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诸神黄昏
在苍茫的大地上，一轮皎洁的月光无差别的将自己的光芒洒落到人间。
就在小山的山头上，一名少女在月夜下的山林中狂奔着。虽然因为进入冬日，山头上稀疏的树林完全无法遮蔽她的存在，但她却还是这么有些惊慌的逃跑着。
而在她的背后先是响起了一身响彻天地的狼嚎声，紧接着一种连空间都被撕裂的感受出现了。
下一刻，就仿佛瞬间移动似的，一匹体型如同山岳一般的巨狼就出现在了女孩身后。
那只巨狼有着月夜般幽兰色的毛发，每根毛发都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它的四爪张开，巨大的狼口仿佛吞天沃日一般就冲了下来，那闪烁着油光的眼眸在夜空里划过一道闪电。
跑不走了。
这一口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少女毫不怀疑那一口下来自己连带着下面的小山丘都能被连根刨了。现在就算再用力的跑，自己也跑不出那一口覆盖的范围了。
看到这一幕，少女直接瘫倒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阿爹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跑了。你快来救我啊！”凄厉的哀嚎响彻夜空，但结果就是声音落下后什么都没有改变。
少女或许没有看到，但那朝着地上落去的巨狼却发现在自己即将要落下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白色长袍，梳拢的头发因为奔波而散乱的垂了下去，露出了女性的姿态。那人左手拿着一把收好的纸扇，右手则是握拳正朝着自己一拳挥来。
凡人的一拳又能怎么样呢？
没等那巨狼流露出这样的念头，下一个仿佛窒息一般的压力直接将它掀了出去。
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它整个身体就像是被一巴掌拍飞了似的，全程没有任何可以抵抗的能力。
那庞大的身体就跟出膛的炮弹一样，朝着远处的平原落了过去。随后由远及近的传来一声巨响，不少田地上种植的作物都被压倒了。
“阿爹？”
感受到背后的变化，那少女有些欣喜的转过身来，但她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并不是那熟悉的身影。
“你没事吧。”
转过身，州弯着腰朝着地上的女孩伸出了自己的手。
不过等她把那少女拉起来的时候却有些挫败的发现，这人的身高竟然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当有着千万年经历的自己和她站在一起的时候，此刻就像是一对姐妹一样。
“哦。谢，谢谢。”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名少女只是有些机械式的回答着。不过还没等她说完，整个人立刻颤抖的指向了前面。
抬手落地，轰的一声巨响。这次州甚至没有朝身后看去，直接隔空一掌直接按住那再次冲过来的巨狼。
看到这一幕那女孩的表情完全是惊呆了，因为她看到比自己身体都打的狼头在地上艰难的挣扎着，眼中的幽光甚至还在不断的跳动。
一连串有节奏但完全无法理解的语言从那巨狼口中吐出。令州都有些诧异的是，那看上只是动物的东西竟然可以说话。
转过身看着对方，捏了捏自己的脸好让自己精神专注一下。学习能力运转，依旧是三秒，州理解了对方的语言。
“西方的魔神芬里尔。这是你的身份？你怎么跑到东方的土地上来了。”
感受着对方体内游走的能量，她忽然发现，那个魔神体内的力量竟然自己自己先前意念感受到的灾厄。
现在仔细感受后，她发现对方身体里流转的力量竟然和自己印象中，那在灾厄中才会诞生的黑灰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此刻自己面前的这个说这话的巨大动物，竟然是一个毁灭生物。
但按理来说，所有的毁灭生物都是只有破坏的本能，其中只有名为使徒的高级毁灭生物才能做到交谈。
但现在这种诡异的现象就这么出现了，难道对方是通过某种方式被人工制作出来的吗？
想到有可能是人工制作出来，州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灾厄，那是非常严肃的破坏现象，是神明降下的制约文明发展的看不见的手，自己生活的文明以及兰蒂斯文明都断送在这个现象的手中。
但在西方一些家伙手里，这种恐怖的东西竟然成了玩具，还创造出这什么巨狼魔神。
“反抗军。”脑海中飞快的闪过这个念头，无数的记忆也开始涌入。
兰蒂斯文明最后的消失，就是因为有些人完全放弃了对未来的希望而将屠刀对象了同为人类的普通人。
最后，这个文明没有毁于灾厄，而是毁灭在了他们自己的内耗里面。
最后议会军和反抗军交战双方各有胜利，但整个文明也被极致的内耗所挖空了。
在最后的最后，议会军方面将最后的科技放在了这个星球北纬三十度这条线上，试图将希望留给后人。
而反抗军这边祸害了一个文明还不够，他们用冬眠装置直接逃到了未来试图重新划分世界。
在不知道多久之前，他们被划分到东方的人被这里的轩辕氏消灭了。没想到现在，这个什么魔神倒是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那些一直逃到这个时代的反抗军，还真是玩的挺厉害的。
“诸神黄昏。”这是在审讯下，州从对方口中得知的消息。
这个巨狼魔神芬里尔似乎是一个人造生物，又或者是那些人为了企图永生而将记忆传过来的时候出问题了，又也许这家伙是之后出生的。至少它是不知道兰蒂斯文明的事情。
它的描述让州知道，西方那些自称为神的家伙终于又一次发生内乱了。
那些掌握着超凡力量的家伙相互攻击引发战争，甚至还将他们自己的战争影响了诞生在那片土地上原本的人类。
诸神黄昏。
这是那片土地上人类对这些神之间的战争的一个称呼。
而这个魔神，他在释放自己的两个孩子吞噬了日月之后自己对上了强敌，最终依靠着替身能力在战争中逃走了从而被另一方追杀。
它没日没夜的跑，已经完全失去方向的它逃到了这里，而追它的是一个冰霜巨人。
而它之所以追着这个少女不放，是因为它有化形的能力。它可以挑选本身体内存在能量的人进行吞噬，吞噬结束后它就可以变为那个人，从而隐藏自己的气息。
“真是有意思呀。”
听着面前那被异国成为魔神的家伙的讲述，州竟然开始对西方世界产生了一些兴趣。
被那些战犯统治的地方，不知道现在会是一副怎么样的场景？
除去对那些东西人品的不认同之外，最令她无法接受的是，那些人竟然开始玩弄恐怖的灾厄。真就是忘了他们自己那个文明是怎么灭亡的了。
躲在后面的少女听着面前一人一狼用听不懂的语言在交流，她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呆滞的状态。
此时的她不敢说话也不敢发出声音，就只能蜷缩在一个小数旁边等着这一切的结束。
正在这个时候，大地开始颤动，周围的山脉仿佛都在颤抖中崩开了一般。
就在大地不断的颤抖和呻吟声中，一个散发着明显寒气的巨大身影出现了。通体白色的巨大身体完全挡住了背后天空中的明月，那无与伦比的阴影几乎覆盖了整个地面。
伴随着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白气。周围绿色的丛林，正在飞快的变成寒带的那种披挂着冰霜的针叶林。
“滚。”
火，红色的火焰直接从胸口里爆发出来。
根本就没看清对方的样子，闪耀着剧烈火光的一拳直接就直接朝着对方庞大的身体撞去。不止是这样，一直覆盖在身上那碧绿色的真气竟然在一瞬间化成了绚丽的金色。
仿佛是逆飞的流行一般，整个巨大的光芒就从地面发射而起，朝着对面完全不可能打偏的巨大身体覆盖了过去。
踢烂西瓜的声音轰然发出，那巨大的比山岳还庞大的巨人直接被踢得倒飞而出，直接躺在了这边的一片山坳里面。
正在州思考事情的时候，这东西就不适时宜的出现了。
原本他对当年那些人入侵东方大地的时候就已经非常不满了，不过当年事情是被轩辕氏解决的，她充其量也就是做了一下善后工作。于是心里的火就没发泄出来。
但现在，西方的魔神已经到了家门口了，这无异于是让她想起了往事。而且这些东西还一个接一个的来，于是这次她的火被成功斗起来了。
“这都一些什么东西，你们也敢染指我的地界。你们这些战犯在西方怎么搞，我管不着、也懒得管。但这片土地上有自己的秩序，有着自己的文化和传承，我不允许你们这些东西来随便打扰。”
这段话她说了两边。第一遍她是在情绪支配下用自己最近一直用的华夏语言，说完之后又用对方能听懂的语言翻译了一遍。无论是哪一遍，语言中透露的霸气都是无可匹敌的。
那倒在山坳里的冰霜巨人似乎蒙了一下。先前被都对方一拳打断的左腿没管，扶着旁边的山岭重新又站了起来。
冰蓝色的光芒在它身上闪动，无尽的寒意扩散开来。原本冰蓝色的眼眸中竟然闪出了红光，明显是一副打急眼的样子。
剧烈的咆哮声响彻天地。那东西口中咆哮着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随后双手抱拳直接砸了下来。
13.3 内使组
“听不懂人话？那就去死吧。”
州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庞大的真气在周围幻化成了火焰，并且开始剧烈燃烧了起来。
真气化形第一步，天人合一。
自身的气息消失了，融入到了周围的环境里面，金色真气幻化成的庞大火焰以一种无法抵挡的方式朝着四面八方荡漾开来。
先前还被挂满冰霜的树林，此刻上面的冰雪直接蒸发了，但热量并没有干扰到周围树木。
就这样。
几百几千年都没有认真出过手的州，在一瞬间就调动起了极为恐怖的力量，带着天地的气势直接压了上去。
双方的拳头甚至还没有撞到一起，对面直接就被她这边庞大的气势给碾碎了。
属于冰霜巨人那巨大的身体残块，仿佛下雨了一般被炸碎到了整个山坳里面。
本来就有些降温的夜晚温度再次骤降，仿佛是在年初之前要再进行一次降温。
慢慢的平息了身上涌动的真气，州缓缓呼出一口气。
看了一眼将头埋到地上的那西方魔神，她心里忽然有一种好笑的感觉。根本就没再管对方，她直接拉着已经傻掉的小女孩走了。
整个战斗的过程实在是太简单了。
面对西方魔神，一拳打飞一巴掌按在地上。面对那个冰霜巨人，第一拳将对方锤倒，第二拳直接将对方打成粉末。
整体看上去她似乎就只是在这做出了四个动作而已，而那从西方而来的两个强者就这样被消灭了。
战斗之所以那么简单，并不是因为对方太弱了，只是单纯的因为州太强了。
她原本的实力足够单挑她们那个世界的第十使徒，而她们那个文明也就毁灭在第十一使徒的手里。也就是说，第十使徒绝对是目前她已知的文明中能打败的最强敌人了。
而在战后，她又跟随大家流浪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年，外界的世界过了四亿年。之后再经历了兰蒂斯文明的发展和消亡，然后又度过千万年的孤独时光最终抵达现在。
上千万年的冥想和修炼，她的实际实力只会比当初更强。之所以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实力退步了，主要是因为心态的变化让她无法进入到巅峰的状态里面。
而反观对面。那个只不过失败在第七使徒手下的文明所遗留下来的痕迹，他又能有多强呢？
“你，你就是仙人吧？”
被拉着走到了外面的路上，过了好一会后那少女才恢复了正常。此刻她用好奇的大眼睛看着旁边的州，似乎极力的想要发现点上面能证明自己猜想的实质证据。
“嗯。”
轻轻点了点头，州没有多说什么。反正都被看到了，她也解释不成了。
而且在她看来周围的时间是飞快的，等过了几百几千年后，属于仙人的故事又会回到传说的状态里。在这漫长的时间中，承认一下自己的身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真的是仙人？”听着对面肯定的回答，少女这边反而有些不自信了。
小心的戳戳对方露出来的皮肤，紧接着又得寸进尺的捏捏那人的脸，紧接着又比较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感受着没什么差别的皮肤，她反倒开始有些怀疑了。但只要回想起之前的一切，她都可以坚定的告诉自己，这肯定是真的。
“那仙人，你打算去哪里呀？”看对方任由自己捏脸的样子，少女也放开胆子了，抓着对方的衣袖直接询问她的目的。
“我想去长安看看。”
“你要去长安吗？”听到这里，少女忽然欣喜的提高了声调。“正好我也要去长安，那咱们一块去吧。”
说到这里她灵机一动，思考了一切有可能的情况。为了不让对方拒绝，她这边直接开始死缠烂打的说道：“万一那个大灰狼又过来了，我可打不过它，你救人就救到底吧。”
直接道德绑架了。
“可以可以。”连忙摆了摆手，州现在只觉得自己有点头疼。
这就是十八九岁少女的活力吗，好像自己曾经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没这么和人自来熟吧。难道说是自己现在心态老了？不可能，自己可是永远的十九岁。
挥了挥手扇走了莫名而起的万千思绪，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对了，你别叫我仙人了，这样让别人听到就太奇怪了。我有名字，你要叫的话就叫我州吧。你的名字又叫什么？”
“我叫，张小果。”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少女举着手立刻达道。不过没等这边说完，她立刻又有了新的问题。
“对了，仙……哦不。州，我们怎么去长安呀。是要什么腾云驾雾吗？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张小果她似乎已经完全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了，并且还是满脸期待的。
仿佛先前危机的主角完全和她没关系似的。看到这里，州不得不暗叹这个年纪女孩子的活力。
“怎么去？那自然是比飞过去还要有意思的方法了。”听到这里，州有些故作神秘的说道。
第二天一早，走在存放货物的大车旁边，张小果的表情已经僵硬的好久都没有动过了。
看着她的样子，州只觉得有些好笑，知道她心里有万千要吐槽的话，但此刻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暗暗觉得自己终于是扳回一盘，至少不会是被这个丫头牵着鼻子走了。
……
白天，在一片小山包上出现了一群人。这些人穿着是统一的服装，显然不是随便走到这里的普通人。
但这些人的装束却又不是任何衙门里的公服，没有任何象征着他们身份信息的东西在身上表露。
“刘大人。我们搜过整个山谷，除了被压断的树木之外并没有异常。”
说话的人如同黑影一般出现在了一个身穿黑色圆领长袍的人身后，就那么在山包上单膝下跪的说道。
“没有别的线索了吗？”那被称为是刘大人的人目视四周，只是淡淡的说道。
“没有。”
正在这时有一个人影在空中闪了一下后出现在了旁边，不过这次来人就没有下跪了，只是微微躬身后说道。
“大人，我们技术组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有很多被压断在地上的树枝，和留在地上的树干是无法完全匹配的。简而言之就是，有一些树枝和树干，凭空消失了。”
“消失了？”听到这个消息，一开始跪在地上的那人有些诧异的重复了一下。“莫非是饕餮来过这里。近期国内有众多目击到饕餮的消息，饕餮复活这件事看来是真的了。但它来这里做什么，吞噬树木对它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山包上的三个人之间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沉默气氛里。虽然那位刘大人什么都没有说，但显然他也在思考。
正在这时旁边出现了喧闹的声音，刘大人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后朝着那边的属下人问道：“那边怎么了。”
“这边的县令得知消息后待人来勘察情况了。”
点了点头，朝着不远处抬手示意不用拦着对方了，直接让对方过来。看着身穿县令官府的中年人来到身边后，他抬手就拿出了一块黑色的令牌。
“大理寺内使办案。现场我们已经勘察过了，交给你们善后了。”
“等一下。”看着说完话就直接要走的这些人，作为官场中级别最低的县令竟然直接抬手叫住了这些人。“依照法令，内使办案各地方官吏积极配合，所到之处如陛下躬亲。而相对的，各地方也要严查内使身份。”
很显然。由于那个令牌所蕴含的权力太大，县令并没有那么容易就相信对方说的话。
“嗯。”轻轻点了点头，拦住了想要说什么的下属。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那刘大人直接将自己的令牌和代表身份的文书恭敬的递了上去。
县令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抬手打开了那卷文书，只见上面用特殊的墨笔写了几个大字。“大理寺内使组统领，刘少卿”。除了这几个字之外，在文书右下角盖着的印信赫然是传国玉玺。
“确实是内使的腰牌和文件。下官谨记。”双手递回东西，这次县令的语气中终于带出了几分恭谨的味道。
……
13.4 张小果
……
经过了漫长的路途，整个车队终于是来到了长安。
因为运货的车队有专门的侧门来接待，所以众人实际上在长安城外的时候任务就已经结束了。
等管事的亲点好了货物后就开始按照一开始发的凭证来发钱，一个持一个凭证来换一袋钱。整个管理井然有序，基本上隔绝了打歪脑筋的人。
领到了钱，有的人就朝着不远处的长安城走去，而有的则是扭头朝别的地方走去了。偌大的车队，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直接化整为零了。
眺望着不远处的长安城，州的心中有的只有不真实感。
面前的是一座已经不能够用单纯庞大来形容的城市了。
仅仅是眺望过程去，整个城市的城墙竟然向左向右一直衍生到了普通人目光所能企及的最远处，就仿佛面前隔了一道巨大的屏障一般。
整个城墙的高度非常高，就算是从这边远处眺望过去也能感觉到半个天空被遮盖住了。
整个城市的规模完全刷新了州的认知，就算是曾经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里也基本没怎么见过能如此给人震撼力的城市。
伴随着不断的靠近，距离那座城市越近她就越能感觉到那种仿佛压迫过来的巨大压力。
而且和想象中城墙外面应该什么都没有的荒凉景象不同，这边的商铺竟然在城市周围十几里处的地方就开始摆着店铺。
路边的住宿、茶楼、饭店之类的设施一应俱全，显然是一条繁华的街道。但仅仅是这样，还只是那巨大长安城之外的景象。
州自己因为面前的场景而震撼住了，而旁边的张小果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只见她一路上走走看看，虽然也对一些新奇的东西抱着好奇的态度，但并没有那种初来者才会拥有的震撼感。
继续朝着那座城市前进，走了一段距离后终于来到了城市的大门口。
这座城市正面有三座大型城门，每个城门的宽度无法用感受来衡量。如果让州用自己的话来形容的话，她只会觉得那都是双向八车道的存在。
城市外面有一条宽阔的护城河，在河上有木制制作的吊桥。这里的吊桥也不同于其他地方那种平板样式的，而是有起伏的拱桥。
两边的扶手上没几步就会用精巧的雕工刻画出样子均不同的小狮子的形象，整个美观性上就不是其他任何一座城市所任相比的。
木桥前端有比人手臂还要粗的巨大铁镣，朝着城楼门上方延伸而去。如果都城陷入危机的话，只需要拉起吊桥下方宽阔的护城河就成为了这座城市最好的保障。
一路走到了城门口，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个渺小的人被这座巨大的城市给吞没了一般。
门口没有任何的检查，所有进出的人在这里都可以通行无阻。
在城门两边站着两组武士，这些武士全部穿着显眼的黄色甲胄手持长戈的站在那里。
后面甚至还有连马头上都披挂着甲胄的骑兵。每隔几米站着四个，仿佛是充当柱子的作用将人流分开。
不用任何多余的语言，光是门口的这些武士就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虽然城门这里没有任何的检查，但就是这样的架势恐怕就已经让一些胆小的收回他们危险的想法了。
都是修真者。
从门口这边一走一过，州发现门口这边的全都是所谓的修真者。虽然这些人的实力都参差不齐，但有着那一身的行头任谁看到都会先怕上几分。
走进的巨大的长安城，成立的景象再一次让这个生活了千万年的州惊讶到了。
依旧是和想象中的不同。在她脑海里这种被包裹起来的城市，里面也就是一堆平房而已，最多就是再有一些宫殿。因为这个时代不会像她们曾经那样，会有动辄数十层的摩天大楼的出现。
但在步入这里后，州发现原来是自己想象力匮乏了。
整个长安城里依旧是木制建筑。但建筑的形式却和想象里的平房不同，这里的建筑竟然是呈现处空间立体的姿态。
每一个木制建筑的高度基本都在两到三层左右，并且在街道上方的楼宇楼之间甚至还会有拱形的浮桥将楼体连接起来，整个城市的空间竟然没有任何被浪费的感觉。
尤其是最近要过年了，周围街道上全都是大红灯笼。本就呈现出喜庆红色的木制建筑上再多了这些灯笼的映照，她只觉得自己是走入了那种繁华商业街里面。
地面都是用石砖铺成的，足够四辆马车并排走的主路两边有各有一条用石子铺成的小路，用来示意走路者已经靠近路的边缘了，需要小心被突出来的建筑物撞到。
依旧可能是快过年的缘故，整个地面的主路上竟然都铺着地毯。而且地毯的颜色还会根据周围店铺所经营物品的印象色而陈先出一定的变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走在彩虹上一般。
整个城市里充满了活力，来来往往的人群已经不能用单纯的多来形容了。
而且在路上她还看到了不少相貌明显不是中原地区的外邦人，他们驾驶着马车上面放着一大堆有着封条的箱子朝着统一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前进着。
整个长安城如此巨大的繁华，让州有那么一瞬间回到了过去。这真的是这个文明能独立创造出来的景象吗？
在街上走着，听着两边店铺里的吆喝声，整个城市都给人一种奋发向上的活力。
她和张小果两个人来到了一个茶馆里面，因为这里有高层的情况下州就不想坐在一层了。
给店伙计说想要个三层靠窗的位置，于是伙计就带着她们朝着店里面走。就在州以为这里面有向上楼梯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错了，伙计竟然带自己走进了电梯里。
这里的电梯自然不是州原本认识的电梯，但整体功能几乎完全一致。
这里是一个用木制和竹制结构做成的方形小房子，正前面是入口另外三个面都被雕梁画栋成三个图案，她们可以通过图案之间的缝隙看到自己确实是在上升。
而上升的原理在于水车。这家店后面的街道上有一个大水车，水是来自于从高处引流进来温和城市灰尘的水槽。
巨大的水车在流水的带动下不断转动，转动发的力就传递到这边的电梯上了。
所以说这里的电梯是无法人为控制的，只能是在下来的时候站上去，要么直上要么直下。
只不过这里电梯的升降速度都很缓慢，所以只要不是身体太过于不协调的基本都不会有事。
到了三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州发现只有在这样的高度下她们才几乎可以勉强的眺望道周围建筑的楼顶，能有一个大约俯瞰长安城的样子。
四下看了看后她发现在城市的北部，远远的可以看到有庞大的金黄色宫殿的存在，建筑风格和这里完全不搭调，不用想都知道那边是皇城了。
“一壶龙井。”
州在这边如同小孩一般感兴趣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而张小果却是不紧不慢的给服务生下单了。
这里的茶馆并不只是卖茶，点了茶后竟然还送一些能和茶水相得益彰的小吃。
虽然这里的物价光是看上去就知道不便宜，但也没贵道那么夸张的程度，所以这座茶楼在城里的口碑还算不错。
收心沉静下来后看着面前的张小果，州被对方那有些玩味的样子看的有些火大。
怪不得到了长安城附近的时候她就不说话了，合着她就是想看自己这种没见识的样子吧。
‘传说中的仙人竟然是如此没见识。’如果这里有报纸的话，可能头版头条就要是这个了。
“你到长安城是来干什么的呀？”看着面前少女那始终一副忍着笑的样子，州有些无奈的试图转移话题。
“我来干什么？你们那个车队对时间的把握非常好，今天是除夕夜，我当然也是来过年的呀？”双手捧着自己两边的脸颊，张小果依旧是那一副有些贱贱的样子。
“话说你现在还在这待着不要紧吗？给你留下打年兽的时间可不多了。”
“年兽？”听到这里州摇了摇头。虽然她不是平时完全不出来，可一些民谣之类的还是知道的。
“哪来什么年兽，都是大家的误传而已。在我看来这个故事的唯一价值，也就是让你们把原本复杂的问题，用相对简单的方式自己解释给自己听了。”
“啊？也就是说没有年兽了？我还想看看年兽长啥样呢？”听到这里，张小果有些泄气的嘟了嘟嘴。
“其实，如果真有的话，我也想看看。”看着她那可爱的样子，州也不禁微笑的打趣道。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是笑了出来。在茶座聊天聊了一会，州也平复了一下刚来到这里的心情后，两个人就走下楼了。
13.5 凶兽饕餮
在整个过程当中张小果对州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不停的问这问那的。
而反观州这边，她对于张小果的了解竟然还只是停留在名字上面。
“对了，我听人说这里是有两个都城是吧，就是那个长安和洛阳。现在的都城被迁到洛阳了，不知道两边离得远不远，晚上活动的时候我还想去那边看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州忽然对张小果说道。
虽然她对这个张小果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但从之前的聊天来看，这人这个国家的节日和官场上的一切都有些了解，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而且光是长安都如此繁华了，那么现在作为都城的洛阳在新春佳节之际又会是一副怎样的样子呢。
“嗯……我只能说你来的时间还挺巧的。”略微思考了片刻后，张小果做出了一个极为无奈的动作。
“虽然现在的圣上平常时间都是在洛阳为政，但你别忘了今天是除夕。每年的新春祭祀依旧都是在长安举行的，之后文武百官都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不过他们不会停留太久，最多到了上元节的时候人家圣上就回洛阳了。所以春节的主赛场依旧是我们现在所处的长安。”
“那还可以。”听到这里州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很快她就注意到了一个停了很久的陌生名词。“等等，你说的圣上是什么意思？”
“额，就是皇上、皇帝的意思呀。真不愧的仙人，你也太超凡脱俗了吧。”这次连张小果都被搞得一愣，一时间精明古怪的她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皇帝……”这次州并没有理会小果，她只自顾自的默默的重复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称呼。
……
金色的房檐，悠长的走廊，一个男人就这么快步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径直穿梭着。
之所以一路上无论明岗暗哨都没有对他采取任何行动，这都来源于握在那人手中的一块黑色令牌。
那块令牌上赫然写了几个字。“大理寺内使组统领，刘少卿。”
穿着一身黑衣的大理寺内使快步走在宫廷里面，这仿佛迷宫一般的巨大宫殿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就在他穿过一扇门的时候迎面则走出来了两个人，见到这两人纵使是现在面色有些凝重的大理寺内使也立刻放慢了脚步。
走出来的两个人都是老者。
其中一位老者身材瘦长，身穿一身红色的官袍，头上戴着的是民间称为的宰相帽。
另外一位老者则是身材魁梧，一身黑衣，在拐出来的时候竟然是肚子先出现的。虽然这位看上去有些虚胖，但整个人面部色彩极为饱满，精气神极为充裕。
见到面前两人，男人立刻后退半步微微躬身，朝着面前甚至都还没看到自己的两人躬身行礼。
“见过丞相，阁老。”
听到声音，正有说有笑交谈着的两位老人都相继停下了脚步。其中那位穿着黑色官府有些虚胖的老人，他在看到来者候立刻笑着说道：“少卿呀，这么着急的有什么事情吗？”
“内使刘少卿见过狄阁老。属下听内线传报，长安城东百二十里处一片山坳里树木无故折断。于是推测有鬼神之力作祟，所以属下就去查看。”
“那结果呢？”这次问话的是那位身材略显瘦高的丞相。
“近日臣下就收到多处消息，出现了许多非人力所能出现的事情和怪物，内使组全员出动一一勘定和汇总后得到线索。经属下和国师交谈后一致认为，那位传说中的凶兽饕餮可能要复活了。”
“饕餮？那是什么？”在听到这里后，那位丞相有些诧异的说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去旁边坐着吧。”
感觉这并不是一言两句能说清的，那位被称为狄阁老的老者就待着两人来到了旁边的一座凉亭里面坐着。等坐好了之后，他这才将自己了解的娓娓道来。
“谏之呀，你可能不太关注传说的这些东西。”
“关于饕餮的传说有很多，有人说它是龙生九子之一，因为非常贪食吞食了天地万物，在最后它将自己身体都吃下去了，就成了一个有头无身的怪物。”
“另外在《吕氏春秋·先视栏》中也曾记载道：‘周鼎铸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大意就是说饕餮这种生物非常贪吃，因为一次吃人后收到了神明的惩罚而变成了一种有头无身的怪物。”
“是的。”听到这里，内使刘少卿立刻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
“无论传说的种类有多少，但其中基本可以统一的几点就是。饕餮是凶兽，体型庞大，非常贪食，能够吞噬天地万物。如果这种传说中的凶兽真的出现了，那对我华夏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而且相传在千年前，凶兽饕餮曾被仙人所斩杀。但现在饕餮复活，那传说中的仙人又不知在何方，因此我们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仙人身上，如今能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毫不夸张的说，这可能会是我们堵上国运的一战。”
“真的……这么可怕吗？”可能是危机来的太突然了。即便是都这样的解释了，可那位丞相还是有些诧异的问道。
“张大人，请恕在下直言。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我们这些人存在了，于是我已经不相信还有什么是不能够存在的了。”抬起手，一团火焰出现在了刘少卿的手里。
“我们内使一共有四十三人，全部都是像我一样的身负异能之人。后经圣上特批隶属于狄阁老的大理寺，组成内使组，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华夏安宁。经过这些年的经历，那些神鬼之事对我而言已经稀松平常，所以在下深刻了解到所谓传说可能并不全都是空穴来风的。”
沉默了片刻。见两位大人都没在说话了，刘少卿直接站起来说道：“今日之事还请丞相不要声张，我这就将事情禀报圣上请求下一步指示。最坏情况可能要启动护国大阵，而这也是我与国师商量后的结果。”
“有这么严重？”听到这里，一直比较沉稳的狄阁老也是眉头微皱，他也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肃性。
再次躬身行礼后和两人分别，刘少卿依旧一个人手持令牌的径直朝着宫内走去。
……
两人走在黄昏的街道上，周围商铺边上和空中点亮的大红灯笼仿佛给这座城市笼罩上了一层暖洋洋的颜色。
虽然州很清楚这个时代还没有电灯的出现，但这样的灯火却给人一种灯火通明的感受。
白天逛了逛长安城，仅仅是一个白天的行动根本就不足以让他们行赏完这座庞大的都市。
走在街上的时候张小果还给她科普了一下这里的布局，说整个长安城是按照棋盘式布局，从空中俯看下来就能看到整座城市是由一个个小方格组成的。
这种结构的来源是因为，整个长安城在规划的时候留下了十二条东西走向的街道和十四条南北走向的街道，它们将整个城市整齐划分成了一百零八的部分，又叫做一百零八坊。
而每一个坊都是这种四四方方的形状，于是从空中看下来就是那种如同棋盘一样整体布局非常整齐。
于是就有民间的诗人写道：“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这样的诗句。
走在夜晚的长安城里，此时街道上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
听说长安城种实行宵禁制度，就是在到达一定时间后就让坊市关闭，行人也不准上街。但因为今天是除夕夜，所以直到上元节期间是没有宵禁的。
两人走了一段时间都开始找地方吃晚饭。因为没有了宵禁制度，所以直到此刻整个城市的夜生活似乎才要开始。
在店伙计的带领下依旧是上到二楼的一个靠窗的地方坐着，坐在街边俯看街道总能给人一种别样的感受。
和早上的那家茶楼不同，这里就没有那种在水车带动下可以自动升降的电梯了，两人就只能老老实实的走楼梯上来。
不过上来的时候州注意到，楼梯间两边的墙壁上被不知道多少人写了好多的字。
这些写在上面的文字显得是十分随性，涂涂抹抹的甚至还和别人写的重叠在了一块。
在走上来的时候她看了几句，那些娟秀的小字似乎表达出了一种别样的意境。
不熟悉菜单的州在落座后依旧是扒着窗口看着下面的街道，感受着晚风在整个城市里的吹拂。
熟悉长安城的张小果依旧是负责点单，虽然最后不用她来付钱，但她还是会点上一些看上去美价廉的食物。
13.6 时间的意象
“两位客人，本店提供文房四宝。如有需要的话，只需吩咐下来我们便会准备。”
“知道了。”
点完单之后，店伙计非常客气的告诉两人本店另外提供的服务。而张小果也大咧咧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文房四宝？你要写字吗？”听到这边的动静后，州有些诧异的看到了这边。今这一天她已经受到不少震撼了，如今也懒得在张小果这家伙面前隐藏上面了。
“实际上就是写字。”略微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张小果这才说道。
“你在走楼梯上来的时候不是也看到了嘛，那边墙上写了不少的诗词。这都是那些在这吃饭的诗人，喝酒喝一半突然来灵感了就去写了。而这家店所有的墙上都能写字，也算是这家独特的买点了。正因为这样也吸引了不少有名的诗人。”
“哦，原来如此。那你不写两句？也算是借着那些诗人的光一起千古留名了。”听到这里，州微笑的开始怂恿对方。
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张小果那灵动的眼眸第一次流露出了心虚的神色。
“我、我写不了的。家里虽然让我读书，但我也没怎么认真读。就我这水平，店老板可能会认为我是在损坏他们家的财务。”
州笑了笑后就没再说什么了。带着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少女同行，果然连自己的心情都能得到改善，那些沉重的过去似乎都在这一天的闲逛下化解了。
此刻的她都在想，自己要不要也一直生活在这里呢。就开一家小店铺，每天平淡的来度过这漫长的时光。
“对了，你不是说你来长安城是来过节的吗？那你还打算更我走多久。”等菜都端上来了之后，一边吃着的州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顺嘴就说了出来。
“哎，说是过节，其实我是来找我爹一起过节的。不过这都不着急，他直到上元节之前一直都会在长安城里。所以我先跟着仙人您一起逛一逛，毕竟能侍奉仙人这种事在外人看来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等没事了之后我再去找我爹。”
“侍奉？这个词用的可真有意思。这连每次的饭钱都是我付的，请问您都做了什么？”
看着面前很自然说出那种话的张小果，州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从看到长安城的时候开始这个张小果就是一副看乡下土妹子一样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可她每次不笑也不说，就是用那种高深莫测的怪异眼神瞅着自己。州现在觉得，这家伙在心里不知道嘲笑自己多少遍了吧。
“那我至少起到向导的作用了吧。你别小看向导，向导也是很重要的，没来过这里的外邦人在第一次来的时候甚至都会迷路。你在进城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就站在城门口的一堆人了吧，那些就是专找外邦人赚钱的野导，一个不留神就可能被忽悠了。”听到这里，张小果几乎是叉着腰义正言辞的反驳道。
“好家伙，你们这套路可真深。”听到这里，州已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感受了。
“圣上有旨。所有来长安的外邦人，路费到了长安后会全额报销。来上供的，在上供之后会收到一份价值不小于他们上供之物的回礼。正因为这样，所有外邦人几乎都想来长安，而我华夏也就成为了外邦人眼中的天朝上国。因此，反正都是我们发的钱，门口那些人收点回扣过去有什么不合理的吗？”
“合理合理。”
看着面前神色严肃的张小果。州本来是想说，你是不是干过这一行，都开始为他们辩护了。但看着对面似乎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她只好顺坡这样说道。
可能是先前州的发言让张小果有些不高兴了，两人在说完这句话后她们都没有主动说点什么。
这样的氛围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张小果说话打破了这里的沉默气氛。
“说回先前写诗的话题。写诗是需要灵感、感悟，以及人生经历的。而如果说到这些的话，那么作为仙人的你难道不应该去写两首吗？”
十指交叉后放在自己的下颚处，张小果一脸有意思的说着，似乎已经走出了之前的情绪之中。
“诗？我不太懂写诗的规则。你要让我写的话，我还真有些无处下笔。”州做出了一个无奈的姿势说道。
她听说过一些民间流传的诗歌，也感觉到了一些里面想说的东西，但不知怎么的总感觉无法抓住要领。就像空有一肚子的内容，可结果格式不对也没办法提交。
“这样啊……”听到这里张小果想了想，很快她就有解决的办法了。“这样吧。我来写诗，你把想要表达的意象来告诉我，我来整合与总结。这样就相当于创作了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诗，而我的名字也就绑定仙人你可以流传千古了。”
“你可真是个精明的人……”听到这里州下意识的笑了笑，熟悉对方性格的她此刻已经懒得吐槽什么了。
“那你快说，如果你相要写一片属于自己的自传的话，那么你会将什么当作是主题。”
抬手问伙计要来了笔墨纸砚，将没吃完的菜推到桌子边缘后她直接像是记者一般一边动笔一边问道。
“时间。”几乎没有任何思索的州就说出了这个词，随后她又问道。“你知道时间是什么吗？”
“连接过去和未来的一种虚幻的东西。如果用现实来描述的话，回望过去，秦皇汉武，无论多么难以激起的任务最终都和我们一样化为了尘埃。这就是时间。”可能是受到了州的影响，此刻的张小果也稍微严肃了起来。
“行，你有概念就好。或许你可能无法想象，我从千万年前就已经存在了，独自一个人见证了整个世界的沧海桑田。对于我而言，时间是可以表述我这一生全部的存在。”
虽然有所猜到，但当对面的仙人亲自说出她活了千万年的时候，坐在对面的张小果脸上也不禁动容。
只有不到二十岁的她无法理解那种感受，但她多少能想象到那种千万年一个人的孤独。
“好吧，那就时间。时间是一个改变的东西，作为参照物的话我们还需要去一个不变的东西。”略微思索了片刻后，张小果直接拍板决定到。“那另一个用于参照的意象就取月吧。”
“时间。月。”听到这里州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我们吧场景定位到海边怎么样。遥遥望去看着海平面上升起的月光，那粼粼的波光在月色的照耀下透露出淡淡的光芒。海边月色，这是一幅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画面。”
“可是这样的话，就体会不出来时间了吧。无论是大海还是礁石，又或者是月光，这些都不足以体现出时间的流逝……”没等张小果说完，州直接抬手打断了她。
“我给你一个场景。”说完这么一句话后她抬手点上了面前张小果的眉心上。
意识略微昏沉了一下，随后张小果就发现周围的场景竟然瞬间发生了改变。本应该坐在长安城中饭店里的她，此刻却站在了一片海边。
海边满是那些细小的沙粒，即便是光着脚站在这里也会感觉到非常柔和。
耳边传来接连不断的海浪声，侧目看去那正处在夜色下的大海呈现出一种深蓝色的感受。海风慢慢的吹拂在身上，令她身上的衣襟不断摇曳。
没有去管可能会吹开自己衣襟的风，此刻她却从这股海风中感受到了些许由冬转春的暖意。
正在这时月亮出现了。
就仿佛出生的朝阳一般，那从遥远海平面上升起的月光开始慢慢的照亮这个昏暗的世界。
明月继续上升，那倒映在深蓝色大海上的月光在海水的波动下真散发出点点的微光。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伴随着月光的升起，张小果这才发现自己旁边竟然还有别人。那个就是先前和自己吃饭的仙人。
而此刻她却仿佛没有看到自己一般，穿着一身灰色长袍披散着满头长发，就在那默默的望着远处的明月。
然后她走了。渺小的人类开始在这个从来没有脚印的海边开始走动了。
仙人一个人默默的在海边上走着，远处的月光也终于照耀到了这边海滩，照耀在了那仙人的身上。
一阵海风吹来，只见仙人忽然张开了双臂，张小果也看到在她手中竟然拿着一支不知什么品种的花。
只见伴随着海风的拂过，她身上的长袍在风的吹拂下不断了飘摆，手中鲜花的花瓣也在风的吹拂下骤然消散。
点点花瓣，就这么从她身边被吹走，一直跟随着风飘荡到了明月边界的远方。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不知道这么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感受着这个世界里那种孤独的感受。张小果她自然而然的就将这四句话缓缓脱口而出，组成了一整副象征这一幕的画卷。
13.7 初唐四杰
眼前的一切骤然变得黑暗了，当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次回到了那个喧闹的长安城中的饭店里。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种空灵、孤寂的感受影响了，这里那种散发着粘稠和灼热气息的喧闹气氛着实有些让她有些无法置身在这里。似乎只有那吹过的海风，才能洗净此刻她沾染上的喧闹气氛。
这，就是那位仙人的心境吗……
“那是我也不知道多久之前，应该是连人类都没有出现的大地上。在那个夜晚，我眺望着远处升起的月光，那时候内心和记忆中的真实感受。”
听到这里，张小果终于知道先前在自己说出月光的时候，面前的仙人为什么会那么激动的想让自己把诗中画面的地点放在海边。原来，这就是那位仙人的真实感受。
“那么我请问您。在您看来，时间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摇了摇头，州很随意的说道。
“就像你不会去问皇帝有多少财富一样。时间这种东西，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重要的是你，在有限的时间里，你又觉得时间是什么？”
“我……”张了张嘴，张小果发现自己在感受了那个境界后，却依旧是有些说不出来。
“用你先前所看到的那一副景象来举例。你有没有思考过，在江边是那一个人第一次看到月光？而空中的明月又是在什么时候，第一次次照耀在了人类的身上？”
“人一代代的传承下去是没有尽头的，但江水和月光却每一年都是那么相似。我们不知道这个一成不变的明月到底是在等待谁，但我们看到的是长江送着流水直到远方。”
说到这里，州缓缓的沉默下来了。注视着面前似乎正在思考的张小果，她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微笑。
意境已经交代出来了，接下来就想要看看她能怎么创作出来了。
“好诗！好诗呀！”
没等两人说话，旁边的一桌人那边直接发出了如同呐喊似的声音。
一开始州还以为对方只是说话声音大了一点，但看着一个人拿着酒壶，摇摇晃晃走过来的时候，就意识到先前那一句竟然是对自己这边说的。
“姑娘，好诗呀！”
摇摇晃晃的刚走过来，来人几乎是直接就对着州伸出了大拇指。
虽然整个人因为酒醉而有些眼神迷离了，但整个人的动作和话语逻辑竟然并没有太大的问题，眼眸当中依旧留有一些清明。
“好诗？可我们刚刚没在写诗呀。”看着面前之人的样子，州略有些诧异的问道。
来人是一名青年。他非常年轻，年纪也就在二十出头左右。整个人相貌俊秀，头发梳拢起来用冠冕束缚住。可能是刚喝了酒的缘故，此时的他面色红润，明显是一种精神绝佳的状态。
出去外表的相貌之外，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人的穿着。因为他身上竟然穿着一身华美的大红色长袍，上面有着无数黄色的花纹编撰的极为华丽。
虽然州不太懂这里的服饰制度，但很明显这份衣服也不是一般人能穿的，应该是带有某种特定的含义在里面。
“不不不，我是说你给出的意境真的是太好了。”仰头喝了一口酒，青年又摇摇晃晃的保持了一下平稳。面色更加红润了几分，他再次比出了大拇指说道。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出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话语落下，整个这一层的客人几乎都安静了下来。而坐在这里的州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这边和张小果说的话竟然被旁边的邻桌听到的。而这个身穿华服的青年人，就在这一瞬间为刚刚那一处意境作词。
虽然被听到私人谈话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服。但她此刻无法否认的是，这个人填的词真的是太有水平了。自己心里所想的哪一出意境，竟然真的被他给刻画出来了。
“太妙了，你这处意境真的是太妙了。你们说是不是啊！”说着青年朝着他那桌子一招手，似乎是在和自己这些人说传递想法。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州发现侧后方的邻桌那里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而另一个人则是看上去明显年纪大了许多，大概能有六十多岁的老人。
伴随着自己这边的看过去，那个中年人非常礼貌的点了点头，而那个老人确实很有意思的朝自己挥了挥手。
看着和那边同桌的两人，有看了看身边闪着的青年，州在这些人身上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
很显然，这些人也是趁着新年过来聚餐的，这次相遇真的就是一个巧合。
“抱歉，抱歉，我的朋友有的喝多了，请你不要介意。在下杨炯，这厢有礼了。”那个中年人两步走了过来。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微微躬身朝着州这边说道。
他有着一张看上去很随和的相貌，只是注视着就能但给人一种淡淡的亲和力。虽然身上也有几分酒气，但整个人依旧是非常清醒的状态。
“哦，没事的。”看着对方的笑容，州也站起身来学着对方刚才的样子朝对方还礼。
“那个，这是什么情况？”
正在这时，坐在对面的张小果这才转醒过来。刚刚脑海中正努力的思考那种写诗的意境，还真没注意到周围发什么了什么。现在一看，自己这边怎么围过来了好多人。
目光有些好奇的注视着周围，不过她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那个身穿大红长袍，明显还有点酒醉状态的青年。整个人表情一变，有点惊讶的说道：“这怎么还有一位进士在这里。”
“进士？”听到这个词，州微微一愣。她虽然不太了解，但看样子似乎是一个官名，难道那个青年是一位官员不成。
“哦，姑娘好眼力呀。”那个自称杨炯的中年人有些好奇的看着这边的张小果，温和的表情中也多了一丝兴趣。“一眼就能看出我这位朋友是进士，姑娘家里也是做官的吗？”
“嗯，家父一届小官，这让我也有些见识。”
和在州面前的样子完全不同。此时的张小果仿佛变成了优雅的大家闺秀似的，非常有礼貌的像对方行礼后说道。
“姑娘过谦了。”正在这时，旁边那个青年也走了过来。拉了拉自己身上的红色长袍，露出一个在酒醉状态下也非常优雅的笑容说道。
“在下伯玉，陈伯玉是也。打扰两位姑娘宴饮实属抱歉，作为赔礼，这顿晚宴就请算在我陈某人的身上了。”
“这怎么能行呢，怎么能让进士大人如此破费。”说话的是州。
这顿饭说是和张小果一起吃的，但大概率依旧是自己付钱。虽然身上没太多钱，但还真没必要为这种事来占小便宜。
感受着那个名叫陈伯玉的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活力，她现在倒是对这个年轻人多了一丝好感。
“两位不要推脱了。”旁边的杨炯微笑着说道。
“我这位朋友今年得中进士，又以上书论政得到当今陛下重视，被授于麟台正字。日后的他必然是飞黄腾达，如今的我们都是要仰仗他的存在了。所以这点小钱，还请姑娘不要拒绝了。”
看着面前两个人的目光，州最后只能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对了，刚刚的诗词被描绘的非常优美。如果陈进士喜欢，你可以将这首诗完整的写出来。”张小果在此刻突然说道。
她对于自己写诗依旧是没有任何信心的。既然有这位进士大人在这里，那还真的不如让对方来书写出来。听刚刚州的描述，这位进士的文笔确实相当优秀，不愧于其进士之名。
“哎，此言差矣，我陈某怎么能夺人所爱。”
摆了摆手。依旧处于酒醉状态的陈伯玉，几乎是用极为夸张的手势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想法。然后将右手按在桌子上，他神色严肃的看着张小果说道。
“这是姑娘想到的意境，自然还是由你们自行创作最为妥当。而我毕竟是外人，也不可能表达出你们想要表达的境界。”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拍手，整个人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喜色。
“不过嘛，我倒是感谢这位姑娘了。听你一言，我这边也融会贯通了。”
说到这里，作为进士的陈伯玉直接过转身朝着墙面走去。一抬手将小酒壶放在旁边空闲的桌子上，借此当作支撑扶助了摇摇晃晃的身体。
然后就见他非常豪迈的撸起袖子，将那一身代表着进士身份的衣袖直接推到了最顶端。活动着露出来的双臂，他整个人直接敞开嗓子大喊道。
“伙计，笔墨伺候！”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幕了。没用太长的事件，楼下的伙计就带着毛笔和砚台走上来了。
看着这层上面站着的众人，这个伙计倒是丝毫不意外。
将毛笔放在那张空桌子上，然后为砚台里面加水，之后用长方形的小磨块在里面研磨。只是片刻之后，手掌大小的砚台里面就充满了墨汁。
“陈进士呀，这可是掌柜专门找来的上好毛笔。希望您能不吝赐教，再给小店添一首新诗。”
“好说……，好说呀！”
13.8 陈伯玉
不需要伙计再做什么了。他有些酒醉似的喃喃低语了两句，随后将砚台熟练的拖到左手掌心上，右手则是握着毛笔。
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来到了一面没有被写字的白色墙壁面前，右手毛笔已经在砚台中来回搅拌。
此刻位于这一层的客人几乎都远远的围过来注视着这一幕。他们没有说话，只是远远的注视着这一切。
虽然这家店允许大家在墙上题诗，但上来的时候众人多多少少也都看到其他诗人提写的诗词。
在感慨他人诗文优美笔法生动的同时，大家心里自认为没这个实力的人也基本都不怎么会去尝试。
而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有诗人亲自现场写诗，而且看服饰似乎还是一位进士，所以众人几乎都是抱着期待的心情来看着这一幕。
依旧用毛笔在手中小砚台里搅动着，陈伯玉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下笔。
此时眼前的这一幕如果出现在初学者身上，那只会是是相当不正确的做法。
应为这样会损坏毛笔的品质，同时也用以沾太多的墨以至于写下字后会滴落下来墨水。但这个举动如果出现在进士身上，那大家只会相信这可能是某种秘法了。
回头注视像州所在的方向，陈伯玉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光芒。
州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对方确实是在看自己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就在这时对方轻轻的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手中的笔就开始了行动。
“前不见古人……”
一抬手，五个字就这样出现在了面前白色的墙壁之上。陈伯玉他整个人书写速度极快，但整个字体却相当清晰。
全程几乎没见有什么大开大合的动作，手臂只是从左到右这么晃了一下，字体就已经略带豪放气势的出现在了上面。
“后不见来者……”
口中念着要写的诗词，手臂依旧是小范围的快速律动，想要写的文字就这么被快速的记录到上面了。
一共十个字下来，字体略呈长方形，有一种被拔高的姿态。而这样的字体，似乎也正象征着他此刻的心情和气势。
“念天地之悠悠……”
脑海中回想着先前那位姑娘所诉说的意境。陈伯玉只觉得全身四肢百害仿佛都有热量开始浮现出来，最终朝着背心进行凝聚。
体内气血开始翻腾和上涌，虽然身体依旧略带着酒醉时的迟滞，但现在的他在意识方面已经完全的清醒过来了。
时间，这就是时间呀。
在写完这句后，他整个人都那么停顿了一下。写字的右手高高抬起，整个人就那么仿佛雕塑似的定格在了那里，原本高亢而起的气势就在这种平静中被缓缓平复下来。
微微仰头，似乎要感受着什么，似乎又无奈的只能承认些什么。背心的那股热流开始涌上头部，两行泪水既然就在这时从眼眶之中流淌下来。
“独怆然而涕下。”
手臂挥过，最后几个字就这么被写完了。
结束了。就在众人等待他继续往下写的时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整首诗一共四句，不过二十多个字。但在他心中，自己在听到那种意境的描述后，内心索要表达的千言万语就都被汇聚到了这首诗里，这首用格式来看绝对不能算是主流的诗当中。
坐在远处座位上的州，在看到这一幕后内心中大为震撼。
在开始写作之前，虽然对方身体依旧在来回摇晃，但砚台中的墨却一直都没能从沿壁中蔓延出来。仅仅是这一下，她就能感受到对方体现出的对于笔墨的熟悉。
然后就是这首诗。
虽然诗很简短，但她却感受到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在里面。或者说这并不是讲述某种事件和意境的诗，而是一种在见到什么事情后的感悟。
在倾听了自己对于时间的意境描述，他自己加以填词后，对于时间的感悟和理解。
时间过客匆匆。处于现在的我们，朝前无法看到过去的古人与贤者，向后也没办法看到遥远的未来。
感慨时间久远空间广阔，但处在此时的我们却无法违逆时光所带来的枷锁，所有人都只能暗自悲伤留下泪水。
这时一片感悟，也是讲述了陈伯玉心中那完整的感慨和故事。
“怎么，不盖章吗？”
看着已经放下笔墨，但却依旧站在墙壁面前注视着那首诗的同伴，神态温和的中年人杨炯依旧走了过来。
站在旁边，和他一起看着那首刚被写上去这些文字。虽然字体还有些湿润，但上面完全没有流墨的迹象，就这一手就能体现出他的水平。双手环抱在身前，此刻杨炯整个人饶有兴趣的说着。
“不盖了……”
摇了摇头，神色已经完全清醒的陈伯玉叹息一声后幽幽说道。
“这只能算是随笔，不能算是正是创作。等着吧，等未来有什么更加适合它的场合时，我一定会再把它正式写下来的。”
“那好吧。”
杨炯没有坚持，听了对方的解答后，只是温和的这么说了一说。然后拍了拍身旁同伴的肩膀，转身朝着两位姑娘的那桌行礼，随后就率先回到自己那一桌去了。
“多谢了。”
陈伯玉也走了过来。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朝着面前从未谋面，甚至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的两位姑娘深深的施了一礼。因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种感慨时间的意境代表着什么。
随后也回到了他们自己的那一桌，但没过多久三个人就这样走了。
或许此刻的陈伯玉怎么都不会想到。在十二年后，他如今在这里因感慨时间而随手提下是诗篇，在未来却被以一种另外的姿态正式展露在大家面前。而那时他所要表达的意境，却可能是自己永远也不想遇到的情况。
那边的邻桌走了，整个楼层有缓缓的开始出现了交谈的声音。
州和张小果两个人依旧是面对面的坐着，似乎都陷入到了先前那位突然闯进来的进士与诗人的气势当中。
不过这些终究都只是她们这边的一个小插曲。
那位进士言辞拒绝了抢用她们创意的方式写诗，于是现在能让那种意境再现出来的，可能也就只有她们自己了。不过有了先前那人的出现，也算是为她后续创作加以提示和灵感了。
看着面前又要陷入沉思状态的张小果，州在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缓的继续说道。
“回归我们的正题。先前你所感受到的，这就是我在那时候的感受。正如那人填词中所说，一切大自然的产物可以永恒的保存下去，但脆弱的人类可以像明月和江水一样永远的存在下去吗？如果对比起来那些永恒的事物，那么有时间限制的人类的出现到底又有什么意义？”
“这就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灵感和心念仿佛跨越了时间与空间，传递到了面前名为张小果的少女身上。
不清楚对面之人是在和自己讨论诗词还是认真的讲述哲理，但这一切意念的涌入都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情感。
第一次，她对时间这种东西有了明确的感受。
来不及回答面前仙人的问题，在灵感来了之后张小果立刻就在面前的纸上写了起来。
她写的很快，也没有什么特定的章法，与其说在写诗倒不如说是先写一个能记录下这一切的草稿。
州不知道的是。在这件事后，张小果创作这首诗花费了很长时间。
根据今晚的笔记，她发现自己脑海中有无数表露时间的语句，但最后都应为诗词的对仗格式而有些无法下笔。最后她索性心一横，把自己想要说的全都写到里面去了。
而在诗词创作结束后，就到了头疼的起题目的时候了。这次依旧令她想了很久，之后索性就将自己在仙人记忆中看到的那些意象都写了进去。
春天，江水，花瓣，明月，夜晚。
“怎么样，有灵感了吗？”看着在那边写写画画半天的张小果，州微笑着问道。
自上次和轩辕剑Ai聊天后，这还是她可以完全可以吐露心扉的时候。这数千万年时光的感受，终于可以讲述给别人听了。
“差不多先做了笔记，回去之后我会仔细想想该怎么具体的改编成句式。”看着纸上对别人而言非常凌乱的景象，完全陷入思考的张小果若有所思的说着。
“那好。那你想好你的笔名了吗？”州又问道。
“笔名？”
13.9 孤篇压全唐
“笔名就是你的另一个名字。在现实中你是张小果，在诗词的世界里你又是另一个人。这是很久以前的时候，那个世界的人们非常喜欢的一种起名方式。”微微一笑，州在为她解释笔名的含义。
“因为这样之后，你本身的权势和污点就无法影响作品世界的你，你的作品也就可以受到较为公正的评判。而你作品世界中犯的错误或者受到的赞赏，一定程度上也不用现实的你来承受。这是双向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笔名……”
“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我已经替你想好了。”看着面前的少女，州依旧是那一副悠然的样子。“我不确定你未来会不会再写别的作品，就只是我们现在的这一首而言，你的笔名要有一个能感受到时间的、较为虚幻的感受。”
“别卖关子了，你赶紧说吧。”似乎是挺好奇仙人能给自己取什么名字，张小果连忙催促的说道。
而被她这么催着，州只是淡淡的一笑后就说道：“时间给人的感受是虚幻的，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仿若虚无’。在这四字中取其中两个字作为你的名字，若虚，你看怎么样。”
“张若虚？不错哎，没想到你起名字还挺有天赋的。”
“额……”
听到这里，州的表情多少有些尴尬。看起来这个世界里还不流行起笔名的说法。
本来“若虚”两个字就是她为张小果起的笔名，因为在她那个时代里笔名都是不怎么像人名的。
但没想到张小果她却默认将自己姓氏放到笔名前面了，组成了一个新的看上去像是人名的名字。
不过看着她那开心的样子，州也不打算纠正了。
张若虚。
这倒算是她们两个人一起取得名字了。
然而，此刻的州不知道的是。在不久之后，等张小果将这天晚上为灵感作的诗发布出去后，立刻就受到了学者的极力赞扬。
那用春天、江水、花瓣、明月和夜晚的五个意象取名，通篇感叹时间的诗《春江花月夜》，在后世的点评中也受到了极高的评价。
更有人甚至提出，诗人张若虚以此篇做到了“孤篇压全唐”。后来又有人称赞这首诗是“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
而未来的诗词统计中，人们发现那名叫张若虚的诗人一生就只留下了两首诗。除了有着极高成就的《春江花月夜》之外，其另一篇诗就显得非常普通了。
这位诗人就像是一缕流星，在学者云集的时代极快的爆发出光芒，可随后就此销声匿迹。
至于为什么那位被称为“孤篇压全唐”的诗人，其另一首诗为什么会如此平庸。这或许是一个永远也无法解释的谜团了。
吃完饭后，张小果提议去城外逛一逛。
或许是受到之前那段记忆的影响，此刻的她有一种非常想到一个安静的状态里。因为那热闹的繁华终究是时间的一瞬，只有孤独和寂静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因为是除夕夜，整个长安城外面都是非常热闹的，甚至在之前的时候城市上空直接放起了烟花。
两人走了好一段时间，才算是来到了距离长安城这边最近的一个小城镇里。和那热闹的城市不同，这座小城镇显得极为的僻静。而这种安静，也正是此刻的张小果想追寻的。
“不对。”刚走到小镇里，州立刻抬手挡住了身旁正思索着事情的张小果。
太安静了。作为除夕夜的今天，家家户户都在庆祝和团圆，为什么唯独这个小镇里有些异常的安静。
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但周围的那些店铺和东西都是存在的。再往两边看去，那些房屋里也都点着灯光，但却始终没有人的影子走动。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的出奇，从感知上来判断甚至没有任何人类的气息在这里。整个小镇是一座空城，就仿佛是这里的人突然凭空消失了似的。
是人都出去参加什么活动了吗？不可能，年轻人出去可以理解，但小镇里多少都会有些不便于行动的老人和小孩。这些人集体凭空消失，显然是出什么事情了。
正在州换股四周，意念也在不断探索的时候。一侧头，她整个人全身都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因为她看到了一张脸，一张跟小山一样大的脸。
那并不是人脸，整体的样子仿佛是狮子、或者是老虎的嵌合体。有一些动物的特征，但具体说是哪一种动物也说不上来。
此时那东西就趴在地上，在月光映照下巨大的脸看着这边，撒发出明黄色的眼眸中仿佛探照灯似的盯着她们。
意念完全没有发现对方，再加上那东西样子太过于吓人了，就算是州这种活了千万年的人也不禁被吓到了。
因为不清楚那是什么生物，阻挡着身后张小果的手骤然握紧，碧绿色的真气顷刻间就爆发出来。
“真气的气息……美味……”
在看到这边人类的反应后，那东西竟然口吐人言的说出了零碎的话语。
和它那庞大的身体不同，那东西发出的声音给人一种很细长的感觉，非常近似于人类的声音。
一种灰色的气悄然划过，那东西竟然没有散发出任何气势的就突然冲了过来。
意念中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甚至连对方身上的杀气都没能感知。如果不是她眼睛看到了，要是等意念再做出反应，那说不定她们两人早就没了。
“啊！”
终于是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张小果不出意外的发出了一声尖叫。
而面对着化为灰色雾气冲来的东西，州毫不犹豫的一拳就朝着对方脸上锤了过去。
轰的一声响起，就算是天空还燃放着烟花的情况下这一声巨响也显得非常明显。
即便是有些被吓到了，州这一拳依旧是散发出了她接近七成力量。
那灰色的东西被直接轰飞，周围的房屋和树木等一切物体都被震散成了齑粉。看着面前震起的烟尘，她此刻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等了片刻后，伴随着一声仿佛能够震动天地的咆哮，一个庞大的身体就这从地面上爬起来了。
依旧是先前那张动物形状的脸，身体仿佛是狮子一样呈现出兽的形态。
四蹄支撑着身体站起，那仿佛天柱一般的脚掌让那庞大的躯体完全的站了起来。仰起头，散发出令空气都颤抖的怒吼。
竟然没事……
看到这一幕，州是有点愣住了。虽然先前不是处在完全状态里，但以自己的实力认真一拳的情况下竟然无法一瞬间干掉对方。
虽然估算起来自己依旧比那东西要强，但至少对方肯定是要比前几天见过的那什么西方魔神和冰霜巨人要强多了，也同样比自己预估的要厉害一些。
看着面前那仿佛巨人一般站立着的怪物，对方的整个身躯完全将天空的月光所笼罩。
散发着明黄色光芒的双眼直勾勾的瞅着自己，但很快它就把目光放到了不远处那同样庞大的城市上。
……
“报。陛下，长安城外出现巨兽，对方正朝着我们过来了。”
金色的大殿上突然闯进来了一个人，那人穿着黄色甲胄，腰间跨着宝剑，周围人都认出来此人正式金吾卫统领。
只见他在进来后立刻单膝跪地，朝着前面背对着自己的人大声说道。
黑影一闪，站在百官行列里的刘少卿背后出现了一个人，小声低语了几句后那人就离开了。
“什么情况，速速报来。”
将刚拿到手中用于敬神的香火直接掐灭，抬手放到了旁边侍女捧着的银盘里。
一转身，一名身穿华服的老妇目光炯炯的看着身后的金吾卫。一边说着，她已经来到旁边的金色大椅上坐了下来。
“陛下，具城楼士兵禀报，在一刻钟前城西二十里处出现庞大怪物，先前响起的巨大吼声就是那个怪物发出来的。此刻怪物正朝着我长安城来，请陛下定夺。”
作为最早的目击者，此刻的金吾卫统领于其中竟然没有任何慌张的感受在里面。
“刘少卿。”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那身处高位的帝王只是交了一个名字。
“臣在。”听到叫自己后，刘少卿立刻出列上前几步来到大点中央。不用陛下再询问，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回陛下，此物就是臣等内使组追查数月的饕餮。相传在千年前周武时期被仙人斩杀之凶兽，如今果然复活了。”
13.10 衍天宗
“报。仙人，仙人出现了。”正在这边说话的时候，又一个金吾卫冲进来了。不过这人腰间没有带剑，地位明显比旁边的统领要低一些。“在城外，仙人正在与那个怪物交战。”
“仙人？”听到这个称呼，躺下百官之中终于是出现了议论声。
“陛下。仙人出现实乃祥瑞之兆，其定是来救我华夏、扶我百姓。我等只需等待片刻，待城外凶兽被仙人斩杀后即可。而陛下龙体尊贵，理当尽快离开这凶祸之地。”
听到消息后，有脑子转的快的大臣立刻出列朝陛下启奏。而等这位大臣说完，下面的百官立刻响起了议论的声音，其中有一些人也立刻出列表示了赞同的意思。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站在大殿中央的刘少卿皱了皱眉头。同样身为人臣的他自然理解那些赞同的人是怎么想的。
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度过灾难。但为了安全，他们劝谏陛下离开，而陛下走了，他们这些群臣自然也就能跟着一起走了。那个仙人能消灭凶兽最好，就算失败了这些人也可以独善其身。
“刘少卿，你有什么看法。”
坐在高位的帝王目光平静的看向了大殿中央之人。虽然表情上没有任何的情绪表露，但与帝王多年相伴的刘少卿却能感受到，陛下她犹豫了。如果自己也给出了撤退的回答，那么他们就真的要走了。
“回陛下。对于先前梁王之言，我只说四个字。一派胡言！”
转过身一拜袖子，刘少卿目光凝重的看着那第一个劝谏陛下逃走的人。
“你……”面对着对方直接指名道姓的打脸，那个被称为梁王的人顿时面色紫青的指向对方。不过还没等他说完，刘少卿就已经继续说道。
“常言道，百年兴衰皆由人不由天，国运皆有人定岂能独赖天命。虽然仙人在传说中一直都是斩妖除魔的正义形象，但也无法保证那位仙人这个人就一定会向我大周。”
“我们没有人清楚那位传说中的仙人是怎么想的，对我们而言对方究竟是报以善意还是恶意，到底是敌是友。依下官所见，最坏情况，我们要同时对抗饕餮和那位仙人。”
此言一出，再次让朝堂中响起了议论声。先前还宽心下来的人立刻就紧张起来了，相互议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依你之见。”看着下面的刘少卿，帝王依旧是平静的问出了话。
“下官和国师商议过。饕餮一旦现世，最坏的情况可能要启动护国大阵。而目前在我长安城外不仅出现了传说中的凶兽饕餮，同时还有无法确认意图的仙人，下官认为需要启动护国大阵的时机已到。”
“护国大阵……”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后，那位帝王直接站起身一摆手大呵道。“传令国师，准备护国大阵。”
确定方略，所有人也都不能走了。虽然依旧站在那里，但不少人看着大殿中刘少卿的目光都发生了一些转变。尤其是那个梁王，眼神中更带出一些阴毒的神色。
刘少卿之所以选择不让陛下走，并且还要准备应战是有原因的。
对于民众而言，国君所在即为国家。如过遇到灾难国君就出逃，那么在民众心里必然会留下恐慌的情绪。所有人都玩命的出逃，那必然是一副非常混乱的局面。
而当下的长安城人口众多、多达百万之众，并且财富集中，甚至还有外邦使节。
一旦没有秩序的乱跑，整个繁华的长安城在人口和资金上立刻就会出现难以预料的灾难。可能到最后伤亡的人不是凶兽造成的，而是人与人之间的踩踏形成的。
之后的第二点才是他在大殿上表露的。他信不过那个仙人。万一，或者说如果，那个所谓的仙人对他们抱有恶意该怎么办。
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可能对方造成的灾难不必饕餮要小。作为国都的长安城，他们不能没有防备。
“陛下，大阵以准备就绪。可这主持大阵之人……”一名穿着道袍的老者来到大殿上，躬身朝着高位上的统治者行礼。
“什么意思。”
“老臣是指。大阵在驱动之时，主持之人的相貌也会被映射在天空当中。老臣自己主持自然可以，可现在这个时候……”老者并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在大灾降临的时候，此刻谁站出来，谁就会在民众的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尤其是这里是除夕的长安城，人口密集再加之还有各国使节的存在。如此有政治意义的机会自然是需要掌权者来决定的。
“好。那就朕来。”没有任何犹豫的，高台上的女帝站起身一步步的朝着台阶下面走着。
施法的地方就在大殿外围，此刻已经被圈出了一款地方，周围的人也都被清空了。
“陛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了。
一个穿着黑色官服体态微胖的老者，用力甩开身边之人拉着自己的手。转身立刻上前几步来到了帝王身旁，直接就跪在了对方的脚边。
“怀英。有事吗。”没有去看从旁边走出的老人，目光依旧平视着前方，但帝王却停下了朝前走着的脚步。
“此次一战胜负难料，或有危险也未可知，陛下还请以龙体为重。此战恳请陛下准许让太子代劳，以尽孝心。”
和先前几人躬身讲话不同，老者直接跪在了地上将额头挨在了地面的红毯上。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里面的坚定则是不容置疑的。
猛然扭头看着地上的老人，女帝的眼中一时间流露出许多复杂的光芒。
老人依旧跪在地上不动弹，但此刻他也没有再说话了。似乎是一副陛下如果不准，自己就不起来的样子。
扭头看向四周，看着那些目光各异的看着自己的百官。女帝眼中的光芒似乎变了变，缓缓的仰头看了看天空，最后又狠狠的看了一眼身旁依旧趴在地上的那名老者。
“李显，主持大阵。”留下了这句话后，女帝一甩袖子扭头直接走回了大殿里。
“臣遵旨。”
不知道在哪里站着的，一名身穿黄色长袍的年轻人站出来跪在地上说道，等女帝从自己面前走过后他这才敢朝外面走。
在朝着殿外走的路上，那跪在地上的老人也正好站了起来。两边错身而过的一瞬间，他们的眼中似乎都流露出了一些别样的光芒。
“衍天宗。被封为国教后十数年毫无作为，其下弟子每日无所事事只知游历山川大河。朕倒要看看，你们这个国教到底称不称职。”
坐在大殿的高座上，那位帝王似乎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但语气中明显流露出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旁边身穿道袍站着的衍天宗门主，他则是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刚刚似乎也没做错什么让这位皇帝发火吧。
于是不敢在大殿里待着了，小步快跑的朝着外面走去，他直接去指导太子主持大阵了。
……
一拳挥出将巨兽打飞在地，再次以阻止了对方朝长安城前进的步伐。
州悬浮在空中，左手夹着如同麻袋一般的张小果，右手则是握拳手背上闪耀着淡淡的金光。
通过了几次交手后她大概有了那么点印象。面前的这个怪物是被曾经自称为是周人的人，叫做是饕餮的凶兽。
不过这个饕餮和很久以前见过的夫诸还不太一样。夫诸的身上虽然也有暴虐气息，但整体还是相当平和的。而面前的这个饕餮，却在体内充满了某种蕴含着毁灭的力量。
因为没有见过纯粹的凶兽，因此她也不清楚凶兽是不是都是这样子的，还是说只有面前的这个饕餮是个例。
这种凶兽的实力相当于顶级的毁灭生物，但却要比位于最顶级的使徒低一些，在追踪调查下发现是曾经一次没产生使徒的大规模灾厄下出现的怪物。
当时她就将对方斩杀，兽首分离，但没想到时至今日这东西怎么又出现了。
以前她在将饕餮斩杀后，当时的周人还根据这个东西的样子将其刻画在了大鼎之上。
因为饕餮贪食，所以将饕餮的纹饰刻画在原本用于盛放食物的鼎之上，就寓意着警示后人不要贪食的美好祝愿。
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寂静的长安城，州此刻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如果是正常的战斗，这个饕餮完全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而之所以对方一直到现在都还活着，是因为不远处城外的百姓正朝着长安城里面跑，并且她手里还夹着一个张小果。
她担心战斗的过程中自己无法控制余波的扩散，最后伤到了远处的人们和自己手里的人。其次就是如果自己尽全力攻击，甚至可能会波及不远处的长安城。
于是她无数次想将饕餮引走，但对方明知打不过自己的情况下，无论被打飞多少次但都始终是朝着后面的长安城冲去。现在这种情况下她有些投鼠忌器，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然而正在这时，一道金光在长安城中冲天而起，仿佛一道天柱般直接沟通了地面和漫天星辰的天空。
紧接着那道光柱的直径开始扩大，当州再次挡住那饕餮一次后，渐渐的整个长安城竟然都变成了金色。无数的光芒朝着天空涌去，就如同城市被保护在了一层光罩之中。
13.11 护国大阵
“仙人之力，昭于世间……”
一个苍老的仿佛来自虚空一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然而就在这个声音的映照下，一个虚幻的人影开始在长安城的上空凝聚。
城市上方原本涌向天空的光芒化成弧线汇聚到那个虚幻的人影中，使得整个人影变得清晰了起来。
“是太子，是太子殿下。”
在长安城中不知道是谁率先认出了空中人影的身份，随后其他人都开始高呼着太子两个字。
就在这些民众要朝着空中光影的方向下跪的时候，处理灵异事物的内使组与包围大明宫安全的金吾卫出动了，开始维护城内秩序疏导民众回家。
看着身后的那一幕，空中的州又一次的被震惊到了。
真气，她能感受到有无与伦比的真气在被调动下朝着空中的那已经完全清晰起来的人影中汇聚。
而实力的强度就这样在真气注入下被不断拉升着，只是几次呼吸后那个人影的实力强度就达到了归一境。
归一。真气修炼的十段等级中的第十段，也是州现在所处在的这个等级。
寓意天元归一，象征一切事物将不再区分彼此。人便是世界，世界便是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人合一，也是最理想的人与自然相处的状态。
空中太子巨大的金色虚影凝聚完成，手中同样凝聚过来的金色长剑前点。所有准备工作就绪，他也完成了和大阵最后的校对工作。
视线转变到空中，太子可以直接看到城外那咄咄逼人的巨大凶兽。
按照国师指引，手中长剑一甩，巨大的金色实体剑气就朝着城外扫去。其速度如同电光火石一般迅速，几乎直接这边一甩剑柄对面的饕餮就已经被砍倒了。
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州真的是被惊讶到了，她也终于理解这是什么了。
听张小果说这是什么国教衍天宗创造出来的护国大阵。州通过对这股真气流向的感受，她知道这是一个凝聚了华夏山水灵脉的大阵。
因为土地是可以贮藏能量的，而这些内贮藏的能量会顺着山体走势来经行分布，于是修真者内部就将这种蕴含庞大能量的地脉称作为是灵脉。而灵脉是可以被开发和利用的。
其中她听说那个衍天宗在被奉为国教后十数年无事可做，门内人员只是整天游历山水。
现在她可以为那些人证明，那些人并不是在什么游历山水，而是在探查华夏灵脉的走向。其中目的就是为了此刻大阵的运作。
将术式安插在灵脉旁边，通过暗线将这些能量引导进长安，再刻画出一个能用来使用的阵法。于是护国大阵完成了。
因为能源是灵脉给予的，所以施术者就算是普通人也没有任何问题。于是现在的情况就变成了，太子在操控整个华夏灵脉中的能量朝着外面的饕餮倾泻。
别说只是一个凶兽了，就算是州自己来面对想要从正面取胜也非常难。
毕竟对方的能源来自灵脉，用了多少立刻就能弥补回来，从短时间的战斗上来看这完全是生生不息源源不绝的。
用天地之力来对抗人灾。能看出，这是真正的杀手锏。
如果硬要说这个大阵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太死板了、不够灵活，自己要和这些人打的话就绝对不会傻的和对方硬抗。
其次就是会对华夏灵脉造成消耗，肯定无法长时间和多频次的使用，并且后续维护可能也会是一个问题。
用不上自己了……
看着面前一头冲到长安城城墙上后，却被巨大光芒直接弹飞的饕餮，州就知道这场战斗没自己什么事情了。现在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跑，希望自己不要被误伤到。
伴随着饕餮的那一下撞击，金色的长安城上光芒溃散了片刻，空中那个人影也稍微虚幻了一下。但很快所有的一切都重新稳定下来，空中的太子依旧挺剑而立。
“神光不灭，仙力不绝……”
那无形的声音再次响起，象征着对方这次攻击没有起到任何影响。也正是因为有这一幕的出现，州直到这也没自己什么事情了。
夹着如同破麻袋一样的张小果闪身也回了长安城，那刚刚抵挡过饕餮撞击的金色城墙却没有对州产生任何影响，她整个人很轻松的就突入防御跑进来了。
这也就是自己如果作为被攻击对象时，所会采取的最便捷的方法。
刚落到城里，州骤然一惊。并不是被城里宵禁后的安静场景惊到了，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感受到了使徒的气息。也就是说，这个大阵里面有使徒的存在。
内外夹攻。一个词语立刻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就在她想要朝着那有使徒气息的地方走的时候，脚下刚落地的同时至少四道待着真气的气息从自己四个方向骤然发出，另外第五个不属于真气但却极为强大的能量从上空落下。
前后左右再加上方，这些人就乘着她在即将落地一瞬间发动了进攻。因为在这个情况下，一般人是没办法在空中借力闪避的。对普通人而言，这一幕将是绝杀。
遇到高手了。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后，州没工夫再管张小果了。一把将她朝着一边有茅草的地方仍走，而她自己也是一个闪身虚幻了一下后消失在了五个人的包围圈里。
伴随着张小果被砸到地上的声音响起，州平稳的落到地上，而对面则是出现了并排站着的四个人。
那些人穿着统一的官袍背后黑油黑色斗篷，但身上并没有任何标志信息的物件。这些人手中持剑，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原地。
四个人？
先前的气息确实是五个，可见有一个人依旧隐藏在暗处。但令州比较诧异的是，自己的感知在遇到饕餮后又一次失灵了，她无法通过感受来判断那藏匿着的第五人在哪里。
“可以让一下吗？我有急事。”
感受着长安城中的那个使徒开始移动了，州整个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因为她大概能猜到那个使徒要做什么，破坏大阵放饕餮进来。此时的她已经没工夫和这里维护秩序的修真者解释什么了。
沉不住的州先动了，而对面静静站着的四个人立刻一翻手中长剑，碧绿色的真气上涌，朝着对面就冲了过去。
第六段，止水。州一瞬间判断出了这些人的真气等级。不是很强，但却很统一的都是第六段。
四人前冲。面对着这样的场景，州几乎是不加犹豫的就是一拳。以自己的实力，一拳出去最少让一个人失去战斗能力。但伴随着这一拳挥出后，结果却只是轰退了这四个人。
她感觉到没有打中实体的感受，就像是在被集中的一瞬间自己被划开了。而且她的目标只是一种一个人，但结果却是四人同时被打飞。
他们竟然共同承担了这一次攻击吗？
右拳凝聚真气前冲，就在她第二次要和那四个人相撞的时候，空间不知道怎么的扭曲了一下。随后她发现，原本在面前的那四个人竟然被分散到了自己四周。
这是术式？难道说还有第六人。不，或许是那个隐匿的第五人发动了术式效果。
虽然被一瞬间被处在包围之中，但这种薄如蝉翼的包围并不会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
而危险气息再次出现，那隐匿起来不使用真气的第五人出现了。这次对方是从斜上方出现，抬手就握住了左手上长剑的剑柄。
周围的四个人不足为惧，州直接转过身仰面看向了那冲过来的第五人。
只见对方是一个相貌非常平凡的中年人，和那四个人一样统一的官府黑色的斗篷。一把散发出黑光的长剑，此刻正待着剑鞘静静停在对方左手之中。
当这五个人处在一定范围里后，州发现了一种怪异的现象。这些人的真气竟然联通到一起了，下面四人的能量形成了一个立场竟然在增幅上面那第五人的攻击。
此刻这不再是实力不如她的五个人，而是形成了一个相互联动的整体。
“可叹——万花凋零……”
淡淡的声音从那第五人口中吐出，被握在左手中的长剑直接在右手的拔拽下出鞘，剑刃上淡淡的火光将周围映照成了另一幅色彩。
扑通一声，州只觉得自己跌入了无尽的海洋。沉重的身体一直在无休止的下沉，周围的一切开始从天空的白色变成了海水的深蓝色。
而在自己面前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就是那个先前拔剑的第五人，同时这片世界中似乎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内心投影。
感受着周围的变化，州意识到自己竟然被拉入到对方的内心投影里面了。
她是真的想不到，当初只是传授了一些真气的修炼方法给这个时代的人，可没想到在不知道多少年后，以人类那须臾的寿命中间竟然就有人达到了相当于真气第九段的境界。
斗转。真气的第九段境界。达到这个境界后，就能够施展内心投影。距离自己的归一境界只差了一步。
13.12 一家人
绝杀。
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绝杀了。
相互增幅的阵法，无法闪避的攻击，必须逼着自己只能承受或者是硬碰硬。如果她是一般的修真者，那么这一下就已经没了。
然而就在这危机的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心里有的只有欣慰。
无论是曾经轩辕氏面对的敌人，还是对抗外族入侵的商部族，或者是如今长安城外的饕餮，这些似乎都不需要自己的出手他们自己就可以解决。而自己的存在，似乎也就只是一个锦上添花的效果而已。
她忽然觉得，这个文明似乎有机会去触及那灾厄的真相。
剧烈的能量开始升腾，不过这一次不再是火焰而是雷电。紫色的雷霆从虚空中涌出，一瞬间硬靠着实力她击飞了周围的五个人。
一闪身抓起刚摇摇晃晃爬起来的张小果，带着她直接朝着那使徒所在的地方从过去了。
她不能把张小果留在那边。一旦被抓就会被冠以同党的罪名，自己就会像曾经面对西蒙一样又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所以即便之后有可能会是一场硬仗，但她也不能独自把张小果留在那边。
到了地方后，州忽然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家客栈。
虽然之前临时宵禁，但为了让每来得及住店的外地人留一条路，所以这边的大门还都没关。
门口的算账先生一看有人来了，直接乐乐呵呵的就来到门口问她是不是要住店。
没时间解释，她直接朝着楼上冲去。而此刻张小果也终于清醒了过来，张牙舞爪的抗议让州把自己放下来。
一巴掌推开门，她看到里面站着是一个女人。那人本来是背对着门口，因为后面门开了她直接转过来有些焦急的叫了一声。
“夫君。”
一面对面两个人愣住了。州发愣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使徒从气息上感应觉得好熟悉，而对面发楞是因为她认识面前推开门的那名少女。两个人四双眼睛就在这相互看着，不断的思索自己该怎么做。
“阿娘？”
率先开口的是从州手中挣脱出来的张小果，当她终于如愿以偿的站在平稳的地面上后，忽然惊喜的朝着客房里面的妇女叫了一声。
“哈？”听着这个称呼州的脑海中一时间有点短路，而对面似乎惊讶自己女儿竟然在仙人手里。
于是州就这么诧异的看着张小果和那个被感知为使徒的人抱在了一起，而她如同石化了一般停在原地。
“给我停下！”
几乎是伴随着一身大呵声响起，一道被化为剑气的火光瞅着客房上面就劈了过来。
根本不用看，通过感知州就知道是那个斗转境界的强者来了。
正当她转身要迎战的时候，那人却已经从客房外面的窗户上一透而过，直接撞碎窗户落到了房间里面。
州没有想到自己在分神的情况下竟然中计了。
那人通过声音和攻击，释放了一个要从后面追过来的假象。在吸引对手注意力的同时，而人却已经绕路从窗户来到了房间里面。
“小雅你没事吧。”站在妇女旁边，男人抬剑指着门口的女人，朝着身边的人关切的问道。
“阿爹！”
等州转过身后她又看到了无法想象的一幕。只见张小果抱着先前砍自己的那个斗转级强者的身上，此刻正宠溺的叫着对方。
他们……是一家子？思考了半天，州的脑海中这才理清了思路。
“阿爹你做什么，这是那位你最仰慕的仙人呀。”
就在这关键的时候，张小果从父亲怀中冲了出来，张开双手制止了那人。随后她转过身朝着州说道：“这是我爹娘，谢谢州你带我过来。”
误会似乎是化解了，但州还是有些无法思考为什么张小果会是使徒的女儿。
“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位仙人？”看着面前和自己女儿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少女，男人有些诧异的依旧抬着剑和对方说道。
“是的哦，刚刚就是她带着我在外面和饕餮战斗的。”州话没有说话，张小果倒是得意洋洋的介绍着。
一抬手，将对面三人拉入到自己的内心投影里面。通过那世界规则的强大压制，充分展现了自己的实力。
“竟然真的是仙人。”从内心投影中出来，男人立刻收回剑恭谨的说道。同时他还递出了自己的腰牌。
“在下大理寺内使组统领刘少卿，因保护城防安全而与仙人产生误会，还请原谅。”
大理寺内使组统领？
看了看对面递过来的黑色腰牌，州发现自己对上面的字每个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了。虽然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但应该是当官的，而且职位可能还不低。
怪不得张小果对长安城那么了解，合着她是个官二代。
可想到这里州又觉得不对。这当官的叫刘少卿，而张小果她姓张呀。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刘少卿直接揪住了自己女儿的耳朵。
“死丫头，你怎么跑出来了。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乱跑给你娘添麻烦。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那还不是我想和阿爹一起过年。”被父亲揪着耳朵，张小果一副可怜兮兮的说道。
通过解释后州才知道，这个张小果确实是官二代，她父亲就是大理寺内使组统领刘少卿。
而刘少卿虽然在国都做官，但个人的宅邸确是在别的地方。同时因为他工作是具有危险性的，所以尽量避免和家里人接触。
而因为每年过节都是和母亲在一起，所以在这一年过年的时候张小果编了个理由就跑了，去长安城找她父亲去了。
而没想到的是在路上遇到了那个西方魔神，被一路追赶的最后让州发现了。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同时也是不给宅邸里来找她的那些家丁留下线索。所以她就随便起了一个张小果的名字，然后就和州在长安城里逛了一天。
回想起来，州也理解了为什么张小果她根本不着急找去她父亲了。因为按照她自己所说，皇帝和百官要在长安城一直待到上元节。
“其实我的真名叫刘芊琳，叫我琳琳就好了。而且张小果也不是我编的，是我跑出来的时候遇到的农家女孩的名字。”
一边说着，她一边朝州吐着舌头，显得一副非常可爱的样子。
刘芊琳。原来这才是张小果的真名。
“你好呀仙人，我们又见面了。”见丈夫和女儿都和对方说完了后，那名妇女这才走过来和州打着招呼。
“感谢仙人当初的手下留情才有了现在的我，也多亏了仙人我当初才没有完全入魔。”
听着对方的介绍，州继续调动记忆，她忽然想到这人不就是很久之前，被自己放走的那个第一使徒吗？
因为当时那人意识非常清醒，并且没有任何伤人的念头，所以她给了对方一巴掌后就任由其复活。等复活完成，在交流了一下后就把对方放了。
合着。那个被自己放掉的第一使徒一直活到了现在，并且还嫁人了，而且还有了女儿。而她的女儿，竟然就是陪着自己逛了一整天长安城的张小果，或者说是刘芊琳。
额，这、这就是缘分吗？
看着面前那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州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稍微显得有些多余了。可看着这一幕，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走吧仙人。感谢你救了这个死丫头，感谢你救了拖延的饕餮救了长安城中的民众，也感谢你在千年前放走我的内人。这次我做东，我们就一起吃个年夜饭吧。”
看着那和自己女儿似乎一样大的仙人，刘少卿郑重的行礼后大咧咧的说着。
“可现在外面不是在宵禁吗？”
“城外的战斗马上就结束了，等结束后除夕夜会继续的。”拍了拍胸口，刘少卿直接大包大揽的说着。
站在这间店的房顶上，四个人正好看到了那场大战的最后一幕。
只见由太子化身的虚影一剑横扫，锋锐的实体剑气一透而过。即便是州认真状态下的一击都无法消灭的饕餮，在一次横斩下就这么的被干掉了。
和千年前一样，兽首分离，整个如同山岳一般挡住月光的庞大身体轰然倒塌，引得大地颤抖了好一会。
战斗完成，大阵结束。此刻也顾不得还有宵禁的存在了一些民众直接跑到了街上高呼着太子的名号。
而那金色的虚影在朝着长安城里的人点了点头，之后这才缓缓消散了。
金色的光芒退去，整个长安城再次变回了那座凡间的城市。
13.13 灾厄/寂灭
结束了之后，刘少卿让她们先去找饭店，而他回皇宫一趟向皇帝汇报一下情况。
果然宵禁很快就结束了，整个长安城再次回到了一幅热闹的场景里，不过城门却依旧没有开。
一些穿着黑衣的大理寺内使组成员此时从城楼上飞下去，快速朝着不远处那如同小山一样的饕餮尸体赶去。民众在快乐的团圆，城外善后工作也相继开始了。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的是，从那饕餮死掉的身体里飞出了一些无形的气流，只有在这些气体扭曲之时才能用肉眼隐约注意到。
这些气流在无形中继续上升，直到升过远处长安城墙的时候才似乎被什么吸引了似的立刻朝着城市而去。
结束了这些事情。宫里继续开始正常的祭祀流程，而刘少卿却以处理饕餮尸体为名自己先溜了。
然后给手下人派任务去处理善后，而他自己就如约去和大家一起吃年夜饭了。
而这一晚也是刘少卿作为父亲而言最高兴的一晚。
因为不知道多少年了，他第一次和妻女一起能吃上一顿年夜饭。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这桌年夜饭能吃上可真不容易。
在吃饭的时候，他还频频向州敬酒。
州虽然从没喝过酒，但闻了闻发现这个时代的酒度数很低，喝在口中感觉不像是酒更像是一种饮料。因为敌不过对方一家人的盛情邀请，她算是少见的喝了酒。
就在一桌人其乐融融喝酒吃饭的时候，曾经的张小果，也就是刘芊琳突然有些难受的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这边从难受到倒地的过程很快，这边只是刚放下酒杯的时候她这边就已经倒地上了。
因为要的是雅间，所以周围也没有外人。州直接一个闪身就来到旁边，而距离还远一些的刘少卿却已经到了她旁边了。手中异能被调动起来，直接朝着女儿身体里探了过去。
“这是，寂灭？”
虽然不懂刘少卿说的什么意思，但州却发现庞大的黑灰能量仿佛被一股线牵引着不断地注入到刘芊琳体内。而那种感觉，似乎是即将要称为使徒的前兆。
“不好。琳琳要成为律者了，快带她出城。”
刘少卿依旧是说着让州听不懂的特有名词，但她能感觉到对方能意识到这件事的眼中。
于是三人都不敢耽搁，刘少卿抱着女儿，三个人直接飞出了城外。
一抬手，真气从手中灌入刘芊琳体内。虽然州不知道这样会有什么作用，但她只希望那中正平和的真气能给即将要成为使徒的刘芊琳一些抵抗的力量。
刘少卿在旁边也在调用自己的能力寻找解决的办法，而在场的就只有刘芊琳的母亲在那束手无策了。
她是第一使徒，让她帮忙只会更糟糕。
没有办法，州意识到这整个过程似乎是不可逆的。
使徒的改造的完成了，一直被压住的刘芊琳也从自己手中脱离出来飘在了空中。看着她眼中那血色的眼眸，额头上三条白线纠缠在一起的符文。
州知道，没有办法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她能像她母亲一样保留有理智了。
而如果结果是不能的话，那她只能毫不犹豫的杀掉刘芊琳。因为，这是自己作为战士的使命。
恐怖的能量波动待着毁灭意念出现了，州已经能感觉到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了。那是属于第二使徒的气息。
第二使徒。权能是干涉，能力是意念投影，相当于加强版的念动力。
使用方式是将一部分意念投影到需要进行干涉的物体上，然后下达干涉的指令让意念来进行完成。。
如果操作熟练且可以精细的话，第二使徒甚至可以将物质以原子为单位通过意念来拆解开。也就是说，对方可以凭借意愿将任何物体拆解成原子粉末。
而州那个时代的第二使徒，对方甚至可以掌握一定范围内分子原子等一切物质的运动轨迹。然后下令用意念让其停顿下来，从而达到类似于时间静止的效果。
这份能力如果用的好，那绝对可以说是非常恐怖的存在。
飞在空中的刘芊琳依旧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州以及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而两侧的刘少卿和他夫人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至于他们要对谁战斗，那可就说不准了。
不过，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可能因为刘芊琳是第一使徒的女儿，所以她被外面饕餮体内的黑灰能量吸引，从而诱发了成为使徒的过程。
同样的，可能还是因为她是第一使徒女儿的缘故，所以她同样也是保留下来了自己的意识。
看着倒在地上重新苏醒的刘芊琳，三个人几乎是同时松了口气。
刘少卿倒是显得很豁达，嘴上说着没事就好，拉着她们就回到城里继续吃饭去了。
而在餐桌上州也讨教了一下先前他说的那些什么名词，刘少卿表示那是前辈传下来的一本名叫“大理寺日志”的记载。
上面将会感染人畜，诞生出恐怖怪物的现象叫做“寂灭”，而那些怪物中人形叫做“死灵”，动物形态的就叫做“寂灭兽”。
因为他妻子曾经被发现了一次，于是日志上就有记载。在“寂灭”中诞生的人形强者被叫做“律者”。
名称中的“律”来源与规则、法律和秩序的意思，其意为掌握规则、法律和秩序的创造者。
而这些人不知道的是，他们正在用东方的语言来自行理解这恐怖的存在。
听到这里，坐在对面的州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她的表情也缓缓的释然下来了。
看来自己真的是有些关心过度了。这个文明，已经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来认知和对抗灾厄了。
……
在荒山的一个角落，一匹体态如山岳般庞大的巨狼玩命似的在山林间狂奔着。
作为西方那“诸神黄昏”中吞噬了日月的魔神芬里尔，先前在远远感知到那股凶猛到恐怖的气息后吓得直接匍匐在地上抱头鼠窜。
等它缓过神来再次抬头去看的时候，就只看到那金色的城市上空一道剑刃把带给它无比压力的怪物直接给劈成了两半。
看到这一幕，它整个都傻在那边了。
无论是那散发着强大凶邪气息的威压，还是远处金色城市上散发出的恐怖浩然之力，这全都是它生平仅见。
它是怎么都没想到，那个散发着比他们主神还强大气息的怪物，竟然被这边的人类用更强大的方式给解决掉了。
在判断出这一点后，这位西方的魔神就玩了命的跑。
现在它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回西方去送死，它也不愿意在东方这片遍地主神的地方待着了。
而且回去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但在这待着指不定莫名其妙的就没了。
就这样，在新年的月夜下，一位魔神开始了它的逃亡之旅。
······
第十四章 一次相遇
······
骤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木制天花板上沾染着薄薄的一层灰，从原本亮色已经变成现在深黑色的木头，标志着这个房间时代的久远。
抬手按了按额头，州有些昏沉的从床上坐起来。碧绿色的真气开始在体内游走，因为刚睡醒而有些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明了起来。
看了一眼周围的景物，整体呈现为深色调，透露出老旧感受的房间里，给人带来一种感官上的熟悉感。
双手慢慢浮动，真气入微风般透体而出，吹动着房间中升起淡淡的灰尘。记忆流转，她终于能回忆起之前发生过什么了。
摇了摇头，州有些无奈的意识到自己昨天竟然有些喝多了。
这个时代的酒精度数很低，按常理来说是醉不了的。
但自己昨天喝的太多了，而且因为气氛的原因，她也没有用真气去化解体内酒精。
因此，从当初长安城里被那一家人劝着第一次喝酒后，如今的自己竟然有些依赖上这种东西了。
下床，拉了拉衣服来到窗台。推开窗，一股新鲜空气扑面而来。
看着下方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场景，倾听着外面道路上传来的喧闹声，那种身处尘世中的感觉终于算是回来了一些。
这里是黄州，她来到这黄州城也有段时间了。之所以选择来这里，纯属是因为自己之前冥想的地方就在附近的山区里。
一切依旧是那种感觉，冥想之前一望之内全都是山区，而醒来后城市已经发展到这边的山脚下。无论是城市的面积还是繁华程度，都超过上次看到的时候。
下山来到了这黄州城，无所事事的她就这样在结束走着。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就类似于那种，游戏打完了主线，陷入到一种无事可做的状态里。
于是这次她决定成为一个普通的小人物，在这个黄州城里随便开个什么店，没事帮帮邻居之类的。被琐事所牵绊，这或许也是人生的意义吧。
就这样，她在这里开了一家店，就是一家卖杂货的小店。
原本她以为自己之后一段时间都要这样度过了，但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家店开了还没两天的时候，自己的店就因为不可抗力给强行关闭了。
被关的原因很简单，简单到她甚至都没意识到有这个问题。
因为，她没有营业执照之类的东西。
说真的，在听到负责查封的官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时间过得好快。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经营店铺，但之前的店面似乎真的是想开就开的，根本没有这么多管制措施。
当他从对方口中听到“营业执照”之类的，那个充满现代感的词汇后。她直接以最直接的方式忽然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发展，接连的也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曾经的那些观念，在现在已经完全不适用了。
没办法，为了能正常开业，丝毫不知道该这么办的她只能托人介绍求助于中间商。
这点可能就是社会发展之间的共性了，在她那个时代也有类似于这种的中间商。
原本她在学生时期，就不喜欢这种夹在商贩和顾客之间的这种人。因为作为顾客，她感觉到自己的利益被中间这些人给剥削了。
本来能花更少一些的钱在商铺买到东西，但却无端的把钱送给这些中间商了。
但当真的用到这些人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这些人竟然也确实是在干实事的。
只是一天不到的时间，她的店铺就被解封了。
不仅颁发了营业执照，甚至还有专人跟过来启封了贴在门上的那些封条。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周围人，这家店能够正常经营。
看到这里，州只能暗暗的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佩服这些人的人脉和渠道。
开业之后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为了能更好的行走在外面，她换了一套男装穿着。
不得不说，距离上次出来这也有几百年的时间了，但这服饰的发展基本也就继承之前的样子。
于是作为少女体型的她在换上男装后，直接成为了周围人眼中俊俏的公子。
将窗帘拉开，让外面的阳光透进来，随后整个人就开始了日常的洗漱。
来到这里的这几天她都没怎么动用真气，仿佛自己真的已经融入到这里的生活中了似的。
洗漱完成后换上了一套男装。宽大的长袍披在身上，长长的袖子从两侧手腕上锤下。
像自己这种普通人衣服穿一层也就够了，如果是那种贵族阶层的可能得里里外外套三层差不多的衣物。虽然看上去是非常华丽，但真让人穿着可就太难受了。
同时因为衣服重量问题，胳膊上垂下去的袖子显得很重。
于是州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那些男人走路的时候要么背着手，要么把手放在身前贴着胸口。那是因为穿这种衣服后，把手臂悬空起来真的是非常累的。
这还幸亏是她平民，不太需要注重外表。如果是贵族举办什么活动，真的里里外外穿三层，往那一坐就跟吉祥物差不多了，人根本就动不了。美观是美观，但太不适用了。
以前自己做贞人的时候，也没这么夸张过。
穿好衣服后，她习惯性的将左手背在身后放在后腰的位置上，右手则是收在身前搭在侧腰上。
外人看上去一幅儒雅随和的样子，但实际上这样做完全是因为比较省力罢了。
“呦，你醒了，酒量不错呀小兄弟。”
走下楼来到一楼的店铺里，刚打开大门她就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中年人，对方相貌非常憨厚，眉宇之间还散发着非常慈祥的笑容。在看到她出来的时候，直接过来微笑着说道。
“嗯，是的，非常感谢你们为我宴请。”轻轻点了点头，州略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
她在这黄州城已经待了有五六天了，和周围的人也都差不多混熟了。
其实当初第一天开店的时候她就已经拜访过周围的人了，后来店被封，也是周围的这些人帮忙出的主意。
然后再昨天的时候，隔壁同样开店，但却是卖调料的邻居叫自己去钓鱼。
她等了这么久，其实就是想参与到普通人的生活当中，对方这个邀请也正好合了她的目的，于是直接关了店铺和人出去了。
对方家里还有人帮忙看店铺，但自己就只有一个人。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她本来也不指望这家店能赚多少钱。
而至于资金方面这次她倒是不太担心，因为这个时代的货币和上次自己醒来的时候没什么太大差别。
大面额的货币依旧是那几样，而类似于铜钱这种小面额的货币就不一样了。
不过上次那家人跟自己分别的时候还送了她不少的钱，于是在这个时代挥霍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
于是她就跟着人去钓鱼，期间认识了不少同样在钓鱼的人。
一共十来个人就这样并排坐在一起在那钓。别人频频能钓到鱼，但毫无经验的她坐了一下午啥都没见到。
本来她有心想动用真气的，但仔细一想这样就算抓到了鱼也没有意思了。
于是一天过去了，她一条鱼都没见到。就在她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其余的那些人已经开始置办烧烤的东西了。
直到这时候她才知道，这些人叫他过来其实是来请她吃饭的。而那些钓上鱼的人也都贡献自己的鱼，现烤现吃，直接来了一套烤鱼宴。之后店铺那边打烊了之后又来了一些人，可能是这些人的家人。
虽然州和这些人都不怎么认识，甚至少部分都只是开店那天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但感受着这种其乐融融的场景，真的是让她分外温馨。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永远的定格下来了。
她相信，无论过去多长时间，自己将会永远的记住这一幕。
于是在宴席上，她算是第一次比较放开的喝了酒，也没有用真气进行化解。
就这样和普通人一样醉倒，和普通人一样宿醉。酒类行业经过这几百年的发展确实有了不少近步，在亲身感受下酒精度数要比之前高出不少。
虽然这次真的喝多了，但她还是留了一丝意念让自己回去。于是就这样回到了自己店铺楼上的阁楼里，直接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梦境中她仿佛看到了过去一件件事物的缩影，感受到了时光的流逝。
和隔壁店铺的人寒暄几句后，她直接开张营业了。
自己这家店就算卖一些生活中的小物件，相当于是卖五金杂货的地方。也有一些是包装好的礼品区，看上之后可以直接给人打包带走。
因为本来就不指望用这个赚钱，所以进货都是非常随意的。
那天开店的时候附近的供货商手中刚好多了一批这种货物，所以她直接就给人拉过来了。
旁边的供货商滞留了一批礼品，正好店里还没有摆满，于是直接给人弄过来了。所以，她这家店给人感觉啥都卖。
然而至于下一批货卖什么？继续卖这些，还是换一批热销产品？稳定的供货渠道又该怎么找？什么时候找供货商下订单？
这种让人头疼的事情还是留到下个月再思考吧。
坐在柜台后面等着，州有些百无聊赖的看着周围。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就在快到中午，她已经在思考中午吃什么的时候，脚步声开始从二楼的楼梯上传来。
州下意识的朝楼梯口看去，看到一个老太太就这样从上面慢慢走了下来。
14.1 黄州城
“你好啊，赵奶奶，您下来了。”看着来人，州从座位上起来来到了对方旁边，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你呀，真的是。刚开店就出去乱跑，昨天开关了一天的门，你知道这样你会损失多少的钱吗？真不是我们说，你们年轻人真的是没见识。你要是没钱了，到时候还得我救济你。”
一见面，那个老太太就过来指着州说道。说道气人的地方，她不停的用自己握着的手杖敲击地面。
“您放心吧，我有钱的。”面对着对方的职责，她也不太好说什么。再加上不太好解释，就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对方自然不可能真的是她奶奶。这间房子原本就是这位老人的，一个复式楼坐落在闹市区，这已经算是不错的财富了。
但可能是缺少陪伴吧，她把自己的房子租了出来。租金好商量，主要是她需要相中自己看得顺眼的人。所以这个房子一直都在这里。
后来州把这里租过来了，租的时候还经过了对方的面试。
到手后于是一楼她就开了店铺，二楼有两个小房间。一个是她自己的，而另一个就是这位老人的。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对方应该算是自己的房东。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重要的是她在租房的时候，竟然还和对方签合同了。
整个合同由识文断字的教书先生当见证人，一式两份，签字后还要用印泥盖上手印。这就是所谓的签字画押了，属于合同成立了。
后续不用说她都知道，只要双方有人违背承诺，另外一边就能用这份合同找到见证人去衙门状告。
只要有合同存在，绝对一告一个准。
不过这对自己应该没什么用。因为自己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这边官府根本没有任何和自己有关的户籍档案。也就是说只要自己换个名字，对方根本查不到自己是谁。
不过这个漏洞，她是肯定不会去钻的。
“哎真实的。总有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认为自己有点钱就能胡作非为。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老太太对于她的表现明显是有些不满，依旧是敲着手杖在这里说着。
“好了，赵奶奶您也别生气了。”扶着老人来到旁边坐下，州看了看四周的墙壁后，微微一笑这才说道。
“说句真的，你这房子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指不定最后我钱没用完，你这里倒先降价了。”
“你懂什么，这可是古宅。当年黄巢造反的时候，这房子就在这里了。”老人有些不屑的说道。
听到这里州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了，略微思索了一下后这才说道：“你是说黄巢起义？那时候还是前朝吧。从那时候到现在，那这房子该有一百多年了吧。”
“两百年了。”那老人晃了晃头说道。
“我听我的奶奶说，那时候战火纷飞，有所人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本来逃难的时候都以为这房子早就葬身火海了，没想到火刚好烧到附近就停止了，回来的时候甚至东西都基本还在。于是老天保佑，我们家的这古宅就这样度过了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
“那真是非常幸运了。”点了点头，州默默的说道。
当年的事情她并没有参与其中，那时自己还在黄州附近的那个山洞里冥想呢，只是醒来后按照惯例翻阅之前典籍的时候才知道了这些事情。
也是从那时候她才意识到，之前那个创造了辉煌盛世的时代，如今却已经结束了。
繁华成为了废墟，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一炬。
本来她还想去如今的长安城看看，看看当年游览的那些东西都还在不在。但等到真的准备动身的时候她却犹豫了。
因为史料典籍中已经明确记载了，那里发生过好几次重大的战乱。泾原兵变，黄巢起义，这哪一个不是发生在长安的。
就算回去了，自己也什么都找不到了，终究只是徒增伤感而已。一个盛世王朝，就这样化为一片焦土。
不知道是自己心态老了，还是本来就和老人比较聊得来。她喜欢和人聊过去的事情，而面前的老人也喜欢和人聊过去的事情。
于是州买来了事物，就这样和这位房东在店里面一边吃饭一边倾听着对方讲述过去的事情。
那些对于这位老人而言是传说的东西，确实她当年亲眼见证过的现实。
来的这几天过的都有些浑浑噩噩的，一心想和别人交往，但可能是太刻意了吧，她始终觉得自己和别人之间一点距离。
现在放起了那种思想后，她发现自己反而能和人拉近距离了。
语言能很好的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经过了这次交谈后，这位赵奶奶就很少再以职责的与其和她说话了。
其实老人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找一个听众来讲讲当初的事情。
下午，老人上去休息了，州又陷入到了一个人无所事事的状态里。她总不能在这里直接冥想，因此就只能在店里来回踱步，最多走到街头上看看人来人往的人群。
“你好，这里卖东西吗？”
正当州在店里散步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店门口响起。她回身过去看，发现是两个青年正有些嗫嚅的站在门口。抬头往里面张望着，不知道在打探什么。
“当然。”眼看这一整天下来终于来客人了，州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道。抬手示意对方进来后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绢布有吗？就是用来画画的那种丝绢。”那两人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当然有。”
虽然觉得对方两个人的样子明显有些怪异，但她还是这样回答道。
到旁边的礼品区取出了两卷对方要的绢布，剪裁到常规标准后抬头朝对面问道。“你们是要用来赠送，还是……”
“哦，不用包装了，我们是来求画的。”
“求画？”听到这里，州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明白对方的意思是什么。
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后一个人付钱，另一个人则是有些试探性的朝她问道：“对了，劳烦问一下，你知道小苏学士住在哪里吗？”
“小苏学士？”州再一次被对方的话语给弄得愣住了。
又是买画画用的丝绢，又是求画，还找什么小苏学士。
难道说黄州这里有一个善于画画的小苏学士，而这两个人是专程来这里求画的？
将这些关键信息连词成句后，大概也就只能得到这个解释了。
想到这里，州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额，抱歉我也是才来这里没多久，没听说过这位小苏学士。”
“抱歉，失礼了。”两个人倒是挺客气的，也没多问什么，付了钱后就抱着东西走了。
“小苏学士？”默默的重复了一句。看着街道上两人远去的身影，她默默的摇了摇头。
晚上店铺打烊后，州本来打算出去找个饭店吃饭后就回去的。
但没想到又碰到隔壁卖调料那一家人了，在他们后面还跟着不少的人，而且她一眼就认出来这些人就是昨天一起钓鱼的那些。
而此刻他们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所有人手里依旧带着钓鱼的工具。
“走不，去夜钓。”
相互看到对方后，早上才在门口见过面的那个中年人微微一笑说道。
在他后面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也过来拉住了州的手，两人眼中明显是那种找到同龄玩伴时的感觉。
见状，州真的是有些无奈的在这说道：“你们就这么想看我出丑吗？”
“夜钓和白天钓鱼完全不同。相信我们，你也能调上来的。”说话的是另外一个人。
那也是一个中年人，不过身材微胖一些。虽然相貌上看着有点不太像好人，但其实昨天就数他玩的最高兴。
说着他还略微靠前几步，在州的耳边说道：“况且，我还带了秘密武器哦。”
看着面前拿着钓鱼工具的众人，又看了看旁边两个年纪跟自己体表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
没有办法，她只能回去拿了钓鱼工具后就跟着这个队伍出来了。出门的时候还顺便根老太太说了一声，不过这次对方却没有任何情绪带出来。
“去吧。”坐在窗口的老人看着站在门口，拿着钓鱼工具的青年。她只是微微一笑说道。
在那一瞬间，州直接呆住了。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只是觉得在那一刻仿佛真的看到自己的奶奶了似的。
不过很快现实很快就给了她沉重的一拳，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现在是距离自己那个时代千万年后的世界。
对方，根本不可能是那个人。
晚上开始了钓鱼。说是去钓鱼，其实上自己就是去凑数的而已，纯纯的气氛组。
事实证明，钓鱼技术差是不分时间段的。白天钓不到鱼，晚上也同样没法钓到。
不过后来她看到，这些人开始举起蜡烛、灯笼，用光芒去映照水面。
于是意识到，可能是鱼群在晚上会超有光的地方游走。不过这个时代还没有电灯的出现，如果有的话那效率应该会有很大的提升。
但是到后来她却看到有的人拿出了纸，卷成桶将蜡烛横着粘在里面。因为周围有纸张的阻隔，所以光线只能像手电筒一样朝着正前方照射，而前方的水面正是那人钓竿放着的地方。
这都开始搞小发明了？
当州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后面每个人手里都整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有的就用之前那种简易版的手电筒，用的在灯笼里放了十几根蜡烛挂在钓竿上面，反正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自己这边的光源更强、更能吸引到鱼群。
而且还有人更绝，直接用了类似于小孔成像的投影原理，直接把远处饭店里的灯光引导到水面上了。
虽然这边旁边的人看来可能觉得光线不强，但要是从水里看，那绝对是一片光晕。
看到这里，州彻底无语了。她没有钓过鱼，这也是第一次和人钓鱼，难道钓鱼的世界真的这么可怕吗？
每个人都是为了能调到比别人多的鱼而无所不用其极，这些东西的原理和技术在这个时代都能开一个学术研讨会了。
14.2 小苏学士
“你没准备什么东西吗？”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不用看，通过感知她就依旧判断出，那正是之前告诉自己又秘密武器的那人。
虽然他的武器还没有亮出来，但想来应该和周围这些人差不了多少吧。
“我第一次来夜钓，我都不知道该准备什么。”摇了摇头，州叹出一口气后只能如此说道。自己总不能调动真气来发出光吧。
“不用担心。现在就让你来看看我的秘密武器了。”
那人的声音倒是非常自信的，不急不忙中透露出一丝从容。
在所有人都开始两出装备后，他这边反而是非常悠然的。可见他所谓的秘密武器，可能真的有点东西。
只见那个人从怀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东西。因为天太黑，再加上也没提前注意，州还真没看到那是什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见对方点火，小巧的东西上竟然被点燃了。随后那人用力一甩，整个东西直接被扔到了面前的湖泊中。
因为这边的动静远没有旁边大，所以这边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可平静只是持续了几秒钟，随后剧烈的爆炸直接在湖中响起，水花飞跃而出，周围人这些人身上直接都被淋湿了。
不过淋湿到还无所谓，重要的是这一声巨响真的是太吓人了。
“我去，你这二愣子，你有病是吧。”
爆炸刚结束没几秒，旁边直接过来几个人一脚就将州旁边的那个中年人踹了出去。
为首的，也就是邀请州过来的那个中年人直接抓着对方领口，语气中充满了愤怒的气势。
“我们在这钓鱼，你倒好，直接用火药炸鱼。你这火药哪来的？你就不怕官府把你抓进去。要是小苏学士知道你这鱼是炸出来的，你看人家要不要。”说完一抖手，直接将人摔到下面的地面上。
这一切的变故发生的太快了，但州能感觉到，周围的这些人是真的生气了。
因为不太了解钓鱼的情况，所以她一时间不太清楚对方到底气愤什么。
其实他们气愤的也就两点。
首先钓鱼本来是一个调养情趣的事情。真要想捕鱼，大可直接乘船那渔网去江面捕捞。
而直接炸鱼相当于是急眼了，在钓鱼界里这简直就是一种不讲武德的作弊行为。
再加上旁边还有其他钓鱼的同伴，他这边给人炸了，其他人还钓不钓了。
第二点就是私用火药。火药是违禁品，真要惊动官府那绝对是要出事情的。
“冷静，大家冷静。”看着愤怒的众人，那个中年人从地上爬起来后只能配笑着说道。
“大家放心，火药是正经来源。我承包了黄州周边的矿区，动用火药是早就是上报过的。至于在这里炸了，那不过是失手误炸了而已。大家想走就可以走了，官府真要来，我在这里等着。”
看着面前丝毫没有挥过情绪的人，周围人里有的直接转身走了，还有的则是站在原地瞪着他。但无论最后怎么收场，这次的鱼大概率是钓不成了。
哼了一声，为首的人带着自己跟过来的儿女直接走了。见状，州朝那人点了点头后也跟着离开了。
虽然和诧异整个时代现在就掌握了火药技术，但当下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毕竟，自己是没有身份证明和户籍档案的。
“真是的，真不知道那个人是这么想的……”走在路上，这个中年人还在愤怒之前发生的事情。说着他直接朝向州这边说道。
“这可是要给小苏学士的鱼，他这家伙怎么敢这样做的，我也真是服了。”
听着对方的话，听着那有一次出现的陌生名字。州本来有心想问一下这位大家口中的“小苏学士”到底是谁，但看着对方此刻的状态，她还是压住了内心的疑惑。这个问题，等之后再问吧。
就这样，这次的夜钓所有人都不欢而散了，提前走掉的他们也无从得知此事到底也没有惊动官府。
回去的时候房间已经安静了，州感受到隔壁房间里老人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本来是打算回来后向老人问一下有关小苏学士的事情，可对方早就已经就寝了。
看来，这个问题真的是要等之后才能知道了。
到了第二天，她依旧是开着店铺，依旧是大半天没什么客人的无聊日子。到了中午的时候，州突然突发奇想的想要自己做点东西。
反正厨房也在，实在不行也能求助于房东老人。因为她还真想试一下，从未亲自做过饭的自己能做出什么东西来。
如果自己要是有天赋的话，可以把店铺改成饭店，这不比现在大半天见不到一个人要强？
因为闲来无事，所以有了想法她就付出行动了。
首先就是去拿大面额的货币去换点零钱，毕竟自己总不能用银子去买菜吧。然后就到了这边黄州城菜市场所在的地方，提这个篮子去里面买菜。
一到菜市场她就先到猪肉区。不因为别的，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人认为猪肉的等级很低，大家都不喜欢吃猪肉，所以价格也很便宜。
如果自己选择开店的话，要大量购置肉食的话，那绝对是猪肉比较划算的。而且作为练手而言，就算做失败了也不用心疼。
然而到地方的时候她却发现，这剧本好像跟自己预测中的不太一样。
当初去现在的都城汴京，到皇宫中查阅前朝史料的时候，当地确实是有不喜猪肉的这种说法，那边的饭店也根本不提供猪肉。
但没想到在这里，自己只是中午来买，这猪肉竟然都已经售空了。
这不对吧。难道说这不喜欢猪肉还是分地区的？是自己想简单了，听到有人说就下意识认为这里的人都不喜欢吃猪肉？
“你这猪肉买的挺好的呀。”看了看干干净净的案板，州只好和肉铺后面的掌柜进行交谈。
“是呀，是挺好的。”肉铺后面的掌柜脸上满是止不住的笑容。
“不过这也就是这几年才突然变好的，前些年的时候该卖不出去还是卖不出去。这还多亏了那位三年前来这里的小苏学士，如果不是他的话，指不定都没人吃猪肉的。”
又是这位小苏学士？
州忽然发现，自己已经短时间内听到过好几次这个名字了。
难道说这个人在黄州城竟然这么有名的吗？求画的要找他，钓鱼的想给他送鱼，甚至还改善和推广了猪肉在人们心中的形象。
看来自己之前的那几天真的是太不仔细了，因为刚来这里住宿，竟然什么都没探听到。
“能否请教一下，这小苏学士，他到底是谁呀？我才来黄州，这几天却满是他的传言。”看着面前的老板，州略带着诧异的样子问道。
她确实真挺好奇这个人的。在绘画和美食方面都有造诣，在人们这里名气很大，这样的人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要问我他叫啥的话，我还真不清楚，因为大家都只叫他小苏学士。不过你要找他的话这很好找，你去后山上看，半山腰上有一大片竹林的地方就是他老人家的住所。”
“那多谢了。”
和这位肉铺的掌柜道谢后，州也没心思再买菜了。
因为长久以来的无事可做，所以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兴趣使然，既然这边有了新的想要做的事情，这个自己做饭的计划也可以稍微往后推一推。
反正时间还久，有一个等待自己完成的事情，也能在解决眼下事情后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提着空的菜篮子，州朝着自己开店的地方过去。
不过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正是昨天晚上拉自己钓鱼的，隔壁买调料的那个邻居。只见那中年人提着一尾鱼，正在点着头和两个官兵打扮的人说着话。
“哎呀，你可算来了。”看到旁边过来的州，中年人简直是看到救星一般的说道。
“怎么了？”
“昨天那个二愣子不是用火药炸鱼吗，他果然被官府抓走了。今天这些官差大人是来调查事情的，就是叫我去官府了解一下昨天爆炸的情况。”中年人用最简短的话语，讲述了眼下的情况。
“这和你又没关系，那你直接去不就完了？”听到这里，州微微愣了一下。
“我当然可以去了。但是这鱼还在我着呢。这可是鲜鱼居委托我们打捞的，专门要给小苏学士的鱼。我这要走了，这鱼不新鲜了，我怎么根小苏学士交代。”中年人的表情显得有些为难，是那种真的想要为小苏学士帮忙的感觉。
“那怎么弄？我替你去官府。”州试探性的说着。
“这倒不用，你跟他们不熟，我去就行了。不过你帮我把这鱼先送到鲜鱼居去行不，这件事比较重要。”
看了一眼旁边的官差，又看了看面前的中年人。就在州想要点头，但不清楚这俩官差是否同意的时候，这两个人当中倒是有人率先发话了。
“行行行，去吧。”
摆了摆手，那个官差仿佛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但他这句话无疑是相当于开了绿灯，放过了同样作为爆炸目击者的州，同时也准许了他们想要做的事情。
“那行吧，我走了，你也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