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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静玖安     哑巴小六txt下载     哑巴小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五章 想去采药的玄老

    于是在新的一年到来时,陈氏兄弟来拜年,便被拦下了,一听说她还在休息,陈子豪自然不会去打扰,留下新年礼,便去忙自己的。

    生意做得大了,关系网也大,逢年过节有的地还是要走动的,出了将军府,陈子豪回头看了一眼轻叹。

    昨个被请过来过年,才知公子的真实身份,也是第一回见她的女儿装,说真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她那样的人,就该是那个样子才对。

    有些晕晕乎乎的吃了一个少有的快乐的年夜饭,回去便睡不着了,去到钟叔那,钟叔比他要好上许多,明显他是知情的。

    知道他吃惊,也不多问,将公子这个身份的资料取了来,交给了他,细细看下来,才知十年前,不,十一年前的公子有多难,又有多累,还有多聪明。

    试想一下,哪家的女子能在五岁时,做下这么大的事,公子身份清楚了,她未婚夫萧三的资料便也明了了,同样不多,却同样精彩。

    收起了心底的最后那一丝不甘,这两人真的是绝配,认清了这个现实的同时,又觉得没那么真实,恍如梦境般,当然他的梦是不可能想象得如此丰富。

    于是一大早又来了,又在这将军府里转了一回,找回了真实感,他的到来,穆安枝是在午时才知道的,她那时才睁开眼,药浴还是有点用的,她的气色与力气比前两次要好上许多。

    略有些挣扎得起了床,便看到了一堆年礼,翻看了一下礼单,便知是他来过了,对于她来说,真让她能感兴趣的东西太少了。

    看了一眼手上的镯子,这人倒是会选。

    东西不感兴趣,却敢不能随意放着,捡了些重要的,有感情的几人的,拆开略整理了一下,算是意思到了。

    早午饭刚下肚,酒醒的玄老便来了,他还记挂着这位的身体,探了一下脉,虽不到满意的地步,总归还是有点效果的,对于这种病症,确实强求不得。

    “年后,我想到北疆去瞧瞧。”玄老收回了手。

    “为何这个时候去,那地方还很冷。”穆安枝不同意,这老头身体是还不错,却不是这么个用法。

    “红雪莲要开了,我去看看。”那是一味药。

    “它的花期长,又难采,早点晚点没多大关系,等天气暖和了些,再去也不迟。”穆安枝仍执反对意见。

    “我研究过你那个方子,药浴时再加上那么一点红雪莲,对你体内的寒气会有很大驱散的作用。早些取来,正好赶上。”

    玄老的医术是不如穆安枝,却也顶流的,用了心,自然什么都知道。

    “也不急在这一次。”穆安枝双手递了一杯茶过去,捧着自己的,看他,意思很明显,还是不同意。

    “怎不急,你五月里就要成婚了,难道不想早点把身体调理好,要个孩子。”玄老都替她着急。一急便说了一些本不该与一个女徒弟聊的话。

    而穆安枝不是一般的女徒弟,根本没有那种害羞的自觉性。

    “我还没想过生孩子的事。”那些事对于她来说好像还很遥远,现在师父提到了,才有一点意识。

    “该想了。”玄老叹气。“少主的身份在那,子嗣还是挺重要的。”这两人感情好,少主又只认定了这一个,如若这位生不出来,少主也定是不会寻他人的,那岂不是……

    这话他不敢同少主提,只得拐着弯得找上这位帮忙了。

    “我的身体摆在这,真不好说,莫非因为这个,你家少主会换人?”哥哥不会她知道,可她想知道他的人是如何想的。

    若是为了这个逼哥哥做有的没的,那她就得考虑考虑接不接受这帮人了。

    “当然不会。”玄老跳了起来。“我也不会允许。”别人怎样他不管,可自己是不会同意的,若没有这个丫头,少主活下去都难,更别提些有的没的了。

    如今人家用半条命换了少主的未来,他们却要因为本来没有可能的东西去斥责于她,去委屈她,他做不到,也不允许别人去做。

    穆安枝满意了,哥哥那边的人,她知道的不多,可师父是站在她这边的,便足够了。

    “好了,师父,别担心了,又不是没有别的法子,我慢慢得调理就是了。”穆安枝出言玄老的心。

    “最好的法子是为何不用?”玄老仍坚持。

    “太危险了,师父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师父,折了,我可没地哭去。”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感情却不浅。

    平时见面都喜怼上那么几句,实则,都是真心关心着对方。

    “放心,我有分寸。”玄老笑嘻嘻的拍了拍胸脯,就凭徒弟这一句话他去定了。

    “反正我不同意,想好了,好方子我可不少,不听话,以后就没了。”穆安枝还真不信治不住他,玄老气结,差点没把自己的胡子给揪下来。

    这徒弟他没法带了,不过他可以寻别的法子。

    萧长翊忙到初六,才有空白日里在将军府里出现,晚间到是都来了,那仅限于同小人儿碰个面,一冒头,便被玄老给请走了。

    同样,萧长翊也不赞成玄老这个时候入北疆,可一提到对穆安枝好,以及他们的以后,萧长翊沉默了。

    孩子什么的,对于萧长翊来说,也从未考虑过,现在提起来,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他的涵儿好。

    每回她不舒服的时候,他也跟着急的,若是能调理好这一块,总归会让她少受些罪。

    而别的,涵儿同他肩上的责任比起来,早已超过了那个份量,舍了她,他连命都没了,哪还能承担什么。

    玄老一看便知这位松动了。“放心,北疆那边我去过,心里有数。”

    “不可冒进,如若真有什么不对,立刻通知于我。”算是同意了,不是他不关心不在意玄老,只是私心仍占了上风,特别是在他的小人儿刚吃过苦不久的时候。

    “成,不过在你家的那个那,得帮我打打掩护,她发起脾气来,旁人怕不怕我不知道,我是怕的。”舍不得那些好方子啊。

    一听这话,萧长翊便知玄老同涵儿谈过了,小人儿是不同意的。

    “十五之后再走吧,太早了我也不好找补。”玄老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

    “好吧。”玄老还真是想立刻就走,节不节的对于他来说就是那么回事。虽说这些年他过得舒坦了,也正是因为这份舒坦才着急。

    他音攻门的接班人不好找,如此有天赋的传人很难得,更别说那医术了,那与少主的关系了,还有在她身边能感受到的那份温暖。

    任何一样,都让他舍不得让这孩子再受苦,穆安枝也是了解玄老的,见他似安了心,住了下来,便以为他放弃了,也就没那么盯得紧,却不知是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布的迷阵。

    初七朝廷开印,这莫昊还真是一位与众不同的皇帝,别人都讲究一种吉利,他不讲,雪灾的事,他一直隐忍不发,只处置了他去地过的那个地方,便没了下文。

    看似是让人们过了一个好年,实则是在看谁与谁是一条线上的,这线牵得有多深,这不,一开年,便什么都来了。

    若说皇陵那事动的是三部,这回动的便是全部了,降的降,罚的罚,处置的处置,准备上任的,早早的心里有了准备,圣旨一下便去了自己该呆的地方,一点也没乱。

    这一手终让朝臣们记起了这位的处事风格,当太子时便是这样,要么不办你,一出手便会把你办得直挺挺的,永世不得翻身。

    朝臣是怕了,真的怕了,不老实办差都不行,心中有鬼的更忐忑,不知自己头上的那把刀何时会落下来,在这种氛围中,退了开年的第一次朝会。

    按理说办了这么一件大事,莫昊心情会很好才是,实则不然,天楚还是一个很年轻的王朝,只有这么几年,便出了这么一大批不知轻重的官员,叫他不心痛不心烦,怎么可能。

    可也明白水清则无鱼的道理,只能先这样了,慢慢来,心情不好,在这营里呆着便更烦了,一下便想到了小孙女,带着王公公便溜出来了。

    一到将军府,便与人打起来了,急得青灵忙寻穆安枝,这两人动上了手,也只有小姐有本事压得下来。

    穆安枝赶过来一瞧,便决定不管了,两个老小孩打架,也就那么回事,就是不知这两人是如何认识的,等这两人打累了,进了屋,她才出来招呼。

    一人先泡了一杯茶,才开口。“都舒坦了?”

    “小安枝。”

    “小徒弟。”两个称呼一出来,又开始互瞪眼。

    “好了,爷爷,你难得来一回,是来找气生的吗?”这位年纪大了些,先按平了再说。

    “师父,没真生气,就别装生气了。”这也是个老小孩了。

    “谁说我没生气。”玄老不答应,可一看小徒弟的眼神,便怂了。

    “哟,你是我小孙女的师父,那岂不是……”莫昊乐了,好像自己比这人高了一辈。

    “遵师重道,懂不懂?”玄老瞪眼。

第二百二十六章 初现端倪1

    “你们聊吧,开饭还要点时间。”一看就不用她管了,扔下这一句,让两人去独处。

    “没想到你会来了京城。”莫昊与玄老真的是老相识,而且真的是很好的朋友。

    “小徒弟在这,我怎会不来。”明显是这个当皇帝是在欣慰能见到这个跑江湖的。

    “谢谢啊,治好了小孙女的哑疾。”不管老友的话音多不好听,莫昊仍道了一声谢。玄老愣了一下,才明白怎么回事。

    “是那孩子的福气。”他不能居功,也不能拆穿,沾了边应了一声。

    “还怨我吗?”莫昊看这位,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当年意所风发的少年,如今都到了成了这个样子了。

    “怨你有用吗?那是她的选择。”玄老轻叹,提到那个人两个老人都沉寂下来,这个人便是莫昊的青梅,汤瑶。

    而汤瑶又是玄老的师妹,因为她的关系,莫昊才与玄老认识,成为了好友。

    玄老把汤瑶当妹妹疼,自然不愿她跟着莫昊南征北战,而汤瑶也是输于男儿的女子,铁了心跟莫昊走,不得已,玄老只得跟随。

    他那时医术只是不错而已,而这个而已,便没能救回重伤的汤瑶,一是自责,二便还是有些怨这人,为了江山舍了他的师妹。

    一怒之下远走了,才有了后来进了音攻门的奇遇,以及医术深造的机会。就这么一晃三十多年都过去了,哪真的还有心气去闹。

    “听说你娶了一个与她有些相像的女子?”玄老不是安小六,他是土生土长的天楚人,对男人,特别是位很高的男人三妻四妾没有抵触。

    “只是像而已,她是无可替代的。”瑶儿是他心中唯一的那一个,谁也替代不了。

    “那就好。”玄老满意了,不枉师妹为了这人拼了性命。

    “怎想起来对我家小徒弟这么好?”玄老不太清楚穆安枝的身世,也就不明白,一个大臣之女,怎就叫皇上为了祖父。

    “不是我对小安枝好,是小安枝对我好。那个位置太高,也太冷了,是小安枝温暖了我。”莫昊也只有在老友面前,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唉,你也是怪可怜的。”玄老叹气,在一起相处过,自然知道对方的脾性,被磨灭成了这样,不是可怜是什么。

    “也就是你,也只有你会觉得我可怜了。”莫昊苦笑,“不,还有小安枝。”

    “那孩子也这样说过?”玄老没见过这对祖孙的相处,就不知这话从何而来。

    “说过,她说我这个皇爷爷做的是世上最辛苦,最累,最不讨好的活。”提到小安枝,莫昊眼里带上了几分暖意。

    “这孩子通透啊。”玄老感叹,十六岁的一个小姑娘,看得比他们都明白。

    “不说我了,我就这样,说说你吧,这些年怎样?”莫昊丢开了自己烦心的事,问老友。

    “我嘛,总不是那样,在江湖上混混,采采药什么的。”他不知这位天子对端王府的想法,不敢随便提到自己与端王府的渊源。

    “还是你活得自在啊。”莫昊并没有追问。

    本是烦着心来的,又遇到了多年未见的好友,定是要好好得喝上几杯的,这不就喝多了些,也是正常的。莫昊回宫已是不可能的,在一处院子里安顿得住了下来。

    玄老有自己的院子,倒也不要人照顾,等到酒醒了,已是申时了,这时萧长翊回来了,准备回宫的莫昊不乐意了,他难得出一次宫,见小孙女,这个倒好,一看就是总往这边跑的。

    “小子,悠着点,可别欺负我家小安枝。”

    “微臣不敢。”萧长翊不是穆安枝,先认错。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是你把这两人作的堆,怎的?反悔了不成?”玄老的酒醒得早些,已打听清楚了是怎么个事。

    “你哪边的?”莫昊瞪眼。

    “中间的。”玄老一惊,他好像露馅了。

    “少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站在那小子一边的。”莫昊精着呢。

    “不瞒皇上,当年微臣是因玄老才活下来的。”萧长翊直接道出了原委,他对不对付那对母子是一回事,可这风得先吹着。

    “怎么回事?”莫昊哪知端王府里的一些事。

    穆安枝也知这是一次好机会,有的事先通通气,以后有点什么,也不至于让皇爷爷为难。

    “要不,先别走了,边吃晚饭,边聊吧。”都这个点了,又不是一两句话的事,上前建议。

    莫昊当然乐意,重新坐了下来,一番了解下来,才知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不过……

    “瑾瑶的性子是不太好,我知道,但这事不会她做的。”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

    “皇上。”

    “叫爷爷。”这个太讲规矩了,还是那个好。

    “皇祖父。”萧长翊改了口,却没那么随意,他宁可要矮上一辈,也不会去承认那个女人的身份。“长翊从未想过会是公主的手笔。”这点他必须声明。

    “那会是谁?”莫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皱起了眉。

    “告诉你,不是让你操心的。”穆安枝给莫昊布菜。“只是让你心中有数,有人挑拨这两家的关系。”

    哥哥的心结去了大半,可总结在那,若是再让人挑起误会,就不好办了,他那有人盯着,爷爷这可就不好说了。

    萧长翊在桌下捏了一下穆安枝的手,小人儿在为他操心,他能不开心吗?

    “如今哥哥当了世子,又做出了成绩,迟早会招风,索性便不奖了吧,他也不在意这个。”下午她才知道朝堂发生的事,有罚就有奖,便想趁这个机会省了这一步。

    对于现状,没有实职的哥哥才是更方便。回握住他的手,这事没同他商量,也不知他会不会有意见,与他对视了一下,心下了然,不由浅浅一笑,这样最好。

    “这怎么可以?”莫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的确他的奖励放在下一步,也想着给这孩子一些实权,如此有能力的人,自己不好好用用,对不起自己的这个位置。

    “有什么不可以的,您想用哥哥了,用便是了,别的我们不计较,还有谁计较。”穆安枝的话来得很好听。

    “再说了,哥哥位置越明显,别人动手脚的机会就会越多,万一来个明招,您是让我帮谁,又是想称了谁的心?”

    背后那人想玩什么,他们着实还不清楚,如果有谱,钓钓鱼也无妨,问题是现在毫无头绪,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

    莫昊脸色严肃了下来,这的确是个问题。

    “爷爷,也别想那么多了,只是记着有这么一件事便成,任何时候我与哥哥都会站在您这边的,不会有丝毫异心。”倒不是表忠心,而是在讲事实,已经来过一回了,可不能再来第二回了。

    “我……你们……唉。是联对不起萧家啊。”莫昊的最后一声叹息,表明了他也是当年的知情者之一,只是他也只能这样,父皇的决定不是能由他改的。

    “有皇祖父这一句话,长翊知足了。”萧长翊起身深深行了一礼。

    “好孩子,好孩子,不说了,不说了。”莫昊招呼他坐下,压在他胸中的石块也去了几分。

    玄老看着这一切,神色有些莫明,他与莫昊关系好是私人感情,论起来当然会站到恩人这边,如今看来,少主同这位是一条心了,也是正好。

    不过,想到那一派的人,唉,都不知是为了什么,闹成那样,想那些有多大个意思。

    因这个偶然的机会,又因玄老的出现,倒是解决了一些问题,最起码,有些事是可以避免的了,只是这背后的黑手,到底想干什么,还是没有眉目。

    不过二人都不是心急的人,等待着转机的到来,只是没想到机会会来得这么快。一下子许多事,逐渐明朗了起来。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人看到了一样东西,从而带了一个故事。

    正月十五闹元霄,约好了大家一同去转转,早早的,陈子明兄弟俩便过来了,还是初一的那天来过,没见到人,今个算是今个头一回碰面了。

    本来在一块都好好的,聊了一些这段时间的趣事,见天色不早了,穆安枝便准备去换衣服出发,哑郡主还是不要出门的好,麻烦。

    安小六要方便许多,刚走到陈子豪身边,这时出去玩了的黑八回了,落在穆安枝的肩头,亲昵了一阵,便往自己的窝里钻。

    总归在主人身上,袖子里就袖子吧,它想进去,穆安枝便避免不了露出一截手腕出来,那个自从戴上去就没摘下来过的,复杂花纹的镯子也跟着显现出来。

    陈家兄弟俩一见便变了脸,陈子豪离得近,伸手就去抓,而对于穆安枝来说,除了萧长翊能随便近身外,别的任何人都不行。

    脚步一滑,便离他远了些,奇怪得看着他。

第二百二十七章 初现端倪2

    “公子。”陈子豪盯着那样东西,神情莫测,出了声,一起跪下的还有的陈子明。

    穆安枝看了一眼手腕上的东西,又看了一眼不对劲的兄弟俩,转向萧长翊。

    萧长翊是有些生气的,他能容忍陈子豪的存在,是信他的人品,也信他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可如今这样就不应该了。

    但仔细观察一下又觉得不对,小人儿看自己,便知她同自己一样疑惑,既然是这样,那便好好得来弄清楚吧。

    “你们俩随我来。”接收到哥哥相同的意思,穆安枝招呼人跟她走,一起去了书房,不用她说什么,做什么,府中的人都知道该如何去防御了。

    “你们认得这个?”此话问得极为肯定,穆安枝也是一如既往得开门见山。

    “是,此乃我们家族之物。”陈子明咬了一下牙,承认。可这么认了,后面的话却不好说了。

    “你们是罗氏后人?”萧长翊不明白,才这样追问。

    “不,他们是明家人。”穆安枝知道的多一些,隐隐有了点猜测。

    “公子。”陈氏公子大惊,第一时间又要跪下去。

    “起来,我们坐着说。”她算是唯一一个清楚一点的,只得出面安排。

    兄弟俩对视起了身,萧长翊也拉着穆安枝一同坐了下来。见都坐好了,穆安枝才开了口。

    “你们两人的身份我知道,既然你们选择了留在我莫邪,便是我莫邪的人,别的我都不管。”一句话,差点让当事人又要下跪。

    见他们激动,穆安枝点了点头,以示安抚,才转向还是一头雾水的萧长翊。

    “他们两个应是前朝的明家后人,若论起来,其中一个应该是皇室中人。”那晚她听到的不是很明确。

    萧长翊若有所思,穆安枝知道这个聪明人定是想到了什么,又在推测着什么,不去打扰,转向那两人。

    “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吧。”若不是这是来自哥哥娘亲的遗物,有的窗户纸还真不想捅破。

    “是,公子。”就这么一会,原来的陈氏兄弟已稳住了心神。

    “我的确是明家皇室的后人,且还是当年明家逃出去的皇子的唯一的后人。”也就是说前朝皇帝唯一的血脉便是他了。

    “大哥本名便是陈子明,是御前护卫的儿子,是他护着我逃了出来。”

    前朝的人不是一下都死了,而是被赶到了南疆的某个地方,一直残留着,直到莫昊上了位,稳住了江山,才开始大规模清理。这也就给了明氏后人一定的喘息机会。

    “那当年钟叔口中的那个镖局……”穆安枝清晰得记得他们当初的来历,只希望不是滥杀无辜就好。

    “我们逃出来,被干爹收留,当了义子,我也改了名,做了陈子豪,没去想那些虚无漂渺的东西。”陈子豪打小就看得明白。

    “干爹一家也确实是走镖时遇了难,是大哥护着我,才得以生还,误打误撞得进了京城,遇到了钟叔,遇到了公子。”

    这也就不难解释,那时的陈子明从不愿离陈子豪半步了。

    “你们说这是你们族中之物,能否细谈。”萧长翊捧起穆安枝的手腕,把那只手镯整个亮了出来,答案似已呼之欲出,可他仍要问。

    “能否容我细细观看。”陈子明与陈子豪交换了一眼眼神,话都到这份上了,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只是这东西还得好好得过过眼才能肯定。

    萧长翊犹豫了一下,才动手把手镯取了下来,这时穆安枝才注意到那里有个小巧的机关,可以把它打开,她是研究过,却没用心,主要是从来没想过把它摘下来。

    手镯递了出去,萧长翊的大手里塞进了一只温暖的小手,熟悉的温度与手感,让他有些慌乱的心平稳了下来,不管是什么结果,他还有涵儿便足够了。

    再说都是过去的事了,眼前的这两人能选择作为莫邪的一员活着,那么他便也可以选择作为涵儿的夫君来活着,至于别的,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些,心下猛得静了下来,一回头便对上了她略有此担忧的目光,不由笑了笑,若是可以他还想亲亲她,告诉她他不在意了。

    穆安枝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这种眼神交流她已经很是熟悉了,脸微红,避开了他的视线,只要他不在意,便好了。

    两人无声的交流时,那兄弟俩也把手镯确认了。“此物我们是没见过,可是所传书籍中描写得很清楚,花纹,材质,以入内刻的‘日’‘月’二字是最符合不过的。”

    陈子豪双手把手镯捧回,萧长翊接过,却没有再给穆安枝戴上,在没弄明白这东西的用处之前,他不希望给自己的小人儿带去危险。

    可穆安枝不这样认为,它在她眼中就是一个死物,只是哥哥娘亲的遗物而已,现在是她的新年礼了,那便是她的,至于代表着什么,会带来什么,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在意的只是哥哥的这份情谊,见他不给自己了,便伸手去拿,萧长翊按住不松,抬眼便对上了自己小人儿的眼神,那分明就是在告诉他,这东西是她的,自己无权处置了。

    轻叹,松了手,这样的她叫他如何不喜爱,东西又回到了自己的手腕上,穆安枝才继续发问。

    “它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一般是什么样的人才佩戴?”

    “公子。”哪怕穆安枝是穿的女装,莫邪的人见了她只会称她为公子。“能否告之此物是从何而来的吗?”

    事关前朝,自身的秘密,多问一句,有疑惑要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萧长翊只是纠结了那么一小会,涵儿在意它是他们两人的意义,那它便只有那个意义存在,至于别的,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陈氏兄弟有点吃惊,随后又了然,自家公子是不会随便要别人的东西的,也就只有这位了。

    “请问萧公子的先慈,遇年可否近四十了?”

    “不错,若家母在世,今年整四十了。”

    “请问,先慈可是姓罗?”

    这回轮到萧长翊吃惊了,若这位是前朝后人,本姓明的话,自家母亲的姓氏也是这个才对,穆安枝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没那么惊讶而已。

    “正是。”感受到自己手背上的手指沉动着,萧长翊的状态几乎没变。

    “那便是了。”陈子豪目光复杂得看着萧长翊。“一切都对得上了,论起来,我应称萧兄一声表哥。”他把位定好了,可是没有人应声,明显是在等他把话说完。

    “这也不是我经历过的事,我比表哥还要小上两岁,是不可能见到的,大哥倒是大上一些,可出这些事时,也到不哪去,是临走前,父亲塞给我的信笺上说的。”

    先解释了这段来历,才开口讲述故事的本身。

    四十年前前朝荒淫无度,引得义军揭竿而起,萧家与莫家是最厉害的两支,合二为一,历经五年的内战,总算是接下了这个千疮百孔的江山。

    萧家的人无心于大位,让给了莫家,而自己则是带军平定四方,五年内战,外乱侵扰过界,天楚初建朝时并不好过。

    虽说前朝的余孽灭绝很重要,可抗击外侵也很重要,两项取一项,便暂缓了对前朝后人的追杀,其实前朝明家逃出去的正宗血脉只余一位公主了。

    别的都是旁支,旁支也只有一名男子而已,公主当年只有十岁,还很年幼,能被护下来,也是她的奶娘用亲生女儿换下来的。

    而那位奶娘便是姓罗,那位旁支的男子也就是陈子豪的父亲,一开始逃亡时,与那位公主是在一起的,可是后来却冲散了。

    暗中逃命都来不及,哪还能寻找,只得暗中记下小公主的特征,传于后人,来日方长。而最能证明小公主身份的便是这只手镯了。

    这手镯是前朝开朝之时,一位高僧用玄铁木所雕刻,赠于国君,而国君便把它赐于了护国公主,也就是说由每代的最出色的那位公主来继承。

    当然最后便落到了这位小公主手里,而前朝的国号‘明’也是从这来的。

    这故事不长,说得也很快,条理也很清晰,萧长翊生母罗氏的来历便一清二楚了,至于她为何会成了端王府的王妃,成了灭国这仇人家的儿媳,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谁知道这个的来历吗?”萧长翊接受这个故事没花什么功夫,一是有心理准备,二现在真的只是把它当成一个故事。

    人家正宗传人都不想干点什么,他一个外姓人还能干点什么,唯一关心的就是知道的人有多少,会不会伤害到小人儿。

    “应该除了我们人,便不会有其它人了。”陈子豪当然懂萧长翊的担心,公子刚才的举动他都看在了眼里,虽说他不能成为她身边的那一位,可他爱她的心是不会比这一位少的。

    “那就好。”萧长翊松了一口气。

    “公子。”事情讲过多了,陈子豪开始担心了,公子知道了是一回事,挑明了便是另一回事了,万一公子嫌弃,他们,他们该何去何从。

    “有事吗?”穆安枝问。

    “这事……”陈子豪不知该如何说。

第二百二十八章 初现端倪3

    “哪有什么事?不过是听了一个故事,不是吗?”穆安枝不在意得摆了摆手,意思很明显,原先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只有一条你们哥俩记住了。”

    “请公子示下。”陈氏兄弟的心放下了一半。

    “我莫邪的规矩要守,一旦犯了错,我可不会管你的出身如何,只会按章办事。”跟着她,就要守她的规矩,没得改。

    “是。”陈氏兄弟的心彻底放下了。因为他们懂。

    见两位公子没什么要问的,主动告了辞,想来他们还有许多事要合计,事实主确实也是如此。

    兄弟两人出了书房,萧长翊第一件事便是把人拉到怀里,亲了亲,他情况不太对,这是穆安枝的感觉。

    若说是因为知道了身世,不应该如此复杂才是。可她没有立刻去问,而是乖巧得得任由他抱着自己,扶着自己的背,给他时间,自己去顺理自己的思绪。

    “涵儿。”许久,萧长翊总算是出了声。

    “哥哥,我在。”穆安枝第一时间回应,见他搂紧了自己,也回以同样的拥抱,萧长翊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用力得吸汲着她的温度与气息,以及她传递给自己的安慰。

    等到自己觉得完全稳住了,才缓缓松开她,去看她,见她的双目除了担忧与关心外,并无其他,心下又温暖了不少。

    “涵儿想知道吗?”都是有玲珑心肝的人。

    “哥哥,想说吗?”她想知道,但一切必须建立在对方愿意的前得下,穆安枝从不勉强人。

    “除了涵儿,我无人可说了。”萧长翊不是一个爱倾诉的人,也是一个什么事都扛得住的人。

    但怀里的这个人儿是不同的,是会与他共度一生的,与自己密不可分的,有着不相上下的能力,他可以尽自己全力去护她,可同样也要让她知道存在哪些问题与危险,不想因为自己的隐瞒,而去遗憾与后悔。

    “哥哥可以与我说,就如同我信任哥哥一样。”穆安枝鼓励的话有些与众不同,可萧长翊却懂,他的人儿也想护着他。

    找到她的唇,温柔得辗转了许久才放过,搂着她,蹭着她的发开了口。

    “下药的人找到了,是母亲留下来的老人。”其实一开始他就在怀疑,他的院子里除了萧南萧北,便只有这一位守院子的老人才能进出。

    可他宁可相信是外来的人,也不愿去怀疑那样一位,当年他对娘是很忠心的,娘有多信任他,自己是亲眼所见的,若是这样的人都背叛了,便无话可说的。

    这世上还有什么信任可言,但容不得他去忽视,他不在府里,便没有动静,他回来了,那东西便冒头了,而这回让他抓了个正着。

    穆安枝听闻没有说话,别说萧长翊怀疑,她同样也有猜测,这种事出于同一人的可能性极大,那种带挥发性的药,不是随便一个人便好收藏的,好使用的。

    确定不是莫瑾瑶,那就只能怀疑府中的老人了。

    “原本我一直弄不懂他为何要这么做,如今我懂了。”

    萧长翊长叹,涵儿说过,这药的药效会让人易怒暴躁,若是他中了招,同这府里的人翻了脸,特别是那对母子,这种结果,会造成什么后果,想想都可怕。

    “哥哥,先等等。”穆安枝不是爱怀疑,可是觉得需要是更清楚才是。

    “什么?”萧长翊轻问,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哥哥是怎样确信娘便是那位公主的?这种可能确实存在,可也不能因为这么一个镯子便断言了。”如果可以证明,那么下毒的幕后黑手,想做什么,便好断言了。

    可这个先得条件一旦不存在,那方向就会偏得没边了,萧长翊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涵儿还有许多细节不知道,也就难怪她会怀疑。

    出了这么大的状况,还能如此冷静得分析问题的,也只有她了。

    “且不说娘亲的年岁与这信物相符,娘亲的模样与陈子豪也有五分相似。”这种相似不细究不觉得,细看下来,便会发现真的是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做到。

    穆安枝认真得在打量萧长翊,萧长翊的相貌大多继承于他的母亲,反倒与那萧风翊没有多少相同之处,便与原以为没有血缘联系的陈子豪的确有几分相似。

    这种相似同样不明显,可认真比对,是不难发现他们之间的联系。

    见小人儿看着自己若有所思,便么她注意到了。

    “我娘是在南疆与端王爷相识的,当时兵慌马乱的,是那位端王世子救了娘,然后娶了她。”提到那个人,他仍不愿叫一声父亲。

    穆安枝皱了一下眉,一个小公主到了十岁了,该记事了,却嫁给了仇人的儿子,这里面有些说不通。

    萧长翊伸出手指抚平那一处的折皱。“玄老,曾经给娘把过脉,说她的脑部曾受过重创,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很好得解释了穆安枝的疑惑。

    “娘身边的人是她自己的,还是萧家的?”

    有没有记忆这时先不谈,一个孤女入府,身边的人就有意思了,自带的忠心无二,那是自然,后派的,除非你真的有过从之处,否则很难收到人心。

    只是后一种,穆安枝不好说,而萧长翊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沉思起来。

    他只是想到了娘的身份若定位在前朝的公主,府里幕后黑手会做什么,便很明显了,他与娘只是牺牲品,用来复辟前朝的,报复灭国仇人而已。

    却忽略了这其中存在的种种细节,而这种细节的忽略,很有可能让他的判断出现偏差。

    “娘身边的人如何来的,我不知道,可我却能肯定他们极为护主。”

    他的那个生父是极没用的,祖父是在护着他们,可一个做父亲的人,怎可能直接插手儿子房中的事。

    莫姓的女人刚进府时,公主的气焰是很嚣张的,不用来暗的,明着折磨的法子就多,若不是娘身边的几个,按娘的性子,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

    这种忠心的下人,有一两个是后来收服的可信,若是那么多就……

    “哥哥,我觉得,他们便是了。”是什么穆安枝没说太明,可大家都懂。

    小公主这一脉是唯一正统的,被一个奶娘在那种环境下救了出来,不可能没有人跟着,没人跟也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那么问题来了,萧卓贤娶的是一个孤女,孤女的定义是什么,无依无靠,无家无族,更别提有下人了,这些人又是如何到的她的身边。

    按玄老的说法,萧长翊的母亲是失忆了的,失记的人,怎会布局做这些,除非在端王府里有人帮她。

    “哥哥,会不会是……”这个人已呼之欲出。

    “不可能。”萧长翊厉声否定,可他知道不是他说的那个样子,把人抱紧了些,又重复了一次。“不可能的。”

    那个所谓的父亲,看起来很没用,怎么会做这样的事,穆安枝没有说话,哥哥对生父的陈见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愿承认也情有可原。

    可是除了这个人选,不会是再有他人了,老端王爷那么优秀的人,怎会教出如此怂的独子,这一点根本就不合常理。

    而这次无意中的发现,不得不怀疑他极有可能是藏的最深的那个人。

    “哥哥。”穆安枝轻唤,伸手松开他的发髻,以指为梳轻按他的头皮,想让他放松下来。随着她的安抚,萧长翊逐渐好转。

    “娘弹琴的手法很特殊,对不对?”见他好了些,穆安枝开始跳过上一个话题。

    “是,她的指法很特殊。”没想到小人儿还记得学琴的时候,他与玄老说过的话。

    “玄老可曾说过,这指法的出处?”怎与那老头都扯得上。

    “没有。”他学琴早,基本指法都是娘亲教的,这才有了玄老的警告,可是是为了什么,他真没问过,身上的事太多了,原本以为的小事,便没放在心上了。

    “看来证实娘身份的关键人物在这。”穆安枝轻扬了一侧的眉,弄清了第一步,后面就好办了。

    萧长翊点头,也是,哪怕已能肯定了,可总归是他们猜的,证实一下,总归是没错的,很快玄老便被请了过来。

    “玄老可认得这个?”穆安枝抖了一下手腕。

    “一个女娃娃的首饰,老夫哪是认得的。”玄老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很是平静。

    萧长翊与穆安枝对视,有些疑惑。

    “玄老,你可知娘的真实身份?”萧长翊的问题让玄老的手轻微抖了一下,这点变化虽小,却足以证明他是知道的。

    “你们知道了些什么?”在这两个小人精面前,玄老没指望能隐瞒得下去。

    “这个是前朝历代公主的信物,而它是哥哥娘亲的遗物。”这是准确的信息,虽少,也足够了。

    “原来是这样啊。”玄老看了一眼那个手镯,叹气。“的确,少主的母亲罗夫人是前朝的公主。”

    “故事很长吗?”玄老的身份是老端王爷留下的,对萧长翊的忠心没话可说。

    “少主长大了,知道了也无妨。”玄老在这两个年轻人之间看了一圈,知是瞒不住了,只得开口。

第二百二十九章 初现端倪4

    他确实是老端王爷的人,自然不会与前朝的人有牵扯,现端王爷取罗氏时,他也不在场,只是后来被请去看看那位端王世子妃的头疾时,是第一次见。

    那位的头疾是受了重创,失了一些记忆,因为这个才会时不时得发生头痛,那时的端王世子是真的很喜欢这位世子妃,肯请他医治。

    经过几年的行针与调养,世子妃的头疾好了许多,可是与世子的感情却出了问题,那时哪怕已经有了萧长翊这个可爱的儿子,也不能阻止两人的冷战。

    他们之间的间隙很是隐蔽,若不是他是大夫,经常出现也不可能发现,在萧长翊快两岁时,已是端王爷的萧卓紧又要娶当朝公主莫瑾瑶了。

    看起来是公主逼婚,实则也是,不过这其中也不是不没有夫妻赌气的成份在里面。

    玄老好酒,在端王爷娶平妻的那一晚,他喝多了,无意中见到了萧卓贤与罗氏的拉扯,明显自个的心都在对方身上,却因各种原因与误会,不得不松开对方。

    从那以后,前端王妃搬进了那个院子不问事世,而端王爷也越来越平庸,真正当起了闲散的王爷。

    玄老因治好了罗氏的头疾,便准备离开,到那时他还不知罗氏的真实身份,直到后来接出了萧长翊,见他弹琴,作为音攻门的传人,怎会不知那指法的出处。

    这才有所怀疑罗氏的出身,后来他又亲自问过萧卓贤,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还拜托他好好照顾萧长翊,这才懂了过去的种种不对劲之处。

    玄老把他知道的都讲了出来,也不管有没有问题问他,直接便走了,少主需要人安慰与陪伴,自己就不打扰了。

    穆安枝轻轻靠到萧长翊怀中,事情算是清楚了许多,当年哥哥的娘因失忆爱上了哥哥的父亲,嫁给了他,又因为玄老的出手,记起了之前的事。

    对于自己现在的地位便尴尬了,也不知该何去何从,这才有了之后的争吵与不合,罗氏表面上是因萧卓贤娶平妻,退到了一旁,这其中也不排除她本就有这个心思。

    试想这灭国之恨,杀父之仇,林林总总回在一起,的确让她难以承受,而她身边的人,能来都是萧卓贤默许的,他爱罗氏,而罗氏又不接纳他的爱,便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她。

    哪怕明知作为一个端王,这种行为是不对的,而他仍这样做了,父亲身上的脏水,妻子的身份,还有一个被迫娶回来的平妻,重重压力都在他的身上,逼得他不得不想法改变现状。

    最终选择了平庸,他平庸了,皇上的关注便会少上几分,两个也就不闹了,而孩子的教育,则是推给了父亲,否则萧长翊那么小,便不可能离了罗氏的身边,带去跟着祖父学习。

    虽说只是早出晚归,也不可能从三岁就开始了。

    萧长翊抱着人,思绪同样在翻滚,他比穆安枝更有切身体会,那人见到母亲的欲言又止,母亲见到那人时眼中复杂的情绪,还有看向自己想疼爱又纠结的表情。

    现在一一都可以读懂了,唉,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啊。

    听到他的叹息,穆安枝知道他缓过来了,扬脸亲了亲他的嘴角,萧长翊回以温柔的亲吻,还是他们好啊,不瞒对方什么,打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以及对方的身份。

    不过,不知道也没关系,从他们相识的那一刻起,在乎的只是对主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身份,也许身份会成为他们的阻碍,却不会阻挡住他们相爱的脚步。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他们要的是什么,这种想法两人都有,室内的温度开始攀升,还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直到两人认为都不能再继续时才停了下来。

    “哥哥,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穆安枝觉得不说点什么,她真的会忍不住把这人扑倒,太折磨人了。

    萧长翊同样也是这样想的,必须得分散一下注意力,哪怕这话题并不会令人愉快。

    “什么?”轻轻帮她拉起衣物,尽量不让自己过多流连。小人儿太可口,真想吃了她。

    “娘亲的中毒。”问题一出来,萧长翊的心思果然都收了,合好她的衣襟,轻笑。“你也想到了。”

    “嗯。”穆安枝看向他,哥哥她是了解的,若是这是个问题,关于药理的问题早早得便会来问她了,不会等她来问。

    “我七岁从端王府出去后,身边除了玄老外还聚了一群人,他们自称是祖父留给我的,玄老也就不好,必定他一直是属于特别的那一类。”

    “刚开始时,我是很信任的,因为他们表现的真的很忠心。”他当年只有七岁,又是半死不活的,很需要人帮着点。又是打着祖父的名头,只要不害他,他都会仰仗。

    “后来,在十二岁的那年,我回来取回了祖父留给我的信物,又找到了另一批祖父留下的人,才有所怀疑之前的那批人的来历。”

    这也是为什么他手下有两批人,从未见过面,又有两种目的原因,而自己白手起家建了第三批,也是因为不敢太相信这些人。

    “可看在他们曾跟我出生入死的份上,没为难过他们。”不得不承认在当初的日子里,他们是帮了大忙的。

    “哥哥让我猜猜,是不是那批人想让你去坐那个位置。”如果是那种人的话,唯一的目的就是这个了。

    “涵儿,聪慧。”知道了那是批什么样的人,萧长翊再想处理了,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哥哥可不能心软啊。”不用她多说,相信哥哥会懂的,给哥哥娘亲下药,给哥哥下药,为的不就是把人逼出端王府吗。

    把人逼出来了,再由他们接手,来达到他们的目的,若不是老端王爷留了后手,也没想到哥哥会是这么一个主见的人,不在乎那些东西,这才使得他们犯了难。

    又想故技重施,趁哥哥回了京,下毒引起更大的矛盾,逼哥哥走他们想让他走的那条路,这种人哪怕帮了哥哥再多,也不值得顾念他做过的一切。

    “我还担心涵儿会觉得我太过凶残了。”萧长翊蹭了蹭她的发。

    “凶残吗?那我哥哥受的苦找谁讨去?”穆安枝心中是有气的,为了他们的目的,不顾别人的生死,害了她的哥哥遭了那么多罪。

    萧长翊看着小人儿为自己鸣不平的小模样,胸口被塞得满满的,不由抱着人晃了晃。

    “哥哥准备何时离开?”两人温馨得无声得相处了一会,穆安枝问了一个大煞风景的问题。

    “难怪涵儿会说太聪明了的人不可爱了。”唉,他哪里就愿离她半点了。

    “哥哥是在说我不可爱吗?”穆安枝笑问。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可爱。”明显这两个可爱不是一个意思,为这身皮囊所累,穆安枝许多时候都觉得自己犯蠢,因为任何时候的撒娇卖萌在她眼中都是那个意思。

    “不,涵儿这个样就挺好的。”他的小人儿是世上最可爱的。

    “可能过几天就要走了。”有的问题不想去碰触,也不得不去触碰。

    “是想借着巡查水利的名吗?”哥哥现在是世子了,有这个名与没这个名还是不一样的。没有了原先的自由。

    “那边我会让人盯着的。”哥哥要去处理些什么,她知道,正是因为知道,她才不能插手,也最是不要过问,唯一能帮忙的便是打些掩护了。

    “不用了,涵儿已经安排得很好了,我会派人扮作我,走走看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小人儿年前已做了那么多,这些事根本就不用人操心了,她的人会看着,自己的人也会,更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那我岂不是没什么事做了。”穆安枝也是这样安排的,她一个人能力有限,调动了百姓比什么都强。

    “涵儿,可以为婚事做些准备了,我们的大日子可是不远了。”一想到那个日子越来越近了,萧长翊的心不由有些飞扬起来。

    同样也更清晰得认识到,有的事要抓紧了,原先不知道,他可以慢慢来,任由他们还存在一段时间,现在知道了,涵儿又快要嫁于他了,且他们成婚后,绝大数的日子都会在那边渡过,这些隐患更是一个都不能留。

    “我应该做些什么呀。”提到这个,穆安枝有些迷茫,没人教过她呀。

    萧长翊一噎,他也不太清楚,好像除了这嫁衣,还真没什么可以准备的,聘礼,嫁妆不需要他们操心,不过……

    还是算了吧,小人儿的手是用来做大事的,那些绣活还是交给别人吧。

    “哥哥也不知道,对吗?”见他不出声,穆安枝明白了。“要不我问问皇爷爷?”长辈中也就这位可以请教了。

    “不必了,宫中的规矩多,若按那来,涵儿会受不了的。”他那舍得让小人儿受约束。

第二百三十章 有人请她去北疆

    “若是可以,涵儿给我做两身里衣吧。”他想穿她亲手做的衣裳,外袍太复杂了,怕累到她,里衣就要好多了。

    “我,不会。”娘亲走得早,她还学过呢,刺绣也只是刚入了门,且会的花样也不多,从来就没更新过。

    “那……”

    “我会找人学的。”不等萧长翊失望,穆安枝又补充了一句,说实在的,她也愿意为他做,都说女人遇到了心爱的人之后,愿意为他做许多事,甚至会活得没了自我。

    她原先不能理解,现在她有点感触了,虽没到那种没有他,自己就不能活的地步,可也是愿意去尝试做更多,付出更多。

    “谢谢涵儿。”萧长翊说不开心是假的,捧起小人儿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不要做太多,一两件就足够了,针钱活伤眼又伤手。”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穆安枝开心得笑了起来,这就是她的哥哥,永远这样把她放在第一位,两人自然又是好一通缠绵。

    正月十五过后,整个生活便走上了正轨,果不然莫昊又命萧长翊秘密去查看水利,之前振灾时,安小六让画的押,已有了劳工,地方上再不得力就说不过去了。

    明显这次的差比上两次的要轻松许多,而萧长翊的身份也不再是个秘密,你想啊,前两回办的大案都有他的身影,那些证据的出现就不用多想出自谁人之手了。

    如今他又一次离京,不用猜,便知是去干什么了,本就刚换了一批,又杀了一批,各自叮嘱好自己的人,万不可再出什么问题,当然就轻松了。

    这都是预计得到的,萧长翊在离京后按计划去了南疆,自有人帮他去晃悠,而穆安枝也安静了下来,本就没打算再往外跑了,闲暇之余,还真的在做女红,本来就有基础,学东西也快,性子又不是坐不住的,倒是很快得做得有模有样了。

    学会了做里衣,对嫁衣也有了想法,招来曼玉,便在一起商议,这也是没法子,谁让她画这个不行呢。她可是打听过了,嫁衣这块本就是该女子准备。

    哥哥疼惜她,没让她管,她自己的也就没管了,可是哥哥的,她喜欢看他穿自己做的衣裳。

    商议定稿,又反复试手,终在二月底把一件喜服做好了,还没等她从成就中走出来,一个不好的消息便传了回来,玄老出事了。

    那老头瞒着她去了北疆,不知怎的就让北疆的人给扣下了,莫二队莫三队有人在那,已知性命无忧,可是营救却很难。

    穆安枝皱眉,心下暗暗有了猜测,传令下去,静观其变,若是她料得没错的话,很快就会有人来寻她。

    果不然三天后,她收到了一封信,而这信就是那样大刺烈烈得放在了将军府门口,上面没有几个字,可一眼她便知是谁的杰作。

    “红雪莲花要开了,阿枝不来看看吗?”

    阿达,乌达,那个她救过,总把他当弟弟看的人,而现在是北疆王唯一的儿子,改名为乌赞达的王子,打他舍弃他自己回去的那一刻,穆安枝便知他们的缘分结束了。

    他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的,她知道,站在乌赞达的位置上,他怎样做都无可厚非,可站在乌达的角度来看,都是无比恶心的。

    乌达已经没有了,这是穆安枝告诉过自己的事实,既然是没有了,这封信对于她来说只是个信息而已,她的猜测成真。

    有人在利用玄老,想逼她过去,就是不知那人会不会后悔做了这个决定,这三天她该准备的准备了,整理了一下进了宫。

    她这个哑巴郡主的行踪只需要跟一个人交待,那便是皇爷爷,有些庆幸玄老同爷爷是相识的,而且是好友,不用说得太细,只需告之师父遇险了,要她去照应一个便足够了。

    莫昊知道这小孙女的医术是最好的,又是师徒,又是老友,万没有阻挠的道理,千叮万嘱的才放人走了,连夜安小六便出了城。

    白十好久没这么撒了欢得跑了,刚好没有顾忌,这回出来她一个人都没带,对外她这个郡主可是还在家的,两个丫头得帮她撑着。

    三书六礼,她与哥哥不需要,可一个待嫁的郡主到处跑总归是不对的,有她们在,哑巴郡主便在。

    白十速度快,又难得这样跑跑,基本上到哪算哪,安小六也不讲究,马儿累了,她便歇着,马儿要走,她便动身,原先慢条斯理走上一个多月的路程,愣是让她五天就赶完了。

    到了北城,她没有去老爹那看看,到了那她就出不去了,明月茶楼在,住在那里就是,休整了半日,莫二与莫三的人便来报道了。

    见公子来得这么快,便知此次的这位是个重要的人物,立即将所有知道的都全盘托出。

    安小六一看便心中有数了,呵呵,当年在她身边学习的人,哥哥请人教的,都悟的不错呀,居然用到她头上来了,只是乌赞达啊,你还是太小瞧了我一些,真当你看到的那个阿枝便是全部啊。

    知道玄老暂时没有危险,安小六更不急了,在北城又呆了两天,做了更多的准备与布置,有人告诉她红雪莲花要开了,她不带回去,岂不是对不起别人的邀请。

    莫二队与莫三人是兴奋的,莫五队与他们吹过好多回了,说什么公子曾与他们并肩作战过,也描述过公子的能力与丰功伟绩。

    只是听听,便觉得热血沸腾,这回公子来了,带着他们也要去干场大事,能不兴奋吗。

    见一切准备就绪,安小六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只身一人骑着白十便出了关。

    此时双方都没交战,正是休战时期,也算是一个相对和平的时期,这关还是好出好入的。

    出了关,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白十喜欢,却也相当有灵性,前些日子要跑,一是它憋久了,二是主人也急,它知道,这回它有感觉,慢慢走就好。

    一日慢慢得溜溜达达便来到了最近的一个城镇,安小六本就做了准备,穿的是当地人的衣服,语言口音上没有问题,若不是她的长相,真的同当地人没有二般。

    她这种人,当地人也见多了,不打仗行商的人不少,对她都很友善,有了这样的人,才能把他们的东西带出去,天楚的东西带进来,改善的生活不是一点半点,谁不愿意啊。

    住在一间客栈里,受到礼遇的同时,也会遭遇到挑衅,乌达族人是天生的好斗,也喜欢欺负看起来很弱的人,而安小六从来没让看起来很强壮过。

    “小子,一边去。”明明有那么多桌子,可就是有人想同安小六抢。

    安小六不搭理,不管是什么时候,想找安小六茬的人,都没好果子吃,单看她想怎么玩了。

    见她不让,那人便想用手来推她,还没等他落下,一根筷子便扎进了他的手腕,疼他嗷嗷真叫,他的同伴就不依了,都围了过来,想动手。

    安小六抓起一把筷子在手中,在桌上敲了敲。“可想好了,再动手。”声不大,音也不主,却是足以威胁到人。

    若是天楚人定是怕了,可乌达族人不同,在他们的认知中,有力气的人才是强者,这种不是,结果就吃了大亏。几乎每人手腕上都插上那么一根,位置都差不了多少。

    若说是巧合,这也太巧了吧,不是,那又怎么可能?这下那群蛮牛算是知道怕了,不敢再招惹退了出去。

    店家吓坏了,忙收拾,安小六则是又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小兄弟。”有人上前套近乎,看着就是本地人,天楚话却是说得不错。

    “这种试探有意思吗?”安小六放在杯子扔下一句话,上了楼。

    来人震惊了,这人怎么知道是自己安排的这一出,又怎知是试探?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这次的任务,王子让他来接人,他是不愿的,这种天楚人值得他们礼遇吗?现在……

    暗中跟着的莫邪队员也吓了一跳,公子怎么看出来的,明显这人的神情便表明公子说对了,不管楼下那一群人的疑问,安小六回了房。

    这里还算干净,躺了下来,乌赞达的能力果不差,只是他用的人差了一些,也幸好是差了些,否则这边关又该不太平了。

    既然请她来了,她不让这边关太平个五到十年对不起她来了一场。

    第二日,一夜好眠的安小六准备出发了,昨天的那人立马跟上,见她晃晃悠悠得走,很是不解,却也不敢再上前搭话。

    在他的认知里,天楚人都是狡猾的,有时耍了他们,都不知如何被耍的,还是好好跟着吧。

    安小六才不管这人在想什么,北疆这边她没来过,可她的人来过,地图什么的她有,哪一块有什么,什么对自己有用,也知道,按照自己的计划走一处看一处。

    感兴趣有用的,便买下来,归到一处,自然有人帮她送回去,云霄商行已开这了,别的小商行托运一些东西都是正常的。

    跟着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这才云霄真正的东家,入了北疆的第三日,主角终于出现了,在一个大点的城镇,安小六寻的是一处最好的客栈住下。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这人已不是阿达了

    刚收拾完,便有人清场,缓缓走出房间,从楼上往楼下看,便看到了那个曾经熟悉的陌生人,意气风发得在对着自己笑。

    “阿枝。”声音是熟悉的,语调也是常用的,唯有里面的那份依恋没有了。

    安小六没有应声,而是慢慢得往下走,乌赞达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在她下来之前,抬走赶走了所有的人,他与阿枝的相处不愿任何人看到。

    “阿枝。”终见到了思念许久的人,乌赞达激动得向前迈了一步,可看到站在最后一步阶梯人儿的眼神,腿就有些迈不动了。

    他做了什么,舍掉了什么,一清二楚,可是不用这个法子,他根本没法子可用了。

    “你还在长个子吗?”安小六皱眉,这人比自己大四岁,她去年长了一些,便长不动了,可这人明显又长了一些。

    “呵呵。”阿枝还是老样子,喜欢纠结身高。“不管阿枝长多高,阿枝想摸阿达的头,还是可以的。”大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把头凑了过去。

    只是许久,都没感受到他一直很怀念的感觉。

    “阿枝?”他有些不明白。

    “乌赞达。”安小六叫的是他现在的名字。

    “不,阿枝,我是阿达,你的阿达,不是乌赞达。”乌赞达有些心慌,而这种心慌是多少年都没出现过的。

    “不,你不是,我阿达弟弟的头上没有这些东西,它们会扎了我的手的。”看了一眼那些身份的标志,安小六更加清醒得认识到,她没有阿达弟弟了。

    “不,不是,我,我也是阿达,我可以把它们……”乌赞达更慌了,忙伸手去取。

    “拿不下来了,那是你争取来的,不是吗?戴的地方不只是你的头上,还有你的心里。”安小六的声音很轻。可每个字都如响雷般在乌赞达耳边炸开。

    让他不由抬头去看安小六,对上的是一双陌生的眼,这双眼的形状,仍同梦中的一样,可那眼神却是陌生的,阿枝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里面透着疏离,戒备,还有一丝心痛。

    “阿枝。”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可正如安小六所料的那样,这些身份的象征是刻在他心里的,怀疑也就只有那么一瞬,下一刻便抛到脑后去了。

    “阿枝,欢迎来到北疆。”边说边挺直的背站了起来,他本就不可能做一辈子的阿达弟弟,从现在这一刻起,便让阿枝从新来了解她眼前的这个人。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可以护她,疼她的,喜爱她的男人。

    “不是你请我来的吗?”这才对嘛,煽什么情,安小六轻笑,迈步下了最后一个台阶,从他身边走过。

    乌赞达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在他所有接触到的女人当中,仍只有她的味道是好闻的,而且这些年越来越醇香了,越来越让他迷醉的那一种。

    安小六知他鼻子灵,见到他在用力呼吸,也没在意,寻了一处坐了下来,乌赞达轻笑走了过去,想同原来一样,在她身边坐下,可接触到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又退缩了。

    今天才刚见面,他不想引起她的不快,他一直坚信自己对于阿枝来说是特殊的,只要是特殊的,他便有信心留下她。

    却不知,在安小六这,任何一个特殊的人或者事物的存在,都不能成为勉强她的理由,哪怕她现在与萧长翊已到了这种这样的地步,如果勉强去做些她不愿意,不喜欢的事,那最终的结果只会是分道扬镳。

    更何况是这个已算不上是特殊的人了,见这人识趣得在自己对面坐了下来,手指放到桌上,轻敲着,等对方开口。

    “阿枝,我的身份不同了,你知道吧。”这是一句废话,刚才已经表明得很清楚了。

    “这回你来北疆,定要好好玩玩,不会有任何人敢对你不敬的。”乌赞达努力得想表达出自己的实力与能力。

    “所以你扣下玄老,引我过来。”安小六本就不是一个喜欢绕圈子的人。

    “玄老?阿枝的师父吗?我没见过。”乌赞达抬起双眼,主动与安小六对视。

    可安小六不看他,这人的本事倒是长进了,演戏演到她这来了,无所谓了,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用手下留情了。

    “要不,我帮阿枝寻寻?”乌赞达心里一紧,这与他想象的不一样。

    阿枝的性子喜欢直来直去,怀疑别人时喜欢看别人的眼睛,这两年他反复练习过,能掩下内心所有的情绪。想展现什么,就展现什么,甚至他的那个父王都看不透。

    没想到她居然不与自己对视,莫非是相信自己的?这个认知让乌赞达很开心,阿枝原来一直都是信自己的,真把自己当弟弟在看,有别人的一份,便会有他的一份。

    他可都记得,想来这两年她也记得,刚才定是不习惯他的变化,才会有那种陌生感,慢慢得就会好起来的。

    他是如何想的,安小六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见这人不说话了,也不承认玄老在他手中,便也不想同他再啰嗦。

    “你还有事吗?”年纪不大,排场可不小,居然清了场。

    “我是来接阿枝的。”他的阿枝住在这种地方委屈了。

    “去哪?”据她所知,这里离北疆王宫还有一天的路程。

    “我在这里有别院,我请阿枝到那去住。”提到自己的能力,乌赞达不由扬了一下眉。

    “不去了,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搬来搬去的麻烦。”这是真实原因,至于危险,真能让她感到危险,完全束手束脚的,暂时还没有。更何况,她还是有备而来。

    “这……”乌赞达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很是不满。

    “乌赞达,不愧是乌赞达。”安小六轻哧了一声,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自己的意思,起身准备回房。

    “阿枝,若是不跟我走,别的人就不能住进来。”乌赞达这些年强势惯了,有些口不择言。

    “你在用你的臣民威胁我?”安小六猛得回身,凌厉得看了一眼乌赞达,别看她比这人矮上许多,可就这么一个眼神,让乌赞达不由心里一颤,难得有了一丝害怕。

    这丝惧意让乌赞达皱眉,不喜欢这种感受,不过他也很会为自己开脱,归咎于自己不愿惹阿枝生气,必定阿枝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不是威胁,只是想让阿枝住得好一些。”乌赞达展开了他标志性的笑容,这笑容曾是安小六最喜爱的,只是拥有者没有保存好,已经变了质了。

    “只是如此吗?”安小六神色有些莫名。她不是一个愿意受人威胁的人,可这事也还真算不得什么胁迫,只是看她愿不愿意配合的问题。

    她此次来本就报有一些目的,而这目的,是需进入北疆王室的,既然是这样,小事便无所谓了。

    “阿枝。”乌赞达当然不可能知道安小六的计划,还以是自己打动了她,再接再励。

    “好吧。”安小六顺水推舟,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很快拎着她的包袱走了出来。

    此时,客栈的大门已大开,一辆豪华的马车正在外面等着,安小六皱眉,她知他变了,没想到变到了这个地步,越发不想理会。

    把了个呼哨,白十便来了,马王来了,哪怕是这乌达族的马,也没有敢与它争锋的,在秦府时,白十同乌赞达是见过的,甚至关系还不错。

    “白十。”伸手便去摸它。

    白十灵性十足,虽说这人它见过,味道还记得,可这感觉已不太对了,当然就不乐意了,避开。

    “白十。”安小六上前轻唤,白十用头蹭了蹭她,表示亲昵的同时,也有撒娇的成份在里面。

    “走吧。”安小六翻身上马,意思很明显,这马车她是不坐的。

    乌赞达看了一眼,也觉得这东西还没有她那一匹马好,挥了一下手,让马车让到一旁,自己也上了马,陪在了她身边。

    安小六养的东西精着呢,同主人的心思异常相通,她不待见乌赞达了,白十便不待见那马,嘶鸣了一声,踏了一下马蹄,那马不自觉得往旁边让了让。

    这让乌赞达有些不高兴,这个畜生是想造反吗,正想抽上那么一鞭子,猛然想起阿枝的马背上可是连马鞍都没有,更别提马鞭了,可见她是爱马之人。

    自己还是不要惹她不快为好,用腿夹了一下自己的座骑,先行一点在前面带路,安小六伸手摸了摸白十的头,以资鼓励。

    北疆这里还是奴隶制社会,野蛮程度可见一般,到了乌赞达的地盘,许多贵族人的坏毛病便显现了出来,安小六从刚开始的反感再到无视,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过程。

    再次肯定她的阿达已没有了,一个人若是失了本心,与魔鬼便没什么两样了,她被安排在了一个还不算特别夸张的院子里,有些天楚人的风格。

    可见还是用了几分心思的,不过这一屋子听用的女仆人她是不能接受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 乌赞达1

    “你们出去吧,我不需要。”她发了话,人却没有一个动的。

    “哼。”安小六冷哼,也不多话,在院子里坐了下来,直接取出包袱里的一本书,读了起来。

    有一个女仆大着胆子近她的身,想帮她收拾包袱,被她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吓了回去,就这么一下,一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一群人站着不知所措,而安小六却怡然自得的在做自己的事。

    “怎么回事?”乌赞达收拾了一下自己,赶了过来,他记得阿枝的习惯,到了地方第一件事是要沐浴的。

    “我指挥不动你的人。”安小六放下书回答,因为她不回答,便没有回答了。

    “大胆。”乌赞达提高了音量,一院子的人都跪了下来。

    “来……”

    “打杀了吗?”安小六轻接他后面的话,乌赞达暗道不好,阿枝不喜欢这样。

    “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眼前晃,特别是不熟悉的人,他们没做错,只是我让他们出去,他们不敢而已。”这是群可怜的人,她不烂好心,却也不会连带无辜。

    “阿枝还是同原来一样。”乌赞达变脸的本事也见长,比翻书还快。挥了一下手,那群人便依次退了出去。

    “阿枝,这是乌兰,我身边的人,有什么事你可以吩咐她。”乌赞达是有备而来。

    “红色?好吧。”看了一眼那人,身边不留人是不可能的,无所谓是什么颜色了。

    乌兰的模样在异族中算是漂亮的,正是因为她有资本,所以面上恭敬实则不然,有些弄不懂王子怎就对这位弱小的天楚人,如此上心。

    可是再不明白,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不用安小六吩咐,热水便打来了,衣物也送来了,安小六用指尖挑起来看了看,居然是天楚的衣服,还是她在老爹那常穿的样子。

    还说不是用玄老引她过来的,啧啧,这谎撒得可不高明,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为了不显太过异类,她才换的装,如今不异类也异类了,换回来也不错。

    总归常穿的样子才舒坦,抱着衣物进了浴室,关好门,摸出黑八。

    “乖,守着,准你动手和动口了。”身在狼窝,没那么客气好讲的。

    黑八在她掌心里跳了跳,表示明白,它可是好外没动过手了,正闲着呢,有它在,安小六也放心,退去衣物,泡到了水里。

    刚把水没过身体,屋外便传来了动静,看来真是等不得了,半点也不在意,发生了什么,什么人来了,慢悠悠的洗了澡,收拾好自己,才从里面打开了门。

    院子里躺着一具男尸,全身已发黑,可见小东西有多毒,而那个乌兰站在那看着神色莫名,听见动静,见她出来,忙上前行礼。

    “公子,这……”太快了,她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我说过不要人的时候,最好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抬了一下手,黑八便落到了掌心,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把它放进了怀里。

    她知道它喜欢呆在这,而现在是她不主动,它就不来了,今个立了功,只当是奖赏它了。黑八自然高兴,回到了自己的老窝,呆好,还把脑袋露出来扬了扬,才回去睡觉。

    安小六看了一眼,有些傻掉的乌兰,冷哧一声,去往自己的房间,这里确实比客栈好些,也干净,坐了下来,手不自觉得摸到了那个镯子上。

    这都成了她的一个习惯了,她想哥哥的时候,便会是这样,幸好这镯子不太女性化,也非常贴合她的手腕,藏在衣袖里并不打眼。

    否则这手伸过去摸不着了,这心里还不知如何没着没落的。如今三月初了,还有两个月,他们就要成婚了,应该来得及。

    思绪刚转了一圈,便传来了敲门声,是乌兰,明显老实多了,吃食还算精细,偏向于天楚的做法,这点倒是让安小六满意了几分。

    她的胃娇气,对这乌达族的食物有些不接收,寻些能吃的,填饱肚子,便是这些天的目的,口感也就不用提了,如今看到了青菜,还有米饭,当然是有那么几分亲切。

    刚拿起筷子,便听那乌兰说。“王子一会要过来。”意思是让安小六等一下。

    安小六的动作只是在她开口时停了那一下,接下来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乌赞达过不过来同她没什么关系,乌兰抿了一下嘴,退到了一旁,越发看不懂这人的身份。

    在安小六快吃完时,乌赞达果真来了。

    “可还合胃口?”开口的第一句便惊着乌兰了,王子何时这么关心人了。连王想得王子一个好脸都难,可就是这样的王子才让人更想追随,现在却……

    去看那一位,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略点了一下头,算是答了他的话,这一下让乌兰觉得有些屈辱,替王子不值。

    她的愤愤不平并没有收敛,在场的两个人都感觉到了,乌赞达没有制止,而是去看安小六的神情。

    这两年他经历了很多,成长的得也快,本身骨子里的东西与在天楚学的到的完全结合了起来,应付起很事来,可谓是得心应手,但面对阿枝时,却升出了一种无力感。

    他很想同原先一样,接近她的身边,可是不能了,不过,也没关系,她来了,就成了。

    安小六捧着白水暖手,这边夜间的温度更低上许多,这主仆二人在想什么与她无关,暖上这么一下,心理感觉会好上一些。

    “阿枝,这两年一直在北城吗?”还以为做到了这份上了,见他用了心,阿枝会主动与自己说几句话,结果什么也没等到,只得他开口了。

    “乌赞达,你不会不记得我最讨厌什么了吧。”你都写信送到我府上了,还跟我扯什么北城。

    “原来阿枝还知道我们是旧识啊。”乌赞达笑了笑。

    “如果不是旧识,你说说你有资格坐在我面前吗?”安小六骨子里的狂傲一点也不少,只是她收敛着。

    “大胆。”一直存在的乌兰有些看不下去了,这是王子,是尊贵的王子。

    安小六没动,只是凉凉得抬了一下眼皮,乌赞达却一个反手,便把人扇了出去。

    安小六挑眉,功夫有精进,乌兰被扇到了院子中,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水,不过看乌赞达的目光一点也没变,仍是那么火热。

    安小六暗暗摇头,这乌赞达还真是会玩,倒是把人都拿捏得死死的。

    “阿枝。”出了手,乌赞达又换了一副面孔来面对安小六。

    安小六很烦面对这样的人,站了起来,没有一想同他说话的欲望,乌赞达哪会轻易放她走,他挤出时间来就是想与她多呆一会。

    在她身边,才是最舒坦的,伸手便想去抓她的手臂,安小六脚下一滑,别看对方人高臂长,臭老头教的步法随时随地都好用。

    乌赞达出手抓了个空,这点让他很不开心,可同样也意识到阿枝的不简单,在秦府时,他知道她很厉害,却没领教过。

    随着自己能力的增加,也就不是那么神化她的能力了,可现在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了解她,可又正是因为这种不了解,他对她就更势在必得。

    “阿枝,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很想你的。”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少年阿达。

    “乌赞达,你不觉得累吗?”安小六轻问。

    “累,可是见到你就不累了。”这是句心里话,她的气味,她的温度,还有她的存在都让他能放松下来,不用去防备。

    因为在这世上第一个带给自己温暖的人是她,第一个真心疼过他的,把他当人看的,给过他一个家的人也是她。

    “可我累。”她不是他的什么人了,他也不再是自己的什么人,她不会把他再入到自己人这个范围内,出了她的那个院子,便不是她的阿达了。

    眼前的这人是陌生的,甚至可以算是敌对的,想让她柔和下来,绝无可能。

    “阿枝累了,就去休息吧。”安小六坚决的态度,疏离的神情让乌赞达意识到真的不同了,可是不同了又如何,她只能是他的。

    安小六上下扫视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你在这,我如何休息。

    “我也住在这个院子。”乌赞达表示要同原来一样。

    “随你。”安小六并没什么异义,住就住吧,一堵墙之隔,还不知住的谁谁谁呢,何况这还是隔着屋子。

    “不过,你最好是叮嘱一下你的人,不要随便靠近我的房间,死一个,或都死了,对于我来说,没有多少区别。”丢下这句话,安小六进了内室。

    别看刚才的事没什么水花,按这人的性子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乌赞达笑了起来,双目染上一层火热,这样的阿枝更迷人,也只有这样的阿枝才配得上他。

    从这个房间里出来,乌兰便站到了他的身边。“王子。”行了一礼。

    “认清自己的身份。”正主来了,替代品自然不用了。若不是她的气味同阿枝有几分相似,是不可能用她的。

    “是,王子。”乌兰应声的同时,人也往上凑去,乌赞达伸手扣住了她的腰,力道大得出奇。

第二百三十三章 乌赞达2

    “王子。”乌兰不敢呼痛,可眼神仍是那么火热,这力度,这霸道,她们族中的女人没人会不喜欢的。

    “哼。”乌赞达伸手捏了一下她的下巴,才放开对她的桎梏,随后去到了隔壁的房间。

    乌兰想跟上,却又不敢,狠狠得瞪了一眼安小六的位置才退下。

    这些安小六是不知道的,也是不想知道的,一夜无话,在这休息的还算不错,这也是她的习惯,不安定的环境里,能休息时,绝对要保持高质量的睡眠,只有休息好了,才能应对各种情况的发生。

    老时间醒来,老时间起床,老时间站到院子里活动一下,别人的地方不方便,打打太极还是可以的。

    乌兰瘪嘴,这软绵绵的,也能叫作功夫?

    乌赞达休息得不好,做了一晚上的梦,先是梦到了原来与阿枝的相处,梦到她抚摸自己,在自己想要抱她时,又被她推开了。

    他便开始追,可怎样也追不到,结果自己便醒了,这个梦让他心情有些不好,但转念想到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的说法,才轻松了一些。

    打开窗,便看到窗外那个身影,这样一睁眼便能看到她,是他最希望出现的场景,如果她在自己怀里就更好了。

    安小六收了手,也不用人照顾,自个打了水,清洗了一下手脸。

    “怎个水是凉的?”乌赞达凑了过来,发现了问题,乌兰不说话。

    “没关系。”安小六并不娇气,只是许多人愿意把她娇养着。

    “以后备热水。”乌赞达吩咐,他记得在小院里时,她的两个丫头,每回都会给她备热水,连夏季也不例外。

    “是,王子。”乌兰只得应声。

    这个回应有点意思,安小六心下好笑,收拾好了,便准备出发。

    “今个坐马车,外面冷。”昨天是显摆,今个是真的关心,那个与她有婚约的人,对她照顾得很周道,自己也不能差。

    “不了,白十挺好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会接受。

    “若是那人这样安排呢?你也会不接受吗?”乌赞达不是天楚人,吃了醋就要说出来。

    “哥哥会十分尊重我的意愿。”提到那人,安小六的眉梢眼角都柔和了下来。

    “我比你大,也是你哥哥。”乌赞达逼进安小六,他十分嫉妒。

    “是啊,你比我大。”所以不可能再是我的阿达弟弟了。

    乌赞达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得承认了,原先就这个问题,她可是不承认的,明明达到了自己的目标,可为何又觉得渐行渐远了呢。

    仅受过几年天楚文化熏陶的乌赞达,当然不能区别事前事后这其中的差别,愣神间,安小六已上了马,马王的身边只会允许能与它并肩的马儿存在,它迈开了步,后面的才敢动。乌赞达只得先放下疑惑,上马追人。

    最后一天的路程很快,大半日便进了乌达族王宫所在的城池,和宁。

    这地方安小六没来过,骑着马到处打量,不愧为权利中心,到是繁华,见她这模样,乌赞达不由凑了过去,细细得与她介绍。

    安小六也不阻止,多了解一些总归是没错的,寻到了自己的标志,轻扯了一下嘴角便收回了目光,而前方也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乌赞达的王子府。

    一同入了府,乌赞达不由很雀跃,阿枝没有拒绝与他同住,却不知安小六只是懒,她拒绝如果有用,她会的。

    乌赞达明面上的住处还是很干净的,乱七八糟的女人并没有,一是他的亲事还未定,二是所有的女人对于他来说只是玩玩,有时也只是一种需要。

    只要挤不进他的心,便不算是他的人,而唯一走进他的心的这一个,如今来了,一切便圆满了。

    同样到了地方,洗漱一身的风尘,这回乌赞达让人准备的衣物是女装,他还没见过她女儿家的样子。

    乌兰吃了一惊,原来这位的身份居然是这个,王子如此待她与众不同,想来,想来可能会娶了她,那自己以后……

    虽说她本就不可能同王子有个什么正经的名分,可总比这个天楚的女人强,心下再不平,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安小六同样放出了黑八,不过这回没有接受那套衣服,她是来搅事的,穿个女装几个意思。

    “是不合身吗,还是不喜欢?”见她仍是那般模样,乌赞达皱眉。

    “怎不说是我不乐意。”安小六不愿被堵在浴室门口,往前走,被乌赞达拦住了。

    “为什么不乐意?莫非是我寻来天楚郡主的衣裙你才愿意换上?”那人与她有了婚约,她回了京城,便换回了女儿装,这些他都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利用机会,引了她来,要她在在他面前换回女装是第一步。

    “我,安小六,想穿什么便穿什么,不是别人管得着的。”真当她好说话啊,还拦着她的路。

    “阿枝,我不是想管,只是想看。”乌赞达把语气放软和了一些。

    “可我不想给你看。”这人越来越讨厌了,抬步又走。

    “阿枝,莫非以为我还是那个阿达,只能在你面前装个小可怜?”乌赞达怒了,也急了,有些口不择言。

    刚与他错开身的安小六,闻言猛得回过了头。

    “我从把阿达当成过小可怜,他愿意当我弟弟便是阿达,不愿意了,他做他自己,他便是他自己,至于我还会不会把他弟弟,那就是我的事了。”

    “我不想当你的弟弟,我本就是你哥哥,我还想……”

    “你想什么我不想知道,在你离开,舍了阿达那个身份时,你便是你自己,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是你的选择,很早我就告诉过你,无非是你我之间再无牵扯罢了。”

    他想什么她不想知道,如果他理智一点,她在他这住几天,也不是不可能,但如果这人仍是这样,撕破脸也没什么不好。

    “怎就再无牵扯,从你救我的那一天起,我们之间便不可能了断。”乌赞达听不得这个话。

    “乌达,看来你是真的忘了,忘了在秦府里时,我说过的话了。”安小六知道他变了,却没想过变得如此彻底。

    “我没忘,我记得很清楚,你说你不管我是不是异族人,是什么身份,在你那我便只是阿达,那个你救了的阿达。”他怎么可能会忘。

    “记得到是清楚,那现在呢?你觉得你还是阿达吗?哪怕不再是我的弟弟,那还是那个单纯的只想活着的阿达吗?”

    “我不可能不长大。”乌赞达觉得自己没有错。

    “是,你可以长大,你也可以有你的追求,有你的梦想,甚至有你的野心,都是对的,可是对于我,安小六,也同样能改变对你的态度。”

    “我没有阿达弟弟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乌赞达,是这个王国里的王子,对于我来说是个陌生人,我当然会拒绝他的接近与他的安排。”

    安小六看似平和的语气,重重得敲在了乌赞达的心里,他终于明白从昨天到今天是哪个地方不对了,自己得到了一切,却同样也失去了一些东西。

    而这里面最重要便是她了,可如果他不争取到今天拥有的一切,又用什么去同那人争,去同那人比,又如何去拥有她。

    “阿枝,乌赞达那是对外人存在的这个身份,对你,我还是我呀。”乌赞达还想努力。

    “你只是在骗你自己,而我最讨厌的便是欺骗。”安小六摇头。

    “不是这样的,阿枝。”听到安小六说讨厌一词,乌赞达便急了,又同昨日一样,伸手去抓她,不同于昨天,安小六只是避开,今天她反击了。

    虽说到这里来是她没反对的,她也有自己的目的,却不代表她会委屈自己,委屈自己去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就不是她安小六了。

    乌赞达本就只是情急之下出的手,真心没打算做什么,蛮以为阿枝会同昨日一样避开,一切便过去了,谁知……

    她还了手,自己当然不能让,可这种不让,只是不主动攻击而已,她是他内心最柔软的,最温暖的存在,怎么会舍得伤她。

    他舍不得,可安小六舍得,对付自己讨厌的人,她一向不留情面,只两招下来,乌赞达便被激起了好胜心。

    他不还手怕伤了她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在他的潜意识里,阿枝的功夫是不好的,她没有内力,也极少与人动手。

    可现在他面对的这个,却是一个狠角色,骨子里的好斗,以及男人的征服欲,让他认真对待起来。

    他的阿枝可以很强,便不能比他强,也只有这么强的阿枝才是他最喜欢的。

    乌赞达身材高大,招式威猛,弊病就是在于不够灵活,而这一点却是安小六的长处。而她的弱点在于力量不够,主要是对乌赞达这种抗打击性的力量型对手,力量不够。

    打在旁人身上的威力,在这人身上只能体现出七分来,这让安小六有点恼火,不过她也不是没有法子,你个子再高再大长得再壮,人的身体构造的弱点总归是在那的,她专心应付那便是了,而且还要速战速决,耐力比拼她也不行。

    乌赞达这些年来还真没遇到过安小六这样的对手,刚开始时还能应付自如,甚至还想保留一些,以免伤到她,可等安小六调整之后,便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乌赞达3

    百招之后两人分开,围观的人只看到自家的王子击中那个矮小子的肩,迫使她倒退,还以为是王子赢了,却不知乌赞达吃了暗亏。

    他的整条左臂已抬不起来了,安小六揉了一下肩,虽被拳风扫到了,便没伤到骨头,那就不算伤了。

    “看来王子这里是不欢迎我了。”手并没有放下,因打斗后略有些凌乱的衣袍,看起来也有几分狼狈,可她说话的气势摆在那,明显就是个说一不二的,她会离开。

    “阿枝,你走不出去的。”乌赞达怎么会放过她,一抬右手,侍卫便进来了。

    “呵,真的吗?莫非你忘了,我最擅长的是什么?”安小六轻笑。

    乌赞达沉下脸,阿枝最擅长制毒,他知道,那个叫扶柔的没有学到她一半的本事,便是很厉害了。

    “阿枝,不想救玄老了吗?”这底牌不得不先亮一张了。

    “总算是承认了,乌赞达,在秦府时我可没教你这些。”安小六哧笑。

    “你没教,可是天楚人不是都会这一手吗?在骂别人卑鄙的同时,自己也做着同样的事。”大丈夫成大事不居小节。他学的就是这一句。

    “所以你就用来对付我?”

    乌赞达不敢与安小六对视,她眼中的冷意让他心慌。

    “如果你想他平安,就不要闹了。”扔下这一句,带着他的人离开。

    安小六轻笑,她还真没打算走,莫邪的人查了,玄老极有可能便是这个王子府里,他们的人进不来,可不得靠她了吗?

    松开捂着肩头的手,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乌兰有些傻眼,这与她想象的又不一样,她从未看到过能拒绝王子的女人。

    更没见到过可以与王子一战的女人,还有一件她完全没有想到过的事,那就是王子居然放过了冒犯他的人,还是一个女人。

    甚至用威胁的方式,逼这个女人留下来,这也太……她不笨,反倒有几分聪明,这一件件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是这个女人不简单,二是这个女人让王子动了心。

    这个认知让她又怕又恨,怕的是自己斗不过安小六,恨的是,她得不到王子的心。

    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小心得从安小六处退了出来,她说不需要自己,那么自己还是不要出现的好,想了想,就大着胆子去寻王子。

    乌赞达的胳膊已经恢复了,本就是受制了那么一下,问题不大,此时刚饮完酒,靠在椅背里神色莫名。

    “王子。”

    “她如何?”

    对于这乌兰没有听自己的传唤便来了,倒是没有生气。

    “安……”乌兰有些不知如何称呼,“公子歇下了。”想了想还是用了以前的那个。

    “可有说什么?”阿枝还是那样随遇而安,只要她留下了,就还有机会。

    “没有。”乌兰也觉得奇怪,明明是王子威胁了她,怎连个脾气也不发一下。

    “神情如何?”乌赞达同样也疑惑。

    “神情如常。”乌兰如实回答。

    “什么?”乌赞达更不满意了,如果他这样对她,她都不闹一下,不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那他在她心里就真的没有位置了。

    想到这些,莫名又烦躁了起来,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乌兰吓得跪了下来。

    “你,过来。”乌赞达有股邪火要发泄,乌兰心下恐慌,爬了过去。

    乌赞达揪住了她的衣领,拎到自己跟前,用力去嗅她的味道,虽有点相似,却终归是不同的,她是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的。

    嫌弃得松开了手,乌兰下意识得抱住了他要抬离的腿。

    “王子。”

    “怎么了。”乌赞达没有同往常一样,一脚踢开,而是蹲下来看她,因为她的阻止让他清醒了一些,他不能这样去找阿枝,否则她就会更讨厌自己了。

    “王子。”乌兰不知自己哪来的胆,反正就是没松开了自己的手,害怕中带了一丝倔强去看那个男人,这个眼神让乌赞达有了些兴趣。

    总归是要发泄的,今个也就是她了,乌兰的心愿达成了,乌赞达几乎都没有太多的感觉,女人对于他来说是那样了,一个是可用,一个是能用。

    他的这种小瞧,最后让他在女人手上载了一个大跟头。

    乌兰仍是准时得出现了在安小六的面前,这回她没为难人,打的是热水,这三月初的天,一大早衣领便没有扣上,露出一些东西。

    安小六淡定得接过,无视她的显摆。

    “姑娘不好奇,昨天是谁伺候的王子吗?”安小六的无视,让乌兰更不想放过。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他让你来告诉我,你是他疼爱的女人中的一个?”一个被害女奴的儿子,在得权之后,忘了本,也就那样了。

    “姑娘。”乌兰变了脸,这话不好听,可却是事实。

    “你凑到我面前来无非是炫耀,我却至始至终没想过与他有什么。”那人很脏,她会反胃的。

    “姑娘怎么可以这样,王子对你……”

    “莫非你希望我答应?”这女人的脑回路是不是太奇怪了些。

    乌兰愣住了,是啊,她干嘛要劝,这女人若真得了王子的心,她便没有了立足之地了。

    安小六见她神情变幻,便知她在想什么,心下衡量了一下,便有了计较。

    “你真的很奇怪,不心心念念的赶我走,却还在帮他,真不知所谓。”这人应该不愿,想来会做点什么的令她高兴的事。

    乌兰抬了一下眼,又垂下,她想若是杀了这个女人便没有危险了。可是她做不到,要是有人做得到就好。

    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安小六没有错过,有想法是好事啊,真真的好事,浅笑着,走出了房间。开始思量如何去找那老头才好。

    她的时间不多,不过也不用急,总归会有法子的,果然午饭后,法子自己送上门了。

    乌赞达又来了,调整好的他,又是那副模样,安小六捧着书,连眼皮也不想抬一下。

    “阿枝。”乌赞达拖了一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来,若是以往她早就会把书扔到自己头上了,可现在,她连正眼都给自己一个,总归不同了。

    不过也没关系,她能妥协第一次,便会妥协第二次,一步步来就好,就知那老头会很有用。

    “阿枝,能不能告诉我,如何做才让你换回女装?”他想象过无数次她女儿装的模样,却总觉得不太对,反正一时半会得不到她的心,那就先从这上面入手吧。

    安小六翻她的书,对此种问题,甚至这么大一个人视而不见,忽视得彻底。

    “让你与那老头见上一面如何?”能用上的筹码也就那么多了。

    “乌赞达,你威胁我上瘾了,是不是?”安小六终于给了回应。

    “哪有,这不是念着玄老与你许久不见吗?”乌赞达继续展示他的厚颜无耻。

    “如果我不在意呢?”安小六同样在试探对方的底线。

    “阿枝,你是个心善的人,玄老是你师父,你不会放任不管的。”乌赞达对自己的筹码很有信心。

    “我真的很后悔当年救了你。”安小六连目光都懒得奉送了。

    “可不要这样以为哟,阿枝,说不定,你以后会非常庆幸救了我的。”我会让你爱上我,会用我的能力把你捧到女人中最高的那个位置,到那时你会庆幸的。

    “见到人再说吧。”安小六不想与他争论什么,许久叹了一口气,算是又妥协了一次。

    这次的妥协让乌赞达看到了希望,只要有办法让她让步,他便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他从天楚学来的。却不知,论玩心眼,安小六甩他好几条街,单看她想怎么玩了。

    见她应了,命令下得很快,玄老被带来的也很快,可见果真是在这个府里,乌赞达也是狡猾的,根本没让两人碰面,只是让人带着玄老从安小六的院子门口经过。

    两个人都厉害,合在一起,谁都说不好会发生什么,可这一眼对于安小六来说足够了,皮外伤没有,内力受制了,估计还中了点奇怪的毒,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黑八已跟上去了,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阿枝。”乌赞达惦记着自己的目的。

    “送衣服过来吧,天楚的。”对服饰如何,她本不计较,可莫名她就是不想与他的那些女人穿一样的,感觉那衣服样子都是恶心的。

    乌赞达当然没意见,是女装就好,以后她会穿这的衣裳的。

    “阿枝可要露出真容哟。”她一直是易了容的,他知道。

    安小六看了他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不过她已有了打算,衣服也很快送了过来,可见这乌赞达是早有准备的。

    安小六接过,扫了一眼那人,乌赞达摸了一下鼻子,站到了院内,展开了他标志性的笑容,意思很明显,他就在这里等着。

第二百三十五章 乌赞达4

    冷哼一声,抱着衣服进了屋,对于乌赞达准备的衣服,安小六还是认可的,没有太过花哨,作了几个月的郡主,女子的衣裳倒是弄清楚了,不过这头发,就……

    罢了,松松得辫了起来,垂在胸前,不碍事就成吧。在镜子中看了一下这张安小六的脸,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卸掉,她女儿样的杀伤力有多大,她清楚,为了让那乌兰早些行动,这种刺激还是要的。

    打开自己的包袱,褪去安小六的肤色,露出属于自己莹白的肌肤,卸去显男儿态的棱角,穆安枝便回来了,虽说改动不大,却完全是两个模样。

    甚至见过这两张脸的人,都不会把他们混为一谈,涂上自制的护肤霜,便算齐活了。

    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午后的阳光正好斜照到了她的身上,给她整个人打上一层光晕,随着她的动静,看过来的不止一个人。

    当然看晕的会是一大片,乌兰是最先醒过神的,这样的女人她真的比不过,杀不了,又抢不赢,怎么办?情急之下,她想到了一个人,也只有那个人,王子才会忌惮。

    同样那个人对王子也是用了心思的,若是能赶走这个女人便最好了,赶不走,带到身边蹉磨一下也是好的,就不信了,王子为了这个女人,还会同那人翻脸。

    心下有了主意,便没那么嫉妒了。

    “阿枝。”乌赞达也回过了神,急急得向穆安枝走了两步,又停下,有些不敢靠她太近,她太美了,美得超出了他的意料,也更让他放不开手。

    “满意了?”穆安枝的声音也变了回来,虽语调冷了些,可同样也是好听的。

    “阿枝是阿迪斯。”她是世是最珍贵的东西,若是别的女人听了这个比喻,只怕会欣喜若狂,而穆安枝却万般不愿,珍贵的东西,她可是个人。

    “还有事吗?”见这人贪婪得盯着自己,穆安枝厌烦了,黑八已经回了,她无须再与他周旋。

    “明日,我将设宴为阿枝接风洗尘,阿枝还是这样出现才好。”乌赞达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紧了,否则会物极必反的,丢下这句话,一步三回头得走了。

    穆安枝冷笑,转向乌兰,她的表情已告诉自己,明天会有好戏看,不过,大戏是从今晚开始的。

    夜深了,安小六出了门,盯着她这个院子的人不少,你们能确保你们不是睁眼瞎吗?

    在第一天大家碰面的时候,都知道她有一点小兽,利害得不得了,她不让人靠近的地方,最好是不要去想心思,而这种距离,对于安小六来说便足够了。

    黑八防御一流,杀人一流,寻毒一流,跟踪人也是一流的,很快把安小六带到了关押玄老的地方,还真别说这地还真不好找。

    一个假山看起来实心,实则里面有密室,看守的人还不少,可人对于安小六来说有用吗?弹了一下手指,便同她没多少关系了。

    走到那间牢房前,她有些心疼,活蹦乱跳的师父,居然她接近到了这个份上,还一点反应也没有,可见他有多么不适。

    安小六有个习惯,动她,她还不一定生气,也不一定报复,可是不能随便动她的人,动了且伤了,你便有好日子过了。

    锁对于安小六来说是个摆设,一根签子便是全部,进得牢房,刚想把脉,那老头便醒了,动作不够凶猛,可也算有点反抗的能力。

    “呵,这才像是我师父。”安小六没有动,任由那老头扣住了自己的命脉。

    “丫头啊。你怎么来了。”玄老见她,手收都收不赢,开口便关心上了。

    “我来给你收尸的。”安小六没好气。

    “怎么说话呢?”玄老吹胡子瞪眼睛。

    “我再晚来个几日,是不是就见不到了。”伸手给他把脉。

    “没事,过几天他们又该给我解药了。”玄老想尽量显得不在乎。

    “到底怎么回事?”安小六收了手,对他中了什么毒,心中有数了。

    “那小子不是个东西啊,你可不能再信他。”玄老先嘱咐上了。

    “他抓的你,还是你撞他手上了?”结果一样,这过程却是不同。

    “不是那花要开了吗……”一开口便见小徒弟瞪眼,玄老就焉了,人本就虚弱,一紧张便咳嗽了起来,安小六再大的气也没了。

    直接上了手,几根银针扎下去,玄老觉得舒服多了,刚想说话,见小徒弟脸崩得紧紧的,只得老实下来,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扎针。

    随着那针扎得越来越多,喉咙也越来越痒,最后一个忍不住,吐出一口乌血来,有了这么一口,人顿时觉得轻松多了。

    “解了?”他不如小徒弟啊。

    “一半,等会去转转,解药便有了。”来时有个药房,她闻到了,不是什么难解的毒,只是偏门了些而已,用的又是这里特有的草药,玄老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你会解这毒?”玄老仍在懵圈的状态。

    安小六看他,玄老主动闭上了嘴,好吧,他确实不如小徒弟。

    “说吧。”替他缓解了一下,再好说话了。

    “那花……”这是个前提不得不提,见小徒弟脸色还算缓和,才接着说。“我要采,到了这北疆,无意间遇到了那小子,刚开始我没认出来,是他先认出了我。”

    阿达住在安小六的院子时,不常露面,见过他的人,仅限于同安小六亲近的,最多的是萧长翊,其余的也就几面之缘。

    这两年他的变化也大,玄老不认得了也是正常。

    “一听我是来采药的,很是热情,把我请进了他府里,我想着这小子同你交情不错,又是本地人,应该帮得上忙,便也没拒绝,哪知就着了他的道了。”

    说起来,玄老有点脸红,一大把年纪了,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他是这北疆王的私生子,现在唯一的儿子,不再是我院子中的阿达了。”安小六只是单纯得为玄老解惑,一丝遗憾都不带。

    玄老却有些心疼,这丫头对那阿达有多好,他是见过的,怎成这样。

    “你怎么找到我的?”他被抓后,只给少主传了信。

    不是他不想找小徒弟,一她是女子,不易到处奔波,二是少主嘱咐过,这采药的事,能不让小徒弟知道,就别让她知道。她心善是舍不得别人为她去吃苦的。

    “那人绑你就是为了引我来。”这事不用瞒师父,出去了他什么都会知道。

    “为何?”玄老皱眉。

    “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提到那人,除了厌恶,便是厌烦了。

    玄老深深得看了她一眼,懂了,小徒弟好,在她身边呆过的人,没有不喜欢的,只怕是那个叫阿达的……也就难怪会使这种招术了。

    “那你准备如何脱身?”小徒弟来了,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出不去,反倒是她,怕是难了。要不,让少主过来?想法还没成型,便听到了小徒弟的冷笑。

    “他千方百计请我来,我不送他一份大礼,对不起他的这份心思。”玄老觉得后背有点凉,小徒弟生气了,生气的小徒弟很可怕。

    “一会我把解药给你送来,你先别吃,还委屈几天,最多三天,我们就一起走。”

    乌兰今晚应该会有动作,明天为她摆的接风宴会很热闹,之后嘛,她就要去找找她想要的东西了,最后在看这边单子如何下,才更好,便齐活了。

    “听丫头的。”玄老见她胸有成竹,便也不担心了。

    安小六见到了人,情况也弄明白了,来龙去脉也弄清楚了,便也不耽误,直奔那个药房,若是平时这种药房她真看不上,品种太少了,可好在她想用的几味药到是齐的。

    看来师父快到的解药都是从这里出的,药齐,工具也齐,她手脚也快,解药出来的便不慢,折转回来,把药给了玄老,又留下几瓶补药,叮嘱他好好调养。

    见他一一应了,才放心得出来,锁好锁,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一忙一晚上便过去了,反正也没什么事,脱了衣裳倒头就睡,以至于到了该起的时辰还没醒。

    见都快到午时了,她还没个动静,等她起的人却来了,站在院子里不敢动,也不敢叫,黑八是个能干的,也是个护主的,知用它的时候到了,不用安小六安排,早早得便守在了门外。

    趴在那小小的一坨不打眼,可愣是没人敢接近,这个院子的事很快便引来了乌赞达,他跟别人想的不一样,阿枝是个自律的人,很少晚起,除非……

    别看小兽守着,可不代表她一直在。

    “阿枝。”他也不敢进前,黑八是认得他,可他得罪了阿枝,若是阿枝下令,黑八可不会留情,只得在院子中高呼,只一声安小六便醒了。

    烦躁得翻了个身,认命得起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乌赞达5

    “阿枝。”还没等她完全清醒,第二声又到了。

    “干嘛?”不耐烦得应了一声,声不高,嗓子还没打开,听着有些勾人。

    乌兰磨牙,都说自己不感兴趣了,用这种腔调说话,又是什么意思,幸好她去汇报了,等会有她好果子吃。

    “阿枝。”一听她在,乌赞达是开心的。

    安小六被他叫烦了,披了衣裳便找开了门。“有事吗?”

    她昨天卸了伪装,晚间又没有画回来,只是换了男装方便出去,溜了一圈,此时,穿着中衣,披着大衣服,散着发,不耐烦得发问,那模样别提有多可爱多慵懒了。

    乌赞达的眼都直了。

    “没事,都散了吧,我还要休息会。”见没人吭声,安小六‘彭’得关上了门,还想再眯上一会。

    睡美人不见了,惊艳的人也醒过了神,乌赞达一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自己反倒寻了最能靠近的一处坐了下来。他得缓缓。

    原本以为知她是女人,自己喜欢就够了,昨日惊叹了她的美,带来的冲击便是顶峰,可现在他才在心跳如鼓是个什么滋味。

    原来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因为另一个人跳得如此欢快,阿枝只能是他的。

    他的表现乌兰一一都看在了眼里,捏紧了拳,更加确定了自己要做什么,若是这个女人真的留下来,王子的眼中便不可能再有她了,甚至碰都不会碰她一下。

    这是她不能接受的,她能接受王子有不少女人,却不能接受王子只宠一个女人,悄声退远了些,她得到门口去迎迎。那位来了,得把这事也告诉她。

    安小六回了房,并没有再睡,真当她身在狼窝还如此心大啊,起床气略消了点,便开始收拾自己,换回男装估计是不可能的,正好也不用了。

    仍穿上昨天那身衣裳,把该带的东西都带好了,头发嘛,只能那样了,随手扯上一块面纱,不是她矫情,刚才那人看她的目光让她不舒服。

    哥哥有时也会这样看她,可他的眼神是清澈的,虽说动情时有些可怕,却从不让她讨厌,但这人的很是让她觉得恶心。

    明明原来的阿达有一双清亮的眸子,终是让权势朦了眼。

    听到动静,靠在廊柱的乌赞达转过了头,只见那人出来了,与刚才那眼又大有不同,与昨个也有区别,不由又有些痴。

    她真美,怎样都美,美得他心底到现在还在发颤。

    “阿枝。”站起身,唤她的名字。

    “乌赞达。”似刚才看到他,心平气和的穆安枝回了他一个称呼,且仅仅只是一种人与人之间正常的打招呼方式,便让乌赞达的心开始雀跃。

    阿枝理他了,搭理他了,好好得同他说话了。

    “昨晚没休息好吗?”

    “有点不太适应。”只要不针对,不逼迫,穆安枝也不是刺头,更何况,一切都很顺利,也没那心气同人吵架。

    “饿不饿,你的胃可不太好。”乌赞达高兴坏了,果然阿枝是心善的,不会忘了他们的过去。

    “还好。”不说她还不觉得,真有点饿了。唉,这具身体还是太娇气了些。

    “来人,送点白粥来。”乌赞达立即去吩咐,很快,吃食便送了过来。

    穆安枝也不客气,在前院坐下,摘下面纱,捧着碗小口小口得喝着。

    “怎样?我让他们学着做的,也不知对不对,定是没有阿枝做得好吃。”换回女装的阿枝真的是越看越可爱了,连吃东西的模样都格外引人疼惜。

    “还成吧。”一碗白粥能有多大区别,不过对于她娇弱的胃里到是很合适,穆安枝便也乐得给个回答。

    “阿枝怎一个人来了?身边该带个人才好,总归自己人照顾得上心些。”乌赞达似无意中提到了这个话题,面上更是满满的关心。

    “呵。”穆安枝轻笑了起来。“你的这个习惯居然没有改。”说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什么?”这话题跳得快,很难有人跟得上。

    “你算计人,开口前,喜欢把手掌摊开放在右膝上搭一下。”穆安枝只是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动作,是不是习惯她不清楚,可她却能断定这人不只是表面上的关心她。

    住在一起四年多,他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她手头上有势力存在,他想困住自己,当然就要打听一下她身边的人,倒是会找时机。

    如此难得的气氛,她又表现出来了友好,还有这么体贴的关心,顺着来这么一句,真的让人防不胜防,所幸她是穆安枝,是安小六,经历了太多严苛的训练,否则真是不好说了。

    乌赞达愣了一下,膝上的大手不由紧紧得握成拳,这个小动作他都没注意到,看来以后得改了。

    “并没有什么算计,只是跟阿枝说话有些紧张。没想到阿枝还观察得这么仔细,还记得这么清楚。”乌赞达学习能力强,运用得也极为灵活,一下便调整了过来。

    穆安枝不搭话了,由他一个去唱戏,而刚才的那个问题当然不了了之。

    “阿枝,我带你到府里转转吧。”乌赞达今天没事,有事也不想去做,只想陪陪她。

    “可以吗?”问话的同时,扫视了一下住处。

    “阿枝你是我的客人,不是阶下囚。”乌赞达懂她的意思。

    “是吗?”穆安枝不置可否得应声,两人并肩出了院门。

    “当然,如果阿枝愿意,我想请阿枝做这府里的女主人,甚至是这北疆最尊贵的女人。”乌赞达觉得阿枝能这样同自己一起出来,能这样走走看看,是个表白的好时机。

    “你用玄老把我引来,就是为了这个?”穆安枝不是傻子,也猜到了他的目的,只是没想到他变成了这样。

    “阿枝,我是真心喜欢你。”两人此时正站在王子府折花园里,虽说乌达人不讲究这些,可这么多年来与那边结交,一些文雅的东西还是学了些。

    虽弄得七像八不像的,便好歹有那么点意思,正因为有那么点意思,乌赞达才选择在这表白。他是强迫性的把人留下来了,剩下的便是要打动她了。

    阿枝的性子刚,吃软不吃硬,他可是记得的。

    “喜欢?你的喜欢就是把我困在这?”

    穆安枝的性子就不是拖泥带水的,她喜欢萧长翊,便会让他知道,也会痛快得去接受他。而对于不喜欢的,那便是不喜欢了,也会让你知道,不会给你一点机会。

    “阿枝,如果我不我困在这,你就要嫁给那个人了。”乌赞达自以为有强大的理由,阿枝的身份不好打听。

    打听来打听去,也很难与那穆家的后人,哑巴郡主挂上勾,可正是因为她是穆家后人,又因为那个男人不吵不闹得居然同意娶这位郡主,让他起了疑心。

    同样都是男人,爱着同一个女人,自然懂得对方,那人愿意娶的,除了阿枝便不会有别人了,而且哑郡主的名讳里也有一个枝,而且还是安枝。

    秦云风的身份放在那,不用做多的猜测,便可以肯定了。

    “我嫁他,是因为我喜欢他,而你,乌赞达,我不喜欢。”穆安枝拒绝的仍是一如既往的干脆。

    “不,你胡说,你是喜欢的。”对于这个定论乌赞达表示不能接受,大跨了一步,转身,拦在了穆安枝面前。“阿枝,你是喜欢我的。”

    见她的脸色冷了下来,乌赞达尽量放缓了声音力争。

    “你忘了吗?你做什么都会记得我,还会伸手摸我的头。”

    “唉。”这个问题又绕回来了,穆安枝叹气。“你都说你不是阿达了,你是乌赞达。”只得再次重申一下。

    “不,阿枝,我一直只是那个阿达,乌赞达只是一个用来复仇的身份。”

    他一直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同样想用来说服别人。

    穆安枝轻摇头,她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不是了。

    “不,阿枝,我是阿达,真的只是阿达。不信你摸摸,你会感觉到的。”乌赞达单膝跪下,略低下头,等待着穆安枝的动作,这是他们原来常有互动。

    “瞧,阿枝,我还是我,我头上没有那些会扎你的东西。”今个乌赞达是备而来,头发如同原来一样,松散了下来,任何饰物都没戴。

    穆安枝看着眼前这头头发,有些恍惚,对阿达她是真的有过感情的,虽说不清楚是不是男女之情,还是姐弟之情,那是真真正正存在过的,不能忽略掉的。

    自己真心对待过的人,提出曾经那么熟悉的画面,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手不自觉得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得抬了起来。

    她是真有些怀念那头与众不同,带点微刺的黑发给给自己留下的手感。

    乌赞达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他暗劝自己不能急,一旦阿枝主动把手放上来了,他就还有机会。

    只是天不随人愿,在穆安枝已将手正要落下时,一个年纪略长的女声插了进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乌赞达6

    “哟,这是在玩什么?”

    穆安枝迅速得撒回了手,垂眸,并不生气自己的行为,她是个人,只是一个人而已。

    乌赞达有些冒火,差一点,就差一点了,抬眼去看穆安枝,见她神情,便知更难了,只得先站起身,应对来人。解决了这些,他才能有时间争取回阿枝的心。

    “亲王妃。”同来人打招呼。

    穆安枝没有动,她知来人的身份,哈尔萨的王妃,帮乌赞达站稳脚根的人,没想到这乌兰倒是很有点用,请了最厉害的人过来。

    别看这人现在是王子,少了这位亲王妃的支持,在这北疆仍不太好说。特别是他私生子的身份,让许多宗亲以及部落都不太服气。

    穆安枝知道这一点,乌赞达同样也知道,否则也不会同这个老女人发生那样的勾当。

    “这位是王子的新欢吗?”亲王妃一开口话就难听了。

    乌赞达年轻,有女人很正常,可是这种能让他单膝下跪的没有,这个天楚女子是第一个,真如乌兰所说,是不同的,而这种不同是她也不会允许的。

    “不是,阿枝是我的救命因恩人。”别说穆安枝不乐意,乌赞达也不乐意。

    不愿惹穆安枝不快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他同样在这种时候不能承认喜欢阿枝,否则对他的大业有很大的影响。

    “救命恩人?”亲王妃没料到这个女子是这么个身份,将信将疑。

    “亲王妃,应该知道,乌赞达在外漂泊了不少年,是阿枝收留了我。”这不是秘密,只是他从未给任何人提过恩人的信息。

    “她?这么年轻?还是个女子?”这很难让人相信。

    “天楚天成郡主见过王妃。”见他们聊得差不多了,穆安枝第一次这样亮出了自己的名头,

    一时间惊了三个人,乌兰只是单纯的吃惊,这女人的身份会这么高,亲王妃则是在打量,天成郡主她听说过,确实有这么一号人,没想到会是这个模样。

    若是这样的身份,救人的能力倒是有,不过同乌赞达在一起的可能性就没有了,天楚皇帝好战,还从未有过和亲一类的事发生。

    且这位还是唯一有封号的郡主,可见天楚皇帝的喜爱程度。

    乌赞达是感受最复杂的一个,她的身份他知道,同样也明白自己光明正大的娶她,现在还不是时机,甚至把她引来,这个时机都是不对的。

    可是五月近了,太近了,他再不出手,便真没机会了。

    “王子,是真的吗?”亲王妃的口气好了许多。

    “是,她是天成郡主。”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天成郡主孤身一人到我北疆来,欲意何为啊?”儿女私情可以先放一放,国事可不能马虎。

    穆安枝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乌赞达,意思很明显,你不打圆场,她便实话实说。

    乌赞达当然不会同意。“是我请郡主来的。”

    “为何?”这女子是郡主,天楚的,乌赞达想娶已不可能了,可留下了不成。

    “郡主随她的师父到北疆来游玩,被我遇到了,便接过府中住些时日,一是尽一下地主之宜,二是回报一下当年的救命之恩。”事可以说是这么个事,一半一半吧。

    “原来如此,那郡主的师父呢?”乌兰的报告中,可没这么个人。

    “郡主的师父是位高人,喜欢采药,见郡主有我代为照顾,便采药去了,不日将回。”乌赞达说起谎来,眼都不带眨一下的,段位是越来越高了。

    “这样啊,王子也真是的,人家郡主一个女儿家,远道而来,又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不知予一声,本妃也好来帮你待客啊。”

    毫不避会得伸出手在乌赞达的肩上拍了拍,还亲昵得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乌赞达捏拳,不敢有所动作。

    多年前,安小六在厨房说的那番话,听到的不止萧长翊一人,还有阿达,而阿达所受的教育里让他有了偏差的理解。

    以为只要心是干净的便行了,主要是乌达一族的女人少,共妻是很常见的,可天楚的文化,同样也在告诉他,阿枝也是喜欢人身体是干净的。

    一开始就有些掩耳盗铃了,觉得他背着她关系乱一点,女人多一点也没关系,只要心里只对她一好就成了,甚至想过,在拥有她之后,也会尽量努力得不去碰别的女人。

    必定有时,这种方式是最好用的,眼前的这一个便是,用时他不觉得什么,可此时当着阿枝的面,那女人对自己动手动脚,感觉便不好起来。

    第一回感觉到自己确实是脏的,可这脏他还得继续下去,反倒是早知实情的穆安枝很无所谓,已在盘算如何展开她的下一步计划。

    真是太好了,省去了她不少的麻烦。

    今个本就是为穆安枝设的接风宴,如今多了一位亲王妃,看起来更合规矩了,任何一个地方的宴请,无非都是那几样。

    喝酒,吃肉,看表演,再说些场面上的话。酒,穆安枝是不会喝的,肉也不能吃,这表演嘛,恕她欣赏不来。

    原本乌赞达安排的不是这些,只是想单独陪她好好吃个饭,加深一点感情,最好是能近一步,多回忆一下过去,缓和一下这两天来的针对气氛。

    哪知成了这样,见她不吃不喝,了无趣味得坐在那,心下着急的同时,面上还不能显,周道得同亲王妃交杯换盏。

    他的表现无懈可击,可女人的直觉让亲王妃仍会不自觉得去针对穆安枝。

    “天成郡主,请。”

    “抱歉,本郡主从不饮酒,只得以茶代酒了,望王妃见谅。”穆安枝官面上的话不是不会,只是懒,怪累的。

    “这就是郡主的不是了,入乡随俗,到了这北疆哪有不饮酒的。”亲王妃见她不能喝,就越想劝。

    “这乡是入了,俗却是随不了,比方说这吃食,来了这么些日子了,总归还是不习惯的,若不是师父未归,都想回去了。”

    穆安枝知道对方在针对自己,话便来得好了,正好挠到了别人的痒处,这一茬自然便放过了。

    “郡主多大了?”酒可以不劝了,可事还得防着。

    “十六了。”不知她为何问,实话还是要说的。

    “哟,这可不小了,听闻天楚你这么大的女孩子,可都是要许人家的,不知郡主可曾婚配啊?”亲王妃边说边去观察乌赞达。

    要到说乌赞达在这北疆两年便有这么高的地位呢,演起戏来真是滴水不漏。

    比如说现,明明心里已烦躁得很想杀人了,面上丝毫不露不说,还带着绕有兴趣的目光去看穆安枝,似乎是什么也不知晓,也很期待她的答案。

    这个表现,让亲王妃很满意,而乌兰却身如坠冰窑,她知道她完了,她所说的一切没有得到证实,便是一个死。

    “劳亲王妃挂心,由吾皇作主,已许了人家。”提到自个的婚事,便会不由自主得想到那个人,甜蜜与娇羞自然而然得散发了出来。

    身为女人的亲王妃当然懂这种感觉,戒心又去了一半,而乌赞达的手则是紧握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想到她提过的自己的毛病,又松开。

    不急,他不能急,人还在他这不是吗。

    “不知哪家的公子有这个福气,日子可是定下了?”见乌赞达面色如常,亲王妃的声音也透上了几分真诚。

    “许是端王府的世子,婚期就在五月。”这不是秘密,没什么不好说的。

    “哟,那就恭喜了,这可都三月了,可不早了。”

    “正是,不日本郡主就要回京了。”事情进展得很快,归期可待了。

    “这样啊,还真不便留郡主多玩些时日了,只能待再有机会,尽一下地主之宜了。是不是啊,乌赞达王子。”面上表情不错,还得表个态来听听。

    “只得如此了,如若可以,乌赞达还想去参加一下郡主的婚庆。”

    乌赞达适时表现出了遗憾与好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怨,同时也在暗做打算,如若这回不成,得想法子去趟京城,抢婚的事可以试着做一做。

    他的声音也正常,亲王妃当然满意,人放松了一些,酒杯自然又满上了,一直在侧的乌兰知大势已去,不过她不甘心,捏了捏自己袖子。

    王妃没指示,可她仍能做不是吗?都说天楚的女子对贞洁看得比命还重,今个若是成了,单看王子如何做了,若要留她,王妃定会不依,不留这女人只有一死了。

    这样想的,便移到了穆安枝的身侧,自以为隐蔽,却不知穆安枝正等着她,且看她闹点什么事出来,她好做下一出。

    很快,招便来了。

    “呵呵。”穆安枝捧着茶杯轻笑,她的反常让两个做主子的很诧异。

    “郡主这是……”

    “本郡主算是见识了你们的待客之道了。”抬起明眸,浅笑着,眼中的冷意却不容忽视。

    整个人的气势也大变,若说之前,她只是天楚的贵女,那么现在天成郡主这个身份,便有了实体的展现。

第二百三十八章 乌赞达7

    “出什么事了?”乌赞达的脸色变得不好起来,这是一种正常表现。

    “乌赞达王子,莫非是不记得本郡主的本事是什么了,或者说忘了我的师父是谁?”把茶杯轻轻放到了桌上,乌兰的手脚冰凉。

    “这茶有问题?”乌赞达起身,走到了穆安枝的面前。

    “有没有师父的本事,是一说,可这药我还是闻得出来的。”不与他对视,只是看着那茶杯,意思很明显。

    乌赞达伸手端了起来,闻了一下,就他的鼻子只能闻出略有不同,却不知是什么,招来族医,族医一验之下大惊,跪在地上不说话。

    “是什么?照实说。”乌赞达知这东西不简单,定是来自于这个女人的算计,可事关阿枝,他就不得不严查了。

    “是顶级春药。”族医只得开言。

    “什么?”乌赞达大怒,如若阿枝不会医术,或没有看出来,那阿枝的下场会是什么,他非常得清楚。这恶毒的女人,但……

    转向为阿枝续茶的那个人,杀意已是实质性的了,乌兰双腿一软,跌坐了下去。

    “拖下去,杀了。”命令一出,无一人阻拦,乌兰的下场不值得人同情,席间出了这样的事,当然是继续不下去了,亲王妃站起了身。

    友好得走向穆安枝,略带高傲得道歉。“对不起了,天成郡主,让你见笑了。”谋害一朝郡主,只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想带过。

    “看来,本郡主还是早点离开的好。”穆安枝委屈中带着倔强,却又有些势单力薄,这模样让乌赞达很心疼,可是这老女人的存在让他什么也不能做。

    “也别急在这一时,今个天色已晚了。明日再走也不迟。”算是定下了穆安枝的行程。

    虽说她已没有那么怀疑自家这小子对这女子动了心,可她懂女人,乌兰敢违背她的意志,冒然向这个女人下手,所说的话可信度便高了不少。

    这种时候当然把人先赶走了,才是最好的,而且今晚她得让这个小女子知道,女人该是个什么样子。

    穆安枝抿唇不理,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很明显是在犹豫。

    “好了,就这么定了,今个我也不走了,有我在这,没人敢打扰你的。”边说眼神边在乌赞达身上打转,乌赞达垂眸不敢有任何反对意见。

    穆安枝心下更清楚了。“谢,亲王妃。”在与那女人错身时,敷衍得行了一礼,算是应下了。

    亲王妃很高兴,觉得还算识实务,双手去扶她,同样为了表示出自己的诚意。穆安枝就着她的势起身,退到了一旁,不再去看任何人。

    乌赞达落后那女人半步,很想做点什么,可什么也不能,只得紧随其后离开。

    等都散了,穆安枝才抬眼,捏了捏手中的东西,应该是这个没错了。

    很快设宴的地方安静了下来,穆安枝回了自己的院子,这回又有一个侍女来照顾,叫什么已没有必要知道了,如同平时作息一样,洗漱后,回了房,很快开始熄灯休息。

    而王子府的另一处却是灯火通明,亲王妃留了下来,总不是那些事,在乌赞达还不到完全单飞之时,这女人他还得敷衍。

    别看是他求着她办事,利用她手中的资源,可在某些方面,却是这女人讨好他,或者说任何女人都会来讨好他。正是因为他在这方面的强硬与霸道,才让这些女人更为他疯狂。

    而他唯一愿意软下身段去将就讨好的女子,却让他很为难,罢了,先摆平了这个女人再说,哪怕明天阿枝会走,只要在北疆,只要那老头还在他手里,他就有法子让她成为自己的。

    他是这么想的,可事却是按穆安枝的来,熄了灯的穆安枝很快变回了安小六,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背上,这地她是不会再回来了。

    出来后第一件事,当然是救玄老,同昨天一样,顺利得找到了人,玄老刚服解药不久,功夫已恢复了七成,逃命是没问题了。

    跟着安小六便出了这个王子府,一出来,就有人接应。

    “你且去歇歇,我还得去一个地方。”

    “小徒弟,我跟着你一起去。”玄老不放心。

    “别,我一人去,方便,你老就别跟着添乱了。”安小六嫌弃,玄老禁了声,真是不尊老,嫌弃也不能说啊,不过这回他确实是好心办了坏事,老老实实跟人走了。

    安小六同手下的人,默契得打了个手势,便奔向下一处,哈尔萨的府䣌,真当愿意同那女人周旋啊,为的只是她身上的那个特殊的钥匙。

    五年前,太子与哈尔萨有勾结,打那时起,莫二队与莫三队便在查,只是根基太浅,查起来很难。经过了五年,大致存放的地方已不清楚了,只是那个地方的大门太难开了。

    需要哈尔萨这王妃身上的特殊配件,才能按动那个机关,若是让安小六来,花上些时日,也不是不行,只是有现成的为何不用,还是送上门的。

    至于会不会被人发现,不在安小六的考虑范围之内,今晚没被发现就成了。路线熟,地方也明确,一行人没花多少时间便到了。

    总归为了安全,安小六干脆让那个府上的都睡得好一些,不要太感谢她。

    没了顾忌,手脚也就放开了些,跟着她来的人不多,一是不需要,二是能在北疆种下很不容易,一个在府外,一个在府内也就是望个风,别的她亲自来。

    对于公子的安排,莫邪的人当然没有任何异议,进了那个老女人的密室,安小六便别扭上了,这哈尔萨的头上该是有多绿啊。

    都死了两年了,这里居然还什么都有,摆成这样,唉,真是够可以的。

    穿过这个恶心人的房间,便是那面墙了,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用手敲了敲,轻微的回声,告诉她,就是这里没错了。

    不得不赞一声莫邪了,这种机关,这种地方居然让他们摸进来了,还找到了。这种机关对于安小六来说不难,可对于这个时候来说是难得的。

    有规律得在墙壁上敲击了几下,一个暗格便露了出来,开关便是这个,拿出那女人身上摸到的印章放了进去,轻轻一扭,整面墙便打开了。

    入目的东西还是有些叹为观止的,难怪,这亲王妃有横着走的本钱,就凭这些财富,养得起的人便不会少。

    这些东西安小六当然不会感兴趣,直奔那个多宝格,许多小匣子在上面,她要的东西也应该在那了。

    翻找了好一会,她要的东西是找着了,而且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五年前南宫谨的出现,在这时也有了更好的解释。

    被她与哥哥合力毁了的那两个怪物,除去毒潭未完成最后一步外,还需用上南疆的蛊,才能更完美得控制。作为报酬,那怪物会是北疆与南疆一人一个。

    幸好他们毁了,否则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放下这一个,下一封信让她有些看不懂了。

    居然是北疆王传位于哈尔萨的文书,在她的了解中,不应该啊。先不说有乌赞达这么个儿子存在,这个儿子之前还是有一个算是正经出身的王子,怎么会把位置传给弟弟?

    拿在手里又仔细得看了一下,终是看出了一点破绽,这文书写下的年数已不短了,最少在五年以上,可日期却是空的,意思很明显,可以随意填,且还没有印章。

    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她记得有一个姓胡的,有这么一手仿冒的本事,还是哈尔萨的人,最终被她给捡了交给了哥哥。

    极有可能是那人仿造的,哈尔萨也是个不心甘的,唯一折就折在没有子嗣上,否则还真没乌赞达什么事。

    可惜哈尔萨死了,这封文书的作用是不大,要不动作动作就更好玩了。

    舍下这一个匣子,打开了最后一个,是放在所有匣子中最不起眼的,也是最隐蔽的,当然也是最容易让人忽略的。

    若不是她仔细,还真会忽视过去,而且里面的东西确实值得让人惊喜。

    是一个印章,不是哈尔萨的私人印章,那东西给他女人管着在,也不是乌赞达带回来的那个信物,因为那个信物的存在,乌赞达才能在北疆站住了脚根。

    这一个印章算得上是北疆大军的虎符了,北疆王平庸,一直是靠着哈尔萨支撑着,因为他没有子嗣用起来也放心。

    同为一个族里的人,荣辱与共。

    这东西在这就不稀奇了,这两年来北疆人被打怕了,小打小闹常有,哈尔萨又不在,大规模的进犯还真没有,这虎符便也一直没问世。

    如若这东西落到有野心的人手里,这北疆怕是会乱上好久,没有目前表面上这么团结是肯定的。安小六她能不喜吗?

    有了这样东西,连带刚才的那个伪文书,落在某个部落,特别是有能力的部落手里,便足够了,他们内部一消耗起来,边疆更稳了。她的气也就出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新的情况

    乌赞达,你可以有野心,可以不择手段达到你的目的,这些都情有可原,身份决定了你的处境,而你的处境不进则退,甚至会丢命。

    本来你做你的,她过她的,都挺好的,私下里放下身份时作个朋友,问上一句,也不是不行。

    可你闹了这么一出,做了所有我不喜欢的事,犯了我所有的忌讳,让我深深厌恶上了你,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计划几乎是在一瞬间形成的,将有用的东西合在一起,打包好,退了出来,将那女人的印章取了出来,随手扔在那个辣人眼睛的房间里,便从这亲王府里出去。

    同自己的人一起回到了自己的住地,还是自家好啊,这是她入了门的感叹。

    玄老没休息在等她,不看到她,他哪睡得着,安小六见他没睡,自己也正兴奋着,便也生出了坐下来与聊聊的想法,不过第一件事,得把那事安排下去。

    莫邪的人一听,都兴奋了起来,身为天楚人,当然不会愿意这北疆强大,有人接手,安小六也就不操心了。

    “小徒弟,都是你的人?”莫邪的人玄老没见过,人老了眼也厉,看得出是群有本事的。

    “嗯。”安小六承认。

    “怎想起来在这安排人?”这住的地方,这些人的打扮,以及对这如宁城的熟悉程度,一看就不是外来户。

    “老爹与哥哥们守边关,这边的消息总得往回传不是。”这是一个方面。

    “你那个老爹也是个精的,他手下的人在这边不会少,哪用得着你操心。”秦府他住过,与秦云风关系也不错,怎会不知,秦云风是个比穆大将军还厉害的人。

    他的厉害不是在打仗上面,而是在变通上,人身影子正,可是歪招也不少,谁让别人总用歪招来对付他呢。

    “我是不操心那个,那只是一方面,布下人查的是我外祖父与舅舅的事。”对自己人从不撒谎的安小六,要么就不说,要么就说实话。

    “他们的战死有问题?”玄老很快想明白了关键。

    “是。又非大战,以外祖父与舅舅的本事,怎可能一下便都折了。”娘亲当年的怀疑是对的。

    “那么查到了?”这孩子不比少主能力差多少啊。

    “玄老我且问你,若是查到了一个与你有关的人那,你是帮我,还是帮他?”今个的事完成的不错,安小六也精神调皮了。

    “与我有关?皇上老小子那吗?这可不像是他会做的事。”那是自毁长城,那老小子他还是了解的,比他那个爹还要仗义几分。

    “切,若是皇爷爷那,我还会叫他爷爷?”对不对付是一说,可想她亲近是不可能的。

    “那便只有端王府了。”玄老的手不由握紧,这小徒弟去干什么了,他不知道,若真查出来同端王府有关,那还真是个问题。

    “玄老啊,够可以的,猜得挺准,许多证据都指向那个地方,还有人证也是那。”不过她已经明白大概是什么人在搞鬼了。

    “不,不可能的,不会的,不会的。”玄老跳了起来。

    “玄老你的底气明显没有刚才足了啊,莫非你知道些什么?”安小六观察得很仔细,虽说这位与端王府的关系更好些,关心起来乱一点也正常,可这神情有闪躲就不对了。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玄老垂下眼,不敢与安小六对视。

    “师父啊,你的担心有些多余。”安小六没想到开个玩笑,还开出点名堂出来。“不管这事与端王府有没有关系,甚至就算是端王府所为,与哥哥的关系都不大。”

    他担心的不就是这个吗?

    “怎么说?”玄老的心思,安小六摸准了。

    “这些事真与哥哥没什么关系,这是第一,第二,说起来是父债子偿,可是据我了解,端王爷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做了,他自己偿还便是了,哥哥不会怪我的。”

    虽说若真是这样,哥哥会很难受,可他是一个正直的人,穆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清楚,遭了无妄之灾他也明白,这么些年来,沉冤不得雪,他也能懂,在不违背他祖父的遗愿下,哥哥会做正确的选择。这一点她万般确信。

    “不怪你,是不会怪你,可总归你们之间会有隔合不是吗?”有的仇与怨不是那么容易扯得清楚的。

    “那也不能因为这样便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安小六有安小六的想法,更多的是因为她认为与端王府无关,且背后之人想借机挑起穆萧两家的仇怨,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个猜测已在哥哥娘亲身份大白之时,证实了大半。

    “所以,师父,最好是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让我们好好分析一下,到底与端王府有无关联。”

    “若有关联呢,或者说就是呢?”玄老不无担心。

    “那便看哥哥的了,我可以不牵怒于他,且看他如何对待了,选择亲情,我们之间还来得及,选择正义,我们之间也还来得及。”

    安小六用了两个来得及,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结果。

    “你舍得。”这丫头对少主有多好,他比谁都清楚,几次都差点为他舍了命去,到现在还一身病痛。

    “与其别别扭扭的将就着,还不如不见,只余怀念的好。”虽说只是一个假设的结果,她已经有些难受了,但事实本就如此,她也不会退缩。

    玄老满眼复杂得看着这个小徒弟,果真是个不输于男儿的女子,许久长叹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无意中听到过一句。”罢了,就如同这孩子说的,一切都还来得及,不管好坏,先弄清楚了再说。

    “师父好好想想,慢慢说。真相总归在那,不会再被掩盖住的。”安小六有这个信心。

    “那时,我正在端王府为少主的母亲治头疾。”那是他在端王府里住得最长的一段日子,一般他都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可巧那天师门传了信来,让他回去,便急忽忽的去寻端王爷告辞,他走得急,便没太在意,端王爷那时的不方便,隔着门无意中听到一些对话。

    “可是得手了?”这是端王爷的。

    “正是。”有人在回禀。

    “两个一个也没能活下来吗?”

    “不曾。”

    “可好查?”

    “难。”一听这对话,当时玄老便觉得不好,悄声退了出去,另选了一个时间才去。而没过几天,穆大将军和穆少将军的噩耗便传了回来。

    玄老原原本本得复诉完,便禁了声,都是聪明人,当然明白这对放话里指的是什么。不可能这么巧。

    安小六的神情更加严肃了,坐了一会,掏出了笔纸,将刚才的那些对话写了下来,拿给玄老看,玄老点头,确定这是没错的。

    见她看着那几句话面色凝重,久久不语,不由有些心疼。

    “小徒儿啊,不管怎样,少主都是好的,你可不能责怪他呀。”虽说这孩子说了不牵怒,可以他对女人的了解,做到这一点很难。

    安小六没多大反应。

    “小徒儿。”玄老不知如何做才好,又叫了一声。

    安小六忍了一下嘴角,不想让它上扬。“师父。”故意扮可怜逗这老头,这老头也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能误解这几句话里的意思,也是没谁了。

    差点把她也绕了进去,不吓吓他,对不起他吓到了自己。

    “乖啊,别伤心,师父对你好,你那哥哥也对你好,念在他为你去采花的份上,万事好商量啊。”玄老不知如何安慰,完全是想到了什么说什么。

    “你说什么?”他没意识到说了什么,安小六却听得清楚。

    “劝你好好想想啊,别伤心。”玄老还没意识到。

    “你说哥哥来了。”安小六盯着他的眼,不容他闪躲。

    “少主,少主,少主是来了。”玄老叹气,他瞒不住了。

    “何时来的?”她没通知哥哥,那便只有这一位了。好啊,都喜欢瞒着她是不是?

    “昨天你走后,他便到了。”他的信送出去有点难,当时出来采药时,都说好了,出了什么事,要通知少主。

    他不知自己为何被囚禁了,以为只是为了红雪莲,才想法子送了出去,早知那人是为了小徒儿,他就不劳那么大的力了。

    “他知道我会想法子救你,便留下你,稳住我,独自去采药了?”这个笨蛋,这个傻子,这个不听话的哥哥,她都不信他会想不到,乌赞达来的就是这么一出。

    “既然来了,总归不空手不是。”玄老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安小六的脸色很可怕。

    “不空手,便会送命,不知道吗?”安小六真的气坏了,都答应她不随便冒险了,怎就记不住呢。

    “小徒儿。”玄老心道他知道啊,可少主哪能听他劝,再说了,小徒儿发病的那样,谁又受得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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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出生在普通百姓家,平平淡淡得过一生。
可惜没有如果,好在世上还有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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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爱与牵挂,同生共死。哑巴小六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哑巴小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哑巴小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