眼，自打小孙女回了，从他知道这人的劣根性起，对他的印象一次比一次差，上回的事没落实，明显也不对劲的，这回也是。
只要钱填补得上，他也可以暂时不计较，虽说安枝不太在意这个父亲，可总归是她的父亲。
“早些拨下去吧。”皇上的处理让林成霖很意外，意外归意外，先庆幸了一把，他的理解是，皇上还想放太子一马，便顺便带上了他。
却不知莫昊不是不想发作那个逆子，上回为了那一万私兵隐忍，这回，虽五十万两之多，可一国太子也不是以这个理由便可罢了的。
但这个决定已下了，迟早的事。
磕了头，谢了恩，林成霖便退了出来，命是保住了，官位也还在，可这银子……唉，难啊。
明知是风口上，他还敢动这么大的数字，就是因为难啊，那批货爷只是占了三成，五十万的货只占了三成，其余七成都是他的。
倒不是他有这么多本钱，或者说舍得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而是爷放在他这半年的盈利让他给挪动了。
这种货太好赚了，这投入还不高，半年便赚了十万，他怎不想粘光，小打小闹的跟了几回，眼瞧着这到了年关了，手头又有这么一笔，便下了狠手，结果就……
他的钱亏了，肉疼便肉疼吧，可是爷的利那是明帐啊，由得他赖吗？眼瞅着到了日子，不交上去，爷拿捏一个他还是很容易的。
这才动了心，现在倒是把爷那边交待清楚了，可皇上这又……好在，他还有时日，可以周旋一下，就不知凑不凑得齐。
顾不上太多，冲回了自个的库房，林林总总得加在一起，不够啊。别看每年他收入不少，可开消也不少，娘一死，二弟便分出去了，收入又差了些。
鲁氏是个讲排场的，花钱也是大手大脚，他自己钱来得容易时不觉得，可现在……
不知为何，想起了素娘，当年素娘入府时，家中好多东西都是她带来的，甚至还在贴补自己当时并不富裕的家，让他有机会，往上去。
如果当初他没有……这个假设他不敢去想，因为没有那个开头，他根本就没有现在，只得费尽心思开始想办法。
处理了手中几处财产，又找鲁氏借了一些，许她的荒唐自个不再管，才总算把这个窟窿给堵上了。
而安小六能知道，也正是因为他财产的异动，当年这些可是娘好心替他置办的，如今也该收回来了。
她是于腊月十五回的大将军府，十六便进了宫，陪了那皇上老头一天，便窝在自个院子里不动弹了，这段日子说有多累谈不上，可也总归没有在家舒坦。
扶柔疫苗的那一块也忙完了，开始专心为主子调理，她是不知主子身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可半年前明显有亏损，还是能察觉一二的。
好不容易歇下了，可不得不补了。这时玄老回了，直接住到了安小六这，这是一个知情人，唠叨得更厉害了，不是安小六压着，只怕会吵吵得所有人都知道。
萧长翊把手头上的事交接清楚了，又将自己的那一块理了理，一天便也有大半天守在这边，与玄老一合计便准备好好得‘审审’安小六，也就是现在的穆安枝。
这人的医术没得说，远在玄老之上，可医者不能自医，是这个理。再则，她也好强，许多事不愿意多说，可不得好好得审审了，好好得逼一逼吗？
安小六一看两人的架势便知是为了什么。“没法子，真没法子。”首先表明，虽说那个方子里，已有两样重要的他们寻到了，玄老也带回了一样，可总归是不齐的，能有什么法子。
“不能扎晕你吗？”萧长翊不懂，可一想到她痛得干熬的那模样，连打晕她的想法都冒出来了。
“没用，那种疼，死人都能疼得活过来。”玄老没见过，没痛过，可是可以借鉴的太多了，也能估个大概出来。
“玄老头，别瞎说，只是我警觉晕不过去。”何苦拖累大家陪她一起难受。
她的苦心，在场的两人都懂，只余心疼的份了。
“小六啊，不能用药浴吗？”玄老的医也不是白学的。
“不能。”穆安枝回绝，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明显，可萧长翊注意到了。
到了晚间，穆安枝的闺房里，当然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被那人抱在怀里，好一阵亲热后，才开口问。
“涵儿，今天撒谎了。”
“没有。”穆安枝反驳，她不喜欢撒谎的人，自己也不做那样的事，当然这指的是对亲近的人，对敌人，那是什么，对自己更残忍一点吗？
“真没有？”萧长翊一人的审问方式不同，两人在一起耳鬓厮磨时间长了，都太过于了解，她最怕什么，他当然知道，用鼻尖划过她的脖颈，一点一点凑近她的耳垂，眼瞅着那小巧的一块由白转红了，才追问。
“真没有？”
穆安枝想躲，这人又在使坏，可人困在他怀中叫她如何躲。
“涵儿，不乖，看来是不怕我罚你了。”已到了他想去的位置。
“哥哥，别，别，别这样，你不怕难受了吗？”穆安枝推他，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难受也无妨，总归有涵儿帮我，不是吗？”萧长翊今个也豁出去了，他很少让小人儿做这些，总归还没成婚，确实太难受了，才会有那么一两回。
穆安枝磨牙，他难受了自己可以帮他，自个难受了，怎么解决。
“哥哥。”穆安枝的声音都带上了点哭腔，她是真的有点怕那个感觉。
“涵儿，告诉我，不就成了吗？”萧长翊停了一下，穆安枝咬唇，萧长翊轻柔得抚上，让她松开。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过年了1
“涵儿，若是有法子，就告诉我，再难我也不怕的，要知看到你那个样子，就已是在经历这世上最痛苦的事了。”萧长翊是真的不愿去经历那些，可又不得不再次看到。
“哥哥，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不知如何说。”穆安枝轻叹，不得不妥协。
“先说来听听。”萧长翊停止了他的‘惩罚’。说实在的这种惩罚难受可不止她一人。
“可以药浴的。”穆安枝挤出了几个字。“不行。”随后又否定了。
“药材很难吗？”萧长翊能想到了不行，只有这个。
“不是。”穆安枝略有些烦躁得想起身，却被萧长翊拦住了，扶她坐好，表示这样说就成了。
穆安枝叹气，她被他拿捏得死死的。“这种药浴的药材很简单，主要是温养经脉，不论对谁都有好处。”不情愿得挤出这么一句。
“那弊病是什么？”萧长翊真的很聪明。
“弊病便是会很痛。”
“比那种痛还痛，还是会增加痛苦？”萧长翊觉得应该不只是这样。
“对于常人来说，这种药浴会很痛，必定每个人的经脉都是不可能完好的。对于我来说，只会将内在的痛转移到外面来一部分，对经脉也会有一定的保护。”
说白了，痛得更平衡一些，最起码她可以舒展一下，不用抱着自己无能为力了。
“不用的理由。”萧长翊懂了，正因为懂了，才问到了点子上。
穆安枝盯着萧长翊看了一会，见他执意得想知道，恶趣味冒了出来，直起身，搂住他的脖子，直视他的双目，轻语。
“哥哥认为，那种时候，我能一个人泡在药浴里吗？”
果见萧长翊的眸色微变，双耳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还是说，哥哥想同我一块？”穆安枝贴在那已红的耳根旁又加了一句。
“未尝不可。”萧长翊的心跳有些失常，可话却说得很明白。
“哥哥，莫开玩笑了。”穆安枝没想到他会应下。
“涵儿觉得我在开玩笑吗？”萧长翊正了正神色。
“你，我……”这回轮到穆安枝慌了。
“你便是我，我便是你，没得改，我与涵儿也曾赤诚相对过，再多几次，又有何妨，除非是涵儿介意。”萧长翊庆幸自己没有太过守礼，否则这法子还真用不上了。
“我介意。”穆安枝仍不同意，那药入体有多痛，她知道，她一个人受也就罢了，何必再搭上一个。
“涵儿是怕拖累我吗？还是怕修复了我的经脉。”萧长翊懂，懂才故意歪曲事实。
“哥哥的内里我有一百种方法调理，用不上这种最难受的。”穆安枝表明自己的态度。
“唉，傻涵儿，你可知见到你那样，我也很痛，如果有另一种痛可以替代，我定是求之不得的。”萧长翊把头埋在了穆安枝的颈间。
那种无助无力的捥心之痛，比什么都难熬。
“不要，我一个人就成了，再说咬咬牙就过去了的事，何苦再拖上一个，再说了你痛上一分，并不能帮我减少一分。”穆安枝态度仍很坚决。
“涵儿怎不想着也是为了我好。”萧长翊规劝。
“可以不用这样的法子。”穆安枝垂眸。
“可那一个时辰对于我来说太难熬了，甚至，我都想杀了我自己。”
萧长翊下了一剂猛药，那想法他也确实有过，只是一闪而过，必定只要还有她在，生活便是美好的，他怎能舍得下她。
“哥哥。”穆安枝惊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涵儿，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想与你好好的生活在一起，这种好好的，不只是指快乐幸福美好，还有一切痛苦，磨难与艰辛，我们是一个整体，不可分割，既是这样，能为你减轻一分，我也是开心的，更何况我还会受益。”
萧长翊抚着心上人的脸，声不高，音不重，可意思却很明显，真心也捧到了面上，单看穆安枝如何做了。
穆安枝还能如何做，长叹了一声，妥协了。
“哥哥。”在他掌心蹭了蹭。
萧长翊懂了，把人搂进了怀里。
进了腊月，过年的气氛便浓了，雪灾的事掀起多大的浪对于京城的人来说，还是该干嘛干嘛，太子也是，却不知，他在他父皇的心中已不是了。
有了这五十万，总归可以缓一缓了，欧阳家也终于有了几分喜庆的颜色。
一是欧阳茂已死了半年了，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二是欧阳家有人怀孕了，那辈分与太子妃平辈的，也是因为嫡子没了，才会有待妾的肚子大了起来。
欧阳静对此并不感冒，等这个长起来，她都不知在哪了，比自己的儿子还小，不知是谁在指望着谁。这样的娘家真的是有些指望不上了。
这段日子本就不顺，外带又出了这种算不得喜事的喜事，难免会抱怨几句，而这几句不知怎的就传到了娘家人的耳里，不离心也离心了。不过这大过年的，倒也不明显。
一年到头了，要走的礼可不少，穆安枝也有，但她准备得早，几个哥哥的，老爹的早早便送过去，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按各人喜好准备了一点。
玄老这个当师父的，在根前，除了音，便是药，最喜欢的便是方子了，也好打发，皇爷爷那好说，陪他说说话，做点他喜吃的，就成了。
唯有这萧世子这让她为了难，原先准备的新年礼，好像不合用了，新的却不知送点什么，想得头都有些疼，最后干脆了些，开口问。
“哥哥，想要什么新年礼？”
萧长翊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送礼不是该自己想吗？哪有问人的。”
“好难啊，别的哥哥都好安排，唯独哥哥这好难。”就如第一次认哥哥们一样，打开箱子都知送什么，到他这里只能写个方子了。
“别为难自己了，涵儿得了空，给我绣个荷包吧。以后我便同涵儿一样，用一款花色的。”萧风翊很宝贝那个钱袋，他又不好拿回来，只有自己拥有更多了，才不会那么计较了。
“那是小事，哥哥想用了，随都有的，不能作为礼物的。”穆安枝不赞同。
“别想那么多了，药材都准备好了吗？”萧长翊并没有多少心情去过年，可他不敢表现出来，小人儿定不愿别人因为她影响了心情。
“玄老他会玩的，哪用我操心。”穆安枝歪在萧长翊怀中，同他大手比小手，看到两人手上的那个指环，有了想法。
“我知道该送哥哥什么了。”跳起来就要跑，被人抓了回去。
“怎的越来孩子气了，想一出是一出的。”萧长翊把人困住，笑问。
“哥哥宠的。”穆安枝心中的事有了着落，轻甩着腿撒娇。
“我的涵儿，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宠爱。”萧长翊很满意小人儿对自己的态度。
“世上最好的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我有哥哥的便足够了。”软软得搂着这个特殊哥哥的脖子，把下巴搁在他肩头，去体会这一刻的幸福。
年三十很快就到了，前一天腊月二十九，穆安枝就进了宫，陪莫昊先吃了一顿饭，三十这一日的宫宴她就不来了，不是别的，她真不想应付。
莫昊也知这孩子与那样的人格格不入，心疼这孩子为了自个在外奔波了这半年，放了她的假，至于新年礼，他到是准备了不少，可是小孙女什么都没要。
只是拿了一个红包，她说义父离得远了，红包定会准备的，可是没法给她了，拿爷爷的也是一样的，总归他也是有长辈的孩子。
一句话说得莫昊差点掉下泪来，对那林成霖也越发得不待见了。
萧长翊作为端王世子，年三十是要入宫赴宴的，没法子陪穆安枝吃年夜饭了，不过晚间他定会过来，他得守着她。
将军府的年夜饭不同于别家，主仆不分尊卑的热闹，在京的都来了，钟叔，曼玉，陈子豪兄弟，扶柔，青灵，玄老，还中叫来了萧南萧北。
若不是几个叔叔有家了，还会人多，而唯一一个没成家的叔叔，不在京城，也是没法子的事。加上穆安枝十个人，倒也刚刚好。
吃吃喝喝，笑笑闹闹的到也快活，刚开始时，萧南萧北不适应，哪有主子同他们一桌的，可瞧着别的人都自在，融入起来也就快了。
大菜穆安枝亲自动的手，普通一点的，厨娘手手艺也不差，这酒今个却是格外得不同，穆安枝指挥着人酿的，精品中的精品，没几个不爱喝的。
曼玉与陈子豪的酒量是练出来的，差了，在外面容易吃亏，别看扶柔平时话不多，那酒量却不是吹的，青灵性子活泼，都是喝不过她的，但比起桌子上的人来，也不会是最弱的那个。
除去穆安枝对这东西不能沾外，就属陈子明弱些，他是护卫，平时是不粘这个的，第一个先倒了，陈子豪只得也先离局去照顾他。
萧南萧北是能喝的，却不敢多饮，主子没回来，他们怕误了事。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过年了2
曼玉与扶柔、青灵三个好姐妹今个难得开怀一回，饮得差不多了，便一同回房去说她们的悄悄话了，唯有钟叔与玄老还在斗。
年纪两人是差了些，可论起来两个都是最大的，且都是江湖性子，谈得来，一见如故，有扯不完的话。
穆安枝便由他们去闹，自己一人先悄悄得回了房，既然应了人，该准备的东西还是要准备的，刚到亥时初那人便回了。
“倒是奇了，去了一真趟宫里，怎个连个酒气也没粘上？”
“我请王公公把酒换成水了，没敢喝。”他原来常年喝药，酒是不粘的，这酒量便说不好了，今个又有事，哪还能尝试。
“可用好了？”那地方的东西好看不好吃，指不定这人还饿着呢。
“没。”果然如此。
“包了饺子的，我与你去煮些来。”穆安枝早有准备。
“一起吧。”见了人便不想分开，小人儿心疼手下，想来这时放他们自己乐呵去了。
穆安枝也不反对，他担心自己，哪能不知好歹，今个包的饺子不少，各种馅都备了些，煮进了锅里，白白胖胖的倒是可爱。
萧长翊的食量在男子不算大的，而穆安枝在女子中算是少的，胃不好的人，就是这样没法子，陪着吃了一个，便不敢多吃了。
在院中转了一圈，算是消了食，回了房，第一件事，便是取来了一本画册。
“给。”明显这就是她的新年礼了。
萧长翊好奇得打开，一下子便看了进去，是一本兵器谱，可谓是把穆安枝前世所知道的冷兵器都画进去了。标识好了长度，宽度，硬度以及功能，还有利弊。
“哥哥觉得哪些用得上，告诉我，我再与哥哥出详细图纸。”
“涵儿怎想起来送我这个？”萧长翊收回目光，看身边的人。
“哥哥送了我这个，可见手边是有能工巧匠的。”穆安枝晃了一下手指上黑色板指，她也是在那天看到才想到的。
“老爹那边很多东西不适合，哥哥那里可就不一定了。”她曾留意过哥哥身边人的配制，可比天楚的要强上一些，足以见得南边与北边是不同的。
“涵儿，可以直接问我的，什么猜测都能与我说。”轻叹小人儿的细心与聪慧。
“我不用知道那么多，信哥哥就好。”穆安枝知道这人同自己是不一样的，她想报仇，布得再大的局，那也是为私，而哥哥却是在为国。
南疆那边比北疆更为复杂不说，兵权还不算集中，端王府如今这位端王爷的不管事，以及多年前的那盆脏水，还是很有些影响的。
这种重新收拢与规化，比起她从头开始更难，顾忌的也是更多，能力差一点的人，根本不可能有建树，可见哥哥这些年有多么得不容易。
这一句信哥哥就好，足以表达了她已有的态度，也间接得告诉了萧长翊，她懂他的不易，也信任他的能力。
这样的人儿，怎么能让他不爱到骨子里去？搂紧了人便吻了下去，等一吻结束，穆安枝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样东西。
一支带有复杂花纹的镯子，对这类的东西她了解得很少，只知有点重量，很好看，也很有陈旧感。
“这是……”穆安枝把手腕举了起来，闪亮着双眼表示她真的很喜欢。
“一个老物件，我娘的，送于涵儿作新年礼，也不知合不合适。”提到新年礼，他第一个想到了便是这个，娘的儿媳妇，自然配得上娘的东西。
可现在拿了出来，才觉得陈旧了些。
“合适的。”穆安枝伸手轻抚着这只手镯，“论起来能入我眼，让我愿意戴的首饰并不多，这个我喜欢，不过，会不会太贵重了些？”
她不懂，又想着是他娘的遗物，才有此一问。
“我娘说是给她的儿媳妇的，除了你，谁都不配戴，更无贵重一说。”什么材质的他也不懂，见她喜欢，便比什么都好了。
“哥哥，你说娘会喜欢我吗？”穆安枝自认为自己还没有到人见人爱的地步。
“我娘是希望我幸福的，而除了同涵儿一起，那个词便与我无缘了。”
他一人人走了很长的路，那条路很累，很冷也很漫长，直到后来遇到了她，才有了光亮，有了温暖，也有希望。
“哥哥。”穆安枝知道不用再说什么了，搂住萧长翊的脖子，贴在他的肩头，很是开心。
她开心了，萧长翊自然也是感同身受的，可这种美妙的感觉，很快便被打破了，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
穆安枝抖的第一下，萧长翊便发现了，痛苦立刻爬上了眼底，默不作声得抱起她，进入了准备好的沐浴间，药浴一直温着，正好用。
痛感来得很快，就这么一会，穆安枝已说不出话来了，又开始蜷缩起身体去抵抗那种痛苦。
萧长翊顾不上太多，帮她慢慢解衣是做不到了，迅速得脱掉自己的，直接划开了她的衣物，把她抱到怀里，一同进入药浴桶中。
一沾上水，那种有心理准备的，极强的刺激痛感便让萧长翊抖了一下，也就只有那么一下，便稳住了，这种痛不算什么的，与小人儿的比，也许一成都没有。他有什么不能去忍受的。
护着怀中的人儿入了水，穆安枝因双重刺激，闷哼了一声。这让萧长翊有些怀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了，是不是真有用。
但见到一声痛呼后，小人儿的四肢有慢慢开始舒缓开的迹象，才松了一口气，也不知如何才能帮到她，只能护好她不让她呛到水。
穆安枝很不好受，可是比起之前来，却还是要好上那么一些，最起码人是舒展开的，在热源中，有热能在，不会让痛出来的汗液得不到补充，怎样都有一点好作用。
不过她仍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依靠身后这个坚实的怀抱，得以支撑。
“涵儿，痛狠了便叫出来。”今晚他在院子周围布了阵法，不会有人能来的，也不会有动静可以传出去。
“哥哥。”穆安枝唇齿间只能挤出这么两个字，她不是那种疼狠了就大叫的人，让别人担心，帮着一起痛，那不是她的风格。
打小就知道，难受别人是帮不了的，忍忍就过去了，现在也是这样。
萧长翊亲了亲她的脸，她的坚韧他知道，这回能这样清晰得唤上自己一声，已是很不错了，总归这回逼她逼对了。至于他自身的感受，真的不值一提。
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不适，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这回的一个时辰，比上回的，要好熬许多，穆安枝感觉痛意在开始消散了，就知这苦刑过了。
第一件事便是回身吻住了萧长翊，这让萧长翊知道，这回又熬过去了。
两人虽不是完全不着一物，却也差不多，本就是有情人，又是这种劫后余生的前提下，触到一起便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了。
最终还是萧长翊叫了停，推离小人儿远了一些，穆安枝瘪嘴，真是个老顽固，由他吧。
“哥哥，还泡一会。”首先从浴桶中起了身。
萧长翊闭上眼，他不敢去看，看了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哪怕脑子里此时完全能刻画出她的模样，可仍努力去忍受。
穆安枝手脚很快得收拾好了自己，人还是有点虚弱，但是动上一动还是没问题的，取来针包，开始为萧长翊扎针。
她没告诉他，这种药浴后，行上一套针法，对习有内力之人在有好处，因为她知道她若说了，这人定会在第一时间拒绝，只得先斩后奏了。
针一入体，萧长翊便睁开了眼。“涵儿。”极为不赞成她这种做法。
“哥哥听话，一会就好，开始了可就不能停。”
萧长翊磨牙，虽不知这样做的好处，却也懂这小女人的心思，穆安枝盈盈一笑，有种报复了一下的小快感，让你逼我，这回知道了她的厉害吧。
这套针法不复杂，可对于这种时候的穆安枝还是很吃力的，取完最后一针，人便扛不住了，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萧长翊眼疾手快得扶住了她，除了无奈得叹气外，真是做不了别的了。
大年初一，萧长翊作为世子，是不可能没事的，安顿好穆安枝，他就得回府了，这时他已感觉到这回药浴与涵儿行针后的益处。
精神好是一方面，一些内伤，练功所至的淤堵，以及功力的瓶颈，都松动了，解决了。不用他验证，便知，以后他练想功来定会事半功倍。
且内力的增长也会突飞猛进，他这哪里是在陪她缓解啊，明明是在占便宜，在受益，亲了亲熟睡中的小人儿，出了屋子。
交待了一声院外的护卫，万不可打扰她休息，护卫应声，虽不知为什么，却也么这位是全心为自家小姐好的。那这个命令便会无条件得执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