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失忆神探TXT下载失忆神探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失忆神探全文阅读

作者:不如沉寂     失忆神探txt下载     失忆神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小小的拳头

    市一是梁城重点学,很多家长为了孩子前途都把房子买在市一的学区内,慢慢的,市一学区房水涨船高,在梁城房子均价6000的这么一座城市里,该学校学区房竟然可以卖到一万五六,就这,还供不应求。由此可见,能让孩子在市一上学的家长不是大富大贵吧,起码也得有一定得经济实力,不巧的是,郝勇的家就住在这,而他并没有什么钱。

    于是,没有被娇生惯养的郝运来在上学后,每都在看其他孩子炫家里豪车、身上的名牌,偏偏他能炫耀的,只有一个警察父亲。

    最开始的口角就是这么发生的,当人家又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的时候,郝运来总是嗤之以鼻的回一句:“那有什么啊,我爸爸有枪,是警察。”

    每个孩子都希望成为人堆儿里最闪光的那个,生活条件不太如意的郝运来也不例外,他也想让人围着,尤其是每次完这句话都有其他孩子打听:“枪到底是什么样的啊?”那可以,嗯,爽。

    有钱的孩子能看得下去么,随口就了一句:“郝运来,你也就会吹牛,你问问谁信你爸是警察,除非你让他来,给我们看看。”

    从这开始,郝运来就算是彻底惦记上了,但凡能看见郝老歪,准是央求着让父亲送自己上学。孩子么,想满足一下虚荣心可以理解,但斯琴从未把这个当回事,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他的提议,全部以‘你爸上一班不累啊?’、‘我送你还送出错了,非得你爸送’为理由,将所有希望都消灭在萌芽之中,直到,郝老歪再也没办法送孩子上学了。

    几次三番的无法让父亲出现在学校,郝运来在同学们之间的地位自然越来越低,什么嘲讽啊、鄙视啊开始不断出现,最后,这孩子受不了了和人家打了一架,仗着体格,把人都给揍。结果是斯琴到学校给人家家长挨个赔不是、道歉,上班忙了一,下班还得去学校给孩子平事,回家还得伺候警察爷们儿,斯琴可不光剩下把脾气往孩子身上撒了呗,这才有了之前郝运来明明没错也变成有错的事。

    她没想到的是,几个孩子竟然又打起来了,更想不到,这次,自己家孩子连手都没还。

    ……

    学校门口,奔驰、迈巴赫、宝马、宾利等一众豪车在那儿停着,几名家长站在老师身边七嘴八舌,个顶个穿的西装革履,流光水滑的。

    “我老师,没这样的吧,谁都是时间有限,就算这郝运来的爸爸是警察也不能让我们等这么长时间啊?”

    “老师,这事不是明摆着么,他郝运来三番两次挑衅,这回又把我们家孩子给打了,不管怎么学校得给个法。”

    老师也为难,就眼前这几个,那都是有钱人,为了让孩子有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逢年过节红包都不少给,她能什么?反倒是郝运来家长最扣,打上学到现在了除了教师节给了一本相册,毛也没看见一根,这个社会,无利不起早,那还好得了么?

    当然了,老师也没太过分,起码表面上得过去,随口敷衍着道:“先别急,今郝运来的家长是真有事,他父亲牺牲了……”

    “老师,真别这个,我们也不是犯罪分子,没违法乱纪,孩子受了欺负来找学校要个法是不是合情合理啊?你怎么总偏向他们话,咋了,你收他们钱了?我们几个谁少给了咋地?”

    这家长也是不会话,结果弄的老师还闹了一个大红脸,里外不是饶把头偏了过去。

    此时,旁边有个一直没靠近的男人走了过来。

    “伤呢?”

    这俩字问的那孩子家长一转头,没听清似得反问:“啥玩意儿?”

    他吊儿郎当的往旁边啐了一口,把嘴里的槟榔核吐出去,继续问道:“我问你,你你们家还在被人打了,有没有伤!”

    孩子家长那眼睛一撇,不屑道:“你谁啊,有你话的份么?”

    老师看着此人身上的警服,想起自己和郝运来妈妈过的话这才很客气的走了过来道:“请问您是?”

    他也没瞒着:“刑警队队长,许苍生。”

    “警察怎么了?”

    那家长一听见许苍生表明身份,立即炸了:“警察哪了不起?”

    许苍生‘哼’了一声:“没什么了不起的,对于遵纪守法的人来,我们在和不在没什么区别。”

    “那不得了。”

    家长刚要支棱起来,许苍生立即打断了他:“可你不一样!”

    “顾围,是吧?梁城娱乐公司老板,你的娱乐公司不过是租了间办公室找了几个漂亮姑娘当主播坑骗礼物,实话实,这一点都不违法,但是,你们公司主播直播间里挂着广告号,还都是在最明显的位置,打开这些广告账号,里边全都是宣传网赌公司的,这,你敢不知道?敢人家找你们打广告的时候,没收钱么?”

    许苍生来早了,从追悼会上早退了,回到刑警队第一件事就是把从斯琴嘴里要出来的那几个孩子家长给查了个底掉,因为他在追悼会上问了郝运来一句话,是那种避开了所有人将孩子带到角落里笑眯眯的问道:“听你子又把人揍了?”

    郝运来低着头,不出声。

    “呦呦呦,跟我装上深沉了,是吧?我跟你,你爸已经离开了,你们家现在就你一个男人,男人,就得敢作敢当,听懂没,要是犯点错都不敢承认,谁还能指望出事的时候你可以保护妈妈?”

    这句话让郝运来抬起了头,他看着许苍生道:“我没打架,他们打我,我没还手,爸爸不要惹事……可我没有爸爸了。”

    唰。

    就这一句话让许苍生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受,心里跟翻多少个跟头一样。

    “没事,孩子,没事啊。”许苍生把郝运来搂在了怀里,眼眶湿润以后直往袖口上蹭,可眼睫毛上的泪滴却依然出卖了他:“你是没有爸爸了,可你有一整个刑警队的叔叔,从今开始,我们所有人都是你爸爸,你有任何事直接往刑警队打电话,不管谁接的,都能给你做主。”

    “六子!”

    松开孩子,许苍生冲着落座好聊满堂警员之嗷’就是一嗓子,等所有人都看过来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在陆贤招跑过来那一刻:“完事带着嫂子和这孩子去学校,让刑警队的人都去。”

    他不能让郝老歪的孩子受欺负!

    学校门口,等待着解决这件事的家长有点虚了,许苍生的事他们心中有数,就这些开网红公司的,哪有没猫腻儿的?卖假货、给赌博网站宣传、卖假药都是被爆出来好多回的垃圾手法了,到现在还用这一招只能这孩子家长玩的还不入流,那还能逃过许苍生的法眼?

    “你别那个,今是来解决孩子的事……”

    他还没完,闪烁着警灯的警察车队出现了,跟为国外元首护航一样占据晾路两旁。

    “你想解决孩子的事是吧?”

    许苍生一挥手,全部车辆的车门打开,一个个穿戴整齐的警察纷纷站在了步入校园的必经之路上,如松般站立,而这时,许苍生喊了一嗓子:“郝运来,你过来。”

    车内,坐在母亲旁边的郝运来走下了车,当他走到许苍生旁边,大老许一把将孩子外套拉锁拉开,掀起衣服露出肚皮:“看见了么?看见这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了吗?全是你们家孩子打的,现在你跟我解决孩子的事?你,怎么解决!”

    “你、你、你……你放屁,你是我们家孩子打的就是啊。”那孩子家长已经慌了。

    许苍生冷笑的看着他,伸手在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老师:“老师您好,我现在已刑警队队长的身份要调查校园暴力案件,请求学校配合将当的监控送至刑警队。”

    “大杨!”

    大杨站了出来:“在这呢!”

    “先把这位家长请回刑警队配合调查他们公司参与宣传非法网赌的事情,等学校把视频送过来了,咱接着聊聊孩子的事。”

    老师哪见过这阵势,以前都是两孩子打架他当仲裁人去评判谁有理谁没理,今倒好,碰上个不需要仲裁的。

    “许队长,就是两个孩子打架,这么做,有点过吧?”老师总算找到了开口的机会,结果许苍生瞬间就怼了回去:“过分吗?第一回这孩子怎么打架的事就不了,可第二回呢?人家没招灾没惹祸,就因为头一回家长道歉选择了忍气吞声,结果他们家的孩子以为自己占了优势上去就打,我们还过分了?”

    “知不知道他是谁的儿子?是被国家评为二级英模的梁城刑警队副队长的儿子,现在这孩子的爸爸没了,你们就这么欺负人啊?”

    “再你!”许苍生把手指到了挑事的孩子鼻尖上:“你挺厉害啊,还会恶人先告状了,我们郝运来挨了打都没出声,你倒把家长喊来了,怎么着啊,还想再给你道歉啊?”

    “我告诉你孩子家长,根据国家法律,未满十四周的孩子犯罪也叫犯罪,尽管不判刑,可在必要时,也可以由政府收容教养,案件还是由公安机关来办,你最好心里有点数!”

    完这些话,许苍生亲自蹲下给郝运来把衣服穿好道:“去,上课去,你们同学不就想看看你爸爸是不是警察么?是,你爸爸没了,可警察咱家有的是!”

    郝运来转身往学校里走,斯琴陪着,这俩人打站好队列的警察中间走过时,‘啪’的一声,所有警察都敬起礼,他们敬的不是这个孩子,是孩子已经牺牲的父亲和他伟大又平凡的母亲,更关键的,是敬专属于警察的尊严。

    “走吧,等我铐你啊。”大杨冲孩子家长了一句,老师都害怕了,问许苍生:“那这孩子?”许苍生是生气,可再生气能难为一个孩子么,叹了口气:“该上课上课去。”

    欺负郝运来的学生走进了校园,当他走过这由警察站成的队列时,体验到的是寒风阵阵,像是半夜进了寺庙,看佛像金刚都凶神恶煞。

    待这孩子到了班级门口,突然发现郝运来正站在门口等他,而他靠近的那一刻,明显比他大出一号的郝运来一把抓住其衣领上去就是一拳,打的这孩子‘妈呀’一声问道:“你要干嘛?”

    “我不干嘛。”郝运来非常坚定的道:“从今开始,我们家就我一个男人了,我要是挨了欺负,我妈妈就没人保护了。所以,今开始,我不欺负人,可你们谁要欺负我,我一定还手!”

    失忆神探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生活

    坐在超市门口,陈达懒洋洋在躺椅上晒了将近一个时太阳,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打早上九点开始就阳光充足,直到下午四点才有点要黑了感觉,晒的他躺在那儿根本不想动弹,还有点想在门口支个烧烤炉的冲动,打算把晚饭也糊弄过去。

    “老板,来袋盐。”

    “得嘞。”

    区里的住户过来买盐了,陈达这才起身转身进入超市,顺手拎了一袋盐出来,等人家掏出现在很少有人使用的现金,他连送回收银机里的兴趣都没有,随手揣入口袋,随后继续在躺椅上躺着,让一就这么无忧无虑、平平淡淡的度过。

    “老陈,回家了。”

    远处,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走了过来,从孕肚大来看,起码得五六个月了,可她没有半点疲惫后的抱怨,走到超市门口站在那儿等陈达关门的时候也没有催促,只是如同平常两口聊一样道:“老爷子今又觉着心慌了,可能是有点心律不齐,你快点,咱俩得早点回家。”

    陈达利索的拉上卷帘门,回头问了一句:“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还别让我告诉妈,我都劝多少回了,让他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结果人家总工作忙,我告诉你,这心慌很可能是长期劳累、熬夜加上岁数大了体虚造成的心律不齐,可大可,回家你也得帮我劝劝。”

    陈达蹲地上锁上门,了一句:“你觉着我话好使么?”

    “好不好使也得试试啊,你挨顿训重要还是老头命重要。”一句话,把陈达给怼没电了。

    “唉,市局又找你了么?”

    陈达顺着话题道:“是省厅,现在市局把丘一白的案子交到省厅了,省厅没查清事实暂时先不结案。”

    “这都多长时间了,还不结案。”

    “是啊,快过年了。”

    上飘下了雪花,他们俩在落雪的区里慢悠悠的走了出去,当陈达想要脱下外套给媳妇穿上时,刘芸这个北方姑娘的性格一下展现了出来:“你干啥?电视剧看多了吧?现在冷么?你什么时候见过下雪的时候冷,不都是下完雪以后才冷么,假模假式的。”

    陈达那叫一个尴尬啊,想浪漫一把,结果光剩下浪了。

    俩人钻进提前叫好的出租车里,关上车门,任由这台车载着他们向前驶去。

    公安大院,当出租车停在为数不多的几栋别墅门前时,陈达率先由车上走了下来,很殷勤的跑过去为刘芸开门,这殷勤里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客气的味道,就像是刚有人给你介绍了一个女朋友,总得显得面面俱到一些。

    刘芸挺享受,下车后直接奔别墅走去,跟回自己家一样敲门喊:“妈,我们回来了。”

    咔。

    范海涛开的门,打开门后让开身位道:“赶紧进屋,外边冷。”

    刘芸问:“爸,您感觉好点没?心脏上的事真不能耽搁,您呐,听我一句劝,找个时间去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真的,浪费不了多大工夫。”

    屋里听见声的老太太打厨房走出来,站在门口搭话茬:“听见没,老头子,别人你都不听,这回咱家的大夫亲口了,总能听了吧?”

    陈达眼看着屋内聊了起来,瞧着眼前人越来越热络,像是一个外人似得跟着进了屋,却不太知道要坐哪的有一种距离感,哪怕,今早上起床的时候,已经在手机、日记本上看到了所记录下来的生活点滴,也能分辨出来眼前人都是谁。只是,对他来,有些时候还是挺难熬的,就像……一觉醒来以后有警察来询问当在丘一白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再睡一觉后,那个看了视频才想起来叫刘芸的女人兴高采烈的告诉他精神病附属医院已经准备聘请他成为医生……又或者当夜幕降临,身边的女人搂着自己的胳膊,用温柔的目光望过来时,他总是不知道该不该去亲吻那软糯的脸颊。

    一之中最让陈达舒服的时光就是在超市的时候,他可以谁也不认识的收钱、卖货,能什么都不考虑的坐在躺椅上沐浴阳光,和区里一个叫宗航的保安经理下两盘象棋,心情好了搭点啤酒火腿肠什么就能听一段‘警察丢枪’后的故事。

    有时候陈达也琢磨,要是第二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那这辈子到底活什么呢?

    可是这种想法一定会被每准时准点到区来接自己的女人给打消掉,那个女人会带着他走过梁城的街边巷,见着大冬里还在路面卖铁板烧、烤鱿鱼的脏摊时随便买两串递过来,:“给,你吃。”然后傻笑着看他吃下去,不等询问就主动道:“等我把孩子生了,你得把我这些日子不能吃的东西都补回来。”

    陈达总是会在这一刻点头道:“好。”

    他不是记起什么了,就是不想破坏气氛。

    在一家饶劝下,范海涛终于答应了要去检查身体,而两口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他们的房子下来了,也装修好了,不过这时候谁也不敢让刘芸往里住,万一还没散干净的气味对孩子有什么影响怎么办,在家里也不是没有落脚的地方。

    夜幕下,陈达洗漱完毕回到了房间里,刘芸则拿着一本育婴书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像是提前准备当妈妈的所有事宜。

    “明儿我得去给孩子看婴儿床,你自己回家没问题吧?”

    当陈达躺在了床上,刘芸双眼依然盯着那本书,随口问着。

    “可以。”

    陈达了这两个字以后钻进了被窝,刘芸看着躺在床上木呆呆的男人抱怨了一句:“干嘛离我那么远?”

    陈达露出了所有男人听见媳妇抱怨后的表情,叹了口气,往刘芸那边窜了窜。刘芸美的啊,和怎么着了似得把书放下,钻进被窝里伸出腿骑在了陈达身上,挥手关掉台灯在临闭眼前道:“我现在睡觉总觉得肚子会坠的腰酸,你必须得给我当垫子。”

    肚子坠的腰酸?

    老陈也没当过孕妇,根本不可能理解这里边的门道,反正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好吧,媳妇开口了,他也得照办。

    而此时,整个北梁都在一片平静之中,六子总算是请假回了趟家,陪父母在沙发上看喜剧电影;大杨一手搂着孩子一手搂着媳妇靠坐在床头跟他们今年年假一定要去趟三亚;许苍生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忙着整理所有案件的案情准备归档,从刘芸的出现到张金虎再到丘一白,莫名间,他不自觉的替代了陈达在刑警队里的角色,开始大事情都要亲自办理的鞠躬尽瘁,像是这个环境并不会因为谁的到来而改变,却悄无声息的改变了每一个人。

    嘀、嘀、嘀。

    熟睡间,刘芸的电话响了,她很少在类似的深夜接到来电,加上精神病医院和正常医院不太一样,所以这电话铃声显得非常突兀。

    “喂?”

    刘芸疲惫的翻了个身,打陈达身上下来,接通电话应了一声。

    “嫂子么?许苍生。”

    刘芸叹了口气,问道:“怎么不直接给老陈打电话?”她以为电话是找陈达的。

    “嫂子,这回我们需要你帮忙。”

    “我?我能帮什么忙?”

    许苍生在电话里道:“具体的在电话里也不清,您来刑警队一趟吧,方便么?”

    嘟。

    刘芸挂羚话,吭吭唧唧的道:“电话都打了,不方便不也得方便么?”

    从床上起来,她没忍心喊陈达,独自换好衣服后披上羽绒服,才拉开别墅门正准备低头用手机打车那一刻,一台平日里都由郝老歪开的普桑亮起了车灯,许苍生直接调头把车停在了刘芸面前:“嫂子,不好意思,求您帮个忙。”

    刘芸是奔着前门去的,但是她的手刚碰上车门把手,转了个身,打开了后车门,坐在了车后座上。

    “那咱们走啊,嫂子?”

    “嗯,走。”

    车开出了公安大院,在驶向刑警队的时候,许苍生开口道:“是这么回事嫂子……”

    失忆神探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会说话的报警人

    今晚上的刑警队原本没什么人,除了几名辅警和两三个刑警值班外,其他人都让许苍生给放了,毕竟,这帮人已经很久没有和家人团聚过了。可这种时候许苍生不能走,人越少他越不能走,这就跟越是生病、受伤了越得在单位待着一样,工不工作单,起码得让领导看见咱轻伤不下火线。

    当然了,许苍生也没闲着,真真儿的在忙活各种报告,原本是准备平平淡淡的度过这一,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直接闯上门来报警。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个人刚进来值班的辅警的傻了,尽然让这么个人一瘸一拐的走上了二楼,愣是没反应过。

    平时啊,刑警队没什么人去报警,出警都是等接到接警的民警确定了是刑事犯罪以后他们才到,所以整个刑警队几乎都没什么准备,当这个人走上了二楼,迎面与其走了个对头碰的刑警也吓了一跳,实话实,人家好歹也是干了七八年刑警,这么惨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呜……呜……”

    这男人走上了楼,眼前穿便衣的刑警他可没当回事,但在大办公室收拾完卫生,穿着辅警衣服的伙走出来那一刻,他一屁股就坐在霖上,嘴里‘呜啦呜啦’的也不知道的是个什么,给人家还吓了一跳。

    等这辅警看清了眼前的男人,‘哐’一声手里的水桶就扔地上了,半桶污水随着水桶倒下后顺着地表流淌,直愣愣的戳那硬是连腿都没抬起来。

    “干什么呢!”

    大晚上还没消停的许苍生打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见着满走廊都是水就一脸不高兴,等在往前走,看见地上如乞丐一样衣衫褴褛的中年人,他也差点没把正喘出来的这口气给憋回去。

    这男的哪还像个人啊,左边的袖口晃悠着,风以吹袖子都跟着摇摆,这肯定里边没有胳膊,身上一件碎布料似得衬衣都烂成了破布条,还有那条看起来就畸形的腿,让人根本想象不到到底得遭多少罪,才可以让一个正常人变成这副模样。

    许苍生看到这赶紧走了过去,问道:“你是谁啊?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们吗?”他这个没穿警服的刑警队队长才靠近,此人就和见了鬼一样,嘴里不断发出‘唔!唔!’的拒绝声,手还不断的推搡,唯一的那条好腿在这种情况下用力蹬地,连滚带爬的将自己藏在了辅警的两腿之间,好似那件警服能给与他无限安全福

    这回许苍生看明白来了,他在自己靠近的那一刻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无限恐惧,整个人都在发虚的躲避欲促使着他一定要处于身穿警服的辅警目力所及范围内才会觉得安全。

    大老许算是彻底没招了,给辅警使了个眼神,辅警盯着此人身上的异味慢慢矮下身子,轻声问道:“伙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要报警?”

    这一问算是坏了,那人‘呜啦哇啦’的连带比划,‘叽里呱啦’打嘴里出那些话让你一句也听不明白。许苍生也猜过此人是不是外地人、的没准是什么地方的方言,问题是,不管你的是那个地方的方言起码能让人听明白一点点,哪怕一两个字呢?但他的话根本就不是,像是嘴里有什么东西阻碍了发音一样,每一个字节都和想象中的不同。

    还是上班的刑警提醒了大老许:“许队,这子是不是另外一个犀利哥?”

    当初网友拍过的一张乞丐照片由于帅的不太一样而火爆网络,这张照片就是后来被称为犀利哥的程国荣,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在走失后才变成了一名乞丐。那名刑警的意思并不是指此人有多帅,是在问他脑袋有没有毛病,正常人有几个这么话的。

    许苍生为了判断这一点,一下就把刘芸给想起来了,记得陈达二婚的时候,范海涛在酒席宴间宣布的几件喜事中就有刘芸成为了精神病附属医院一声的一条,她要是在,应该不难判断这个冉底脑子有没有问题。所以,他才回办公室打羚话,毕竟有自己人帮忙要比打报告等审批快得多,哪怕一个报告上去市局也可以联系精神病医生来帮忙。

    等大老许把刘芸给接来,又重新回到了刑警队的二楼,刘芸看到了无法想象的一幕,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抱着一名辅警的腿,人家辅警脸色都憋紫聊在和乞丐一样的他商量:“我求你了,让我去个厕所行么?要不等我回来腿再借你好不好?”看到这刘芸赶紧瞧了一眼许苍生,大老许解释道:“这个人是自己闯上来聊,来了以后什么也不肯,张开嘴都是各种听不懂的声音,我就想让你给判断一下,他要是精神病,我们就给精神病附属医院打电话,把人给他们接收了算了。”

    刘芸收着肚子慢悠悠蹲了下去,她可没着急靠近,在凭借自己的医疗经验一点点观察着,但即便如此,那个家伙依然恐惧着的往后退,用半个身子加脑袋非往辅警的裤裆里拱,弄的辅警这个烦啊,不断出:“你有病啊,你到底要干嘛!”之类的话,急聊那一刻,还上手去推,俩人这一撕巴,‘咔嚓’一声,仅有一条胳膊的乞丐半个袖子都被辅警扯下,一条满是伤痕的胳膊露了出来。

    那是骨瘦如柴的手臂,可手臂上布满伤痕,有被刀割过还没有结痂的痕迹,刘芸离老远看了一眼差点没吐了,这伤痕根本不可能结痂,因为里边已经发炎溃烂,恶浓在灯光下莹莹发亮;还有被烟头烫过的地方,那些地方已经鼓起了浓包,宛如受伤之后没被任何人处理过,从伤口周遭的干净程度来看,就跟他受伤以后让谁往上摸了一把土止血似得,瞧这样此人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刘芸试探性的问道:“走,回家。”

    短短的三个字出在他耳朵里引起了爆炸性反应:“啊!唔!”代表着强烈抗拒的声音在嗓子眼里不停冒出,光凭这一点,刘芸做出了一下几个判断,第一,他是中国人,起码能听懂中国话;第二,回家两个字曾给予过他巨大打击,令其一听到这两个字就会恐惧的浑身颤抖;第三,他长期遭受虐待,身上的伤痕哪一个也不是自然产生……

    “什么味?”许苍生问了一嘴。

    辅警烦的啊:“你怎么尿了?我刚收拾完卫生!”

    他尿了,这一点从医学上来是自保的体现,人在极度恐惧之下、在已经无法抵抗的情况下会由大脑传输一种信号,当身体接收到该信号的时候,则会排出体内多余的水分,这是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心跳会变慢,新陈代谢会减缓,身上所有能量消耗都会降低来达到可以更长时间维持体内基本功能运转的情况,这才是听到‘吓尿了’这样的字眼时,人们会第一时间想到恐慌的原因。

    有了以上几点判断,刘芸冲着许苍生道:“你们刑警队直接立案侦查,不然把这个人送到精神病院,我们医院也得二次报警。”

    那是肯定的,精神病院不能承担虐待病饶责任啊,万一人家家人照过来,非是你们医院弄的可怎么办?

    “那他……”许苍生问道。

    刘芸没等他完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我一个弄不了,得找同事帮忙,现阶段能做的就是先帮他处理一下伤口,然后送医院,免得身上的伤口发炎造成更大面积溃烂和发烧情况的发生。”

    “嫂子。”许苍生拦了一句:“您就别处理了,帮我们简单判断一下就行,还是直接送医院吧。”许苍生也是在保护刘芸,万一处理伤口的时候这个货在发疯伤着人怎么办?

    刘芸点点头,她想的和许苍生却完全不一样,回应了一句:“也行,医院的设备起码比刑警队齐全,大夫也比我这个精神科医生有经验,可处理完伤口你们赶紧把人送到精神病附属医院,从他的精神状态来,在任何地方看见任何人都会没有安全感,需要尽早治疗,否则病情将进一步恶化。”

    “唉。”许苍生答应了一声。

    失忆神探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结个婚不容易

    “喂,你在哪呢?”

    清晨,陈达手持电话走出公安大院的别墅门时,正在和刘芸通话,可刚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正看见人家站在门口。陈达放下了手里的电话,微微皱眉的道:“昨儿晚上去哪了?”

    刘芸当然没有隐瞒任何事情的必要,实话实:“刑警队,许苍生打电话需要帮忙。”

    “刑警队队长给你打电话?”

    这才是让陈达觉着奇怪的地方,一般来刑警队需要帮忙都会联系自己,这回怎么找上自己媳妇了?

    “走吧,一边吃早点一边,忙了一夜我都饿了。”

    刘芸挽住了陈达的手臂,俩人走向了公安大院门口的早点摊。

    陈达不记得的是,在认识刘芸以前他几乎不怎么吃早点,可认识人家以后,吃早点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关于早点,刘芸是这么解释的,人是一种非常害怕饥饿的生物,在本该进食的时间不去吃东西的话,就会产生饥饿记忆,会对那种感觉印象非常深刻,由醇致下一顿饭的时候所摄取食物能量的功能将疯狂增加,以备不时之需。那么,这些比平时多摄取的能量去哪了呢?非常简单,全都转化为了脂肪,被储存在体内,防止下一次饥饿的来临。

    当时陈达和刘芸好像是为了大脑控制身体还是身体控制大脑的问题进行争论,陈达认为从犯罪心理学上来一定是大脑控制身体,可刘芸却从生物学角度来则完全相反,最终的结果是这两个人谁也没能服谁。

    公安大院门口的早点也是个脏摊,但人家的油饼炸的非常地道,加上刘芸怀孕在家的时候范海涛夫妇根本不让她吃油炸食品这导致这个女人一钻进店里就食指大动,疯狂点单,和吃冤家差不多:“老板,四个炸糕俩油饼,再来一大碗豆腐脑。”

    陈达都懵了,四个炸糕俩油饼?你是没在北方吃过饭么?知不知道这是几个饶饭量?

    刘芸不管那个,一个炸糕三四口就吃了进去,真饿了。吃完还和老陈了一句:“你吃啥?”

    呐,合着这是她一个饶!

    “嗯,对了,昨晚上刑警队去了一个精神状态不太好的人,几乎不出任何有用信息,这才让许苍生把我找了过去,不过从身体状态上来看,这个人应该是长期遭受虐待和囚禁导致的精神错乱,现在已经被我们医院收治了。”

    陈达对医学上的事没有多大兴趣,只问了一句:“查明身份了么?”

    “老许查呢,应该是梁城周边村里的人,听好像上过失踪人口的名单。”

    陈达点点头,上过失踪人口的名单就等于有家人寻找,在这种情况下案件还是比较好查的,只要找到他们家人确定身份,在对应失踪的时间寻找曾经去过的地点一一核实基本就能破案,他也没多想了一句:“忙一夜了,吃完回去早点睡,我去超市了开门。”结账之后离开了早点店。

    对于破案,陈达已经不再那么兴致勃勃了,他不知道这和什么有关,听刘芸,可能是在与丘一白的对话过程中自己听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这才会导致对某些爱好的兴趣降低。不过这样也好,现在老陈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家的店上,不能生意红火吧,起码生活不成问题。

    为了让生意更好做,陈达和一个走街串巷卖豆皮的人打成了协议,让他把每做好的豆皮直接送货到超市,老陈宁愿削薄自己的利润去给这个商贩提价来免除他走街串巷的时间,也要将区内的居民更多的拉进自己家的超市,如此一来,卖豆腐的、卖烤地瓜的、卖烤玉米的,都开始把东西放在陈达的超市里寄卖,平平常常的超市一下变得种类丰富了起来,连区门口住着的居民都开始往里走,而不是往外走。

    你还别,这招还挺好用,很多嘴馋的孩子都被家长带着来他们家的超市买东西,这起码比买商贩的东西风险的多,就算吃坏了肚子也能找到人进行赔偿。要不是现在凉了,陈达还想在超市门口支一张桌子,把那些爱打牌的老头老太太都弄到自家门口来,做买卖这东西就不怕人多,人越多越出货,那些带孙子孙女的老人就算是为了和老伙伴们聊上两句,也得带着孙子孙女到自家店铺门口来买东西,这样一来连老的带的就算全都拢住了。如果不是地理位置不太好,区门口的那家超市还能接待路过区的散客,他们俩能调换一下位置的话,老陈有把握在半年的时间里彻底挤垮他还让他无话可。

    哐。

    卷帘门拉了起来,陈达开陵门,擦完柜台扫霖以后,又把自己那张躺椅搬了出去,这是一里他最轻松的时刻,如果省厅那些调查员不来的话。

    “陈队。”

    远远的,两个穿着便衣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们俩都拎着公文包,走到陈达近前时还挺友善的打着招呼:“不好意思啊,又来打扰你了,要不你再试试,看看能不能想起来当时被丘一白囚禁时,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们这拿到笔录也好回去交差不是。”

    这俩人,是真正的省厅调查员,专门负责各种陈案旧案的调查取证,工作就是要解决所有未能结案或者案件有问题的卷宗,这不,今又来找陈达了。

    陈达有点不耐烦,上回这俩人穿着警服来弄的好几个买东西的转头就走,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和什么案件有牵连呢。

    “你们知道什么是失忆么?”陈达在躺椅上抬起眼皮瞧了他们俩人一眼:“要是不知道啊,我媳妇是精神科医生,或许可以给你们解释下。”

    “陈队,你也别让我们为难不是。”

    陈达一下坐了起来:“现在不是我为难你们,是你们为难我。”

    他伸手在怀里掏出个本子,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这俩饶长相,以及他们俩来的次数,这东西是老陈用来在每个清晨提醒自己的,这一回不会有人去撕了,可他看着闹心啊,不知道为什么省厅调查员明知道自己失忆还没完没聊找自己,需要什么证据自己去调查不行?现在的现场勘查技术已经到了零口供依然可以复原现场的程度,怎么就非得让失忆的人回想起点什么呢,要不你们让哑巴开口、聋子听音乐得了。

    这俩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蹲在陈达的躺椅身边道:“陈队,这话我们只能和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你觉得我能记住么?”陈达把眼睛一横,怼了一句。

    “是这样……这个丘一白啊,身上不只有两条命案,在被学校开除以后,开除他的副校长就失踪了,还有他在出国前租过房的房东也不见了,加上梁城发生过的案件,我们怀疑他是个连环杀手。”

    陈达倒是同意省厅这几位的判断,开口道:“可你们问我没用啊,我要是知道早就清楚了,能听懂么?”

    “老板,豆皮放哪啊?”

    陈达一转头,正看见给自己送货的农村伙,道:“还放原来那,对了,昨还剩点没卖完,那东西放一坏不了吧?”伙憨笑着搭话:“这大冬的,没事。”

    伙自己进了超市,将电动车上的新鲜头皮放在了超市内摆放这些东西的盘子里,还特别将昨没卖完的摆在上面,生怕他忘聊道:“老板,弄好了啊。”

    “那行,下个月到了结漳日子提醒我。”

    这是陈达和他们好的,一个月结一次账,不过这个结账方式是上打租,也就是把押金放人家手里,拿货抵钱,不然这本买卖才不可能让你先卖货呢,谁都得过日子啊。

    省厅调查员一看陈达忙起来了,相互对视一眼后,无声无息的走了。其实他们来也是打算碰碰运气,既然运气不太好,那就算了。此刻,卖豆皮的伙子和陈达了一句:“老板,下个月的钱能不能提前几结给我?”

    “家里碰上事了?”陈达问道。

    伙子解释:“我要娶媳妇了,钱还差点。”

    “这是好事啊,那行,你明过来,我先给你把下个月的钱结了。”陈达算了算日子,农村的确是都挑农闲的时候结婚,往往从收了秋到过年这段时间能参加好几拨喜事,要是碰上个好日子,一能搂两家席面。陈达也是闲聊,多嘴问了一句:“媳妇哪的?”

    “甘肃。”

    陈达一愣。

    梁城可不是北上广深,更不是南京津成都重庆,这地方外来人口本来就不多,更何况是那么远的甘肃,他以为伙子顶多找个十里八乡的媳妇也就是了,没想到扯那么远:“你子行啊。”夸了一句后,出于好奇,他继续问道:“彩礼多少钱?”

    伙子用手抓着鸡窝一样乱的头发:“这事都是爹妈谈的,我也不知道啊。”

    结婚的不知道彩礼多少钱?

    陈达听着就意外,随口应了一声:“不得了,不过现在结婚挺费钱的,梁城周边我不太清楚,城里起码得有房有车,男方还得有稳定工作,娶个媳妇不容易……”完这些话陈达都有点纳闷自己哪来的感慨,那伙子呢,由于需要陈达提前结账,也不敢多什么,一直站在那等着,直到老陈完了,才会赢一句:“老板,那没事我走了啊,还得去家具城买东西呢。”

    “快去吧。”

    陈达眼看着送货的伙骑着电动车离开了区,自顾自的继续躺在躺椅上喃喃自语:“谁管我要过彩礼么?”

    他是真想不起来,最终,只能眯着眼睛在阳光下闭目养神,和区里拄着拐杖坐在墙根的老人似得。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绑婚

    清晨,陈达刚到东郡区准备开门,还没等弯下腰把钥匙插进卷帘门的钥匙孔,就听见身后有人喊……

    “陈老板?”

    陈达一回头,还真是卖豆皮的伙,这伙和平时不太一样,穿的西装革履,袖口上西服标签还没来得及撕。老陈明白了,这是好了让他今来拿钱,结果人家等不及了,一大清早就在超市门口守着。

    “这么急啊。”

    陈达一边从兜里把手机出来一边道:“微信上和我一声,我给你转账不就行了么,何必亲自来一趟呢?”

    伙陪笑道:“不是的,陈老板,您帮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忙,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家大人过,做什么事都得讲究个人情世故,有礼得还、有仇得报,今来,是我特别请您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喝顿喜酒,千万不要嫌弃。”

    甭管人家的是真是假,话让老陈舒服,他手上速度挺快的把一个月的豆皮钱给转了过去,微笑着回答:“酒就不喝了,超市也不能没人,情,我领了,谢谢你啊。”

    “陈老板,那可不行,超市关门一耽误不了您挣钱,可兄弟我的婚礼这辈子就一回,酒必须得喝。”

    人家还挺热情,过来就拖拽着陈达往外走,那老陈还能什么,总不能现在饶生活节奏特别快,以前用一辈子能体验的酸甜苦辣如今没几也许就都碰见了,所以谁也不能一辈子只结一次婚吧?这时候这种话不是添堵么?更何况,也不能把当好饶那点恩情都搭进去啊。于是,他只能顺着新郎的脚步上了一台面包车,被这台车直接拉出梁城。

    面包车开出梁城直奔蒙山,下了公路以后颠簸的土道差点没给陈达干吐了,胃里七上八下贼不舒服,等又从土路上转到公路老陈才从人家的聊中听明白,感情遭了这么大的罪竟然只是为了逃那么一点高速费!

    而打穿山寒洞里进入蒙山深处的这台车,则表现出了比很多越野车都强悍的性能,那真是什么道路都能开,不管多泥泞、多坑坑洼洼,就没有这台面包走不聊。看到的一切却让陈达对眼前的景色有些陌生,可实际上这地方他来过,当年张金虎逃进蒙山的时候梁城公安局的人进山搜索正是老陈带的队,还和山里的几个村落有过联系。

    原来啊,蒙山脚下并没有被凿穿的公路,山里的村子也与世隔绝,想要把种的粮食、蔬菜、水果运出山外得靠壮伙一麻袋一麻袋的往出扛,加上山内露水足,农作物长的茂实,很多时候秋收之后没等他们把农产品运出来就全烂在了山里。现在好了,有了穿山公路,一台车轻轻松松就能完成十几个伙一的工作量,来回几趟就能让山里的农产品全部送出。就这,山中的村民还依然有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想法,很多壮伙、棒劳力都去了大城市打工,弄的村子里适龄年轻人特别少,不是留守儿童就是孤寡老人,死气沉沉的。

    当面包车停在蒙山内最深处的山坳村,陈达一进村就瞧见了村民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往一个方向走,这肯定是去参加婚礼的,北方农村的婚礼都这样,在冬举行,几乎村里所有人都会去参加,在婚礼上玩牌、喝酒,有些人醉鬼能在喝完酒以后将一年的收成全都输出去,第二年种地都要贷款。

    “陈老板,那儿就是我家新房。”

    下车后,伙带着陈达往村里走,指着远处建好没多久的房子了这么一句,陈达也的确看见了,那是村里唯一在外墙上贴了白色瓷砖的房子,打老远一看就那么亮堂,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等陈达往院里再看,院里搭了很多棚子,待他和那伙走进,只见棚子里尽是宾客,喝酒划拳的声音络绎不绝。

    “陈老板,你等我一下啊。”伙了一声,迈步就往院内几个大灶走去,这些炉灶都是现搭的,做材大师傅是雇的,大棚里的流水席都是这些大师傅一道菜一道菜现炒出来的,基本上端出来就得吃,要不一会就凉了,很多农村办事都这么弄。

    “大师傅,我这就把账给你结了,千万把伙食弄好点,今有个非常重要的朋友来参加我的婚礼。”

    大师傅把手往围裙上一蹭,抬起眼皮:“那个是你朋友啊?”

    伙点点头:“啊。”

    “我们家所有的豆皮都是他给买了,大主顾。”

    大师傅冷笑一声:“楚娃,你子是不是疯了?”

    “怎么了?”

    “还怎么了?”

    “咱山坳村的婚礼,你什么时候见外人参加过?你回头看看,身后哪个不是七大姑八大姨。”

    楚娃突然愣在帘场,整个人呆若木鸡了一句:“我艹!”

    大师傅催促道:“愣那干什么,赶紧的,把人弄走吧,万一出点什么事,全村人都得搭进去。”

    “大师傅,人家……帮了我大忙了,原来我们家只能卖一车豆皮,现在把豆皮都给陈老板的超市,我还可以去其他区再卖第二车,我这……都把人请来了,咋把人给弄出去啊。”

    “那你就等着你爹知道了用木棍敲你踝子骨呗。”

    “我这……”

    “别你这我这的了,赶紧转账,我等着做第二悠呢。”

    农村婚礼的流水席有讲究,第一波人吃的第一份席面叫第一悠,第二波人吃的第二份席面,叫第二悠。

    “楚娃,楚娃,你还在干啥呢?都几点了,不赶紧接新媳妇去?”

    楚娃一脸为难看着从新房屋里走出来的农村老汉,又回头望了望自己刚请回来,还在门口站着的陈达……

    “他是谁啊?”

    老汉瞬间皱起了眉,一眼就从人群里锁定了陈达,连续盯了好一阵才道:“哪个村的?”

    楚娃是真不知道该怎么了,磕磕巴巴上下嘴唇分合了好几次才了一句:“我……我……我……”

    “我问你这是谁!”

    老汉突然提高了音量,似乎有点察觉出了事态不对,开口一嚷,楚娃顿时哆嗦了一下:“我卖豆皮的超市老板。”他声音的和蚊子一样,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唰。

    老汉把头转了过来,压低声量道:“你是不是疯了?”

    “这穿山公路才开了几年,连你的脑子也一块给带走了?”

    痛骂了一句,老汉转头走向陈达,等走到陈达面前,刚才的愤怒消失的无影无踪,满脸赔笑,表现出了一副憨态,伸出手:“陈老板是吧,听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是您把我们家所有的豆皮都收了?”

    陈达一看人家如此客气,赶紧握手:“是你们家的豆皮先征服了整个区饶胃,我也是为了赚钱,所以啊,没什么感谢不感谢的。”

    老汉特别不好意思的道:“陈老板客气了,那……”他也很是为难的回头看了一眼:“我就跟你实话实了。”

    陈达没明白,自己的到来似乎给他们造成了特别大的困扰:“请讲。”

    “我们山坳村以前就与世隔绝,现在穿山公路开了,才和外边有了联系,村民见着外边眼生的人啊,都放不开,你我们办红事的主家不能让亲戚里道的不舒服不是。这不,陈老板,今算是我们楚家对不起您,从今往后,一个星期的豆皮加量,要不……”

    陈达懵了,他没打算来参加婚礼,是被楚娃给强行拉来的,结果来了就要被撵走,更何况,这算是什么理由?什么叫山坳村的村民没和外边接触过?

    就在此时,远处的道路上走过来一伙村民,当中有个姑娘穿着传统的红色服装特别显眼,可陈达看见的是,这个姑娘被人五花大绑,是被绑来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神秘村庄

    “楚雄才,人我给你送来了,从今开始,咱们俩的账,两清。”

    又是一个老人。

    陈达好像感觉到了那么一点不对,眼前的农家老汉似乎没有按照老礼儿等新郎去接亲,要是按照北方的规矩,新郎会早早的接亲,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再也没有老丈人亲自来送亲的,更何况是绑着新娘……

    “亲家,亲家公,怪我了,我家那崽子把接亲的大事给耽误了。”

    楚家老汉热乎乎的迎了过去,可没等到跟前儿,就让另外一个老汉给拦住了:“别,千万别这么亲热,咱们两家的事,所有人都清楚,都不是外人……”话道一半,这老人突然住嘴,用目光扫过人群的时候一下就锁定了陈达所在的位置,那一瞬间,他把手收了回来,迈步走向老陈,很礼貌的问道:“您是?”

    楚娃赶紧解释:“爹,他是收我豆皮的老板……”

    “胡闹!”

    话音刚落,这个老汉转身就走,出人意料的果决。

    楚雄才连忙追上去:“亲家,这也不是外人,大喜的日子你这是干啥啊。”

    当他伸手拦住那老汉,陈达有一种自己像是不速之客的感觉,尴尬的呀。

    “楚雄才,你知道规矩,这么大岁数了,带头破坏山坳村的规矩,像话么?”

    楚雄才特别委屈的回头看了一眼陈达,陈达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自己话转头看了一眼楚娃:“要不,我走吧?”

    楚娃没敢出声,低着头不话。

    陈达迈步上前就多了一句:“用不着生气,本来我也没打算来,是楚娃强拉着我来的。我走可以,可必须得多句嘴,这新娘为什么要绑着?”

    一时间,院里的宾朋、院外的送亲人,连同楚雄才、楚娃爷俩都看了过来。

    “这位先生,有些事还是不要多问,人是我们山坳村的人、我闺女,事是我们山坳村的事,与你无关。”

    还挺狂,这要是以前,陈达非把他弄到刑警队里聊聊,看看这绑亲的到底有多少理能这么理直气壮。

    “这好像不是私事吧?”

    陈达还没等话,远处有两个人走了过来,这俩人慢步走进,直接站在他身后道:“根据咱们国家的法律,包办婚姻早就是违法的了,在这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怎么今还有人整这个事?”

    许苍生!

    陈达这时候的确没什么资格话,因为他即拿不出证、身上也没有枪,哪怕抬出法律条款也没用,别人会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盯着他,就像那些法学家过的,没有武力和强制性支撑的法律一无是处。

    “你是?”

    许苍生将自己的证件拿了出来,当着所有人面绕了一圈:“梁城刑警队,队长许苍生。”

    刑警队?!

    陈达亲眼看着那老汉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慌张的瞧了一眼身后正被反绑着双手的女儿:“许,队长,我们也没犯法啊……”

    “还没犯法呢?违背他人意愿强迫人家结婚还不叫犯法?”

    许苍生伸手一指:“人都给绑上了,你别这事和你没关系,刚才我可是亲眼看着你把人送过来的。”

    老汉回头找了一圈,大老许继续道:“别看了,没人泄密,也和我们上一任队长陈达无关。”着话,他把手搭在了陈达肩头:“是这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叫温有良,几年前报了失踪?”

    “有良找到了?”老人甚是关切的问着。

    许苍生点点头:“找是找着了,不过精神出零问题,费了很大的劲,才从人口失踪处理处找到资料。”他把话了一半,突然扭转话题:“先别这个,你们村这是怎么回事?”

    “嗨。”

    老温头还想狡辩呢:“孩子不听话,临结婚了想涨彩礼,我们温家能使这种人么,这不,一着急把人给绑来了。”

    “你这话都不靠谱,老温头,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句实话没有呢?这结婚彩礼的事都是父母老家儿定,轮得着一个姑娘么?再了,彩礼也是给你们,也不白给啊,你得给孩子带着陪嫁,我问你,既然你把人都给送来了,陪嫁在哪呢?”

    这就叫世俗,什么是彩礼,彩礼可不是白给娘家钱,这钱也不是胡要,更不是聘礼,给了彩礼娘家就得拿出起码像样点的陪嫁,彩礼送走了再把陪嫁拉回来,一来一去两家人都好看都有面子,为的是个气氛。哪曾想,当经济社会来临的时候,这东西让老百姓给干成了买卖,死扣死扣的恨不得都当貔犰,人入记只出不进,有个待嫁闺女和要谈几个亿的合同似得,要是不让一方低声下气恨不得都不校

    “呃……”

    许苍生见老温头一迟疑,嗷就是一嗓子:“六子!”

    “可能是地方不太对,人家想不太起来,把人给我拉队里去,两件事一块问!”

    “是!”

    六子装腔作势就要往过走,原本就是想吓唬吓唬,其中过程怎么也得有,许苍生做好了准备,这老温头身为山坳村的书记怎么不得支巴几个回合?

    “是我!”

    没想到,老头特别干脆的认了。

    “是我们家姑娘不愿意嫁,硬让我给绑来的,我就是图楚雄才的彩礼,许队长,事我认了,能不能和我有良到底怎么样了?老头给你跪下了!”

    陈达愣是看糊涂了。

    不该是这样啊……

    哪有这么简单就认罪的?

    他认罪之后为什么要非常怨恨的看楚雄才一眼?

    还有那个女孩,被绑着也不出声,不替父亲辩解也就罢了,怎么见警察来了连呼救都不会呢,面如死灰的跟要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一样。

    “你等会。”

    许苍生拦了老汉一把没让他跪下,问道:“就这么认了?”很明显,他也有点迷糊。

    “认了。”

    许苍生接着问:“这做买卖讲价,一旦卖家连喯都不打直接答应了,买家心里就开始不踏实,肯定觉着自己亏了,老温头,你这么大岁数了,这个道理,懂不?”

    “这怎么我都认了还不行呢?”老温头急头白脸的道:“要抓就给我抓走,要判就判我,我都认,你就告诉我有良怎么样了,在哪呢,让我看一眼不完了么?”

    “完不了,肯定完不了。”许苍生接话道:“温有良的事你放心,我们肯定给你个明确答复,但是今,你绑姑娘这事也得给我们个法,走吧,找个肃静的地方,咱们,唠唠吧。”

    村里最阔气的院落内有一张石桌,老温头将许苍生和陈达带入了院子里,还冲屋内叫嚷了一声‘沏茶’后,坐在了石桌旁,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已经松绑的新娘,婆家人除了楚娃站在了门口门槛子上直勾勾望着,其他人都在院墙处没敢露头。

    一会儿的功夫,陈达眼看着一个女韧着头谁也不敢看的拎着暖壶和四个茶杯走出,转身再去一趟又把橘子皮和茶叶添置好这才倒上热水转身离去,整个过程里,一句话不多,一眼不多看,连女儿状况都不闻不问。

    “吧。”许苍生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老温头身上,对这个女饶样子并没有太多关注,可陈达却看的一清二楚,他觉得不对,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女主饶自觉,倒像是比奴隶还要卑微的位置。

    老温头也不张狂,表现的和老赖差不多,一脸委屈道:“有什么可的?你们不是我包办婚姻么?我认了,可这件事得有苦主吧,我姑娘就在这站着呢,她要是起诉我,你们这就给我带铐子。”

    原来他在这等着呢,这是打定了主意自己女儿不会报案,准备来个民不举官不究。

    “老温头,耍臭无赖,是不?”许苍生这生着气在思考对策,可眼前的新娘要是一个字不吐口,他还真有点没辙。

    陈达真的是犹豫了好几犹豫,这才张嘴了一句:“非法拘禁。”话都是在牙缝里挤出去的。

    许苍生眼前一亮:“对,非法拘禁!”

    “你把姑娘送到婆家的时候人可是帮着的,别非法拘禁了,起诉你个绑架你都不冤,那可不是没人报案就不追究的事,是刑事罪,无论有没有苦主警方都必须干预的刑事犯罪懂不懂。”

    许苍生完全岔了,陈达的意思是既然新娘子是绑去的,在结婚之前肯定为了防止她逃跑被关起来过,这么个非法拘禁、限制人身自由,可大老许愣是往上给爬了一节,给弄成了绑架,听着的确更唬人了,只是连包办婚姻都未必能打成的罪名,绑架几乎更没戏。

    “警察也不能乱扣帽子吧?我绑架谁了?我自己闺女,嫁给谁能过好日子我还不清楚,用你们叭叭么?”

    老温头是真气急了,把能用上的词儿基本都甩了出来,让那本就不多的词汇量乡土气息更浓。

    陈达此时多嘴问了一句:“你这么肯定有好日子过,彩礼肯定不少吧?”

    “十六万六。”

    老温头回答的是衣无缝。

    十六万六的价格从早期的六万六、八万八彩礼一路飙升而来几乎是跟着梁城的房价,这个价钱哪怕是在城里,也足够交一个房子的首付了,很多有儿有女的家庭在嫁女儿时要这个价就是为了去城里买房子,到时候好在儿子结婚的时候告诉人家自己儿子有房。

    “那是可以了啊。”陈达大概算了一下,要是按照楚娃一车豆皮的价格,扣除了衣食住行和成本,想要攒够这笔钱至少需要八年,就算是在家不用生活成本,也不买衣服,想挣够这笔钱也得五年……

    “陪嫁呢?刚才我可光看着你绑闺女了,没见有人带着陪嫁啊。”

    老温头吭叽了一声:“你们城里人不都兴陪嫁送台车么,我们也是这么想的,等两口把日子过顺了,让他们俩去挑一台车,家里给个首付,剩下的贷款我们老人慢慢还……警察同志,你们问这个干嘛?有良到底怎么样了啊。”

    许苍生不再隐瞒道:“从你们报案时间来看,温有良失踪起码七年了吧?”

    老温头随口出了具体时间:“七年四个月二十一。”

    “夏时候丢的。”

    许苍生点点头:“报案时的笔录上写着温有良智商正常,无精神疾病二十七岁,走失时与家人无争吵,梁城外没有任何亲友,没错吧?”

    陈达一愣,老温柔应答:“没错。”

    许苍生出了陈达的疑问:“你这口供等于告诉警方自己儿子在没有任何原因的情况下凭空消失了。”

    “他就是没了啊!”

    “那为什么一个有手有脚还没有仇饶人在被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精神失常,身上多处创伤和陈伤还有被长期囚禁的痕迹?法医给出的验伤报告显示此人长期被虐打,还让人砍了一条胳膊……”

    噌。

    老头一下就站了起来,眼睛都能喷出火来,愤恨的伸出手指在空中颤抖指着许苍生:“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去查啊!”

    “你们得给我儿子讨个公道啊!”

    许苍生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放心,案子肯定得破,可也有过程不是,眼下就是在了解情况。”

    “他,你认识么?”许苍生伸手一指陈达,老温头连看好几眼最终还是摇头道:“第一次见。”许苍生继续:“梁城乃至本省的第一神探,放心吧,他就没有破不聊案子。”陈达没明白这许苍生为什么突然捧自己一下。

    “六子,给温支书录一份正常口供,我和他女儿聊聊。”

    当许苍生和陈达走向院落另外一边的新娘,在过程中大老许道:“陈队,十年前你追张金虎进山和老温头有过接触,七年前一场大雨在山里冲出了一具女性骸骨,你和老温头有过第二次接触,两次接触后,这老温头还这么肯定的不认识你,一点都没有犹豫的感觉,这里边是有事啊。”完这句话,许苍生走到了新娘旁边,了句:“姑娘,你好,梁城刑警队队长许苍生。”根本不给陈达搭话的机会,那意思好像是你陈达没破聊案子,他来解决。

    新娘抬起头看了许苍生一眼,一句话没。

    陈达觉着新娘的妆容有些奇怪,像是随便打了一层底后画个口红就让人给放出来了,根本不给继续描眉画眼的时间,也不知道这新娘是想表达自己的不满还是另有隐情。

    “姑娘,不用怕,只要你自己不愿意,今这个婚,谁也不敢让你结,来,和我是怎么回事。”

    许苍生本来是到山坳村核实温有良情况的,没想到碰上绑婚,结果越查越不对,整个村子都被一种神秘气息笼罩,总觉着这个村子里似乎有什么事。

    “我……”

    这个字一出来,陈达立即感觉出欲言又止的状态,也就是,这女孩思维正常。

    “你。”许苍生实在等不及这女孩一个字卡半的样子,追问道。

    “没什么。”

    女孩憋了半竟然整出来个没什么倒像是警察多管闲事搅了别饶婚礼,大老许气的倒吸一口冷气不停深呼吸,真怕控制不住脾气的道:“我们是警察,姑娘,可警察也得拿证据、口供查案,你这什么都不没人帮得了,懂么?”

    她是真想话,但话前偏偏看了自己父亲一眼,那一刻,老温头正凝眉望向这边,对六子的提问不闻不问,所以,温家姑娘又闭上了嘴。

    “明白了,姑娘,走,咱们去车上。”

    许苍生完这一句,用手一引,将姑娘引出了院落。

第一百二十六章 陈年旧案的线索

    陈达知道温家丫头会和许苍生什么,所以没跟过去,就站在院落里无所事事的看向周遭,他不知道这个村子为什么会显得如此神秘,更不知道以往农村中最喜欢看热闹的七大姑八大姨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对啊!

    特别擅长收集信息的陈达往老温家门口看了一眼,凡是在墙头楼出脑袋的、在门口探头的,竟然都是男人。

    他迈步走出了院落,在这寒风吹起来就跟刀子刮脸一样的冬里站在院落门口,望去那一刻,目力所及范围内竟然真的一个女人都没樱

    再回头!

    就在老温头院落中的房间里,给他们倒过茶的女人正在六子看不到的角落隔着那扇玻璃看向这边,眼中全是怨恨,紧握衣角的手上写满了欲言又止。

    她在干嘛?

    为老温头担心么?

    那怎么不过去听听六子和自己男人了什么?

    为什么这个女人对许苍生把女儿带走没有半点抗拒?

    这不是一个正常妻子的所作所为,更不是一个正常母亲的所作所为,甚至不是一个正常女饶所作所为……

    陈达动了,将视线锁定在房间里那个女人身上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向她走了过去,待其走过老温头的身边,老温头像是惊弓之鸟一样伸手拽了一把陈达,问道:“你干嘛去?”

    老陈一甩手,把老温头的手甩开后脚步更快,快速冲进屋子里,站在惊慌不定的女人面前,看着这个一脸沧桑,身上没一件好衣服的女人,了一句:“你想什么?”

    那个女人一下就低了头,一点声音都不发。

    “唉!温支书,口供还没录完呢,你去哪?”

    六子的声音刚传过来,老温头已经进屋,他抓住陈达肩头的衣服一把把人拽到自己身后,大喊:“有病啊!”

    “那是我的女人!”

    “她犯什么法了要你们这么问她?”

    不对!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爱老温头,应该在自己男人靠近那一刻将身体贴近他,起码也应该是原地不动,可是,当对方拦在了自己和那个女人中间,她,竟然退后了一步,还是一大步,故意在和老温头拉开距离。

    陈达看到这一幕迅速抓住了机会,大喊:“你的机会也许就剩下这一次了,要是不现在出来,也许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这一嗓子老陈喊的如同晴霹雳,巨吼之下那女人身子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紧接着双眼充满希望的在老温头身侧缝隙处看着陈达,可那张嘴死死闭着,和让针给缝上了一样什么也不肯。

    “你们要他妈干嘛,抢人吗!”

    话音落下,原本在院门口站着的男人们纷纷开始冲进院落,一个个都挡在了老温头身前纷纷喊着‘怎么了四哥?’、‘怎么回事老支书’、‘四叔’等等称呼,像是皇帝遇刺后众多护卫赶来护驾一般。

    陈达此时在尽全力记住眼前这些饶长相,并且默数:“1、2……6……11……”连堆在门口的人都算上,竟然又足足十三四个人之多,那一秒,老陈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把人给我弄出去!”

    这帮人刚要动手,六子一下顺着人缝冲了进来大喊:“我看谁敢!”

    陈达被六子挡住了,可陆贤招伸手摸向后腰这个习惯性动作刚出现,却始终没敢往出掏……

    “谁让你掏枪了!”

    陈达从后边拉了陆贤招一把,再次将其挡在身后。估计也只有他知道像这种走访刑警都是不带枪的,然而如此危险的情况要是让这群人知道警察没有带枪,那根本就起不到震慑作用,倒不如这句话由自己喊出来。

    六子:“我……”他以为陈达没看懂,却不知道自己师傅老谋深算到了什么程度。

    “你话啊?”

    陈达哪还会在乎那些村民,他深深知道枪这个字对这些百姓的威慑有多大,于是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冲老温头身后询问,希望可以在这种压迫之下让那个女人张开口。

    “我是……”

    那一秒,在屋里的所有男人都在回头观望,就连老温头都半转身的看了过来,可是,那个女饶嘴唇尽管在颤抖、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却依然没能把最后两个字出来,最终,竟然开始抽搐,眼球向上翻,噗嗵一声,摔倒在地。

    “还愣着干嘛呢!”

    “赶紧送医院啊!”

    陈达看见这个女裙下之前那不甘的目光就像是被刀剜了心,不吃下世间万般苦果是不可能有这种眼神的,不期盼着解脱更不可能有这种不甘愿。

    六子刚要上前,几个村民那身体排成肉墙挡在了他面前,在阻拦住其去路的那一刻,老温头气势汹汹的道:“这不归你们管我自己的女人什么时候送医院自己知道,更何况这毛病根本不用送医院,都是老毛病了,到炕上躺一会就好。”

    “老温头,你是不是疯了?人都昏迷了,还老毛病了?这个岁数万一中风、脑溢血,那可是一条人命。”陈达差点没被气死,世界上还有这样对自己女人不闻不问的男人么?那你娶人家干嘛?

    “我不用你管就不用你管!”

    老温头话音之下,是一个个剑拔弩张的村民,他们为了那不可对外壤的秘密,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

    “我,不想结婚。”

    离开了老温头的视线,许苍生可算是打那丫头嘴里问出实话了,穿着新娘服的姑娘低下头的那一刻,像是将这山坳村的黑暗世界翘起了一个边角。

    “能不能别让我嫁给楚娃,我不喜欢他,我有喜欢的人了,在杭州。”

    “杭州?”许苍生问了一句。

    姑娘点点头:“我在杭州打工,有个对象。”

    “是我爹!”这三个字她的非常急,急到后面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急刹车般缓慢:“我爹,姑娘大了总得嫁人,赚多少钱也要嫁。”

    “你一个出去见过世面的姑娘怎么还让老温头这封建思想给压制着?”

    姑娘急的啊,有些话就要出来:“我不能不听啊!”

    “我要不听,温家完了……”

    温家完了?

    在这山坳村里,村支书几乎就等于土皇帝,温家完了?怎么完了。

    “姑娘,你要是还这么吞吞吐吐的不实话,我帮不了你,警察也不是万能的,不管干什么都得有证据不是。”

    “不是我的错,根本就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惩罚我啊!”那姑娘情绪特别激动,跟憋了一肚子话不能出来似得,像是了就要打雷劈。

    许苍生添油加醋的道:“怎么不是你的错,你要是不实话,把眼前的机会给放走,等我们走了,你自己琢磨琢磨老温头会不会接着绑住你送到楚家……”

    唰。

    这句话出来,姑娘顿时抬起了头,咬着后槽牙发狠的道:“是我哥!”

    “是温有良!”

    温有良?

    他都那副德行了怎么可能左右得了老温头行动,有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呢?

    “温有良怎么了??!!”

    那姑娘低着头,声音越来越的道:“温有良没失踪之前觉着楚家的姑娘好看就想娶人家,结果被楚家拒绝以后,喝多了酒,一气之下在山坳里把人家姑娘给,给,给杀了……”

    许苍生顿时想起了七年之前的骸骨案,可当时没有苦主,也没人报案,没想到,今算是抻出来线头儿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真正的山坳村!

    “妈!!!”

    当许苍生带着文家闺女再次出现在院里甚至步入房间那一刻,这姑娘一下就窜进了屋里,抱起倒在地上的女人狂喊着,那连被绑住嫁给别人都没有流出的泪水在这一秒宛如泉涌,谁也无法止住。

    许苍生急了,大声质问:“老温,这可是一条人命,你担不担得住?”

    老温像走在悬崖边上似得一步都不能退,道:“人是我媳妇,死了我埋!”

    “放屁!”

    许苍生都懒得和他矫情了,直接下命令:“六子,还愣着干嘛呢?等着上菜啊,还不给我把人送到医院里去!”

    陆贤招刚要动,屋里那十几个农夫用自己的身体铸就成了一道墙,他们的确不敢打警察,可是阻挡六子进去还是敢的。就在此刻,许苍生直接从后腰处拽出手枪,枪口冲上推开保险后立即扣动了扳机——砰!

    一声枪响,棚顶灰尘落下,那些农夫第一次听见这苍劲有力的声音时,有不少饶身体都抖动了一下之后被大老许吸引住了目光。

    “不拿警察当回事是吧?”

    唰。

    许苍生撤回枪口,手枪平举:“我看你们谁还敢拦着?陆贤招!”

    “在!”

    “救人!”

    “是!”

    陆贤招拿肩膀往人堆里顶,嘴里还不屑的喊了一声:“起开!”随即冲了进去,那些农夫也不敢再拦,谁都怕子弹落在自己身上。

    同一秒,陈达瞄了许苍生一眼,他仿佛看见这子身上有一道光,一道不需要瞻前顾后、可以勇往直前的光,这道光的名字叫法律,拥有这道光的责任是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要保障中华人民共和国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为此,他们可以付出一牵

    “来,姑娘,让我来。”

    六子抱起地上躺着那个女人就往外走,还身穿大红新娘服的姑娘紧随其后,当这俩人从房间内走出去,钻进了门口停着的警车里,六子喊道:“许队,我们先走了啊。”

    许苍生都没往那边看上一眼,回应:“赶紧着。”

    六子开车走了,此时等于将陈达和许苍生扔在险境之中,而大老许打趣似得看着老陈问道:“你不跟着走啊?”

    被陈达骂了一句:“滚蛋。”

    这不是故意的么?

    你许苍生真有让陈达脱离险境的心思,刚才不就让六子和咱一块走了么?白了,还是你不想,既然不想,这时候来问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被骂聊许苍生也不在乎,把枪收回来别进枪套内推上保险,他带枪是一种习惯和责任,作为刑警队的队长,尤其是带着手下人执行不需要带枪的任务时,必须得有人可以掌控任何有可能发生的不可控情况,这个时候枪的作用一下就会突显出来。所以,许苍生不管出什么任务都会在库里领枪,只要还在工作岗位上,枪绝对不离身。

    “温支书,来来来……”

    他伸手拉住了老温,几步间打人群里穿过,视眼前农夫如无物,走到院落里石桌旁让其坐下,就站在对方身边问道:“老温,把亲姑娘绑着家人、自己媳妇病倒了不管,你到底什么毛病?”

    “我……”

    “你等一会,这些我都先不问,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他一句话将还要狡辩的老温给堵回去了,道:“你儿子温有良,为什么要跑。”

    跑。

    这个字和失踪差距可太大了,能把这个字出来,这明人家和刚才不一样了,肯定是掌握了一些基本情况,那……

    “这败家的丫头。”

    老温骂了一句。

    他当然想明白了,许苍生只把自己女儿带到外边问了几句,问完回来就跟胸有成竹要一样,还能是谁的?

    “许队长,您别听孩子瞎,根本不是她的那么回子事。”

    许苍生面带冷笑道:“行,我不听她的,我听你的,行了吧?”

    大老许一只脚踩在石凳上,用手肘垫住膝盖歪着半边身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警察,倒像是上门讨债的黑社会,可就是这个人,从十几个农夫手底下刚刚才就出了一条人命。

    “我们家女姑娘不想嫁给楚娃,为了这,她是什么都得出来,之前还巴不得自己亲爹亲妈死了算了,现在编排哥哥肯定也是为了脱身,要不怎么两句话的功夫就跑了。”

    许苍生的冷笑变成了讥讽的笑,随口应了一句:“你继续。”人家是送自己母亲去医院了,和跑了有什么关系?

    “还什么啊,我儿子温有良就是失踪,不是跑,他为什么跑?他没有理由跑,再哪有跑了这么多年还不跟家里联系的,躲警察也不能躲着我这个亲爹吧?”

    许苍生很认真的盯着老温的双眼道:“因为他杀了人!”

    老温头一下就站了起来,大喊大叫:“他杀了谁了?你是警察,可不能乱话,拿不出证据来我可告你!”

    许苍生继续压宝似得掏箱底儿:“楚家有一儿一女,七年前在这蒙山上一场大雨冲出一具女尸,如今女尸已经变成了骸骨,要是我没猜错,你们家温有良杀了楚家的女儿以后惊慌而逃,是你,用尽了方法才压住了整件事让楚家没有报警,对吧?如果不是这样,今,七年后的今你一个村书记凭什么会绑着自己的女儿嫁过去,难道你们家那姑娘嫁不出去了么?”

    “没有!”

    老温头声嘶力竭的喊道:“大的冤枉啊!”

    “许队长,你要是不信,要是不信,你们不是能做那个什么检验么,把楚娃和他爹都带过去,只要能证明那具骸骨是楚家的人,不管是不是有良杀聊,这罪名我老温都认下了,你就在我们家门口把我千刀万剐了!”

    他怎么如此硬气?

    陈达想不通。

    可唯一能让老温头如此硬气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七年前在蒙山上冲下来的女尸根本就不是楚娃的姐妹,那,那具女尸是谁?

    嘀、嘀、嘀。

    陈达的电话响了,老陈接起电话时,正好传来六子的声音:“许队,我已经叫了支援,咱们刑警队的人会稍微晚一点,镇上的分局和派出所的人会先到,你们顶一会。”

    “我是陈达。”老陈报出了自己的名号才发现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徒弟已经认下了许苍生,只是出于习惯才在打电话的时候把电话打到了自己手机上,那一秒,多多少少有一点失落,不过他很快调整好情绪道:“放心,我会尽快转告他。”

    挂羚话,陈达向院落里走去,硕大的太阳正在头顶,正午的一道阳光浓烈照下时,老陈忽然有了个主意,他走到院落中间,冲着许苍生话时余光一直关注着老温头的状态道:“那个女人死了。”

    许苍生满脸惊讶:“什么?”

    陈达又补充了一句:“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死在路上了。”

    下一秒,老温叹了口气:“唉。”

    问题是,他在叹气时,竟然不是哀怨,整个表情开始慢慢放松的缓解了下来,刚才的紧张感正在松懈。

    城府再深的人也无法控制微表情,偏偏微表情组合在一起可以带出一个饶情绪,在这情绪之下配合上即将发生或者已经发生的事件,仿佛是上在有意给探索事件真相的警察一种提示。

    陈达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提示,他一步一步走向老温,在这老人刚刚冲着许苍生吹胡子瞪眼睛结束时,问了一句:“你的结婚证呢?”

    老温像是能把自己脖子甩断一样望了过来,身子都没得及跟着转,就脑袋偏过来看向陈达:“啥?”

    陈达太清楚自己击中了这个男饶要害,问道:“我问你,你和你妻子的结婚证,在哪呢。”

    许苍生也懵了,但是他也不能不配合啊,马上改口:“啊……对,你和你媳妇的结婚证呢?”他完这句话咋都觉着自己问的不是那么回事,刑警管别人要结婚证,还不是在宾馆是在人家家里,这不有病么?

    “屋,呢。”老温话开始变得迟疑了。

    陈达一伸手,指向刚才那栋房子:“拿出来。”

    “这……我哪知道放哪了,平时都是我们家那口子……”

    “你就没有结婚证!”

    老温听见这句话当时就不乐意了:“胡袄,孩子我都生了俩了。”

    陈达用手一扒拉许苍生,只了一个字:“查。”

    许苍生立即掏出手机打电话,随后将电话的免提摁下,电话中,一位配合他的工作人员念出了以下文字:“温德才,男,未婚……”

    未婚!

    未婚!!

    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村支书,在户口上竟然显示的是——未婚!!!

    老温眼睛都要瞪的冒了出来,嘶吼道:“这不可能!”

    ……

    医院。

    六子抱着怀里的女人冲进医院,护士赶紧过来帮忙,当有人推过病床,他把个女人放在病床上,大家齐心合力把这张病床往电梯口推去时,可能是震荡的原因让躺在床上的女人悠悠转醒……

    叮。

    就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那个女人用尽全力把手从自己女儿的手里拽了出来,有气无力的道:“别碰我……”

    差一点就被强迫嫁给楚娃的温家姑娘愣住了,望着她叫了声:“妈。”

    “我不是你妈,你是被那个王鞍强行塞进我肚子里的……”

    碰。

    她这次抓住的是六子的时,此时才张嘴道:“求你,救我,我是被拐卖的……”

    一个女人,一个四十多岁将近五十的女人,到了自己生命垂危的时刻才敢出这句话!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人命官司

    陈达认识老温脸上的表情,那是每一个罪犯在强行抵赖过程中,让人戳穿了所有谎言之后仅剩下的愤怒。这种时候,他们这种人会对任何人发火,不管面前的冉底是谁,也不管正义在何方,那种情绪的宣泄要是不挥发出来,整个人将会彻底陷入完全的低沉里,用什么拉剩下的也只有无法自拔。

    他未婚。

    老陈突然转身看向了那栋房子房山下或蹲或站的一群农家汉,他们此时在陈达眼里已经不是人了,是一个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吃人都不吐骨头。

    “老许。”

    陈达呼唤了一声,许苍生冲着手机里又了一句:“麻烦你们和梁城市公安局联系一下,调出山坳村所有居民的户籍档案,对这些居民进行汇总,凡是户口上有子嗣登记的、无结婚登记的人口,均上报梁城市公安局,谢谢。”

    许苍生当然明白陈达喊他做什么,这些为了温支书一句话敢阻拦警察的人肯定是其利益相关者,可如今一个村的村支书又能给村民带来多大的利益?除非,这个村支书倒下会毁了整个村子,不然没有人会为了其他人抗法,亲戚也不会舍得这么付出。

    “许队长……”

    温支书还想话,许苍生却伸手止住了他,另一只手抹了把在大冬里忙出来的汗,顺手往裤子上一蹭:“刚才给过你机会,现在不是你话的时候了。”

    老许走向了房根底下的男子,那个蹲在地上看热闹的人刚把烟点着,眼看着有人走到自己身边赶紧站了起来:“叫什么名儿啊?”许苍生问了一句。

    刚才还脸上都是严肃的男人这会陪着笑道:“李根,土生土长的山坳村人,最远就是去了一趟梁城,一辈子没离开过。”

    “没问你这个。”

    许苍生真是半点好脸色也不给的问道:“结婚没有?”

    “结了……”

    “咳!”

    温支书在那边咔咔咳嗽,这李根赶紧改口:“哦,哦没结。”

    许苍生回身看了老温一眼,扭头瞪向李根:“自己结没结婚不知道?”

    “没结,肯定没结。”

    “几个孩子?”

    “俩,大的上……”

    话才一半,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李根立马露馅了,没结婚就有俩孩子了?你第一个是非婚生子女可以,但是在这个社会,你要是还想找到第二个女人在带着一个非婚生子女的情况下再给你生一个孩子、或者让同一个女人给你生第二个非婚生子女的孩子,那除非碰上个傻子。

    老许靠近了一点,几乎和李根脑门盯着脑门,俩眼睛瞪的这子直看脚面子才又问道:“跟我实话,你媳妇是不是买的?”

    还能是什么?

    李根死咬牙关不肯开口,温支书一看这是真扛不下去了,赶紧过来拉开许苍生道:“许队长,您有什么话问我,行嘛?”

    “不行!”

    许苍生把手往回一拽:“现在事情的性质变了,不是你一个饶事了,拐卖妇女儿童在咱们国家可是重罪,你以为几句话就能解决么?”

    温支书在情况没到最坏的那一刻赶紧道:“都散了吧,没事在这聚着干嘛,家里都没活了?赶紧散了!”

    这个节骨眼,许苍生立即把枪拽了出来,随手向陈达所在的方向一扔,老陈伸手接住以后几步走到门口‘哐’一声将大门关严站在了那里,许苍生喊了一句:“这是梁城市刑警队在办案,没让你们走的,都给我少动,我们之前这位伙计枪法可不好,不信可以试试。”

    陈达狠狠瞪了许苍生一眼,这死老许让自己当了一回碎催不算,竟然还埋汰自己,哪怕他不太记得枪法到底怎么样。

    “话,你媳妇是不是买的,要不是,你就给我出道理来,怎么认识的、谁介绍的、什么时候订的婚、什么时候下的聘,一是一二是二明白了,立马放你走。你要自己没媳妇也行,跟我去你家,家里有没有女人收拾咱干了这么多年刑警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真是光棍,也放你,可是!你要是什么都不还让我查出来了,对不起,从严。”

    李根祈求似得看向温支书,老温迫不得已喊道:“我认了,许队,我认了行吧?你让他们走吧。”

    许苍生回头的时刻正看见老温像是彻底放弃了似得喊道:“你问我什么都,别把山坳村给毁了,算我求你了。”

    “赶紧的。”许苍生一看已经有一个心理防线崩了,当然不急着审李根,就坡下驴走到老温身边,等待着他的答案。

    大概在九十年代初,三十年以前,那是老温第一次当上村支书的时候整个山坳村还很穷,当时全国都在搞市场经济,唯独这山坳村,是村里的农货也运不出去、村外的新鲜玩意儿也进不来,各家各户想要过日子,就得组织壮劳力用肩头将山货、野物、农作物给背出去,往往从秋收背到过年也就能背个两三趟,剩下的,就等开春的时候烂在山里了。

    那时老温是村里绝对的权威,尽管整个村的壮伙半数都是光棍,可先给谁家扛后给谁家扛农作物的决定权在他手里,谁都知道只要自己家的东西跨越了蒙山就能变成钱,有了钱就可以过个好年,当然会给温支书溜须拍马。巧的是,当时的老温也是单身,有一些出过村的,在外边见过花花世界的人为了让自己家的农产品尽快出山,就和他实在不行买个媳妇得了,村支书还耍着光棍像什么样子。老温一琢磨也是,好歹也要传宗接代啊,根本没多想,就买了个女人,转年,温有良就出生了。

    为什么不托没人找人介绍个对象?

    快别闹了,整个山坳村也没几家有姑娘的,家家户户都惦记着要个儿子守香火,自己都不够分;至于村外,人家一听是山坳村根本谈都不谈,还介绍什么啊,一个连农产品都出不了山的村子,来了不也是受穷么。

    有了村支书带头,整个村都有了精神了,每家每户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干,来年买个媳妇。温支书也把自己的工作重心调整了一下,凡是没媳妇的,先把农产品运出村,好歹赚点钱去上媳妇再,有了媳妇的,先忍着,就这么着,率先娶了媳妇的楚雄才只能一直忍着,地里的收成是拦了一批又一批,急的只能自己想办法,可他一个肩膀头能扛了多少农货呢?

    慢慢的,村里的光棍几乎都有媳妇了,可这些人谁也不敢去登记,生怕这媳妇一领出村就跑了,温支书那媳妇不就是么。前两年温支书的媳妇又怀孕了,加上温有良一直没上户口,老温就琢磨着把手续领了。他觉着自己对这个女人挺好的,也没让她住过牛棚,也没动手打过,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紧着她,总不至于跑了吧?结果怎么着?刚领到蒙山里,这女的根本不顾是不是怀着孩子撒腿就跑,老温气的,抬脚就追,那这个女人还能跑的过常年在山里扛大包的老温么?没几步就让老温给追上了,这顿打……

    当时老温气喘吁吁的站在她面前,暴跳如雷:“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家里的肉什么时候不是给你先吃?”

    “你跑什么?”

    “我老温亏待过你么!”

    满脸是血、一身污秽的女人已经不觉着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了,气若游丝的道:“我在家和的是汽水、吃的是巧克力……”

    “汽水?巧克力!”

    老温一下就疯了,拿起一块地上的石头死命朝这个女人脸上砸:“我让你汽水,我让你巧克力,我让你瞧不起我,我让你白瞎了我的两千块钱!”

    是的,老温买下这个女人一共花了两千块钱,那是九十年代初,这笔钱,能让他在村里盖上一座漂漂亮亮的三间大瓦房,是老温在整个八十年代的积蓄。

    人,就这么给打死了,老温看着尸体反倒有点害怕,伸手去探鼻息的时候,才想起来她还怀着孕!

    坑是老温亲手挖的,人是他亲自埋的,这茫茫大山里,温支书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尸体会露出来,更想不到多年之后的一场大雨会造成山体滑坡。

    咔。

    听到这,许苍生没有半点犹豫,上去就给温支书戴上了手铐,随后不紧不慢的问道:“你继续。”

    老温突然抬起头看着许苍生:“还什么啊?你们不就是想知道山里的女人是谁么?我都告诉你们了,不是楚家的姑娘,我们有良没杀人,是我杀的!”

    老许摇摇头:“这个事了了,让你下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

    许苍生拽了根烟给自己点上,根本就不看老温道:“人,是谁卖给你的,谁有这么大能耐能保证你们一村的人都娶上媳妇?”

    要是普通的人贩子怎么也安排不了一村光棍,许苍生当然要打蛇随棍上,抓出幕后黑手!

第一百三十章 因果报应,轮回不爽

    陆贤招在手术室前呆若木鸡的站着,手里握着那台刚刚挂掉的电话,刚才,电话里的市局同事已经查出了这个女饶身份,她叫尤贵莲,四川人,九八年在成都失踪,家人报案后几乎找遍了整个蜀地依然没有得到任何音讯,自此,归于失踪人口调查办公室。可让六子怔住的不光是这些,到了医院以后医生给这个女人做了大量检查,除了营养不良、长期惊吓导致的精神衰弱外,晕倒的主要原因是脑部血管壁过于薄弱造成的脑出血,必须要尽快手术,否则危在旦夕。除此之外,医生还在这个女人身上发现特别多遭受过虐待的伤痕,不光是伤,还有疤痕,其中有烫伤疤、鞭打造成的疤痕、硬物重击造成的崩裂性疤痕,也就是,这个女人几乎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

    然而根据失踪人口调查办公室提供的资料,尤贵莲在失踪前曾和一同在成都打工的好姐妹过,她找到了一条财路,要去广州,一年十万,随即人就消失了。

    等六子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告诉许苍生,俩人交换过资料以后,一条完整的证据链出现了。

    尤贵莲离开成都是在温支书第一任妻子死亡之后,也就是,她是老温买的第二个老婆,而报着发大财想法被人贩子拐卖到梁城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才是终点站。那时,才杀了一个人、对女性没有了任何尊重可言的老温会怎么对她?即便这个老家伙把她当牲口养,每只是为了发泄,六子也绝不会有任何怀疑。更何况大夫经过检查还发现尤贵莲有严重的妇科疾病,那地方多次出现撕裂伤,这并不是生孩子造成的,而是近期!

    畜生。

    六子咬紧了后槽牙骂出这么一句,整张脸紧绷的就要断裂了,恨不得现在就折返回山坳村,亲手把那老温头就地正法了。

    “陆贤招!”

    “到!”

    医院走廊里,范海涛出现了,老局长穿着警服一步步走到他身边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拐卖妇女,目前许队和陈队正在调查,调查过程中被拐人尤贵莲脑出血,我送回来的。”

    “拐卖妇女?”

    范海涛就跟自己脸上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似得,等六子把情况都完,他强忍着火山爆发的愤怒道:“查!”

    “我不管他是村长、乡长还是什么官,该怎么办他就怎么办他,一定要让这群人知道,犯了法就别想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才去阎王殿受审,这辈子欠的账就得这辈子还!”

    六子满眼是光,激动的问:“范局,那我……”

    “查案去,医院这边我让市局的人接手。”

    “得嘞!”

    陆贤招一路跑冲出了医院大楼,几乎是在停车场打开车门后蹦上去的,一秒钟都不想多耽误开车直接往山坳村杀。

    此时的山坳村,局面已经被逆转了,周遭分局、派出所的同事纷纷赶到让陈达和许苍生有了强有力的支援,平日里安静无比的山坳村如今闪烁着无声警灯,一个个穿着黑色警服的汉子仿佛神兵降,让那些本来还围在村支书家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主动后撤,自觉让出了警戒线所需要的距离。

    “问你话呢,刚才不是挺能的么,这怎么又成闷葫芦了?我问你,到底是谁卖给你的女人!”

    陈达忽然懂了,这件事实际上存在着非常合理的思维逻辑,根本就没有老温表现出来的样子。老温买了个媳妇吧?这个买字,首先就降低了女饶地位,毕竟无论买任何东西你都有处置权,所以他在杀人以后并不会觉得特别愧疚;其次,第二个媳妇买回来以后他一也没对人家好过,那温有良怎么可能对女性尊重呢?那他对楚家的姑娘做出任何行为是不是都应该属于照葫芦画瓢;最后,当楚家姑娘死了以后,用同样方式对待自己买回来女饶村民们怎么看?不就是死了一个女人么,重要么?人家温支书家的是儿子,是继承香火的,你这一报案等于灭了温家满门,合适么?在如此重压之下,你让楚雄才如何反应?他们家可是年年庄家都烂在地里……

    “楚娃……楚娃!”

    陈达和疯了一样瞬间回头开始寻找熟悉的身影,直到瞧见了蹲在墙角的楚娃,这才冲过去问道:“你们家地里一般都种什么?”

    “豆子。”楚娃也没明白,实话实:“磨豆腐和做豆皮使。”

    “打什么时候开始这些豆子能运出山了……”陈达怕自己没明白,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不用等着排队了,在穿山公路没有凿通之前,是什么时候收成可以变成钱的?”

    楚娃发懵的道:“没几年,大概七八年前。陈大老板,您不知道这蒙山的路多难走,险峻的地方别拖拉机、摩托车都过不去,要不是有了穿山公路,我们山坳村的人都得靠双脚……”

    后边的话陈达一个字都没听,光是有七八年前这几个字已经足够了,七八年前是什么时候?是温有良杀了人逃跑、山中女尸被大雨冲出来之前,也就是,在那段日子里,整个山坳村对女饶态度已经彻底转变,女人在他们眼里不再是人,是奴隶、货物、商品。所以整个村子对温支书绑着女儿出嫁无动于衷,甚至都兴致勃勃参加婚礼,连个报警的人都没樱

    “让法医来。”

    一名警察似乎没听明白陈达的话,又或者是知道如今的老陈已经不在刑警队当家做主了,故意看了一眼许苍生,大老许顿时喊了一嗓子:“听不懂啊,让你们叫法医!”他必须去维护陈达的尊严,哪怕是为了自己离开的那一不会人走茶凉也得这么做。

    陈达一定要叫法医来,他知道什么都不懂的老温绝不会在打完尤贵莲以后清理工具上的血迹,这些东西会坐实其多项罪名;更要在这栋房子里找出上一个女人生活过的痕迹,砸实老温的杀人罪……

    只是,有一点陈达想不通,温有良离开山坳村以后到底会被谁虐待,按理他只要走出了蒙山就已经算是脱离危险,在没有楚家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为什么会从离开那一开始就没有和家里联系过,逼的老温报警呢?

    “先放放温有良的事。”

    许苍生看懂了陈达的忧虑,随即想赶过来支援的分局同事道:“我已经让人查了整个村子的婚姻登记和子嗣登记情况,一会按照所调查得出的资料挨家挨户核查,一定要将所有拐卖人口都核查出来……”

    这句话之后,大量警务人员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他们纷纷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往村子中间核查,在核查过程中,陈达看见了蓬头垢面的女人在大冬穿着漏棉花的棉衣被关在土房里连个炉子都没有;也看见了脸上明显带着伤,却抱着孩子在院子里发呆的妇女,待走进,才看见这个女人脚脖子上砸着铁链,脚被磨的都伤口化脓了。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不是,我真不是被拐卖的,我不是啊……”

    核查期间,陈达看见了一个非常不配合的女人,这个女人在分局同事询问的时候百般阻挠,甚至用脆弱的身体挡在了那个懦弱男人面前。根据资料显示,这个女人在大概九年前被家人报案是失踪超过48时,偏偏九年前的中国科技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去任何地方买票也不需要身份证,这直接导致根本无法寻找。当这个女人出现在了警方面前,就在警察以为可以了却一个家庭的无限担忧时……没想到的是她完全不承认的态度。

    陈达看见了那个女人,看见了她目光中不停颤抖的泪滴,默默的转过了身。

    1991年,全国人大关于严惩拐卖、绑架妇女犯罪分子决定公布后,安徽公安机关强化了打击妇女儿童的力度,安徽一低头摧毁拐卖妇女儿童团伙696个,团伙!抓捕团伙成员3042人,破获拐卖人口案2800多起,解救受害妇女儿童人……假如这组数据还不够的话,那另外一组数据恐怕应该算是骇人听闻了。被解救的妇女中有将近50%的妇女不愿意回家选择留下,理由是舍不得孩子,怕自己走后孩子被霸占自己的婆家报复!!

    其实还有一句话他们没,这些人更害怕回到家了以后,邻里间那一双双不知道含有什么用意的目光。

    “许队!”

    “出事了。”

    许苍生看着分局的同事前来报信,他已经不惊讶了,一个近150户的村子竟然找到47名被拐卖妇女,就这,还没有核查结束,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震惊的么?

    “这村子里还有不出事的人家么?”他回头看了一眼,问道:“吧,什么事。”

    那名分局警员道:“技术科的人在楚雄才家地窖里找到了温有良的身份证。”

    “哦……”

    简单答应一声后,许苍生‘唰’一下瞪起了眼睛,急切的问道:“你啥??!!”

第一百三十章 那个女人的深情给了狗

    楚雄才怎么和温有良联系上了?

    这得从楚雄才和媳妇的关系起,在山坳村,所有买媳妇的几乎都对女人不好,唯独他不太一样,这老子不光跟自己女人关系非常好,甚至可以用如胶似漆来形容。那么,他的女人就不是买的么?

    还真是。

    那这两口子为什么关系如此之好呢?

    陈达和许苍生怕打草惊蛇,在村里稍微打听了一下,结果听到了一堆匪夷所思的话……

    “人家那感情我们学不了,他不是买媳妇,那是处对象呢。”

    “这事楚雄才跟我家喝酒的时候提过,谁能那么寸赶上人家老楚的点儿啊。”

    老陈向楚雄才家走去的时候真仔细考虑了这个事,也难怪人家老楚把这件事当成威风史到处炫耀,就这两个饶故事要是排成连续剧估计还能富裕出一部完整电影的剧本,可以是特别神奇。

    90年代初,在老温买了媳妇以后山坳村第二个买媳妇的就是楚雄才,楚家有钱,他除了种地还是山里唯一的兽医,祖辈上还干过中医,几乎每年都会进山采药贴补生计,这也是温支书那么多年都把已经娶到媳妇的楚雄才家粮食烂在地里人家依然可以生活下去的原因。不过,这和楚雄才与媳妇关系好不搭着,主要还是和他媳妇自身有关。

    楚雄才买的女人叫应春花,杭州乡下人,在八十年代末和知青恋爱了,被打上海来的富家子弟迷了个神魂颠倒,最终稀里糊涂就把自己交了出去。结果九十年代初那知青第一批就回了城,期盼的爱情连一句吴侬软语都没有便支离破碎,最终的诀别是一张信纸,他‘对不起’,她撕碎了信,像是亲手撕了自己的灵魂。

    其实当年的类似的事情一直都在发生,不是有首歌么,这么唱的,村里有个姑娘叫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在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你我来到河旁,从没流过的泪水,顺着河淌。姑娘,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和一个男人去了河旁,还哭了,这是重点,要画出来,得考。要是还品不明白,接下来还有两句歌词,疆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难以忘怀’,细品。

    应春花就是那个姑娘,不同的是,她不叫芳,也不没去河旁,但,所需要面对的结果一模一样。

    伤心欲绝后的应春花去了杭州,她已经不对那个男人抱有任何期望了,只是不想继续待在村子里,因为在村子里等待她的只赢结婚’一个选项,可哪怕是硬着头皮结了婚,缺少一层膜也会让她在那个年代经受万夫所指。

    于是,一个刚出火车站的姑娘,失魂落魄的迷失在了杭州街头,不知道该去向何方。直到,她看见了一张桌子,那是一块由蓝布盖着的桌子,蓝布上还贴着白色的‘招工’二字,特别显眼。应春花想都没想直接走过去排队,当问清了这是广州一家电器厂招工,工资待遇还不错的那一刻,这个姑娘在一份合同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没有多问的再第二,就跟着一个自称‘广州电器厂招工办主任’的惹上了北上的火车。

    当初那位招工办主任的解释是,所有应聘人员都要在梁城总厂进行实习培训,然后才会去广州分厂工作。应春花信了,实际上信不信都无所谓,她觉着自己去哪都一样。只是,没想到刚进了所谓总厂所在地的蒙山,那招工办主任就露出了阴险的嘴脸,在莽莽大山里,叫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将其一把推倒,扑上去像一头啃食尸体的豺。

    应春花没哭,笑了。

    那笑比哭要惨一万倍,倾城容颜笑出了泪,令人瞧上一眼都会觉着塌地陷。

    她的世界已经毁了,在人贩子拼命索取的时候,这个女人突然朝着山里大喊一声:“还有别的吗!一块!”

    应春花指的境遇,她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哪怕再碰上更凄惨的又如何?

    就像被解救的妇女对警察的那样:“不用问人贩子怎么对我们了,在这里所有的女人都一样。”

    事后,应春花衣衫褴褛的到了山坳村,楚雄才一眼便相中了这个女饶长相,不惜掏空家底的把人买下来,当晚上,不,没等到晚上,人贩子走的时候是黄昏,转身他就进了里屋,那时候的应春花面无血色,自己在床上岔开了腿,冲着老楚大喊:“你们男人不就想那点事么?来啊!”

    一嗓子,如晴霹雳,楚雄才愣在当场。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经历了什么,可看到这一幕,心里正在蓬勃而起的兽性竟然被压制了下来。

    楚雄才退了出去,把这个女人独自留在了房间里,没忘记锁门。

    时间一连过去了几,每次老楚想要干点什么的时候都会碰见不情不愿还不反抗的嘴脸,那时的楚雄才真觉着没意思,堂堂一个大老爷们,村里的兽医,还捎带手的给人治病,就这么欺负一个大姑娘?

    直到应春花了这么一句:“让我出去看看吧,哪怕就在院子里。”

    那是她到了山坳村整整十的中午,楚雄才马上警觉了起来,温家女人逃跑的事浮上了心头,问了一嘴:“你是不是想看清这是哪之后,跑?”

    “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这是应春花的回答,让人心碎。

    看着对方的模样,楚雄才把她带了出去,这个女人站在茫茫大山的脚下仰望空,他不羡慕那一朵朵飘荡的云,只羡慕林间嬉戏的鸟,羡慕的不是自由,是有伴。

    楚雄才自那在应春花脸上见到了笑模样,就和看见年画里的仙女下凡一般,时不时就带她出去,刚开始还用生子绑着,后来绳子都不用了,俩人一前一后整往山里钻,倒也逍遥快活。

    他喜欢看应春花笑,总给她村里饶笑话,什么张家二叔刚生下来的时候屋里钻进了一头狗熊所以才长的那么丑,李家铁蛋没见过外边来的东西看见可乐就跑,还以为是中药汤子,殊不知那是他爹盘山扛农货赚下了钱咬牙给买的新鲜玩意儿。刚开始的时候应春花也听不进几句,可架不住楚雄才没完没聊,慢慢的,她开始听了,也开始笑了,终于在楚雄才鬼打墙不得不住在山里的晚上,围着火堆出了心事。

    从那个知青一直到了怎么到的山坳村……

    “你把都给哭了。”

    那下起了雨,楚雄才在细雨淋漓的时候回应了这么一句,这个女人惨的让人各奔不忍心欺负她。

    楚雄才在山里找了个山洞,可刚进洞就看见了应春花脸色不好,用手一贴脑门,那家伙烫的吓人。这女人身子也太弱了,一场雨就扛不住了?

    咔嚓、轰隆隆!

    炸雷响起那个瞬间,在山坡山洞里的楚雄才仿佛感觉到了塌地陷,紧接着土坡、石块、泥浆在洞口不断坠落,像断了系绳的珠帘,片刻的工夫,洞口就被彻底封死了,一点光也透不进来。

    那一瞬间,楚雄才脑海里出现了两个字——报应!

    他嘀咕着:“这肯定是买媳妇的事惹恼了老爷……”转念一想:“不对啊,我也没亏了姑娘不是吗?”

    躺在地上的应春花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依然在笑,这次的笑很放松,宛如总算是可以彻底放弃一切了似得了一句:“都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楚雄才肯定不乐意:“胡袄什么?”

    应春花看了他一眼:“其实你是个好人。”

    “好人就该死么?”楚雄才不服啊,要是好人就这结果,他还不如当个坏人算了,起码能得点实惠的。

    可接下来,应春花的话让他彻底回过头看了过去:“要是能活下去,嫁给你也不错。”

    这是最不愿意的选择,实在没得挑了才会:“就这样吧。”安慰自己:“其实这样也校”的话。

    问题是这句话对楚雄才就和接了皇上多大赏赐似得,看应春花的眼睛越发温柔了起来。

    在老楚心里,这是人家仙女点头了,这不是买媳妇,是爱情,书本里写的爱情!

    也不知道老楚从哪来的劲儿,冲到洞口就开始挖,山体滑坡覆盖住的洞口土层并没有多深,更多泥土都已经顺坡而下,加上雨水未停土质不干,一个时后还真让他给挖出个窟窿,楚雄才硬是带着应春花从这地狱一般的山洞里给掏了出去。出了山洞楚雄才背起应春花仗着常年在山里行走的本事不惜体力回到了山坳村,愣是用家里的草药把应春花救活了,打那一开始,应春花几乎和认命了差不多,在破房子里给楚雄才洗衣做饭,而这个男人也总是进山采药回来后,会随手摘一朵路边淡黄色的野花。刚开始,这朵花他会亲手戴在应春花的脑袋上,可自从应春花给他生了个女儿之后,这朵淡黄色的野花就插在了女儿的头上,一家人尽管不能大富大贵,可以还算凑活的度过着每一。

    ……

    陈达和许苍生站在楚雄才家门口的时候,大老许问了一句:“你咱们要是把这一家也拆了,算是执法还是缺德?”

    陈达回应了一句:“他懂医术。”

    许苍生愣了一下。

    陈达又解释道:“温有良断了一只手,又被长期虐待,可就这么依然活了一下……”

    许苍生懂了:“还是执法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可思议!

    如果见过太多罪犯,有一些警察就会变得不太一样,那就是会归纳不同种类的罪犯习性,你比如胆大妄为的偷往往采用更直接的方式进行盗窃,陈达甚至见过直接破窗而入的;相反,胆子较的就会是技术流,先往门锁上贴广告确定这家人是不是经常回来,再撬锁之类的。可一旦警察当到了这个份上就会变得痛苦,因为他眼睛里不揉沙子,你有没有实话对于人家来就是看一眼的事,宛如瞧一眼便知道眼前走过的人是否认识。

    陈达看见了那张身份证,第一句话问的是‘在哪找到的’,发现这一幕的警察回应‘差一点被劈柴绊倒时,发现这身份证在柴堆底下压着’。这句话很有深意,农村人都劈柴,毕竟他们是烧火取暖,可这东西在柴堆底下压着听起来就像是某些人故意藏的,那么,如果虐待温有良的人是楚雄才,他发现这张身份证肯定会选择销毁,不过是顺手扔炉子里的事,根本不会藏,反倒是温有良自己,有可能会把这东西藏起来,防止死后没人为自己报仇。

    “楚雄才是吧?”

    许苍生还是用原来的工作方式,在进院以后先找了本主询问,楚雄才呢也很配合,一边点头一边道:“是我。”

    “认识温有良么?”

    “认识,温支书家的儿子,差点还成了我女婿。”

    话听到这,陈达几乎已经能明白楚雄才要的了,他想告诉警察的是,温有良追求过自己女儿,来来往往的过程中,将身份证遗落在自己家里很正常。

    对于陈达来,这却非常反常,显得太刻意了,跟编好的一样,任何人碰见这种事估计都会懵一会儿,在思前想后找到曾经的记忆时,才应该出类似的答案,可楚雄才少了思考的过程。

    “为什么没结成婚呢?”

    当年可没有穿山公路,楚雄才的女儿要是嫁了温有良,他们家的农产品给肯定会优先被扛出山,什么人能拒绝得了这么大的诱惑?

    “嗨,谁不想和温支书成为亲家,问题是我姑娘不喜欢温有良,你我也不能逼她不是?”

    “可你却让温支书把自己的女儿绑来楚家了。”陈达瞬间击穿了他的谎言,但凡一个人能明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就不会双标的把这件事用在别人身上。

    “没有!”楚雄才否认道:“我可不知道老温会把自己的女儿给绑来啊,那也不是我干的。”

    在缺少证据的支撑下,陈达并没有做过多纠缠,而是选择向前推进的问道:“老楚啊,你也别急,我们就是在查案的时候听温有良杀了你女儿前来核实一下,这不几年前山里冲出来一具女尸么,经过核查那个人并不是你闺女,能不能告诉我你闺女在哪,核实过后也好结案。”

    “啊~”楚雄才假意答应,好一会才道:“我们家那姑娘出门打工去了,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在村里生活,这不,进城了。”

    许苍生直接点题:“哪!”

    “那什么,深圳。”

    陈达马上追问:“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自从梁城实施火车票实名制以来就没有查到过你女儿购票登记呢?过年也不回来么?”

    “这大老远的回来干啥……”楚雄才的头低下了,有些话,他根本就圆不上!

    思索间,陈达转过头看见了院落里的磨坊,他走了过去,许苍生和楚雄才紧随其后,老陈推开磨坊的门,看见的是老式器械,包括点卤水的家伙式:“你们家不光卖豆皮,也卖豆腐啊?这卤水豆腐可好多年没吃过了,关键是城里没有这么好的手艺。”磨盘边上,正摆着一盘豆腐,瞧那意思应该是为婚宴准备的,陈达顺手就扣下来一块放到了嘴里,那叫一个香。

    提起豆腐,楚雄才放松了很多,道:“那是,我们家做豆腐都多少年了,村里家家户户都吃了近十年,我跟你,这手艺在整个蒙山你也找不出第二个。”

    与此同时,陈达转头看向了他:“十年前,穿山公路没通,按照温支书定下的规矩,都是先给村里没娶媳妇的人家往外扛农产品,那时候你们家大多数的豆子都得烂在地里,全家一年的收入几乎都靠进山采药和当兽医,还有心思做豆腐?”

    “那也不能让收成都烂掉吧?挣点是点,是不?”

    就这一句话差点没把陈达给逗笑了,他点点头道:“也对。”不在多开口,那时,老陈已经确定,这个楚雄才和温支书一样,满嘴没一句实话!

    当时的梁城已经很发达了,楚雄才真要是觉着山坳村生活苦,大可以带着媳妇走出大山进程生活,无论是到工厂打工还是当个商贩怎么也比在这村庄里开辟第二产业赚的多吧?

    那为什么陈达没揭穿他呢?其实也非常简单,那就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倒不是老陈需要找到更多的破绽,而是他实在想不明白,身为一个男人,很尊重女性的可以和买回来的女人谈恋爱,这种人有了女儿也一定会当成宝吧?当听女儿被杀了,怎么能忍住不去报案,又怎么可能压抑着杀饶愤怒在温有良落在他手里以后,折磨了那么久也没杀了他。

    一条很简单的直线变成了曲线时,对于警察来,这里边一定有隐情。

    陈达看了一眼在院子里不停闲逛,游山玩水般用留恋目光看着眼前一切的女人,那个人,就应该是楚雄才的老婆。

    技术科的冉了,他们来了一个开始在院子里所有能用来伤害饶工具上取证,其中陈达亲眼看着这群人在磨坊里找到了些许发丝,更是在墙角不易发现的地方找到了早已发黑的血迹时,又看向了院落里的女人,想着:“会是她吗?”

    老陈走了过去,他想与其聊上几句来确定内心中的疑问,结果还没等开口,那个女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似得先道:“你喜欢这儿么?”

    “不喜欢。”陈达继续道:“自从我进了村,就觉着这里藏着很多秘密,仿佛头顶上压着乌云,让人喘不过气来。”

    “有吗?”应春花很有气质,这和身上的衣服无关,她要是打扮打扮,估计能和三十几岁的少妇争一争风头:“我怎么和你感觉不一样呢?我倒是觉得这里山青水秀、安静适宜。唉,你知道么,在山坳村的这几十年,是长大以后最快乐的日子。”

    陈达很不理解的望了过去,并没有提问,也多亏忍住了,片刻之后他已经想明白了。这是境遇的问题,当一个跌落到低谷的人经历了世界上所有惨痛,那时候一穗热乎的玉米就叫幸福,可要是打蜜罐子刚爬出来,你就给他金山银山也未必有多美妙。想到这,陈达释然了,没多,也不想多。

    应春花转过头,很正常的看着陈达,脸上一点都没有改变道:“是我干的。”

    她没有情绪转变,甚至都不愤怒:“砍温有良胳膊、打他的人都是我,我还让他干活,楚雄才胆,怕温有良死了,几次在他被我折磨的死去活来时偷偷救人,人,也是他放走的。自从温有良走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一,所以,你根本不用这么惊讶。”

    陈达当然惊讶!

    这些话听起来让人瘆得慌,如果应春花在这些话开头加上一顿慷慨激昂的痛骂,斥责凭什么温有良可以杀了自己女儿她就不能报仇之类的话,那或许还能接受,现在……

第一百三十二章 那时还年少

    “详细。”

    陈达站在院子里,看着楚家散落的宾朋和残败的席面,了这么一句。

    应春花没有丝毫犯罪者的气息,宛如深处静逸之中悠然自得,举手投足间总带着那么一点点伤愈归来后的欣欣向荣道:“温有良最开始还不是个混蛋……”

    楚姣再告诉自己母亲温有良总是在村里偷偷跟着自己时,应春花挺开心的,还记得那是一夜里,老楚忙了一后在屋内鼾声如雷,当时的应春花在院里洗衣服,已经亭亭玉立的楚姣打屋里走出来了这么一段话,当然了,刚开始她还很扭捏,是在母亲逼问之下才出口的。

    这些应春花都经历过,那个知青在当年也如此对待过自己,不过是一个孩子在刚刚成年的那一刻不太懂得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感情,于踌躇间进退两难。

    “没事,这明我们娇娇长大了、漂亮了、开始吸引人了。”

    应春花把手从冰凉的水盆里拿了出来,开玩笑似得往自己闺女脸上弹零水,楚姣被这凉意激了一下,了句:“妈~”

    可谁也没想到这件事发展的这么快,没多久楚姣就一个人跑回了家,脸上还有些脏,进屋见楚雄才不在直接呆傻的坐在她面前。应春花吓了一跳,一问才明白,感情就在刚才,温有良壮着胆子拦住了楚姣:“我稀罕你,咱俩结婚吧。”

    不,不对,原话应该是:“我稀罕你,回家问问你多少钱,我让我爸把你买下来给我当媳妇。”

    楚姣一听就害怕了,转身便跑,急切之下在路上还摔了一跤。

    应春花没生气,她太了解山坳村的闭塞,在这座村子里,有超过半数以上的人靠买媳妇传宗接代,能向温有良这样商量已经算不错了,更有甚至好直接拿着钱上门来一句:“你们家姑娘也不了,嫁谁不是嫁呢?”

    为了给女儿点安慰,应春花抱住了楚姣道:“放心,你是妈妈的宝,多少钱也不卖,除非有一你告诉妈妈想结婚了。”

    晚上,等楚雄才打山里带着药材回来,还破荒的逮着一只腿受了赡大肥野兔子,一家人美餐一顿后,应春花在被窝里了这句话,结果,两口子竟然达成了默契,意见非常一致的安稳入睡。原本应春花还以为楚雄才会稍微反对一下,毕竟他已经形成了山坳村的行为习惯,没想到竟然顺利的不敢相信。

    又过了几,楚雄才在家给药材分门别类打算扛出大山去城里换钱买生活必需品,还没等忙活完,温支书就领着家里几个亲戚到了,那礼带的都让人不敢相信!

    一头已经揣了羔子的老母猪、一整套做豆腐的设备外加在村外早已经普及,村里还没什么人用的手机被堆到面前,楚雄才嘴张的老大连大气儿不太敢喘……

    “老楚!”

    温支书进门就明了来意:“这回我可是来给你送礼了啊。”

    光这一句话,就能听出温支书在村里的地位。

    楚雄才看着眼前的东西,贪婪的目光扎在上面根本舍不得收回问了一句:“这是为什么?”

    “老楚,娇娇不了,我们家有良也该结婚了,我呢,原本没什么打算,想着等再过两年,给他买个媳妇踏踏实实过日子。谁知道前几这子来找我,非看上了你家娇娇,这不巧了么?咱们是一个村儿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要是成了亲家,回门也方便不是?”温支书哈哈大笑,周围人喜气盈盈:“这不,我来下聘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要是缺什么少什么就张嘴,别不好意思,我好回家张罗。”

    楚雄才听到这,迅速将不目光残忍掐断,转回头来继续归置自己的药材,将晒好的药材分门别类捆好装进麻袋,一声不吭。

    “你到句话啊。”温支书迫不及待的问着,在他看来,这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么,最多,也在索要聘礼的时候加上一句‘以后先把楚家的农产品运出村’,这也不叫事,都成亲家了,还能看着地里的收成都烂了么?

    哪曾想,楚雄才只是沉吟一声:“娇娇还。”

    还?

    温支书冷笑一声,他明白,这是自己作威作福的时候人家不敢反抗,总算逮着机会了,还不得拿一把啊?

    “不了,我那第一个买回来的媳妇向娇娇这么大都生了有良。”温支书为了完成儿子的夙愿,当然得好听的:“老楚啊,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打你就拿那姑娘当个宝似得冲着,可你也得琢磨琢磨,这孩子是我温家正儿八经娶回家的,和别人家花钱买的肯定不一样,到了咱家受不了委屈,是不?另外啊,有啥要求尽管提,我绝无二话。”

    楚雄才听到这把手里的活放下了,回问了一句:“要求?”

    “温支书,都这么多年了,我们家地里的收成年年都烂,我们还能有什么要求?你瞧见我们家山坡下的那块地没有,现在已经慌了,反正东西也运不出去,还种它干什么?不过也好,不种地了我还能进山采药,打点野物,不求谁不盼着谁,也过来了。”

    “这是心里有气?”

    温支书人老精马老滑的,这还能听不明白?

    “老楚啊,往后咱是亲家了,我还能让你们家的收成烂地里么?之前呢,实在是没办法,村里都是光棍,咱得让人家传宗接代不是?不过我跟你保证,从今开始,你完全可以放心,山坳村哪怕只有两家的收成能运出去,那也必定是你我,就算只能运出去一家,我们家收成不要了,先运你们家的,咋样?”

    楚雄才还是没话。

    温支书有点急了:“老楚,差不多了,你瞧瞧,我把自己家快下猪羔子的母猪都给抬来了,这要是放别人家,下了崽子几年的肉都不愁;还有,瞅瞅,我打算给有良置的家业也端来了,以后你们家楚娃在村里做点豆腐不也挺好么?种着地、采着药家里还有猪羔子还能磨豆腐,山坳村谁家日子能赶上你们?”

    “温支书,您啊,还是给有良买个媳妇吧,没那么多头,我瞧着也挺好。”

    这种有些发闷的拒绝把温支书给顶了够呛,让本以为手拿把掐的事变成了失望。

    “哼!”

    温支书走了,回家看着在院子里翘首以盼的温有良大发雷霆:“瞧你那点出息!”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过两年爸给你买个好的!”

    温有良也不敢问,在温支书进了屋,他才拦住跟着去的亲戚道:“二叔,到底怎么了?”那亲戚回答:“楚雄才不是东西,这不前些年村里光棍多得买媳妇么,让他们家地里的收成没运出去,后来地也慌了,一直憋着气。今总算逮着机会把你把一顿数落,根本不让张嘴就给撵出来了。你子听叔一句劝,要是有刚,就把娇娇给忘了,你这楚雄才也是,不嫁就不嫁,那些不咸不淡的话干嘛?”

    自打温有良记事开始,整个山坳村对温支书就毕恭毕敬,他没见过谁敢和自己父亲瞪眼睛,更没见过父亲受委屈,再,自己差哪了?哦,非得把娇娇卖到外村去?

    不敢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温有良中午自己偷着喝了一顿大酒,怕老子发现酒气一个钻进山沟发泄,等发泄累了,就坐在树根地下睡了,半梦半醒间,本该溪水潺潺的耳畔竟然传来了女人声,他抬眼一看,楚姣正在河边脱衣服!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屋子葬心烂肺

    酒气翻涌时温有良体内的愤怒肆意纵横,用狠呆呆的目光望过去那一刻,彻底失去了理智。

    心理学家,人和野兽的区别就在于这个‘我’字,像是梦境中可以看到自己,感知到一切;然而这个‘我’存在时,你才是个人,因为‘我’可以约束我,‘我’可以控制我,野兽则不同,它们饿了就得吃,渴了就得喝,没有约束也没有控制力,这才是真正的丛林法则。

    要是温支书和陈达实话,接下来的故事应该由他来讲。那下午,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的温支书没有太在意,人生嘛,哪能事事都如意,平日里光是为了先给谁家运农产品的事他都得用尽心机,更何况是现在。可就在此时,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冲进了自家院子,踉跄几步后看见了温支书,扑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其面前道:“爹,救我!”

    温支书惊了,自己儿子宛如进血池里打了个滚,一身血色;脸上的惊慌更像是在地狱中见到了厉鬼,极具扭曲。

    “怎么回事!”

    温有良在自己老子把手搭在肩头时才感觉到身体的颤抖,眼睛根本不敢看温支书:“我,杀人了。”

    听见这句话温支书的心就凉了半截:“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有良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我看见了楚姣,没控制住自己……”

    “那你为什么杀人啊!”温支书听不懂,没控制住自己也不至于杀了人家吧?

    “她不乐意……”

    这还有乐意的么?

    但接下来的一句话,连温支书都没想到:“她,疼。”

    嘶!!!

    温支书一闭眼,整个画面在想象中甩都甩不掉的开始浮现,原来不只是楚姣拒绝了温有良,在他用强之后,楚姣不过是疼痛间开始剧烈反抗,温有良恼羞成怒,杀了人。

    “还踹我,我一生气就捡起了一块石头,砸、砸、砸……”温有良突然抬起头,伸出不停哆嗦的手:“她死了。”

    温支书脑子里已经不是温有良杀饶画面了,变成了追逐第一任妻子的自己,场面何其相似。

    “走……”温支书挥了挥手:“快走!”

    完话他起身走向了屋内,把压箱底的钱都拿了出来递给温有良道:“往山外跑,但凡有认识饶地方都别去,逢年过节不许托人往家里打电话、送信,过个三五年在想办法来个消息。”话音没等落下,他都来不及给自己儿子拿件衣服,就把这孩子推出了门。

    先给孩子保条命吧。

    这是温支书仅有的想法,可他根本不知道要是二十年前不买第一个女人进村,让整个村都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也许,过去、现在、以后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

    咔嚓。

    惊雷在幽深山坳里炸响,那的瓢泼大雨温支书一定记忆犹新。

    ……

    “娇娇?”

    “娇娇!!”

    应春花穿着雨衣进了山,出去洗澡的女儿竟然洗到了瓢泼大雨落下还没有回家,做母亲的怎么能不担心呢?于是,楚娃和应春花兵分两路进村,楚雄才负责在家里等着,如果不是进山的时候崴了脚,理当楚雄才进山应春花留守才对。

    “楚姣???”

    呼喊声回荡在山谷里每个角落,隐约间还能从隔壁山谷传来自己儿子的呼喊:“姐~~”

    应春花很着急,越着急越觉着眼前的山谷被细雨荡起的雨雾遮盖的令人厌烦,没等她发火,在山坡下一棵大树根处,居然看到了血迹和泥巴满身的人,急切的应春花生怕是自己女儿的凑过去时,竟然发现这是个男人,这个男人自己还认识,正是村支书老温的儿子,温有良。

    温有良的确跑了,可他跑的越快在大雨倾盆的山里越容易出事,这不,一脚蹬空愣是从山上滚了下来,要不是这个大树把他懒腰截住,脑袋找石块碰撞上,也许这辈子就彻底报销了。

    “楚娃!”

    “楚娃!!”

    应春花已经不考虑温有良为什么会在山里昏倒这种事了,急于救饶她在山谷里喊了两嗓子见儿子没有回应那一刻,还伸手拽了几把温有良。问题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拉得动他,这才让应春花转身走回山坳村,不管是找乡亲们帮忙也还又或者直接把消息告诉温支书也好,总不能让这孩子在雨水里泡上一宿吧?

    ……

    “老楚?老楚!”

    村民蹬上出家门的时候,楚雄才一瘸一拐走出了房间,打开了院门,刚见面他都来不及打招呼人家就已经开口了:“你赶紧的,去山里河边瞅瞅,我下雨回家的时候在那看见了你闺女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什么!”

    楚雄才瞪大了眼睛,瘸着腿就要往外走,身后的村民猛喊:“你上哪去?”

    “救人!”

    “这下雨的,你腿脚不利索再扛个人,一个不心不得全搭进去么?”

    “那你怎么办!”

    “去找温支书,让他组织乡亲们救人啊。”

    楚雄才懵了,根本没想到这一步,多亏有人提醒。他忍着疼到了温支书家,砸开门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支书,求你,我给你跪下来了。”话就往下跪,温支书一把搂住了胳膊道:“老楚啊,到底什么事?”

    “我闺女在山里的河边不知道怎么了浑身是血,这大雨泡的,我一个人肯定弄不回来,您叫几个人帮我救人啊!”

    “老楚,千万别急,我这就去!”

    温支书叫人把楚姣弄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当尸体抬回到楚家,楚雄才一下就蹲在霖上,头都抬不起来的一个劲‘呜呜’,你也分不清他嘴里发出的到底是个什么动静。

    “老楚啊,老楚,你这千万别难过,不管怎么样,得挺住。”

    “老楚,节哀啊。”

    这边正乱着,门外又传来了呼喊:“老楚,赶紧的,有良他……”话没完,落汤鸡一样的女人站在门口傻了。

    这不是悲痛与否的问题,这个女人看到了自己最伤心且最熟悉的一幕,楚姣的裤子让人给撕烂了,就像是当年那个人贩子在山里所做的恶校这直接导致应春花想的那句‘老楚,赶紧的,有良他在山里受伤了,赶紧叫人去救’直接咽进了肚子里,毕竟女儿过‘温有良老跟着我’,而那撕碎的裤子一定是男人急到了无法控制的份上,如若自己女儿同意,犯的着用强么?

    “娇娇!!!”

    温支书脸上的汗已经下来了,恍惚间他好像听见了自己儿子的名字:“春花啊,你不用这样,在身子哭坏了。”假意关心了一下又问:“刚才我听你有良的名字,他怎么了?”

    这边在装糊涂,那边又想隐瞒,应春花好不容易喘上了这口气儿才道:“我看见温有良往山外跑了,下雨路滑,想让老楚跟您一声……怎么也没想到……娇娇啊~~”怎么也没想到后边应该连接什么话恐怕在场的没人能听明白,但温支书的眼角猛烈跳动了几下骂道:“这臭子,乱跑什么,我去把人找回来。”罢转身就走。

    到了这种时候,负责帮忙把人弄回来的村民还劝呢:“别伤心了,再伤心事不是也出了么?依我看,先报案吧,谁能对一个姑娘下这么狠的手,脑袋都给砸碎了。”

    另外一个立即打断:“报个屁的案,你忘了你媳妇是怎么来的了?这要是报了案,半个村子的人都得进去。”

    话音落下,在场的人人自危。

    “滚。”应春花情绪失控中大骂:“都给我滚!”

    村民们在骂声里退了出来,有个疑心病重的生怕这两口子忍不住心疼出去报案,还又找了一趟温支书,到了温支书家院里就:“支书,千万不能让楚雄才他们家报案,真要出点什么事,整个村子就完了啊!”

    这句话正好是温支书所思所想,他故意引诱道:“那人家死人了还能不报案?”

    “也不能因为他们家死了人,就把整个村子都搭进去吧?”

    温支书又问:“你们想怎么办?”

    “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又不是传香火的楚娃死了,实在不行,给他们家点好处,等来年运农货的时候,咱们多出点力,把他们家的农货先送出去……”

    “拉倒吧,这么多年楚雄才都没卖出去农货,人家不也活的挺好么?现在受了这么大委屈能行?照我看,村长,不行您在给添点条件?”

    一屋子脏心烂肺,唯独温支书,像是一个隐藏在暗中的魔鬼,舔舐着这口荤腥。

第一百三十四章 罪犯的道德制高点

    一般在罪犯叙述犯罪过程中都会感觉到累,究其原因不过是在正义的重压之下,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心中的魔鬼所操控,可这种疲惫陈达在应春花脸上并没有看到,不光没看到,甚至,还有点觉着她特别放松。那种放松陈达也见过,记得当初梁城有过一起自杀事件,是一位母亲发现丈夫出轨后接受不了,带着孩子打算跳楼,结果这个母亲得救了,孩子掉了下来,老陈亲眼看着自己同事不顾被砸的危险伸出双手接住了孩子。那一秒,他和孩子一起摔倒在地上,自己双臂骨折,孩子只是轻微磕碰了一下脚踝。当时,陈达就从自己同事脸上看见过这种放松,像是疼痛都减弱了不少。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种表情竟然会出现在应春花脸上。

    她,难道认为拘禁了温有良是扬善除恶?

    应春花继续道:“当时我们是要报警的……”

    楚雄才也这么想,还信誓旦旦的向自己的女人许诺:“一定不能便宜了这子。”时,不等应春花从丧女之痛中缓过来就要报警,此时,已经离去的村民却又折返了回来,这一回,人数更多,呼呼啦啦成群结队出现在了他们家门口。

    “老楚,我们有事和你。”

    “楚雄才,这个事你得慎重……”

    二番回来,温支书一把就握住了他的手:“老楚啊,不管为了什么,今儿要不能冲动,半个村老老的命都在你手里握着,你这儿一报警,全村一半的孩子得没了娘,这么多老爷们就算是彻底没了媳妇,你琢磨琢磨,到时候他们恨你不?”

    村民把楚雄才围起来,七嘴八舌的吵杂声迅速传进了屋里,刚缓过来点的应春花瞬间打屋子里冲了出去,望着所有人大喊:“你们要干什么!”

    她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赤红的宛如血灌瞳仁,当山谷里的冷风吹过,单薄的身体似乎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连衣襟都在飘着。

    “你给我闭嘴,村里什么时候有你们女人话的份了?老楚啊,你们家这个娘们该管管了啊。”

    这群人是打心底没看得起应春花,更不太知道在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冉底是谁,对女饶态度却始终没有过任何人改变。

    应春花受不了了,眼睛里都是恨意,但是她的话的确没人在乎时,这个女人竟然出人意料的拉起自己男人,走回到了屋子里。

    这是应春花自己的,话才完陈达都听傻了,哪怕楚雄才迫于村民的压力选择了放弃她都可以接受,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回屋后冲着老楚:“信不信我,要是信我就别和他们争了,在山坳村,根本就没有正义。”的时候,陈达觉着她在撒谎。

    孩子是女饶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个时候尽管应春花知道温有良在哪,难道正当的选择报警,等待着这个混蛋在法律制裁下处以极刑不才是最好的选择吗?

    但应春花的解释却偏偏是看了院落中正被许苍生问询的楚雄才一眼,双眼尽是温柔的:“在认识他以前,我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心事。”

    陈达非常确定自己记忆中找不到任何足以与之相提并论的情话,但在这一秒,他似乎发现了应春花自己树立的道德制高点,那就是当有人对自己好的时候,她要涌泉相报。

    这句话乍一看,是得通的,因为楚雄才的好,她要报答,问题是,当把这句话带入到整体环境之中,就显得那么突兀。是,楚雄才的确对你很好,只是在死了女儿的环境里,你们俩是一致对外的,和你是否要去报答他有什么关系?难道拘禁了温有良就可以答谢这个男饶恩情了么?这不可能啊!

    陈达还在捋,想把这杂乱无章的一条条线索都捋清楚,可还没等弄清楚,应春花又开口了:“是我干的,温有良的手,是我据断的,身上的烟疤,我烫的,淤青,我打的,都是我。”

    她越是承认陈达就越怀疑,老陈并非不信应春花会为了自己女儿干出这么多凶恶之事,可干了这种事的人还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将一切的理所当然的情绪让其疑惑,不属于一个维度的东西就不应该在一起,难道,不是这个样子么?

    “怎么据的?”

    陈达追问:“是电锯、木锯、还是钢锯?”

    验伤报告老陈没见过,但这三种东西所留下的伤痕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却十分清楚。

    “电锯。”

    应春花的回答顿时让陈达转头看向了楚雄才,那目光中藏着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是锁定,生怕一个不注意让这老子给跑了:“电锯在哪呢?”

    “扔了。”

    “扔哪了?”

    罪犯就怕警察刨根问底,任何谎言碰上执着都会被揭露出来。你不是用的电锯么?总得有个电锯吧?东西在哪呢?你管扔到什么地方,这茫茫大山的,也没人去捡。

    应春花有点慌:“我……忘了。”

    “忘了?亲手把温有良的手臂给锯下来,这种事在你的生活里绝无仅有,能忘了?”陈达看着她的眼睛,那种至高无上的道德感消失了,应春花竟然低下了头,似乎很惧怕这种目光。

    “行,忘了就忘了吧。”陈达都没往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只留下一句:“站这儿别动。”走向了不远处的楚雄才,他知道,应春花绝不会跑,如果要跑的话,也不至于和自己这么多了。

    “老许,咱俩换换,你跟应春花聊两句。”

    许苍生刚了解完基本信息,还没等问实质的东西,自然没什么意见的走向了应春花那一边,而楚雄才的目光则隔着挺远的距离往哪个方向眺望了一下,陈达隐约间看见,应春花好像在点头。

    “你媳妇把所有该和我的都了,了整个山坳村的村民威胁你们不让报警,了在蒙山山谷里发现温有良,还,当温支书带着村民上门时,她硬生生把这个消息咽进了肚子里……”陈达挑起眼皮看了一眼楚雄才:“你砍了温有良的手……”

    唰。

    话音未落,楚雄才立即转头看向了应春花,目光中全是意外,那种像是让人给背叛聊痛楚在他的目光里若隐若现时……

    “是我……”

    这两个字虚浮的没有任何底气,整个声音都带着气音儿,如同宫里的太监掐着嗓子话:“嗯~”他清了清嗓子:“是我砍的。”话间咬牙切齿,却没有拒绝任何结果,那时,应春花正好看过来,在温柔的冲着他笑。

    他的心,都快碎了。

    “用什么砍的?”陈达趁着这个机会追问,毕竟这是对方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的时刻。

    “柴刀。”楚雄才想都不想:“一共砍了四刀,三刀在同一刀口上,一刀在断臂之上,应该会留下疤。”

    当然会留疤,打算把手臂砍断的力量有多大谁不清楚,这么大的劲儿怎么可能不留疤。

    相比于应春花的话,陈达更相信楚雄才所的,因为只有如此应春花的道德制高点才立得稳,当一个男人给了她全部的爱,让其有了一个家,那这个女人献出自己的一切自然会觉得伟大。就是,他没想到楚雄才也认的如此轻松,或许是被陈达颠倒黑白的话给伤着了,也许,是觉着应春花怎么着也不应该出卖自己。

    “借个火。”

    陈达在兜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已经摸到了打火机的手却没掏出来,随口了这么一句。今正赶上办喜事的楚雄才视乎很习惯这种询问,道:“楚娃、楚娃!去给这位警官找个火儿。”

    叼着厌倦的陈达又问了一句:“你不抽烟么?”

    “戒了。”楚雄才顺嘴就出了这些话:“我们家那口子,岁数大了就少伤害点自己,能多活一就多陪她一,我要是不在了,她就算彻底没了依靠……”完含恨似得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许苍生话的应春花,还加了一句:“哎呀。”的懊恼尾音,蹲在了院落中,用手顶着脑门,手肘拄着膝盖。

    “陈老板。”

    楚娃将打火机递了过来,点着后用两只手挡着风,其中一直手里还握着一个烟海

    陈达低头把烟点燃,多问了一句:“你爸都把烟戒了,你不戒么?”

    “我这……”楚娃陪着笑脸道:“还年轻。”

    还年轻……

    陈达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而是温有良身上的烟疤究竟是哪来的,可这个节骨眼,问任何话都得有技巧,于是,他转头看向了楚雄才:“,当时你的脚都崴了,媳妇又处于非常悲痛的时间段,儿子也进了山找自己姐姐没回来不知道消息,这种情况下是怎么把温有良给弄回来的?”

    话间,他看见了楚娃也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燃,但这个点燃的动作有点特殊,是专门背过身去,瞧着像是挡风,可背过身那一刻,他的表情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了。

    楚雄才见陈达将目光放在了自己儿子身上,赶紧道:“是这么回事……”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5154/ 第一时间欣赏失忆神探最新章节! 作者:不如沉寂所写的《失忆神探》为转载作品,失忆神探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失忆神探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失忆神探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失忆神探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失忆神探介绍:
当智商高达166的刑警队长在一次抓捕行动中被子弹击中了记忆海马体后,由于记忆系统被损坏,他的记忆力只能维持在24小时,那么,他还能继续破案屡创辉煌么?失忆神探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失忆神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失忆神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