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动动手
“方法？当然有了，行一套‘归一针法’在找个内力高手，助我打通经脉便可。”可这两样一样都不能少，如何实现。
“归一针法？”萧三郎觉得耳熟。
安小六没再说话，提到的这套针法她会，就是不知这个时代有没有人会了，以萧三的情况来看，给他治病的人就是个高手。
若‘归一针法’存世，就一定知道。
“听师父提起来，可惜没人会。”想了一会，萧三郎终于想了起来，玄老曾说过，若能找到归一针法，用内力行针，他的毒就能彻底解了。
“是啊，可惜没人会。”安小六扬起一抹自嘲，自个会又怎样，总不能给自个扎针吧。
想来对方知道也是因为他的病吧，可他的病最好不要用到‘归一针法’否则……这与她无关。
太阳晒得暖暖的，一上午又没别的事，出不得远门，今天的功课也完成得差不多了，难得偷得一日懒，安小六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听到身边轻浅的呼吸声，萧三郎扭动去看，见小六睡着了，不由一笑，到底还是个孩子。还真别说，小六睡着的样子真的很乖巧好看，根本不像个男孩子。
别看这段日子，她日夜陪着自己，晚上同自己一张床，见她的睡颜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心下不由生出一股疼惜来。
若自己身上没那么多责任，真想把她当弟弟带回去宠着，而现实情况只能容他想想。
萧三郎本就在休养期间，不知不觉伴着安小六的呼吸声也睡着了，睡着前，还把安小六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林子里白日里到是不凉，但也不算太热，这睡着了还是有点不太好的，两人挨在一起正好。
安小六没睡一会便醒了过来，感觉自己整个人在萧三郎的怀里，不由有些无语，这是把她当大型抱枕了吗？晚上这样不说，白天也这样。
没古代意识的她，还真没往男女大防上去想过，见他睡得好，也不惊扰他，悄悄得起了身，寻来一件他的衣服搭在他的身上。
还真别说，这古代成衣庄的衣服还是不错的，报上尺码大小，基本上还算合身。
五天后，萧三郎终可以起身打坐了，这已证明他能飞快得恢复了，也代表不多时日他便能离开了。
一想到他可以离开了，高兴的同时还有些不舍，这些日子与小六朝夕相处，让冷心冷情的他，居然感到了家的温暖。
对，就是家，哪怕那个家简陋，没有锦衣玉食，也没有成群的下人，哪所小六有时对他横眉冷眼的，爱搭不理，他仍喜欢这，喜欢这个‘家’。
打坐一周天后，门外传来了动静，估计是小六送药来了，别说小六自打第二天改了药方后，他的身体确实比原来恢复得快了许多。
真得好好谢谢她，推门进来的人让他失望了，不是小六，是几日未见的七珂，当然手上端的是一样的两碗东西。萧三郎安静得吃完喝毕才开口。
“你家小公子呢？”
“小公子今个有事，晚间才会回来。”小姐进宫了，算起来这是第四次了。
“你们一直住在这附近吗？”这是什么山，他一时还没弄清，却不表示他不知道这附近没多少人家，否则萧南萧北早就寻过来了。
“公子在孝期，刚搬出来不久。”七珂跟着安小六也不愿撒谎，见小姐同他亲密，自然知无不言了。
“小六家可还有什么人吗？”萧三郎的称呼让七珂愣了一下，小六？想了一下才记起来，小姐上次自称是安六小公子。
知小姐不能暴露自个的名姓，却不知这安小六是如何来的。“家里算是没人了吧。”想到了小姐的那个父亲，七珂与安小六一样，只当这么个人没了。
“算？”这话有点意思，没了就没了，算是几个意思啊。可他没有追问，谁还没个难言之隐，想来小六的爹娘都不在了，被族人欺负得只得搬出来了。
七珂见萧三公子住了言，便端着盘子去忙自己的，小姐走时可是吩咐了好多事，最紧要的一条便是训练加倍，哪个让她事没打听出来，又落下了功课。
室内安静了下来，虽说小六在时也很安静，可萧三郎仍觉得少了些什么，或许是她身上那点淡淡的药香吧，环顾了一下四周，竟有点憋得慌。
出了屋来到院子里，七珂正在训练，萧三郎不由有些手痒，小六身手好，可念在她小，自个又没恢复好，几番想与她切磋一下，都灭了心思。
今个好多了，七珂年纪又与自己差不多，倒是可以动一动了。七珂听到建议，也想同意，可念在小姐救了他的命上，不由问了一句。
“能行吗？”
“不动内力，没问题。”也知自己是病患，不敢太过逞强。
“好吧。”七珂也有些跃跃欲试，与小姐练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进步了多少，单凭对方的那身伤，与体质，便知是个高手，正好试试自个的斤两。
两人很快战到了一处，萧三郎越战越心惊，对方的身手不错，原先的底子应该是位功夫上流的军人所教授的，大开大合，很是了得。
这种功夫在以这个年纪，平日对阵没有问题，对上他还是差了很多，而如今配上安小六的诡异功夫与手段，竟一时半会让他难占上风，只得全心应战。
七珂却是越战越兴奋，小姐没教她固定的招式，只教了她技巧，说是在对敌时，联系自己的身手灵活运用，便是最好。
如今看来也确实如此，她感觉得到自己同对手的差距，但应付下这五十招已是相当大的进步了，若是在原先，估计十招都接不下来。
小姐说做人不能好高骛远，要有自知之明，所以她知足了，败了也是高兴的。
“你那些怪招是小六教你的吧。”见七珂输了也不气馁，仍笑嘻嘻的，便知她是进步了。
“方法是小公子教的，招是自己配合着练的。”话有些让人听不懂，可见过安小六训练的萧三郎还是明白的。
原来是这样，没有固定的招式，随机应变得攻击对方的弱点，反倒让人防不胜防。
“你同小六练了多少时间？”她的配合还不是很娴熟，估计接触不长，而且小六的身手没有别的功夫的痕迹，应该不是一个师门的。
“小公子只指导了我两个月。”提到自家小姐，七珂满是骄傲。
“依你看，若我与你家六小公子动手，能有几分胜算？”萧三郎有期待见识安小六的身手。
“若不用内力，估计我家小公子会赢。”不是她吹牛，当初自己对上她可只过了一招，如今自己就算是进步了，这进步也来源于她的教导，过个十招就不错了。
对上萧三公子，当然自个小姐要强上一些。
“你倒是对她有信心。”萧三郎笑了笑。
“如何没有？我在我家小公子手下最多只能过十招。”
萧三郎皱眉，若真如她所说，他还是小看了安小六，也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不知不觉有些想她了。
被他惦记的安小六刚到偏殿，自从上次与莫婷雨小公主发生了争执后，王公公就特别小心，只要她来了，便会下令宫人们严禁别的主子靠近。
只说是皇上的命令，别以为他这是在狐假虎威，是因为打那次后，他可是挨了不少皇上的数落。所以，安小六倒是落得个清静。
这偏殿角落里布着几盆冰，到是凉爽了不少，看到桌上的瓜果，便想起了前世的水果冰淇淋，只是以她现在的肠胃是吃不了的了。
她吃不了，可是皇爷爷还是能吃上那么一点的，这皇上老头是真心得疼她，她何不借花献佛？写下制作工具，与所需的食材，交给了王公公。
第三十二章 讨好两个老人
王公公看了看，便知这小主子又有了新的鬼点子，忙让人去准备，好在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主子，各式各样的需求，自然储备还是很齐全的。
安小六见食材很快都找齐了，便与王公公沟通，如何做，对于这个老人，她还是很感激的，单凭他到林府宣旨时，自个的故意装懵，他没拆穿便是好人。
要知道，就这一项，在这皇权时代，死个百八十次都不为过。
事实上的确实如此，若是别人，早就这样处置了，偏偏是她，而宣旨的是王公公，或者说是王公公故意来的，按理说宣个这样的旨，哪轮到他王大总管亲自出马。
他至所以会亲自去，也是穆大将军当年做的好事，王德福原本不是太监，而是皇上御前亲征的马前卒，为了替皇上挡剑伤了根本，才变成这样。
而当时把他背下战场的却是穆大将军，并不是穆大将军对他优待，只是因为他优待每一个伤员，每次战事，都会亲自上战场搜寻每一个可能还能生还的将士。所以他的威名与军中的威望不是虚名。
很快，两人合作指挥，一杯水果冰淇淋便完成了，说来也巧，刚做好，皇上莫昊便推门进来了，到了酷署节气，外面没有不热的，就这么一点点路，皇上便出了汗。
有宫人递上温帕，简单打理后，便奔安小六而来，开口总是那么一句。
“小安枝，想爷爷没？”
而安小六仍同往常一样点点头，虽然十天里想到他的时候只有那么一两次，但她确实想了，而莫昊总是乐呵呵得坐下来，把她抱到膝上。
今天也是如此，但这次没能如愿，迎接他的是一杯温茶，莫昊不太乐意，这么热的天，冷的都嫌不够凉，这还是温的。
但见孩子认真的小脸，只得接过，押了一口，见他喝了，安小六才笑嘻嘻得，把自己刚准备好的水果冰淇淋，用茶盅端了出来。
做的当然不止这么一点，但老人同自己一样都不能多吃，此时只能当个凉零嘴，尝尝鲜。
“这是什么？”颜色看着鲜亮，这触手冰凉，在这夏日，倒是很爽心悦目。
安小六前世是跟臭老头长大的，那就是个老小孩，所以当她拿起小勺挖了一点，往莫昊嘴里送时，不觉得有什么，那臭老头心情好时，变着方得同自己撒娇，而自个也惯着他。
但她这个行为在别人眼里就大不同了，别谈宫人们，那已经石化惯了，单说这皇上莫昊，这终是呆傻了一回，随即又潮了眼眶。
还是娘小时候这样喂过自己，没想到老了老了，到是让一个孩子开了先例，张开了嘴，尝了一口，味道冰冰凉凉的，又有一股子水果的清甜，让人心情顿好。
周身的署气也去了不少，安小六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自己还没试过，并不知味道如何。
“你做的？”莫昊先未表态好吃于否，安小六点头，亮亮的双眼有些灰暗，专心扮她五岁的孩子。
“真好，皇爷爷的署气消了不少。”
一听这话，五岁的孩子双眼恢复了明亮，忙将手上的茶盅递了过去，示意他还吃一点。
“你也吃。”莫昊有些生疏得挖了一点，递到安小六的嘴过，自个是皇上，几时伺候过人吃东西，自己的母后都没享受过。
王公公眼皮跳了跳，怎的，一个小的不懂礼数就算了，这个老的也开始了，忙瞪了一眼留在殿内的宫人们，见他们都低着头，这才安了心。
安小六想了想，张嘴还是把东西吃了，而她的顾忌与王公公的顾忌是不同的，这种寒凉的东西，她前世是最爱，而今生却是挨都挨不得的。
好在银勺精致，只有一点，到是可以接受，皇上见她吃了，又挖了一勺给自己，似乎味道更好了，下一勺又递给了安小六。
这回安小六自觉得摇了摇头，在桌上写下。“我不能吃太凉的东西。”接着画了一个哭脸。
莫昊笑了起来，这孩子太可爱了，从太医那也知道这孩子有病根，便不再强求，一个茶盅装不了多少，吃完莫昊有些意犹未尽。
“还有吗？”他的口腹之欲从不强烈，但这个到是可以多来些。
王公公欲言又止，皇上这几年的肠胃也不是太好，冰的，冷的也不能吃太多，让他开口拦皇上，自个的胆子还没那么大，很是为难。
安小六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怕，她可不怕，拿下皇上手中的茶盅，递给王公公，在他手中写到。
“有，但不能吃，吃多了肚子冰，会生病的，皇爷爷乖乖。”
莫昊嘴抽了抽，前面的话他懂，可后面这个乖乖是几个意思了，把他当孩子了不成？可看到她那真诚的眼神，竟有一种被母亲宠爱的感觉。
罢了，反正没人听到，就乖一回吧。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不需要了，王公公刚要退下，被安小六拦了一下，在莫昊手中飞快得写了一行字。
皇上拿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王德福，想了想开了口。“老东西，你会做了吧。”
“奴才会了。”郡主写下的，他都留着呢，正好以后用，不是每个人都能让郡主拉着手写字的。
“得了，就把那剩下的分着尝尝，联不能吃，不留这个想头。”莫昊瘪嘴，如果年轻个几岁说好了，最起码能多吃几口。
“老东西，记住这个味道，明个要是做不出来，小心你的狗命。”别以为他的东西那么好吃。
“是。”王公公忍住笑，只有郡主能管得住皇上，可皇上下一句话，让他差点泪奔。
“还有，你不许比联吃得多。”听起来是在正常不过的话，谁能超得过皇上去。
可王德福知道，这是皇上在关心自个，当兵出身的，没几个胃是好的，自个年纪也比万岁爷小不了几岁，这肠胃也有闹脾气的时候，这是爷惦记他的身体呢。
低头谢过，悄悄抹眼看了一下皇上，见他正在与郡主挤眉弄眼，王公公心下明白，这是郡主建议的，这东西冰着能吃好几天，可郡主是怕皇上多吃。
二是心疼他们做下人的辛苦了半天，没尝到个味，便来了这么一出，这一老一小是心善之人。感激涕零得下去安排膳食。
殿内的人都退了出去。一老一小这才开始说话。
“皇爷爷，最近好吗？”
“挺好的。”看着这孩子了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皇爷爷，骗人。”安小六五岁。
“皇爷爷怎么骗人了？”
“皇爷爷身上有小安枝醒神茶的香味，应该是喝了不少，若是好好的，为什么喝那么多茶？”看来那萧三郎是捅了一个大篓子。
“你的鼻子到是灵。”这孩子的心可真细。
“安枝不该给皇爷爷配方的。”
“为什么？”
“皇爷爷有了这茶，会少休息好多。”安小六开始咬手指，思量着如何引到问题上。“你答应安枝会好好的。”
有些生气得从他身下下来，瞪圆了眼看着他，若是一个大人做出来，这模样肯定很凶，可是一个孩子做出来，那就是别样的萌了。
“好，好，皇爷爷答应你，再也不这样了。”为了这孩子能顺利长大，他也得多活几年。
“我们拉勾勾。”安小六心底了打了寒颤，太肉麻了，可明显莫昊不这么觉得，伸出手指与安小六的勾了勾。
“小安枝还好吧？”两人互相关心。
“挺好的。”她有什么不好的，又有谁敢欺负她。
“那安枝平时都做些什么？”这么小一点在庵里，估计日子会很无趣。
“安枝写经文，打扫院子。”
皇上皱眉，这都不该是他的小安枝做的事，可他又不能安排人去帮她做。“还有呢？”真心心疼这个孩子。
“安枝还可以去后山采药。”她会医，过了明路，采药的事估计也瞒不住，不如大大方方得说出来。
第三十三章 端王府的那些事
果然皇上不觉得诧异。“后山？是那个翡翠山吗？”莫昊似想到了什么，有些急切得问。
“是。”安小六心下一合计，莫非他怀疑……还没等她抓住那点灵光，双肩就被皇上给握住了，严厉得警告着。
“以后不许去了。”
“为什么？”莫非自己露了什么破绽？但这不是刚才那道灵光。
“山中有猛兽。”皇上稳了一下情绪，开始诱哄小安枝。
“没有的，我与七珂又不入深林，只是在外围转转，没有的，皇爷爷不要担心。”还伸出小手去抚他的胸口，原因绝对不是这个。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安小六越是乖巧，莫昊就越不愿她出事。
安小六愣了一下，这是第一次皇上拿出威仪同自己说话，哪怕明显是关心多于吓唬。这时五岁的孩子该怎么做？她不知道啊，只得愣愣得看着莫昊。
莫昊见把孩子给吼傻了，不由有些自责，这孩子一直在个小院子里呆着，长到五岁，好容易走了出来，天性放开了点，有了点小小的乐趣。
所以她一直在后山玩，他是知道的，也是默许的，山林中也没什么猛兽，也让人放心，可现在……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自己，想来不解释清楚，这孩子是听不进去的。
若再扯上几个理由，估计会与自己离了心。别看她小，敏感着呢！这不，小身子紧绷着，已有些戒备自己了。忙把她搂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
“别怕，安枝，皇爷爷没骂你，只是关心你。”
安小六眨眨眼，原来五岁孩子被骂时，发一下呆，就可以过关呀！不过这样好傻，任由他搂着自己，不说话也不动。
“安枝，别怕，别怕。”见孩子一动不动，还以为是吓到了，他家的那几个吓到了，就会哭着去找娘，而这个可是个没娘的孩子了。
“吓到了，想哭就哭，皇爷爷护着你。”安小六的嘴角微不可见得抽了抽，但心底暖洋洋的，不枉她对这老头不错。
摇摇头，从他怀里退出来些，认真写到。“安枝没有怕，也信皇爷爷，只是安枝不懂。”
“真的？”小家伙刚才的反应吓到他了。安小六使劲得点头。
“娘亲教安枝不能撒谎。”
撒谎这个词一出来，皇上的脸上不由一热，这是在说他吗？罢了，孩子小，把危险说清楚，便是了。
“好孩子，听皇爷爷跟你说。”莫昊把小安枝抱得紧了些，怕孩子听到他的话吓到了。
“知道端王府吗？”试探得问了一句，见安枝双眼迷茫，便知当初那道圣旨的事她不太懂，也是，你指望一个五岁的孩子懂婚姻大事吗？
哪怕这个孩子如此聪慧，心下舒了一口气，若孩子知道，问一声皇爷爷为何把她指给端王世子，他该如何回答，当时他可不知小安枝如此贴心，只知是个哑女，身份高贵的哑女。
安小六确实不记得自个还有婚约在身，因为这件事打她知道起，就没放在心里过，上辈子没嫁人，也没谈过恋爱，这辈子似乎还没时间去考虑那么久远的事。
但这端王府的事，她还是了解一二的，她已经仔细阅读了这近十年的官府衹报，有关端王府的事有那么几条，足以让她了解端王府是怎样的存在。以及现在的大概情况。
说起来这第一任端王是天楚异姓兄弟，两人一起打的江山，一个有勇一个有谋，同为开拓者，待事成之后，老端王爷主动相让，当了个闲散王爷。
若不是太上皇苦苦相留，估计早已退隐山林了。端王爷敬着太上皇，太上皇也看重端王爷，这各种的赏赐先不说，还有一道世袭的圣旨，那便是一字并肩王。
也就说端王府所享受的权利超过了所有亲王，仅在皇帝之下，可越是这样，端王越是低调，在京城，若不是那么大一个门楣存在，几乎都要被人遗忘了。
而这种低调则是来自于老端王爷的睿智与治家的严谨，那端王姓萧，只有一位妻子，又仅此一个女人，因长年征战，膝下也只站住了一个儿子。
而这个儿子的身体并不太好，人口如此简单，又不愿结交权贵，自然对别人没有什么威胁，可就是这样，仍有人往他身上泼脏水。
老端王爷的最后一战是在北疆，北边的靼子英勇好战，又资源贫乏，特别是冬日，日子难捱，自然打家劫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令边关的百姓苦不堪言。
而端王爷一出马，没费多少力气，便将他们赶出了边界百里之外，别小看这百里，就是这百里，竟使得北关十年不受骚扰。
这其中的功绩不言而喻，但当初端王爷是如何做到的，没几个知道，于是十年后，居然传出是老端王爷为了此项功绩，私下与靼子勾结，有了肮脏的交易。
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拿出了他们通信的凭证，对于这些端王府的态度是一概不予理会，太上皇也是如此，等朝廷上参本的人越来越多，太上皇才说了一句。
“若依卿等之能力，能否办得好？”一句话堵了众人的嘴，可这句话却没能洗去老端王爷身上的污点，甚传老端王爷郁郁而终。
这一任端王爷本无太多建设，为人更为低调，越发不引人注目了，可有一件事却让他也出现在了人们面前，那就是娶了公主。
端王一家的基因好，个个都是美男子，别看端王爷身体不好，但那出身，打小的教养，以及先天的容貌，可是数一数二的。
一日宫宴，端王爷应召入了宫，无意中遇到了情窦初开的公主莫瑾瑶，便被惦记上了，可他已有一妻，并育有一子，而且祖上有训，不得三妻四妾。
愣是咬牙不愿娶公主，可莫瑾瑶却是铁了心只嫁他，要死要活的闹了好久，皇后求了皇上，而皇上不敢用圣旨来压端王，只好求到了老端王爷的头上。
事都到这份上了，老端王爷没了法子，便让儿子娶了平妻，接下来的故事就老套了，平妻进了门，身份又高，嫡妻自己受不了，又不敢喧闹，结果郁结于心，没几年便去了。
而自己的儿子也在她走之前被送去学艺了，不必在继母手下受苦，终将自己的位置全都让了出去。
这位公主舒心了，嫁了自己中意的人，也为他生了一子，而原配与长子都不在府里扎眼了，也乐得自在，但有件事却一直如鲠在喉。
那便是端王世子之位了，端王爷一生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仅相隔三岁，都很优秀，本应立长子，必定长幼有序，而且他的娘亲是他的原配夫人。
可公主不乐意，凭什么她的儿子就比别人的差一节，再说她现在才是嫡妻，进宫找皇上请旨，被自个的哥哥绕了回来，不于表态。
所以这端王世子之位一直空着，安小六将端王府的资料回想了一遍，虽说这些东西不一定完全准确，可五成真的是有的，那便足够了。
现在她有些不明白，皇上老头为何提到这样的一家人，而她的表现刚好展现了一个五岁孩子的懵懂，到是很贴切。
“不知道，没关系，就把当个门楣高一点的大户人家吧。”见孩子不懂，莫昊含糊得解释了一下，安小六抖了一下嘴角，真是在忽悠小孩子。
一个门楣高的大户人家，值得你个当皇上的亲自提及与过问？也不询问，认真听着，此次她来的目的达成了，刚才的灵光也找回了，定是与她救的那个萧三郎有关。
“前些日子，他们家进了贼。”见小安枝瞪大眼看着自己，双目还有那到一丝兴奋，却没有半点恐惧，莫昊知是自己小看了她。
也对，几个有敢一个人跪宫门的孩子，那胆子能小吗？再说无知者无畏，能怕到哪去。也就更不会瞒她了。
“被偷走的东西多吗？”作为第一次听这个故事的人，感兴趣的地方应该在这。
“应该没有，必定端王府中守卫森严。”提到这，莫昊不由皱了皱眉。
第三十四章 有人下毒
端王没说实话，没丢东西，怎么派那么多人去追去查，不过他手里应该没有什么能威胁到自个的东西才对，而且若是丢了，端王哪里还坐得住。
“那人抓住了吗？”萧三郎伤的来源找到了。
“没有，他逃了。”要么是来人武功高强，要么是端王府守的人不顶用，最好是第二种。
“逃了？皇爷爷。”安小六有些紧张得抓住了莫昊的手。
“怎么？怕了？”这才是个孩子的表现，安小六摇头，在他手心里认真写下。
“皇爷爷，你要注意了，宫里宝贝多，别招了贼。”
莫昊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她在担心这个，见他不严肃，安小六拍了拍他的手，让他留意她后面写的话。
“东西被偷了是小事，皇爷爷不可往前冲，伤了自个就不好了。”
莫昊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都说赤子之心，赤子之心这就是了，心里被塞得满满的，伸手就把小安枝紧紧得抱了一下。
“好孩子，爷爷记住了。”没了那个‘皇’字，心贴得更近了些。
“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哄好了老人，该打听正题了，倒不是她不是真心关心，只是轮不到管，别以为她真的只有五岁。
这宫里宫外那么多的侍卫，可不是吃干饭的，但这老头对她不错，适时得表现一下自己的好心也是不错的。
“能是什么样的人，黑衣黑裤的大男人呗。”本有些沉重的心情，因怀里的小不点居然轻松了起来。
安小六暗舒了一口气，萧三郎没有暴露太多，养好了伤，被人找到了也没多大关系。
“那这与我上山有什么关联？”这个圈总是要圆回来的。
“贼人逃进了山林，抓到你怎么办？”这是他担心的。
“我又小又没钱，又不能吃，抓我干嘛？”不让她进林子，那怎么成？
莫昊不知如何解释了，是啊，抓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孩子干嘛，增加负担吗？但万一呢？
“以后，还是不能进山林。”他的小安枝不能出事。
“这事有多久了？”安小六换了一个角度。
“有十天左右了吧。”没算过，一算起来过了这么久了。
“十天了？在山林里怎么活？”
莫昊一想也对，都十天了，小安枝要出事早出了。
“先告诉爷爷为何这么喜欢进山？”这小不点到是会给自己找理由。
“山里无拘无束。”这是大实话。
莫昊有些心疼得摸了摸她的发，是啊，从小就关着，等过了百日，又答应他进宫里住，可不就没那样的时光了吗？
“那你还愿意来同爷爷住吗？”再喜欢她，也不能太约束于她。
“答应的事，一定做到。”若过了百日后穆安枝还活着的话，她就来。哪怕这次不来，以后定要来陪他住上一段日子。
“陪爷爷住，可没那么自由了。”担心他小，不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
“玩了这些日子，也该够了。”安小六咧嘴一笑，表示不在意。
“好，好。”得了承诺，又安了心，莫昊的心情更好了，而安小六该打听的也打听到了，自然也没了负担。
午膳自是其乐融融，仍是老时间，安小六被送回到了庵里。一进院门，她便发现有外人来过了，这群人就是没个消停。
点了点怀里的黑八，黑八表示明白，顺着陌生人的气息，来到了厨房，原来自个的盐里被下了慢性毒药，这是想毒死她吗？
粘了一点放在舌尖，安小六眯了眯眼，这种毒可少见，纯度也很高，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看来今晚是不能睡了。
萧三郎那边晚上已不要人守着了，招回了七珂。夜半时分，让她跟着黑八去抓人，不一会一个小尼便被带了回来。
“你今天到我这里来过了？”七珂代替安小六问话。
“没有。”小尼姑压下惊慌不承认。
安小六也不废话，指示七珂行动，七珂拿出盐罐，就准备往中尼嘴里倒。这下小尼吓坏了，忙磕起了头。
“饶命，饶命。”
“说。”
“是，是有人给了三十两银子让我做的。”
“谁？”
“我，我不知道。”小尼没有撒谎。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
“前天？”安小六开始回想，这个庵堂的香火不算很好，也不算太差，必定与皇家挂上了勾，想了想这一时也问不出个什么来了，吓唬了两句便让七珂送她回去。
同时去取来了香油钱的帐本，到要看看前天是哪位善心人来了的，很快便在前天的流水中找出了嫌疑人。
原来是太子妃的娘家人丞相欧阳家啊，这是来为那个莫婷雨报仇的吗？呵呵，没关系，刚好她需要消失一段时间。
不过，依这次的事情来看，出手的不止她这一家了，主持这段时日病了，过段时间还得让她好了，得看看她背后站的那人是谁。
事情搞清楚了，自然是该休息了，七珂还了帐本，看着散了发在看书的小姐预言又止。
“有事就说，我都替你难受。”
“小姐，打听到了吗？”有时七珂都觉得自己很没用，功夫不好，能力不高，打听个事都办不好。
“嗯。”
“还是小姐厉害。”星星眼。
“不是你家小姐厉害，是此事太过严密，你才打听不出来。”七珂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但这样的人手太少了，看来她的计划要提上日程了。
“噢。”七珂期待小姐为她解惑，但安小六没有那个意思，有些事还是少知道为妙。
回来的路上她细细想过了，这萧三郎的身份不简单，不说别的，单凭这个年纪，便极为敏感，姓萧，若不是他说他排行三，她都要以为他就是端王府的长子了，估计他与那长子是认识的，甚至也是一伙的。
为何这样想，不为其他，单凭亲娘死了，被送外学武一事，便知这萧家大公子过的不是什么好日子，而他娘亲为了保他肯定下了不少力气。
同自己的娘一样，虽不知他们这次是奔什么而来，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否则不会惊动了皇上，也不会派精英追讨。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他就是萧家大公子，这原因有二，一是排名，二是那是他家，取个东西需夜行偷取吗？回家住上两天便成了。
却不知正是因为她不太了解这端王府的具体情况，作出了偏差的推测，与真相失之交臂，但无论萧三郎是谁，对于安小六来说，都是那个临死也要挡在她前面的人。就凭这一点便足够了。
萧三郎再次看到安小六出现在面前，才知自己有多想她，不自觉得伸手去捏她的脸，在不扮小孩子的时候，安小六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小包子，立马回了手。
不知不觉两人便交换了几招。
“这人武艺不错，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算是佼佼者了，加以时日，必成大器。”这是安小六的心声。
“这小六果真如七珂所说，功力不在自己这下，只是可惜她不能习内力，若有内力支撑，来日成就不在自己之下。”这是萧三郎的感叹。
两人过招的地方是室内，拆了几招不过瘾，又移动到了室外，在萧三郎不能动用内力的前提下，安小六险胜。
第三十五章 想杀她
“小六，厉害。”萧三郎拍了一下她的肩。
“切，当我不知道，你的招式是与内力配合的，没了内力支撑，只发挥出了六成的威力。”安小六摆了摆手，很有自知之明。
“可我家小六小啊。”又抬手去揉她的发，还真别说这孩子的头发就是柔软。
“谁是你家的？”抬手打掉他作乱的手。
“小六，我们结拜吧。”一听她这话，萧三郎冒出个想法。
“结拜？”安小六皱眉，单凭这个人的人品，也不是不行。“就我们两个吗？”
他排行三，上面定还有两个哥哥，依她的判断，指不定与那个什么端王长子是结拜兄弟一类的。
萧三郎的热情被浇灭了，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与现处的位置，还真不好把她也拖下水，更何况自个身体是这样，到头来还会拖累她。
“到不是，我们结拜兄弟有五人，你正好排在第六个，不过……”
见他开始犹豫了，安小六不在意得摆了摆手。“等见到你那五个兄弟再说吧，说不定我瞧不上他们呢？”她对结拜本就不热衷，自个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结拜个什么兄弟。
此事就算是这样揭过了，安小六搭了搭他的脉，又察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各方面都不错，伤口已经拆线，这让萧三郎又惊奇了一回。
依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种伤口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那还得是在用玄老的药的情况下，在她这，居然五天拆了线，拆线后基本上就算好了。
现在伤口看起来也平整，用起力来也一点不怕再次崩开。“这治疗了法子……”他很想学下来，带回去，义父定能用得上。
“你不懂医，学去了没用，再说，已有人定下了，很快也能推广了，你不用操心。”这男人们都有一颗报国情怀。
“小六大义。”又想去捏她，不知怎的，就想多摸摸她。
“好了，别闹。”安小六没再同他动手，只是偏了一下，没躲开，谁让她身高是硬伤呢。
“我要去采药了。你去不？”闲了这么长时间了，该动动了。七珂被她留下了，时刻注意那几个女尼的动静，没了帮手，这个好像也不错。
“好啊。”萧三郎也想多动一动，背上背篓，同她一起走进了山林，开始当劳力。
可是没走多远，两人便同时停下了脚步，相视一眼，微点了一下头，随即隐去了身形，萧三郎选择了上树，居高临下。
安小六瘪瘪嘴，不知显摆什么，内力了不起啊，轻功了不起啊，她本也想上树来着，可自个的姿势就没那么好看了，算了，个子小，选择了大树背后是一样的。反正她隐匿功夫一流的。
萧三郎刚隐好身形，便后悔了，自个怎忘了小六不会内力，不会轻功的事，刚要带她上来，发现来不及了，因为那两人走近了。
有些担心得寻找小六的踪迹，明明刚刚她就在那，怎个就察觉不到了呢？又仔细得观察了一下附近，终在自己躲的这颗大树后看到了她。
若不是自己眼睛看到的是真实的，他凭常用的感知竟然感受不到她，若是在夜间……萧三郎打了个冷颤，小六厉害。
走近的两人装扮是猎户，可那行为举止明显是侍卫，萧三郎与安小六同时在想，莫非是端王府的人？可那两人的对话打消了他们这个念头。
“我说哥哥，杀一个小孩子，还需要咱哥俩出手？”原来是冲她来的。
“太子爷的吩咐可是你我可以置疑的？”这莫婷雨够可以啊，被禁了足，还能作妖，挑着娘下黑手，这爹嘛，当然就下明手了。
“为何此时才让我们来？”小公主受委屈可是过去好长时间了。
“我说你笨，你还不服气。”大点的那个打了小点的那个一后脑勺。“立马出手，不是让人都猜得出来了，现在端王爷在搜山，懂了吧。”
萧三郎眯眼，他还没放弃吗？
“那我们不会遇上吧？”到不是害怕遇到贼，抓着了大功一件，是怕遇到了端王府的人，当贼给抓了。
“遇不上，打听清楚了，今个他们就撤了。”
安小六与萧三郎同时放了心，不过对于安小六来说，这两人来了可就不能让他回去了，必定她可不是软包子，很快一整套计划形成。
随着两人的脚步近了，安小六动了，不同于平时与别人过招，她一出手便是杀招，那个小点的没在意，一招便被她抹了脖子。
而她一瞬间释放的杀气，惊呆了在场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在树上的萧三郎。
萧三郎震惊归震惊，第一时间也跟着出了手，冲那个年纪大点的去了，安小六解决掉一个后，眨眨眼，这人凑什么热闹。
随即也攻了过去，还真别说，这人身手不错，难怪他同同伴抱怨，杀个孩子还用他们出手，可是身手再好，敢抵不过两个孩子的夹击。
外带同伴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本就有惧意，竟是几招后便落败了。安小六二话不说，也取了他的性命。
看着脚下两具尸体，缓缓得收了刀。“为什么？”这话有些没头没脑的，可萧三郎却懂了。
“下意思就出手了，没有为什么。”这是他一开始最直接的想法。
“你应该听到了，他们是太子的人。”安小六抬眼与他对视，双目中少有的凌厉。
“我只知道，不想让他们伤了你。”萧三郎不惧她的目光，真诚得回答。
安小六眯眼，她有些不懂了，这人上次挡在自己面前，可以解释为祸是他引来的，锅当然也得他来背，想必那时他也知道，没人能救他。
可此时不同，他好了，可以去圆满他的事了，为了一个相处没几天的人出手，顶着极有可能得罪太子风险，就无从解释了。
这种无条件帮自己的人，让她很难接受，也不适应。
“接下来，怎么办？”萧三郎不知道安小六在纠结什么，只是在考虑这怎么收场。
安小六回了神，蹲下身，趁两人还没死透，往他们脖子上抹了点药末，很快伤口不流血了，看起来只是一条小小的划痕。
又在他们的身边撒了些别的药粉，便转身离开，这个地方应该是端王的人撤回的必经之路，正好给太子找点麻烦。
“你在他们身边洒了些什么？”隐藏致命伤痕他懂，可最后一项，他就不懂了。
“你不是应该问，他们是不是冲着我来的吗？”这是安小六第一次在这世杀人，心情并不是很好。
“这个问题不急，你想说了，自然会告诉我。”萧三郎并不觉得一个五岁的孩子杀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能是因为跟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从来没把她当个孩子看吧。
现在他只是关心，别连累到她。
“那是引兽的药粉。”安小六也知他的想法，想了想还是给出了答案。
“你是说，他们看起来是野兽咬死的？”高啊！估计她动手前便想好。
“如果，你想野兽也盯上你，还可以再走慢一点。”安小六心情不好时，说话就没那么好言好语了。
萧三郎挠了挠头，不明白怎样就得罪了她，但脚步未停，跟随她很快回了小木屋。
“为什么出手？”一进门安小六转过身又一次追问到，她一路上仍在纠结这个问题。“是因为我救了你吗？”给了他另一个选择的答案。
“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萧三郎摊了摊手，表示无辜。有些明白了她为何反复问这个问题。“若我说是因为你救了我才出手，能让你舒服点，那好吧，就是这个原因。”
第三十六章 萧三郎走了
安小六盯着他看了一会，没再说话，动手寻了两套衣服，一套丢给了他。“换。”出事地离这近，保不齐会有人寻过来。
萧三郎也明白，开始更衣，安小六也不矫情，反正她小，又不脱光，只换外面的衣服，有什么大不了的。很快两人就收拾妥了。
把染上血迹的衣服，收好叠齐铺到了床上的稻草下边，拿起采药的工具，两人又重新出发，出发前，把他们曾在这生活过的痕迹一一抹去。
必定一个冬日用的小屋，现在住了人，太奇怪了，好在许多东西不是从小院里带来的，到不费什么工夫，刚走出没多远，便听到了动物的吼叫与刀剑相撞的声音。
他们来得到是快，选择一条擦边的小路，迎头而上。
“站住。”很快他们就让人发现了。
安小六一闪身，躲到了萧三郎的身侧，抓着他的衣摆可怜兮兮得说“哥，我怕。”
“军，军爷好。”萧三郎也吓得不轻。
“干什么的？”
“采药的。”背篓里还有些刚挖的草药。
“采药？不知道这里不能采药吗？”来人样子很凶。
“娘病了，我们没钱。”安小六本就瘦小，萧三郎又刚大病了一场，也好不到哪去，出门前，安小六又用草药计将他们手脸都换了色，腊黄腊黄的，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
“怎么回事？”当兵的正要说话，又来了一人，明显是个打头的。
“两个半大的孩子，说是给娘亲采药。”领头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又翻了翻他们的药篓，这一动作，吓坏了安小六，抱着萧三郎的腿开始干嚎。
“哥，我怕，我要回家。”
领头的本就心烦，刺客没找到，又遇到了猛兽攻击，而且还有两具不知名的尸体，一大堆的事，哪有空跟这两个孩子纠缠。
“滚，滚。”挥挥手放了他们走。
安小六是不敢动了，萧三郎勉强道了谢，带着安小六转身便往山下去，一直到了山脚下，才停了下来。
“你的伤好了，可以走了。”这里是安全地带，出了这，他就可以该干嘛干嘛了。
萧三郎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走，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小六，跟哥走吧。”虽说刚才在演戏，可听她叫声哥，心里还是蛮舒服的。安小六摇头。
“你得罪了太子，不好过活的，你还只有这么点。”他是真的为她着急。
“不怕，我自有办法。”她现在信了，这人只是单纯得为自己好。
“小六。”萧三郎还想劝。
“萧三公子，人各有志。”现在还不是她走的时候。
“好吧，后会有期。”萧三郎知她的性子，说一不二，也不再相劝，以她的身手与机灵，问题应该不大，跟着自己危险也不少不到哪去。拱拱手，转身就要走。
“等等。”安小六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帮帮他。“你原先吃的药，可保你十年平安，可对？”
一听这话，萧三郎便知安小六的医术确实在师父之上。“是。”
“用这个方子，可让你在十五年内去根。”他的毒不是无解，是解起来时间太长，要么冒险行针，要么长期喝苦药，但十五年真的不算长。
“真的，可以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萧三郎一时半会不太敢相信。
“这十五年内，不可再中别的毒了，否则只有……”咬咬牙把话说全。“只有冒险行‘归一针法’，‘归一针法’的成功率也只有十成一。”
暴露的多了，也不在乎这一点半点的。
“大恩不言谢。”萧三郎激动后，终平静了下来，她说的一切，他都信，再次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他相信他们有缘会再相见，哪怕没那缘分，等他回来了，他定会找到这个安六小公子，同她结为异姓兄弟，纳于自己羽翼之下。
看着他的背影，安小六耸了耸肩，自己何时这么爱当好人了，罢了，看在他真心对自己好的份上吧。那药方自个留着也没用。
摆摆手，便把萧三郎这个人丢进了记忆深处，对她来说，他只是个过客，对她好的过客而已。
回到小院，日子又回归平静，终没什么事扰乱她的节奏，娘亲的七七也过了，有的事就该提上日程了。但是住在这不方便呀。这是个问题，也只是个小问题。
安小六不急，总归有办法的，大不了，偷偷得到城里去住几天，但行动之前得先把身边这几个探查清楚了。
这庵里一大二小三个女尼，其中一个被太子妃欧阳静收买了，另一个小的看着最老实，除了做事就是念经，但不表示她就不是谁的人。
这年头会咬人的狗一般都不叫，至于那个大的，呵呵，到是个有意思的，居然是林成霖的人，还真别说，以渣男的那副皮囊，哄个小姑娘什么的太容易了。
否则当年娘亲也不会上了他的当，看来他已感受到了威胁，想如何对付她，估计还没想好，要不也不会只是说让盯着。
安小六再次感谢了一下皇上老头，若不是他非要自个十天去一次宫里，估计就要应付更多次别人的暗算了。
她还真把林成霖的心思猜了个十成十，一方面他想灭了这个不听话的孩子，她的存在是他的耻辱，也是威胁。
一方面又觉得这孩子的存在能带给他无限的好处，别说爷对自个怎样，皇上也喜欢得紧，说不定看她面上，自个还能往上提一提。
还有那大将军府，可比他这林府强上百倍，只得先盯住了人，看有没有法子把她捏在手心里了。
安小六一想到皇上老头，便想到了他身上的老伤，虎骨有了，做几贴膏药好歹哄哄他，不知不觉中她已把皇上老头当前世的臭老头来对待。
翻看了一下药材，倒是差的不多，差的那几样山里也有，便叫上了七珂进山，还带上一节装水的竹筒，上次那条溪水让她很感兴趣。
鱼都能养得那么有灵气，水自然不简单，说不定来入药，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么长时间没来了，山林里似乎安静了许多，动物对危险的灵敏度强于人类，端王派人大肆搜山，当然都躲起来了。
有一点安小六觉得很奇怪，既然搜山，为何没有找到小木屋那边去，想了想也明白了点，想必是觉得那里离庵堂太近了，又是下山的必经之路，谁会傻得躲到那。
再说他们那天留下的踪迹可全部都在山里，而且还故布了迷阵，引他们往里去，自然就想不到往山外来了，反正没给她添什么麻烦，安小六乐得不计较。
很快来到小溪边，看得出水边有过扎营的痕迹，而七珂更关心那些鱼，不知被抓完了没有，走近一瞧，乐了。
“小姐，它们好聪明哟。”
原来这些鱼的脊背本就同石头是一个颜色，一有动静便靠在石头旁不游不动的，不仔细看都不知道里面有活物，若不是上次它们露了身形，估计自个也发现不了。
“好了，先取点水吧。”七珂的性子越来越欢脱了。
“哎。”七珂闻言动了手。
安小六则去采了些自个需要的草药，过程中她居然发现了马糞，看得出来是新鲜的，若她有匹马就好了。
想了想做了个决定，买一匹马是不可能的，抓一匹到是可以，不过今个是不成了，估摸着这匹马刚来喝过水，定是不会再来了，明天吧。
带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回了小院，接连几天天还没亮，主仆二人便赶往溪边，等候那匹马儿的出现，结果一无所获。但安小六却旁观坚信它会出现。
自个带回去的水制出来的药，功效加强了百分之五，别小看这百分之五，多了这么一点救命与不救命就在这一线之间。
第三十七章 白十
终在第五天，它出现了，幸亏安小六的眼神好，原来是匹黑马，全身乌黑的那种，鬃毛很长，如人的长发般在风中飘扬。
她第一眼便看中了它，它必须是她的。黑马从林中探出头来，踏了踏蹄子，观察了一下四周，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七珂跟着安小六学隐匿有段时间了，今个检查了一下，倒算勉强合格，黑马没察觉到危险，才走到溪边喝水。
安小六晃了出去，对，就是那样晃了出去，不急不缓，向黑马走了过去，有动静黑马当然回了一下头，没感觉到什么，又转了回去。
估计它把它小六当成其它来喝水的动物了，安小六确实也是这样做的，走到溪水边，洗了洗手与脸，往黑马那边靠了靠。
几乎已挨到了它的腿，这马可比安小六高多了，站在它旁边，伸手只能够得着它的鬃毛，既然摸得着，哪有不摸的。
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伸出手在它鬃毛上摸了一把，黑马摆了一下头，有些不乐意，但也没强烈挣扎，小黑八从安小六怀中钻了出来，看了一眼又退了回去。
黑马感受到了它的气息，反抗的幅度更小了，安小六浅笑，就知这黑八是林中的一霸，见马儿伏贴了，伸手掏出一颗药丸。
这是专门给小九配的，强身健体用的，估计除了黑八这种爱奇毒的动物外，都应该会喜欢。
黑马打了个响鼻，嗅了嗅她的手，又嗅了嗅她的头，终伸出舌头一卷，把药丸带入了口中，吞了下去。感觉不错，又用头来蹭安小六。
那模样就是还想要一些，安小六也大方，迟早是自个的，多给些也无妨，又拿出几颗喂给了它，黑马更高兴了，边吃边用头蹭安小六的脸，表示感谢。
见已讨好到了它，又让它熟悉了自己的气息，安小六便着手进行下一步，驯马，第一步来到它的身侧，并没有去抓它的鬃毛，那样会让它很疼的。
而是伸手撑在它背上，轻巧得跳了上去，按理说她人小，身高力量都不足，不是驯马的好时候，但她不能等了，而且这么好的马也不愿错过，只得勉强试一试了。
黑马一察觉到背上有人，再温顺也不乐意了，扬起了前蹄就要把人摔下去，安小六只得前扑，抱住马脖子，紧紧得贴在马背上。
七珂吓坏了，她便是想帮忙，可她不会呀，骑马也只是学了不久，急得她没办法，只得在原地打转。
黑马见没能把安小六甩下去，又想出了新招，便是往地上躺，边躺边蹭，安小六忍着疼，就是不松手。
此时也顾不上她喜欢的鬃毛了，抓住就不撒手，马儿吃了疼，又受了压迫，更是生了气，见蹭不掉，又跳起来狂奔，还真别说这林中有灵气的动物还真不少，这黑马也是其中一个。
它不往开阔地跑，而是往林子中钻，想借着地形把背上的东西打下来，安小六只得死死抱住它，贴在背上，顾不得方向，也顾不得自己受不受伤。
在过一个根矮枝时，安小六终知道自己挂了彩了，那树枝太矮了，这黑马估计过时，低下在马头，正好与枝子相平，而背上多出一个她，当然会被打了。
伤的地方，正是她的额头，血涌了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一个松神，人便被甩了出去，落到了地上。黑八跳了出来，嗅了嗅，来到她脸上舔了舔，发出了大声的怪叫。
“我没事的，黑八。”知它是担心自己，安小六强忍着痛开了口。
黑八又低低叫唤了几声，蹲到她的肩头，安小六缓了一下，支起身，自个还是托大了，好在都只是点外伤，没多大个事。
捧着黑八，掏出帕子擦了擦它身上的毛发，雪白毛发上染上了她的血迹，黑八可是很爱干净的，可这次黑八没在意，她帮它擦了，它又来蹭。
安小六只得作罢，刚想去按自个的伤口，一阵响动让她抬起了头，是黑马回来了，一见它回来了首先跳起来的是黑八。
窜到它头上就是一阵好跳，似在责备它伤了安小六。黑马的大眼看向地上的人，眼中竟流露出了一丝温顺，安小六咬牙站了起来，伸手去摸它。
这次它躲了一下，停了一会，又伸过来让她摸。
“你可愿意同我在一起？”安小六试探得问了一句。
黑马动了一下前蹄，打了个响鼻，又舔了一下她的脸，安小六知它是同意了，顾不得太多，胡乱得擦了一把脸，跳上了马背。
黑马明显不适应得抖了抖，终是安静了下来，驼着她往回走，马头上的黑八则是回到了安小六的肩头，似关心的看了她一眼。
“我没事的。”主动蹭了一下它，黑八安了心，回了自己的窝。
当七珂看到满脸是血的小姐骑马从山林中走出来，又惊又喜又心疼，她家小姐可只有五岁呀。忙在溪水里打湿了帕子，准备为她清理伤口。
安小六跳下马，又摸了摸它。“你愿意跟着我，我很高兴，以后你就叫白十吧。”
刚靠过来的七珂眼角抽了抽，小姐啊小姐，你这是闹哪样，白的叫黑，黑的叫白的。
安小六也不是故意的，黑是小黑八的专用，而这黑马当然只能叫白了。不理会呆愣的七珂，拿过她手中的帕子，先打理黑八。
她知道今天的功臣是它，若不是它帮自个，这白十进不了家门，小黑八清理干净了，便引白十入水，跟自己跑了一圈，又闹了一场，身上的灰还有血迹真不少。
白十很享受主人为自己清理，很是配合得低下了头，七珂醒悟过来，想上来帮忙，却被白十喷了一身水，看来这白十与小九，黑八一样只识一个主人。
“去帮我取些药膏来吧。”担心七珂有想法，安小六安她做其他的。
“哎。”七珂哪里会有想法，试问谁有她家主子厉害，跑回岸上，从背篓里取出外伤药膏。
安小六已清洗好白十，开始着手打理自己，还好只是被树枝刮到了，伤口不深。
“小姐，这会留疤的。”七珂很心疼。
“没关系的。”伤口在接近发根处，出血是多了点，到不怎么碍眼。
“怎么没关系，女孩子身上哪以有疤，特别还是脸上。”别看她是暗卫出身，可爱美是女人的天性。
“去是去得掉，可我想留着。”摸了一下伤口，安小六有了算计。七珂不敢再劝，想来主子有自个的打算。
收拾好自己，又招来小九，今个高兴，放松一下也不是不可。再说她还要同白十好好联络一下感情。于是在这溪边，安小六烤了第二次鱼。
当鱼架到火上时，竟不由想了萧三郎，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此时的萧三郎也正在想她，他与其他人汇合了，玄音老人也来了，对他的身体状况啧啧称奇，对那个药方更是赞叹不已。
差点拖着他回来找安小六商讨医术，好在都还明智，知现在不是时候，这个时刻萧三郎才想到了一件事，他连她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更别提她的全名了。
有些懊恼得揉了一下额头，旋即又放下，总归是京城人士，姓安的，得罪了太子，还算好打听，却不知自个的方向一开始便是错了的，终是在几年后再遇到安小六，才明白为何寻不到她。
二人三兽，享受了一顿鲜鱼宴，对，就是三兽，安小六都觉得吃惊，原来还有马儿吃肉，不过，吃了这鱼肉，白十算是死心塌地跟着自己了。
放任它在林中自由，带着两只小的回了小院，有了白十，她的计划可以提前了。但首先她要进趟宫，有的眼药还是要上一上的。
她是个小女子，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呸，小仇当场就报了，大仇一有能力就报，而这种，自有人替她出头。
第三十八章 小小的上个眼药
今个又是郡主进宫的日子，王公公一接到安小六，就察觉出她的不妥来，孩子脸色不好，走路的力气也不大。
“郡主，这是怎么了？”这郡主对他可真叫一个好，那冰淇淋可是每日都能尝上那么一点，到不是馋那一口，只是因为这宫里除了他，可只有皇上有的吃。
可这原因是郡主跟皇上提了一句，‘王公公年纪大了，跟着皇爷爷是个伴。’这话不恰当，甚至是大不敬，可皇上爱听，那就成。
如今见了小可爱这模样，能叫他不心疼吗？
“不知怎的，这几天提不上劲。”想了想又写。“要不，今个我不去了，好了些再去看皇爷爷。”写下的字都有些飘忽。
“那哪成啊，皇上正盼着呢。刚好请御医瞧瞧。”
安小六点头，上了马车，今个皇上要忙得好一些，正在偏殿等着安小六，远远得见她来了，忙站了起来，同样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王公公把情况一说明，忙去请御医，这宫里的太医算是厉害的，一探脉便知她是中了毒了，虽说是极轻微的那一种，但对安小六这种长期吃药的人来说，危害还是有点大的。
皇上怒了，忙差人去庵里查探，自个则是亲自抱着安小六，疼惜得抚摸着她的背。
安小六也乐得自在，闻着皇上身上的熏香味，竟没心没肺的睡着了，她这一睡不要紧，更把皇上心疼成什么样了。
一直活泼可爱的孩子成了这样，怎叫他不生气，此时不好发作，只得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希望她睡得好一些，看了看那张小脸，这才十天没见，居然瘦了不少。
看着看着又察觉出不对来，小安枝不喜与别的孩子一样，额前喜欢留着发，总是把额头完整得露出来，又干净又清爽，今个怎的多了些东西出来。
掀开她的额发，看到了安小六故意没处理好的伤口，一看就是利器所伤，这孩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很快七珂就被人带了过来，当然还有那有问题的盐，以及庵中的一干女尼，女尼们没资格来面圣的，被押在了庭院，七珂则跪在了屏风前。
皇上把小安枝交给了一个老嬷嬷，让她抱着去了内殿，自个要亲自过问这事。
“你叫什么？”
“奴婢七珂。”
“跟着你家小姐多长时间了？”
“只有三个月。”这是她家小姐交待的，她的出现不可能完全没有人注意到，时间上不能有太大出入。
“只有三个月？”小安枝的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是，是夫人临走前安排奴婢伺候小姐的。”很多人听了这话，都会认为这七珂是穆素妍的人，到她撒手时，把她留给了自己的女儿。
而这样的人忠心自是首要的，皇上也不例外，面色好了许多。“你家小姐，什么时候开始不好的？”
“自从上次从宫里回去后，便一日比一日差了。”
“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用了什么不该用的？”
“小姐的生活起居一直是奴婢亲手打理的，食材也一直是庵里提供的。”七珂照实说。
皇上眯了眯眼，问题出在哪有眉目了，而王公公派去的人，也是有很有经验的，许多东西都带了回来。太医这时已查出结果，是盐有问题。
“查。”小安枝不在怀里，皇上的怒火终发泄了出来。
只一番烤问，那个下毒的小尼便招了，同安小六审的一样，查案的侍卫也有点门道，当然也想到了香火册子，只是这东西，还真没带回来，只得把人压下去，再派人去跑一趟了。
这一审一问，安小六也醒了，太医的药也来了，皇上见安枝眉头都没皱一下，便喝了，不由又心疼起来，这孩子是有多习惯喝药啊。
其实安小六不是觉得不苦，只是她习惯性不把这种感受表现出来，被苦一刺激，人也算是完全清醒了，揉了一下眼眶，无声得叫了一声‘皇爷爷。’
莫昊何时见过如此小猫样的小人儿，不管是自个家的，还是隔辈的，那个不是精精神神的才到他跟前来，一颗心都快被她萌化了。
可转念一想到她身上发生的事，整个心又扯了起来，这才多少天，五十天吧，居然动起了手脚，看来这么多年来都以为他是好性子了。
“安枝，可知道自个这是怎么了？”太医回禀是避着孩子的，怕吓到她。
“安枝打小身体不好，时好时坏也是有的。”
这是个单纯的好孩子，就没把人想那么坏，可自个又能护她多久，狠狠心，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她。“你中毒了。”
刚听到这句话，安小六有些犯懵，想了想抬眼看莫昊，在他手心里写到。
“定是我不小心吃了脏东西，不怪七珂的。”
这傻孩子，到现在还在担心别人。不过若是真有人把毒放在盐里，那那个七珂也应该中了毒，到要看看她是不是个忠仆。
招来王德福，低声吩咐了几句，安小六装不明白。
“能告诉爷爷这头上是怎么弄的吗？”
一听这话，安小六的小身子明显抖了一下，立马伸手去摸疤，又有些害怕得放下手，两眼怯生生的看向莫昊，小模样又可怜又可爱。
“别怕，告诉皇爷爷，皇爷爷替你做主。”爷爷前加了一个皇字，那力量就不一样了。
“是安枝不小心碰的。”写下的字有些飘，明显不是大实话，可实际上就是大实话。
“怎么碰的？”莫昊对小安枝报有极大的耐心。安小六咬了一下唇。
“皇爷爷，你是最厉害的吗？”
莫昊感觉怀中的小身子在不住得发抖，估计这伤受得不一般。“是。”很是坚定得回答。
安小六稳了稳情绪，缓缓得写下了那天的事情，也算不上撒谎，半真半假吧。
“那天我去采药，在草丛中看到走来了两个人，皇爷爷说最近有坏人，安枝便躲在那不敢动。”边写还边对莫昊笑了笑，让莫昊看了没由来的心酸又心疼。
“不知怎的，他们发现了我。”安小六的身子又抖了起来，往莫昊怀里贴了贴。
“不怕，不怕，都过去了，过去了。”皇上哪来哄人的经验，只得这样轻拍着重复得说着，直到孩子平静了下来，才住了手。
“他们一看到我，有一个就提刀要杀我，而另一个拦住了他，我想跑，可是跑不动，没力气。”安小六看着自己的小手，一时没了言语。
莫昊能体会到她当时的无力与害怕，正想开口让她不说了，小家伙攥紧了拳，又继续往下写。
“拦的那个人，掏出了药粉，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我知道那不是好东西，七珂挡在了我面前，黑八则是跳了出去，然后七珂就护着我跑，结果就摔了，把头给碰破了。”
安小六没有停顿，一口气写完。
“黑八？”莫昊又听到了一新名字。
“嗯，是黑八，救了我，七珂说是黑八跳出去打翻了药包，正好洒在他们身上，引来了猛兽才让我们逃了的。”写完，便从怀里掏出了黑八。
黑八也刚睡醒，见是主人捧着自己，亲昵得蹭了蹭她的掌心。
“这是黑八？”明明是只白白的小兽。
呃，安小六在这一刻才意识到自个是不是把名字取错了，但她不愿改，这黑八里面本来就是黑的。哪像白十内心那么单纯。
“叫白八很奇怪。”只得这样同皇上老头解释。
“我可以看看吗？”这么小一只，真不知它能干什么。
安小六双手捧着黑八很是得意得让莫昊看，凭多年来的阅历，这小兽确实不简单。
“哪来的？”原先可没听她提过。
“我救的。”可不是吗？
“从猛兽那里吗？”有些难以想象。
“我身上有避兽有药包，猛兽不喜欢靠近我。”安小六早想好了措词，还翻出个药包给他瞧。
莫昊安了心，难怪这孩子在林中没受到过什么危险，原来是这样，想来与那安神茶一样，是她外祖母留下的方子。
第三十九章 这老头不错
“林子，以后还是不要去了。”早劝过她，结果还是受了这么大个惊吓。
“嗯。”安小六点头，她也没多少时间去了。
这时，王德福进来传报，午膳准备好了，一老一小开始进餐，不过这回莫昊没舍得让安小六自己吃，而抱她在怀里，一人一口，亲自喂。
宫人们也见怪不怪了，吃完饭，安小六又困了，这不能怪她，不下点药，怎么有效果，只是这身子内里也太差了些。
她也不想想，若不是她自个医术高明，依她现在这个折腾法，哪还能站着走路，说话，吃东西。
莫昊在内殿把小安枝安顿好，转到前殿，取帐册的人已经回来了，日子很好找，十天前嘛，同安小六一样，一眼就看到了丞相欧阳家的名字。
“呵呵，到是个意外。”莫昊想到过许多可能，独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给七珂检查的人也来回报，确实也中了慢性毒。
她的身体底子好些，年纪又大上一点，到是症状不明显，皇上挥手让人都退下，用手敲着扶手，陷入了思考中。
下毒这事是太子妃家无疑了，哪知个小女儿家的一点小矛盾，居然演变成了谋人性命，而且还是针对一个孩子下手。
难道他们忘了前朝的灭亡便是因为暴政吗？便是因为不顾民众的死活吗？便已开始唯我独尊吗？他们这才建国几年啊，才作贵族几年啊，居然就这样开始草菅人命。
难怪父皇说创业难，守业更难，难就难在这守住初心，捏一捏拳，这事是出在小安枝身上，才让他知道了，若是别人身上呢？不知会是什么样个状况。
如此娇生惯养，这天楚也存在不了多少年，闭上眼，很是疲累，他完全可以同原来一样雷厉风行得灭了这个欧阳家，可是灭了又怎样，这种事就可以避免了吗？
还是说再提一个欧阳家差不多的家庭起来，那还不如把这个家庭攥在手里呢，罢了，先放一放吧，给些警告，让他们收敛一些，先把孩子们管好了再说，只能先对不起安枝了。
他的这个想法，在安小六的预料之中，一个皇帝是不会为了一个孩子轻易动那太子妃的，但她这药眼上得总会有点用处的。
更何况还有一件事呢，她就不信那天林中的事皇上老头会不知道？
第二件事，皇上也确实知道，那两具尸体的发现在场的人太多，自然也就没让端王府给瞒住，而端王府也没想瞒。
看起来是两个平常的人，而从两人的手脚来看，应该是习武之从，有了疑惑，便会去查，这一搜身，便找到了太子府的腰牌，这下就有意思了。
端王府丢了东西，本就是暗中寻找，知道的人不多，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比如说这皇上这太子，皇上不予理会，也不予帮忙，在端王府看来是最正常不过的。
他们不明查为的就是保密，而这太子却派人了人来，这是想做什么，任端王府的人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太子是想借他们的东风，杀个孩子而已。
想不通，端王爷就不得不出面回应，便将这两块腰牌送了回去，而且没隐瞒行踪，至于那尸体，还是免了吧，被咬成那样，算是抬不回去了。
但地点告诉了太子的人，让人去收尸，太子府的谋事在此事中嗅到了不平常的味道，难道是外出做任务时，双方遇上了发生了冲突？
这就不好了，别看端王府不打眼，若哪天站出来说一句太子的坏话，这太子的地位还是要颠上一颠的。忙差人去把尸体搬了回来，让人细查，只得出一个结论，确实是让动物给咬死的。
这只能怨安小六的药太狠了，杀了人，又上了药，引来的猛兽第一口便咬在了脖子上，自是再也让人看不出什么来。
可越是这样没疑点，太子府的人就越是觉得疑点颇多，与端王府之间不由生了隔合，这也是安小六想要的。而这一切也都落在了旁观者皇帝莫昊的眼里。
今个再由安小六一口述，才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在哪，好一下太子，好一个储君，以这种心胸如何治理天下！对一个孩子都能用上如此卑劣的手段。
一直都只是以为他平庸了一点而已，哪知还如此耳根子软，确实不是最佳人选，不过现在不是换他的时候，他得仔细看看自个的儿子到底有没有治理国家的料。
莫家祖上那件事真的做错了？有些疲惫得揉了揉额头，一只小手探了过来，吓了他一跳，见是安枝，勉强笑了笑，出了这么多事，结果自个什么都不能替孩子做。
“你醒了。”把她抱上椅子。
安小六乖巧得点点头，站到椅子上，小手摸到了他的太阳穴，轻轻用力帮他揉了起来，安小六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妥，皇上莫昊觉得这样很舒服，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倒是王公公吓坏了。
我的个天，那可重要的穴位，若这郡主有一点歪心，皇上就没命了。
按了会太阳穴，安小六抓起莫昊的手写了几个字。“爷爷不愁，安枝帮你按按。”
握着这小手，莫昊生出了多少年都没有的无力感，这是个没娘的孩子，也不算有爹的哑孩子，唯一的依靠便自个，自个却不能给她一个公正。
“好不好？”安小六追问了一次。这老头能为她心里不舒服，足够了。是她也不好处理，但她能相信那个什么莫，什么雨，以后没好日子过。
不等他回答，又站直了身子，抬手把他的发髻散开，王公公跪了下来，一老一小都不觉得什么。
小手探到了莫昊的头上，在几个穴位上按了起来，时轻时重，莫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不知不觉有了点睡意。
安小六见放松的目的达到了，便又加了点力度，又添了几个穴位，终让他睡了过去，可这大人一睡着靠着她，便有些吃不消了。
想找人帮忙，又开不了口，王公公还跪着，不由有些着急，想了想，一鞋子甩了过去，打在他头上，终让他看了过来。
王公公一抬头，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但仔细看看才知道是皇上睡着了，不由有些老泪纵横，皇上有好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了，就靠郡主那提神茶撑着。
如今终可以休息一会了，安小六见他呆愣着，更来气了，又一鞋了甩了过去，才让他明白自己该干什么，忙站起来，招呼人轻手轻脚把皇上抬到内殿去休息。
安小六穿上鞋也跟在其后，等他们把莫昊放好，又把穴位按了一遍，才退了出来。
“酉时才会醒，备点吃了，皇爷爷会饿的。”写在纸上吩咐王德福。
“奴才谢郡主。”王公公跪了下去，安小六蹲下身扶他起来，一个劲得摇头。
“告诉爷爷，安枝回去了，让爷爷照顾好自己，十天后安枝再来看他。”算是告了辞。
王公公没得到指示，也不敢善自作主把她留下来。大着胆子放了七珂，命人送郡主回去。
果真酉时到了皇上莫昊才睁开了眼，醒来时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皇上。”听到王公公的轻唤才回过了神。
“联这是怎么了？”从床上坐了起来。
“皇上睡着了。”
“联在白天睡着了？”这可是稀奇，这是有多少年白天不能入睡了，到了这个年纪，晚上也睡得少了。
“是郡主。”王公公轻声提醒，莫昊想了起来，那双小手给自己按了按头皮，自个放松了，便睡了。
“联睡了多长时间？”
“两个半时辰。”王公公都有些激动，夜间万岁爷都不太可能睡这么长时间。
“难怪联觉得舒坦了。”他不是机器，还是要休息的。“我的小安枝呢？”由王公公伺候着起了身，才想起那个小不没看到。
“郡主回去了。”王公公有些忐忑得回答。
“什么？”果然皇上生气了。可气归气，他又能做什么，留她在宫里吗？再给她招祸事，别以为他不清楚，他们至所以这样不放过安枝，便是因为他喜欢。
以为这孩子夺了他们家小公主的宠，可他们也不想想，为了他们这个父皇又做了什么，他们又为他做了什么。有些颓废得在床过坐了下来。
别人都说当皇帝可以随心所欲，又有谁知道他又有多少无奈。
王公公抹了一下泪，他跟在皇上身边的日子可不短，可皇上如此无力的时候是真的不多，他也心疼郡主啊，多好的孩子呀，咋就遭这么多不安好心的人惦记呢？
可他终知道自个的主子是谁，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将郡主临走时写下的纸张打开，呈了上来。
第四十章 钟浩泽
首先是给自己的那一张，看到那熟悉的字，莫昊回了点神，小丫头在担心他胆子饿了，扯了一下嘴角，还真别说，自个的肚子还真饿了。
下一张是嘱咐他照顾好自己的，没提一句自个的委屈，没抱怨一句世道的不公，甚至还说过十日定会来看他。
“皇上，用膳吧。”王公公轻声提醒，也只郡主有法子。
“嗯。”莫昊整了整衣着，从这走出去，那个有点脆弱的莫昊便得收起来，皇上又回来了，为了小安枝，他也更强壮才是，照顾好自己。
至于欺负孩子的那几个人，他会监督他们改的，若是改不了，便改不了吧。
庵里乱七八糟的人都清干净了，皇上又安排了几个女尼过来，有了前面的例子，更是小心得各自呆着，不敢轻易去打扰那个小院的人。
安小六着实落了个自在，她是自在了，林成霖则是慌了，宫里发生的事，不是他能打听出来的，也没人打听得出来，所以像他一样用了‘心’的人，都有些慌。
忐忑不安得过了几日，终传出信来，说是那几个女尼克扣郡主的伙食，被处置了，更是吓得几方人马人心惶惶。
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个借口，单凭这郡主十天一进宫，也没人敢克扣她的伙食。
收到信的林成霖安了点心，虽不知真正原因，但好歹自个还没出手不是，而且没人知道自个想做什么，可这心安了一会，又提了起来。
越是这样得宠，这孩子越是留不得，要知道她可知道自个的大秘密，那秘密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而且单凭她知道的这一点，便不会把他当父亲。
想通了这个环节，终收起了那靠她发达的美梦，真正开始着手自个的想法。
另一方则不然，特别是太子妃娘家欧阳丞相家，别人不太清楚，他们家还是有几分明白的，想来皇上是念着几分，才没撕破脸。
这个小丫头不能再动了，本就没什么大事，只怪自个闺女太小提大作了。
而那个老实的小尼确定有一个主人，便是那个爷，自打知道这孩子是自己的骨肉后，不疼是假话，更何况还是自个最喜欢的女人生的。
可是疼也不能放到明面上来，只得放一个人，让她默默得看着点，报个平安也是好的。
哪知还是出了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也想不出来，但想到有皇上照顾着，应该没多大的问题，也只得暂时安了心。
现在没有别人的眼线了，安小六一身轻松，捏着自个的计划书，便要出门，七珂不愿意了。
“小姐，你一个人去能成吗？”别怪七珂总担心她，只怪今生这具身体太具有欺骗性，人又小又瘦，模样又乖巧又柔和，怎么看怎么都容易让人欺负了去。总让人忘了她彪悍的时候。
“那你说怎么办？”安小六使坏。
“我陪小姐吧。”不管怎样，自己总归要大上几岁。
安小六乖巧得点头，可等她招来白十，七珂才知自己被小姐耍了，别看白十爱讨好小姐，可是除了小姐外，谁都近不了它的身，想骑它，更别提了。
“小姐。”知道这是铁定丢下她了，七珂着了急。
“乖，好七珂，看好院子。我一会给你带好吃的。”坐在马上的安小六，拍了拍她的脸。
七珂抽了一下嘴角，这是把她当孩子哄了吗？还没等她开口反驳，白十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跑了出去，罢了，听小姐的话看着院子吧，不能让人发现小姐不在院中。
到了城郊放了白十，让它自个玩去，安小六第一次用一个平民老百姓的眼光来打量这座城池。
建国时期不长，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可再怎么繁华似锦，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还是有黑暗存在，而她现在要做的便是挖这黑暗里的金子。
既然要挖金子，便不能让察觉出来，最好的方式便是容入他们，与他们打成一片。
于是一个小乞丐便出现在了城门的角落里，对于这样的小人物，守卫当然不会多留意，安小六也乐得自在。
混进了城，也找到了乞丐的老窝，一番观察下来，这乞丐是没主的，要的就是这种没主的存在，金庸的乞帮，既然没有，那就好办了。
她安小六便来建上一个，相信有一天这个暗夜王国，会带给她别样的惊喜。
不动声色得观察着各式各样的乞丐人群，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别看他们穷，他们苦，可一回到这窝子里，便是一个大家庭。
老的照顾小的，年轻的照顾老的，到是异样的团结，这不，她一来，见又小又是个哑巴，有人便给了她一个白面馒头，要知道，讨到这么一份食物可是不容易的。
见她不吃，那人还生气了，安小六只得吃下半个，还给他半个，不是她嫌弃，是她明显看得出对方，饿了好久了，而在他与别人的交谈中，知道她姓钟，曾是个举人，并且在乞丐窝中有一定声望。
观察了两天，更断定他的人品与人才，拍了板，就是他了。
一天傍晚，已与钟举人钟浩泽混得极熟的安小六，牵着他进了一座郊区的小院，别小看这个院子，是她娘亲留给她的。
当初娘亲走时，只交给她一枚印鉴，而她收拾遗物时又发现了一沓房产，也别怪穆素妍忘记了，一是日子长了，二是她的心一直是乱的，三则这些东西都是交给嬷嬷的，自然会到自己女儿手里。
而这么房产中，这处院子她觉得最合适作为基地，离京城不远也不近，发生了什么最先知道，做点什么，又好避人耳目。
这是地理上的优势，但最大的特点不是这个，而是它有一个巨大的地下仓库，与地面比起来，面积毫不逊色。
“小哑巴，这是别人的家，不可以乱闯。”这孩子有一双明亮的大眼，让钟浩泽第一眼就很喜欢，可这乱闯的习惯可不好。
还得好好教教，伸手把她往外拉，拉了一下没拉动，这孩子的力气怎么这么大？愣神间，安小六锁好了院门，直接进了屋，点起了油灯。
钟浩泽没有法，只得跟了进去，一进屋，便发现小哑巴的气势全变了，虽然仍是那个样，仍不说话，却莫名让他这个大人有些发悚。
可再发悚，仍不硬着头皮坦然得坐了下来，安小六更满意了，要知道她的气势全开，没几个人顶得住的。也不费话，将计划书推了过去。
钟浩泽有些意外，只见最上面写了两个大字‘丐帮’，不由有些惊奇得看向安小六。
“你写的？”
“当然。”这人不错。
“你会说话？”他一直以为她是个哑巴。
“我哑了几年，后来好了。”不算假话。“你先看看，若有兴趣，有能力，我们细谈。”点了一下计划书。
“你不怕我这边不与你合作，背后又照样做一套吗？”钟浩泽没有找开，而是问安小六。
“你会这样做吗？”安小六很信自己的眼光。
“我确实不会这样做。”钟浩泽有一种同上位者说话的感觉。“不知你为何选了我？”虽没打开计划书，但有预感，这份东西不简单。
“因为钟先生有抱负。”这几日她打听到的，钟浩泽的过去，他与林成霖是同一界的举人，同样在那一界的大考中给人当了枪手，同样是被人利用。
可是没有人保他，被革去了功名，一同的几个人中，他的才华是最好的，可家境却是最差的，从小没了爹，是娘亲守寡把他养大。
指着他出人头地，哪知好不容易熬到了他过了秋闱，眼看着就能参加春闱了，结果却一病不起，没几天就去了，临走前，坚持让他必须参加这界春闱，有了功名才是对她的最大的孝顺。
钟浩泽忍着悲痛，卖了家中所有的财产，葬了母亲，带着仅有的盘缠上了京，哪知会出这样的事。打击过于大，让他曾一度一蹶不振，寻了短见。
结果被一个老乞丐给救了，从此便作了乞儿，来到这个群体，才知道世上悲惨的事不止他一桩，而最惨的也不是他这一件。
才慢慢得有了活下去的念头，这样有学问有理想的中年男子，怎可没有抱负。
钟浩泽捏了捏拳，他有又能如何，终是实现不了。
“这里可是一个暗夜王国。”安小六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用手点了点桌上的东西。“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称王。”
钟浩泽的眼亮了起来，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抵御这样的诱惑，顾不得一开始的想法，终拿起了那计划书。刚翻了两页，人便激动了起来。
手抖得居然看不下去了，合上册子，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安小六，眼中多了许多意味不明的东西。
第四十一章 暗夜王国1
“你敢接吗？”自个写的东西，自个清楚，光那一个大概的构思，就足以惊到这个时代的任何人。
“为什么你个孩子会想着做这些？”钟浩泽平静了些，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安小六再次打量了一下他，这可是块真金，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居然还能冷静下来。
“若我说，只是不想被人欺负，只是在受了委屈时，能有申诉的权利，只是适应这个时代的生存规则，再将它掌握在自己手里，你信吗？”
安小六停了一下，自嘲得笑了笑，达到这些目的，其实很简单，哄好那个皇上老头，当好她的天成郡主就成了。
“不信。”钟浩泽盯着她眼里的那丝嘲讽回答，这人有千万路可以到达，用不上这种冒险，还不知结果的法子。哪怕这个法子是最完美的，最让人热血澎湃的。
“你倒是看得明白。”安小六收了笑，钟浩泽若是看不懂，她也不会选择他合作，想了想还是拿出了诚意，告诉他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说白了，我也只是想求一种自由罢了。”安小六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也这么繁杂，这皇权时代没有能力，没有后台，没有财富，就什么都没有。
更别提自由，尊重这一类的东西，只是活着，卑微得活着，如蝼蚁般得活着，不知哪一天会毫无尊严得死去。
钟浩泽胸口起伏得很厉害，当年年少的冲动与抱负似又回来了，虽说途径不一样，结果不一样，但更能让他疯狂，让他大展才华，也更让向往。
“钟浩泽旦听小主子吩咐。”起身跪了下来，真心诚服。
“错了，我们不是主仆关系，我们是合作者。”
钟浩泽猛得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合作？他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当筹码的。而安小六下一段话给了他答案。
“这一切只是一个大胆的设想与框架，成于不成在于你，成了，对于我来说，只是消息灵通了，办事方便些，不成，我毫无损失，无非是一个想法落空了而已。”
“对于你来说，是证明能力的时候，而这种能力与手段就是你最大的资本与筹码，成了，你一生无遗憾，不成，你连重新来过的机会都没有，相对于我的不劳而获，你的付出要大上许多。”
钟浩泽定定得看着说完这番话的孩子，若说刚才只是想认认主，那么现在就是忠心为主了，不再言语，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站了起来。
安小六浅浅一笑，成了。
“这个地方现在就是你的了。”把地契交于他。“如何规化，如何培养人手，如何利用资源，我都有点建议，你可以看看。”
再次将计划书推了推，“若有什么想法，记下来，三日后我会再来。”出来这么多天了，她该回去了，七珂该急了。
抬步走到门口又补充了一句。“若你着实接受不了了，也没关系，不要难为自己，我们是合作，合得来，才能做大事。”
这边她可以先放一下了，还有资金的事她要操心，皇上老头给的几千两还没动，启动资金足够了，可运作这么大一个暗夜王国，就不够瞧了。
不过有个地方可以去转转，估计这一头还是可以勉强混过去的。
不理会还有些呆愣的钟浩泽出了门，打了个忽哨，白十便跑了过来，见到她好一阵亲昵，安小六同它腻歪了一会，才上马回庵堂。
七珂终见到了小姐，可她这是干什么去了，如一个小乞丐样，数落着忙去烧水给她沐浴，安小六浅笑，这七珂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只是身边只有她一个，人手还是严重不足啊，不过这事急不来的，宁缺毋滥嘛。
洗了澡，终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到不是她嫌弃乞丐，只是她喜欢沐浴，这三天不洗澡是她最大的极限了。
“小姐。”七珂送来了宵夜，估计这几天小姐都没好好吃点东西。
“七珂，真好。”给了个大大的笑脸。
七珂不理会，小姐定是去办什么大事了，这种被人瞒着的感觉很不好。
“七珂，你家小姐有个大计划，但才刚开始有点眉目，等有点那意思了，我再与你说。”不是她防着七珂，怎样她都是第一个跟着自个的人，只是这事还不算了了。
“七珂只是想帮帮忙。”七珂搅着衣摆，觉得自己很没用。
“你帮了大忙了。”安小六放下碗，觉得有必要做下心理辅导。“你瞧，我一出去几日，这小院便是我的隐身符，没你，我什么都做不成。”
闻言，七珂抬起了头，原来是这样。
“七珂，我现在能信的人，只有你。”到不是安小六煽情，真是实话实说。
“小姐，我知道了，小院我定为小姐守好。”知道了自己的作用，七珂安了心。
到了日子，安小心又出了门，这次出门骑着白十不说，还带上了小九，有时她都觉得自己的运气好，遇到了黑八，才救了小九，还驯服了白十。
黑八就别提有多给力了，白十也不用说，到是这小九最近又有了新的功能，算起来它刚算长大，可安小六养得好，比起同月份大的大鹏鸟来说结实不少，可是个头却没它们大。
经过检查，发现这小东西在蛇胆子里还是受了一点损的，可不管怎样，在这翡翠山的飞禽中仍是一霸，有安小六的调教，它又爱显摆，居然会教别的鸟儿送信。
发现这件事还是因为它嘴馋，歇着的这几日，安小六专心制作了一些药丸，当然也少不了这三只的零嘴，它们都大了，吃的东西当然不能一样。
用了山溪水仔细为它们调配，黑八的别提了，一直在她怀里，做好后，它的当然第一时间尝了一粒，而白十住得远，只得晚些时候再给它。
而小九则是刚刚野了回来，见到有吃的当然就赖着不走了，安小六见几天没训练它，怕它忘了她教的东西，便命它去叫七珂过来。
象这种简单的命令，几声长短的鸣叫便可传达，久了，一些重要的命令，由它小脑袋装着过去便成了，哪知它懒，鸣叫了一声，引来一只鹩哥，将安小六的命令转为了鸟语，又说了些什么，便蹲在她脚过不动了。
不久后，七珂便跟着那只鹩哥走了过来，问起原因，才知那鹩哥把她的命令传得一声不差，当时一个大胆的想法便冒了出来。
想必钟浩泽也会感兴趣，来到了郊外的宅院，从里面冲出一个邋遢的男人，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怎么会是钟浩泽？
别看他原先是个乞丐，那也只是住在乞丐窝里而已，平日里支个摊，与人写写信，画个画什么的为生，如今这副样子出去，估计能得几个大钱。
“你来了。”未被打理的发盖住的眼，看着安小六似在放狼光。
“停，钟先生是否能先去收拾一下？”说起来她还是有点小洁癖的。
钟浩泽经这一提醒，才注意到自个的不妥，好在刚开始的那日他没急着看计划书，而是去同老乞儿告了假，带着自己的物品回来了，否则这一时半会不真见不得人。
哪怕他现在打理自己，都是兴奋的，前面那几页真的只是冰山一角，而这座冰山的整个面目露出来时，已折磨得他几天几夜都睡不着了，就等着正主来了。
终收拾好自己，重新站在了安小六的面前。“吃点，喝点，我们慢慢谈。”以目前这人的状态来看，过于亢奋了，需要降降温。
钟浩泽很想拒绝，可肚子不争气，终想起来已有几天没正经得吃过东西了，忙坐下来，本想快点吃完好说正事，可见到小主子那四平八稳的模样，狂热的心奇迹般平静了下来。
慢条斯理得吃了东西，喝了水，整个人的思路竟全理顺了。
第四十二章 暗夜王国2
“看来可以谈了。”见他回归了状态，安小六点了点头。
钟浩泽被她这句话，说得红了脸，有多少年没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了，不，应该说长这么大以来就没有过。
“还未请教小公子大名。”刚想开口，才想起来不知对方姓名。
“我姓安，在家行六。”前世的名字比今生的好用。
“安六小公子。”
安小六扯了一下嘴角，怎的，为何都这样叫他，那个萧三郎也是这样，这个中年大叔也是这样。
“怎样？”闲话少扯，单刀直入。
“钟某愿意一试。”
“不是问你这，你留下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这与古人交流可真费劲。
“是，听小公子的，这个计划很完美。”确切来说这种计划他是第一次接触，又新奇，又兴奋。
“错，它并不完美，只是一个设想，同这个时代不一定契合。”谈到正事，安小六严肃下来。
此话一出，如一盆冷水浇在了钟浩泽的头上，让他彻底冷静了焉为。“在下惭愧。”竟不如一个孩子。
安小六没有生气，他能接受这个大胆的想法，在这时代来说已算是异类了，要知道他读的可是圣贤书，而她的计划多多少少都有些离经叛道。
“可有什么想法？”他能接受，又是乞丐窝里的人，自是比她懂得更多。
“有。”钟浩泽双眼一亮，起身取来一沓有些凌乱的纸张。“这是在下阅读时作的笔记与感想，也不知对不对？”
必定是没干过实事的人，读书人的臭脾性还在，喜随手作个想法，做个笔记什么的，此刻到是正好用上了。
安小六接过，认真得看了起来，读到有兴趣的地方，不由与他一起探讨，一个庞大的信息系统，不知不觉便在此刻诞生了。
是的，一个信息系统，这里没有发达的通信系统，网络系统，也没有公开透明的新闻系统，许多消息都十分后置，极易耽误处置与判断。
从端王府失窃一事上来看，便是如此，安小六既然想惩罚那些人，想自由自在的生活，那就不能当聋子，当瞎子，这建立一个独立的信息系统便由为重要。
只是她的心大了些，她想利用无处不在的乞儿来打听所有能打听到的大小事，再经过分类规化，存档，整理，让京城，不，整个天楚，或整个大陆对于她而言没有任何秘密。
而这是个庞大，繁杂，而又漫长的工作，必定许多地方安插人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她不急，她还小，还有时间。
三年不行，便五年，五年不行，便十年，相信几年以后，没有什么事避得开她的耳目，而养这么大一批人，她也找到了最佳的办法。
那便是卖消息，这些消息有大有小，有隐私，有肮脏，也有秘密，相信有人会感兴趣的，到时便是一批庞大的收益。而这收益将会把他们发展得更为壮大。
当然这一切还只是一个设想，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点一点得做，第一步当然是利用可利用的资源，先做起来再说。
等他们有了大量的积累，便有了起价的资源，而这段起点的日子是最难熬的，所耗费的人力，心力，与财力都难以估计。
好在，安小六刚开始要求就不多，只是从这京城慢慢开始。
经过一番讨论，两人的目的性更明确了，着手点也找到了，第一步详细计划也在激烈的讨论中定下来了。
“估算一下需多少启动资金。”这是最实际的问题。
“公子。”钟浩泽舍去了那个什么小公子，若每个小公子都这样，他们这群大叔们就白活了。
“刚开始，一月五百两够了。”
“这么少吗？”这个预计低于她的估计。
“够。”钟浩泽暗舒了一口气，原来也有公子不擅长的东西呀，估计物价这一块，他不太明白。
“成，这是五百两，你先拿着。”安小六大方得掏出了五百两银票。钟浩泽淡定得接过，笑话，做出这么大计划的人，怎会是个小气的人。
“对了，给你安排了一个帮手。”
一听这话，钟浩泽心下有些打鼓，这是公子还不够信任他吗？但他不敢问，必定五百两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要知道，这些钱省吃俭用，够他无忧下半辈子了。
同公子一起来到院子中，并未见到其他人，心下正奇怪，便听到空中传来了几声鸟鸣，其中一只大鸟对着公子猛冲了下来，吓得他忙往公子面前挡。
“没事，是小九。”这大叔有意思了，就他这身板，拉她都有些拉不动，还想对付小九呢。
“啊。”钟浩泽不太明白，愣神间，小九已落到了安小六的肩上，亏得它胎中受损，否则以它原应有的块头，安小六可受不住。
黑八探出了头，挥了一下爪子，小九委屈得蹭了一下安小六的脸，飞落到地上，钟浩泽摸了一下胸口，觉得自己得缓缓，可还没等他缓过来，安小六的话又让他心跳加速。
“这几个都是小九的伙伴，你选一个，作为帮手吧。”指了一下停在墙上的那一溜排的鸟。
钟浩泽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原来是这个帮手啊，还是公子想得周全，正愁不知如何同他传信呢。这信使便来了。
顾不上震惊，走向那排鸟儿，终有一只鸟与他看对了眼，招招手，那只鹩哥便落到了他的手上。
“噢，是它，倒是有缘分。”正是暴露小九的那一只。
“它怎么用，不用我介了吧。”都不是笨人。
“属下明白。”说是合作，钟浩泽心里还是认了主的。
安小六对那鹩哥招了招手，鸟儿立马飞了过来，掏出半颗小九的零嘴喂给它，不是她小气，小九从小吃到大，食量当然不一样了。
这鹩哥也聪明，吃了以后，围着安小六飞了一圈，才回到自个主人那里，这纽带算是建成了。
安小六见没她什么事了，便告了辞，她还要去个地方呢，晚了可进不了城。
钟浩泽没有与他同行，从现在起，他将尽量避免与公子正面接触，暗夜之王，暗中的那个才是王。
安小六进了城，不为别的，为的便是她所需的创业资金，本想着用娘亲给的钱，可当乞丐时发现了一件事，让她改变了主意。
那天在一个首饰店门口，无意中看到了娘亲的首饰被摆了出来售卖，打听了一下，那是林家的产业，这一事让她记起了刚到这来时，嬷嬷抱怨的一段话。
“小姐，这林家也太不像话了，小小姐这么小，又生着病，居然从来不过问一下，要不是当年小姐嫁过来时，陪嫁的那二十万两银子，他们林家哪来这样的日子过，到现在，倒把小姐赶到这来住，连小小姐都不闻不问了。”
嬷嬷没念过书，抱怨的话翻来复去也就那么几句，让娘亲说了几次后，就也不再提起了，若不是林家又动了娘亲的东西，她还记不起来。
想来那二十万两，当初是给了林成霖的，别看林成霖表面孝顺，他那么自私的一个人，怎会把这么大一笔钱撒手不管。
而娘亲的首饰定是那个老巫婆动的，娘亲陪嫁的活物，大部会都换成了银子交给了她，而那些死物，还有首饰到现在还在林家的库房。
大件的估计动不了，小件的估计卖得差不多了，卖吧卖吧，刚好她来收。
在安小六盘算着如何拿回属于她娘亲东西的同时，她也正被林成霖惦记着。
于是这两拔人在亥时碰上了，准确来说，是林成霖招来手下人在书房说事，而夜行的安小六在屋顶听他的计划。
“爷。”明显这是个练家子。
“你来了。”林成霖放下手中的书，明显他在等的就是这个人。
这样的渣男，安小六她还没有见过，在她眼里，他一只是卑微的，懦弱的，在人前抬不起头的那种男人，如此自信，胸有成竹的模样，她是第一次看到。
想必这才是真正的他，舍得了娇娘，舍得了帽子的颜色，也舍得拉下脸皮的男人，怎可能是一个废物。从安小六想对付他起就没小瞧过他，如今更甚。
第四十三章 收点利息
“爷，属下前来复命。”来人递上一个盒子，林成霖接过打开，原来是一盒子银票，他并没有去清点数目，而是把它盖上了。
“辛苦了。”对于这个属下办事的能务，他一直很放心。只可惜，自个手里面只有这一个顶用的人，否则也不会忍耐到现在。
“属下不辛苦。”来人很是恭敬。
“你且休息几天，有件事还只得你去帮我办了。”林成霖很满意他的态度，不枉自个留他一命，养了他一场。
“请爷吩咐。”来人一直垂着头，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
“过个五日，去帮我把那个小麻烦解决了。”还有三日，那个丫头又得进宫，进了宫就解决掉。
“属下……”来人似乎不太明白。
“噢，忘了，你这半年不在京城。”林成霖笑了笑。“你家主母去了。”说完紧盯着对方，看他如何反应。
“主上节哀。”来人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捏了一下手。
“大小姐得罪了权贵，如今在云慈庵静修。”外界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宫门是那么好跪的。
来人仍没有一丝反应，林成霖感觉此人越发可信了，要知道当初可是素娘留下的他，又派他来保护自个，怕的就是不同自己一条心。
好在这人一根筋，只认一个主子，一直为他办事，不出任何差错，而且从不打听和探望素娘，今个这样跟他说，主要是试探，试探他不在的日子是否还留心过那对母女。
“你去送她一程，免得她娘一个人孤单。”林成霖异常自在的靠在椅背上，一双眼半眯着看着那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那不是他的种，自然也算不上毒。
“为什么？”来人终抬起了头，一条刀疤从左眼然划到了下巴，显得异常狰狞。
林成霖又笑了笑，这反应才对，若他直接点头去做了，他倒不放心了。
“那孩子，诬陷她娘不贞，说自个不是我的孩子，要知道，我虽与素妍有误会，可我们的感情是真识的，容不下半点瑕疵。她又是素娘的女儿，如此胡说，让她泉下有知，情何以堪。”
林成霖想过了，那件事穆素妍知道了，这后平静了那么段时间，怕是给孩子留了后路，而事情的原委也只怕告知了那个嬷嬷。
否则那个小麻烦也不会如此针对自己，反正死无对证，现在倒可是由着他胡说。
“大小姐怎么可以这样？”刀疤脸皱了一下眉，很是不悦。
“唉。”林成霖的表现象极一个伤心透了的父亲。“那孩子天生有残疾，素娘护得紧，不让她与我亲近，外带跟过去的下人们乱嚼舌根，定是误导了她。”
“接回来，孩子可以慢慢教。”刀疤脸又垂下了头，声音没有半点起伏。
“教？我也想，可是皇上下了令，惩罚她在庵堂静修百日后，还将送去流放，本是要杀了的，还是我去求情了才有这个结果。”
“可这么小的孩子，送去那苦寒之地，怎么活？又是个哑巴，又是个女孩子，于其受苦受辱至死，不如早早得让她去了，反倒干净。”
房顶上的安小六抽了抽嘴角，皇上老头要知道你是如此在背后编排他，是不是会杀了你？
“属下明白。”刀疤脸很干脆得应了下来。
“嗯，你去吧。”林成霖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对别的属下，他才不会说这么多，这是最优秀的一个，也是最好用的一个。
一旦这次他把这事给办成了，他那些更重要的事，便有帮手了，若办不了，他也不用活着了，别看他手无缚鸡之力，可爷对他好啊，这不，所有下属都喂了药了，没他半年一次的解药，哪还能喘气。
书房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再次打开了盒子，点了点，这次收获不错，当初素妍借给了他二十万，如今他回了本不说，还翻了几倍。
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可爷是，爷的钱多用处大，作了不少投资，刚巧他能帮上忙，这不，这一块重点便给了他，也让他终在爷身边的位置无可替代。
而且这里面还有他一成的提成，否则这些年他在官场上也不可能如此如鱼得水得混着。
可这手上的钱多了，这心也就大了，渐渐一成也不太够了，好在爷不查他的帐，他自个便也大着胆子往下来，这不如今到手又有一万多。
虽说不敢用，但好歹看着喜庆，欢喜够了，起了身，打开暗格把它放了进去。终有一日他能坐到了一个之下万人之上，便可正大光明的享受了。
拍了拍贴身放好的暗格钥匙，异常满足，高高兴兴得去了后院，别看安小六已经下了药，那只是让他不能生，没让他不能用，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自认为有希望，同时这后院也不会安宁。
等他走了，安小六又过了好一会，才翻进了书房，一稳住身，不由使劲得搓搓胳膊，这里一股子守财奴的臭味，不过今个便宜她了。
屋内光线很暗，可安小六记性好，什么地方有什么一清二楚，很快摸到了那个暗格的锁孔，这是锁吗？对于安小六来说，不是。
这个时代的锁太简陋了，一根小小的签子便解决了，打开格子，里面大大小的有几个盒子，这人真有意思，放在一起不就成了，为何这样放，不占地吗？
守财奴的世界她不懂，反正她的世界是雁过拔毛，将早有准备的布袋拿了出来，将所有盒子都倒空，想了想，从腰间摸出一枚铜板入在了最后一个盒子里，算是给他留了个印。
满足得关上暗格，锁上锁，至于别的东西，她没兴趣不想动，一分钟也不想多呆，免得粘上那个渣男的气息。
从书房出来时，已到子时了，整个林府都安静了下来，渣男这的利息收了了，老巫婆那还得去晃晃，她娘亲的东西，送了乞丐也不会给她。
更何况，她确实是要给乞丐用的，这林府她没住过，但不表示她不熟，轻巧得避开了巡夜的人，来到了老巫婆的院子。
老巫婆年纪大了，估计睡眠不好，作为好心人，安小六给她加了点料，让她睡个好觉。也知是不是这老东西亏心事做多了，睡觉时居然还亮着一盏灯，这倒方便她行事了。
还真别说，这女人比男人就是会藏东西，一番探查下来，愣是没让她找到能藏东西的地方。有些郁闷得站在屋子中间，摸着下巴打量。
终让她找出了奇怪的地方，老巫婆睡的是坑，京城大户人家用坑的人家不多，都喜用火盆取暖，刚开始时安小六也只是以为这老巫婆苦了半辈子，改不了穷酸气，可观察一番下来，她觉得自个错了。
先别说自从这林成霖当官以来，老巫婆的各种显摆，单凭这坑不接热源是几个意思，咋的，直接往坑里添柴的吗？那也得个出风口呀，怕是这坑肚子里有乾坤吧。
心到手就到了，把睡死了的老巫婆从床上拖到了地上，别看这人平日里吃得不错，但年轻时亏了身子，还真长不起肉来。
虽个子比安小六大上许多，对于她来说没一点吃力，掀开床上的垫子，找到暗格口，可能是对自己放东西的地方放心，连个锁头都没有，省了一道工序。
还真别说这对母子俩，放东西的习性都是一样的，大大小小的好几个盒子，难怪要建这样的坑洞了。
老法子，全都给倒了出来，不过这次她没留铜板，不是她小气，是她没有了，既然留不下印，便好心把场景还个原吧。
难得不嫌弃得把老巫婆给抱了回去，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远远得看到自个曾住过四年的小院，不由有些怀念那时的时光，特别是娘亲抚琴的样子，不由自主得朝那个方向奔去。
刚到小院门外，便察觉出不对来，里面有人，隐好自己的身形，爬上了门口的大树，月光不是很亮，但看到来人足够了。
第四十四章 当皇上的也是不容易
这人她知道，刚见过，书房里的那个刀疤脸，见他对着娘亲的房门跪了下来，磕头，安小六皱了皱眉，一不小心外露了一丝气息。
“谁？”这人的功夫果然不弱，立马察觉到了，奔向门外。
安小六忙隐好气息，见他越来越近，不由开始思量该如何是好，这时怀中的黑八探出了头，穿上了枝头，引开了那人的注意力。
那人见是一只小白兽，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小院，垂下头安静得离开了。
安小六警惕得摒息多呆了一会，才招回黑八，自在得靠在树杆上，摸了摸它的头，远远得看了一眼黑暗中的小院，并没有进去，而是转身离开了。
她走后，那人从转角的黑暗处走了出来，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若有所思。
第二日当七珂发现小姐在屋里睡觉时，着实吓了一跳，可接下来还有让她惊吓的，散落在小姐床边的包袱里，竟露出了大把的银票。
小姐这是去抢劫了吗？这时安小六迷迷糊糊得睁开了眼，不是她不收拾，一是太累了，二是有黑八守着，除了七珂没人近得了她的身。
“小，小姐。”七珂惊得话都说不顺了。
“到底是小姐，还是小小姐。”看她呆愣的样，安小六很开心。
“小姐。”七珂终喘顺了气。
“好了，帮我点点。”对这么大一包，大大小小的票子，她可没兴趣去清点。若是人民币，她还能估个数，这银票一样大，面额又不同，又费眼又费脑，交给七珂正好。
七珂吞了口水，告诉自己不能怂，而她是真怂，长这么大可没见过这么多钱，顾不得太多，也不敢问来由，抱起包袱，放在桌上，稳了稳心神，才开始清点工作。
这一清点就过去了半个时辰，到不是七珂笨，而是那两具守财奴的面额太乱了，有千两的，有百两的，还有五十两的，甚至还有十两的，真不知打哪来的这么小额的银票。
终得出了一个准确的数字，三十四万二千一百八十两。吃过早饭，正在喝茶的安小六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差点一口茶呛了过去。
抚了抚胸口，看了看，叹了一口气，连本带息都拿回来了，也不知够不够，先不想那么多了，目前的困境已经解了。
本想着将银钱都交给七珂管，可这丫头一百个不情愿，差点给她跪下了，没法子，好说不好，才让她管了个零头，八十两，其它的只得自个来了。
随手找了个罐子塞进去，找个地便埋了，七珂嘴角抽了抽，那可是三十几万啊，算了，自个不敢管，权当没看到吧。转身去忙自个的。
莫昊从未如此忐忑过，今个又是小安枝进宫的日子，也不知这孩子会不会来，上次她遭了那么大的罪，总说疼她的自己却没替她出气，怕是让孩子寒了心了。
哪怕她不知道是谁在害她，可总归自己什么也没做不是吗？一向杀伐果断的皇帝，这一刻竟生出了久违的内疚心理。
烦躁得脚步顿了顿，回想起那孩子上次临走时做的事，以及给自己留的话，心情又好了起来，孩子是懂事的，也是懵懂的，即是这样，就让他保持她单纯下去吧。
看了看沙漏与阳光，觉得今个的时间过得特别的慢，终听到了王德福的声音，不禁喜出望外，抬步迎了出去。
“皇爷爷。”见孩子无声得叫着自己，跑了过来，满脸的笑容，莫昊的一颗心软得不像话，顾不得什么九五之尊，蹲下来，向小安枝伸出了手。
吓得宫人们都五体投地得跪了下来，安小六也吃了一惊，随后笑得更甜了，他能做到这种地步已实属不易了，扑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便在他脸上轻轻得亲了一下。
莫昊惊了，香香软软的小嘴碰到的地方，特别得舒服，原来孩子的亲吻是这个感觉，抱着小安枝起了身。“再亲爷爷一下，可好？”
安小六捂着嘴乐了一会，又探过去，在他另一边脸上亲了一下，莫昊圆满了，把孩子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背，本也想亲亲她，总觉得自己不太配。忍住了。
安小六拍拍他的肩，指指自己，又指指地上，让他放自己下来，这身体是只有五岁，可她小六可不止五岁呀，这样抱着有些难为情。
王公公也在一旁适时得叫了一声“皇上。”莫昊不想放，可一想到自己的过度宠爱给小安枝带来的危险，终是忍住了，放下了她。
把孩子一放到地上，手仍牵着她，抬腿就往殿内走，莫昊向王德福使了一个眼色，王德福收到指令，命人关上了殿门。
亲自守在了殿外，而刚才那些宫人们，才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王公公的表情都明白，自个什么都没有看到。
“爷爷，可好？”一老一小拉着手，开始了交流。
“好。”这回莫昊没用说，而是一样在写，写在那小小的手心里。
安小六怕痒，直躲，咯咯得笑。引得莫昊也笑，王公公在门外听着，长舒了一口气。皇上这几天的心情不好，他是知道的，他一想到小郡主那么小就受人算计，都心疼，更何况是皇上。
可皇上也难啊，这不吃不香也睡不好的，而他现在担心的这个问题，安小六正在着手一一解决。
此刻正在处理第一个问题，吃。掏出一个简朴的荷包递给了皇上老头。
“是什么？”这孩子总有惊喜给自己。
“爷爷，猜。”字少时，安小六喜欢用嘴型来表达，写字多累啊。
“是糖果吗？”摸了摸里面的东西，小小的，一颗一颗的。安小六摇头。
“那是什么，爷爷猜不着了。”莫昊没玩过这种游戏。
“过些日子该是中秋了吧。”安小六含着笑，开始表达自己的意思。
“是啊，中秋了啊。”莫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么大一个节气，这孩子一个人过了。
“中秋好吃的可多了。”
“是啊，可多了，要不爷爷叫御膳房做些你喜欢的带回去？”想着便想叫人进来吩咐，被安小六拦住了。
“安枝好多东西都不能吃的，又馋，吃了就该闹不舒服了。”打开荷包，倒也一粒小药丸，放在了嘴里。“后来娘便给安枝吃了这个，肚子就好受多了。”
“这是你娘给你做的？”素妍那孩子也是个聪慧的。安小六摇头，娘亲给她喂过消食的药，却不会做成丸子。
“你做的？”那就只有这一个答案了。安小六点了点头。
“为何给我？”猜出了几分，不太确信。
“爷爷年纪大了，也有馋了消化不动的时候，用得上。”从荷包里摸出一颗，想喂到他嘴里，想了想，又垂下了手。
莫昊是又疼又爱，抓起她的手，主动得送到了嘴里，还真别别说一个颗药丸下去没多久，胀胀的上腹居然通顺了不少。
“有用吗？”孩子没写字，而是睁着大眼看着自己。
“安枝很能干。”揉了揉她的头，安小六一乐，随后表情严肃了下来。
“有用也不能多用，实在忍不住了吃一点，确实不舒服了，才能吃药。”话写得不太明白，可莫昊懂，他把自个当成她自个了。
嘴馋的紧了，吃上一口，能自个消化最好，不能消化才能用药丸，这是在担心自个没有节制呢，估计小东西有时就是这样。
心底暖暖的，脸上自然高兴的。
“这荷包是你绣的？”荷包上简单的绣着嫩嫩的小树枝，干净，生动又充满生机，如同这个小姑娘一样。
“我没娘亲绣得好。”其实她可以绣得更好，必定一个成年人无聊时学一年多，怎个也都差不到哪去。
可她不敢显摆，只绣些这样的枝啊叶的，正好她不喜欢绣那些花呀朵的。
这个花样是给她把名字定下来以后，娘亲教给她的，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不知不觉她许多东西上面都是这个图案。
“那留给爷爷怎样？”这东西可比自个儿子，孙子送的金啊，银啊，玉啊的珍贵。也比媳妇，女儿们送的绣活好，别当他不知道，那些东西没几针是出于她们之手的。
第四十五章 抓孩子的
“这本就是给爷爷的呀？”安小六眨着大眼，装孩子可真累。“要不这药丸放哪？”
莫昊又乐了，自个想多了，忙把荷包放进怀里，又被安小六拦住了。
“身上热，药丸会化的。”
莫昊想了想也对，是自个犯了傻，看了一下自己身上，把腰间的一个荷包拽了下去，系了这个，才觉得满意了。
看着睡在地上的那个金丝银线的荷包，安小六有些无语，都挂着又怎么了，太败家了。
有安小六陪着，莫昊的胃口好了不少，可对自个喜爱的东西也没敢多吃，见自己略略得克制了一些，小丫头就笑得没鼻子没眼的，他觉得自个还能活好长时间。
饭后祖孙二人在屋内走了走，算是略略活动了一下，不是他们不想出去，而是外面太热了，小半个时辰后，王公公进来看向安小六欲言又止。
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下皇上老头的头，安小六秒懂了他的意思，拉皇上老头坐下，又同上次一样爬上了椅子，帮他按太阳穴。
莫昊有些舍不得，自个是没休息好，可让这么小的孩子照顾自己，狠不下这个心，何况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小不点。
“安枝，陪爷爷说会话。”拉着那小手，不放。
“爷爷累了，该休息。”安小六认真得一笔一画得写着，从她的力度可以感受到她的认真程度。
莫昊松了手，不让孩子看到自个眼中的湿润，上次若说小安枝是无心的，那她这次就是用心了，只有真正关心他的人，才看得出自个不是真的疲累了。
同上次一样，按好太阳穴，又拆了皇上老头的头发，再次让皇上沉沉得睡了过去。王公公搭手，同内侍抬着皇上进了内殿。
在出来时，发现那乖巧的小郡主，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走近一看，居然在用她那只特制的炭笔画画，见自己过去，在旁下写一句话。
“王爷爷，这笔很好用，多谢。”
王公公忙摆手，这声爷爷他可担待不起啊，安小六也不理会他，在她眼里，真心没什么尊卑之分，却不知这声王爷爷让她在一个老奴的心里扎下了根。
安小六在画按摩示意图，她做事不是一个喜半途而废的人，姓林的，很快就要对付她了，而她也许也进不了几次宫了。
这皇上老头若长期这样休息不好，可不是个事，只得将这套手法传下去，必定保证了他的睡眠，才能保住他的身体，保住了他的身体，才能保住自个的树荫。
她可不会承认是自个心疼这老头，到了这个年纪还要操那么多的心，若太子是个好的，她倒是会劝劝他停下来休息，可那个玩意忒不是个东西了，只得辛苦皇爷爷多熬几年了。
将图纸递给王公公，王德福接过，他不懂医，可这图竟让他明白了如何下手，而且每个地方的力度与时间，都在一旁注明了，这孩子可真真是在费心照顾皇上。
又要跪下来磕头，被安小六拦住了。“皇爷爷身体不太好，王爷爷要多费心了。”
王德福抹了一把泪，使劲点头，想来等皇上醒了，又该心里难受了，这么好的孩子，咋就是个哑巴呢？
天擦黑的时候安小六回到了小院，意外得见到了留在别院给钟浩泽的那只鹩哥，看了看，它腿上的竹签伸出了手。
鹩哥痛快得飞了过来，立在桌上伸出了脚。“真是奇了，我要了半天，它都不给。”七珂抱怨。
“这才是对的，不见到收信人，便给了信笺，那就不是我家小九的伴了。”小九最臭屁，可爱听表扬的话，也不怪它，三小只中它年纪最小了。
摸出几颗零食分给了三只，每回喂小九不喂黑八，小九定会受欺负，而鹩哥今天立了功，应该奖励。与三只玩了一会，安小六才打开信笺。
信很短，只有一个时辰，酉。她明白，这是约她明天酉时见面，看来有要事相商，就着油灯烧了字条，便准备休息。
想了想，又招来鹩哥，写了一笔让它带回去，必定这是第一次传信，怕那边还眼巴巴得望着呢。
果然，钟浩泽一直在望天，终见鹩哥飞了回来，才安了一半的心，打开纸张，只见是一个小圆点，便明白了，公子这是收到了，也同意了，这颗心才完全放了下来。
第二日安小六午后便出了门，今个阴天倒不算太热，白十速度快，很是舒爽，到了郊外放它去玩，自个进了城，首先到林府附近转了一圈。
不为别的，单看有没有什么破的茶碗一类的，出乎她的意料，居然林府一派平静，转念想了想，又明白了，那两个人还不知都空了，拍了拍手，这个结果她乐见其成。
晃晃悠悠往太子府方向走，她不是去干什么，也只是看看，必定这里住着算计她的人，可巧了，她运气不错，远远得看着太子与他的跟班钰王一起下了马车进了府。
还真别说，这三兄弟中，景王的模样最好看，钰王次之，而这太子就差得远了，一张忠厚的脸上，偏长了一双桃花眼，有些格格不入。
再加上略有些中庸的气质，更让觉得别扭，若不是还有几分翩翩公子的儒雅风度，还真无可取之处。
那钰王年纪也不小，但是皇帝的幼子，自然跳脱了些，一看便是个惯坏了的纨绔子弟，因他母妃同皇后的关系，与太子打小就玩在一处，是个跟班。
不过，安小六可这这么认为，看他恭身是让太子先行，可眼底却闪过一丝轻蔑，这就有意思了，有点意思了。
钰王莫流云感觉有人在审视他，顺着感觉看了过去，便见太子府街对面的大树下站着一小童，饶有兴趣得看着他们这一群人。
夏日的阳光有点大，从他这个角度有些刺眼，一时没看清小童的长相，便没太在意，等走进门庭时，不经意回了一下头，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好一个精致的小童。
穆素妍可是名动一时的大美人，穆安枝的亲爹也是人中龙凤，两人的孩子自是不会差的，别看小，还没长开，可那眉眼相貌已足以令人惊叹了。
作女装时是乖巧可人的小小姐，作男装时，便是个唇红齿白，活泼可爱的俏小童，好久没见这样的孩子了，莫流云的喉节不由滚动了一下，双眼发出一抹狼光。
正准备离开的安小六，被这种目光盯上，不由感到一种恶寒，情形不对，前世她也是个大美人，那些恶心的男人见了她也是这副模样，可现在……
安小六看了一下自个的打扮与个头，整个人都不好了，暗骂一声变态，扭头就走，有些后悔以真面目出来，她是一个孩子，又是一个女孩子，怎爱干净与漂亮，谁愿每次出来都扮乞儿。
更何况今个走的地方是乞儿过不来的地，没走几步，便察觉自己被盯上了，这钰王还真敢下手，不过这太子府占了大半条街，一时倒不怕他动手。
慢悠悠晃了出去，走进了繁华的街道，到了这种地方，想找她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很快便消失在钰王贴身侍卫的视线里。
侍卫有些懊恼，怎一个孩子都没看住，回去又该受罚了，又找了一圈，仍不见人影，只得认命得回去了，而他的目标已晃到了这条街背后的小巷子中。
想着吃点什么，便转去城郊，哪知没走几步又遇上事了。唉，今天定不是个出门的好日子，没办法，只得先靠墙边站着，看别人打架吧。
对，是有人打架，准确来说是有人在抓小孩，一个半大的孩子被三五个成年人围着，虽有几分三脚猫的功夫，却逃不出他们的包围，终被打晕了抓在了手里。
“这小模样，细皮嫩肉的，果真不错。”
安小六皱眉，对这群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哟，这个也不错。”那几人一转身，便看到了安小六，安小六摸了摸鼻子，今个她是在招灾吗？看个热闹，都能引火烧身。
看了眼那个晕倒的小子，没有打算把他救下来，笑话，在这救下来，放哪？再说了，他又不是萧三郎救过她，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份特殊，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世上这样的事多了，圣母都救不过来，何况她这个小恶魔，转身不予理会。
开口的那人愣了一下，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大胆吗？还是说话他们长的不够吓人？看了一眼手上拎着的这个，好吧，两样都有。
对同伴扬了一下头，示意他们动手，这种事他们做得多了，自然知道什么样的模样最值钱，而这种小不点，养养就是一个大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