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阿达的选择2
“乌鞑亲王哈尔萨偷偷入境了，现在在平城。”萧长翊觉得他们的对话有些刺耳，拉回到了主题上。
“哈尔萨？他来了吗？准备干什么？”阿达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这个人是他名义父亲的弟弟，还是杀死他母亲的凶手。
乌鞑族的女人少，有时将女人当作礼物或战利品送人，而貌美的自然更抢手，甚至有的上一辈的王妃，因年轻模样好，下一辈的王也会收用。
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那些有名份的女子自然是有家族背景的，能给王带来利益的，其它的……如他的母亲，就因一个相貌，被祸害了一生。
“你认识他？”他的情绪波动很明显，安小六轻声问。
“我娘死在他手里。”阿达从不对安小六隐瞒什么，安小六自然得伸出手，阿达也自然的隔着桌子低下头，方便她触摸。“都过去了。”
“嗯。”阿达不介意显得更悲伤一点。阿枝心疼他，他很高兴，萧长翊端茶的手紧了一下，又松开，快了。
“他来想干什么，我们还不清楚，但对于天楚来说，绝不是好事。”等那两人重新坐好，萧长翊慢悠悠开了口。
“我不会阻碍你们办事的，若有可能，杀了他是最好。”从一听到这个消息起，阿达的大脑里就在飞速运转，不管哈尔萨来干嘛，把他命留下是最好的。
这人是乌鞑王的一只重要臂膀，若没了，他回去，得到重用的可能性就更大。
“杀他并不容易。”安小六也有此打算，哈尔萨二十年前还是个青少年时，便多次与舅舅交锋，大部分都败在了舅舅手下。
可最后一次交锋时，舅舅却丧了命，她有权利怀疑，外祖父与舅舅的死同他有关联，而这种关联不是战场上那种硬碰硬的，背后的诡计或许更会令人心惊。
“可这次不是杀他的最好时机。”他敢偷偷入境，便要做好回不去的打算，说起来，他的能力也容小窥，若不是她让人盯着边关，寻找当年的痕迹，还真发现不了。
将目光转向萧长翊，就不知哥哥是如何发现的。
这个疑问同样在萧长翊心中，他是为了查清当年脏水是如何泼的，才时刻关注着这几个大人物。若不是精心布置了这么多年，也发现不了端倪，这小涵儿又是为何。
两人都各有猜忌，却不妨碍他们合作，至于通知老爹，还是算了吧，搞起暗杀来，那老爹不如他们。
“到时候我们再从长计议吧。”萧长翊算是赞同了他们二人的想法。
话该说的都说了，事还没到讨论的时候，安小六伸了个懒腰，表示自己要先去休息了，两个男人不反对，目送她离开。
“据说，乌鞑王在找你。”为了除掉这个情敌，萧长翊不介意多透露点信息给他。
“你知道什么？”他的身份，只同阿枝提过，而阿枝从未在意过，更不会轻易说与他人听。
“她身边的人，不查清楚，我不放心。”这是男人间的对话。
“你何时知道她是女子的？”你套我的话，我便直接问你。
“看来你比我知道的早。”萧长翊眯眼，这阿达从呆在涵儿身边起，他便察觉出他们的关系不对，不是下人对主子，也不是施恩与被施恩的关系，更不会是兄弟。
而象是一种莫须有的牵扯，小涵儿对他的关心可解释为一种缘分，单纯得把他当‘弟弟’照顾，而这人明显没把她当兄。
“当然，我一到她身边，就证实了。”阿达还是太嫩了些，玩不过老狐狸，一骄傲便透露了许多，一是时间，二是方法。
证实这个词，已表明了萧长翊的猜测是对的，至于对方是用什么方法来发现的，他倒是不感兴趣，他不感兴趣没关系，乌达在得意，话就多了起来。
“说起来你们几个真够笨的，阿枝的味道那么甜美，你们居然没有闻出来。”
萧长翊闻言，把玩着指玩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轻轻转动起来，他是说的‘闻’，用鼻子尝出来的，关系倒是不大。
“是啊，你是闻出来的，而我是尝出来的。”萧长翊打击情敌不遗余力，哪怕很幼稚。
“什么？”阿达猛得站了起来，他居然碰了她。
“涵儿，可是在休息。”见他发毛，萧长翊舒坦了，你知道的早又怎样，到最后涵儿只能是自己的。“再说你也打不赢我。”
阿达捏紧了拳，他的这两句话都是他顾忌的，几个深呼吸后，又缓缓得坐了下来，闹起来他便输了，萧长翊见他这么快平静下来，挑了一下眉，若没涵儿的与在里面，这个人倒是可以结交一下。
“别以为你就赢了。”阿达许久憋出一句话。
“是的，我还没有赢。”将目光投向涵儿刚离开的方向。“她只是对我有好感，终究还没能让我走进她的心。”
别以为萧长翊气馁了，妥协了，这是这人在挖坑。
“她不止对你一人有好感。”阿达的自信心又回来一些，论起来亲密程度，自个似乎更占优势，最起码，阿枝愿意主动接近自己。
“所以，想赢得她的心，我们各凭本事。”挑衅得看向对面的男人，那晚在小巷中初遇，他杀人的模样已不能再带给他恐惧了。
“好，不过，你以什么身份去照顾她，保护她，为她撑起一片天？”不能照顾好自己的女人，还算什么男人，相信这个阿达会顺着他安排的路走下去。
趁他现在还不老练，是最好的时机。
“你别得意，我会给她最好的，会让她成为最尊贵的人。”果然阿达跳坑了，他一只自卑自己的身份，所以将身份看得极重，才会如此许诺。
却忘了安小六根本不在乎这些，更忘了在他去打拼天下时，是要离开的，这种离开且是在还没赢得她的心前提下，这个空子刚好可以让有心人钻。而这个有心人自然不会提醒他。
“我同样会做到，到时我们试目以待，看谁能赢。”再次刺激他往上走，不让他有机会记起更重要的事来。
“阿枝是我的。”阿达站了起来，心中的目标方向更加坚定了，不再与此人啰嗦，走着瞧。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萧长翊终扬起一抹邪笑。“是吗？”等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小涵儿定已是他的妻。
安小六不知两个男人曾这样交谈过，若在这个时候让她选，还指不定会选谁，可那腹黑的狐狸没给过她机会，在她还懵懵懂懂之时，已挥起剪刀，去除了所有碍眼的桃花。
第二日，三人一大早便出了发，按计划，又花了半日的时间便进了平城，这平城虽说也只是同安城一般，在两个城池之间，可规模却要大上许多。
必定离边关越来越远了，这次他们没住客栈，而是听萧长翊的安排，住在了一个偏静的小院子中，一安顿好，便各自散开。
利用各自的渠道打听自个想知道的事，而阿达却是很直接，迎面撞进了哈尔萨的院子，他这鲁莽的行为，让安小六知道后，狠狠得捏了一把汗。
过后也想明白了，主要是萧长翊在一旁解释的好。“阿达已成人了，男人都要有自己一番事业，更何况，他的血脉本就不简单。”
安小六沉默了一会也算是接受了，她知他迟早一天会回去的，只是离别来得措不及防，只愿他一切顺利。想来那个愿意受她欺负的阿达，再也回不来了。
阿达不知安小六的遗憾，他只是按自己内心的指引去做，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他回最的最好时机。
平城的人对外族人排斥不是那么厉害，一则战之苦已经久远了，二则他们的到来，会带来许多廉价的好东西，所以哈尔萨一行扮作商人还是不起眼的。
不过这冒出来的一个侄儿倒是让他意外。阿达的的戏极好，明知对方的身份，仍装糊涂，只是借口遇到了本族人前来聊聊。
而哈尔萨的手下一见到他那模样便起了疑，必定王的子嗣只余一个公主与王子了，且那王子不成器，这才让人想起来曾有个女奴为王还生下过一个孩子。
只是这个孩子不知所踪了，而那孩子的相貌同王有八成相似，现如今站着的这个就……
不由先将人稳住，去派人请示主子，主子也是可怜的，常年在外打仗，后院的人是不少，可就是没有孩子，若有了，哪还轮到这个冒头。
哈尔萨也有些不情愿，很想把这个也弄没了，可想到家里的那个，又蠢又自大的货，还是放弃了。
必定乌鞑族这几年的日子不好过，若让那东西上了位，灭族的可能性都会有。
一见面，便觉得这孩子是王兄的骨肉没有错了，单单凭那长相，身上那气势便错不了，就不知性情如何，一番试探下来，便入了他的眼。
第一百零六章 阿达的选择3
聪明和本事可以先不谈，主要是有股子狠劲，这狠劲是如何看出来的，便是从阿达对这近三年来的经历讲述中，透露出来的。
其实他编造的故事很简单，他被天楚人收养，带入了关，学了点东西，可因对方是天楚人，他长大了的第一件事便恩将仇报。
在天楚这是要不得的行为，可在乌鞑族却是英雄所为，在他们眼里除了自己的族人外，都是可以侵略与杀害的，而阿达敢这样说，也是因为母亲不在了，他要是想往上爬，只能比他们还要狠，而取得他的信任是第一步。
哈尔萨是有些欣赏这孩子的性子，但血脉也不容忽视，找来随行的巫医，做了一下研究，终确定是王的孩子无疑了。
“好孩子，可以啊。”拍了一下他的肩，感觉到他衣服下的肌肉很是满意。阿达浅笑。“学过武？”
“略懂。”话是这样说，那样可不是略懂这么简单，哈尔萨一挥手便有手下跳了出来，阿达也不怯场，直接上了手。
打着打着便疯狂起来，平日里他都只是练习，与人学习对拆，而对方的身手也太过熟悉，早没了新意，如今这对手一是新鲜，二是狠辣，到是让他热血沸腾了。
最原始的东西慢慢苏醒过来，百招后，阿达赢了，同时，也赢得了那名武者的尊敬，在他们族里就是这样，谁的拳手硬，谁就是强者。
“不错，不错，是个好孩子。”这次的表扬，落脚点就不一样了。
“还会什么？”
“习字。”
“我们的，还是他们的？”
“都会。”脑中闪过阿枝习字的模样，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方向。
“别的呢？”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有这样相当不错了。
“阿达，请亲王教诲。”他在那边没有根基，这位无子无女的亲王可是最好的靠山。哪怕他命不长矣。
若得了个一点半点信物回去了，自然要顺利很多，相信阿枝他们今夜不会动手，而他的到来也会拖住这帮人的行程，正好为他所用。
“你父王会教你的。”哈尔萨亲切得说，阿达垂下头不语，拳头却捏得紧紧的，无声得表示他不喜那个父亲。
哈尔萨扬眉，这倒是有意思了，想想也明白，必定自个亲身父亲可是好多年对他不闻不问的，想了想便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好孩子，别想那么多，先去休息吧。”拍他的手更轻柔了一些。
“对了。”见他行礼离开，又开口叫住了他。“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个问题故意他是故意放在这的，他的行踪可是秘密。至所以放在这个时候问，就是想趁对方放松自以为得手的时候。
“我只是来找商队，进货的。”收养的人家是商户。
“为何没有想过回去？”这个理由可以认同。
“回去？回去被人打死吗？”阿达哧笑。
“那我让你回去呢？”若是个怂包，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亲王不用为我费那个神。”阿达适时表现出自己会很有用。他们是群什么人，小时候就很了解了。
“好。”够聪明，也知进退，挥手让人带他下去，招来了谋士。
“你们怎么看？”
“是王的孩子无疑？”这个比那个强。
“莽撞，简单了些。”单凭将对他父亲的恨表现出来，就不是个有城府的。
“不过……”有一个谋士还是避免不了担心。
“不必顾忌，只说可用不可用，一个毫无根基的王子，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事实上若是他全须全尾得回去，确实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他没那个机会了。
一番讨论下来，基本上已确定了阿达的可用信，但他们此行的目的必须得保密，带上一个不太了解的孩子，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想了想，还是派人先带上阿达悄悄回去的好，养在府里再说。一旦调教好了，哈尔萨一家再风光个几十年没有问题。
事情算是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可这一切萧长翊与安小六并不知道，夜了，忙碌了一天的两人回到了小院，洗漱后，安小六散着发坐在灯下看书。
只是那样一个姿势，动作却没有一分，明显思绪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是在担心阿达吗？”萧长翊轻声进来半天了，终忍不住开口问她。
“我分神了。”安小六放下书，歉意得笑了笑，他进来她不知道。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萧长翊很少刨根问底，可对她不同，若阿达已在她心中扎下了根，他就得换一种方式了。
“哥哥，若我说我在衡量阿达回去后，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利弊，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无情。”安小六放下书，这个伪装在他面前不用也罢。
“你是觉得利用了他吗？”萧长翊掩下内心的惊喜。
“利用？不是我让他去的。”安小六站起身，推开窗，窗外黑漆灯漆的。“路是自个选的。若有朝一日他能上位，只希望真正能与天楚和睦相处，不枉我与他相识一场。”
“涵儿忧国忧民。”萧长翊随她一起看向窗外。
“错了，我不是什么大义主义者，我的要求与目标很简单，简简单单自自在在的活着，而打起仗来，会牵扯进来的人太多了。”
有老爹，有大哥他们，还有京城的皇爷爷，他们忧心，她又如何能够安逸。
“涵儿，想要的日子便是这样的吗？”萧长翊皱眉，他的身边似乎不适合她。
“只是想要，还是知道很难做到的。”她身上的牵绊太多了，到这异世来，第一个要还的便是母亲的债，哪怕她从未想过要回报。
而这笔债同人清算起来，便不是一件简的事。
“是啊，在这世上谁又能独善其身呢？”涵儿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已，单凭这次到平城寻哈尔萨，家恨一词，便表明了一切。
“不过，我们努力一些，解决掉所有的麻烦，自然能过上我们想要的日子。”不论是对她还是对自己。
“所以我们才在这。”安小六转过身，脸上一片释然，她想多了。
见她正常下来，萧长翊长舒一口气，她身上那种欲乘风归去的感觉终飘散了。
“哥哥，我们得想想阿达去了的所有后果。”既然不纠结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谈起正事来，反倒更顺畅一些。
“涵儿，一定有对策了。”萧长翊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发。
他本就是为这个来的，今个得到的消息，是哈尔萨一行人的人数在二十人以内，不算多，可个个是高手，他的人手在平城能动的不多，能与之抗衡的就更少了。
本想将涵儿护在身后，不让她参与进来是不可能的了，只得过来商议一个两全其美之策。
“对策谈不上，想法还是有一些的。”拉萧长翊坐下，掏出炭笔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们有二十人左右。”写下人数，她相信这对于三哥来说，不是秘密。
“除了保护哈尔萨，定还有旁的目的。”保护哈尔萨入境，最多十人足矣，隐藏行踪，快进快出，以她目前的能力还探不出来。
可组个二十人的商队进发，那就显眼多了。
“这个目的，应该所图不小。”萧长翊同意这个观点。
“那这二十人能做什么呢？”她今天不止一次得在考虑这个问题，似乎有很多种可能，又似乎都不合适。
“我也推测不出来。”萧长翊也承认存在的可能性太多了，这个问题既然很难找到答案，索性丢到一边。
“阿达去了，无非有两个结果。”安小六已放下最后一点不舍的情感，虽然她不知那是什么。
萧长翊暗自庆幸，也许涵儿还不知道她是喜欢阿达的，喜好那个纯粹依赖她的少年，相信等那个少年转变成自己本有的模样，再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的最后一丝牵挂也不会有了。
“哪两个结果？”萧长翊转回思绪，更加认真得同她探讨，小人儿谈起正事来，很让人移不开眼。
“哥哥。”安小六觉得自己被敷衍了。
“好了，是哥哥没把话说清楚。”有些受不了，她娇嗔的模样，哪怕她表现得并不明显。“不成，他不会有性命之忧，成了，反倒不好说了。”
“这是他的问题，我们要考虑的是他若成了，会有什么样的连索反应。”安小六的心本就不软，最后一丝遗憾一丢开，就只剩以事论事了。
萧长翊不傻，当然不会去勾情敌留在小女人心中的根弦。“他若成了，最大可能性，便是被哈尔萨收为已用。”乌鞑族内部的事不好打听，却也不是打听不出来。
“若是被收用了，有两种可能，一是带在身边，二是先送回族里。”心静了，眼睛自然就亮了。
“他们的事不是很重要的话，应该会带在身边。”必定先入为主很重要。
“那我们就先等等再说吧。”有的事是急不来的。
第一百零七章 阿达的选择4
“涵儿，若阿达被他带在身边，你还会想法去取哈尔萨的命吗？”说实在的，他不想提这种残酷的问题，可现实摆在面前。
“为什么不。”安小六纠结过了，便过了。“机不可失。”
“若阿达阻拦呢？”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若他用自个的半条命来换哈尔萨，我与他便是恩断义绝。”安小六毫不迟疑，她的性子本就不喜拖泥带水。
“那若是阿达在，动手时你不去可好？”明知她有自保的能力，可她上次受伤的事历历在目。
“哥哥这是瞧不起我吗？”安小六故意歪曲他的意思。
“涵儿，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握住她的双手，让她看向自己。“你身子弱，音攻又不能用，就不要逞强了。”
见他只是关心自己，安小六没有去计较那不太中听的话。“这么说，哥哥的人手够了？”
“不够。”萧长翊诚实得回答。
“哥哥，我是没什么内力，我知道，可我的能力综合起来，可不比你的差哟！”安小六浅笑。
“我不想你受伤。”
安小六有些尴尬，好像自己仅有的两次重伤都被他遇到了，也难怪他担心。“这样如何，我只是跟着，不到万不得已不露面。”
“你保证？”
“我保证。”安小六扬起右手，很是规矩。萧长翊暗暗摇头，这小东西的保证没多少诚意，不过若不带上她，她一个人跑去了，更麻烦。
“好吧。”只得同意了再说，大不了，他多照看着点。
“哥哥，现在手头的多少人？”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还得相互交个底。“我的人不是个顶个顶的，但三人一组作战，灭个顶尖高手没问题。”
她的莫邪本就不是往武林高手方向发展的。
“那有几组？”这种配合小组他是第一次听说。
“三组。”不能再多了，三组就是九个人，人数不少了。
“我这里也有十个，高手只有六个，还有四个只能勉强应对。”说起来，得到消息还是太晚了，来不及抽调人手。
“等于说，可有最少十一处同时开战。”安小六再计算。
“还差那么一点。”萧长翊也很为难。
“不，够了。”盘算完的安小六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你保证过的。”若是加上他们两个，倒也算够了。
“哥哥，怎么可以瞧不起人。我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安小六不依。
“那你告诉我，如何够了？”萧长翊浅笑，她在自个面前使小性子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我最拿手的是什么？”
“医术？”见她翻了个白眼，便知自己猜错了。“毒术？！”对了，他们可以下毒的，扶柔就是‘毒娘子’，而她的毒术来自于小涵儿。
“他们出门可是带了巫医的。”不得不说哈尔萨也很小心。
“我的毒，他们是查不出来的。”安小六很自信。
“成吧，明个看看再说。”萧长翊只得先同意着。
“我已经出手了。”安小六本不想说的。
“噢？”萧长翊有些吃惊，阿达可还在里面。安小六下一句解释了她的行为。
“这帮人是要吃喝的，内里插不进手，只得从采买上面下功夫了，狠毒的药是不能用的，慢慢散功的药就没问题了。”
她安排的可是明天进府的一批食物，至于阿达，这种东西用在他身上又有什么关系。
“那明天我可就仰仗涵儿的手段了。”一听她这话，萧长翊放了心，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哥哥，就知道欺负我。”安小六偏头，这话已明显有撒娇的意味了。
萧长翊微咳了一声，有些狼狈得退出了她的房间，再呆下去，他不能保证自己不做出点什么来。
看着他的背影，安小六有些纳闷，哥哥是去急着安排什么吗？却忘记了，自个伪装出现了大的批漏，只能愿萧长翊对于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这个不一样更不同于乌达的，相同的是她还不知道。
他们在讨论阿达的同时，阿达躺在陌生的房间里，也在想安小六，他今天没有同她告别，因为他怕自己不忍离开。
如今第一步是迈出去了，就没了回头的余地，不由得开始设想若自己在这时，阿枝他们前来，自己该如何应对，为了自己的目标，无论如何不得不违心得站在她的对立面，哪怕会伤她的心。
等他成功了，才有资格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到那时她怨也好，恨也好，让她打，让她骂，等她消了气，他还会做她的阿达。
只能说阿达这么些年来，从没好好得研究过安小六想要什么，只知她喜欢同自己亲近，而这个偏差，最终让他的愿望永远不可能实现。
等到有一日他高高在上了，曾问过自己，到底是哪步走错了，想了许久才明白，他终究是错过了什么，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了。
次日，看似平常的一天开始了，哈尔萨已有了决断，便让人来请阿达。
“孩子，我有重要的事去办，你先回族里去吧。”
“是，我听亲王的。”阿达表现异常温顺。
“这个信物你拿着，回到府里，自会有人照应你。”递出一个贴身的板指。谋士动了动嘴没有出声，这东西可是仅次于亲王府印的物件。
不过也明白，若没有这个，府里的人是不会听从的，阿达双手恭敬得接过，戴在右手的姆指上，他的这种做法又让人吃了一惊。
哈尔萨是赞同的，放在手边是最安全的，而他的血脉也配得起将它戴起来。而其他人则是愤怒，别说哈尔萨御下还是很有一套的，认的只是他一个主。
“阿达，我期待你展翅高飞的那一天。”知手下人的想法，哈尔萨挑明了自己的目的，阿达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阿达唯亲王命是从。”不就是想让他服帖吗？成，现在给你这个面子，就不知你回不回得去了。
见阿达识实务，哈尔萨更满意了，点了两名手下陪他返程。却不知这次交出去的是他整个势力。
小院里发生的事，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可一出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更何况，阿达在门口还故意磨蹭了一下，他知道阿枝肯定盯着这一块，只可惜他见不到了。
安小六确实盯着这一块，却不是亲自，她忙着呢，却不是忙正事，拿着要行动才准备，什么都晚了，她的坏习惯，在行动前要做顿好吃的犒劳自己。
这是臭老头的优良传统，而萧长翊这次便有口福了。
“为何醉香楼的菜，总与你的有区别。”陪安小六吃饭就不能讲究那食不言的规矩。
“只能说是哥哥的舌头太叼了。”安小六也觉得有，可她不挑。
“那也是被涵儿养叼的。”说实在的，吃了她做的东西，别的还真的只能称之为裹腹了。
“别，以后哥哥娶了嫂子，自然就会忘了小六的手艺。”明知他的妻不太可能亲自下厨，可前世如此调侃的话习惯了，说得不要太自然。
“有了涵儿……的手艺，哥哥哪还想娶别人。”萧长翊适时表明了一下心迹。
“哥哥喜欢的那个女子也不要了吗？”想上前些日子他买的耳坠。
“她还不知道我喜欢她。”明明就在眼前，偏不能说，真难过。
“喜欢就追啊。”安小六好心劝。
“比不上涵儿好。”他不正在追吗？
“那岂不是我的罪过？”安小六没听出来。不再追问他的心上人。
“涵儿想找个什么样的伴侣？”她不提，他还得问。
“没想过，一个人过不是很好吗？”前世一个人，乐得逍遥自在，今生看多了伪君子，倒了胃口，还是一个人过吧。
“为什么？”萧长翊皱眉，涵儿怎会有这种想法。
“不合脾气的不想要，合脾气的，想不到一块的没意思，又合脾气，又想得到一块的，还得与我比肩的，几乎就没了，想来想去就一人啰。”
不管她是男子还是女子，对伴侣的要求都是这样，她不会依附于别人存活，也不要别人依附于自己，平等的位置上，才会有相爱的可能。
“若哥哥追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便同你一起搭伴可好？好像你说的三点我都符合。”她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可她有这能力说这一番话，而让自己侧目的便是她的独立。
“与哥哥搭伴？”安小六咬着筷子仔细得打量了一下他，还真别说，哥哥确实跟她很合拍。
“好啊，若是因为我害得你没娶成妻，搭个伴，我们兄弟过一生，也成。”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
她不嫁人，是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他不娶妻怎么可能？单凭他那神秘的身份，就不允许。
“一言为定。”明知她的承诺没多少斤两，萧长翊仍一本正经得要求。
“一言为定。”安小六还不知自个已被算计了去。
第一百零八章 哈尔萨的秘密1
夜幕很快降临，安小六同萧长翊提前一个时辰出发，他们只有两个人，目标小，进入院内更好打听情况，而清扫对方人马则在子时行动。
萧长翊本想再次揽着安小六走一段，哪知那小东西到了夜里便灵敏了起来，那鹰爪的使用出神入化，若不是他轻功了得，还真有些跟不上。
真如她所说，配合上她的手段，自己还不一定比她强到什么地方去，两人的隐匿功夫极好，一天来的踩点，选择的方位也是极佳。
没有惊动任何生物便入了那个院子，隐在离主室最近的一颗大树上，萧长翊皱眉，明显哈尔联萨还在议事，这外屋的防卫是不是太紧了。
根本不可能探到什么，而他们掩人耳目的大箱货物，居然摆在了前厅，还有多重人员在看守，这就更不简单了。
安小六一点也不急，这种情形早就预见到了，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玩意，交给了黑八，黑八见有活干，也很兴奋，眨眼间便跃了出去。
“这是什么？”见她不急，萧长翊也放松了些，树枝上的空隙不大，大手一捞便把她拥在了怀里，轻声问。温热的气息洒在耳旁，安小六不适应得避了一下。
“小心，别掉下去了。”好容易亲近到她，怎会让她躲开。一看他们现在的处境，安小六不动了。
“一会你就知道了。”眼睛盯着黑八，略偏头轻声回了一句。
气息洒在萧长翊的脸上，让他也不争气得红了耳根，暗骂自己没出息，此刻可不是动情的时候，可是忍不住还是紧了紧拥她的手臂。
安小六没动，必定他是怕自己出意外，一个不在意，一个如愿以偿，到还算和谐。
很快黑八就返回了，安小六见对面没有什么异动，便知成了，喂了黑八一颗零嘴，让它回到自己怀里，萧长翊暗磨牙，迟早把这小东西丢出去。
“哥哥，听。”安小六不知萧长翊在记恨‘功臣’，扬了一下手中的听筒。
萧长翊这才注意到，一根细线已从这头牵到了那头，把耳朵凑了过去，里面清晰得传来了对面的说话声，很是稀奇，想着这是黑八牵的线，便也暂时不去计较它呆的地方了。
两人把耳朵凑在一个小巧的听筒上，避免不了就贴得很近，甚至有部分脸颊都挨到一块了。
安小六无所谓，对于她不讨厌的人，这点亲昵不算什么，更何况前世坐个地铁，挤个公交，人挤人的时候多了去了。
萧长翊就不同了，初遇她时，他也不大，十一二岁又忙着布局，没有过什么心思，再次相处时，虽说已到了十六七了，一切刚刚成型，又没长辈在身边操心，自然从未有过红袖添香。
接下来便知了她的女儿身了，从认定她的那一刻起，别的女子便入不他的眼，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织一张网，网住她的心。
此刻算是除摸摸小手外，清醒时最亲近的一次，每次给她喂药，担心还来不及，是亲过，必定她是不知道的。
女子特有的体香伴随着她常年的药香很是好闻，细腻的肌肤从脸部传来，还有她那清浅的呼吸与自己的交织在一起，又是自个心悦的女子，没点反应是不对的。
可是有了反应就有些尴尬了，地方小，他又把人困了自己的怀里，想隐藏都不太可能，有些心焦，额头上不由冒出了汗珠。
舍不得推开她，同时又怕她嫌弃自己，好在她的注意力都在对面房里的谈话上，倒是没太注意他的反应，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也将注意力放到正事上。
幸好有对面的谈话声干扰，总算让他没太过出丑。
“哥哥，听得懂吗？”刚好一些，她轻柔的声音传来，又前功尽弃了。
“嗯。”幸亏是黑夜，让她看不到自己脸上的不自然。
安小六又转回了注意力，对于身边这人的异常举止，还是真个真的没察觉到。萧长翊暗暗再次深呼吸，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自以为冷心冷情的自个，遇到她已溃不成军。
几番调整后，萧长翊勉强正常了，而对方的谈话也进入了主题，乌鞑族语相当于安小六前世的蒙语，她懂。而萧长翊在经历了一次被排斥在外的谈话后，也开始接触了一下。
得知乌达身世后，越发刻苦了起来，那时他就意识到涵儿对那人不一般，而今个正好用得上。
室内的人正是哈尔萨，刚开始时是在同心腹说些乌鞑族内的事，此时有人进来禀报。“亲王。”
“怎么样了？”一个月前派出去的人，确实应该有回音了。
“那毒潭确实在那。”来人声音带上了一丝喜悦，必定不辱使命。
“找到了就好。”哈尔萨反应不大，先祖留下来的东西，怎可能有假。
“所需的药材呢？”此事重大，得半点马虎。
“都已聚齐。”来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恐惧，那些东西……太可怕了。
哈尔萨挥手让他退下，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他很满意，而树上的两人则是一头雾水，明显这件事很重要，可是是如何重要法，就想不明白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哈尔萨此次亲自前来，目的为的就是这件事，去的就是刚才他们所谈论到的那个地方，而且这个地方有些恐怖。
又有人来了，安小六与萧长翊压下困惑，专心听了起来。
“主子。”这人明显是天楚人，接下来是一阵沉默，从窗户上的影子来看，哈尔萨正在翻阅一些纸张。
“好。”看完后，大声称赞。“宝刀未老啊。”称赞东西的同时，也在表扬做事的人。
“是主子慧眼如炬。”这人不骄不躁得行了一礼。
“当年，他不用你，是他的损失。”哈尔萨感叹，别看这么一个小小的书生，某些时候帮得上大忙。
“属下告退。”来人没有接话，反而抽身退了出去。
“不识抬举。”心腹有些看不顺眼。
“不，他是识实务的。”哈尔萨还在翻看纸张。“当年他的做事方法不为那人所用，怀才不遇，一气之下投奔了我，虽只做些抄抄写写的事，却也是个精明的。”
当年若不是这人，他也不可能讨到便宜，看在他识趣的份上，倒还能用用。
“亲王，这次是想……”心腹不去同一个异族人计较，亲王重用他也罢，怎样也越不过自个去。
“当年的事，有成效，再做一次又何妨。”当年往端王府身上泼的脏水，虽没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但这后权总归是交了出来。
虽说换上的穆大将军也很厉害，可总归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这回，这姓秦的逼得太紧了，在他秘密武器还没建好之前，还是让他歇上一歇的好。
天楚皇撤了他的职是最好，若不撒，脏水泼下去，总要给世人一个交待，停下职务回京辨解，这个时间差对于他来说也足够用了。
虽说他那义子也厉害，但必定年轻了些，据说迷上了一个茶楼老板娘，到是可以借机用上一用。
树上的两人听到了哈尔萨提到当年的事，猜测的各不相同，萧长翊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必定他一直记挂的就是这事。
而安小六则只想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一节，她的重点在这，虽说猜测的方向截然不同，却不妨碍两人更坚定了杀的哈尔萨的决心。
因为他这次针对的人不作他相，定是他们的义父，果然下一句话便与他们秦府有关了。
“一旦事成，让人先把那个叫曼玉的女子控制住。”
安小六冷笑，想动她的人，也不怕崩了牙，不过得查查这乌鞑的探子。大哥去寻曼玉的时候并不多，怎就让知了去。
萧长翊对上安小六的目光，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屋内的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便住了声，各自散去。
黑八灵巧得收回了线与另一只听筒，挑衅得看了一眼萧长翊，慢悠悠得回了安小六的怀里，而萧长翊这次却没有太多心思与它计较。
今晚的收获太过震惊了，安小六也在沉思，不过她不是在猜测过往，而是在想下一步如何做才最合适。
“哥哥。”感觉到腰间的大手有些紧，才察觉到萧长翊的不对。
“对不住了。”萧长翊满是歉意，他一想到哈尔萨的卑鄙，以及先皇的纵容，不由有些失控。
“哥哥，过去了的，我们改变不了，当下做到最好，便是了。”虽不知他在想什么，想来定是回想到了不好的事。
“涵儿比哥哥通透。”萧长翊闻着她身上传来的独有的幽香，放松了下来。
“那人得留下。”那名天楚人比哈尔萨更可恶，而他也是关键所在。
“嗯，我派人去做。”萧长翊也有此想法，看了眼时辰，子时到了，对暗处做了个手势，自然有人去执行。
第一百零九章 哈尔萨的秘密2
小院并没有因为夜深了便沉寂了下来，哈尔萨去休息了，而他的护卫分作两班反倒提高了警惕，必定他们这次身上的任务太重了。
而萧长翊与安小六的人手按计划在暗中已经铺开，萧长翊终于见识到了涵儿所说的分工合作了。
守在哈尔萨门外的有三个，一人守门，一人守窗，一人在门廊上转悠，首先发现不对的是转悠的那人，暗处的树木晃动了一下。
这当然要上前去查看，声音都没发出一个，便没了性命，他的同伴自然不可能知道。萧长翊看得一清二楚，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不由设想若是他一人能否做到如此精准，答案是否定的，他的功夫是比那人高，偷袭成功也不可能保证他落地无声。
见同伴去了一会没有回来，守护的两人正要示警，暗处传来了同伴的声音。
“快来。”也别怪莫邪的人可以模仿，因为乌鞑人的发音大多相同，简短的根本听不出什么端倪。安小六很满意这一队的灵活作战方式，点了点头。
“你的人很厉害。”萧长翊轻言。“涵儿很会教导。”同她一样古灵精怪。
“不关我的事，纯属自学。”此话不夸张，她只看成果，过程自己琢磨。
在他们交谈之时，走过去的那一个也解决了，同时，守着门的这一个也被另一队处理了，两队汇合交换了一下情况，又向另一处摸去。
“这是什么意思？”萧长翊学着比划了一下。
“你东，我西。”这是哑语，借来用用。
“这个呢？”
“四个，五个。”
“你是说，他们分别解决了四个，五个？”萧长翊有些吃惊，没有一点动静，就去掉了九个人。
“嗯，很正常。”能跟她出这样任务的，可是精英。
“涵儿好厉害。”
“哥哥的也不错。”他的人也入了场，当时分工便是他们明攻，自己的暗攻，这一开始，守护货物的那边便收拾了不少。
当然一部分是因为突袭，还有一部分是他们药影响了对手的发挥，可那动静，终是引去了更多的人，包括已入睡的哈尔萨。
随着哈尔萨的移动，萧长翊与安小六也换了位置，站到了主战场的墙头，为自己的手下掠阵，莫邪小队与萧长翊的暗卫见主子来了，打杀得便卖力了。
很快明面上的二十人，就所剩无几了，而他们这方无一死亡，受伤的人员也不多。
哈尔萨气得青筋暴露，没想到他的行踪这么快就泄露了，不过他也不怕，正好试试老祖宗留下的新武器的威力。
到了这时，也顾不上暴露什么，反正在他眼里，进来的人都是死人。命护在自个身边的八个去打开箱笼，那几个人明显哆嗦了一下。
可想到主子在这，倒也不怕了，他们的一举一动被站在高处的两人都看在了眼里，心不由往下一沉，这人定有不同凡响的后手。
否则此时不会如此淡定，很快，他们的猜测便得到了证实，巨大的箱笼打开，里面并不是什么商品货物，也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两个高大的人。
一接触到光亮，那两人便睁开了眼，随着箱笼的打开，一阵难闻的气味也飘散开了。
“毒人。”“毒人。”安小六与萧长翊同时出声。
安小六她自己是玩毒的，单凭这气味便知毒性不低，而哥哥……不由看了他一眼。
“乌鞑族的巫医，祖辈曾造出过不死之人，想来这个便是了。但估计还未达到那种程度。”见她看自己，低声与她解释了一番。
传说中那些人与常人无异，但只听他主人的吩咐，任何武器对上他们都造不成伤害，可他们的破坏性却极强，力大，武功高不说，还浑身上下都带毒，触之即死。
当年若不是有高人出手，想法火烧了那几个怪物，这天楚还不知能不能建国。
现在哈尔萨入境的主要目的终清楚了，什么毒潭，什么药材，什么准备，都是为了这两个怪物的最后工序。而哈尔萨就应该是他们的主子，否则他犯不着以身入险。
因这两个怪物的加入，战局就发生了变化，有两个未来得避让的手下中了招，当场就倒地而亡，裸露的皮肤俱呈黑色。
莫邪小组的人迅速作出了应变，两人组六个人，开始取出远程攻击武器，外围袭击控制住了一个，可终究只是控制住了，想脱身要射杀都不可能。
剩下的一组，则迅速攻击剩下的护卫，不能让人在背后捅刀子。萧长翊的暗卫也反应了过来，他们没有莫邪之间的配合默契，可多少次的出生入死，战略还是有的。
摆开一个阵型，也勉强控制住了一个，其他的也扑向护卫。
这时萧长翊动了，擒贼先擒王，他的目标自然是哈尔萨。别看哈尔萨年越四十，可功夫却不善了的，幸亏他中了毒，功夫打了一定折扣，否则萧长翊也不一定能占到上风。
即是这样，一时间想拿下他也没有可能，各人都有了对手，安小六站在高处开始认真琢磨那两个怪物，既然是半成品，自然会有弱点的。
上上下下打量了很多次，安小六乐了，这可真是……怎么说呢，只见那怪物赤着上身，光着脚，对攻击不躲不避，唯一不和谐的地主，便是头上居然还带了个铁帽子。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的头顶不能动吗？但是，明摆着是明摆着，真想得手还是很难，他们的身高很高，有两米多，人也壮实，外带不能近身，那个弱点再加上一个铁帽子，还真下不了手。
可若没有法子，等所有都疲累了，都会交待在这里，安小六迅速作出了决定，她可以这样试试。
射出了鹰爪，抓到了房梁上，人也跟着飘了过去，她的动作没做任何隐瞒，当然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不过自己人不会去管她，而敌人也没空去管她。
上了最高处，那两个怪物的身高优势就没了，给莫邪小组的人打了个手势，很快，便将他们的那个逼到了她的正下方。
安小六甩出了另一只鹰爪准确得抓到了帽子上，这时她才知道这个帽子是固定住了的，以她的力气居然取不下来。
但她的位置好，自己有旁的方法可以解决，一手拽着这头绳索，穿过横梁，飞身跃下，利用自己的体重以及拉扯的力度，硬生生的把那个碍眼的玩意取了下来。
那头松了，她这头自就要失重了，好在她有准备，投出已收回的第一根鹰爪稳稳得回到了房梁上。
她的一番动作下来，惊了萧长翊，喜了莫邪小队，他们的公子就是厉害。
安小六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单说这鹰爪的绳索便已伤了她的手臂，那玩意太重了。可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再次看向那只怪物的头顶。
怪物的帽子没了，露出了头发，不，应该说是露出了正常的头发，头顶那一小撮黑毛下欢快得跳动着，哈尔萨有些急了，摘掉了帽子，这两个宝贝可就好对付了。
顾不得太多，掏出一只暗哨放到了嘴里，只一声，两个怪物便发起了狂，安小六眯了一下眼，音控，同她玩这个，似乎小儿科了一点。
手旁没有称手的乐器没关系，将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带了一点曲调，便破坏了他暗哨的控制。
萧长翊也配合得相当好，趁要哈尔萨短暂愣神时，用剑尖挑掉了他的哨子，涵儿内力浅薄，能出这一声就不错了。
没了工具，对两个怪物的控制又薄弱了几分，哈尔萨这时已心生退意，再心疼已无力挽回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萧长翊哪会轻易放他走，挥剑缠上。
怪物老实了许多，安小六也能全神贯注得处理他，抓住时机，仰仗绳索向下急滑，单手将银针扎入了那最活跃的，也是最薄弱的跳动点。
果然怪物受到了重创，浑身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而莫邪的两个小队已累得没了力气。
哈尔萨快气疯了，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少力气才养出这么个宝贝，见那小子又冲第二个宝贝去了，手上不由加紧了几分。
此时他有些失了冷静，不再是心心念念得想逃了，而是想灭了这两个捣乱的臭小子，手上的招式疯狂了起来。一时间与萧长翊打成了平手。
萧长翊没有慌乱，知他已是困兽之斗，手上越发稳健，全心应对，相信很快就能把他拿下。
此时，安小六已如法炮制，摘掉了第二个怪物的帽子，眼看着，她又要杀了第二个宝贝了，哈尔萨彻底红了眼，他只想着逃，就是因为这两个宝贝会在，还有机会。
可现在一个都没了，他还混个什么劲啊，顾不得自个，向安小六丢出一枚带毒的飞刀。
安小六的注意力都在怪物身上，而且她是从上往下倒挂的，且离目标太过接近了，几乎没有移动的可能，只得继续手上的事。
第一百十章 到底是谁救了谁
眼睁睁得看着那飞刀扎来，看到她要受了伤，萧长翊不淡定了，掏出一颗银子，随着那飞刀而去，而他的一分神，哈尔萨便找到了空隙。
弯刀也划到了他身上，幸好他反应快，只是伤了表皮，却也是粘了毒，而安小六那，也因他的碎银起了作用，将飞刀打偏了一点，避开了要害。
只是扎到了她的左臂上，可怜她的左臂，因绳索的几次过度使用，早已伤痕累累，此时又补上一刀，已无力再保持她的身形。
好在，银针又拍入那怪物的头顶，灭掉了，再想回房梁已无可能了，泄了力，就势一滚，勉强寻了一个安全的角落，稳住了身形。
缓过来一点的莫邪小组又加入了战斗，余下的残兵也收拾了，当然包括哈尔萨在内。
“小六。”萧长翊结果了哈尔萨的第一件事，便是奔向安小六。
“哥哥。”安小六浅笑表示自己还好。
“哥哥受伤了。”注意到被划开的手臂。
“没事，只是划开了一点皮，反倒是你……”看着她左臂上的飞刀有些自责，他没有护好她。
“这不算什么，是哥哥救了我。”若不是他那一下，中的便是她的眉心了。
“不好，有毒。”
“不好，有毒。”两人同时发现对方伤口的不对劲。安小六的反应略快一些，先用银针控制住了他毒性的蔓延，表情凝重，他是不能挨一点毒物的。
“哥哥，那药丸可还在？”想想了几年前自个给他的东西。
“在，先别管我。”萧长翊伸了一下手，不知如何处理她的伤势。
“小事。”安小六浅笑，摸了一下伤口周围，没伤到什么重要部位，伸手把刀拔了下来，疼是一定的，可她哼都没哼一声，撒上了点药粉，糊乱包扎了一下，就完事了。
“不解毒吗？”医术他不太懂，但常识他还是有的。
“我吃了解毒丸了。”安小六示意自己没事。“哥哥先把药丸吃了吧，回了小院，我便开药方。”急着劝他吃药。
萧长翊犹豫了一下，拿出了药瓶，还没等他放进嘴里，安小六便晕了过去，萧长翊一惊，忙将药瓶收好，抱起她往小院赶。
他记得她房里还放了一些解毒的药丸，这里扫尾的事，自是不用他多说。
回了小院，将安小六放到床上，一阵翻找，解毒丸是有，可喂下去，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她面上中毒的气色越来越重了，便知这毒非同小可了。
不由又气又急，气的是自个没护好她，急的是不知如何是好。头的点晕，可神智却是清明的，自己这是毒发了，可是涵儿……
罢了，没了她，自个这毒也是解不了的，还不如先救她，将那颗宝贝药丸给她喂下，果然她的脉搏有力多了，面色也开始好转了。终是撑不住，倒了下去。
在他倒下的一刻钟后，安小六醒了过来，她本就是个警觉的人，昏倒时环境并不安心，好转了一点自然便清醒了，嘴里的残余味道让她明白自个吃了什么。
而倒在地上的萧长翊也证实了她的想法，费力得把他移到床上，扎了他几个大穴，护住了他的心脉，不用检查便知他的情况有多危险了。
九年前给他开药方时说的话，并非危言耸听，现在绕来绕去，居然还是没有逃过，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真的是除了行针没有别的办法救他了。
做了一系列的急救措施，情况稳定了一些，安小六才有空下来思考到底该怎么做。她考虑的时间很短，无非是救还是不救，而这个对于她来说，不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于是她便开始着手准备。‘归一针法’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万无一失，这个地方的安全倒是不用担心，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她的体力与身体了。
可终最时间不等人了，抬笔写下两个药方，以及后续的注意事项，又给自己塞了一些补气力的药丸，便开始了行针。
她的第一针扎的不萧长翊而是自己，她的内里是不足以支撑的，只得用秘法催生了，几针下去，浑身都疼了起来，不过这种疼痛安小六可以忽略掉。
因为她要为哥哥行针了，双手翻飞，在天放亮时，总算是不负所望，看着脚边小碗中的毒血，她知道自己成功了，而第一缕阳光照到她脸上时，颜色已是惨白得吓人。
勉强收了针，再也扛不住了，软软得趴在床边晕了过去。
萧长翊做了一个梦，梦中好似在云端，少有的轻松，这种放松多少年都没有了，打他中毒以来，就没有过，别看那毒已慢慢得在解了，在夜深人静时总会来折磨他一会。
若不是他勤习内力，估计还会让他更痛苦，有些贪恋久违的感觉，不愿睁开眼，可还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他的身体不该有这种感觉。
几番挣扎他猛得睁开了眼，决定去看一下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阳光已洒进了屋内，略有些刺眼，眯了一下，室内的血腥气让他理智回笼。
“涵儿。”他终记起了昏睡前，到底出了什么事，支起身，便见那个娇小的身影正趴在床边，应该都好吧，这是他所希望的。
轻手轻脚下了床，抱起她，一碰到她便察觉出不对，她的呼吸极为微弱，这是怎么了？仔细看了一下她的面容，毒确实已经解了呀。
一起到毒，便想到了自个怎么还活着，要知道自己这九年来可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注意着，莫非……
不敢多想，先将安小六平放到了床上，她的脸色很不好，可自己却不知如何去做。有些焦急得环顾四周，在室内的桌子上，看到了几张信笺。
刚要去取，脚撞上了一个碗，黑乎乎的一碗毒血，放在那，下意识得看了一自己左手的中指尖，那里有一个针眼，还有些微疼。
用力呼吸了一下，又动转了一下内力，不禁苦笑起来，这毒就算是没了吗？此时也顾不上去纠结这一点，将毒血端起来放到桌上，涵儿留着定是有用的。
桌上的信笺是她留下的，一张是如何帮她去掉银针，一张是他们两个的调理药方，不由松了一口气，有办法就好办了，最起码涵儿无性命之忧。
依她的指示，拔掉了扎在她自己身上的银针，又招来属下，命他们去抓药，同时请玄老过来，涵儿的状况很不好，多个人瞧瞧才是。
忙完这一切，他终可以好好看看她了，她昨天惊艳的身手一只留在他脑海里，而她受的伤却刻在他心里，挽起她的衣袖，那一道道绳索勒出来的血痕有些触目惊心。
反倒那刀伤没那么吓人了，让人打来热水，简单得帮她擦洗了一下，擦上药膏，包好了伤口，才有空收拾自己。
萧长翊自己状况也不是很好，必定打斗了大半夜，又是中毒，现又拔了毒，不虚弱是假的，可是相比与毒发来说，整体状况还是算好的了。
更何况涵儿还昏迷不醒，这小人儿定是料到了有这一出，否则也不会留下药方与信笺。
药很快就煎好了，端了进来，她开的药自是不一样的，喂起来轻松多了，有些遗憾她如此乖顺，喝掉自己的那一份，合衣上了床。
今个没什么事，而他又做不了什么，不如陪她好好休息，不去计较自己这样做合不合适，反正他现在一刻也不想离开她。
通知属下除去玄老来了，不必进来打扰，才搂着安小六沉沉睡去，也别怪他不是很担心，安小六做的一切太让人放心了。
觉得按她的计划来，就不会有什么大事，直到玄老来了，萧长翊才尝试到什么叫蚀骨之痛。
玄音老人来得很快，他本就离得不远，午时过后便到了，而萧长翊睡了两个时辰也醒了，刚用了点粥，至于安小六，他却没有一点办法让她进食。
见他来了，忙请他为涵儿看看。
“等等。”玄音老人没有立马上前，而是端起了桌上的毒血闻了闻。“哪来的？”明显很是激动。
萧长翊看着他不说话，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腕，玄音稳了稳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才搭上他的脉搏。
“恭喜，少主。”搭脉的时间并不长，少主的身体一直他在跟着，心中自然有数，如今彻底好了，叫他如何不激动，慌忙跪了下来。
“起吧。”萧长翊也很高兴，没想到自个因祸得福了，只是涵儿……
玄音喜滋滋得从地上站了起来。“少主，不知这位高明的大夫是谁，小老儿倒要好好拜会一下。”
这玄音是对医术很执着的人，而那半本针法一直没有悟透，（不是安小六不教，是教了他也学不好。）如今找到了一位会用针法的人，叫他如何不好奇。
在他的理解里，定是有其他人，必定他那徒弟年数小不说，只说她那点内力就不够支撑。
第一百十一章 寿命这个问题1
“依玄老认为，该是什么样的人？”萧长翊瞟了一眼内室，没有直接报出安小六的名字，涵儿的医术玄老是知道的，居然没想到是她，定有什么原故。
“此人定内力深厚，穴位精准，医术高明。”玄音老人用了十二个字简单的描绘了一下。
萧长翊陷入了沉思，一种不详的预感冒了出来。“若是内力不深厚呢？”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若内力不深厚，且不说行不行得完针法，单凭开始了，都会是两败俱伤，特别是少主，会药石无医。”玄音不知事情真相，老神在的摸着自己的那几缕胡子，很是欣慰。
少主好了，彻底好了。
“两败俱伤？药石无医？”这几个词反复回响，他好了，那涵儿呢？捏了捏不由自主颤抖的手，稳了一下心神，写下了几个穴位的名称。
“若在此几处扎针，会怎样？”心中已有答案，却仍希望那是错的。
“这几处……”玄音皱起了眉头。
“实话。”那小人儿那是问不出什么的。
“若是在这几处留针，有利有弊。”玄音也开始觉得不好了。
“利在于会激发人体内所有的潜能，让能力提升到一个至高的水平，这么说吧，内力浅薄之人用了此种针法，可与少主相提并论。”
“弊端呢？”萧长翊的心已揪了起来，她是这样坚持下来的。
“弊端就是，就是……”玄音见萧长翊的脸色大变，越发忐忑不安了。“就是使用者激出来的潜能用完后，内里会如同一个废人，好的话，性命无忧，不好的话，灰飞烟灭。”
玄音的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因为少主的脸色太吓人了。
涵儿你到底在干什么？猛得站了起来，脚步不由有些踉跄，他在怕，怕他进去看到的是她悄无声息的模样。
见少主有些狼狈得奔出内室，玄音有些犯懵，随即又明白了过来，也急急忙忙得跟了过去。
室内的萧长翊已奔到了安小六的床前，看到那床几乎没有呼吸的人，跟着也喘不上气来。心底不停得呼喊她的名字。
“涵儿。”“涵儿。”“我的涵儿。”
安小六是听不到的，她只是躺在那一动不动。
明明她就在那，为何他仍有触不到的感觉，难道……不，不，他不允许，若这世上没了她，他……
他居然不知何去何从了，随她去了，那是不可能的，必定他还有责任，可是除了责任就什么都没了，都没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他必须要活在有她存在的世界里，情不知何时起，早已深似如海。
双腿不由有些支持不住自己的重量，软软得坐在了床边，小心翼翼得去摸她的手，还好，还有温度。
“少主。”玄音老人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少主这是为了什么，也只有这个丫头才配得上他家少主的这份情。只是……
“玄老，帮她看看吧。”萧长翊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平静，实际上他已没多少力气去咆哮了。
“是。”玄老立马上前，有些为难，必定这丫头外侧的手在少主的手里。
萧长翊稳了心神，将她的手放平，露出手腕来，自己的却没有完全松开。玄音终是搭上了安小六的脉搏，虽有心里准备，仍吓了他一跳。
幸好这丫头的医术好，事前吃了补药，事后开的药方又是极高明的，命倒是保住了，只不过这寿命就不好说了。
“怎样？”见他离手半晌不说话，萧长翊强压住内心的苦楚，尽量平静得问。
“小六的状态还算好。”动用了那么多能量，能这样，确实算好。
“你是说，她属于前者。性命无忧。”神情却没松几分，不用玄老多解释，他也知道，他的涵儿这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甚至透支了以后的能量救了他的命。
“是。”玄音老人低声回答。
“那她身体到底是什么状况？”她还活着，可到底是怎样的个活法。
“小六聪明，医术也好，事前的准备做得很足，而这事后的方子也是极好的。”玄音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太干巴了。
“玄老，告诉我实情。”他不愿被蒙在鼓里。这几年和她在一起，她的性子自己是知道的，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东西，是一个字也不会出来的。
“少主。”玄音有些为难，他现在是安小六的师父，也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丫头，但私心里仍是偏向自家的少主。不希望他难过。
“玄老。”萧长翊这是今天第一次拔高了声音，带上了几分警告。
“是，少主。”玄音正色起来，平时少主敬着自个，那是他尊老，自个可不能依老卖老。
“小六现在内息全无，经脉也有所受损，若好好调养着，活到……”又有些说不下去了，她还在如花般的年纪，居然离死亡已那么近了。
“说。”萧长翊觉得冷，透骨的冷。
“若好好调养着，活到二十五岁便是极致了。”咬咬牙终把话说全了。
“二十五岁？”萧长翊轻声重复了一下，只有那么长了吗？室内静默了下来，玄老看着少主，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悄声退了出去。
他大可不必这样小心，萧长翊已感受不到周遭了，眼里只有床上的人儿，想的却是她活不过十年，都是因为自己啊。
自己太托大了，把她置于了危险之地，又没把她照顾好，让她受了伤，到最后居然让她带伤连夜为自己行针，活活得折腾掉了寿命。
不说这份恩，这份情有多重，单说她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又该何去何从，刚才怕失去她的那种恐慌，还一直萦绕在心头。
那种没有她的假设，仍让他不能呼吸。“涵儿，我的涵儿。”终慢慢有了感知，握紧了手中的小手。
罢了，她还有十年不是吗？就让她好好得过这十年，留在自己身边快快乐乐得过这十年，而这样对于自己来说也足够了。
该做的事都能做完了，想来他从中毒起，本就也是活不长的命，如今，为了她，舍了那多出来的命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思及至此，反倒呼吸顺畅了许多，合衣躺上了床，轻轻将她搂在怀里，缓缓得伴着她微弱的呼吸声睡了过去。
外头的玄老坐在廊下，望着天空，虽说天高云淡，却没有一丝轻松快意，哪怕压在心中这么多年的大石头已搬开了。
那孩子他也是疼的，还那么年轻，他终究没太敢说实话，小六的调养娇贵着呢，任何一点意外，都会回剧缩短她的寿命。
哪怕只是一点点看似平常的小毛病，都会极具风险，罢了，他也收了到处游荡心思，在她身边比照顾着些吧，终究这孩子孝顺，叫了自己一声师父。
安小六不知身边又多了个絮絮叨叨的老头，她现在只觉得不舒服，太热了，似有一把火在体内烧着了。
萧长翊着急得等待着玄音的结论。“她体内在抗议，药又下得猛了些，发热也是正常的。”
“可有什么办法吗？”见他束着双手，便知吃药是没有用的。
“捂着吧，等汗出来，便好了。”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萧长翊皱了皱眉，想来也确实别无他法了，玄老是自己人，可对小六也是掏心掏肺的好，寻来一床棉被，盖在了已浑身滚烫的安小六身上。
好在发热的时间不长，很快便出了汗，出了汗温度就下来，可这衣服也湿透了，若让她这样一直穿着，说不定，她又染上别的疾病了。
顾不得太多，萧长翊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让人抬进热水来，找来她换洗的衣物，亲自为她擦洗换衣，这一辈子也就是她了，既然是这样，做这些也没什么不正常的了。
心里建设的不错，上手也就没觉得什么，可等到把她的伪装拆开时，才意识到她已算是个成熟女子了，必定是与自己不同的。
不禁有些无所适从，想避开，可又避不掉，想看看，又怕自己太过冒失，甚至伸手不小心碰到时，着点都把人丢了出去。
好在一只记挂着她的伤势，总算还算平稳得帮她换了衣物，她身上是没汗了，所有的汗水都到了自己身上，不得不转去自己的房间，也洗了个澡。
在第二副药喂下去以后，安小六的呼吸明显平稳有力多了，玄音老人也证实了这一点，两人不由又放了点心，只希望她早点醒来。
而安小六的清醒是在她睡了一天一放后，睁眼的第一个感觉仍是很累，不过自个还活着已是很不错了，她做决定前，所有的后果都想到了，好在现在是最好的一种。
有点自得，必定自己成功不是吗？头顶传来轻浅的呼吸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抬眼看了一下，原来是他。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寿命这个问题2
见他合衣躺在自己的身边，一脸憔悴，想来他醒了便一直在照顾自己，到是辛苦他了。至于自个救他，是自个的决定，与他无关。
也没想过要他的回报，见他疲累，安小六躺着没有动，很享受现在这个感觉，前世臭老头不会照顾人，没有如此温馨的感觉。
娘在的时候她还小，也这样做过，只可惜，等她大了一点，便抱去独立休息了，外加一年上头得在生病，倒没了如此与人亲近的机会。
算起来自己这是第三次受伤了，而前两次他似乎都是他在照顾自己，认真得打量起他的容貌，睡着了萧长翊更显得俊逸与柔和，让人不由更想亲近。
也不知他心悦的女子是何样的，莫名想到了那对水滴状耳坠，有些不舒服。一会又哑然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内心居然有点小小的嫉妒。
想来是在遗憾那相似的收耳坠不再属于自己吧，安小六不是矫情的人，念头一闪而过，也不计较，静下心来感受自己的肺脏器官与经脉，还好，比她估计的要强上一些。
睁着眼平躺了好一会，有些不舒服了，不由想动一动，只是轻微得动一动，萧长翊便睁开了眼，入眼便是她的水眸，不由喜上眉梢。
“涵儿。”嗓子因劳累有些沙哑，更加莫名的性感。
“哥哥。”安小六难得有些难为情，前世曾听人说过，声音也能让人怀孕，这个便是了。
“你醒了。”见她轻声唤自己，萧长翊眼中的神采更甚了，又能听到她的声音真好。
“嗯。”安小六见他高兴，也浅浅得笑了一下，支起身，想坐起来。
“你身子弱，先别动，我来扶你。”萧长翊立马起身，略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半边身子，轻轻把她往上抱了一抱。
对，就是抱，将整个人从床上抱起来，调整好，才又放回到床上。
“我没那么娇气的。”她又不是个布娃娃，自己力气是不多，可也是动得了的。
“哥哥知道。”掩下心中的微疼，摸了摸她的发。“可饿了，想吃点什么。”
安小六摇头，真真没有一点胃口。
“不吃东西哪成，我让人煮了点粥，喝上两口，可好？”萧长翊耐心得哄劝着。
“听哥哥的。”见他如此待自己，安小六一时间有些推脱不掉。
萧长翊忙命人将温着的素粥端了进来，试了试温度，才用勺喂给她。
“我不是孩子了。”安小六是带着记忆来到这个世界的，打小就是自己吃东西，还真没让人喂过。
“可是你生病了。”萧长翊坚持。
“只是生病了而已。”安小六想伸手去接。
“涵儿。”萧长翊的声音竟让她有些心虚，终是没有再逞强。
安小六的胃口是真的不好，一小碗粥也只吃下了半碗，便再也不愿张嘴，萧长翊没有办法，只得放弃。
“哥哥。”安小六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自己，发现想做的事确实力不从心，只得求助于萧长翊。
“怎么了？”放下碗的萧长翊有些不明白，看向她。见她挪动了一下身子，面上满是尴尬之色，终恍然大悟，跟着也不好意思起来。
但她的事终究不愿别人沾手，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安小六红着脸任由他把自己抱进了净房，正在思考用什么理由让他出去，便听他说。
“我去弄些热水来，你擦擦。”洗澡是不可能的了，可涵儿爱干净，擦擦还是可以的。
“谢谢，哥哥。”暗舒一口气，有些后悔没带人在身边。
解决了生理问题，热水也来了，安小六解开了自己里衣，手不由一顿，随即明白了过来，难怪刚才哥哥比自己还不好意思，原来他知道了。
摸了摸有些汗渍的肌肤，梦中发热的感觉回想了起来，定是那个时候，他帮自己换的，她不是这个时代闺门中养大的女子，稍稍纠结了一下便丢开了。
必定相对于性命来说，被人看了去，甚至摸了去都不算什么大事了，调整好心态，仔细得将自己打理了一番，直接耗费了积攒的所有力气。
穿好衣服，这步子便一点也挪动不了了。
“涵儿。”萧长翊站在门口，轻轻唤了一声，此时他不便进去，可仍免不了担心。
“哥哥进来吧。”安小六无奈得唤他，自个这是出不去了。
萧长翊深呼吸了几次，推开了门，见她已打理好了，笑盈盈得看着自己，可那额头上浅浅的汗珠，便知她努力了。掩下担心与心慌，挂着微笑，上前抱起了她，轻轻放回到床上。
“要不还睡会？”他不太会照顾人。
“药还没喝呢。”窗外飘进来的药香，是她熟悉的。
“瞧我，竟一时给忘了。”萧长翊有些自责，怎个自个今天没有条理起来。
“哥哥，这是知道了吧。”安小六见他笨拙的模样，还有的一点小纠结也没有了，直接开口询问。
萧长翊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说是什么，是了，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又会有什么真的能瞒住她。
“涵儿指的是什么？”倒不是他不承认，因为相对于她的身体状况，女儿身的暴露倒不算什么了。却忽略了安小六的敏感度，若他直接回答了，反倒恰当许多。
“看来哥哥都知道了。”安小六盯着他的双眼。
萧长翊苦笑，也只有在她面前，自个才会百密一疏。两人对视了一会，各自陷入了沉默，任谁都不好把这个话题继续。
尴尬中，玄老推门进来了。
“师父。”安小六甜甜得唤了一声。
“小六醒了。”看她的面色与精神状态，玄音老人不由长舒了一口气。不担心她醒不来是骗人的话。
“喝药吧。”将药碗递了过去，安小六还没伸手接，便被萧长翊拦截了。
“我来。”掀衣摆在她床过坐了下来，将碗里的药吹了吹，又试了试温度，才送到她的嘴边。
安小六抿了一下嘴，没有拒绝，想来他是愧疚的，若做这些事，能让他好受几分，便随他去吧。可怜的萧长翊，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从未把他的行为往男女之情上想过。
自己开的药好处就在自己可以接受，一口气喝完，空空的胃里仍不太好受，萧长翊递过一小块糕点。
“不苦的。”
“我知道。”仍是很坚持，安小六无法，张嘴把糕点含进了嘴里，唇边扫过他的指尖，她没什么，萧长翊立即红了脸。
“哥哥的呢？”有了甜东西在嘴里，胃里确实舒服了些，开口说话也轻松多了。
“在这。”玄音老人见俩孩子在互动，转身出去又端了一碗。
萧长翊接过，一口闷了，放在床过的手腕被安小六拿了起来，手指轻轻搭了上去。
“这药方，还吃两副便停了吧。”闻言，萧长翊与玄老都不由高兴起来，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药汤子了，终可以不再用这些东西了，任谁也会喜上眉梢。更何况，还是沉疾。
“那涵儿的呢？”转念一想到她的状况，那点喜悦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还得几天。”她估计以后是断不了药了，不过她不是喝这种，太难受了，做成药丸随身带着吧。
“涵儿。”萧长翊反握住她的手，很想说点什么，却被安小六打断了。
“哥哥，我想睡会。”一则她确实很疲劳，二则她还没想过他知道一切后，自己该如何面对，先驼鸟一把吧。
“那涵儿先休息吧。”萧长翊也没想好，一直担心她是否醒得过来，如今第一道坎过了，以后呢？是得好好想想，抱起她，将她放平，又为她盖好薄毯，守着她昏昏睡去，萧长翊才出了她的房间。
今个他比昨个更好了些，几乎算得上是完全恢复了，后续的事便要开始关注了。
“少主。”有属下来禀报，“门外，有称莫姓的邻居前来拜访。”
这小院左左右右他们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何时多了一个莫姓的人家，不过见对方笃定得让他进来回禀了再说，只得硬着头皮进来了。
“请。”萧长翊略想了一下，便知是涵儿的人，她的手下自称莫邪。
进来的是莫邪五队的队长，前晚眼见公子受了伤，不来打听一下，不安心。
“萧公子。”见了主人一抱拳，这人身份有些神秘，公子不让探查，可不妨碍他们知道他明面上的身份。
“阁下是？”这人丢在人群中根本是找不出来的，太普通了。
“在下是我家安公子的手下，莫五。”
“请坐。”果然如此。
“萧公子，不必客气，在下只是想来看看我家公子。”公子对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再造之恩。
“小六还好，只是累了些，正在休息。”萧长翊对下属如此关心主上的行为有些好奇，他的手下，若处在同样的位置，最多就是暗地里打听一下，不会明目张胆前来探望。
“他是我义弟，我自会照顾好她。”将气势提了提，略显得有些生气。
第一百一十三章 得知后1
“萧公子对我家公子好，在下知道，终归亲眼瞧了，弟兄们才能放心。”对方的气场有些强，莫五倒是还能应付。
“是不信我吗？”萧长翊故意为难。
“信，若是不信萧公子为人，前晚，拼了我们所有人性命，公子也是带不走我家公子的。”莫五神神在在。
萧长翊眯了一下眼，还真是，他们虽说只有九个人，也有些力竭，但若拼起命，想来自个没有胜算。单找独斗他们不是对手，而配合起来，便不是简单加成那么简单了，翻了几倍增长。
“今日刚醒了一会，这会子应该是又睡下了。”收了气势，得到了准确答复，莫五深深得行了一礼。
“多谢。”这个回答，可比刚才那个要真诚多了，莫五也拿出了应有的姿态。
“我有点奇怪，明明你们是她的手下，为何可以这样……”有些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们这种做法。
“公子从没把我们当手下，而只是当兄弟，而我们从一开始便是独立的行动个体，只完成公子下达的任务，在此同时，可以做自个想做的事。”
对方对公子好，也赢得了公子的信任，多解释两句倒是没有关系。
“这，确实是她的做事手法。”萧长翊想到了在秦府中的那几个没大没小的婢女，她们之间的相处，更多时候像朋友。
而这种相处方法，却没让任何一个人去怀疑她们对小六的忠诚度。甚至超过了他的暗卫对自个，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慧。
其实萧长翊想多了，安小六从未把他们当作附属品，而是真的当成平等的人，放在对等的位置上去对待，如前世一个公司里的员工，只是时代不同而已。
而她选的人又是极有品行的，无意中建立了这种紧密的关系。
莫五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也不耽搁起身告辞，别看这一天两夜过去了，许多后续工作还得继续盯着，还有各方的异动，都不容小窥。
而对于他们‘捡’到的那个人，还是等公子来处理吧，对，他们是‘捡’到了一个人。
公子让他们抓那个代写文书的胡先生，行动时与萧公子的人对上了，为避免惊动哈尔萨的人，他们主动放了手，哪知一番混战后，离开时，竟让他们‘捡’到趁乱想逃的胡姓之人也算天意。
萧长翊还不知手下人疏忽丢了重要的人证，接待完此人后，又处理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便返回了安小六的房间，床上的人还是悄声的安睡，终开始正视他们刚才谈论到的那个问题。
如今一切都挑明了，真的该如何去面对她？看着那个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憔悴，只余满满的心疼，罢了，不管怎样，她只能是他的，而自个也不能没有她。
挑不挑明又如何，总归自个会一如既往得对她好，若是她……若是她还不喜欢自己，便努力让她喜欢上自己，若是她喜欢上了别人……
不，不能给任何人这样的机会，一想到有人能轻拥她入怀，萧长翊觉得自己会疯掉的，别看他外表温文而雅，实则骨子里是极为霸道的人。
从今个起打定主意缠着她，一直缠到她动心为止，很是庆幸那个傻大个子阿达走了，有他在，自己是不可能有这个信心的。
涵儿终究从一开始对他便不是同的，被算计走的阿达此刻刚踏上乌鞑族的地盘，经过两日的相处，这几名侍卫对他唯命是从。
其实乌鞑人相对于天楚人要简单的多，本族人中谁最厉害就听谁的，而乌达这么多年受的教育与训练，此时便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在他鸿图满志时，却不知自个最珍爱的东西已离他越来越远了。
安小六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了，身体的抗议已停了下来，倒是让她有了点力气下了床，只是这腿仍似踩在棉花上，但总归能做点自己想做的事了。
简单洗漱，打理好自己后，便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提笔写下了几味药材，目前对于她来说，最主要的是让自己尽快恢复。许多事都还等着她去处理。
“怎就起来了？也没说多披件衣裳。”不一会便传来了萧长翊关切的问话，紧接着一件外衣便披在了身上。
“躺时间长了，想起来动一动。”早晨两人的对话又回想了起来，安小六不自觉有些别扭。
七珂她们几个人知道，必定都是女子，穆叔他们知道，那是长辈，而如今，这哥哥知道了，而且……虽说不介意，他们曾经的接触，可仍避免不了有那么几分不自然。
萧长翊似没注意到她的不自在，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捏了一下她的手，见温度还算正常，放下了心。
转身又吩咐手下准备些清淡的吃食，他的小人儿可是又有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他的一番动作下来，让安小六轻松了不少，哥哥还是那个哥哥，没因知道她是女儿身而别扭，仍是同往常一样关心自己，照顾自己。
却不知，这相处的四年多来，只是她一个人蒙在鼓里，不过萧长翊可没打算让她知道。
而当许多年后，喝醉酒的玄音老人无意中回忆起这段过往，提到一开始少主便知安小六女儿身时，罚萧长翊睡在书房那已是无关痛痒的事了。
“哥哥，吃了吗？”捧着香喷喷的小米粥，安小六轻声问，她本就不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别人对她好，她不可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还没，正等着涵儿呢。”玄老说她快醒了，他便一直期待着。
“那哥哥的呢？”没见有多余的食物，安小六有些奇怪。
“这不是，不是……”萧长翊有些难为情，早上见她没用多少，晚间又怕她吃不下，便想着守着她多吃上那么几口。
“哥哥，一起吧，见哥哥进得香，小六的胃口也会好上一些。”他没说完，可她懂。
“涵儿乖。”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发，转身去吩咐。
这个动作这四年多来他是常做的，不觉得什么，反倒是安小六愣了一下，她的女儿身暴露了呀，为何哥哥还是这么自然而然得同她亲近。
又看向她的萧长翊察觉到她的些许不自然，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她对自个也不是没有感觉的，能注意到男女有别，又能真诚以待的，定是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单凭这一席之地，他定能得到全部，不动声色，在一旁椅子里坐了下来，很快，萧长翊的晚饭也端了上来，吃食并不多，她病着，自己的胃口也不好。
两人优雅得一起用完晚餐，又喝了晚间的药，才各自捧着温白水，开口谈论那晚的事情。
“这几日可有异动？”
“他们来得隐蔽，外界没有多少人知道。”言下之意，便是没有多少水花。
“那东西处理得如何了？”被她毁了怪物，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的人很厉害，用的是火。”他不在现场，听属下回报，涵儿的手下用了特殊的手法单单只烧了那两个。
“我倒是忘了，他们也在。”安小六浅笑，她的人是她计划着教的，这种避险也罗列其中。
不了解不明白的事物不要轻易去碰触，那种火烧之法，也是归避这种危险的一种。
“哥哥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吧？”她年岁小，直觉那是个怪物，却不知是否曾经出现过，只凭萧长翊当时的反应，应该是知道的。
“原来涵儿不知道？”萧长翊双目满是赞赏，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她的应对就如此精确，确实令人惊叹。
见她一脸求知得看向自己，心底软成一片，将这怪物曾经的出现与灭亡，简洁得讲述了一遍。
“幸好，我们无意中发现了，若让他们成功了，就更难了。”这时两都有些后怕。
“对了，今个你手下那个叫莫五的来过了。”这事还没跟她提。
“说了有什么事吗？”莫五是这次行动的执行者。
“说是来探病。”萧长翊不知如何形容，他的手下这样做，便是冒犯了。
“行动时，他们是手下，平日里是朋友，是伙伴。”虽然与自己不是那么亲近，她是这样认为的。也纵得他们有些没大没小。
“涵儿御下的方法很特殊，也很令人叹服。”
“哥哥说笑了。”安小六本想解释一下，却发现不好说，跟个古人谈人人平等，她脑子又没犯抽。
这个话题一结束，似乎不知再谈些什么，两人沉默了下来。
“涵儿。”
“哥哥。”安小六阻止了他的后话。“不要再说谢谢了。”
萧长翊抿了一下嘴唇，他确实想感谢来着。
“若没有哥哥的药，小六醒不过来，哥哥能舍弃自己救小六，小六又为何不能努力一些救哥哥呢？”她安小六从不欠人人情。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得知后2
“那药本就是涵儿的。”萧长翊皱起了眉头，有一种被算得很清的感觉。
“那是小六原先送给哥哥的，那便是哥哥的。”那药是她谢他背了自己的那一夜。
“我们之间非要算得这么清楚吗？”萧长翊有些冒火，似认识她以来，她一直都是这样，别人敬她一分，她便会还上十分。
“不用的，所以哥哥不用在意。”
萧长翊有些无力，她总能让自己无言以对，她不想自个的，而他却想无条件得对她好下去，罢了，慢慢来吧。伸手将桌上她刚写好的药材纸张拿了起来。
“这是个方子吗？”他不太懂医术，可是吃了这么些的药，总还是明白一些的，这里有几味药似乎不搭。
“不是，是缺的几味药材。”安小六见他不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想这样，可她不得不这样，上一世她欠了臭老头的，用命还了，这世娘亲的，正在布满荆棘的路上前行，若再欠了哥哥的，她真不知如何去还了。
“用毒药？”萧长翊眉头锁得紧紧的。
“有毒的药，用得好，也是可以救人的。”能不瞒他的事，她就不瞒他。
“用了，有什么利弊？”事关她，无论什么事都不是小事。
“我还有许多事要做，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这条报仇的路不算太长，可是十年八年也是不够的。
“涵儿，不可瞒我。”见她避重就轻，萧长翊有些严厉，安小六抿了一下唇，有些为难得抬起头。
“涵儿，不管前因后果，单说你受了伤，作为哥哥就该关心你，照顾你，更何况，你还是为了我。”
萧长翊边说心里边有了个想法，她不想欠自个的，就当自个欠她的好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若我不把药给你，你也会醒，身体也不会到这个地步。”他只是猜测，她很惜命，这点他是知道的。
果然见她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便知猜对了。
“你让我不计较，我便不计较，可你身体的事，我不得不计较，乖，告诉我实情。”又找到了亲近她的方向，萧长翊再接再厉。
说实在的，这小人儿的主意正，若背着他用些什么不该用的药物，他也是没法的，幸好他发现了，还有余地。
“哥哥。”安小六不忍心他担忧，咬咬牙终开了口。
“我不愿没有生活质量得活着。”她调动了几十年的精力行针，因用过这种激的方法，她将会是一个瓷娃娃，一碰即碎。
对于一个自立自强的人来说，她接受不了。
“这是益处，坏处呢？”萧长翊的心抽着疼，但面上不显，沉声继续问。
“这副药方能让我恢复该有的活力，但到了……”安小六看着萧长翊的眼，竟有些说不下去了，微微垂下眼才能继续。
“到了那一天，无非是尸骨无存罢了。”随着她最后一个字飘散，室内安静了下来。
“可还有解？”许久，萧长翊才能控制好自己的声音询问。
“有，但药材太难寻了。”说白了，她就是在自己身上种上一种毒，用来维持以及刺激体内的机能，若想好，便解了这毒。
可是单单解毒容易，想好好活着却不易了，必须得去寻那几味可遇不可求的药材。
“写下来，可好？”萧长翊又有了希望，轻声相哄。
“没用的，太难了。”安小六心下暖暖的。
“没事，哥哥不主动去寻，只是留个心，说不定运气好，十年间便收齐了呢？”萧长翊扯出一丝浅笑，内心却在滴血，他的小涵儿只有十年了。
“那哥哥答应我，不以身犯险去寻，这才行。”他的身份她不会去查，却不妨碍她推测，而她相信自个的推测与真相很接近。
所以他身上的担子自然不比自个的轻，同样命也很珍贵。
“哥哥应你。”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
安小六没有再犹豫，提笔又写下了几味药材，而当年阿达讨好她时，提到的那味天山红雪莲也在其中。
萧长翊小心翼翼得收好，不管怎样，还有时间不是吗？哪怕，哪怕真的到了没有办法的那一天，自个……萧长翊不愿去想，总归有法子的。
一番讨论下来，安小六又有些疲累了，任由萧长翊把自个抱上了床，见他陪自个躺下，别扭的同时，不禁有些诧异。
“乖，好好睡，玄老说，你今晚可能还会有点发热。”言下之意，他留下来照顾她。
“应该不会的。”安小六也敢确定。必定她现在是真的很虚。
“涵儿，是在担心别的什么吗？”明明是自个得寸进尺，萧长翊却煞有其事得反问。
“相信哥哥。”安小六也觉得自己矫情了，别说自个现在是个病人，单说放在日常里，哥哥也不是那样的人。至于男女大防，那是什么，安小六表示她不知道。
“哥哥脱了衣裳上来吧。”既然话说开了，安小六反倒大方起来了，倒是萧长翊小小得纠结了一下，他可是受过男女大防的深刻教育之人。
咬咬牙，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也将礼数抛到了脑后，脱掉外衣，躺在了安小六让给他的位置上，闭上眼。
安小六是真累了，见他安顿好了，很快便睡着了，听到身边的人儿呼吸轻浅起来，萧长翊睁开眼，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她的睡颜。
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相比于昨天，还是好上了许多，想到她的身体，不由有些呼吸不稳，多少年了，除了母亲走时，这种无力感好久都不曾出现了，可如今……
涵儿，涵儿，心下默默得唤着她，不自觉得伸出手，把她揽进了怀里，入怀的身体很是柔软，带有她独有的药香，若是在平日里，萧长翊可能还会生出别的心思来，但现在……
她太瘦了，里衣下的腰肢纤细，除了女子独有的特征外，似乎都没有几两肉了，真不知这小小的人儿哪来那么大的暴发力。
此时柔弱得让人心疼，伸出另一只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庞，她呼吸声仍平稳轻浅，她那么警觉的一个人，竟没有丝毫反应。
忍下满腹酸涩，探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更坚定了自己想要的，闭上眼，他要休息，只有休息好了，他才能做他想做的，要他想要的，找到他想找的一切。
清晨，相拥的两人几乎是同时醒来，萧长翊一睁眼便是安小六迷矇中带有点水汽的双眼，有些情不自禁，又去亲了亲她的额头。
“早安。”他也是刚睡醒，声音略带了点沙哑，听到安小六的耳朵里，又是另一种别样的滋味，似一根羽毛扫过胸口，微痒。
痒得她忽略了萧长翊这样做是不对的，不合适的。
“哥哥，早。”有些迷恋得往被子里贴了贴，当然不可避免得离他怀里更近了一些。
见她慵懒的小模样，萧长翊爱到了心坎里，本想再去亲亲她，怕她反应过来，只得抚了抚她的背。
“再睡一会。”
“不了，该起了。”说实在的，安小六平时不是一个勤快的人，没什么事，都喜睡到自然醒，但这连续睡了好几天了，反倒有些躺不住了。
再次睁开眼，入眼的是一件白色里衣，因一晚安睡，衣领分一了些，露出健硕的胸膛，理智迅速回笼，她居然躺在一个男人怀里，还主动抱着他。
这种情况从没出现过，也不知如何处理，呆愣了起来。
萧长翊感受到怀里的人儿有些僵硬，便知她是彻底醒了，不自觉有些怀念刚过去的那一晚，要知道他也是很少能这样安睡。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下一次，可此时他却不敢再过多留恋，引起她的警觉与反感就不好了。
“也好，今个天气不错，可以出去晒晒太阳。”自然得收回了她枕了一夜的手臂，将她安置在枕头上，先起了身。
安小六的脸爆红，她睡觉不老实，自己是知道的，定是自己夜间冷，挤着哥哥了，却从未想过，是萧长翊主动揽她入怀。
“谢谢，哥哥。”人家照顾了自己一夜，怎样也该道个谢。
背着她整理衣物的萧长翊手顿了一下，随即明白她误会了，浅浅得笑了起来。
“涵儿快点好起来，就是对哥哥最好的感谢了。”转身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我会的。”安小六恢复了过来，很高兴他们之间的交往没有什么变化，她不是没担心过自己女儿身被发现后，与几个哥哥疏远的事，现在这样她觉得挺好的。
不能怨她，两世都没有个亲姐妹，前世的与她亲近的人，年岁都隔得大了些，她也是如此亲昵得逗他，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
完全忘记了兄妹之情以外还有男女之情，而萧长翊现有的各种亲昵，早已超过了兄妹的阶线，她没想到，而萧长翊却是故意为之。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改造
这样的接触方式正是他想要的，宠着她，护着她，亲近她，直到把自己住进她的心里。
经过两日的调养，安小六已恢复了不少，而萧长翊则是完全停了药，在安小六作了一系列研究后，又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拉着玄音老人商讨了很久，最终决定干了，至于当事人的意见，在他们两人面前有用吗？所以当他们对萧长翊宣布治疗开始时，他只能无奈得接受了。
当然他也不是只是去被动提接受这一切，暗里给了玄音老人指令，最终除了药材外，行针的事还是得落在了安小六身上。
不过安小六本就打算动动了，必定利用他的条件，激活一个百毒不侵之身，容不得一丝马虎。
所需的药材倒是很常见，于是在安小六稍有精力的第三日便开始着手准备。
“晚几日不行吗？”
“哥哥可是在怕？”安小六在药房忙碌着。
“你明知不是的。”这涵儿气人的本事见长。
“哥哥刚断了药，这是最好时机。”头都没抬一下，继续忙自己的。
“可你的身体……”说实在了，若不是她能亲自为自己施针，这个不侵之身，不要也罢了。
“没事的，行针时间不长，再说我喝了药的。”那个药方的药已配齐了，身体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若不趁着自己有力气，多做点什么，她会后悔的。
“涵儿。”捏住那双就没停过的手，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确定不会伤害到你自己？”
“不会。”安小六回答得很快，双目很坦然。“哥哥可不许反悔，莫不是怕了扎针？”知他是关心自己，安小六调皮得歪曲事实。
“是，是哥哥怕了。”萧长翊轻摇头，顺着她的话说，伸手将她的一缕短发，别在了她的耳后，指尖扫过她的脸庞，不自觉两人都有些脸红。
不过这点暧昧，很快被玄音老人的高呼打破了。“小六啊，好了没？”
“来了。”顾不上心里那丝怪异的情绪，抱着药材出了药房。
药是用大锅煮的，人是泡在药桶里的，要说这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可是再不好受，也比不得那双小手摸在身上造成的反应。
萧长翊苦笑，自己这算是自作自受吗？不着痕迹得用药色挡在了尴尬的位置。
果如安小六所言，行针的时间不长，可留针的时间却长了些，等萧长翊从药桶里出来，已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长时间得接触热水，没几个不会脚瘫手软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小人儿扶着自己，也乐意将自己靠在她身上一会，不过仍留意不让她太吃力。
安小六将萧长翊扶回他的房间，嘱咐他睡上一会，没有哪一种逆天的行为是不付出代价的。而他的代价便是这十几年的药与这七天来的药浴。
安顿好他，安小六活动了一下有些疲劳的身体，抬眼已是下午三点多了，按这个时代来计算，未时刚过到了申时。
“六公子。”有萧长翊的手下来报。“莫五求见。”有了上次的经验，回禀的精简多了。
“多谢。”安小六点头谢过，抬步往前院走。
那人有些不安，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玄音老人说。“不是她的人，她都会如此客气。”才明白这是六公子在见外。
安小六不知自己随口的一个谢字，让人想到了这么多，莫五已是第二次来了，定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
“公子。”远远得见到安小六出来，莫五忙迎了上去。
“兄弟们都还好吧？”那晚她没太顾得上。
“都还好。”莫五笑嘻嘻得回答，心下却是满满的感动，公子那天受了伤，记挂的却是他们。
“嗯。”安小六点头，没有表扬也没有批评，因为他们守了第一条门规，以人为本。
“公子。”莫五也是个干脆的人，上前低声告知了捡来的那个人的情况。
安小六乐了，这群小子倒是会捡，这人身上的秘密确实值得一探，想了想，告知萧长翊手下的人，便随莫五去了自己的基地。
若不是他是哥哥，自个真想去住自个的地方，又亲切又方便，走进密室，姓胡的书生坐在床上，盯着室内的一个角落在发呆。
据兄弟们说，他被关进来就一直是这个状态，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深藏不露？安小六思量间坐了下来。
“我竟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你，胡先生？先生二字你不配，胡秀才？似乎你已背离了母国，而这个身份应该与你没什么关系了。”
似自言自语得在苦恼，那人也似没有任何反应，可微动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内心不平静。
“你知进退，不过多参与哈尔萨的事，却又帮他写下了可毁天楚长城的假书信，前后行事有些矛盾，让我猜猜，你是不甘心为乌鞑人差遣吧。”
这是话说得好听的，不好听的便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姓胡的男子闭上了眼。
“想家吗？或者说想在天楚的生活吗？”安小六的声音放得很轻。这人身上她想得到的信息无非是几十年前，他到底做了什么，是否与外祖父的死有关。
单凭正常的审讯是问不出什么的，见他的双手慢慢得握成了拳，安小六浅笑了起来。
“乌鞑的风光很好，有草原，有雪山，有牛羊，我也很喜欢，可只是喜欢而已，看看就够了，还是天楚的江南水乡来得亲切。”
对方的衣摆上绣着水波文，安小六有了大胆的猜测。
“没人愿意背井离乡。”胡成文开了口，太久了，真的是太久了，在他以为自己已习惯了大漠的风光时，才知道自己的家从未在那。
一出声，便醒悟了过来，自己做错了，扭过头面对墙壁，不再让来人见到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安小六不在意了，方向正确的就好办了，正好她有一种方法需要尝试一下。让人取来琴，试了两个音符，见对方身体颤抖了一下，便知是个懂韵律的人。
这下就更好办了。她的琴音可不是随便听的。很快一首轻缓的曲子响彻密室，不知觉中胡成文流下泪来，用手指摸了一下湿润的脸颊，有些迷糊自己这是怎么了。
耳旁这时响起了一柔美的声音，不自觉得跟着那个声音走了，由着她问一句，答一句，几乎将这一生都交待清楚了。
安小六从密室里出来已是一个半时辰后了，而她得到的消息与她预计的相去甚远，不过也是个惊天的秘密。
摸了摸怀中的供词，不知哥哥是否接受得了，转了一圈回到小院已是酉时末了，萧长翊正在灯下看书，见她回来了，上下仔细得打量一番才开口。
“可还好？”
“哥哥。”见他这般模样，莫名心情好上了许多，语气也不由带上了几分娇嗔。
“我又不是纸糊的。”抱怨得坐了下来，看到桌上有杯茶，不由端起来一饮而尽，忙了一下午她还没喝过水呢，在前世这一行为不算什么，好友，兄弟姐妹之间很正常的事，可……
萧长翊眼中的柔光更甚了，涵儿对他是越来越不设防了。
“可用过了？”放下书，努力不让自己去看那茶碗。
“没呢，哥哥呢？”安小六摸了摸肚了了，是很饿了。
“等你一起。”萧长翊立即吩咐人将晚膳端上来。
“那我去洗手。”安小六欢快得出了房间，萧长翊看着那背影摇了摇头，这才像是个孩子，不自觉得将目光落到了那个同饮过茶碗上。
前两次她唇上的柔软触感，又回想在脑海里，紧了紧指尖，才没做出什么幼稚的举动来。
两人安静得用完晚餐，安小六又给萧长翊把了脉，对今个的治疗很满意，刚想提提下午的事，一声鸟鸣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小九。”推开窗，果见小九停在院内的大树上，欢快得叫着。
“小九。”窗子不算小，它进得来。
“它早就来了，不见你，没人近得它的身。”见大鸟飞进屋，站在桌上同她亲昵，萧长翊的眸光不明。
“小九很棒的。”安小六摸了摸它的羽毛，又掏出它的零嘴给它，才去解它腿上的信筒。
小九吃了药丸，更欢喜了，正想把头伸过去同安小六再蹭蹭，黑八跳了出来，坚决捍卫自己的领土。
主人这几天不适。黑八也老实，呆在自己喜欢的地方没怎么动，好容易主人好些了，回了自己的窝，这个傻大个又来争宠，它决不能忍。
小九怕黑八，只得退开了一些，可它也好久没看到主人了，很不甘心，整个身躯仍往安小六这边靠，两小只差点打起来。
“好了。”安小六首先抱起了黑八，任由它跳到肩头，与自己蹭了蹭脸颊，才去安抚小九，轻轻搂了搂它的脖子，顿时两小只都高兴了。
萧长翊见状，酸意顿起，何时她才能如此对自己。
第一百一十六章 身上的责任
安小六没太在意他在想什么，而是打开了小九带来的信笺，上面提到了一个危险人物，已到了宁城，将信息传于萧长翊。
见了内容，萧长翊也正色起来。“他来天楚欲意何为？”
“我一直在想，为何那怪物只与哈尔萨有心灵感应，只听他一人差遣？”安小六似提了一下不相干的问题。
“原来如此。”反倒解释了此人来的目的，让两小只自己去玩，两人重新坐下，看来这天楚又要不平静了。
谈到正事，安小六想起了怀中的证词，想了想还是将它拿了出来。“那个做伪信的人在我手里。”见他一直没提起那个姓胡的，想来他还不知他的下落。
“让他给跑掉了，想来就会落到了你的手里。”袖中的手攥成了拳，那天的支言片语，便知当年的事这人是关键。
“唉，什么都瞒不过你。”安小六不知他紧张，她只猜测到他会与端王府有关，却不知这个关系到了哪个地步。
一则萧长翊隐瞒得好，对外人声称当年那个孩子去拜师学武去了，留在深山老林中，二则安小六是真没太关心这一块，必定与他报仇没有多大关系，却忘了圣旨上的那道婚约。
于是，安小六无所谓得掏出了证词递了过去，萧长翊没有立刻去打开它，而是关心起另一件事情。
“涵儿，你的伤该换药了。”她左臂上的伤还有些严重的。
“噢。”对于他话题的转移，安小六不太在意，拿出药膏交于萧长翊，一只手确实不好换药。
再次看到那如玉的肌肤上狰狞的伤口，萧长翊再一次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若他再强大一些，小人儿就不会如此豁出命去拼了。
轻轻得帮她抹上药膏。“涵儿，可有去疤的药？”这手臂留疤是一定的了。他不在意，却担心身为女子的她会在意。
“没有，但可以制一些。”安小六皱眉，她确实不喜欢这丑陋的东西。
“那涵儿可需要什么药材？”将伤口包扎好，萧长翊轻问。
“好像药房里都有。”安小六想了一下。“我去看看。”
“嗯，去吧。”这种安排正合他心意，安小六浅浅一笑，转身便去了哥哥为她准备的药房，疤痕的药是一方面，主要的是那人入了关，有些东西还是得准备起来。
萧长翊盯着那叠好的纸张，看了好一会，才伸出手，他有预感，有一个惊天的阴谋正在揭开。
供词的内容并不长，胡成文只是讲述了他经历的这一块，联系起所知道的，以及看到的，整个事件清晰起来。
原来二十多年前的脏水竟是他泼的，那年，有人在朝堂上拿出了证据交于先帝，状告端王府暗地里与乌鞑王联系，有卖国求荣之嫌，先帝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压下了折子，态度异常模糊不清。
要知道，当年老端王爷还在，那可是一个同他一起打下天下的兄弟，甚至有传闻当年这皇位是老端王爷让给先帝的。
单凭这一纸似是而非的书信，便起了疑，不可谓不令人寒心，虽说最后此事不了了之了，那也是在信笺抖出来半个月之后。
该传的流言都传遍了，该让人猜忌的也猜忌完了，该抹掉的名声也都抹掉了，老端王爷心灰意冷，交出了兵权，明知这样么落人口实，却仍这样做了。
如今他终于明白祖父的无奈，那时他老人家怕是已经知道这就是出于先帝的手笔吧，至于父亲取平妻这件事，终是祖父对一切都彻底失望了，郁郁而终。
这里还有他母亲的债，原本端王祖上是有祖训的，终身只得有一位妻子，更别提侧室，小妾一类的，母亲正是因为看中了父亲这一点，才愿嫁入这样的高门大户。
哪知，父亲了为了消除帝王的疑心，在那公主想要强嫁之时，不顾祖训，以平妻之礼迎进了门，也搭进了母亲的性命。
而这一切的开始都是来自于那封莫须有的通敌信笺，此时，也算水落石出了。
事情的始末弄清楚了，萧长翊倒没了那一晚乍一听时的愤怒，先帝去世多年，让他认错是不可能的了，哪怕当今还算明君也是做不到的。
这就意味着他们身上的脏水永远都洗不干净了，这么多年来，他在祖父的秘密势力下逐渐长大，一则是因为他是端王府唯一纯正的血脉，二则是人就会心不甘，不甘背上这样的骂名。
势力里也会有两派，大部分人主张他站出来，夺回端王府，能不能拔乱反正是一说，最起码可重新建立起端王府的威严与声望。
还有一小部分却是主张他自立门户，他人不仁，就不能怨他不义了，何况这王位本就是他们让出去的。这一派人数不多，可大多都是一批老人，倒也占了不少比重。
萧长翊一直以来只是着力于两派的平衡，他没那个雄心当帝王，却也不会放任祖上的名誉受损，若经一番努力，端王的名誉都不能恢复，他也介意做一回天下的主人。
因为他永远都记得祖父临终前那双忧郁的双眼，想来他同自己是一个想法的。
话好说，目标也好定，可这条路却走得不易，他们想翻身的同时，皇家何时又真的放过了他们，那女人进了门没两年，母亲便病逝了，而自个也差点丢了性命。
若不是机缘巧合遇到了涵儿，也许他也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思绪转了一圈，又回到了眼前的事情上，论起来这姓胡的，便是唯一的人证了。
必须留在自己手里，思及至此，萧长翊揉了一下眉心，起了身，收好证词，抬步去找小六，他很感激她留给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间，要不是他足够冷静，说不定就会做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必定他已被这些责任压得快喘不过气来，药房的灯还亮着，看来她还在忙碌，远远得望着那温暖的灯光，萧长翊还有些狂乱的心跳，完全静了下来。
责任他要扛，而她自己也想要，那么一切就开始吧，停下向前的脚步，转身去了书房，发出了一系列指令，他该为回京做准备了。
次日，忙得有点晚的安小六醒来也很晚，睁眼时刚刚到巳时，简单洗漱了一下，来到院子里，刚想活动一下，便见萧长翊亲自端着食盘走了过来。
“哥哥，你也没吃吧。”一看这份量，可不是一个人的。
“等着我家涵儿呢。”安小六眨眨眼，莫名觉得哥哥今天有些不一样，可又说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非常规矩得用完早餐，安小六先开了口。“那姓胡的，我留着没用，哥哥要吗？”与外祖当年的事无关，便是了。
“涵儿能告诉我，你为何对他感兴趣吗？”涵儿不是一个多事的人。
“查一件旧事，可惜没关系。”
“是什么样的事，哥哥可以帮你。”涵儿的身份神秘，比他的还要不露痕迹。
“不用了，不急，急也急不来。”安小六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若是哪天需要了，告诉哥哥。”见她有些歉意得看向自己，不由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嗯。”心下不愿接受这摸头啥的，可是也没办法，一是身高问题，二是年龄问题。哪个叫她又小又矮呢。
“一会是我让人送来？还是哥哥自己派人去提？”继续先前的话题。
“我派人去吧，伤得厉害吗？”虽说他没参加审问，可那一套他清空是懂的。
“没伤。”安小六捧着茶，一副我很乖的样子。
“没伤？”萧长翊皱眉，单凭那晚的印象那人便不是好审的。
“确实没伤，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供述了。”安小六小小的傲娇了一把。
“涵儿是如何做到的？”见她的小模样，萧长翊双眼柔得滴得出水来。
“我说了，哥哥可信？”安小六有些忐忑。必定催眠术在这个年代算不上是正路子。
“信。”除了她，他想不出自己还能完全相信谁。
“我催眠了他，问的。”
“催眠？”萧长翊确实第一次听说。
“嗯……这样我给哥哥示范一下吧。”安小六一时也说不清，打了个忽哨，招下了小九，小九很高兴主人叫自己，立在她脚边看她。
“小九，乖，小九，乖。”安小六的声音很轻，无形中有了种诱惑的力量。“小九，累了，想睡了。”
她的话刚音刚落，小九的眼便开始慢慢得闭了起来，头一歪，便睡在了地上。
萧长翊目瞪口呆，黑八一脸鄙夷。
“涵儿。”
“哥哥可以大声说话，它醒不了。”见萧长翊异常小心，安小六轻笑。
“它如何能醒来。”盯着地上的小九，萧长翊的兴趣更浓。
“就是这样。”安小六打了个呼哨，小九睁眼，一脸懵得跳了起来。
“乖，小九。”安小六安抚，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九什么都不知道，打发掉了小九，安小六坐正了身子，开始讲述了她昨天审问的细节。
第一百一十七章 醉香楼
原以为她说完会引来很多的疑问，哪曾想到听到的却是一句真心关怀的话。
“催眠一个人很费神吧。”
莫名心尖上颤了一下。
“还好，先前他的精神受了创，倒不费什么力，若是意志力强的人，也许成功不了。”安小六不敢托大，哪怕她现在有琴音相助。
“以后这种方法能不用，就不用吧。”萧长翊很是严肃，别看她说得轻松，他可以想象，那是件极费神的事，单凭她昨天回来时疲态，与今个示范时的小心与细致，就不可能简单。
“嗯。听哥哥的。”倒不是安小六卖乖，昨个她也只是心血来潮，想着试试，哪知会有收获。
萧长翊淡笑摇头，别看她答应得快，到了该用的时候，绝不会记得他的嘱咐。罢了，以后多费些神照看着些吧。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都很喜欢这种相处。
锻造萧长翊的体质仍是在午后，一番下来，又到了昨天的那个时候，不过萧长翊适应了不少，也没昨天那么疲累，本想同她再说说话，属下来报，四公子，五公子到了。
这几日他们的痘种了一圈，得知他们在这，便赶了过来汇合。萧长翊有些郁闷，碍眼的人太多了，不过一想到还有五天的行程能与她独处，心情终又好了些。
“三哥，小六。”先过来的是陶骏喆，见了二人就规规矩矩得打招呼，一是有些怕萧长翊，二是担心安小六调侃他。
“三哥好。”商泽谋紧随其后。
“小六。”伸手就去摸安小六的头，安小六不满意得避开。她的头可不是谁都能摸的，萧长翊的心情更好了，涵儿对他终归是不一样的。
“怎的？还不让哥哥摸了。”商四自从从商以来，书生气少了不少，江湖气倒是多了起来。
“我又不是宠物。”安小六嫌弃，却忘了个今个有个人已那样摸了她好几次了。
“宠物？对了，我还真给你带了一个。”商四献宝般从青灵手中抱过一只雪白的小猫。“给。”递给安小六。
“我养不了。”安小六拒绝。
“它很好养的。”商四不明白。
“不是好不好养的问题。”安小六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黑八那家伙可容不下它。
“这是干什么，都拍红了。”萧长翊拉下她的手，动作很为自然，让一群人没察觉到任何异常，只有萧长翊自己知道心下有多满足。
“为什么？”商四一旁追问。
“它近不了我的身。”安小六双手一摊，表示无辜，商四不信，抱着小猫就过去，哪知刚上前一步，小猫便慌乱起来，挣扎着躲开。
商四一个没注意，让它给逃脱了。
“这是为什么？”见那小东西逃得没影了，商四越发不明白了。
“因为黑八。”安小六抱起黑八，它个子小，又不喜他人，除了萧长翊没几个人见过它。
“它？”商四有些不明白，这么小的一点东西，能有什么厉害之处。黑八横了他一眼不理会。
“有了黑八，我不需要别的宠物。”揉着它的毛发，安抚它，商四表示理解，必定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等到不久以后，终见识了黑八的厉害，才知道自个看走了眼。
几人好几天没见面，自然亲热了不少，一行人聚在一起谈论这次出行的见闻。
萧长翊与安小六主要是听，只字未提他们做了些什么，又遇到了些什么，到是扶柔有些担心得眼看着自家小姐，她懂药也懂毒，小姐在吃什么药，治的什么病，有什么功效，不是说完全知道，却也明白定是出了什么大的问题。
时间已经很晚了才各自散去，作为随从，青灵与扶柔又回到了安小六的身边。
“别担心，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安小六安慰扶柔，扶柔性子本就沉稳，见小姐不愿提及，也不追问。
同青灵一起打来热水，伺候这主洗澡，当然也只是打个下手，放个衣，绞干头发什么的，对于赤诚相对这件事，安小六是做不来的。
于是又避免不了想到了萧长翊，也不知那天被他看去了多少，至于被他占了多少便宜，她倒不担心，哥哥的人品是信得过的。
小院的人多了起来，事也多了起来，安小六与萧长翊反倒闲了下来，许多事并不是要他们亲力亲为的，外加药浴行针这一块，也不容他们外出做些什么。倒落了个自在。
很快又是五天过去了，“今个，我们去醉香楼吧。”商四提议，倒不嘴馋了，那是他的产业，到了地方自然要去看看，陶五马上附和，他馋了。
萧长翊在行针，有些东西不能吃，安小六在吃药，忌讳的更多，好容易这两人都停了治疗，不去吃上一顿大餐，对不起自己的五脏庙。
若不是小六身体不好，他都要提议吃原创了，三兄弟外加安小六都没意见，玄音又出去采药了，这次是真心的，丫头身体想好，那几味可不是易得的，只得他亲自去寻了。
单凭那个孝顺的孩子对自个，也是心甘情愿的，更何况她还是为了少主才落到了此般地步。
青灵与扶柔被安小六派出去了，那人出现在天楚，有些东西更要防范起来，扶柔有大用处，而青灵则是要护着她。
而萧长翊的青山也在忙，少主终动了回京的念头，铺路的事可不少，所以只有他们四人到了醉香楼。
平城的醉香楼的掌柜的是见过商泽谋的，见东家来了，忙亲自引他去了专用的包厢，哪知这一献殷勤竟引出了祸端。
原来这醉香楼的生意极好，包厢很是紧俏，需提前好几天预定，所以这一群人来了，直接上了楼，便引起了有的人不满。
“掌柜的，不是说没有包间了吗？”问话的是名丫环，扶着戴着围笠的小姐，一起的还有两个贵公子。
安小六抬眼打量了一下，皱了一下眉，扯了一下萧长翊的衣袖。萧长翊点头，他也注意到了，没想到他也到了平城，看来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这位客官，这几位是早就预定好了的。”掌柜的立马解释。
“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对牌子？”醉香楼的规矩只认牌子不认人。
“是这样，这位公子早前来过，对了牌子，才去接的人。”我家的包间想留给什么人，不是你挑得出毛病的。
丫环瘪瘪嘴，找不出多的理由来。
“对不起，店家，是我家丫头不懂事。”那位小姐出了声，声音倒是好听，可下一句话却让人好感全无。
“只是今个有朋自远方来，慕名而来这醉香楼，不知能否通融一下，家父姓宋。”这平城的知府姓宋，而这位小姐就应该是宋太守的独女了。
此时她亮出身份，便有些以权压人了，掌柜的有些犹豫，必定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在这平城的地盘上，太守还是可以遮天的。
“这……”瞟了一眼自家公子，见他一副老神在的模样，便知还得靠自己。“您瞧，这不是都满了吗？要不这样，我送您一张明日的包间对牌，如何？”
说起来这样的处理是最恰当不过，也曾有人闹过，最后都接受了这种解决办法。
“你这是在打我家老爷的脸吗？”这个丫环明显是宋小姐的心腹，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愣是要为难醉香楼。
他们交谈间，安小六与萧长翊的目光在对方身上扫了几个来回，还真别说这位不速之客，那个皮囊还是不错的，与萧长翊有得一拼。
不过一个文雅，一个邪魅，论起来萧长翊这一款更惹女子喜欢，可耐不过他与生俱来的气场强大，看似温和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为人之道，倒让人心生畏惧。
反倒是这位邪气很甚，魅惑十足，拉得下身段，哄得了女人，又喜使点小坏，更招人疼。这不，一太守的嫡女就这样被勾得找不着北了。
哪怕赞叹今个相遇的美男多，仍一条心讨好身后的这一位。
“这位小姐若是这样认为，在下也是无话可说。”人都是有脾气的，掌柜的也不例外，更何况自已东家是什么样的身份，他还是略知一二，可不能摔了他的脸。
“你这酒楼不想开了吗？”小丫环跺着脚，狐假虎威。
“宋太守是我们这的常客。”面子已经给了，至于对方要不要，就不关他的事了。这真把自己当个玩意了，别说只是太守府的小姐，就是太守来也得掂量掂量这醉香楼的份量。
“你……”小丫环见平日的威胁都没用了，又气又恼，却也无计可施，败下阵来。
宋小姐见状偷偷看了眼身旁的公子，见他在打量那四个人，不由更为恼火，但这在外面，又不得不按下自个的脾气，柔柔得叫了一声。
“南公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南宫谨1
“何事？”南宫谨略低下身，隔着幕帘轻声问，那声音的低柔，绝对能迷倒一大片不明世事的小姑娘，这不，连小丫环脸都红了。
“您看这……”宋小姐稳了一下心神，越发端了起来，她是个大家闺秀，不可没了礼数。却不知，她这样的南宫谨见得太多了，没有丝毫兴趣。
而如此说话，只是他的习惯而已。“这位兄台，不知能否挤一挤，在下慕名而来，不日就要离开这平城了。”一顿饭本不算什么，可对方这几人不简单。不由起了试探之心。
“这……”商四有些犹豫，本就只是吃个饭，自己的那个包间有点大，用屏风隔一下，也不是多大个事，更何况这是他的店，有些想息事宁人。
“不方便。”安小六直接拒绝，笑话，同他一桌，被他算计了，还不知怎么个事呢？虽说她有宝贝在，可保不齐对方的阴招太厉害。
在这个时代，与他们这样的人还没对上过，不得不更加小心一些。
安小六是他们四人中最矮最小的一个，今年虽说十四岁多了，但因是女子，拌个男装，反倒显得年纪更小，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
“好不容易跟哥哥们在一起，小六不想。”所以撒个娇，表示不情愿，还是可以理解的。
萧长翊看了一眼她雪白的手指拽着自己的衣袖，笑意涌进了眼底，都是哥哥，可独独对他亲昵，不枉他潜移默化一场。
哪知安小六这只是顺手而已，谁让他一直离她最近呢，商泽谋与陶骏喆见小六不乐意，也不高兴起来了，罢了，这段日子忙，兄弟们好久没聚了，虽说没什么要事谈，可有外人，总最不自在。
“好，小六不想，不同意就是了。”商四立刻拍了板。
“嗯，嗯。”陶五附和，南宫谨眯了一下眼，第一次正式打量这个最小的，她的存在感不强，可此时，明显却是主导整个局面，看来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既然这样，就不打扰了。”想结交这群人的法子很多，不在乎这么一会，回头问问这个蠢女人，这几位是哪家的公子。
宋小姐见心上人发了话，便也不坚持，必定她要维护大家闺秀的模样，倒是她的丫环来了一句。
“切，一群男子如此小气。”
“在维护领土面前，我自是小气的。”安小六似天真得说到，领土二字用在一个包间上，有些过了，可也不是不可以的。
果见那人身形略顿了一下，更加肯定了他的身份，有时不得哀叹这个时代，没有相机，单凭一张画相确实一个人，还是有些出入的。
萧长翊自然得将手搭在她的肩上，点了点，表示自己也清楚了，传递完消息也没将手拿下来，揽着她往楼上去。
在外人眼里只是哥哥护着幼弟，只有当事人知道，是安小六调皮的样子太勾人了，勾得他想狠狠得抱抱她。
这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商四与陶五的过多注意，此种情况不多见，但出是出现过的。
一顿饭吃完，喝了点酒的商四来了兴致，拉着陶五去逛陶五喜爱的材料市场，东西他是不懂，可砍价他在行，赚了钱，养了粮，又有陶五的和艺，小六的图纸，造出有用的武器，对他来说是难得的成就感。
他不是大哥二哥有一身好武艺，上不得战场，领不了兵，论文，倒也不是不成，可看到义父这么多年与文官扯皮，他也是够了，不考功名也罢。
在小六来之前，他正迷茫着不知何去何从，哪知竟如此快的找到合适自己的位置，终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无用之人，自然干劲也足了起来。
安小六是不愿去凑这个热闹，主要是东西入不了她的眼，萧长翊则是跟着安小六行动，按他的计划，最多半年以后就会回京了，也不知能不能把她带走。还需努力啊。
于是四人分作了两拔散开，安小六今个倒是有点逛街的兴趣，平城与北城的规模差不多，但远离边关，自然繁华许多，这人来人往的也很是热闹。
萧长翊略护着她，漫步人流中，倒也自得其乐。路过一间茶楼，见她驻步眺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上书‘明月茶楼’四个大字。
“有意思，这个地方也有明月茶楼？会是北城的那个分店吗？”低声问小人儿。
“不知道，可能是吧。”说实在的，明楼，月楼，还有这明月茶楼的扩张，她几乎都没管，一个理念拿出来，有人懂就成。
“去看看吗？”是与不是都没多大关系，只要与她在个安静的环境里呆着，便满足了。
安小六点头，她的产业去看看也无妨，不同于醉香楼的掌柜，茶楼掌柜是不认识安小六的，却不妨碍他热情招待。
“两位公子第一次来吧。”
“掌柜的好眼力。”安小六笑盈盈得回答，这种招待她很舒服。
“先请公子看看，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推过来一本册子。
相当于现代的菜单，自己设计的东西，心中是清楚的，可成品还是第一次见到，仔细得翻阅了一遍，到是满意居多。
“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之人，土包子。”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安小六皱了一下眉，怎走到哪都有苍蝇。
“南公子，我们去雅间吧。”宋小姐见自个丫环替自己搬回一局，愉悦得请南宫谨入内。
“两位公子初来，建议二位要上一间雅室，摆上一盘棋局，倒是个不错的体验。”掌柜的轻言慢语，化解了略有些不和谐的气氛。
“有劳了。”萧长翊温文而雅得回复，安小六微笑点头同意，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心情，反倒是那主仆二人生了闷气。
有的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南宫谨本想甩开这个蠢女人上去搭讪，随即又想到他们是一起进来的，不是一派也是一派的，未必人家就会搭理他。先不急再找机会吧。
掌柜的招来两名茶童，示意他们带几位客去后间的雅室，哪知还没走几步，门口便喧闹了起来，对于一个高雅幽静的环境来说，很是格格不入。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告了罪，忙起身前去处理。
“小哥，这是为何？”南宫谨挑着桃花眼，问茶童。引得年纪不大的茶童红了脸，宋小姐更是迷了眼，而萧长翊与安小六则是毫无反应。
一个是眼中只有自个的小人儿，一个是见多识广，美男什么的，不要太多。单凭一个陈子豪便超他许多，更别提身边的哥哥了。
南宫谨将几个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由有些郁闷，自己的皮囊居然失了效，不过他的兴趣反倒更浓了。
用手中的纸扇轻轻敲了一下还在发呆的茶童，这种表现才是正常的，茶童清醒过来，抱歉得退了一步，行了一礼，此种进退让人很舒心。
安小六表示曼玉很得她心，回过神的茶童开始恭敬得回答客人的问题，这明月茶楼不止茶楼那么简单，也算得上是棋楼了。
因环境好，茶好，服务也好，许多文人墨客都喜到此处流连忘返，久而久之竟在此处寻到了知音，有了知己，自是要品茶论诗，谈古论今。
茶妙，棋也妙，渐渐成了有学之士的高级交流场所，而安小六也有才，为了留住客源，抖了一本棋谱出来，倒不是她有多爱下棋，只是臭老头他爱。
隐居时，除了学习便没什么娱乐活动，免为其难得跟他学了几招，结果不知不觉中竟钻研了进去，为的只是赢那个臭老头。
最后输赢没个定论，倒是让她背下不少棋谱来，有远古的，有有名的，还有近代大师们对阵的精彩棋局，这一世她很少显露这一手了，最多陪萧长翊下上那么几盘，还收敛了不少锋芒。
必定她年岁小，棋是一道太过老辣，反倒让人起疑，而这次茶楼门口喧哗，便是与她的棋谱有关，曼玉确实是个有才的，每一个月都会让各店同时摆出一张残谱，让人破解。
而奖励便是一个月明月茶楼的免费套餐，一月期满，无论是否破解，都会更换新局，此方法更是让每月初的那几天，茶楼生意异常火爆。
好在文人们修身养性，到不嘈杂，而今个的这位是个棋痴，前几个月的残局，他解开过一张，更是有信心，这月的还有几天，他每天都会来看，可毫无头绪。
久而久之竟迷了进去，似入了魔障，声称此局无解，眼见马上就要被更换掉了，不禁大闹了起来，声称，店家不公开，便砸了这茶楼。
动粗倒是不怕，怕的是茶楼的声誉受损，建立一个好的名声很难，毁起来却是很容易，所以掌柜的也很为难，此事并没有先例，而当初安小六拿出棋谱时也没有给出答案。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南宫谨2
不是她小气，是她忘了，必定她学棋时，只知自己去探密，去破解，从未去怀疑过它的真实性。哪知竟出了这等破事。
在门口喧闹必定不好看，掌柜的只得把人请了进来，那棋痴的模样倒还算清秀，只是眼神有些吓人，人也憔悴消瘦，确实是用了心的。
“不知我等可否见见那棋局？”南宫谨说出了安小六的台词。他的想法很简单，自个的棋艺在南疆是数一数二的，若解了这谜题，交往起文人墨客来，要更容易一些。
特别是眼前的这两位，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不是这，却敢不妨碍他交交好友，为以后好谋动。萧长翊与安小六不反对，也等在一旁。
“储位，请。”掌柜的正愁得不行，解了棋局，什么都好说了。
棋局摆放的地方是大厅的中央，棋盘是立起来的，棋子是钉上去的，想作假移动根本不可能的，若有人想研究，取来棋盘复制一下，端到雅室，散桌上都可行。
中间的位置空得很开，愿意围碰上棋盘转悠的，也不无不可。此间，正好有几人正在围观，见那棋痴来了，心下了然，忙让开。
必定有些疯的人，还是让人有些怕的，随着掌柜的三行人靠了过去，棋痴首先扑到棋盘边，疯狂之色更为明显。南宫谨终走到了安小六身边，在一侧仔细研究。
眉头渐渐得皱了起来，同样表情的还有萧长翊，别看平日里同涵儿下棋，有输有赢，那只是他没认真，必定不能对自个的小人儿打击太多，终归是不好的，哪知安小六也抱着这个想法。
安小六瞟了一眼棋盘，心下有数了，叹了一口气，作孽啊，难怪那人入了魔，这棋局其实隐着一个阵法，不多看多想什么事也没有，迷进去了，就不好说了。
心志不坚的人极易被阵法所伤，悄无生息得走了过去，看似无意碰了一下那个‘疯子’，要知桌子不大，碰着了很正常。
而那姓宋的小姐，明显不太懂，还在往前凑，那棋痴因这一下，抖了抖便晕了过去，好在他这种情况也发生过，身旁的下人心中有数，护起来掐了掐人中，便醒了过来。
但这回与以往不同，原来眼神越来越迷茫，这会眼神到是清明起来了。
“我这是怎么了？”问下人。
“公子，累了。”下人不敢提。
“噢。”自个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行为也正常了起来，看向掌柜的。“那棋局可曾有人解开了？”
“未曾。”掌柜的不知他清醒了，但仍诚实得回答。
“罢了，也不知哪天能遇到高人，为在下解惑。”不在去看那棋局，有些颓废得离开了茶楼。
掌柜的这才明白危机过去了，安小六也松了一口气，她还不想暴露太多。
“涵儿，心善。”萧长翊靠近她，她的动作虽隐蔽，可他注意到了。
“哥哥的眼太尖了。”安小六小声磨牙。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她哪知萧长翊三分心思在棋局，七分心思都在她身上，有些赌气得转离他身边。
“小公子，好手段。”另一人迎了上来，南宫谨无意中也看到了她的动作。
“公子说笑了。”不是哥哥，安小六可没什么好脸色，直到一处坐了下来，不再去看那破棋。
南宫谨愣了一下，很少有人如此不给他面子，扬了一下眉，这人有意思。行事，说话，看似与年纪相符，实则老辣得令人心惊，倒是越来越令他感兴趣了。
萧长翊见安小六坐下来，也收了破棋局的心思，倒不是不感兴趣，也仅仅只是兴趣而已，对于他还真没有多少闲情逸致去弄这些看似清风明月的事。
有这工夫不如与涵儿多多独处一会。两人对刚开始的计划都没多少兴趣了，谢过掌柜的就转出了茶楼，如此一耽搁时辰也不早了，正好回小院去。
在外转了一天，也嘈杂了一天，不由想静一静，不自觉得选择了一条稍稍安静点的道路。
“出来吧。”萧长翊看了一下四周，见没多少人，便扬了声。安小六更为随意，往旁边的墙上一靠，等待跟了他们一路的那人现身。
“两位好。”南宫谨知自己是藏不住了，掩下心中的震惊，慢慢得晃了出来。他的武功算得上好吧，可是隐藏功夫却一顶极的，这两个是如何发现的？确实很奇怪。
单凭安小六与萧长翊的功夫发现没有恶意的跟踪之人还真不容易，可谁让黑八今天跟出来了呢？而且这人身上有它喜欢的食物，它没反应就不对了。
“宋府好像在那边。”安小六指了一下与自己相反的方向。
“二位误会了，宋小姐只是在略尽地主之宜，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有人讨好自己，用上一用也无不可，却不知这种行为，在安小六眼里就是一种渣。
“嗯。”也不与他费话，拉起萧长翊就走，不想与这种打交道。
萧长翊温柔得笑了笑，手掌中柔软的小手用的力有点大，看来涵儿是真很不待见这人。
南宫谨抬步跟上，打击着打击着就习惯了，他倒是要看看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感觉到那人明目张胆得跟着，安小六的耐心用尽了，猛得顿下了脚步，萧长翊没防备，身子向前倾了一下，怕伤到她，忙松开她的手，张开手臂拥住她，将冲撞的力度降到最低。
安小六愣了一下，自从娘亲走后，她清醒时还真没同人如此亲密过，此时她竟被一个男性的怀抱完全包围着，感觉很奇特。
“可伤到了？”萧长翊用力抱了一下，立马松开，虽然也不舍，但不能太越界了。
“没事。”安小六摇头表示没事，同时甩掉了那一丝莫名的心悸。
“你跟着我们干嘛？”对于自己出现莫名的情绪，安小六是有些恼火的，而火气自然会朝那些讨厌的人发。
“我也要走这条路。”言下之意，路是大家的，谁都可以走。
“好啊。”安小六忽得一下笑了起来，极其明媚，不再看他，转身继续向前，懂她的萧长翊知她是生气了，不由有些同情南宫谨。
这人来天楚，他们本是暗中观察防范，而他自己找死，估计今个要吃点亏了，刚想着，便见小人儿指尖动了动，一股无味的粉末飘向身后。
她可是‘毒娘子’的师父，很快南宫谨便觉得不太对了，路还是那条路，人还是那人，为何他觉得眼花，而且走了这么半天，这条静巷为何还没走完。
停下脚步，掏出一瓶醒脑的精油嗅了嗅，眼前的景色明朗起来，他还是在原地，对面的两人却不见了，仔细观察了一下痕迹，似乎只有自己的脚印，刚才的相遇看起来只是一场梦。
“迷幻药。”这个词立刻出现在脑海里，何时中招的他不知道。想到在茶楼，与刚才那两人的反应，南宫谨锁定了那个小公子。
呵呵，居然让他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而那个大些的应该更不简单，面色不由凝重下来，单凭这二人对他的敌意，招揽是不可能的了，那便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不要问他为何对萧长翊与安小六执着，原因只有一个，直觉，天生对猎物的直觉，也有对同类的直觉，同样是有能力的人，也同样是狡猾的人，这样的人难以驯服，可一旦驯服了，便会有很大的用处。
摸了一下怀中的小盒子，有宝贝在，他可不怕对方有多倔，面色缓和了一些，不紧不慢得出了巷子，却没注意到，隐身于暗处的两人。
其实安小六的药粉没多厉害，只是让人恍惚了一下，误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时间不过只有几息，但足够他们隐藏起来，必定这边还有别的无辜的人。
她不烂好心，也不会随便牵连，于是整个情形反了过来，南宫谨带着两条尾巴回了自己住处。
见他住的地方萧长翊与安小六对视，面色并没有因找到了，而高兴，难怪他们的人查不到，谁会想到一个南疆二王子居然会住在寺庙里。
不错，南宫谨是南疆二王子，是南疆王最出色的一个儿子，虽说没立他为太子，但对他的培养，以及给他的权利与太子无异。
若不是他母亲的地位低了些，早已册封了，而这些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他这人，也异常不简单，手段，眼光，能力都是一流的。
并且手下还有一批能人异士，其中南疆圣女也是他这一派的，各种高级蛊虫自是不在话下。
他这次潜下天楚，一是如萧长翊他们所料，为了哈尔萨的怪物而来，没他的支持，那怪物可不好控制，二则是看能不能多发展一些‘死士’。
此死士非彼死士，他是用蛊控制住有能力有前程的人，为他所有，一旦无用了，或者有背叛之像，那下场只有‘死’一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