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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静玖安     哑巴小六txt下载     哑巴小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章 那人来了

    安小六深呼吸了几次,总算没那么激动了,现在是半夜,要去寻人,也不能这个时候出发。更何况要去那里,装备一样都不能少带。只能指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吧。

    “小徒儿,你这么急,是不是说你不计较那些了?”就说小徒儿动了真心,怎可能舍得掉少主。

    安小六白了他一眼,很想骂他几句,可一想到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为了自己这爬山涉水的不说,还操心,便什么气也没有了。

    “师父啊,你好好看看这几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把纸推了过去。

    玄老看了,也想了,可仍不明白。

    “第一句,‘可是得手了?’多了一个字,若急切想知道成功于否,会问‘可得手了?’。”别看这只一字之差,意思可就差远了。

    “第二句问的是‘两个一个也没能活下来吗?’若是主谋,只会问‘都死了吗?’。”问死与问活,完全是两个关注点,关注点不同,身份也就不同了。

    “第三句,‘可好查?’,查?为何要查,因为他不知主谋,若是主谋,只会问‘可干净?’。”这就是区别,也是安小六就此断定这事,与端王府的几人没有实质性的关联。

    有人想借此事挑起两府的矛盾,而那位端王爷知道,曾想阻拦,也想查清,不过没能成功罢了。

    玄老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三句分析下来,才知自己误会了好多年,怎就不好好想想呢,还是小徒儿好啊,这么大的事,还事关她的亲人,居然还能如此冷静得分析,太厉害了。

    “嘿嘿。”一块石头落了地,玄老傻乐起来,可安小六的心情并不轻松,甚至很烦躁,不知那人如何了。

    “师父别这样笑,看起来真傻。”很是嫌弃。

    “傻就傻吧,只要小徒儿与少主好好的,我个老头子傻也开心。”都是吃了不少苦的孩子,好不容易遇到了对方,还能走到一块不容易啊。

    “高兴得太早了,家族的事也许影响不到我们,但萧长翊这样不顾大局,直身犯险,我就得好好想想了,不珍惜自己的人,能指望他也珍惜我吗?”

    扔下这么一句话,安小六起身去休息,明天要去找人,得养足了精神才是。

    玄老傻眼,这,这不是……不是,他也说不好了,他不能说少主错了,小徒儿对少主有多重要,他清楚,可以这么说,没了小徒儿,便没了少主。

    可他同样也明白,少主是太过冒险了,小徒儿的病确实存在,可是也能因为这一点,明知这回会最难,仍顶着风险而上,确实不应该。

    这也是他赞同小徒儿说法的一点,两人身上背负的都不少,只有照顾好了自己,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照顾自己想照顾的人。

    在这一点上,少主没有小徒儿通透啊,摇了摇头,他的心还是偏的,偏向少主的,明知小徒儿这一去,恐怕也不好说,可仍开不了口阻拦,甚至还希望她早些出发。

    把少主带回来,真弄不懂了,为何自己怎就信了她有这个本事,也许是小徒儿一直都表现得无所不能吧,唉,他一把老骨头还是不要跟着掺和了。弄不好还会帮倒忙。

    安小六是在第二日巳时才出发,倒不是装备准备晚了,常年在北疆,雪山那块自然也是去过的,且那红雪莲也是盯着的,准备当然就不会少。

    也不是安小六睡过了,对于她来说一两个时辰的休息便足够了,而她是在等,等别人给她带路。

    乌赞达昨天一直亲自盯着自己,想来是知道哥哥来了,在他的地盘上,又是他关注的人,避开他的眼线很难,关押玄老的地方不好找,哪怕玄老与哥哥通了信,也不一定清楚他在什么地方。

    哥哥能找到,除了能力之外,定还有一些别人故意的引导在里面,引着哥哥去救玄老,以玄老没解毒的前提下,乌赞达想拿下哥哥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可哥哥却走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会很快出手,便舍了这一项,直奔这次出事的源头。

    乌赞达不笨,他是以红雪莲花开引自己来的,所有的结果会考虑进去,那花那,只怕也放了人,同样张开网在等着她与哥哥。

    雪山很大,找一个人,找一朵花太难,可有人带路就不同了,只要盯死了他,会省去不少工夫。

    而最终谈到为何料定乌赞达今天会有动静,原因却在自己身上,玄老不见,她也走了,如果哥哥再脱离了他的掌握,他这一局便是输得一败涂地。

    在自己地盘上,不用太多顾忌,当然可以明目张胆去抓人了。

    不得不说安小六还是很了解对手的,把乌赞达的想法猜了个十成十,那女人缠了他一夜,他便将就了一夜,等她消停了,他才略休息了会,起身。

    虽说自己觉得同这些女人周旋是正事,是避不可免的,可想到阿枝心中还是有点心理负担的,本就对自己有偏见,再加深了就不好了。

    摆脱了人,第一件事便是来寻她,见她房门紧闭,还以为同昨天一样,刚想坐下来,却发现守在门口的那个小兽不见了,这让他意识到了不好。

    顾不得什么直接破门而入,屋内的一切都显示安小六早就离开了,抓起她穿过的衣服,很想把它撕碎,随后又放下了,她的东西有她的味道,他舍不得。

    情绪稳下来后,首先要做的便是去查看那个老头还在不在,那人也不在了,不由轻笑了起来,阿枝就是阿枝,总有惊喜给他。

    幸好他还有准备,就不信了,他会输,昨天那个男人也来了,来了就好,来了就把命留下吧,留下他的命,阿枝便无牵无挂了。

    他知道萧长翊本事不小,反正阿枝也不在了,他更没什么顾忌,带着人便直奔红雪莲的位置,这两天花就要开了,只要花在手,他便有了谈判的筹码。

    再说了他可是许过阿枝的,要把这花送到她面前,而安小六跟随是他唯一没想到的,主要是没想到安小六能解了玄老的毒。

    她的医毒他清楚,这才用了他们族中特有的东西,足够偏门,有玄老拖累着,她应该没那么快抽得出身来。

    如宁城离雪山是需两天的路程,安小六见他出了发,便没跟他一起走,一起走等着被发现吗?这回同样,她是一个人行动的,倒不是嫌弃莫邪的人,而是在那种地方不是人多就有用的。

    而且危险系数太高,又是她自己的私事,犯不着拖上几个陪练,白十是厉害的,哪怕对这里的气候不那么适应,可状态仍不错,别的马跑两天的路程,它一天半便完成了。

    得了奖赏,又与主人撒了会欢,才自己去玩。

    安小六到了地方,便开始安排,她是跟着人来的,却不代表她会跟着走,就必须在后面,只要知道他们的目的的就好办了。

    早到了这半日,足够她潜进乌赞达会住的地方,打听一些她需要的东西了。

    只能说这两年乌赞达堕落了,作为仅存的王子,走到哪,都会住显摆自己身份的地方,这种显摆给安小六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隐好身形,安小六便开始睡觉,这两天的睡眠时间都不太足,接下来又是耗体力的活,这种空档当然这个最合适,等她眯了一觉,乌赞达便到了。

    进了雪山下自己的住处,便挥退了所有人,他需要静一静,凭着一股子怨气冲到了这,有些思绪该捊了捊了。

    首先他得给自己找个好理由,王子的身份带给他便利的同时,也有制肘,不过种制肘问题不大,他能应付自如。

    比如说这回,红雪莲带回去就是了,又不止一朵,交上去一朵哄哄那个老东西,别的都留给阿枝,一想到阿枝,这就是下一个问题了。

    他人在往这边来,阿枝的动向他没放松,昨天没有任何动静,反倒是刚得到了消息,发现那个叫玄老的被人带着开始悄悄往天楚那边移动。

    这回再想控制这个老头就难了,他没让人动手,而阿枝却不见了踪影,会去哪了?无非是两个方向,一个是天楚,回去了,一个便是这雪山了,他希望她来,又不希望她来。

    她来了,他可以见到她,再一次把她留在身边,可她来了,也就表示着那人在她心目中真的很重要,这种重要是他不允许的,不能容忍的,必须要扼杀掉的。

    总结下来便是那男人必须死,最后他才将思绪落回到了他的大业上,昨天那一关算是过了,那个女人的疑心打消了,哈尔萨的势力仍是他的。

    虽然这几年他也收了不少心腹,拉拢了不少人,可终他的根基还是太浅了,老东西这个没有的货,一直听的都是哈尔萨的,这种情况也就造就了,哪怕他成了王,也不一定指挥得动。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先这样了,若是能找到那块兵符就好了,有了那个,大部分都好说话了,必定他的能力与口碑在这,差的就是一个实权了。

    而这东西却那个女人身上,真是太可恶了,捏拳在桌上用力锤了一下,借以发泄心中的怨气,桌子应声而碎。

第二百四十一章 雪山之上1

    安小六挑眉,呵,功力不错,也就这点感慨了。

    唤来人把碎桌子收拾了出去,属下便来报,红雪莲的位置已明确,倒是不负所望啊。

    安小六暗暗记下地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路线,又想开始休息,可这回,却难了。

    乌赞达不是闲人,他能抽出一天时间陪安小六是很难得了,走了两天的路,许多事,特别是要事,得了消息便要抓紧时间处理。

    好在,他传信用的是海东青,倒也算快,安小六想,不知小九对上这几只谁会胜出,想来是没悬念的,她养的东西,怎可能差。

    虽说小九只是一只变了异的大鹏鸟,那也是鸟王,开了一会小差,便听这人安排事,几条命令下去,她弄明白了一件事,这人正在议亲。

    成亲的对象是三大部落其中一个的部落千金,名叫莫其格的草原公主,从乌赞达下属的语调中可以判断,又是一个失足少女。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她庆幸自己送去的东西是另一个部落,不管那个部落会如何应对,在这亲下定下来之时,都不可能不会动上一动的。

    这一动就不是小事了,三角形的北疆,稳定了这么多年,也是该晃一晃了,对自己的计划越发有底了,人也放松了。

    她知道乌赞达的鼻子很灵,这回她也是边自己的气息都给改了,同在屋中的味道是一样的,别扭是别扭了些,可总归还能接受。

    本以为他忙完了,便消停了,哪知又有人送人来,还是送的女人,偷眼去看,便冷了脸,居然同她有几分相似,暗骂了一声变态。

    这还真不能怪乌赞达,他太喜爱安小六了,刚才来时路上看到了这一个,有那么几分神韵,便命人带来了。

    他的身份在这,以往他从不勉强人,必定小时候那些事,总归还是有点阴影。只要是对方愿意,他才会近身。

    这个却不同,明知对方是不乐意的,可他就是想,就如同对安小六一样,已入了魔,女子在挣扎在抗拒,乌赞达却仍一意孤行。

    安小六烦了,真的很烦,抖了抖衣袖,她没有听现场直播的爱好。她用药是厉害的,不一会那扭打的两人便没了动静。

    从隐身之处走了出不,活动了一下,这么半天还是有点累的,她不一个托大的人,她的药是厉害,可不代表所有人的体质都一样,特别是乌赞达这种体质的。

    上前又补了几针,这回才彻底放了心,她幸好这么做了,乌赞达确实还有点意识,在安小六小院时,他便在有意训练自己的抗药性,这么些年,普通人的药对于他的作用已不大了。

    在彻底昏过去之前,他已猜到了会是谁来了,一丝雀跃还没散开,人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安小六是做戏的高手,并不急着去做自己的,一人在屋里折腾了一下,让那些声音继续,打消屋外人的怀疑,才坐了下来。

    研究那张地图,再次核实她的路线,一切妥了,才开始休息,床上的两人她不会去管,也不会去碰,抖开自己的装备,在桌子上将就了一晚。

    生物钟很准时,到点她就醒了,略活动了一下,吃了点干粮便准备离开,临走前,想了想,在那女子的鼻下抹了一点药,能不能逃离这,就是她自己的事了。她安小六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别看此地住进了人,她想离开,便不会让人发现。

    乌赞达醒来时,屋内只有他一人,睁开眼躺在床上,他没有动,昨夜最后一幕是刻在脑子里的,清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想那个。

    阿枝来了,真好,她不愿自己碰别的女人,定是在意自己的,这样也真好,等以后他们在一起了,他一定不会再碰别的女人了。会好好守着她过下去的。

    信心满满得起了身,开拔,与此同时,也吩咐下去,注意可能出现的一切异动。她跟着自己想去找那个人,那他就带着她去找,得到她又可以威胁那个人一举两得。

    可惜,什么都没有,哪怕这进了雪山,任何隐蔽的伪装都无所循形,也没发现她的踪迹,只得按原计划对付那个人了。

    而那一个人,萧长翊也确实在这,他同样一点也不笨,能顺利找到了玄老,他便知道乌赞达张开了网在等着他,就如同一得知玄老被抓,便猜到这人会引涵儿去是一样的。

    作为男人,他是够能敏锐得察觉出乌赞达最终的目的,也好,让涵儿一次看清他的嘴脸,也是件大好事。

    同玄老碰了头,知涵儿已出手了,而且顺带着她还会做些事,便也安了心。

    玄老他没救,不是不能救,也不是怕了乌赞达的布局,救不出来,而是想用玄老绊住小人儿的手脚,自己去采花。

    涵儿的病是搁在他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为了这个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做这个决定时,他也曾犹豫过,上回涵儿的警告他不是没记住。

    可一想到那花,便没那么深刻了,况且他把花采回,平平安安的不就好了,叮嘱好了玄老便出了发,哪知还没一天,玄老便把他给供了出来。

    他办事也不是莽撞的,乌赞达会布局,他也会布局,那人想利用他采药的心对付他,他也想利用那人的这个心理,取得那株药材。这种博弈,就只看谁更高一招了。

    三月的北疆还是很冷的,雪山这里更甚,可偏偏百年难得一见的红雪莲这个时候开了,作为土生土长的北疆人,对这种药材也只是听说过。

    王子让他们来采药,他们不得不来,好在这回运气好,药材找到了不说,这等到了花开,虽说难采了些,可总归会有办法的,而且这乌赞达王子与别的贵族比起来,到时候舍得下本钱,也舍得花在他们身上。

    有了装备,又有工具,在凭着这手艺,总算是把药采到了手,历经一个月的采摘小队差点哭了,在这冰天雪地里一个月,任谁这滋味也都不好受的。

    收好红雪莲花,便准备下山,远远得便见到一个人站在那,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的确是有个人在。

    “那红雪莲给我,我不与你们为难。”来人还算客气。

    打头的捂紧了胸口,他们这么辛苦得来的东西,怎可能这样轻易得交出去。

    “我知道有些强人所难,可我真的很需要这株药材,如果可以谈,你们可以开价。”说话的人穿得很厚实,那衣料明显很贵重,周身的气势很温和,不像是本地人。

    “这是我们王子命令采的,我们不能给你。”别人客气,他们也不能不讲理。

    “是乌赞达吗?”来人明显认识王子。

    “是。”

    “那就更没事了,只要你们告诉他,我姓萧,是我夺了这红雪莲,便不会怪罪于你们。”来人正是萧长翊,他在北疆也有人,否则也不会同意玄老一人来。

    他的人也入雪山在找了,不过没乌赞达的人幸运,在这几人等花开时,他便让他的人撤了,雪山气候恶劣,他来,他们自然可以歇歇了,而这药材,当然还是必得的。

    “不,不行。”打头的不敢相信,王子的脾气说起来算是好的,那是只是算而已。

    北疆人靠的拳头说话,拳头硬的人,脾气便不可能好到哪去,只是略微讲点理,也不知这理是不是讲得通,他们赌不起。

    “这就不好办了,药我是必得的,好说好商量,我可以给些补偿,你们是走也好,与你们王子胡说也成,这命是能保下的,可若不好商量,我动起手来,就不会留余地了。”

    萧长翊声音不大,刚好这几个都能听到,威摄力一点也不差,为了涵儿,强取豪夺也就不算什么了。

    采药的人面面相窥,有眼尖的发现那人脚下的雪陷得不深,只是浅浅的一点,可见功力非凡,再看看他们自己,打起来,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这里有百两黄金,你们取了,足够下半辈子无忧了,药在我这,我会告诉你们王子,你们都殒命了。”萧长翊不喜欢杀戮,能用钱解决是最好不过了。

    采药的人完全动摇了,打是不打赢的,药没了,回去真不好说,如若这人讲信用,这是最好的法子了,一咬牙,当然是走了最便利的一条路。

    双方刚交接完,便被人围了,采药的吓坏了,这是王子的人,他们没命了。

    “从那边下山吧,他们是冲我来的。”萧长翊不为难他们,是真心想放他们走,至于逃脱了,会不会让人找到,便是个人的造化了。

    辛苦了一个月的人也懂,本就是家中太难,才接下这个任务,如今有了钱,分给家人,自己死了,也够本了,对萧长翊抱了一下拳,远远得跑开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雪山之上2

    果然来人没有追他们,只是把萧长翊围在了中间。

    “萧三公子,别来无恙啊。”乌赞达也亲自出现了,在这人面前他总觉得自己很卑微,打一开始的相遇就很不愉快,而以后的相处更加。

    如今他的身份变了,当然想找回场子,现在他的地盘上,还不由他说了算,只是他一出现,便发现了个问题,哪怕他带了这么多人,把那人孤身一人围在了中间,那人浑身的气势仍是他不能相比的。

    这一认识,让他极为不平衡。他的气势其实并不差,差就差在那个心理上,第一次见萧长翊时,萧长翊在杀人,优雅得杀人,而他是总被欺负的那一个,这便形成一个隐形的心理阴影,让他在萧长翊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乌赞达。”萧长翊放下兜帽,人围得有点多,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看来你与阿枝都还关注着我,都知道我改名了。”成了乌赞达,便代表他成了王子,成了王子便代表他有与他一争的地位。

    “不是关心你,而是关心北疆。”萧长翊纠正。

    “不是一样吗?如果还是乌达,只怕你们谁也不会记得我吧。”面对安小六时乌赞达的回忆多是温馨的,而面对这人,多数都是卑微的。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必定乌达已经不存在了,不是吗?”

    这人可能还没意识到他舍弃了什么,或许他意识到了,却不愿去面对,又或者对于他来说,这才是他想要的,可是涵儿……正合他意。

    乌赞达的心沉了沉,虽说这人说的与阿枝的不同,可是意思却是相同的,都指出了阿达的不存在。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却不愿去细想,又丢到了一边。

    “萧三公子即来了我北疆,又知我状况,为何不来一叙,莫非是怕我不成?”内心自卑的人,面对自己一直羡慕的人,会不自觉呈现出一种虚张声势。

    “怕到是不至于,只是乌赞达王子太忙了,打扰到了就不好了。”这人能出现在,看来小人儿已脱险了,虽说若是她能晚上一日两日是最好,可这样也很好了。

    他麻烦一点也没关系,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忙?确实有点忙,想来你还不知道吧,阿枝在我那。”

    乌赞达自以为是了解萧长翊与安小六两人的,在他的理解里,如若姓萧的知道阿枝在他那,第一件事应该是把阿枝带出来,一个女子放在一个爱慕她的男人身边,就不怕出什么意外吗?

    “是吗?涵儿与乌赞达是旧识,到你那做客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说起来萧长翊心中是有些不痛快的,不过也不会针对安小六,而是针对这人,这人的手段太过鄙劣了,但这样也好,他自己用这种法子把自己从小人儿的心底彻底拔除了,省了他不少功夫。

    “你留不下她的。”能困住他涵儿的人根本不存在,包括他自己也是,对涵儿只能包容,只能柔软,只能让她自愿得沉溺,自愿得收起羽翼,否则她只会从你的手里溜走。

    “呵。”乌赞达轻笑,手却攥得紧紧的。“把她变成我的,她便留下了。”

    话音一落,以萧长翊为中心,起了一阵旋风,明显萧长翊发怒了,气劲外泄,带起了地上的雪花,飘向空中。

    “你的嘴真臭。”萧长翊想去扇他两个耳光,他在侮辱涵儿。不过同时也在想法激怒他,于是他的生气也就那一会,随后又平静了下来。

    乌赞达在可惜的同时,也心惊这人的功力,涨得太快了,有些怀疑他们这些人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他还准备了一些,那后手一定可以,一切都在掌握中。

    “你不信吗?”他确实在想法激怒萧长翊,一个发了怒,便容易出昏招,他才更有机会可趁。

    “信不信又如何?”萧长翊不在意。

    “我看你是怕了吧。”就不信了,天楚的男人会不在意女人的贞洁,可还真由不得他不信。

    “怕?我不怕,不管涵儿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她都是我的涵儿,我最珍爱的那一个,我的妻,我唯一的爱。”

    萧长翊根本不信这人的话,那小人儿的性子刚,惹急了她,现在不会有人能与自己对话。退一万步,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又不是她的错,他疼惜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了她。

    他的话在场的人都很震惊,这推翻了他们对天楚人所有认知,而且暗处有一人却是撇了撇嘴,说得再好听,也不能抵消你不听话冒险的事实。

    不错,这人就是安小六,她选择了一条不同的路,对于别人来说难,对于她来说就很轻松了,滑雪可是她前世最喜爱的运动,若不是今生受不得凉,她早来玩了。

    她到的时候萧长翊还没到,原以为他走差了,得想法子再去寻他,结果花就开了。

    然后便是这一幕又一幕的,哥哥不为难那些采药的人,她是开心的,若是她来,她也会这样做,先理后兵,说不动了,她也会动手。

    乌赞达那张臭嘴乱放屁,她也是气的,不过她越是生气,就越是安静,哥哥能顺利脱险,便当她没来过,什么也没发生。

    若是不能,这两个人的帐就得好好算算了,如今听到了哥哥这番算是表情的话,心下甜蜜的同时,也高兴自己没有看错人。

    她高兴了,乌赞达当然就生气了。

    “阿枝不会是你的,不会是的。”

    “的确,涵儿不会是我的,她属于她自己,可她会选择我,嫁给我,做我的妻,贯上我的姓,心甘情愿以属于我。”

    若论打击人,萧长翊还是要棋高一招。

    “不可能,她出不了北疆,而你出不了雪山。”一番口舌交战下来,首先动怒动手的是乌赞达,不过他也不傻,自己没动,先用手下的人围攻。

    萧长翊有准备,一有异动便出了手,自打年节时同涵儿一起泡过药浴,又疏通了经脉,他的功力增长得很快,根基也稳。

    在有准备的前提下迅速出手,几乎是一下便夺了一半人的性命,这种威摄是极到位的,余下的人不由都心生惧意,不听王子的话是死,可听了王子的话也是死。

    前者死得慢一些,后者死的快一些,又想到刚才跑掉的那几个采药人,顿时也有了这种念头,但他们也不笨,就这样跑了,那便什么都没了。

    看起来往上拼命的同时,便在找退路,看似被人打倒滚远了,实则是算计好了的,这样又走了两个,余下三个便更难了。

    乌赞达知道自己再不出手,是不可能了,正好,看看这些年他能不能打破自己的那个心魔。

    若真的论起来乌赞达的功夫也不差,他比萧长翊高比他壮,更比他适应这天气,缺的便是那底气。

    而萧长翊也坏,别人刺激了他,他怎会不刺激回去,一个没有威胁的情敌,他也乐得大方一些,告诉他一些事。

    “你知道为何涵儿不愿再叫你阿达吗?”他没见过他们相处,可他了解他的小人儿,脏了的阿达,她是不会要的。

    “定是你说了我的坏话。”而这一点也确实是乌赞达心中最大的一个结。他很怀念那只小手放到自己头上的感觉,然后再听她叫自己一声‘阿达,’整个世界都会不一样。

    “你的坏话不用我说。”萧长翊轻笑,这人还真是不明白,两人又过了几招,乌赞达接着瞪眼问。“别把你说得那么干净,你对她从来都没安什么好心。”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人利用一切便利,千方百计的接近阿枝,而阿枝一直把他当成好哥哥。

    “是,我是承认,我一直对涵儿有心思,我是未娶,她又未嫁,为何不能有?为了她,我愿意守住这心身,只为她一人,这心思我不觉得我用错了。”

    萧长翊承认的同时,也不忘打击对方。

    “哼,承认了吧,若不是这样,她根本不会看到你,而那时她会主动亲近的人是我。”乌赞达还没悟到那个点上。

    萧长翊摇头,这人在躲避,极力躲避,也好,只有这种躲避才能让他的打击更有力度。

    “不错,当初是这样,可你想过是为什么吗?”萧长翊收了手,这人的路数他探出来了,说了下一句,便可以结束了。

    “为什么?”乌赞达问出了口又后悔了,他不想知道答案了,可萧长翊岂会容你不想知道,就不知道吗?

    “因为那时的你,干净,纯粹,单纯,是涵儿想要活成的那个样子。”一句话震惊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安小六心情很是复杂,她一直以为哥哥只是在他们的相处中,甚至在许多恩情下,才喜欢上了她,却不知他对自己的用心,已超过了她的想象。

    那份用心让他成了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还是在那么早,那个还不知她女儿身,只是单纯当他弟弟的时候。

    好吧,她的气又消了一些。

    而另一个当然是乌赞达了,他懂又不太懂,而萧长翊的声音还在继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雪山之上3

    “她亲近你,甚至下意识得护着你,把一个比她大上许多的人当弟弟看,那时她是真心喜欢你的,无关男女,只是单纯的喜欢。”

    萧长翊才不会认为,也不会去理解成为自己的小人儿对别的男人有男女之情,他小心得呵护了这么些年的涵儿,只能对他萧长翊用情至深。

    “但你的野心,你的欲望,特别是你的所做所为,毁了你在她在心目的一切。”真正的打击开始了。

    “不知你是否记得涵儿曾说过,她想要的感情是什么样,我可记得,所以在你为了权利不择手段,利用所有人,包括放纵自己之时,你便已经出局了。”

    乌赞达听完,不由自主退了一步,他一直去忽略的东西,被这个人给掀开了,血淋淋的摆在了他的面前,他骗自己的话已骗不下去了,他是脏的,是阿枝讨厌的那种人的。

    所以她不认自己,不再叫自己阿达,也不会再伸手来触碰自己一下,这个清醒的认知,让他的整个人不清醒了起来,使劲摇着头,神态也有些疯魔。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低吼着拒绝着,内心却是清楚知道,就是这样的。

    对于他的这般模样,萧长翊并没有报复后的快感,略带有些怜悯得看这个人,想来涵儿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安小六心里不舒服个屁啊,她比萧长翊认为的还要洒脱些,否则当初也说不出你若无情我便休的话。她现在只一心担心会有什么变故。

    这人是有能力的,也是聪明的,这种刺激并不是一件好事,虽说她听了也解气。

    安小六的预感是对的,乌赞达比两人估计的更快得平复了下来,有些阴侧侧的笑道。

    “萧长翊,你太托大了,在我的地盘上,如此挑衅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乌赞达王子若是这样认为,我也是没办法。”搭腔的同时也在戒备,同安小六一样,他也从不会小瞧对手。

    “她厌恶我又如何,我就是脏了又如何,在这我杀了你,不会有人知道,而她在北疆,便走不出去了,走不出去了就只能是我的,萧长翊你确实高兴得太早了。”

    乌赞达确实有后手,只是他一直不太想用,因为付出的代价会有点大,可如今顾不得那么多了,别的他可以慢慢谋化,可阿枝的事却不能。

    错过了这个机会,他真的会完全出局的,不再与人废话,拍了一下手,暗处的高手现身了。

    萧长翊与安小六的神情同时严肃下来,因为这两人的功力太高了,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只有直觉告诉他们有危险,却不知会有两个。

    这就难办了,可再难办也不带怕的,打不赢,他们还可以逃,以他们现在的能力,真的能困住他们的人还真没有。

    高手有高手的脾气,见只有萧长翊一人,当然做不出联合出手的举动,一人站在了乌赞达的身侧,一人二话不说开始找萧长翊的茬。

    上了手,萧长翊就知道自己与这人之间还是有点差距的,而那人一不动,对于他来说,想全身而退,还是有点难。

    反倒是安小六有了想法,一个一个出手就好办了,解决一个是一个,她是小女子不是君子,偷袭一个是一个。

    耐心得观了一会战,总算找到了机会,太大动静的暗器这时不能用,太小的只怕是没有用,幸好她有天下独一无二的暗器,黑八。

    小,动作又快,又能自主,还隐蔽,来那么一下得了手,便就成功了。

    黑八与她在一块时间长了,又用灵药养着,心意与安小六是相通的,平时又在训练,一个眼神便懂了,小短腿一蹬便窜了出去。

    黑八的速度真的很快,等它到了,那个高手才发现,而发现了也迟了,黑八只是用爪子在他脸上划了那么一下,便跑了。

    连形态都露的不多,那人不知是什么,萧长翊却是知道的,他的小人儿来了,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担心,总归自己又冒险了。

    不过还好,只要他全身而退,再好好哄哄她,问题就不太大了。却不知这回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黑八得了手,回了安小六那,感受到的仅限于打斗的人,那个高手刚开始时还没反应,仍在一门心思想拿下萧长翊。

    萧长翊小心应对,只待对手毒发,果不然,那人毫无征兆得倒了下去,死得看起来很突然。

    萧长翊第一时间不是补刀,也不检查,而是往安小六的方向退了几步,还有一人外带乌赞达,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他一退开,另一位高手便赶了过来。“弟弟。”没想到这两人是兄弟,有些麻烦了。

    “你小子用毒。”见到弟弟脸上的伤口,作为兄长的跳脚。

    “不,应该不是他。”乌赞达是清醒的,他算了解萧长翊的,也信眼前这个天楚人做不出在武器上抹毒的事,仔细看了一下伤口,站了起来。

    “阿枝,你来了。”第一天见到阿枝时,死了一个手下,便是这种状态,他记得。

    “她来了吗?”萧长翊轻问,他不想小人儿太冒险。

    “她来了,我知道,昨晚我们还在一起。”乌赞达说的是实话,只是会让想差了,幸好没有人去想,因为安小六走出来了,从头到脚一身白,背着一个大包袱走了出来。

    “阿枝。”乌赞达笑着迎了上去,而萧长翊只是伸出了手。

    安小六毫不犹豫得选择了后者,不过没去牵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这才站到了他的身侧。

    萧长翊收回手,摸了一下鼻子,就知她知道了,会同自己生气,不过生气的涵儿还是很可爱的。

    “阿枝,难道忘了昨晚……”乌赞达不遗余力得挑拨安小六与萧长翊的关系。

    “嗯,昨晚,我救了那个姑娘。”安小六只一句话,便把所有的谎都戳破了。“乌赞达,你真的很让人恶心。”随后又来了一句狠的。

    “是吗?是又如何,你是逃不掉的。”如今二对二,他也把握留下她。

    萧长翊不着痕迹得想挡在安小六前面,却被她拦住了,微垂头,便迎上了她有怒气的目光,顿时觉得理亏了,他只是习惯了护她,却忘了如今这个局面已不是他护得住的。

    正如她所说,如果他不爱惜自己,交待了,留她一人更难,只是这种领悟略晚了一些。而且还有更大的教训在后面。

    两人的互动很短,还没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还有些箭拔弩张的味道,可那种让人插不进手的感觉更为明显,这一点让乌赞达觉得很刺眼,也很讨厌。

    不再废话,选择了安小六成为对手。

    “你以为有了黑八,你就会是我的对手吗?”安小六不托大,所以一开始便摸出了黑八。乌赞达磨牙,有这小东西在,他真的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他犹豫了,他带来的人没有,在他们对话间,已弄清楚了就是这个天楚人肩上的小兽害了他的弟弟,也不听乌赞达安排,换了对手。

    这就是安小六的目的,这人的功力明显比死去的那个强,无论是她还是哥哥任何一个对上,都会很吃亏,可若是让哥哥对上乌赞达就不同了。

    哥哥胜了,她这边也就好办了,只要她咬牙多拖延一下时间便好。

    安小六这边一交上手,两个都动了,萧长翊是懂安小六意思的,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不能乱,压下心中的担忧,专心应对乌赞达,手下不再留情。

    乌赞达刚开始时并不太懂这两人的意图,对于自己对付萧长翊还是很满意的,可打着打着便察觉出不对了。

    这人很严肃,而且出招比刚才凌厉多了,可见有些求胜心切,心下明白了,便也沉着了,认真起来。

    萧长翊还真一时半会拿不下他,而安小六那边也是如此,不过是别人拿不下她,她的招式本就与众不同,虽没有内力,可胜在她步伐鬼诡,避开了旁的人攻击。

    又与黑八配合默契,略有空挡黑八便会来上那么一爪子,若不是对方身手好,被她反扑到都是有可能的。

    四人斗得正酣,都想拿下对方,这时脚下传来了轻微的响动,除了萧长翊,三人都暗道不好,雪山常年白雪覆盖,很难记清它原有的面貌。

    有的看似危险,实则下面是坚实的山体,而有的则是完全相反,他们打斗的这地离红雪莲开花的山崖相隔不远,看似是一块平整的开阔之地,略有经验的,便知未必。

    而萧长翊却是不属于这一类人,只是觉得这里好动手,便出面拦住了采药的人,他出现了,乌赞达带的人也只得出现。

    积雪很厚,并不代表就不会有问题,可现在有了响动定是出问题了。

    三个明白人在逐渐收手,萧长翊不明白反应自然要慢了一些,当注意到三人的动作时,也意识到了不对。

    他反应慢的这半拍,便让乌赞达明白了他的无知,而这种无知在这种地方,有时就是致命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雪崖之下1

    乌赞达知道机会来了,不等萧长翊的反应,开始抢攻,把人往边缘上逼,安小六看懂了他的意图,可她能做的并不多。

    那人与乌赞达配合得很好,也在阻拦她,见时机差不多了,乌赞达尽全力逼远萧长翊,将自己的武器插到了雪地里,这一击的力量是他的全部。

    本就脆弱的平台,发出了巨响,以乌赞达插入的地方开始断裂,而萧长翊站的那一方便是要落下的那一方。

    萧长翊的反应不慢,意识到不对,人倒是没受伤,但想不坠落已是不可能的了。

    全程安小六都看着,双目有些发红,却没做太多的动作,主要是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

    乌赞达见她如此,心下刚要得意,正想靠近她,安小六便动了,她动作的方向很奇怪,不是扑向萧长翊那边,也不是斥责乌赞达,而对着空中的那人举起了手。

    这有什么用?还真有用,指环上的毒针射了出去,那人的功夫是真的高,半空中强行改变了方向,避开了,只是避开了这一击,落地时,免不得就有几分狼狈了。

    而这点狼狈足可以送了他的命,安小六本就没想过一击得手,布的就是连环杀局,那人一落地,一个小白影便来了。

    他只得挥手去挡,这时一把锋利的薄刀已插入了他的心脏,他有些不可置信得看向自己胸前,这么小的一个个子的人,是如何做到的。

    很想探手去抓住她,带她一起走,可死亡来得太快了,他什么也做不了。安小六收回了自己的武器,在那人身上擦了擦,站了起来。

    “阿枝。”这是乌赞达第一次见安小六杀人,虽有些令人恐惧,可他心底更多的是火热,这便是阿枝,他喜欢的女子。

    “乌赞达。”安小六的声音听起来还好,无喜无怨无怒的。

    “我在,阿枝。”乌赞达尝试着向她移动了一步,安小六背着他抬起了一只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原本念在你曾是我弟弟的份上,不能做兄弟,做朋友,也能做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而现在,你却想做我的仇人。”

    安小六边说边慢慢得转过了身,她的状态算不上好,主要是那双眼,红得有些吓人,却没有一滴泪流下。

    “阿枝。”乌赞达心里有些慌,可慌的同时又有些期待。那人死了,阿枝便只能是他的了,哪怕她现在是在生自己的气,以后便会好的。

    “希望我们不要再相见,因为再次相遇,便会是不死不休。”安小六才不管他在想什么,扔下这句话,便向后退去。

    “别,阿枝,那里危险,跟我回去。”乌赞达是真的慌了,什么念想都没有了,只想把人先哄到安全地带再说。

    “我要去找哥哥。”已站到边缘的安小六笑了笑,她不会扔下哥哥一个人不管的。特别是在那人犯了傻以后,张开又臂向后倒去。

    “阿枝。”乌赞达急呼,扑向她,只是隔得远了,也没料到她会这么做,等他赶到时,只见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

    “阿枝。”厉声得呼唤,却再也不可能有人回答。他也想纵身下去寻她,可他的顾虑太多,野心也太大,让他犹豫了。

    一犹豫便再也不会有那个勇气,在山崖上趴了许久,才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他的阿枝没了,心很痛,却还没达到不能呼吸的那种,想来他也不是那么喜欢她吧。

    想法子安抚自己的同时,咽下了涌上来的甜腥,那个第一个带给他温暖的女子没了,就这样在他眼前,为了她的情郞,殉了情,他还有什么舍不得的,放不下的了。自嘲得笑了笑,带着他的人离开。

    而他以为殉情的安小六真没有死,若她真的想寻死,根本不可能放过乌赞达,因为她信她的哥哥没有那么容易死。哪怕是跌下这么个深不见底的雪崖。

    她倒下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好看,也不是为了与那人道别,而是为了方便她使用飞鹰爪,两手交替使用,恰如其分阻止了她下落的身形。

    刚才她没第一时间跟下来,一是为了解决那一个,二则是哥哥坠落时有雪块跟随,不适合立即营救,只有这些都落定了,才能做更准确有判断。

    事实证明安小六是对的,等她有惊无险得落到崖底时,看到的仍是一片白雪覆盖的痕迹,这人应该就在这一块了,就是不知情况如何。

    希望不要让她失望,如果这么容易便把自己的小命给交待了,真的不配做她的哥哥。

    虽这样不断得告诉自己,可心仍忍不住有些慌,眼也有些痛,更多的是干涩,在她告诉自己不准哭时,便已经这样了。

    站定,并没有着急去找那很有可能在雪堆下的东西,盲目得寻找,又费体力,又费精神,还没有用,仔细观察了一下,选择了一个还算是太点的雪包走了过去。

    刚靠近一些,脚下便踩到了一样东西,扒开来一看,是哥哥的剑,此时已面目全非,能把剑用成这样摔下来,可见人是活着的。

    胸口的石块松了一点,开始就近寻找,要么说遇事先要冷静呢,正是因为安小六的冷静,没有浪费一点精力与时间,找对了方向,自然是可以救出人。

    可看到人的第一眼起,安小六就想给他两巴掌,这个蠢的,最后的坠落是避免不了的,不是应该护着重要部位吗,护着你怀里的那个盒子干什么。

    骂归骂,泪却是终于下来了,这个傻子,伸手替他检查了一下,还好身上并没有什么骨折的现象,唯一出问题的便是脑部了,护着那几朵花,便没护着头,撞到了石块了,这也是他昏迷的原因。

    这种伤可大可小,还真不好说,安小六倒是有法子帮他治一把,不过这冰天雪地的,总不能在这里治吧。抹干脸上的泪水,安小六开始行动。

    并没有去动地上的那个人,而是开始观察地形,准备扎营,真当她是神人啊,能带这么大一个个子的人,从这雪山爬出去。

    有那本事,她还跟这群人混个什么,直接上天得了。

    心下吐糟,手脚却不慢,身上背着的大包袱,是她能带的所有的装备,哪怕刚才打斗,她都没舍得放下。

    避风安全的地方找好了,安小六动手扎营,支好帐篷,铺好防潮的兽皮,抖开起医治哥哥的全部装备,才去拖人。

    “你说你看起来不壮,怎就这么沉,真是累死我了。”好不容易把人弄了进来,安小六觉得自己都快虚脱了。

    可是她还不能歇下来,刚才条件不允许,现在不同了,必须得给他治治,第一件便是动手把他给扒了。

    他的衣裳湿了,在这种天气里是极为危险的,顾不上什么跟什么,脱了一个一干二净,放到睡袋上,才开始行针。

    身上用到的不多,更多的是在头部,这种外击造成的昏迷,有许多情况,最常见的是两种,一种是轻微的,便是脑振荡,这种情况好好休息,便没事了。

    一种便是内出血了,这是种比较危险的,也是麻烦的,好在安小六医术高,仔细检查后,发现第一种的可能性极大,选择了一种中庸一点的治疗法子。

    帮他疏通了一下,并不执意去把人唤醒,人的身体是有一个庞大的自我修复功能,在你身体遭遇危险时,它会第一时间,做到它能做到的最大的保护。

    这种昏迷也是,大脑受了伤,它要休息,便会如此,在确信伤者安全的情况下,这种休息也是好事。

    安小六信自己的判断,行完针后,便把他盖好,如今面临的问题不是伤痛,而是低温,从怀中取出干粮,她吃不下也得吃,否则没有体力,两人都危险了。

    怀中的热水囊中的水已不是很热了,刚好可以入口,含在嘴里,渡给萧长翊一些,见他能吞咽,更是确定了这人会没事的。

    又想法子喂了点吃的给他,虽说喂得很慢,可有一点总归会好些,吃了喝了,人也缓过来了,安小六出了帐篷,她不会因为这是崖底便掉以轻心。

    她和哥哥的命可都精贵着呢,没人看守,便也不是没法子,随手布了布,在这个时代算顶级的阵法便落成了,又唤出黑八。

    先是好好得奖励了它,喂它吃了零食,由它自己去玩,才重新进入帐篷,这时萧长翊的状态有些不好起来,主要是太冷了。

    安小六的营救也好,施针也罢,却避免不了让他的体温下降,而一个昏迷的人,体温想升起来很困难,哪怕是他现在一个相对暖和的环境下。自身不能产生热量便是做不到的。

    安小六磨牙,这人这样了,还要占她的便宜保命。脱去自己的衣物,光着身子贴进他,刚一碰到他,便冰到了自己,她的体温本就不算高,正常值偏下,可他比自己的还要低,足以见得有多危险。

    再次为他检查了一下生命体征,才完全贴了上去,紧紧抱住他,到了这个时候,还能顾什么,只能顾命了,本来抱着一个大冰块,任谁下是睡不着的,可安小六在感觉身边的人体温开始回升时,便昏昏沉沉得睡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雪崖之下2

    她太累了,雪地的蛰伏,负重的打斗,精神上的刺激,情绪的起伏,还有这坠崖,施救等等等等,她不是铁人,自然扛不住的,特别是知道这人没事了,弦松了下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睡了,萧长翊却在好转,安小六的判断是准确的,他确实伤的不重,施了针,又休息了这么许久,人便想清醒过来。

    他潜意识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己不能睡,虽然他没有北疆人与安小六对雪地生存了解的那么多,也是知道这种时候睡下去,便只有一个死。

    而他还不能死,他还没有娶到涵儿,没有跟她过上几天好日子,他不能死。

    原来支撑他活下去的是祖父的遗愿,那早已悄悄改变了,在拥有涵儿的前提下,一切都好说,特别是看到先皇的那封忏悔信后,更是放下了不少。

    也许这个想法对于男子来说有些没用,可对于他来说就是全部了,努力挣扎着睁开眼,眼前的东西有一点晃,他有点晕,还有一点恶心,可一切都还能承受。

    他记得他撞到头了,想来这便是那一下造成的,稳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位置,明显是个不大的结实的帐篷,而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正温暖着他。

    不用去看,掌下熟悉的温度与手感,已告诉他这是谁,有她在身旁,本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可下一秒,便察觉到了不对。

    因为……他们……还……

    脸不由红了起来,虽说这种情况他们也曾有过,大多是他主动的,而且还是在意乱情迷的时候,清醒之时,还从未有过,更别提这样相拥入眠了。

    出现这种情况的只有一种解释,便是小人儿为了帮他取暖而做的,他刚才是昏迷了,可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他曾一度觉得很冷,冷得刺骨,怎样也暖和不起来。

    后来有个热源贴了过来,让他舒服了起来,才能缓过来,才能自己强迫自己清醒。唉,他的小人儿为他做了太多了。

    随着意识的回笼,所有一切便回想了起来,他是如何落下来的,也记了起来,当时他唯一的念想便是糟了,小人儿该生气了,该伤心了,怕又会哭了。

    自己说过不会再惹她哭的,他当时还是看得到她的,那时她的双目已经红了,可他当时真的无法扭转已出现的状况。

    此时她在自己的怀中,定是追着他下来了,她总说他是个大傻子,她自己何尝不是,这么高的地方,跟下来,难道也不怕出什么意外。

    虽说因为她的存在,自己才能活下来,可这种傻子的行为,他根本不乐意她为自己去做。

    睡袋的空间并不大,特别是躺了一高大的他的时候,萧长翊不得小心些,去探查她的每一寸肌肤,不是他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他只是担心,她为自己又受了伤,又弄伤了自己。

    她定是用那鹰爪减速下来的,急行与急停都是靠的她的腕力,再强悍,也经不起这样折腾,没见他的剑都折进去了吗。

    他有内力支撑,都如此吃力,而她依靠的仅仅是练出来的强悍筋骨,涵儿啊涵儿,让我如何对你才好。

    轻轻抬起她的一只手掌到眼前,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那曾见过的伤痕,接着便是她有些红肿的手,这双手做了什么,他完全可以想象。

    而他小人儿有多爱惜这双手,他也清楚,她说她不是矫情,不管是使用暗器,还是行医,这手的触感必须敏锐,所以她才不得不小心,如今为了他也舍了。

    心下难受的同时,也庆幸,他还活着,还可以疼爱她下去,还可以有宠她的机会。至于眼前的这一切,已经这样了,悔恨,自责又有什么用。

    想明白了,他放松了些,把那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又放了回去,这才转向身边的人儿,他又好久没看到,那种相思真的很折磨人。

    可为了他们的将来,他不得不忍受,在南疆的布局接近尾声时,他接到了她离京的消息,正奇怪呢,玄老的信便到了。

    两相合在一处,他便知道了那个姓乌的想干嘛,是,他是要可以不来,以涵儿的精明,乌赞达是玩不过的,可他不能不来,因为他知道涵儿不会要这朵花,在她眼中命比什么都重要。

    这些东西可遇不可求,为了这些东西拼命不值得,可他不能容忍,这药材是百年难遇的,不在她的手里,便会落到乌赞达手里,与其那人开口,还不如自己辛苦一趟。

    他也不排除有吃醋的成份在里面,哪怕明知涵儿不会与这人有任何往来了,可当涵儿出现在他身侧,不愿牵他手时,才知道自己错了。

    犯了与上次同样的错误,原本以为拿了药材,同她平安得离开,再好哄哄她,便什么事也没了,哪知又出了这样的意外。

    只是惹她生气的是小,伤了她累了她才是大,自己醒了这么久了,动了好一会,又看了她一会,她都没任何反应,可见那么警觉的人已累到了哪种地步。

    唉,已不知叹了多少回气了,这世上真没后悔药那玩意吗?抱紧了人,先不管了,休息好了再说吧。这种环境下,再不爱惜自己,是真的该死了。

    萧长翊再次醒来,不是自愿的,是被热醒的,或者说是被烫醒的,这种不正常的感觉让他迅速清醒了过来,首先是探查环境,见一切还好,才探查来源。

    随后便急了,小人儿发热了,整个人烧得滚烫,顿时所有不好的后果便涌了上来,他不是安小六,他不太懂医,不慌是不可能的。

    可同样,冷静得也很快,慌在这种时候是一点用也没有的。

    “冷。”安小六无意识得唤了一声,这种环境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折磨,结果这一桩一桩的,体力再一透支,毛病便找上门了。

    内里感到无比寒冷,而外表却高温不下,萧长翊知道这种情况下再得不到有效的医治,那便极其危险了,松开人,把她包裹好。

    外面的空气比睡袋里凉多了,他同样没急着去找药,而是先运转了一下内力,保持着体温不散,开始寻找自己的衣物。

    他不能再有事,否则涵儿该没人照顾了,昨个被小人儿扒下来的衣服已冻成硬梆梆的不能穿了,反倒是打开的包袱中有套干净的。

    她还真是连这也想到了,想来,药也是有的吧,千万千万一定要有。

    穿好衣衫,开始翻找,包袱里有许多备用的东西,唯独没有药一类的,一个也没有,萧长翊不死心,又翻找了一次,还是令他失望了。

    这下可如何是好?强制不慌乱的心乱跳了起来,一回头看到了小人儿褪下来的衣衫,那根宽厚的腰带露了头。

    他也是糊涂了,小人儿的习惯,这些东西都是贴身带着的呀,抖开,结果傻了眼,药是不少,可用哪种呢?

    开始思考她的习惯,红色的是迷药,黑色的是毒药,白色的解药,绿色的是保命的,将几个绿色的瓶子拿在手中,隔着睡袋扶起了小人儿。

    “涵儿,涵儿。”药是有了,可也不能随便喂呀。

    “哥哥。”安小六很不舒服,极不情愿得睁开了眼。

    “告诉我,哪个是退热的。”萧长翊抱着人,摊开大手,将那几瓶都摆到她面前。

    “都不是。”安小六不懂他为何问这个,没力气回答。

    “那告诉哥哥,发热了能用什么退热。”萧长翊心疼不已,轻晃着她不让她睡。

    “药粉包上写着呢。”安小六真的很累,丢下这一句便又睡了。

    萧长翊有了答案,便轻放下她,在腰带里摸了起来,又搜出不少药粉包来,果见上面有退热二字。心定了一些,找到了水囊,这种条件下,水早就凉透了。

    定是不能给她喝的,可是没法子生火,怎么办?萧长翊把水含在了口中,暖到一定温度,在给安小六喂药。

    药粉不好喂,好在安小六迷糊着,还算是配合,不太闹腾,药下去了人,便是等了。

    这种等待很是难熬的,以至于一向稳得住的萧长翊也胡思乱想起来,如若涵儿这回真的有个什么,他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时间对于萧长翊来说很漫长,实则并有过多久,安小六准备的东西就起效了,两刻钟后,药起作用了,起作用的后果就是安小六闹了起来。

    因为她不觉得冷了,而是热了,内寒开始转为汗渍往外来,这代表开始好转了。

    萧长翊抱着人,不让她乱动,内外温差太大,再受了凉就不好办了。

    “不要,好热。”安小六没多少劲,可她仍在挣脱。

    “乖,涵儿,一会就好啊,乖啊。”萧长翊轻哄。

    “不要,哥哥,不要,我好难受。”听到熟悉的声音,安小六安静了些,委屈巴巴得撒娇,若是平时,萧长翊定欢喜得不得了,而此时,只余心疼与自责。

第二百四十六章 雪崖之下3

    “涵儿,生病了,乖一点,一会就好了啊。”他不知他能说些什么,只能重复着这句话。

    “哥哥。”安小六听得明白,没有再挣扎,可还是很委屈,她很不舒服。

    “乖。”不知觉中萧长翊的双目有些热,眨了一下眼不让湿意落下来。

    “哥哥,好渴。”安小六确实在好转,迷迷糊糊中提自己的要求。

    “好,哥哥给你喝水。”刚才他已把水囊放进了怀里,此时没有那么冰了,可仍不放心,又含进了嘴里,等温度与自己的相同了,才渡给她。

    如此喂了不少,安小六总算是舒服了些,安静了下来,沉沉得睡去。

    这时萧长翊才敢松了一下手,将手伸进睡袋中摸了摸,小人儿体温是下来了,可这睡袋却是湿了,这样下去,她又该不适了。

    怎么办?想了想,脱了自己的大衣裳,又钻了进去,把她整个人搂到自己身上,用自己来隔绝那些潮湿的地方,尽量给她一个舒适的环境。

    如此细心的照顾,让安小六在半个时辰后醒了过来,她的头很疼,人也没多少力气,刚才一气是迷糊的,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唉,这娇气的身子真不经用啊,感受到自己别扭的睡姿,不由想动一动,她一动,萧长翊便察觉到了。

    “涵儿。”

    “哥哥。”

    一听对方的声音,便知对方还好,安小六伸出了手,先帮萧长翊探了一下脉。

    “哥哥,头可晕,眼可花?”脉像还好。

    “我挺好的,涵儿呢?”萧长翊扬着头,不让自己太过激动,就这么一会,他已是饱受折磨了。终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自责的已是无以复加。

    而小人儿醒了第一件事,居然是先关心他,怎让他不心潮起伏。

    “我,还成吧,哥哥把药喂对了。”安小六松了劲,软软得趴着不想动了。

    “可想吃点东西?”病怕三碗饭,能吃东西了,才会有力气去抵抗。

    “不想。”安小六的老毛病,病了就没胃口,她的话一落,帐篷里便安静了下来。

    萧长翊很难再开口,而开了口真不知说什么,安小六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想到了一件事。

    “哥哥,你先起来吧,把衣服递给我。”她还光着呢,虽说事出有因,这样也不是个事啊。

    “好,那涵儿先等一会啊。”萧长翊很乐意有事可做,小心的先从睡袋里出来。

    “哥哥先穿好了,再管我。”这人太在意她,会不好好照顾自己的。

    “我记住了,涵儿。”萧长翊郑重的应了这么一声。

    安小六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承诺什么。

    “好的,哥哥。”甜甜得一笑,这便是她想要的结果,也不枉她生病一场。

    萧长翊收拾好自己,又把安小六的衣服放入怀中暖了暖,才递给她。

    安小六有些脸红,真是的,什么都往怀里揣,不过,也很甜蜜不是吗?

    躺在睡袋里,把衣服穿好,安小六又动出了一身汗,一打开睡袋,便被人抱到了怀里,有他在,连外面的冰冷空气都没感受到多少。

    “谢谢,哥哥。”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对不起,涵儿。”她的亲近并没有让萧长翊好过几分,他宁可她同上回一样,同自己闹,同自己发脾气,不理睬自己,那样反倒更好接受一些。

    “哥哥又在胡说什么,哥哥可是为了我才到这来的呀。”他已意识到了错误,安小六当然不会揪着不放,她的出发点是为他好,而不是惩罚他。

    “可我……”萧长翊不知如何来表达。

    “好了,哥哥,你已应我了,记住了,便足够了,有了这一回,我们都会好好的,都会为了对方,让自己好好的。”

    安小六没多少力气,只能软软得靠在他怀里,软软得说话,还软软得贴着他蹭了蹭。

    萧长翊被治愈了,是了,他们以后都会好好的。

    “好。”轻声应下,这回是真的刻骨铭心了。

    “什么时辰了?”昨个进帐篷时,是申时,同此时的光线差不多,真不知该到什么时候了。

    “辰时了。”这一夜两人都有些够呛。

    “哥哥把大衣裳递给我,我们得想法子从这出去。”安小六好受了些,能坚持一下了。

    “涵儿可安排了后手?”他的人手大部分安排在南疆,这北疆还真的不多,小人儿做事不能叫万全,可也定是有准备的。

    “有,但得出去瞧瞧才成。”昨个只记得救人了,自个的方位都不太清楚。

    萧长翊帮她把衣裳穿好,把人抱在怀里出了帐篷,天已经亮了,安小六拿出了指南针,辨别了一下,心中有数了。

    “哥哥,帮我将包袱中的信号弹拿来。”示意萧长翊把自己放下。

    萧长翊把她安顿在一个略微干爽一点的环境走了回去,安小六趁这个工夫撤了阵法,她不想打击人,反正这些东西用不上,何苦暴露太多。

    萧长翊返回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变化,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变化,好像是更清晰了一些,他把这归咎于太阳升高了一些,光线更明亮了。

    “哥哥,冲着那个方向发吧。”她的人在那个方向,而这个山崖的底部居然在这,倒是没有想到的。正好,不吃力。

    信号弹发了,那边也回应了,安小六便坚持不住了,别看她看起来同没事人一样,实则腿都是软的,退烧退得越快的药,都是过于猛烈的,不是她现这个身体所受得住的。

    她的不适,萧长翊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把人抱了起来,安小六歉意得笑了笑,便昏睡了过去。

    萧长翊紧了一下手臂,试了一下她的温度,见还好,才安了点心,把人抱进帐篷,又用睡袋把人包好,才抽点空,胡乱吃了点东西。

    他也很累,可他有内力支持,还坚持得下去,强迫自己进了点食,喝了水,又想法子给喂了点给小人儿,便开始等待救援。

    来的人比他预计的要快,抱着人出来,才知原因,他们用的车不是带轮子的,而是两头翘的板子,这种东西在雪地上,一看就比马车快。

    同行的还有玄老,一见这两人的状态,便知不好,立刻上前检查。

    “我没事,涵儿昨夜发热了。”玄老第一个关心的还是萧长翊,而萧长翊第一关心的还是安小六。

    “这退热的药有些猛啊。”玄老的本事不差。

    “可是又伤了她?”萧长翊就知小人儿对自己下得去手。

    “还好,不过这回难得调理些。”这丫头内里一直的些空,刚好一点便来那么一下,刚好一点又来那么一下,根本经不起折腾,可又是一个折腾的命。

    还好两个字,安慰到了萧长翊,这才让玄老给自己看看。

    “少主头部受了点伤,不过应该是处理过了,除了有点虚弱外,并无大碍。”他的这位病人倒是越来越好了,能遇上小徒儿真是他们少主的福气。

    “那就好。”涵儿想他好好的,他就必须好好的。

    这么一会,莫邪的人已经开始收拾,萧长翊也终于见到了那些东西是如何归整到一处,装进那个大背包里的。

    伸手拎了一下,真的很沉,亏小人儿昨个一直背负着,想来肩头的那些红痕便是让它给勒出来的。

    睡袋并没有收,而是铺到了雪撬上,萧长翊抱着人上了车,又扯起一个盖在她身上,她正虚弱,不能再受凉了。

    “作孽哟,作孽啊。”玄老捧着一个盒子跳脚。

    萧长翊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知道那是什么,是那些花,拿到了手,也护住了,随手丢在那的人应该是小人儿。

    而自己打醒了后,便眼中只有她了,哪还记得这玩意。

    “还能用吗?”唯一能让他关心的便是这个了。能用就留下,不能用,便算了,总归是命,自己的命都不珍惜,哪有命去谈将来。

    “能用。”玄老抹了一把脸,他只是觉得这种难得的药材,被那样丢着,很是不敬,却忽略了它本身最大的价值。

    “能用就收着吧。”这个教训他记下了,而乌赞达的梁子结大了。

    莫邪的人来得很快是因为这山崖已接近雪山脚下了,不过不是在原上山的那一面,而是右侧面。

    正面那边乌赞达的人太多,公子不让他们住扎,宁可绕远一些,也要安全第一,哪知这样倒是正好了。

    这地方偏,又有自己的住处,倒也方便,有两个病号,大夫也有,药便不是问题,乌赞达用得起海东青,他们二队三队也用得起。

    小九是鸟王,去那里就用哪的鸟,半分不担心因这回没带小九,收到不药材,药材由鸟儿们送来了,萧长翊休息了一阵也醒了。

    他的伤不算重,只是要休息,这么一会,人已恢复了八成,而安小六就慢了,看起来没什么起色,好在没有再发热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有用还是没用

    喂她喝药,绝对是个头疼的问题,而这种药又很难做成她能接受的口味,只得萧长翊一点一点得来了,喂了药,又打来热水,室内有火盆,总算可以好好检查一下她的伤势了。

    除去肩头与手腕双手,还有那双小脚,起了几个红点,明显那是冻的,寻来她自个做的冻疮药抹上,才放了一大半的心。

    不一会,安小六醒了。她是被苦醒的,看了一下四周便知安全了。

    “哥哥。”软软得唤了一声一定会一直在她身边的人。

    “涵儿。”他从不会令她失望。

    “玄老没走吗?”这老头的药还是那个味。

    “我幸好没走。”算着这丫头也该醒了,玄老应声进来。

    “你还有理了。”安小六嫌弃得看了他一眼,都是这人惹的祸,这一眼让玄老有些心虚,好像是他害的。

    “我说,师父啊,这药下回能换个味,成不?”见他有些自责,安小六忙转移话题,强撑着想坐起来,萧长翊过来扶她。

    “药能是什么味?山珍海味吗?”这小徒儿在打岔,是不想他想那么多,他懂,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

    “唉,还是我自己来吧。”安小六是真心受不了那苦药汤子。

    “涵儿开方子可以,不许再下猛药了。”萧长翊出言警告。

    “我会盯着的。”玄老在一旁帮腔。

    安小六瘪嘴,真正都太不可爱了,一点路数都让他们知道了。

    “这地不能久呆。”还想争取一下。

    “不用久呆,你好一点,我们就出发,涵儿还信不过自己莫邪的人吗?”就知小人儿会逞强。

    “可是……可是……”手人人都太能干了,怎么办?急啊。

    “没有可是了,可饿了,尽量吃点东西,可好?”这都一日多没进食了。

    “好吧。”她势单力薄,她认输。

    见她终于乖了,两人终是松了一口气,玄老忙着给她再把了一次脉,又商量了一下方子,而萧长翊则是亲自为她去取些吃食来。

    玄老见少主回了,自己也就不在这讨人嫌了,这两个怕是有不少话要说。

    吃食是白粥,萧长翊特意吩咐人熬的,为的就是她能吃上一口,安小六也知不吃东西是难得好起来,伸手就去接。

    “我喂你,如何?”萧长翊帮小人儿顺了一下发,轻问,如此温柔让人如何反对,安小六再想逞强也强硬不起来。

    披了衣靠在床头,享受了一把生活不能自理,勉强把一小碗白粥吃下了肚,安小六就再也不愿张嘴了,萧长翊也知不能太过勉强,住了手。

    “哥哥可用过了?”见他只顾着照顾自己,也不知照顾好自己没有。

    “用过了。”摸了摸她放在被子外的手,温度还不算凉。

    “这手用哪种药膏?”原本莹白的手指,现在个个都红肿的厉害。

    “这得用药水先泡了,才能上药。”安小六对这双手也不满意,不就是刨了个雪吗,怎就成了这样了。

    “有现成的吗?”轻握着这双手,当然想帮她早点好起来。

    “有的,在我腰带里。”不是她矫情,是这双手对于她来真的很重要,护手的药膏是常带的,泡手的药水也很好配。

    萧长翊问了方子,让人去煎,自个取来她的腰封。

    “这回走了远路才带了这么多,平时是不用的。”见他捧着自己的腰带神色莫名,安小六忙安慰。

    “嗯,还是涵儿准备的齐全。”萧长翊原本是不待见这条腰封的,总想让她卸了这负担,可这回才知它有多重要。

    既然自己还没强大到那种地步,就必须接受现实,这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习惯了而已。”安小六有些读不懂他的意思。

    “涵儿能告诉我这些都是什么吗?”总觉得自己在,就不需要过多去了解,这次的事让他清醒得认识到,他不是万能的。

    “哥哥,有些不一样了。”他的反常让安小六很疑惑。“这是怎么了?”

    “涵儿,哥哥是不是很没用?”面对她关切的眼神,萧长翊总算把自己负面的情绪说出了口,好像他总是在拖累她。

    安小六懂了,哥哥这是钻到牛角尖里去了,把腰带扔到一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来。

    萧长翊虽觉得自己对不住她,可这种亲昵却不是他想舍弃的,犹豫了一下,坐了过去。

    安小六自然得靠到他的怀里,“哥哥,觉得怎样才叫有用?”扬脸去看抱着自己的人。

    见他抿唇不语,安小六自顾自的是说了起来。

    “十一年前,那场大火,如果没有哥哥赶来,安小六还在不都不好说了。”虽然有七珂在,可论当时的情形,真的没有哥哥出现来得好。

    “六年前运粮,我受了伤,是哥哥照顾我的。”反正自己最差的几回这人都知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还有杀那两个大怪物,哥哥不去,不出现,没发觉,我也是要去的,没有哥哥,我真会交待在那了。”安小六说了一连串的前提才讲到后果。

    因为她知道,那也是哥哥心中的一个结。

    “涵儿。”事实上确实也是如此。萧长翊就是在那一回后,总觉得是自己没有护好她,可听她这么说,在切实想一想,便也没那么在意了。

    “再说这一回吧,哥哥是太冒险了,可最终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起因都在我这,怎能怪到哥哥头上。”安小六的理有点歪,可歪理却能安慰到人。

    “最重要的是什么,哥哥知道吗?”抬手抚上自家哥哥的脸,轻语。

    “哥哥是我安小六喜欢的人,是个出色的人,他打小吃苦,在夹缝中生存,忍受病痛的同时,还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只为完成祖父的遗愿,这样的人若说是没用,那这世上便不会有有用的人了,最最重要的是……”

    安小六略停顿了一下,不是她想停,而是她的力气有些跟不上了,为了不让他察觉出来,停下了这个位置,感觉他抱自己的手紧了紧,浅笑,才继续。

    “最最重要的是,有了哥哥后,我才觉得我有根了,打娘死后,我便到处在飘,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停留,可在任何一个地方也留不长。”

    这是大实话,别看皇爷爷老爹对她好,她只是短暂得停靠,一旦想走了,她便会离开,因为那并不是属于她的,可萧长翊给她的感觉却是不同的。

    在他身边,她觉得自己可以扎根了。

    “在哥哥身边,我可以学习着去偷懒,去当个米虫,去不管外界的纷争,只享受哥哥给我的宠爱,给我撑起的那片天。”

    “不去想如何回报,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如果哥哥没有用,如何能做到这一切?”安小六很会说话,也很会心里话,萧长翊被治愈了。

    倒不是觉得自己有多好有多强大了,只是觉得他可以为涵儿做到她想要的。

    “涵儿,真好。”怀中的小人儿是天下最好的宝贝。

    “可有一点哥哥记住了,涵儿是哥哥的,哥哥也是涵儿的,在危险来临之时,不要丢开我,只是护着我,让我与你一起去面对,没了哥哥,涵儿也是活不好的,还不如同生共死。”

    真当她不怕啊,真当她的心是铁打的啊,同样她也担心万一的出现,万一是万中之一,落到自己头上就是万中之万了。

    “不许胡说,什么死啊活的,我和涵儿都要好好的活着。”同样萧长翊也是怕的,就更能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好。”安小六浅笑,扬脸去吻萧长翊。萧长翊自然接过,搂着人加深了这个吻。

    都是劫后余生,又是许久没见了,虽说见了面也曾有过更亲近的行为,可那种时候,哪有心思去体验,此时就不同了,紧迫感消失了,心结也打开了,自然是甜蜜了许多,想要索取的更多。

    只是,只是其中有一个病号,本就虚弱,需要大肺活量的活动还是不能完成太久,一个没受住,便晕了过去。

    萧长翊怔了一下,过后才后知后觉自己亲得太用力了,也好,省得她逞强。

    安小六他们是在两日后起程的,按她的来,一天就可以动身了,可一个师父一个哥哥照看得紧,愣是关了她两天。

    特别是那个哥哥,原先好好的,一听她提走便去亲她,自打被他亲晕了,她便有些怕了,好丢人的不是,只得听点话了。

    临行前,便开始商议如何上路了,莫邪的法子有,不太适合安小六他们用,一个老,一个高大,一个病号,都太有代表性了,想来那人也防着他们逃脱,盯得正紧。

    “呵。”安小六轻哧,真当她那么好抓,上回她是有心暴露,这回让他再来试试。

    “走云霄的明路子。”她的建议让萧长翊若有所思。

    “云霄在这北疆是出了名的,商队出入查得很松,哥哥与陈子豪的体态相似,不熟悉的人分辨不出谁是谁来。”

    要么说血缘这东西神奇呢,萧长翊与萧风翊的身材像,那是必然的,总归是一个爹生的,与陈子豪除去模样有几分相似外,便是外表气质有些相同。而气质的相同很容易让人模糊人的五官。

第二百四十八章 得罪不起啊

    “那我呢?”玄老觉得是个好主意。

    “帐房先生。”

    商队有帐房先生是正常的,只是云霄没有,云霄的人都是经过训练和培训的,个个都会算帐,哪有不用年轻肯干吃苦的新生力量,反倒去用古板矫情没有眼光的老顽固的道理。

    这只是云霄内部人知道,外面的人嘛,就无所谓了。

    “那涵儿呢?”萧长翊扮什么都无所谓,他只在意小人儿,这么冷的天,又病着,再让她骑马奔波是不可能的了。

    “我,穿女装,坐马车。”知自己这回是逞不了强了,安小六只能把自己放乖些。

    “他见过你女装的样子吗?”方法是好,可萧长翊不得不担心那人什么都查。

    “见过,可我在他面前表现得一直很抵触换回女装。”不是针对那一个人,在外行走,安小六能不是穆安枝就不是穆安枝。

    “我换回女装,他定是想不到的。”真不知该不该庆幸病了这一场,否则她也不会想到这个法子。

    “那就这样办。”萧长翊同意了,主要是小人儿愿意坐马车,可以好好休息了。

    “那白十与白风呢?”玄老问,真是的,明明一黑一白两匹马,结果姓了一个姓。

    “白十性子野,一般的马儿近不了它的身,白风却不同,有它陪着,显不出特殊来,便不打眼了。”

    要到说乌赞达输得不冤呢,他对安小六与萧长翊的了解太过片面了,这种片面的了解,以至于白十会有伴都不知道。

    最打眼的标志都没了,云霄的名头又在那,又有谁会想到原本的东家会是这位,安小六穿女装,更是在乌赞达的意料之外,给他一向强势印象的人,怎样也想象不出会在他人面前柔软下来。

    他想不到,莫邪的人也想不到,至今还有许多莫邪的人都不知公子会是一位小姐,哪怕在他们面前显了真身,都只是以为是公子伪装的,真高明。

    完全没往那方面去想,只觉得这个法子好,多了一上女子出来,这明行得快且不说,还不引人怀疑。

    本色出演的安小六被照顾得很好,马车是云霄的,在天楚云霄讲个低调,可在这北疆却是相反的,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处理方式,这是必修。

    北疆推崇强者,强者的第一姿态便是张扬,这回莫邪的人都露了一把脸,护着公子往北城而去。

    路上还真的在查,查得很严,针对的不是不管单个,还是结伴的了年轻公子,特别是天楚人,当然还有老头与马匹。

    可云霄这架势,便不在考虑范围内了,首先云霄在北疆没人敢冒充的,刚开始那几年可以血拼下的码头,都还记得呢。

    其实是女眷,女子在北疆人眼中也就那么回事,唯有几个爬得高的,出身高的,才会正看那么几眼,看到天楚人如此宝贝一个女子,除了不屑外,也就不会去过多打听关注了。

    最后,便是人家一队人马下住的地方,就是云霄的地盘,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样行了两日,各方安排都动了起来,不过第一个出现的消息,还是让安小六很意外。

    自己的地方,当然可以随意一点,休息得好,病调养的也就快了许多,两天过去了,她已无什么大碍了,可玄老却不放过,本就是受过寒的身子,这回再也不治断根,老了毛病就不知多多少了。

    拘着她只准在室内呆着,而她作为女子的房间,便只有那一人能随意进出了,消息便是他亲自送过来的。

    “看来这两年他布的局也不小。”看了一眼,安小六感叹的地方不一样。

    “怎么说?”萧长翊搂过了人,一天了,她在马车里,自己在马车外,亲近的时间可并不多。

    “定是他得了什么信,抓紧了,这莫其格才会迷了眼。”

    这条消息便是那个大部落的女儿,扬言非乌赞达不嫁,在这北疆,以乌赞达的相貌,外表,想哄一个女子,特别是这种不问世事的懵懂少女就太容易了。

    “看来涵儿布了不少后手。”就这些问题同涵儿还没聊过。

    “嗯,敢请我来,就得做好翻天的觉悟。”安小六冷哼。“伤了哥哥,伤了师父,我不让他好好付出代价,对不起,他来了这么一出。”

    “怎不说还伤了你自己?”这小人儿从来没把自己当回事。

    “我?有哥哥疼,有师父疼,有你们帮我讨债,就不费心了。”安小六知自己说错话了,忙讨好。

    “你呀。”萧长翊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抱着人坐了下来。“那涵儿得告诉我做了些什么,免得我们的布局有冲突了。”

    安小六当然不会瞒,把她在那哈尔萨处发现的东西,以及用到哪里去了都说了出来。

    “我估计,乌赞达收到了第三部落有异动,才抓紧了这门亲事。”那晚她听到时还未完全成形,这么快便到手了,能催化的便只有这个了。

    而完全知情,却是不可能的,那两样,一样爆出来,北疆都不可能这么平静。

    “涵儿可想过,这第三部落会如何用?”小人儿懒,这三个部落的名字都是又长又拗口,便就用了一二三来代替,自个听得明白就成了。

    “没想过,管他如何用,这么有用的东西到了手,不用一用,可对不起这么些来同第一部落齐平的名声。”选择这第三便是这个原因。

    一直不服王室一族的这个气,自身也强大,才会形成这种局面。

    “你呀,就是个小滑头。”萧长翊轻笑,抱着人晃了晃,别人都是精心去布局,走一步看三步,包括涵儿在报仇上也是这样。

    可对上这事,却只用了这么一招,还真别说,无招胜有招,倒是奇妙。

    “我哪有?”对于这个形容安小六乐意。“我只是懒,也没有太多精力去管这些,只是想让它乱起来,它乱了,对老爹与哥哥们都有好处。”

    “这回,涵儿可会回秦府去看看?”一提到北城的人,萧长翊也是怀念的,回不回去听小人儿的安排。

    “嗯,不回去了。”安小六略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涵儿不想老爹吗?”义父对他们很好,小六对老爹也好,这个答案在他的意料之外。

    “想。”安小六承认那个老爹还是很招人挂念的。“可我这样回去,只怕他们又该担心了。”

    儿女长大了成人了,能回报给父母最多的不是金银,不是财富,而是平安,而是安长辈的心,最好的还要加上陪伴,不过老爹现在忙,有事做,陪伴就放在以后吧。

    “的确。”萧长翊摸了摸安小六的发,这一病越发没几两肉了。

    “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还不是因为你。”知他又心疼自己了,安小六转移萧长翊的注意力。

    “我?”萧长翊还真没转过弯来。

    “你定下了老爹的小闺女,老爹定有气呢,几个哥哥那也不会放过你,你这时巴巴得凑上去,不是找揍吗?”那几个都宝贝她,想来知道她要嫁了,怕是心里不好受呢。

    “还真是。”萧长翊懂了,义父与几个兄弟在不知小六是女儿家时,便疼到骨子里去了,如今归了他一人,揍他的可能性极大。

    现在北疆这么一闹,只怕是一人也不会留了,都会回去送送她。

    “涵儿,这是在提醒我,我们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吗?”萧长翊略收紧了手臂,真的快了,如今已是三月底了,等回了京,最多也就一月有余的时间。

    幸好,临走前,他都安排好了,否则还真会来不及了。

    “哥哥不期待吗?”安小六有时就是这样没羞没臊的,她喜欢哥哥,爱哥哥,非他不可,做他的妻,是愿意的,怎会不期待。

    “涵儿。”明明没说什么情话,可这话比情话更动人,探头去亲她,安小六自然回应,许久两人才心潮不稳得分开,都有些感慨那日子似乎还是长了些。

    “哥哥,还没告诉会如何布局呢?”安小六觉得有必要打点什么东西来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否则……好吧,是她想把人吃了。

    萧长翊也有同感,松了一点怀抱,把注意力放在了先前的话题上。

    “涵儿可知道,哈尔萨先前有个义子,名叫呼德的。”

    “原野?没听说过。”

    一听小人儿把名字译了过来,轻笑,反应倒是快。

    “这呼德,是在五年前被认下的,从族中挑选的,办了正经的手续,想来哈尔萨也是防着北疆王的那个不成器,留了后手。”

    “因为这个后手,便也有了野心,让那个姓胡的写了一封假文已书。”安小六跟上的很快,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何哈尔萨没有子女,还来这么一手了。

    “应该就是这样了。”萧长翊吻了吻她的额头,聪明的真可爱。

    “那他人呢?”她的莫邪打入北疆时间不算太长,从无到有,十年有这个成就已是很不错了,且重心是放在外祖父与舅舅的事上,有些东西不知道,很正常。

    哥哥的情报网却不同,这里面定还有他祖父的人,埋得更深,消息自然也就更广阔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归家

    “乌赞达是个狠的,他回了的第一件事,便是挤掉了呼德的位置。”

    偷眼看了一下小人儿,见她无任何反应,便知她也是懂的,想来,她在乌赞达那住的几日,许多东西都是亲眼见到过了,也就没有任何一点牵挂了。

    “还想要他的命。”

    “结果没成,还让哥哥的人给藏了起来,对吗?”安小六略动了动,她感受到了哥哥平复了,才敢放松自己。

    萧长翊也把人抱紧了些,让她更舒展一些,有些东西在一起时间长了,根本无需多说。

    “涵儿聪慧。”帮她调整好,才表扬。

    乌赞达的确是个狠的,只是还是太过激进了些,刚去,连脚站得还不是太稳,便出了手,成功的机率自然不可能会高了。

    “哥哥准备如何做?”这真的是一个好筹码。

    “原本不知涵儿的布局,只是打算让他回亲王妃身边去,死过一回的人,应该会狠起来才是。”两人会去斗,会去争亲王妃手上的资源,乌赞达也就没那么轻松了。

    “那现在呢?”安小六听得明白,哥哥说是原来,她已猜到了,就看对不对了。

    “现在嘛……让他去第三部落如何?”送去一个可以利用这文书的人,想来会很受欢迎的。

    “只怕是亲王妃的性命堪忧了。”安小六打了个哈欠,身体还在抗议,不太能允许她多劳累。萧长翊抱着人起身,送她去休息。

    “那是一定的,不过不让她死不就成了吗?”

    “嘿嘿,就说哥哥好生厉害,什么都想到了。”自打上次他们聊过以后,在萧长翊面前,安小六收起了自己所有的伶俐,尽量去突显哥哥的能力。

    她的这份用心萧长翊察觉到了,也就更不会去纠结那些有的没的,更会就去爱怀中的这个人儿,她是值得的。

    两人轻飘飘的谈了一下别人的生死,相拥而眠,而他们的布局很快便起了效果。

    呼德的出现是第三部落的及时雨,同样他们也清楚,哈尔萨亲王妃在乌赞达身边起的作用。

    呼德为了自己,为了将来,挺而走险了一次,本与那女人也不干净,刚好在来那么一回,重温一下热情,这是一。

    二则是让乌赞达知道他回了,同时,乌赞达也不知接到了哪一方的消息,知道了那张文书,再加上呼德的出现,对威胁的认知,让他不得不出手。

    他选择的是哈尔萨亲王的密室,原因很简单,那些东西他用得上,那女人死在那,也不会同自己扯上关系,随便安在她哪个姘头上便成了。

    本来是计划好了的,进行的也很顺利,可到了最后一步功亏一篑,有人把那女人救下了,这下就麻烦了。

    那女人已知他的目的,翻脸是肯定的,一不做二不休,他让人搬空了那间密室,而里面那些对于安小六没用的信笺,却成了他的法宝。

    这让他至少留下了一半哈尔萨亲王的势力,这种分割让他与呼德两人势均力敌起来,甚至更胜一筹,必定他更明正言顺一些。

    对持很快进入了僵局,这时不知从何处又传出了消息,说那虎符已不在宫中,更不在第一部落的人手中,这一消息一传出,整个北疆便乱了。

    而第三部落这时也不能躲着准备了,不得不亮出了手中捡到的这一块。这一下,便斗了起来,如果还晚上些时候,第三部落准备充分一点,便没这么辛苦了。

    可现在,都想拿下对方,却也都实现不了,第二部落因为嫁了女儿没有办法,只得与第一部落站在一块,结果这一打一闹,便是五六年。

    等乌赞达好不容易收拢了权势,站到北疆的最高处,整个北疆已无什么战斗力了,想缓过来,就还得个五六年的时间。

    这让他暗恨也没了法子,只希望早日建好自己的王国,再去寻那人儿,不信以他现在的身份还不能压那人一头,却不知这一切都是那人搞的鬼。

    十年前不行,十年后同样不行。北疆的边境也因此安定了十年,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萧长翊一行打着上云霄的幌子,于三月的最后一天进了北城,安小六咬牙没去看老爹,只是将手中的消息送了过去,相信老爹自有主张。

    此时她的病总算是完全好了,骑上白十便往京城赶,倒不是有什么要紧的,只是这汛期要来了,萧长翊布局再好,也得去冒个头不是。

    在大河堤岸耽搁了五六日,回京就到了四月中旬,真的还不到一个月便该出阁了,不得不紧张起来,安小六,不,穆安枝不紧张,主要是别人紧张。

    第一个紧张的是莫昊,要出嫁的小孙女终于回了,打的骂的怨的小情绪都没了,看着那张又瘦了不少的小脸,什么脾气也没了。

    这孩子贴心啊,回来前还去看了水利,如果不是年前的那个方案,雪灾时的法子,他哪还坐得住,这么大的水,因有准备,居然是这么多年来汛期死人死得最少的一次。他哪还有什么脾气。

    “你这孩子。”除了这几个字,他真的说不什么了。

    穆安枝当然是百般宽解,把人逗乐了,哄好了这个老头,才知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记起来还是这老头的一句话。

    “小安枝啊,这些东西给你当嫁妆,你可满意?”

    “嫁妆?那是什么?”穆安枝不清楚,她没人教,哥哥也没提,这不便问上了,一听说是规矩,这下好了,这么大块给忘了。

    萧长翊也不清楚啊,主要是他不在意,聘礼什么的,他到是准备了,那是他给小人儿精心备着的好东西,而这嫁妆,小人儿的身家还需要吗?

    可他忘了,需不需要是一回事,准不准备是另一回事,哑郡主的婚事本就关注的人不少,嫁妆再少了,就更不好看了。

    莫昊一瞧,得,这孩子定是没准备,在手一挥他来办,有了这事忙,也不管穆安枝了,赶她回去休息。

    回了府,便听有人来报,四哥五哥到了,这两个哥哥怎会提前这么多,忙把人迎了进来。

    一番叙话下来,才知也是为了自己的嫁妆而来,老爹心疼小闺女,见北疆没事了,把家中最闲的两个派了过来打理。

    商泽谋在经商,这些他懂,陶骏喆懂木质,又最疼小妹,当然要跟来。

    一听这两人也是为了这个,穆安枝便觉得头大,她能说不要吗?敢提,那便是想挨训,老老实实应了,把哥哥们安顿下去休息。

    还没坐上一会,便有人来报,一位自称是晴姑姑的人求见,穆安枝忙命人恭敬得请了进来,晴姑姑是娘身边的人,这些年她知道这位过得很好,便没有去打扰,怎这个时候找来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结果又是为了那个嫁妆,晴姑姑见了小小姐,当然是一顿好哭。

    虽说是母亲身边的人,可穆安枝不熟,便仍扮她的哑巴,坐在一块生疏得叙了旧,晴姑姑便表明了来意,拿出一张嫁妆单子,那是穆素妍当年出嫁的单子。

    这时穆安枝才知道女儿出嫁是可以带走娘亲所有的嫁妆的,也就是说,当年林家吃了多少,现在就得给她吐出来多少。

    这个倒是个好消息,恭敬得把晴姑姑送了出去,便开始谋化如何找姓林的算帐了。

    林成霖的林府这几个月来看似很平静,年前二十万两银子填进去了,他的官算是保住了,也没受到什么冲击,是不幸中的万幸。

    太子对他的仰仗在提高,爷那边见钱都到位了,并没什么动静,这种左右逢源,让他看到了希望,相信不久以后,等他缓过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鲁氏仍是在过自己的日子,大儿子已上了他林家的族谱,他林成霖若是讲脸,就不敢对外承认这些事。更何况他还仰仗自己的娘家。

    至于他毒害自个的事,便不细究了吧,谁让她先下的手呢,表面上就这样混吧。而这一切看似的平静,因一个人的登门,彻底打破了。

    听闻天成郡主上门拜访,鲁氏先是懵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哪一位,她丈夫前妻之女,那个哑巴郡主。

    原本对这个哑巴住在穆大将军府她还有些微词,后来她也想通了,她一个做后娘的,不让人找麻烦就成了。不管真实情况如何,这位可是入了皇上眼的人,还是离远些的好。

    所以对穆安枝的上门百思不得其解,让人请了进来,见了礼,暗暗打量下来,觉得这位一点也不像他林家的人,不过,她一点不敢乱猜。

    那位穆将军的女儿是何品性她可听说过的,且那个老巫婆还在时,有的事还真不好办。

    这回穆安枝出门阵仗有点大,带上了小得子小允子,还有青灵与扶柔,不是她摆谱,而是必须摆。

    不想想她名义上可是这家人家的女儿,按理说不得称这么一位为母亲,谱不摆起来,若是林家扣下她,再出个什么幺蛾子,压一个孝字下来,她还真不太好办。

第二百五十章 嫁妆

    小得子,小允子高兴坏了,倒不是在将军府里关坏了,而是他们总归有点用了,跟了郡主从宫里出来,才知什么是天堂。

    没人打骂他们不说,歧视他们的人都没有,还教他们本事,读书识字是必须的,还可以自己选择学别的。

    功夫也好,算帐也好,别的技能也好,只要你想学,便有人教,他们也争气,也不贪多,一个学了算帐,一个学了功夫。

    他们已经这样了,一辈子只能跟在郡主身边便是福气了,总要做点有用的事不是。

    功夫学了,不是为了保护郡主,有事也跑得快些不是,不拖后腿就成,算帐,对于管后院的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他们不要钱财,可郡主得要啊,这些锁碎的事就由他们来吧,免得郡主费脑子。

    他们的用心,将军府的人都看在眼里,对他们自然也好,本就是机灵的,在宫中见过不少,一看今天来的这地,这阵仗,便知该怎么做了。

    一左一右站在了穆安枝的身侧,虽说他们身份低,可这种特殊存在代表着什么,是个人就有眼力见。

    鲁氏本还想摆一下后娘的谱,见这情形也收了心思,郡主身边跟着的可是皇上的人,她犯不着去得罪,她收了心,事就好办了。

    穆安枝不想与这些人说话,全程由青灵代言,也不绕圈子,表明了来意,递上了嫁妆单子的抄录本,至于如何安排处理,就不关她的事了。

    客客气气得坐了会,打了招呼,便从林家走了出去,林家的人倒是想拦,有胆吗?

    等人都走了好半天了,鲁氏才回过神,这,这,这她可做不了主,也不想做主,当年穆家女出嫁,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

    穆大将军一生的家当,皇上的赏赐,都由穆家女带到这林府了,而林府的发家便是由那个时候开始的。

    现如今,人家的女儿要出嫁了,讨要自家娘亲的嫁妆无可厚非,可这些东西打她进门起,她就没见过啊,关她何事。

    心下这么想的,可也明白她与那林成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丢了他的人,也甩了自己的脸,别人可不会说是她没见到,只会说她是个毒妇,贪了人家前妻的陪嫁。

    若是老巫婆还在,她还有地说理去,如今……第一次后悔把那老东西弄死的早了些。这锅她可不背。

    于是便在林成霖回府后,才有出现在他面前的举动。

    两人都知不是正事大事,这种见面根本没必要出现,一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且看这女人要说什么。

    鲁氏见他识趣,也不多说,扔下单子,丢下一句话便走了。

    “动了人家的东西,可曾想到会有今天?”

    单听这话林成霖是不明白的,可等拿起来一看,人便傻了,这些东西他都见过,是谁的,他也清楚,如今在哪他是不知道了。

    可是是如何不在了,他有数,为何会出现在一张单子上,不用多想,便知是怎么回事了。这个逆女,还真敢开口。

    第一时间是发怒,可是发怒有什么用,女儿出嫁,要自家娘亲的嫁妆天经地义,笨重的也就算了,可那些首饰总归是要的吧。

    房产地契有缺失倒也罢了,可总不能都没了吧,更别提那些摆件,其中还有几件是圣物,圣物懂不懂,那是皇上赐下的,给你家当传家宝的,居然也没了。这……

    如何是好啊?这逆女原本死了,就没这事了,可她偏偏还活着,回了京,还不方便接回来住,完全没法子拿捏,这就难办了。

    前段日子已有失圣心了,这回若是这逆女再将这事捅到皇上那去,他这官就真的是做到头了,这可是万万不行的。

    但这些东西打哪来啊,当年那可都是卖的卖,当的当,都是死当啊,赎的地都没有。哪怕有地赎,以他现在手头上的那几个,哪够啊!

    思来想去,嘴里都上火燎泡了,都没好法子,最终只得厚着脸皮去求穆安枝。

    一听是那个不把小妹当人,不管小妹死活的男人来了,商四与陶五哪会任穆安枝一人去面对,陪在小妹身侧便出来见客。

    对,在这大将军府里,他们便是主人,秦云风的这几个义子,个个长得高大,气势模样摆在那,虽说这两个没上过战场,可也是不同寻常人的。

    摆开了架势,很是唬得住人,最起码唬林成霖够了,差点让他忘了今个来的目的。

    穆安枝先上前见礼,无声得叫了一声“林大人。”便坐到了主位上。

    商泽谋行事圆滑,“林大人。”声音还算客气,陶骏喆是一声招呼也不打,明显不待见,他是几兄弟中最单纯的一个,可疼小妹却是最厉害的一个。

    现在小妹调皮叫他一声五哥哥都还会脸红,怎会对对小妹不好的人有好脸色。

    不等林成霖回礼,两人便选择了穆安枝一左一右的位置坐下,这一下,林成坐在哪都不合适了。

    “你们是……”他是混官场的,也不是端不住,被唬了一下,回过神便能应对了。

    “安枝的义兄。”“大将军的义子。”一人介绍了一句。

    “林大人请坐。”待客之道还是要的。

    林成霖磨牙,还知道他是林大人呀,哪有这样待客的,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居然也在老夫面前摆谱,若不是他有求于人,早甩袖子走了。

    正是因为有求于人,才不得不委屈自己寻了一处坐了下来,在他看来商泽谋是个好说话的,选择了他这一边,坐下。

    穆安枝戴着面纱,浅笑着,有哥哥们在,真好,不用她做什么,便可以出气了。

    “你们,怎这个时候入京了?”论起来他是长辈这样问还算适合的。

    “这不,小妹的好日子就要到了,义父命我二人来给小妹操办一下嫁妆,必定穆姑姑走得早,小妹身边又没个人张罗,只得多操点心了。”

    商四的话说得很意思,本是经不起细细推敲的,推敲起来并不合适,可他有一个词出来了,便什么都不重要的。那便是嫁妆。

    小妹昨个出了门的,还是第一次以郡主的排场出门,问了一下,才知有这么一出,本那些东西他们不在意,小妹的嫁妆并不会缺那么一两样,可落在那个人手里就不行了。

    小妹想讨回来,他们也想讨回来,穆家人的东西只能在小妹手里,管你是谁都不行。

    林成霖还真被那两个字弄得头大,发现不对也不敢说,秦云风是个蛮夫,认识也曾见过,还受过他威胁,威胁他若是对素娘不好,就要小心他的拳头。

    可素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从不对外透露一点自己的不是,也让他逐渐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包括素娘走后,这个逆女传言也死了,见这人还没什么动静,就更不在意了。

    哪知会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还对逆女这么好,可见当初救下逆女的就是这人了,也就难怪这些年没动静了。

    做了贼的人本就心虚,提那人,提嫁妆,还有这府䣌为何会落在这逆女手中,种种结合在一起,他不乱阵角才怪。

    “有劳秦将军费心了。”人有点乱,话还是要说的。

    “能不费心吗?”陶五难得这样阴阳怪气得说话,见了面,才知这人是个什么东西,越发替小妹不值了,也更心疼小妹了。

    他直接的敌意,让林成霖的心中更慌了,觉得还是先避开这两人同逆女单独说话的好。

    “二位,能否容本官与小女单独谈谈?”他觉得他这话说得没错,听到商四与陶五耳里就不同了。论怼人商四更在行。

    “林大人,这话就不对了,首先,您自称为本官,这里可没有你的手下,与你可以审问的人。”

    什么玩意,当他们的面都这样对小妹,那小妹小时,无依无靠的,真不知欺负到了哪个地步去了。

    “其二,”不等林成霖反驳就说到了下一条。

    “您想与小妹单独谈,请问,您会手语吗?还是说,您想说什么便是什么,小妹只有听的份。”

    “可别忘了,她的义父是秦大将军,大哥是柯少将军,二哥是郎都尉,虽说我与五弟还没有官职,给她撑撑腰还是可以的,更不要说她本是天楚的正四品天成郡主了。”

    这级别不算高,可给她级别的人高,商四的话点到此,便止住了,想来这人明白此路是走不通的。

    一连串的身份砸下来,林成霖有点晕,虽说一个文一个武,还不好说,可在皇上那好说,真比起亲近来,他没这个逆女同皇上亲近。

    且这事他还不占理,皇上也不会允的,但是,他……唉。

    “您还是有事说事吧。”陶五看似在打圆场,实则是在补刀,昨个他们就问过小妹了,对这个需不需要留情,小妹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她说这人跟她没关系,她回来就是为了折腾他的,可见当初他对小妹有多不好,现在看来,果真不冤枉他。

第二百五十一章 谣言1

    这两人不走,那哑女又没法沟通,他的事还能说个屁呀。“没事,只是来看看。”

    “哟,劳林大人关心了,小妹这啊,一切都好,有林大人这样做父亲的,定会风风光光得嫁出去。”哪壶不开提哪壶,提的就是你的痛脚。

    林成霖坐不住了,客气了一下,便告了辞,看着那略有些狼狈的背影,兄妹三人扯开了一抹冷笑。

    林成霖回去如何想法子填补那张单子,就不是穆安枝操心的事了,当然是越乱越好,让人盯紧了,不出什么歪招就成了。

    作为待嫁女,她要忙的事还真不多,嫁妆有人替她操心了,一下子还是好几个,听说曼玉与陈子豪那两个也在准备,他们要尽心,她也没法子。

    喜服,她已经绣好了,难得闲了下来,便开始研究吃食,这种闲心思可不多,花样一出,可是高兴坏了在将军府的人。

    特别是玄老,这回他不闹着出门了,少主与小徒儿的大日子怎样他也要参加,府里的都开心了,萧长翊可不乐意了。

    府里多了两个兄弟在,他白日里不好过来,好些东西都没尝到,好在的涵儿会给他留,可总归心里是不平衡的。

    幸好小人儿温顺也疼他,倒是能弥补一二,只待日子到了把人娶回去才好。

    还没等他更多的憧景未来,京中的流言便四起了,刚开始时,只是穆大将军的一些闲话,也就是在林成霖上门后的二三日,便传出了哑巴郡主府上有两个年轻男人的话。

    这话不能细听,一个待嫁女,住在一个没有长辈的府䣌,还冒出两个身份不明的年轻男人,让人暇想的空间太大了。

    穆安枝当天就收到信了,不作他想,便知是谁,想逼她就范,这种招也使出来了,不过她无所谓,清者自清,这种事越说越不清楚了,还不如不管,只要哥哥信她便好。

    可商泽谋与陶骏喆不乐意,一个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怎能让人给污了去,对那个姓林的更是厌恶到了极致。不过同样,他们也没有好法子。

    左不能说,右不能澄清,两难。而这个难题对于他们说是,对于别人来说却不是,流言刚出来,第二天,萧长翊便大大方方登门了,名为对两位舅兄尽一下地主之宜。

    请两位舅兄京城一游,这一招不可谓不高,这次回京,他交了差,不同于前几回,莫昊对他是大加赞赏。

    这时朝臣们才知道,从皇陵之事到雪灾,再到这一次汛期大水平安过渡,这位刚冒头的端王世子可是出了大力气,又有多少人是被他拉下的马,是个厉害的,还是个不声不响厉害的。

    莫昊的目的达到了,他的奖赏给的也很意思,官位没落在实处,可级别提起来了,本一个端王府世子也就从二品顶了天了,这还是皇上给面子的情况下。

    如今直接到了正一品,相当于太子的儿子的级别,别看没什么明确官职,这已不得了了。

    这官职莫昊不是想给,而是不能给,马上这小子就要娶他的小孙女了,两人又黏糊,若是有了实职,在家就呆不了几天,便要上朝,扔下小孙女一人在家就不好了。

    还不如等他们成了婚,过段时间再给安排实权,他的行为让朝臣们有些看不懂,说是重用端王府吧,只是得用了一个萧风翊,没重用吧,这位又……

    总归圣心难测,怎样也不会想到是为了那个原因,别人怎么想萧长翊不知道,对这个级别他一点也不在乎,唯一的好处在今个体现了。

    他出了名,关注他的人便多了,如今他来了这么一出,就不得不让人多想想多打听打听了,这从将军府里了出来的两位是谁。

    结果闹了半天,是人家穆大将军义子的义子,也就是人家天成郡主的义兄,萧长翊萧世子的舅兄,这关系闹的,哪还有什么流言,连个泡都冒不出来。

    没见三个男人走在一块相谈甚欢吗?没看到相处得如兄弟一样吗?只有商泽谋暗地里磨牙,个老三确实是个心思深的,哄走了小妹不说,还利用这个机会讨好他们。

    引得他们不得不配合他来这么一出兄弟友恭的一套,哼,等着,娶小妹的那天,才不会放过你。

    而陶骏喆则有些神游天外,义父说娶小妹的人他们认识,他一直没猜出来,直到今个见了,才知是三哥,若三哥可以,是不是……

    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萧长翊很少往热闹的地方去,可今个却是哪里热闹往哪里钻,酒楼是昨天就定好的位置,席间前来打招呼的人不少,效果很好。

    商四与陶五也明白,配合的也到位,之后他们去了玲珑阁,玲珑阁是个特殊的存在,不同于烟花之地,又不同于平常的茶馆谈事的场合。

    更高雅,更有趣,也更赏心悦目,是许多人除了显身份外,真心爱去的地方。

    不同的剧目,不同的演绎方式,别样的舞台,极好的故事,美妙的伴奏,精湛的演出,带给人的视觉盛宴,都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更何况对于萧长翊来说,还是他的小人儿开的,怎样也得带这两位来瞧瞧,不同于酒楼,这里安静也好说话。

    “这个地方倒是雅致。”商泽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评价。

    “是小六的。”想来涵儿也不会避会这几个兄弟。

    “小妹的?”说起来这是近一年来,萧长翊同他们分开后的第一次见面,当然还不知他们已改了口,叫小妹也成,独独若涵与涵儿只能他一个人叫。

    “嗯,很像她的风格。”陶五本不感兴趣,听说是小妹的,才开始仔细打量。

    “我们可以放心在这说话。”他的身份在涵儿这边算是过了明路,自然安全。

    “嗯,是可以好好说说话了。”

    商四是开酒楼的,当然知道哪些地方容易让人偷听了去,而且好多法子还是小妹教的,自己干了这一行,行走在外,就更小心了,谈不上滴水不漏,却也尽量注意着。

    如今到了她的地盘上,自然可以放松一下。“我说三哥呀,你这身份可是藏得够深啊。”一能好好说话,第一件事当然得兴师问罪了。

    萧长翊知道他们有气,气的还不是他瞒了身份,他有身份这事,这几个兄弟心中都有数,气的是他要娶涵儿,也就是他们的小妹。

    本是大家的小妹,结果就要成为他一人的了,不平衡也是正常的,而他也乐意面对这一切。

    “四弟莫怪,实属不得已。”萧长翊把姿态放得很低。

    “哼。”商四冷哼,这位的身世他们几个清楚,应该说是端王世子的身世他们几个清楚,就是没能对上人,如今对上了,也是知他的不易。

    “三哥,怕是早就知道小六是小妹吧。”陶五一直很安静,此时冷不丁得冒一句出来,正问到点子上了。

    “不瞒四弟,五弟,几年前我便晓了。”具体几年他不能说,怕传到涵儿耳朵里,同他算帐。

    “你一开始便起了这个心思吗?”陶五抿紧了唇,神色不是很好看。

    “其实在十一年前,小六还没到义父跟前时,我们便认识了,六年前的认亲,只是我们的重逢。”萧长翊把时间的距离位得远了些,告诉他们他真的与涵儿同他们之间是不同的。

    “据我所知,很早天成郡主与端王世子就有婚约。”商四的问题也尖锐,现在知道这两人是这两人了,可之前呢,特别是他们两个,谁敢保证对方就是那一个。

    “在没见到天成郡主之前,我是不愿做这个世子的。”想到那小人儿玩的一手花样,萧长翊无奈得笑了笑,如若不是他先准备了信物,让她知晓了自己的心意,这事还真是不好说呢。

    “你是说,小妹做了选择,你才成为了世子。”都不是笨人,一点就透。

    “在那之前,我是动了心,可小六并没有回应。”主要是他没有等到,小六便回了京。

    “直到在京城再次现遇,才……”他对那一晚的细节记得很清楚,小人儿满眼的星辰,而她却是他眼中最闪耀的,唯一存在的那一个。

    这话说到这份上,就没什么好聊的了,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因圣旨所迫小妹才嫁,而是在顺水推舟,正好合了两人的心意。

    也是,依小妹的性子,只要她不愿,谁也勉强不了她。

    陶五想明白了,神情更是落莫了几分,不再去听三哥与四哥在聊什么,而是去看那舞台,至于看没看进去,便只有他知道了。

    商四隐讳得看了他一眼,有些担忧,他们俩个是兄弟中走得最近的,一是年纪相仿,二是在小六没来之前,这个弟弟最小,关注的也就多一些。

    这么多年的兄弟,许多东西还是看得出来的,更何况,陶五并不一个特别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唉,造化弄人啊,谁让他醒悟得太晚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谣言2

    萧长翊也注意到了,同样也明白了几分,这位在很早的时候,对涵儿便是不同的,涵儿也喜欢逗这个哥哥,用一个称呼就能让他脸红。

    可因为他单纯,也没有他幸运,那么早就知道涵儿的女儿身,便错过了表白的机会,如今这样,也是没法子的事。

    小人儿太优秀,有很多人喜欢她是正常的,这种如陈子豪一样纯粹的喜爱他可以忍受,而乌赞达那种是万万不行的。

    对待这种感情的最好方法,便是无视它,不让拥有的人尴尬难堪,等到有一日放下了,解脱了,可以提一提,若做不到,便都藏在心里,给对方最大的尊重。

    转过身来,开始与商四叙旧,谈了些北城的事,京城的事,自然而然得也提到了穆安枝嫁妆的事。

    幸好每夜萧长翊都有爬墙,否则他还真不知有这么多人在替小人儿准备,他到是想给出同等的聘礼,可是不行。

    他的实力还不到暴露的时候,只能按耐来,好在小人儿都知道,等她过了门,自己将一切都交于她,便也是一样的。

    商泽谋对这位能不能拿出相应的聘礼也不感兴趣,他只关心义父让出的这份嫁妆安排在何处,安排什么地方才是最好。

    小妹说了皇上会出一份,想来那是拿来显摆的,好看不好用,云霄的人也在准备一份,那是给小妹压箱底的,林成霖那边的不作指望,主要是用来打脸的。

    他们的这份便只能往家俱上走了,义父也是这个意思,要好看又实用的,这才派了他们两个,而那老爹心里定是明了这三哥的身份,才会做如此安排。

    否则让他们真的打上门去同那个什么端王世子商量吗?

    端王世子府是新建的,格局是按制来的,大面上萧长翊根本就没管,不能让人挑出毛病来,唯有他和涵儿的院子是他用了心的。

    家俱这一块他本想着也是自己来的,是小人儿不急,她的云霄什么样的都有,都是现成的,她看看再作决定,也就把这块搁下了。

    现在到是正好,这一块让老爹填补上,又好看,又合了大家的心思。

    一听是小妹让先放着的,商四也就打消了与萧长翊商量的心思,小妹心中有数,不如去问问她,正好云霄的好家俱,大部分都是他们出的。

    老兵们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人也越来越多了,总不能只做武器吧,也用不了那么多人,便改了,改成了专门做精致木器的地方,一是练了手,二也是养活了这么一大批人。

    只要做得好,销路根本不用管,更何况那样式,那美观性,那么实用性本就是一流的,都是出于小妹之手,哪用得着担心。

    这回他们来是带了好几套最满意的作品来的,本就是给小妹准备的,用得上最好,用不上在这京城售卖,也就几天的功夫。

    这次回来的主要任务妥了,商四也有心思去看表演了,刚看了一会,便到了中场,这时包厢的门被敲响了,进来的是青宛与司琴。

    知道是自家主子终身的有着落了,可这人还没见过呢,听闻到了她们这来了,可不得来见见吗?

    这些年在红尘里打滚,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论起这看男人,不说一看一个准,十个有九个是逃不过她们的法眼。

    这一辈子最感激最敬重,还有最心疼的便是自家主子,怎能不趁这个机会来把把关。

    一进门,两人有些傻眼,这三个都不错啊,哪个才是呢?都是有经验的,也不慌,侧身接过身后姑娘手中的果盘,便往里走。

    “这是我们东家让送过来的,储位公子可得好好品品。”四月里有苹果有梨,还是很稀奇的。

    “你们东家?”商四反应还是慢了一些,必定第一次来。

    “可是她来了?”萧长翊已开始问了。

    一听这话便都明白了。

    “想来这位便是萧世子了,见过萧世子。”

    萧长翊回礼。

    “若是没猜错,这位应该是商四公子了,那位是陶五公子了。”青宛与司琴一一道明了对方的身份。

    “小妹的人就是厉害。”商四回神也很快,陶五不善应对女子的接触,起身回礼,站在了一旁。

    “回萧世子的话,东家确实来了。”这位的确不错,与主子也配,她们安心了。

    “能否请……”一听小妹在这,陶五便亮了眼,商四也想请穆安枝过来。

    “怕是不便吧。”萧长翊阻拦,今个他是为小人儿正名的,在这里若是请小人儿过来,让人看到,闲话不好说,目的效果便会差上一些。

    音落,商四与陶五也察觉出不妥,原先在北城相处惯了,倒是忘了这京城的复杂。

    “几位公子难得前来,我们东家今个兴致也不错,特定为几位公子弹奏一曲,还请几位公子聆听。”人见到了,满意了,顺水人情便送了吧。

    穆安枝难得来一趟,这还是回京后的第二回,被青宛与司琴好一通数落,对于两位长姐般的人,穆安枝很好说话,讨了饶,还认了罚,应的便是弹奏一曲。

    什么都行,一是她们饱饱耳福,二便是再提提这玲珑阁的名声,巧的是听闻这三位来了,才有了这么一出。

    “自然。”三人忙应承,穆安枝的琴音有多有魅力,三人都是知道的,自然求之不得。

    青宛与司琴告了退,很快,大厅里便响起了悠扬的琴声,这个时候一般是让看客休息的,起来活动一下,有时也弹些悠扬的曲子让人放松放松。

    所以一开始时并没有人太在意,可等到几个音符过后,便都凝神听了起来,这曲调熟,正是中秋之夜后,在京城慢慢流传开的‘春江花月夜’。

    正是因为熟,一听便听出差别来了,技艺这类东西,勤练都放在那,差别不会太大,可那意境天赋却是与生俱来的。

    想补也是补不起来的东西,若说原先听这曲子,配上那诗词,可以让人想象出那样一副画卷,那到现在,完全是有一副画卷在眼前完全展现开。

    而那词句则是自动得蹦出来,显现。觉得贴切的同时,觉得本来就该如此。

    一时间听痴了今个到场所有的人,等琴声落了,还久久不能回神,有好事者轻问。

    “请问司娘子,这琴声为谁人所奏?”

    司琴笑了笑。“一位客人。”

    “客人?”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意料。

    “可否能告之那位客人为何演奏?”若是客人演奏只怕是这琴声只听得这一回了。

    “有朋自远方来。”司琴看了一眼那三位所在包厢,解释。

    “多谢。”到这玲珑阁来的人,都是有身份的,有修养的,能打听这么多,已属逾越了,多的便不敢问,也不能问了。

    本都关注着,想听到的人都听到了,很快下半场的表演开始了。

    萧长翊这边三人当然是高兴的,小妹(涵儿)就是招人疼,不再说话专心看演出,她出手的东西自不是凡品。

    而另一个包厢却热闹了起来,而这包厢的主人一直属于一个人,便是萧风翊,自打去年在此听过安小六的琴声,这个包厢他便一直包下了,哪怕出了林婉珍那样的幺蛾子,他也喜欢到这来。

    一是节目还算赏心悦目,二是地方干净,没那样的人往身上扑,三则是还有几分期待,能在这里遇到她。

    同许多人一样,琴声刚起时,是没留意的,可听了几个音调便被吸引过去了,他不是不学无术之人,琴棋书画,文治武功他的娘都逼着他学过的。

    通音律,便会有感受,只几息间便判断出了这弹琴的人就是她,本想寻音去寻人的,可一想到上次分开时,自己的所做所为,又止了步,如今在外面,若她还是生自己的气,闹起来就不好看了。

    等会曲终人散了,再寻到她的住处,好好得同她说说话,总归会有转机的。

    一曲终了,又听了刚才的对话,他越发肯定了,而同他一起来的伴便开始讨论了。

    “我猜那位客人是郡主。”玲珑阁的干净让一些大家闺秀也能来散散心,安全是没问题的,也不会影响到闺誉。

    “她一个哑巴到这种地方来作甚?”有人不赞同。

    “哑巴怎么了,那词是她写的,那曲是她弹的,你会呀?”明显这两位都出现在了八月中秋的宫宴上,一位是穆安枝的仰慕者,一位则不以为然。

    “什么词,什么曲?”唯一不在现场的便是萧风翊了,中秋之后便是皇陵的事,他去忙了,那事大,一回京便压下了中秋节的这一挂。

    虽说也听过那首流传很广的‘春江花月夜’,却从未想过去打听是它的来处,今个倒是第一回了。

    “噢,对了,那天你不在,还不知道。”能玩在一块的,自然是身份都不差的,也就知道他那天的提前离席。

    于是两个相互补充着,把那晚的事仔仔细细得还原了一遍,倒不是两人想说得这么细,主要是两人意见不统一,你说错了一点我纠正,你说偏了一点我反对,只得把原场还原了。

    “那郡主只做了四句,怎传出了这么多?”萧风翊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问,他的心有点乱。

第二百五十三章 灾星1

    “这我可听说了,是皇上找那郡主要的,总觉得不止这么多,结果郡主又写了这么多。”

    “切,那可不一定,指不定是那位才子见这个开头好,给续上的呢?”一个哑女都超过他们了,怎那么容易服气。

    “作诗的意境在那,哪有那么好续的,还如此贴合?”另一个据理力争。

    “我天楚朝的男儿可不会比一哑女差。”另一个还是不服气。

    “停。”萧风翊烦了,两人立马住了嘴,这位脾气不好,经常翻脸不认人。

    “哑……”萧风翊一开口说这个字,便觉得不要,平日里到是总说,也没这回这么别扭。

    “那日那女子弹的可是这一曲?不是你又怎就怀疑是她呢?”脑子是有点乱,可这些日子办差,总归有点用,还是问到了点子上。

    “意境,这琴声的意境,唯她一人能做到。”那天是一曲十面埋伏,虽说他不习武,也不喜武将,可在那时,他同样热血上涌,也有上阵撕杀的冲动。

    这也是他仰慕那个女子的主要原因,这回他说的话没了人支声,另一位也是赞同的,不过那人讨厌天成郡主的原因也是这个,太容易把人心神带走了。

    萧风翊的眉头紧紧得皱了起来,难怪他觉得熟悉,对了,就是这个意境,上回小六弹琴便是这样,而这回……

    盯了一眼刚才司娘子看的那个包厢,那里面是谁他知道,萧长翊与他的两个小舅子,现如今,只要他见见那两人是不是北城秦大将军的义子,一切便都清楚了。

    刚想抬步离开,又停住了,如果是会是怎样?那便是,便是,是……他最不待见的哑巴郡主与安小六是同一个人。

    这,如果是这样,他又该可去何从?脚步再也迈不出去,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结果,都个人都浑浑噩噩起来,只想逃离这个地方,也不去打听那个女子是谁了。

    他掩耳盗铃得回了府,赶走了所有想凑上来的人,回了自己的书房,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这才开始慢慢清醒过来。

    有的事也清晰了起来,那人跟他说过,他只会娶小六一人,而小六从不反对这话,在明知那人婚约的前提下,小六还能那么淡然,答案已呼之欲出。

    而自己这个蠢货却从没那么想过,回想起这,便回想起了这桩婚事的来源,有些埋怨当初为何小六不选他,可同时也知道自己当时的态度是多么得不入她的眼。

    懊恼的同时,也开始疯狂得翻找,他记得当初她给过自己一个盒子,同那人一模一样的一个盒子,莫非那盒子里有什么玄机。

    而因为自己的不在意,错过了。

    这个想法一旦成型,他杀了自己的心都有,当初放在哪了?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只得翻找每一个角落,好在打黄天不负苦心人,一个多时辰后,还真让他找着了。

    拂去上面的灰尘,有些不敢打开,万一里面什么都没有呢?没有又如何,已经这样了,想到这,便不再犹豫。

    盒子里还真不是空的,当初穆安枝把耳坠给了萧长翊,为了不显特殊,还是给这无位放了东西的,就手拎了一颗棉花糖放到了荷包中,再装进了盒子。

    只是这荷包特殊了些,还是她常用的花样,一是她习惯了,二是她顺手,三则是她根本没在意过这些小东西会流落他人之手。

    花纹是特殊了点,可又没有她私人的标记,算不得大事,也忘记了这人曾很在意她装过钱的那只荷包,主要是记得事太多,这种不相干的小事早屏蔽了。

    便以至于又让人误会了,萧风翊那个悔啊,也难怪小六不待见自己,她都向他表明身份了,自己却不去争取,甚至在那圣旨下来时,还庆幸逃脱了。

    结果却是这般悔恨,许久才拿起荷包打开,里面的棉花糖还是那般松软,颜色还是那么好看,这里放着这个,代表什么,萧风翊无力去想了。

    只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又在想自己以后如何去做,可这种打击却不是一时半会能让他的脑子转得动的,等他转动时,一些风向与流言又打了他一个错手不及。

    关于穆安枝的流言,在萧长翊安排的如此漂亮的一手烟熄火熄了,这一个没了,可下一个却来得有点凶。

    凶也没什么,在暗夜王国的人是自己人,流言要传的第一时间逃不过他们的眼,从哪来的,谁的主谋,什么内容,第一时间便送到了穆安枝的案头。

    穆安枝看后的第一反应便是乐了,而作出的应对,只有两个字。“不管。”有人想找死,便作吧。正好皇爷爷需要一个推广一些东西,而她也需要一个时机过一下明路。

    因暗夜王国与她的关系,此种消息她当然是第一个收到,没当回事的她,便也没想着通知其他人,结果第二天便惊了关心她的人。

    萧长翊懂她,虽心疼,却也不急在这一时去看她,而她身边的两个哥哥,却直接开始跳了脚,主要是他们不知道,这些事的前因后果。

    穆安枝只得好言相劝,把事的前因与后果,还有自己的打算都说了,才算安抚住了。一听是这样,商四与陶五便稳住了。

    唯一担心的便是皇上那,都说皇家无情,也不知皇上会不会站到小妹这边。可很快,他们便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流言一出没多久,皇上莫昊便亲自来了,心疼得跟什么似的看向穆安枝。

    “爷爷啊,哪有你这样当皇帝的,三天两头的往我这跑。”边命扶柔去泡安神茶,边数落莫昊,这说话的语气,惊到了商四与陶五,可一看小妹,又觉得皇上就该这样疼她。

    “小安枝啊,爷爷对不住你呀。”莫昊是惭愧的,虽说他不知暗夜王国,也就不知流言从何而来,可只看这流言的走向他也分析得出来。

    说什么,他的小安枝是灾星,自打回了京,又是天花,又是雪灾,还含沙射影得提了一下皇陵,最后的一个文章不敢大作,可愣是把前两个说成了天罚,直指他的宝贝小孙女。

    这天花是怎么来的,他最清楚,如何压制住的,他是亲眼所见,那这流言的源头便不用多想了,作孽啊,他怎就生了这一群如此恩将仇报的玩意。

    这也只能怪穆安枝太低调了,做了好事从不留名,天花疫苗一事,都安在了御医头上,没人知道她,这半年,朝中重臣们都偷偷接种了。

    人太多,这苗得慢慢来,也在愁如何在天楚大面积推广,太子府那事不好外传,总不能说害人又害已吧。所幸准备工作还没完成,便一直在找由头,这下倒好,解决了,更不要谈雪灾的事了。

    “这关爷爷什么事,再说又关我什么事,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穆安枝表现的很无所谓。

    “哪能这样?”莫昊急啊,小孙女不懂这其中的厉害啊。

    “小妹,不可大意啊。”商四与陶五也急啊,怎这小妹总分不清轻重缓急呢,或者说怎总不关心自己的事呢。

    “很严重吗?”穆安枝抬眼看了一下关心自己的人,眼底充满了笑意。

    “当然严重,历代出的灾星,都没个好下场。”用此计的人真毒,商四皱眉。

    “哪怕最后不是灾星,也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陶五难得如此严肃一回,他们是知道这中间的事,可是处理不当,小妹一样会受到伤害。

    “小安枝啊,别怕啊,有爷爷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莫昊的身份不同,说的话也就不同。

    “爷爷啊,你瞧,你都这样说了,还觉得我需要担心吗?”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这手还有手心手背之分,他站在哪边都不为过,可若是站到她这一边,定会省去她许多麻烦到是真的。

    “你这孩子就是心大。”莫昊也懂穆安枝的顾虑,她的这种不争不闹,反倒让他更愿意站在她这一边。“联这就回去颂旨说明一切。”

    “不急的,爷爷,难道不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吗?”这些事捅出来针对一个她,目的为何,她还真是看不太清。

    “再说了,这时风头还没到正旺,您便压了,多没意思啊。”穆安枝讲究的打脸,是一次性打到位的那种,闹得最凶的时候再来那么一下,又干脆又利落,还没后遗症,多好。

    “好是好,爷爷还不是怕你委屈吗?”莫昊岂有不知这个的道理,是真担心小安枝受不住。

    “我才不委屈呢,我有爷爷,有哥哥们疼爱,委屈个什么。”穆安枝嘻嘻一笑,亲自为关心自己的三个人捧茶,她这一举动又暖心又可爱,让越发讨厌死了搞事情的人。

    几方都心里有数了,事情当然就任其发展了,云霄也好,明月也罢,还有暗夜王国都是经历得住事的人,不用穆安枝嘱咐,便知如何做。

第二百五十四章 灾星2

    各方的行动都配合了起来,而萧长翊也懂,直接派人走了一趟有雪灾的地方,有些东西确实该放到明面上来了。

    他们不明着动,有人却冒了头,可动起来的效果并不大,甚至还给事来了更大的负面影响,这让观望的人皱眉。

    “涵儿,可知这是那一方的人?”只得夜晚爬墙的萧长翊搂着人亲热够了,才开口问这个问题。

    “不好说。”这点异动她也注意到了。“哪方的人都有可能。”

    比方说,放出风声的人,有一句话叫越描越黑,这种法子,确实能起到这个作用,可看起来又不太像,因为有些多此一举,还有可能会暴露自己。

    放出流言的最好法子,便是几个点一起炸开,让人摸不着来源,再停手让它自己发酵,便成了。

    还有一种可能便真下为了她的人,只是方法用错了,帮了倒忙,不过这样的人,已想不出来会是谁了,亲近她的人都知她的布局,是不会跳出来捣乱的。

    而不亲近她的人,是犯不着做这种蠢事的,萧长翊也明白这个道理。

    两人商议了一下,确实没什么头绪,只要对大局没什么影响,便暂时放下了,转为说了些知心的话。

    流言传开的第三天,几乎算是到达了一顶峰,这时有人提出了关于萧长翊的话题。

    在天花事件中没他的身影,可之后的,皇陵的事,雪灾的事,还有这水利的事,正是因为他才没造成更多的受害者。

    对灾星有多恨,便对他有多追捧,将这两人放到一块,便都会联想到他们的婚约,顿时都觉得不好了,灾星怎么可以同福星摆在一起。

    这种想法一出来,便成为了主流,又开始有了越演越烈的趋势,也将这场流言的最终目的彻底暴露了出来。

    最淡定的是萧长翊,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可他懂自己的心,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明白不论那个人儿是什么,都只能是他的妻。

    顾不得太多,越过了所有人,直接带着人前来将军府下聘礼,提前了十日左右。

    端王爷不管事,端王妃也不想管,可这聘礼还是得按制来,总不能打了自己的脸,至于按不按吉日送就更不关她的事了。

    萧长翊本不打算高调的,此时不却不同,为了涵儿,他自个添了三样东西,三样不名贵,却很有名头的东西。他得让那些人看到自己的决心。

    一是端王府成立时,先皇赐给祖父的马鞭,祖父传给了他,一是天楚建朝之时,萧家在最后一战中,缴获的南疆王的宝刀,那东西的意义已超出了它本身的价值。

    三便是当年父母成亲时,皇上赐下的龙凤玉佩,按理说这东西已无多少意义了,父母就那样,可这时拿来热闹却是再好不过了。

    加了这三样东西,不超制却是意义非凡,还特别打眼,关注到的人一打听便知是什么,正在这风头上,热热闹闹得就去了。

    一时让京城更热闹了起来,商泽谋与陶骏喆本也在闹心,一见这动静,便舒坦了,那些事迟早都要解决,可这一手在不影响全局的情况下,还狠狠得给了对方一巴掌,干得漂亮!

    下聘实际上是不需要萧长翊亲自来的,可他定会亲自来,站在门外捧着那三样一一介绍了不说,还表了心意,以娶到天成郡主为此生最大的幸事。

    这也太,太那什么了!

    商四与陶五一边范酸,一边把人往里请,而同时更认同这个三哥以及将要成为自己妹夫的人。

    说起来这还是萧长翊第一次光明正大得登将军府的门,地方虽都熟,但却不能表现出来,在外的戏演完了,便只念着想见到小人儿了。

    虽说分开没多久,可看到她的时间永远都嫌不够,好在关上了门,这将军府便是穆安枝说了算了,这次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打听人说起,便知这人的心意了,见又多出那么三样,心下也更明白他的想法,本就不是什么扭捏的人,自然大大方方站在前厅等他了。

    两人远远得对视,虽说什么都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这还是商泽谋与陶骏喆第一次见这对准夫妻碰面,那让人插不进手的气氛已表明了一切。

    商四感到的是高兴,也注意到了陶五的落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妹那样的奇女子,想不动心很难,动了心,往回收也很难,幸好,他还没开始,否则也难到一块去了。

    将军府里是如何自在的相处,旁人不知,可萧长翊来了这么一出,对于局势来说无异是加了一道强劲的催化剂,逼得幕后之人,加快了行动的脚步。

    皇后是极少主动来寻莫昊的,今个一冒头,莫昊便知主题来了。

    “皇上,臣妾有礼了。”一国之母的风范与礼仪是没得挑的,可在这老夫妻间就显得格外生疏了。

    “免礼,皇后怎会有空来寻联了。”本只是政治联姻,感情谈不上多浓厚,都是要给足对方面子罢了。

    “臣妾今个炖了点糖水,想送于皇上尝尝。”由头总归是要有一个的。

    “皇后有心了,你难得来,且坐坐,好好说说话。”得看看这人到底想干什么,莫非真把他当个傻子了不成。

    “是。”一听这话,皇后自然正中下怀,留了一个王德福在跟前,其余的人都退下去了。

    “王公公,年纪也不小了,且歇着吧。这里有本宫呢。”王德福与那个丫头关系好,大家都知道,这还是避着他点的好。

    王公公看了眼皇上,见皇上点了头,才退了出去,守在殿外,他不能听,别人也甭想听。没过一会便听到了皇上发怒的声音,以及碎了茶碗的动静。

    心下冷哼,皇后怕还不知道吧,这后宫所有人加起来,怕也抵不了郡主的一根头发丝,你们只是靠着皇上,巴结着皇上,想从皇上这得到好处。

    只有那位心疼皇上,从不跟皇上提任何要求,甚至还时不时得委屈自己,更别提吃了那么苦,为皇上受了那么多累。

    主子们在里面闹,没叫人,这门便不能开,他不开,还不准皇后的人进去,他这个总管可不是随便当的,又过了一会,才听到了皇上唤人。

    王公公躬身把门打开,似才发现殿里的事,忙找个地跪了下去,他一跪,后面的人都跟着跪,皇后便什么话都不好说了。

    被落了面子,没当着奴才的面,已很不错了,再闹下去,丢的可是自己的脸,起了身,端着范告了辞。

    等皇后走了,王公公才起身,招人进来,打扫大殿,之后才近身伺候。

    “嘿,德福啊,你说这人怎都变成了这样,没了一点良心了呢?”莫昊是有气的,可这与老妻冒的气,他能与谁说去。

    王德福也知道,这种时候根本不用他支声,老实跟着,当木头,皇上说的什么他都没听见,这也是他一贯应对这种事的做法。

    可这回不同了,他也来气了,主要是这事关郡主不说,还真办得他妈的缺德,这流言一出来,他也明白是谁的主使。

    你想啊,那天在天花是在哪发现的,又只有哪些人得了,单凭这一样,便是了。

    同许多知情人一样,不太清楚对方这样做的目的,他私下猜测,只是这些人见不得皇上疼郡主,要知两个郡主的仇可是打小就结下的。

    可现在他明白了,居然目的在这,想夺了天成郡主的婚事,这也就难怪那天在宴席上会对郡主了,搞了半天看上人家的未婚夫君了。

    也更好解释了为何频频出手害人了,幸好皇上是明白的,站在了郡主这边,否则他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为天成郡主鸣一声不平。

    本来皇上不提也就过了,那群人居然提出平妻的建议,这可不是往皇上的痛处上戳吗,当年端王爷被逼娶公主时,皇上便是反对的,如今又来一桩。

    当年间接害死了世子的娘,如今还来这么一招,是想逼死郡主吗?也就不奇怪皇上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唉,我对不住小安枝啊!”这已是这些日子,莫昊常挂在嘴过一句话了。

    “皇上啊,瞧您这话说的。”王公公开始接话了,他得把皇上的决心再定上一定。“您这不是为难吗?”

    “老小子,你少来激我。”莫昊虽抱怨,却也不糊涂,还有听不出王德福的意图。王德福也是故意的,在对郡主的事上表现得越直接越恰当。

    “不是老奴激皇上,这是实话,您确实难,老奴知道,郡主也知道。”

    “那是个好孩子。”莫昊感叹。

    “是啊,好孩子一般都受人欺负。”王公公叹气。“老奴知错了。”叹了气又赶忙认错。

    “你个老东西。”莫昊被他气乐了,“也不枉那孩子也叫你一声王爷爷。”

    那孩子是最没个尊卑的,却也是最孝顺的一个。这样的孩子再不好好得疼着,真的当不起她那一声爷爷了。

    王公公陪着傻笑了两声。

    “放心,怎样这回也不能让那孩子受了委屈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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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出生在普通百姓家,平平淡淡得过一生。
可惜没有如果,好在世上还有他(她)。
他是除了娘以外,唯一能让她安心的人。
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爱与牵挂,同生共死。哑巴小六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哑巴小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哑巴小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