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怒斩“死谏”之臣
大周帝朝，帝宫。
雷声漫天、大雨倾盆，整个天地一片肃杀之气。
而在太和殿内，此时的气氛也颇为压抑。
“陛下，自古雄才大略之帝王，皆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微臣斗胆，跪求陛下以大局为重，暂且答允各路藩王之请！”
“臣附议！陛下，而今我大周帝朝四面临敌，已是风雨飘摇之局。
眼下，帝朝内部绝不能再出乱子啊！”
武季高居龙椅之上，一脸严肃的听着大臣们的劝谏。
【叮！你认真聆听大臣劝谏，帝威-1】
一道电子音突然在识海内响起，武季眉头微皱，心中有些无奈。
自从前日他魂穿而来，取代了前身成为大周帝朝的帝君之后，便发现了“帝威系统”的存在。
【帝威系统：
宿主：武季
年龄：22
修为：五元境四重
帝威：87
（注：帝威每满100，可抽奖一次。）】
这是一方名为九重天宇的世界，九方大陆像是九个位面。
其中百族林立、强者如过江之鲫。
在这样一个武力超凡的世界，武季心头的危机感非常强烈。
为了积攒帝威抽奖，他可是费了不少脑细胞，去思考如何当一位明君。
但是，这系统就像是一个假冒伪劣产品一样，浑身的毛病！
他明明勤奋修炼了一个昼夜，可修为不增反降，连帝威都减了1点。
昨夜，他本着“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的心思，以及明君洁身自好的想法，想要遣散后宫。
可谁知，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竟然又被扣了5点帝威！
眼下，自己明明是一个广开视听的明君形象，为何又被扣了帝威？
武季强忍着想要将这个狗系统找出来弄死的冲动，翻开了御案上的奏折。
“山阴王奏请：划山阴府为附庸王朝，可年年上贡……”
“铁帽王奏请：划漠北地区为附庸王朝，可听调、可上贡……”
“济北王奏请：划济北府为附庸王朝，可上贡、尊帝朝正统……”
……
看着奏折上的所谓奏请，武季钢牙对撞，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眼中更有怒火熊熊燃起。
“好！当真是好得很呐！”
武季气极反笑，冷冷盯向带头劝谏的左仆射，徐峥。
“徐仆射，其他藩王可有上奏？”
大周帝朝共有藩王九路，且大都靠近边境。
他们只拥有兵权及有限的特权，在藩镇地区虽然名声很高，但经济、政治等方面仍然是帝朝全面掌控。
可随着一年前上任帝君暴毙之后，一切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回陛下，暂无。”
徐峥持着笏板回应，其后又开口道：
“陛下，五路藩王掌控着帝朝近三成大军，对帝朝安危意义重大。
臣恳请陛下，为帝朝大业计，当准允其所请，之后再图其他！”
【叮！你耐心聆听大臣劝谏，帝威-1】
武季额头青筋暴起，被当前形势及系统的作妖气得胸膛起伏不定。
“混账！”
怒急之下，武季再也忍不住，猛地狠狠一拍御案。
“割据为王、自立一朝，真是大周的好藩王！
今日若准了他们心愿，那来日其余四路藩王岂不争相效仿？
敌国尚未攻来，我大周便已率先分崩离析。
如此贼行，你竟然也敢劝朕答允？！”
徐峥脸皮一抖，之后竟是咬咬牙匍匐在地，悲声道：
“陛下！臣也是为了陛下、为了我大周帝朝千载基业着想啊！
为社稷计，臣，愿死谏！
请陛下准允藩王之请！”
徐峥话音刚落，当即又有七个官员踏出班列，跪倒在中央廊道一脸死志的呼喊道：
“臣等愿死谏！恳求陛下忍一时之气，准允藩王之请！”
偌大的太和殿内，有人面色犹豫，有人稳如老僧。
也有人眼含讥笑，但最多的还是冷眼旁观。
新帝登基一年来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大部分臣子失去了信心。
武季双手按压在御案上，身子前倾，深邃且冷冽的眸子缓缓扫过每一个大臣的面孔。
他不知道这些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但到了此时，他起码可以肯定一点。
那就是，此时死谏的这帮子人，绝对是被那五路藩王给收买了！
越王勾践可卧薪尝胆，韩信能忍胯下之辱。
要说忍，他也不是忍不了。
可他却清楚这个忍会造成何样的后果。
与其做被温水煮死的青蛙，倒不如轰轰烈烈杀他个血流成河！
如此，也不枉自己重活一世！
心中有了决定，武季的面容反倒平静了下来。
“我大周能有尔等不畏死亡之良臣，真是幸甚。
既然尔等一力死谏、一心求死，那朕，便满足你们。”
听到这句话，徐峥等八人霍然抬头，难以置信、满眼懵逼地看向武季。
不是，这位怎么不按套路行事啊？
死谏，不等于一心求死啊！！
其余大臣也像是见了鬼似的，纷纷瞪大了眼睛望向武季，神情惊疑不定。
“来人！押送八位良臣至端门，即刻斩首，以慰其志！”
“遵帝旨！”
禁卫统领陆子豪眼中闪过一抹电芒，恭敬抱拳领命。
之后大手一挥，招来十几个禁卫扑向徐峥等人。
“不、不！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臣不想求死啊！！”
那八人顿时慌了神，除了徐峥哆嗦着嘴唇没有出声外，其余七人却不断磕着头，痛哭流涕的求饶。
明明说好的只是跟着凑个热闹，为何这热闹凑的连小命都要没了？
武季没有理会七人的哭喊求饶，因为他再度被系统的提示音给整懵了……
【叮！你非但不听八臣死谏，反而准备将其格杀，触发暴虐属性，帝威+2】
暴虐加帝威？
这是什么套路？
武季满头雾水，却也顾不得多想，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大殿。
因为他想要看看，徐峥等人的背后，是否还站着其他人。
只可惜，一直到八人被捆缚拖出大殿，也始终无人开口求情。
不过徐峥最后一次的回头盯视，却也给出了一点参考信息……
哭喊声逐渐远去，整个大殿一片寂静。
外间的雷声及雨水的哗哗声更是清晰可闻，偶有闪电乍现，映照出一张张变幻不定的侧脸。
【叮！你怒斩死谏之臣，触发专权属性，帝威+5】
【叮！你怒斩死谏之臣……帝威+3】
【叮！你怒斩死谏之臣……帝威+3】
……
系统提示音在某一刻忽然再次响起，而且一连响了八次，获得22点帝威。
武季面色不动，但心中却极为郁闷。
明君行为扣帝威，暴君行为却会加？
这系统，怕不是装反了吧？
【叮！帝威首次满100，开启抽奖！】
武季的意识海中，忽然出现一个圆形的轮盘。
轮盘总共分为四个扇形的大区，上书天、下书地，左书玄、右书黄。
只是还不等武季仔细观察，轮盘便已经消失不见……
【叮！恭喜你，获得十二金人！】
【十二金人：九天境灵傀
特性1：不灭（核心不灭即可融合灵物修复）
特性2：如意（大如山岳、小如玩偶、相如常人）
特性3：运势（与大周帝朝国运为一体，大周国力越强，实力越强）】
看着系统空间内的十二个小金人，武季心潮澎湃。
第一重天的修炼境界总共分为十境。
即炼体境、一元境、两仪境、三生境、四相境；
以及五元境、六合境、七星境、八门境、九天境。
其中每个境界又细分为九重小境界。
十二个九天境的灵傀，这可是一道十分恐怖的力量。
要知道，整个大周帝朝也就只有十多个九天境高手而已。
即便加上境内各方宗门的强者，总数怕也不超过五十。
更何况，十二金人还有那些恐怖的特性……
下一瞬，武季猛地眼神一狠。
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藩王意欲作乱。
更有朝臣人心诡谲、宗门等江湖势力蔑视帝权。
如此危局之下，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既然做暴君能强国，那他便做一个威压九天、独断万古的暴君！
……
风声、雨声、雷声，声声飚急。
但多达近两百人的恢弘大殿中，却安静的让人窒息。
半刻钟后，陆子豪去而复返。
“禀陛下！徐峥等八位逆臣已被处斩于端门之外！”
陆子豪抱拳禀报，神情振奋。
新帝登基这一年来，不是醉心于修炼，就是沉迷于酒色。
对于国家大事，一直很不上心。
更离谱的是，新帝做决策，向来都是采取“投石问路”的法子。
在太和殿中，一直常备着数个角壶。
若是对某件事有四种声音，那新帝便会命人搬出四角壶，并贴上相应的标签，而后投出玉石。
玉石在角壶中转动一段时间后，最终停在哪个角洞，便会选择哪种意见。
正是如此昏聩的行径，才会让大周陷入风雨飘摇之境地。
原本陆子豪也失去了信心，可新帝今日的举动，却让他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嗯。”
武季盯着穿透雨幕却滴水未沾的陆子豪，轻轻颔首。
“陆爱卿，你即刻率领禁卫查抄徐峥等八人府邸，尤其注意搜集密信等物什。
至于一应家眷，尽数下狱，等候发落！”
“遵帝旨！”
陆子豪眼神大亮，领命后便要离去。
此时，一道喝声忽然响起。
“且慢！”
第二章 诛九族
“嗯？”
武季眯眼瞧去，见是刑部侍郎刘子枫。
身为刑部的二把手，刘子枫位高权重，实权比徐峥这个左仆射可要大不少。
“刘爱卿有何事教朕？”
武季冷冷出言，语气不善。
刘子枫挪动着微胖的身躯踏出班列，不慌不乱的行了一礼。
“微臣不敢！”
随后，刘子枫直起身来，一脸认真道：
“陛下，徐仆射等八位臣工究竟是否与藩王私通还是个谜。
陛下不经查证便大肆杀戮，而今更要直接抄家，此举未免过于荒唐。
再则，即便真要查抄，按律，那也该是刑部之事，何需劳烦禁军？”
武季长哦一声，身子微微前倾，直视向刘子枫。
“刘爱卿这是在指责朕滥杀无辜？”
刘子枫头皮微紧，不着痕迹的瞄了眼侧前方，而后咬咬牙道：
“臣不敢！然，陛下身为大周之君，理当谨言慎行！
再则，即便徐仆射等人有过错，也罪不至死……”
“好一个‘谨言慎行’，好一个‘罪不至死’！”
武季拍掌大笑，之后笑眯眯的扫视向其他人。
“诸位爱卿，可有同刘侍郎一样想法者？”
殿内群臣顿时心中一凛，除了班列最前方的几人始终平静以对外，其余人全都低下了头去。
不敢同武季的眼神接触，更不敢回应。
他们已经明显察觉到了新帝的不同。
若说此前的新帝是一位昏君的话，那今日的新帝，便是一位铁血之君！
更何况，徐峥等人明显有问题。
刘子枫此时站出来，要么是痴傻，要么就是与那事有些牵连……
“喔，看来只有刘爱卿一人是这般想法。
这却是有些奇怪了，难不成刘爱卿也与那几位藩王往来密切？”
武季说着，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御案前方。
随后，也不给刘子枫辩解的机会，冷声喝道：
“哪位爱卿来回答一下朕，大周律法之开篇是何内容？”
陆子豪不善的盯着刘子枫的后背，高声回应道：
“大周铁律·首则：帝君威严不可侵犯！帝君旨意高于一切！
陛下，刘子枫蔑视帝威，蓄意捆缚帝权，乃大不敬之罪！
臣请旨，诛杀逆臣！”
武季向陆子豪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后摇摇头道：
“朕现在好奇的是，究竟是何人给了刘爱卿目无尊上的底气！
且先押入天牢，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靠近！
对了，顺道再将刘爱卿的府邸也抄了吧。”
【叮！你镇压臣子挑衅，触发霸道属性，帝威+2】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注意到帝威归0后又增加到了12点，武季心中一阵舒爽。
然而，刘子枫此刻却是又惊又怒，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昏君！你这昏君！暴君！”
愤怒嘶吼之际，刘子枫突然红着眼，闪电般朝武季汹涌扑去。
武季脸色微变，不过很快便冷静下来，没有后退一步。
刘子枫是七星境的高手，自然不是他所能招架。
但这里可是太和殿！
即便所有大臣都冷眼旁观，刘子枫也休想上得了御阶！
因为他旁侧那位始终像雕塑一般侍立的，可是掌殿太监左寿！
在前身的记忆中，对这左寿的印象和认知最为清晰。
此人是有些小毛病，但对上任帝君和他可是忠心耿耿。
更关键的是，左寿乃是九天境高手，是大周境内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
即便前身看错了人，那也不打紧。
身为大周帝君，他身上的护命宝物可不少。
再不济，十二金人也可在瞬间现身而出！
“尔敢！”
数道怒喝声几乎同时响起，之后殿内便又恢复了安静。
一切说来话长，但转变之快，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
看着被拍碎了脑袋、缓缓跌倒在地的尸体，武季非但没有高兴，眼中还闪过一抹冷色。
缓缓侧头，看向站在文官班列第一席位的银袍老者。
“苏相为何不留他一命？”
苏长宏微微倾了倾身子，一脸歉意道：
“陛下恕罪，臣一时气急，又护主心切，是以下手时未能注意分寸。
还望陛下莫怪。”
武季盯着苏长宏看了半晌，最终灿然一笑。
“苏相虽下手重了些，不过终归是护驾有功，那此事便揭过吧。”
说完，武季又扫了眼刚刚准备出手的几人，接着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传朕旨意，刘子枫当殿行刺于朕，敕令：诛其九族！
另，即刻抄没徐峥等八名逆臣之府邸，一应家眷尽数下狱，等候发落！”
【叮！你因遇刺下令诛杀刑部侍郎九族，触发狠辣属性，帝威+12】
“遵帝旨！”
陆子豪恭敬领命，恨恨瞪了一眼刘子枫的尸体，随后快步离去。
殿内群臣低头皱眉，大都心中不解。
刘子枫当真是气糊涂了，才会做那疯狂之举？
还是说，他想要求死，好掩盖什么？
可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他付出九族的代价去掩盖？
武季也在思考，只是前身对国事很不上心，记忆中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之后，朝议再度持续了半个时辰，这才结束。
……
午间，看着餐桌上缓缓转动的珍馐美食，再看看往来侍奉的娇媚宫女们，武季心中好一阵感慨。
没想到他也有享受真·帝王待遇的一天……
“陛下，狩夜司司主蒙昂求见！”
“宣。”
武季放下紫竹筷，拿起千年蚕丝织成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狩夜司是大周帝朝的眼睛，类似于锦衣卫，不过权力没有锦衣卫那样庞大。
按说有这样一个机构存在，前身应该对各方面的局势都有比较清晰的认知才是。
奈何，几年前，蒙昂曾向上任帝君抖出了前身的一件大糗事，致使前身极为喜爱的一个清倌被杀。
因为此事，前身便将蒙昂给恨上。
因此，登基一年以来，只召见过一次。
而且还将蒙昂排除在朝议之外，不准他入朝。
若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接任，恐怕前身早就罢了蒙昂的官……
心中暗自思虑着，武季侧头看向白眉银发的左寿。
“左大伴，蒙昂此人是否可信？”
左寿拢着手，眼帘向上撑开，轻声细语的回应道：
“蒙氏三代忠烈，蒙昂继任狩夜司司主一位时，更耗费了一张上古血契立下了血誓。
若说忠诚，便是陆统领都无法企及。
因此，陛下，蒙昂此人，可信。”
武季眉毛微扬，略感诧异。
关于这事，前身好像并不知情。
也对，上任帝君是在闭关突破时暴毙而亡，很多事情自然也来不及交待。
正想着时，一个略显消瘦、眼眶深陷的中年走入殿内。
“微臣蒙昂，叩见陛下！”
看着直接跪倒在地、一脸恭敬的蒙昂，武季轻叹一声。
“蒙爱卿，你，可怨朕？”
【叮！你自降帝君身段，帝威-1】
武季嘴角一抽，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系统是真的鬼，这也能扣？
蒙昂身子微颤，只觉鼻头有些发酸。
没人能了解他这一年有多难熬！
身为狩夜司的司主，他本身便与所有臣子站在对立面。
新帝对他的态度，更使得他被挤在了一个夹缝中，连呼吸都十分艰难！
一年来，明里暗里对他、对他家人和手下的各种攻讦几乎层出不穷。
要说心中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但，这就是他的宿命！
他只能咬着牙，默默地承受。
“臣，不敢！
于臣而言，陛下便是一切！
哪怕陛下让臣去死，臣也绝不犹豫！
只盼陛下能够善待臣之手足亲眷。”
蒙昂不知道帝君召他来所为何事，但朝堂内发生的事他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
帝君作风大改，铁血之象已露端倪。
他不知道帝君是不是想要清算往日的恩怨……
“蒙爱卿不愧是朕之肱骨！”
武季含笑称赞一句，随后神色一正道：
“当年之事，蒙爱卿已用一年的艰难处境弥补，也让朕看到了你的忠诚。
自今日起，前尘随风而逝，你的职权尽数恢复！”
蒙昂豁然抬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左寿也眨了眨眼，神色颇为诧异。
帝君这转变，真是越来越大了……
“微臣，叩谢陛下！”
蒙昂眼眶发红，轻颤着连磕三个响头。
“爱卿快快平身。”
武季招呼一声，随后向左寿使了个眼色。
左寿明白过来，挥了挥拂尘轻喝道：
“尔等且都退下吧。”
殿内伺候的几十个太监和宫女不敢吭声，朝着武季恭敬行礼之后，便快速的撤了出去。
“根据陆统领传回的消息，在徐峥府中密室发现了与铁帽王往来之信笺，同时还在刘子枫府中擒下了铁帽王之密使。
目前来看，五路藩王应当是以铁帽王为首逼宫自立。
而在其他七人的府中，虽未查出密信之类，但也搜出了来自于五路藩王区域的各种珍宝。
刘子枫、徐峥等人暗中勾结五路藩王、狼狈为奸，此事已可确认。
不过，单凭他们，还不足以让满朝文武保持缄默。
朕怀疑，这背后还有他人撑腰。
蒙爱卿，关于此事，你可有消息？”
蒙昂精神一振，眼中露出一抹希冀。
他曾无数次求见，也曾递过许多密折，可一直石沉大海。
而今帝君幡然悔悟，或许大周还有救？
第三章 放权狩夜司，设立东厂
一念及此，蒙昂咬咬牙，答非所问道：
“启禀陛下，而今朝堂内部主要分为三股势力。
其一，柱国将军一系。
这一派系以柱国将军牧原为核心，聚集着大周三成武将及一成文官。
他们当初乃是陛下的坚定拥护者，只是而今的态度却有些模棱两可……
其二，宰相一系。
这一派系以宰相苏长宏为核心，聚集着大周四成文官及一成武将。
他们中，有不少人都在与敌国密使暗通曲款。
不过暂未发现苏长宏直接与他国密使往来之迹象。
其三，宗正一系。
这一派系以宗正武承岳为核心，聚集着大周两成文官及三成武将。
当初陛下登基时，宗正一系的反对声便是最大。
而今，他们更拉出了睿王，恐有不臣之心！
更关键的是，与各路藩王来往最勤的，便是这一系的人！”
听到这里，武季不由得眼神微闪。
睿王本名武睿，乃是上任帝君第三子、前太子。
要说在一干兄弟中，最为出众的便是前身与武睿。
不同的是，武睿强在为人及文韬政略，而前身则强在武道天赋。
能在二十一岁便进阶五元境，整个第一重天也没有多少人。
起码在而今的年轻一辈中，不会超出十人。
因此，当两年前武睿的太子之位被废后，前身便成了新一任太子。
前身登基之后，见武睿十分老实，便封了个闲散王爷，之后就不再理会。
却没想到，这位睿王早已在暗中与帝室宗族的人联系在了一起。
“至于最后的三成武将及文官，则一直保持中立，轻易不会掺和到三方派系中去。”
说到这里，蒙昂微微一顿，随后沉声道：
“徐峥、刘子枫等人皆属于宗正一系，臣怀疑宗正系与五路藩王恐怕已经在暗中达成了龌龊交易，这才会有今日这一幕。
只是，苏长宏突然插手，却让此事又多了几分扑朔迷离。
按说这事应该与宰相一系没有多少关系，可他苏长宏为何要插手，替宗正一系灭口？”
武季微微眯眼，摩挲着边远小国供奉的金色婵珠。
之前徐峥在被押出大殿前，曾经看了一眼某个方向。
而那个方向所站的，正是苏长宏。
难道徐峥是苏长宏的暗子？
可即便是这样，苏长宏也没必要去杀刘子枫，白白给自己惹一身骚啊……
这时，左寿忽然慢条斯理的出了声。
“听闻，睿王对苏诗妤颇为钟意。
或许，两方有所勾结也不一定。”
听到苏诗妤这个名字，武季脑海中闪过一道知书达礼、风姿绰约的身影。
苏诗妤是宰相苏长宏的孙女，也是帝都第一美人。
年龄应该是二十五六，前身对其也颇为痴迷。
只不过，那女人好像很不一般，两次简单的会面后，就让前身选择了知难而退。
蒙昂先是眼睛一亮，其后却又皱眉道：
“苏诗妤外谦内傲，即便是对睿王，也一直瞧不上眼。
听闻睿王曾多次赠礼、邀约，却次次都被婉拒。
她会同意？”
左寿微微摇头，缓声道：
“她，可做得了自己的主？”
蒙昂顿时一愣，沉默数息后，摇头道：
“若是这等大事，苏长宏可不会由着苏诗妤的性子来。
如此说来，倘若宗正一系与宰相一系已经暗中联合在一起，那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说到这里，蒙昂却一个激灵，额头上冒起一层冷汗。
这两方要是真的联手，那帝君岂不是危险了？
“陛下，臣建议立刻拉拢柱国将军！
唯有将柱国将军一系拉过来，方可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轻动！”
武季扫了眼一脸紧张的蒙昂，却是摇摇头轻笑一声。
“这些终归只是猜测，未必会这样简单。
莫要忘了，暗中可还有他国密使及藩王的影子。
柱国将军这边，也未必没有同其他老鼠相互勾结。
另外，宗门界最喜欢凑热闹，他们可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蒙昂同左寿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纳闷。
都到了这等危险关头，帝君怎还笑得出来？
“可是陛下，难道咱们只能被动接招？”
“被动？”
武季呵呵一笑，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朕可不喜欢被动。
既然而今的棋局被浓雾层层遮挡，那便彻底搅乱棋谱！”
说着，武季大袖一挥，转身阔步走向帝座。
“这里，是大周核心，是朕的天下！
棋要如何下，规矩如何定，全由朕一言而决！”
哗啦！
帝袍下摆拂动，响起一阵风声。
武季潇洒转身落座，眸中尽是霸道之色。
蒙昂与左寿呆呆的望着，只觉此时的帝君前所未有的威严、莫测！
“蒙昂何在！”
“臣在！”
蒙昂下意识的低头抱拳，恭敬侯旨。
“敕令：即日起，狩夜司整体职级擢升一级！
狩夜司司主蒙昂之职级，由正二品擢升为从一品！
另，赋予狩夜司监察百官、管控江湖、布网天下之职权。
若有重大之事、紧要之时，只要确认无疑，可行先斩后奏之特权！
先斩后奏、帝权特许，下到乞丐游侠、上到二品大员，皆可斩之！”
轰！
好似一颗惊雷在脑中炸响，蒙昂及左寿全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先斩后奏，如此滔天权势向来都只会在某个期限内、赋予某个人。
可而今这权力竟然直接赋予了整个狩夜司，而且好像还没有期限，这该何等恐怖？
“陛、陛下…这、这这……”
蒙昂身子发颤、嘴唇哆嗦着，也不知是激动、震惊，还是惧怕……
武季没有理会蒙昂的剧烈反应，紧跟着又盯向左寿。
“左寿何在！”
“老奴在！”
左寿身子低躬，眼皮不断轻颤着，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敕令：即日起，大周帝朝增设东缉事厂，以厂公为首脑。
着掌殿太监左寿兼任从一品东厂厂公，并以忠心内侍为核心，吸收来历清白之好手，迅速健全东厂框架。
赋予东厂监察百官、军伍、江湖之职权，必要时也可行先斩后奏之特权！”
左寿瞳孔紧缩，心中暗自骇然的同时，也激荡不已。
他们这个群体，一切恩宠皆来自于帝君。
可纵观大周上千年的历史，也从未有哪个时期会赋予阉宦如此大权！
“另外，有两点两位爱卿当谨记。
其一，需在厂司内部各自设立专门的监察机构，专司监察内部。
其二，狩夜司与东厂，需相互监督。
一旦发现并检举对方滥行职权、草菅人命，以三倍功勋奖励！
而被检举之人，必须从重惩治！
若是降职之罪，当剥夺官身、废其修为！
十年囚禁之罪，当囚禁一生！
囚禁毕生之罪，当立斩不赦！
杀头之罪，当诛其九族！”
武季盯视着蒙昂及左寿，眼中冷光闪烁。
“二位爱卿需谨记，朕赋予狩夜司与东厂这般滔天权势，可不是让他们耀武扬威、草菅人命的。
朕之恩宠，当有忠心回报。
谁敢越线，严惩不贷！”
“臣，谨遵帝旨！必不负陛下隆恩！不负陛下期望！”
蒙昂与左寿深吸一口气，一脸肃然的领了命。
其实他们激动的同时，心中也有很大隐忧。
如此惊人的权势赐下，难保不会有人为非作歹。
可让两方相互监督，再以内部的监察机构作为补充，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出乱作恶。
沉甸甸的担子压在二人身上，让他们激动却又忐忑，一时间难以恢复平静。
【叮！你大力放权狩夜司，并设立东厂，赋予厂司先斩后奏之特权，触发专权属性，帝威+10】
武季瞥了眼已经增加到33点的帝威，眼中精光闪动。
“蒙昂！”
“臣在！”
“给你一个任务，派人盯死苏诗妤的动向。
一旦发现她出府，便将她请入宫中来！”
蒙昂顿时一愣，不解道：
“陛下何故请苏诗妤入宫？
而且，以苏诗妤的性子，怕是不会同意入宫。”
武季淡然一笑，语气莫名道：
“朕说过，大周棋局的规矩，当由朕来定！
苏诗妤虽是一介女流，但在这乱局中，却是一个连接数方的线头。
把住这根线头，便可化被动为主动！
至于苏诗妤同不同意，这点还需要朕教你？
朕是要你请，但并未规定是文请还是武请吧？”
蒙昂很快明白过来，敢情陛下这是要强绑苏诗妤入宫啊！
只是，一想到后果，蒙昂却又有些头皮发麻。
“陛下，此举恐会惹怒苏长宏，彻底将宰相一系推到对立面去。
届时，恐会引发大乱啊！
陛下，关于此事，您是否再仔细斟酌一二？”
“去办吧，安排高手好生布置，莫要出了岔子。”
武季没有理会蒙昂的劝谏，平静的吩咐着，显然不可能再改变主意。
蒙昂无奈，只得带着担忧应命。
“是！微臣告退。”
随着蒙昂离去，武季又看向左寿。
“左大伴，你也下去吧，尽快归置好东厂事宜。
至于驻地及相关资源用度，可先调用今日查抄所得。
后续需要什么，可拟个单子，向国库提请。”
“是！谢陛下信赖！老奴告退。”
左寿感动行礼，之后躬着身倒退出了大殿。
第四章 绑了帝都第一美女
【帝威系统：
宿主：武季
年龄：22
修为：五元境四重
帝威：33
奇物：十二金人
（注：帝威每满100，可抽奖一次。）】
武季扫了眼系统面板，随后右手轻轻一挥，十二个巴掌大小的小金人出现在桌案上。
“变为常人大小。”
随着武季心念一动，十二金人瞬间从桌面消失。
但殿中却出现了十二个身披黑色甲胄、腰挎长刀、脸戴黑金面具的人影。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站着，虽然并未散发强大的气势，可无形中就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名称：十二金人·子卫
修为：九天境四重
特性：不灭、如意、运势】
【名称：十二金人·丑卫
修为：九天境四重
特性：不灭、如意、运势】
……
武季研究半晌，发现十二金人的修为境界都相当于九天境四重。
这样的实力已十分不凡，也就比左寿低了一重。
像是蒙昂、陆子豪，一个九天境三重、一个九天境二重，还比不上十二金人。
他们无法说话，却能听懂指令。
至于名称，则是以十二时辰来称呼。
“子丑寅卯留下，日后尔等便随时拱卫在朕左右。”
武季略一思忖后，只留下了四个灵傀，其余八个又收了回去。
底牌这东西，不能不保留。
而且隐藏的越深、越多，越能够在关键时刻逆转局势。
……
帝都，内城。
宽阔、平整的大街上，一辆被十几个银甲卫士护卫、由两头六阶雪狮拉动的华丽车辇正在不快不慢的行进。
周边行人见到之后，不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出名俊才，全都快速的闪避到两旁，不敢有丝毫冲撞。
左侧一座酒肆的三层，几道人影正神情不一的盯视着。
“六阶雪狮为畜力，六合境及七星境高手为护卫，真是好大的排场！
可知车内主人身份？”
一个脸蒙轻纱的红衣女子突然出声，疑惑的语气中还夹杂着几分吃味。
旁侧面如冠玉的白袍青年摇了摇折扇，轻笑道：
“看那车辇上的印记，应是宰相府专用。
而这车辇的风格又偏向柔性、暖调，当为女性所乘。
整个宰相府中，够资格拥有这般排场的女性，也仅有一人。”
红衣女子眼神微闪，讶然道：
“师兄是说，那车内之人，乃是苏长宏的嫡孙女，苏诗妤？”
“十有八九。”
白袍青年点了点头。
“苏诗妤，传闻她琴棋书画、丹武文政，样样精通。
而且武道天赋之强，比那昏君也差不了多少。
更因姿容艳丽，被誉为帝都第一美人。
如此人物，我倒是要会上一会！”
女子说着便欲起身，对面一个老者却陡然冷喝一声。
“胡闹！坐下！”
女子动作一僵，虽然没有再起身，但眼神仍旧很是不甘。
“莫要忘了，我等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宗门大事当前，可容不得你们耍小性子！”
老者斥责一声，随后又警告道：
“记住，密会之前，任何人不得惹是生非。
如若不然，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雅间内的五六人全都神色一凛，严肃下来。
“是！”
恰在此时，下方街道上忽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主道上的人群也着急忙慌的跑向了两侧。
不多久，上百身着玄色锦衣、腰挎利刃、背负黑纹伞的卫士出现，并且堵住了那辆车辇的路径。
“玄枭衣、断魂刃、玄机伞，这是狩夜司的狩夜郎？”
“不错，只是，他们怎么敢围堵苏诗妤？不要命了？”
“听闻那昏君今日早朝时，连杀九名大臣，还诛了其中一人九族。
眼前这一幕，恐怕也是那昏君指使。
可是，那昏君难不成疯了？
这般举动，岂不是要彻底惹怒苏长宏？”
“不对吧，昏君自登基之后，就极为不待见狩夜司，几乎不曾给狩夜司下过命令。
此事怕也未必就是昏君授意。”
“是最好，不是也无妨。
反正朝廷越乱，对我们越有利！
且安静看着吧。”
……
“狩夜郎？尔等是不想活了不成？竟敢围堵宰相府专车！”
街道上，苏府护卫的头领拍马上前，毫不畏惧的出言冷喝，脸上还带着轻蔑之色。
若是一年前，他可不敢这样同狩夜郎说话。
但今时今日，狩夜郎的地位早已一落千丈，他可不会虚了。
“敢威胁狩夜郎，胆子倒是挺足。
就是不知，你有几条命可死？”
一个体型消瘦的白袍青年从狩夜郎的队伍中走出，嘴角挂着一抹讥嘲的笑容。
这人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脸色苍白，不时地还会轻咳几声，像是个病痨鬼。
但那护卫头领却心中一颤，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狩夜司中有五鬼，乃是蒙昂之下最为强大且诡异的五人。
大周上层中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宁欺蒙昂，不惹五鬼！
五鬼之所以被这般忌惮，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实力，更因为他们的诡异、恐怖，和残忍！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病痨鬼宁二竟然会亲自出动！
别看宁二是一副青年的模样，可实际上年龄早已过了百岁，死在他手中的人不知有多少。
要是知道宁二在，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那样说话啊！
正当气氛有些压抑时，一道温婉悦耳的声音忽然从车辇中传出。
“手下人不懂规矩，让宁殿主笑话了。
宁殿主放心，回去之后，小女子定会狠狠惩戒于他，同时也会严加管教其他人。”
说到这里，那声音微微一顿，之后又轻笑道：
“只是不知，宁殿主何故阻我去路啊？”
宁二摇了摇头，并未回应，而是古怪的看了眼那名僵在马背上的护卫头领。
“既然苏小姐开口求情，咳，那在下，咳咳…倒是不好不给面子。”
护卫头领顿时长出一口气，眼中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
可还不等他露出笑容，忽觉心口一痛，低头便看到左胸处多了……一口痰？
扑通！
一声闷响响起，马蹄下就此多了一具尸体。
整个场中瞬间一片寂静，不论是两侧的行人，还是那些暗中的眼睛，全都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愕。
不是说给面子吗，这又是闹哪出？
还有，用一口痰瞬间抹杀一位七星境八重的高手，这手段未免太吓人！
“狩夜司之威严，不容挑衅！
以他之罪，原本需要死上三次。
只不过苏小姐的面子不能不给，所以，只杀他一次就好了。”
“……这样看来，宁殿主显然是有备而来了。
这倒是奇了，陛下向来不待见蒙司主，可今日之事却又超出常理。
若小女子猜得不错，蒙司主应已重获陛下恩宠了吧？”
宁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笑眯眯的回道：
“不错。苏小姐果真冰雪聪明。
那不如，苏小姐再猜一猜，我等此来是为何故吧。”
车内微一沉默，五六息后，苏诗妤的声音才再度传出。
只不过语气悠悠，明显有些惆怅。
“陛下这是想绑小女子入宫，而且还不容出岔子。
若不然，怎也劳不动宁殿主与章殿主一同出马啊。”
宁二双眼微眯，眸中闪过一抹有趣的笑意，以及，一抹忌惮。
“苏小姐好歹也是相府才女，话何必说的那般难听呢？
上面的旨意很清楚，是请。”
车辇后方，一个身材魁梧的独眼壮汉踏步而出，露齿而笑的同时牵动脸上横肉滚动。
“苏小姐应该很清楚，你身边那位老婆娘，顶多只能阻拦一人，而且超不过半刻钟。
所以，希望苏小姐好生配合，免得大家难做。”
看到这名独眼壮汉现身，围观之人又倒吸一口凉气。
“是独眼鬼章阖，狩夜司竟然同时派出两鬼，不，两位殿主，这是势在必得啊！”
“废话，宰相府虽然比不得狩夜司，可宰相一系的能人也不少。
昏……陛下既然派了人，那自然得十拿九稳。”
“奇怪，陛下为何要绑，咳，为何要请苏诗妤入宫？
难不成，是想要强行霸占？”
“这不是废话嘛？
似苏诗妤这等绝色，哪个男人不动心？
唯一的区别是，陛下有实力霸占，其他人嘛……”
“可陛下就不怕因此惹怒了苏长宏，进而……”
“要不怎么说他是……”
……
“事已至此，小女子便是想不配合，那也不行了。
只希望，诸位莫要后悔才好。”
苏诗妤轻叹着回应一声，之后便让护卫撤到了两侧，只让驱车的车夫以及车内之人陪同。
“这就不劳苏小姐费心了。”
宁二淡然一笑，随后招呼狩夜郎将车辇围拢起来，朝着宫城方向快速奔去。
街旁酒肆的三层雅间中，众人全都面面相觑，被这番遭遇雷得不轻。
唯有那老者嘿然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这是天要亡大周啊！
如此昏君当道，这天下又岂能安稳？”
“师叔所言极是，大周帝朝雄霸这方天地已有一千三百余年。
时间如此漫长，也该消亡了！”
“听闻西方有一至圣宗，所辖疆域之广，不比大周小多少。
在那里，虽也有国家，却都只是王朝和皇朝。
而且所有朝廷，全听至圣宗号令行事。
便是改换君主，也由至圣宗一言而决！
倘若我天璇宗也能如此，那该何其美妙？”
“一宗独占暂时不可能，不过怎也比仰仗大周帝朝的鼻息强！”
第五章 调戏
【叮！你派人绑了帝都第一美女入宫，触发荒淫属性，帝威+10】
正在御花园内欣赏灵植的武季不由脚步一顿，眨了眨眼，脸上表情十分精彩。
荒淫？
自己这连人都还没见着，更没有碰一下，怎么就荒淫了？
心中暗自吐槽的同时，这道提示音却也给了他获取帝威点数的新思路。
既然绑女人入宫能够增加帝威，那自己是不是可以？
不过这事应该也没那么简单，绑了苏诗妤入宫的点数之所以会这般高，肯定是多个方面的综合因素影响。
比如宰相苏长宏最疼爱嫡孙女的身份，比如帝都第一美女的称号。
再比如她本身的姿色和天赋才情，以及由此造成的影响力等等。
如果随便绑一个女人就能增加帝威，那也太不合常理了。
即便如此，武季也毫不失望。
毕竟又发现一个搜刮帝威点数的新路子不是？
“摆驾，书香殿。”
“是！”
……
宰相府。
嘭！
一声闷响，价值千金的精美玉器瞬间四分五裂，溅落在地板四周。
但苏长宏此时明显没有心思去关注，他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的长子，脸色阴沉的如同乌云漫天。
“你说什么？诗妤被狩夜郎强行请入了宫里？”
“是、是的，父亲！
父亲！您快想办法救救诗妤吧，要是再耽搁下去，她、她的清白怕是都要被毁了啊！”
苏盛脸色惶急，咬着牙、拍着手、跺着脚，看模样恨不得直接杀进帝宫去。
“对啊父亲，诗妤的清白若是没了，那睿王那边可就麻烦了……”
刚刚奔来的苏瑜眼神微闪，紧跟着话头补充了一句。
苏盛瞪了眼自己的胞弟，神情有些愤怒。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
苏瑜挑了挑眉，明显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陛下，他这是想要做什么？”
经过最初的惊怒之后，苏长宏已经快速恢复了冷静。
他没有第一时间就着急忙慌的思考如何发难救人，而是开始思考起背后的缘由。
苏盛猛地一个激灵，忐忑不安道：
“父亲，您说，那昏君该不会是查到了什么吧？”
苏长宏冷冷扫了一眼苏盛，呵斥道：
“为父是如何教导你的？
敢对陛下不敬，你是嫌活得久了不成？！”
苏盛脑袋一缩，心虚的低下了头。
老爷子向来谨慎，对他们的要求也极为严格。
他这次也是太过着急和愤怒，这才不小心犯了忌讳。
“还有，查到什么，能查到什么？
我们苏家人又不曾与贼人暗通曲款，怕个什么劲？”
苏长宏呵斥教训一番后，又慢腾腾的坐回了椅子上。
苏盛虽然急得抓耳挠腮，却也不敢再轻易出言。
苏瑜转了转眼珠，小心出声道：
“父亲，陛下向来对国事无甚兴趣，但他当年对诗妤也颇为垂涎。
而睿王追求诗妤，此事算不得什么秘密。
您看陛下是否只是单纯的不想便宜了睿王，所以才想先下手为强？”
“若是之前，这倒是有可能。
但今日早朝上所发生的变故，足以说明陛下有了极大转变。”
说到这里，苏长宏猛地神色一凝。
“嗯？他该不会是奔着报复老夫的心思来的吧？”
说完，苏长宏却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对，没那么简单。
昏君铁血日，当为强国时。
他这是要逼老夫站队，逼地下的暗手们出手啊！
可他又是哪里来的底气？
他就不怕给玩崩了？
这棋局，可不是一个人能够掌控的……”
听着苏长宏的喃喃自语，苏盛及苏瑜都有些迷茫，感觉听得云里雾里。
事实上，自家父亲的举动十分奇怪，他们也一直没有摸透其真实的想法。
“呵！有些意思。
既然如此，那老夫便同你会上一会！”
苏长宏忽然嘿笑一声，拍桌起身。
“备车，入宫！”
“是！”
……
后宫，书香殿。
明亮、典雅的殿宇内，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女子正安静端坐在椅子上，表情恬静。
在其身后，还有一个杵着拐杖的白发老妪沉默站立。
而在四周，则是十余个安静侍立的宫女。
嘎吱~
一声轻响，殿门被推开。
紧接着，一声尖细的唱喏声响起。
“陛下驾到~”
殿内的宫女条件反射般跪到地上、紧紧低着头，动作齐整。
黄裙女子微一沉吟，跟着便也站了起来，面朝殿门低下了头。
殿外。
“陛下！”
蒙昂行礼过后，奇怪的看了一眼护卫在武季前后四角的面具甲士，眉头微微皱起。
这几人不仅装束奇怪，而且气息也颇为诡异。
以他的实力，竟也看不出深浅。
他们，是何来路？
没听说过朝廷中有此类奇人啊……
武季微微颔首，在子丑寅卯四个金人卫士寸步不离的护卫下，踏入了殿内。
“臣女苏诗妤，见过陛下！”
看着低头埋颌、屈膝搭手的苏诗妤，武季眼神微闪，缓步来到近前。
之后，武季伸出右手，朝着苏诗妤的下巴靠近。
苏诗妤俏脸微变，咬着牙晃动脑袋想要躲避。
“嗯？！”
武季低嗯一声，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诗妤蓦然抬起头来，巧笑嫣兮的看向武季。
“陛下饱读圣贤书，当晓得授受不亲之理才是。
毕竟，臣女与陛下的中间没有红线，起码，现在是如此。”
“呵，你倒是老样子，还是这般伶牙俐齿、冰雪聪明。”
武季灿然一笑，随后却又控制半途暂停的右手继续前伸。
“不过，朕可不是往日之姿。
你应该清楚，继续闪躲的后果。”
苏诗妤俏脸一僵，愕然盯着武季，眸中透着浓浓的疑惑。
虽然只是几句话的交锋、几个眼神的接触，但她却已能肯定，这位帝君的确与此前有了极大不同！
可一个人，如何能在不声不响中发生这般大的转变？
也就在这片刻的愣神中，武季的手掌已经捏在了苏诗妤光滑的下巴上，而且还扳着向左右小转了半圈。
【叮！你强硬调戏了宰相嫡孙女，触发荒淫属性，帝威+1】
“秀眼灵眉、琼鼻樱唇，肌滑如膏、肤弹似绒，果不愧为帝都第一美女。”
武季啧叹一声，这才抽回手，哈哈笑着向里侧的帝座走去。
苏诗妤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时青时红。
她，就这样被轻薄了？
更让她有些难以启齿的是，刚刚接触的那一瞬间，她竟然感觉到有一股电流自对方的指头荡起，刺的她脸部一阵轻微的酥麻！
苏诗妤背后，白发老妪死死地捏着拐杖。
她的手臂因为愤怒而不断轻颤，可却始终不敢发作，甚至不敢抬头。
这不仅是因为武季的身份、她们的处境，更因为一道眼神的盯视。
那眼神来自于靠近她的一个面具甲士，虽然只是毫无感情波动的注视，也没有露出丝毫气势，可她却在那一瞬间感知到了死亡的气息！
她自认也是在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可那种感觉，却让她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慌和战栗！
这四个护卫帝君的神秘甲士，究竟是什么人？
上方，武季在帝座落座之后，这才漫不经心的开了口。
“你这般聪明，可猜得到朕请你来是为何事？”
“陛下，臣女觉得有必要提醒您一下。
您这不是请，而是绑！
陛下，此举于您而言，绝非明智之为！
臣女提议，您还是尽快让臣女出宫的好。
若不然，外间的谣言恐会越来越离谱。
毕竟，臣女是在大街上被绑来，看到的人可是不计其数。
陛下，臣女名声受损事小，可您不同。
您乃大周无上帝君，乃统御十万万子民之主宰！
若是传出个强抢民女、掳掠美色、肆意荒淫的名声，那您的威严何存？大周国威何存？”
武季挑了挑眉，讶然的看了眼苏诗妤。
这个女人，还真有些不简单。
都到了这个关头，竟然还能避实就虚。
这一手冷静转嫁自身险境、化被动为主动的功夫，当真挺不赖。
只可惜，朕不吃这一套啊……
“名声这东西，你以为朕会在乎？”
武季轻嗤一声，摇摇头道：
“其实你内心很清楚，朕既然让人光明正大的去做了，那就不会有这方面的顾虑。
所以，你也不必再费尽心思的试探、转移话题。
行了，老实交待吧。
若是你积极配合，说不得还能挽救一下苏家。
如若不然，苏家，怕是过不多久便要彻底除名了！”
苏诗妤心头猛震，眸中头一次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听对方这意思，是打算铲除他们苏家？！
他都掌握了些什么？
他又怎么敢有这等心思？
他哪里来的底气？！
还有，昏君既然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这等话，那就说明他早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自己出宫去！
一想到这些，苏诗妤就满心的混乱，只觉眼前一片迷蒙，什么也看不清。
方寸大乱之下，她那引以为傲的才智和冷静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去，久久难以定神。
一直过了数十息后，苏诗妤这才勉强镇定下来。
“陛下，臣女不知您在说些什么。”
武季眼神微冷，眸中露出危险的光芒。
第六章 聪明人，多脑补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自殿门外响起。
“启禀陛下，苏相入宫求见。”
武季微微一顿，吩咐道：
“带他到问政殿候着。”
“是！”
武季缓缓起身，踱步到苏诗妤近前，嗅了一口茉莉味的发香。
“大周，是朕的大周！
任何敢于祸乱大周者，朕绝不心慈手软！
你记住，朕杀人，不需要证据。
还有，红颜虽妙，但带毒的红颜，朕只会让她化为红粉骷髅！
朕再给你时间，好好斟酌一二。
待朕回来，若是还没有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只能说声遗憾了。”
苏诗妤嘴唇微颤着，眼睫毛不断轻扇，黑亮剔透的眼珠无神、且不安。
等到武季大踏步离去，殿门闭合，苏诗妤忽然身子一软。
所幸身后老妪及时扶住，这才没有跌倒。
“虹婆，他，怎敢如此？！
他就不怕大周在瞬息间分崩离析，甚至被取了命？”
苏诗妤失神喃喃着，脑中一片混乱。
宰相府的势力何等庞大，一旦发动，便是杀进帝宫也不无可能。
更何况，祖父若是察觉到危险，直接与宗正和睿王联合起来，再借助一些其他的助力，改天换地也不过是三两日的工夫。
她实在想不通，昏君哪里来的底气？
林虹扫了眼殿内的宫女，传音道：
“小姐，外界恐怕都被昏君给欺骗了！”
苏诗妤已然通了死穴、开了玄关，迈入了六合境，因此也可灵识传音。
错愕之后，传音疑道：
“嗯？何意？”
“老身怀疑，陛下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麻痹外界。
一方面，是为了积蓄力量。
另一方面，则是等着各路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他好设法一网打尽！
虽然这有些不可思议，但老身不得不去想。
因为方才时刻护卫在陛下身周的四个面具甲士，老身连一点根底都看不出。
甚至于，其中一人只是淡淡地盯了一眼，便让老身如临地狱！
老身可以肯定，他若动手，老身连一招都挡不住！”
听到林虹的回应，苏诗妤不由瞪大了眼睛，满脸的匪夷所思。
要知道，林虹可是八门境九重的高手！
能让她看不出虚实的人，定然是九天境无疑！
而且能只靠眼神便让林虹如面死亡的人，恐怕起码也得是九天境四重以上的超级强者！
这么说，那四人都是九天境高手，而且起码有一个是九天境四重以上？
一念及此，苏诗妤不由得心中发颤，感觉后脊梁冒出一股冷气。
既然昏君能瞒过所有人拉出四位九天境的强者来，那其他的好手呢？精兵呢？
倘若昏君这一年来真的是在韬光养晦，她可不信对方会将所有底牌都暴露出来！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昏君未免也太可怕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敢这般强硬，他敢这般有恃无恐！”
苏诗妤传音回应着，越想越难以冷静，当真是细思极恐！
“小姐，恐怕，我们得另做打算了。
虽然那件事罪名不小，可若是主动交代一切、积极配合，说不得还有存身之地。
要不然，苏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怕是真的要大祸临头了啊！”
林虹满脸担忧的劝告着，心中也很不安稳。
“只是这宫内阵法繁杂，无法向外传递消息。
也不知家主能否及时察觉、早做打算。”
“祖父谨小慎微，对危险的嗅觉也十分敏锐。
昏君既然在此时将部分底牌显露出来，显然是准备摊牌了。
相信祖父会有一个明智的决断。”
苏诗妤回应一声，随后便坐在了椅子上，双目失神的发起呆来。
她自诩聪明睿智，向来不将他人真正放在眼里。
哪怕是那位以文采政略出名的睿王，她也不甚在意。
至于昏君，在当年略施手段便让对方知难而退后，她更是不屑一顾。
可万万不曾想到，就是这样一位她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的人物，竟然瞒过了所有人，坐看各方势力鸡飞狗跳……
而今想来，她的脸颊都烧的发红。
大局将变，看来，她也必须对自己的命运进行抉择了！
……
问政殿。
“老臣苏长宏，拜见陛下！”
“免礼。”
没有听到“看座”的话语，苏长宏只能老老实实站在殿中，垂手低眉。
事实上，他也不敢不老实。
因为他已经发现了帝座四周那四个面具甲士的不同凡响。
身为大周位极人臣的宰相，他的实力也同样是最顶尖的那一撮，与狩夜司司主蒙昂一样，都是九天境三重。
可即便是这样的实力，在面对那四人时，却仍旧能感到些微的心悸。
这代表了什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
那一瞬间，苏长宏心中掀起阵阵惊涛骇浪。
同时也想了很多，并立刻改换了打算和态度。
“谢陛下！”
武季高居帝座之上，看着礼节周到、一脸敬畏的苏长宏，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此前朝议之时，这苏长宏可不是这般姿态啊。
那时的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杀个人也是面不改色、眼含笑意。
再看看此时，转变之大，令人惊异。
果然，实力才是一切！
“不知，苏相入宫求见朕，所为何事啊？”
听着武季漫不经心的问话，苏长宏微微沉默，而后猛地跪倒下去，痛哭流涕道：
“陛下，老臣有罪！有罪啊！
老臣此来，特为坦白一切！
并将功赎罪，以祈求陛下宽恕！”
武季顿时一懵，眨了眨眼，满脸的古怪。
这老货，也太能演了吧？
看看那眼泪，瞧瞧那悔恨的神情，当真是惟妙惟肖……
不过，讲真，这老货也是果断的吓人。
想来，他已经通过四个金人卫士脑补出了许多大戏吧？
这倒是正好，省了自己不少事。
“哦？说说吧，你有哪些罪，又打算如何将功赎罪啊？”
武季仍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丝毫没有震惊的意思。
苏长宏见此，却是更加肯定了内心的猜测。
“陛下！老臣有三罪！
其一，有部分朝臣与敌国密使暗中联络，妄图侵害帝朝利益！
老臣明知此等恶行，却想着掌握明确的证据后再上禀陛下，此乃怠慢政务之罪！”
武季冷笑一声，眯眼道：
“呵！你倒是挺会弃卒保帅、明哲保身。
但朕怎么听说，那些人都是你的门下仆吏，而且与他国暗通，也是得你授意与默许？”
苏长宏身子微颤，抬头诚惶诚恐道：
“陛下！大周之臣，只能是陛下之仆吏！
那些人最是喜欢趋炎附势，平日里没少往老臣的府邸凑，还送东送西。
但老臣向来洁身自好，未曾收过任何一人的贵重之物！
至于坊间传闻，也不过是敌国奸细的小伎俩，妄图破坏我大周朝堂根基！
老臣对陛下、对大周，绝对忠心耿耿！
此心、此志，日月为证，苍天可鉴！”
武季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摆摆手道：
“行了，继续吧。”
“是！老臣第二罪，罪在懒政！罪在不作为！
老臣明知朝堂之中人心浮动、鬼魅横行，也明知藩王中有人意图作乱。
却选择作壁上观，未曾履行宰相之责，为陛下、为朝廷分忧，臣有罪！”
“喔，继续。”
武季挑了挑眉，不动声色。
“老臣第三罪，罪在，罪在……”
苏长宏说到这里，却是一脸忐忑，神色更有些挣扎。
“讲！”
武季冷喝一声，有些不耐。
“是是。老臣第三罪，罪在愧对先帝！”
苏长宏擦了擦冷汗，终是咬牙说了出来。
武季顿时一愣，眉头微微皱起。
“说清楚！”
见武季如此反应，苏长宏不由心头一跳。
难道帝君并未查出这事？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若是等到帝君将来查出来，反倒会有更大的麻烦。
“老臣当时无意中得知，可能有人要暗害先帝。
只是老臣对此嗤之以鼻，并未放在心上。
因为先帝经历的大大小小的刺杀不下十次，可从没有哪一次能够伤到先帝分毫。
却不成想，第二日，便迎来了先帝驾崩的晴日霹雳！
老臣，有罪啊！”
看着跪地呜咽悲泣的苏长宏，武季一脸愣神。
上任帝君竟然是被人暗害的？
不是因为突破出了岔子？
心情沉重之际，武季缓缓端正了坐姿，冷冷盯向苏长宏。
“是何人暗害的先帝？又是如何暗害？！”
“陛、陛下，其中牵涉不少，过程也相当复杂。
臣之孙女苏诗妤对此事有过详细的研究和复盘，相信由她讲给陛下听，会更加清晰一些。
不过有一事老臣还需交待，关于那个消息，老臣是无意中从醉酒的刘子枫口中得知。
老臣早朝时之所以会取了刘子枫性命，也是生怕他将老臣扯入进去，因此才冒险而为。
还望陛下恕罪！”
武季不由一阵沉默，没想到个中缘由会这般复杂。
“苏长宏，你可知，光是这第三罪，朕便可灭了你满门？！”
“臣知罪！求陛下给老臣将功赎罪之机会！”
苏长宏匍匐在地，无比谦卑。
“那你便打入那些乱臣贼子当中去，搞清楚他们的阴谋！
朕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苏长宏心中一紧，果然，帝君绝对隐藏着恐怖的底牌！
若不然，他岂敢放出这般豪言？
“老臣遵旨！谢陛下隆恩！”
第七章 拨开云雾，得见黑白
“至于苏诗妤，便留在宫中吧。”
“是！能够入宫侍奉陛下，乃是诗妤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苏长宏闻言，非但不惊，反而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知道，这是苏家的保命符。
“陛下，还请让人将此物交予诗妤。
相信她在见到此物后，便会向陛下道出一切。”
苏长宏说着，自怀中取出了一个虎牙小饰物。
武季微微点头，让灵傀子卫将东西接过。
这殿内除了四个灵傀外，其余太监和宫女全被清了出去，因此只能让子卫代劳。
“那陛下，老臣先行告退？”
苏长宏看向武季，试探着问道。
武季挑了挑眉头，嘴角忽然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那可不成，若是苏相就这样完好无损的离去，又如何能够打入那些乱臣贼子当中去？”
苏长宏眼皮一跳，看着一个面具甲士持棍走来，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唔！哼！……嘶！”
“……”
【叮！你命人禁锢了当朝宰相之修为，并痛打五十大板，触发霸道属性，帝威+5】
……
不多久，一则小道消息从宫内流传而出，听得所有人瞠目结舌。
“听说了吗？陛下派人绑了苏诗妤入宫，苏相前去讨要不成，反被陛下让人痛打了八十大板！”
“嗨！什么八十，明明是三百大板好嘛！”
“对对，我也听说了，苏相被打得老惨了，连路都走不了！
最后还是被禁军抬出宫门，才被相府的灵兽车给接回去。”
“这，不至于吧？
苏相那可是九天境的高手，怎么可能被一顿板子打的走不了路？”
“嗤！你懂什么？要行刑的话，修为可都是要被封印的！
而且动刑的也都是高手，即便肉身强悍，这一顿下来，那也吃不消啊！”
“昏君，昏君！绑了宰相的孙女入宫不说，竟然还将宰相给痛打了一顿！
这、这不为人君啊！”
“嘘！你不要命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辞也敢说！”
“宰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近年来朝堂纷乱，他可是出力不少！”
“对！打得好！”
“只是可惜了苏诗妤，这等仙子一样的人物，竟然就这样被祸害了！唉！”
各种传言纷飞之际，也有形形色色的人群络绎不断地奔向宰相府。
……
帝宫，书香殿。
“说吧，父帝究竟是被何人暗害？”
武季背对着苏诗妤，不带感情的发问。
苏诗妤神情复杂的收起虎牙吊饰，沉默数息后，轻叹一声道：
“回陛下，谋害先帝者，乃铁帽王、黑魇宗，以及，睿王！”
武季霍然转身，死死盯向苏诗妤。
“你说，睿王？！”
“是！事实上，根据对相应线索的复盘，臣女认为，睿王不仅参与了，而且应该还是主导之人！”
苏诗妤心中已经有了抉择，索性再不隐瞒。
武季沉默半晌，眼中闪过一抹自嘲。
是了，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更何况，那武睿被剥夺了太子之位，失去了登基为帝的机会，又岂会不恨？
原本他还在纠结应该如何处置武睿，但得知了此事，却再也没了顾虑。
“你且仔细说说，参与势力如此多，为何没有一点风声，甚至就连左寿也没发现异常？”
“陛下，铁帽王乃先帝胞弟，他对先帝极为了解，包括心境上的弱点。
而黑魇宗则擅长幻术，更有镇宗宝器弥陀铃，可大幅增强幻术效果，引动心魔。
至于睿王的强项，则是在帝宫内部的人脉。
当这三者结合，对于先帝而言，便是最为致命的利器！
先帝闭关当晚，黑魇宗人曾在西陵装神弄鬼，弄出不小动静。
因此先帝指派掌殿太监左寿前去查看，左寿由此被调离。
之后，因刘子枫午后得到先帝传召，睿王便指派刘子枫携带弥陀铃，于傍晚入宫面圣。
刘子枫受命将弥陀铃交予了直殿监掌班太监卢辉，面圣后便出了帝宫。
事实上，刘子枫并不清楚弥陀铃的功用，也不知道具体的事宜。
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不对，所以当夜借酒浇愁，恰被臣女祖父碰到，刘子枫便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只是，臣女祖父以为其醉酒说胡话，并未在意。”
武季面无表情道：
“直殿监负责各处宫殿之维持及阵法运转，而掌班太监便是直殿监带头之人。
这样说来，是卢辉悄然潜入了父帝修炼宫殿。
之后，针对铁帽王所言弱点，通过弥陀铃强化了心魔引动效果，故而才害得父帝暴毙而亡？”
苏诗妤肯定的点点头。
“根据复盘，十有八九是这样一个过程。
卢辉在得手后便依靠令符悄无声息的出了阵法，使得护殿阵法从始至终未曾出过纰漏。
且殿内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及其他异象，因此，先帝暴毙，才无人怀疑。”
“好，好啊，当真是好本事！”
武季咬牙低喝着，苏诗妤低头等候半晌，接着有些迟疑的开口道：
“陛下，臣女建议，且先留卢辉一命，免得打草惊蛇。”
武季扫了眼苏诗妤，他知道对方已经选择了立场，想要尽可能的展示自己的价值。
不过他并未回应，而是转移话题道：
“关于柱国将军，你可有了解？”
听到这个问话，苏诗妤不由一脸古怪。
眼见苏诗妤这般表情，武季反倒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吗？
武季暗自思虑着，不过面上仍旧古井无波。
他已经逐渐适应了此时的身份，很清楚伪装情绪对于帝王的重要性。
“陛下，牧氏世代忠烈，其家训便是世代从戎、精忠报国。
而今的柱国将军牧原，更是大周第一高手，为大周立下过汗马功劳。
当初宗正一系极力反对陛下登基时，便是柱国将军强硬压下反对之声，助您安稳登基。
根据宰相府的消息，并未发现柱国将军与身份不明之人接触。
只是，大半年前，您将一个普通士卒的遗孀，赐婚给了柱国将军的孙子牧五河为妻……
此事，在民间沦为一大笑谈，使得柱国将军府颜面扫地。
两个月前，您又替柱国将军最疼爱孙女——牧倾颜许了婚配，要将她下嫁给乌硕国的胖王子为妻。
此事传开后，更让柱国将军府威仪大失。
那乌硕国不过是大周的一方小型附庸王朝，那个胖王子胖到连行走都十分困难。
而牧倾颜可是帝都第二娇，让各方宗门圣子及他国皇子、帝子都垂涎的存在……
若让臣女来讲，柱国将军的心思还真难以揣测。
毕竟，这两件事实在……”
后面的话苏诗妤并未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武季不由无语至极，这前身干下的混账事究竟有多少？
怪不得开局的基础帝威那么多，原来都是那家伙带来的！
关键前身这昏完全就是瞎昏、瞎胡闹，全得他来擦屁股！
看来之后得好生捋一捋前身的记忆才行了，要不然，麻烦来了都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陛下，臣女明白您此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误导外界，好韬光养晦。
既然您而今已经打算收网，是否可以收回成命，免得牧倾颜落入苦海？
毕竟，距离婚期还有一月，这段时间内，应当足以解决麻烦吧？”
苏诗妤深吸一口气，小心劝谏。
她与牧倾颜被并称为帝都双娇，虽然你争我斗未曾停下，却也不希望牧倾颜落入无边苦海。
“金口玉言岂能反悔？”
武季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苏诗妤大变的脸色。
因为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也没必要去说。
虽然不能反悔，但若是新郎没了，那这婚约不就消失了？
他刚刚回想了一下赐婚的这段记忆，发现这事其实是由铁帽王作保，而且在奏折中还将那个王子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再加上乌硕国送来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让前身开怀大乐，这才大手一挥，也不跟牧原打招呼，就直接允了。
至于赐婚牧五河，则是济北王撺掇的后果……
搞清了缘由，武季不由满心的无奈。
这明显就是几路藩王早有预谋的阴谋，他们就是想要通过这些小伎俩离间他与牧原的关系，好让他变成孤家寡人，以此达到他们的目的！
“所以说，乌硕国恐怕也多半与铁帽王联合在了一起。
若不然，他们哪里来的胆子敢提出这样的请婚？”
武季暗自沉思着，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区区弹丸小国，也敢掺和进这等棋局里，当真是找死！
“你且安生在书香殿待着吧，等到大事一定，再论其他。”
武季朝着苏诗妤吩咐一句，之后也不逗留，快速离去。
苏诗妤微微低了下头，没有应声。
原本她以为武季会是一位龙腾虎跃的雄主，可对牧倾颜的态度，却让她有些心寒。
这样不择手段的帝君，真的会是一位雄主吗？
林虹眨了眨眼，轻声道：
“小姐，事情，或许不会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又会是怎样？”
苏诗妤凄凉一笑，既有对牧倾颜的同情和可悲，也有对自身前景的迷茫。
“您方才没有注意，但老身却看到了。
陛下说了那句话后，眼中忽然露出一抹凛冽的杀机。
虽然老身没想明白这杀机是对谁，但一切事物都有迹可循。
因此，这杀机应当是与牧小姐之事有所关联。
具体如何，或许等上几日，便会见分晓。”
“是吗？”
苏诗妤有些愣神，抬头盯着横梁，一时间也不知思绪跑到了哪里去。
第八章 翻牌子，翻出个刺客！
深夜，勤政殿。
“陛下，该翻牌子了。”
武季伸懒腰的姿势瞬间一僵，两息后才恢复正常。
穿越而来的这三天，他忙着适应及修炼，倒是还没有与后宫的佳丽们接触过。
不过系统的机制太过魔性，修炼倒扣修为和帝威，他也不敢去修炼了。
话说回来，他这一天没有修炼，倒是感觉修为好像增加了一些，就像是在自主修炼一般。
既然不用修炼，那他这夜生活可就乏味的多了。
只是，做这种事儿，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他可是一个受过正经教育的人……
【叮！你自命清高，帝威-1】
武季顿时满心的无语，这鬼系统何止是魔性，简直毫无人性啊！
这也能扣？！
“咳，翻吧。”
武季回应了一声，之后就眼巴巴的等着系统的提示音。
他这帝威攒起来可不容易，自己这也算亡羊补牢了，系统总该有所表示吧？
【叮！你夜翻妃子牌，触发荒淫指数，帝威+1】
武季长松一口气的同时，眼睛猛地一亮。
夜翻？
那要是白天翻呢？
都说白日宣淫是暴君标配，自己这打开方式是不是没有选对？
嗯，明天得试一下。
为了攒帝威抽奖，他得拼啊！
“陛下翻牌，牌侍入殿~”
听到御前太监杨洋的高喝，武季顿时嘴角一抽，脸上有些发热。
帝宫里的规矩这么魔性吗？
这种事也喊这么大声……
此时他倒是有些想念左寿了，要是那家伙在，肯定能揣摩出自己的心意。
怪不得华夏古代的那些帝王，明明知道亲近太监的后果，却仍要倚重，甚至是回护太监了。
很多时候，身边能有这样一个人或一群人在，当真能省不少事、省不少心……
可惜，左寿忙着设立东厂的事，短时间内没办法随时伺候在身侧。
正当武季胡思乱想时，九个太监走了进来，身后还跟有九个托着木盘的宫女。
每个木盘上，都有一幅卷轴、一份卷册。
杨洋偷偷瞧了眼武季的神色，见其面无表情，便转头下令道：
“开，画像~”
那九名太监急忙转身，拿起身后托盘上的卷轴，提到头顶摊了开来。
那一瞬间，殿内好像突然多了九道人影，其真实性已经无法用惟妙惟肖来形容。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画像，而像是保存了一段影像！
事实上，其中的原理倒也相差无几。
这些画像都是由帝宫御用的灵画师画出，效果类似于虚拟投影，将每个妃子最美的一面以动态的形式展现了出来。
画像中，有绿裙妃子抬袖遮口，低眉浅笑。
有红衣妃子抬起葱葱玉指，自娇柔的脸颊上缓缓抚下，最后再抛出一个勾人的媚眼。
也有黄裳妃子抱着琵琶缓缓拨动，轻启朱唇柔声吟唱。
更有撑伞妃子尽情舒展娇柔的躯体，将曲线玲珑的身姿展现的淋漓尽致。
……
如此不一而足、各有千秋的九副动态画像，却是让武季看花了眼，一颗心更是蠢蠢欲动。
这九人要是放在前世，哪一个不是能被称为国民女神的存在？
可现在，她们却要为了争取自己的恩宠，而尽情展现她们最美的一面。
若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武季也没有忘乎所以，其实不管是哪个世界，最重要的都是对资源的占有度。
有钱，哪怕再丑，也总会让一些绝色低下骄傲的头颅。
有权，哪怕再矬，世间美好之物，也可大方占据！
“这九人中，可有哪个还未被朕临幸过？”
杨洋闻言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快步走到一张画像旁侧。
“回陛下，薇贵人尚未得陛下临幸。”
武季不由无语，前身可真是够能折腾的。
这后宫现在有妃子近百人，而今拉出九人来，竟然只有一人没被祸祸过。
事实上，帝君的女人虽然都被统称为妃子，可实际上绝大部分人都算不上妃。
大周帝朝后宫妃嫔的等级制度，跟大明朝有些类似。
除了帝后以外，总共分为九个级别。
依次为贵妃、妃、昭仪，婕妤、美人、才人，以及贵人、选侍、淑女。
而今的近百号妃子，最高一级的也只是昭仪。
想要成为大周正统的妃嫔，可没那么容易。
“说说这位薇贵人的来历吧。”
武季盯着画像中那个一身紫裙、脸色有些冰冷的贵人，神情有些古怪。
其他八人都是欲拒还迎一类，可唯独这个薇贵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还真是有些稀奇。
难不成，这是想要欲擒故纵？
还是说，此女已经有了意中人，是被强迫入宫的？
“回陛下，薇贵人本名席怀薇，年二十又六，四相境九重修为。
乃青州晴川府人士、前兰若宗内门弟子。
三个月前，参加选秀入宫。”
“席怀薇，兰若宗……有些意思。”
武季眼神微闪，随后挥了挥手。
“就她了。”
“是！”
杨洋赶忙让录房太监做了登记，同时派了人去薇贵人那边传信。
一刻钟后，采薇殿。
“陛下驾到~”
听到殿外传来的高呼声，殿内的宫女赶忙低头跪地。
正坐立不安、神情变幻不定的席怀薇也站起身来，低头屈膝、纳礼迎接。
“妾身叩见陛下！”
“免礼，平身。”
“谢陛下！”
武季盯着仍旧一袭紫裙的席怀薇看了半晌，略施粉黛的瓜子脸、水波轻闪的桃花眼，果真与画像中一般美。
不过这神色倒是有些不一样，没了冰冷之色，带着几分紧张、彷徨，以及，不安。
不安？
她在不安什么？
武季眯着眼扫视一圈大殿，随后挥了挥手。
“都退下吧。”
“是！”
一干太监和宫女应声退出，武季明显感觉到席怀薇轻松了一口气。
只是，当席怀薇发现仍有四个面具甲士未曾出去后，眼神却又有些惊慌。
“陛，陛下，他、他们，这……”
席怀薇指了指四个甲士，一脸的难以启齿之色。
武季淡然一笑，上前拉住席怀薇柔若无骨的小手。
那一瞬间，席怀薇身子紧绷，不过却没敢反抗。
“无妨，他们不会入后殿，也不会乱听什么。”
武季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反正灵傀又不是真人。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实力还弱，不敢大意。
这宫中所有殿宇都布设了阵法，万一出个什么事情，外面未必能及时发现。
但在里面就不同了，即便他在后殿办事出了状况，灵傀也可瞬间出手。
九天境自成天地、神台如海，可一念禁封。
“好了，良辰苦短，随朕安歇吧。”
武季环抱起席怀薇，感觉着对方僵硬的身躯，再注意到那挣扎仓惶的眼神，更加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种环境下，哪怕她不愿，那也该以死相逼，或者自杀以铭志才对。
可这副姿态，又是什么道理？
该不会，是想要刺杀自己吧？
想到这里，武季嘴角的笑容更盛，但眼神却渐渐转冷。
一路拐过屏风，深入到后殿的卧寝中，这才将席怀薇放了下来。
“更衣吧。”
武季含笑出言，席怀薇却是身子一紧，之后倒退两步走向桌案。
“陛下辛苦操劳国事，想来一定很累了。
妾身为陛下亲手熬了一小壶七色莲子羹，陛下且先开开胃、祛祛乏吧。”
“朕此时不想喝。更衣吧。”
武季盯着席怀薇线条柔顺的背影，仍旧淡笑出声，但语气中明显透着不容置疑。
席怀薇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抹悲色。
但等到转过身，却已恢复正常。
“是，妾身这便替陛下更衣。”
只是，这话刚落下，席怀薇便捂住嘴巴呆在了原地。
因为不知何时，武季身上的衣物竟然已经脱下，只剩下一条黑金色的短裤。
看着那健硕、匀称的肌肉，再看看武季俊美脸庞上挂着的邪笑，席怀薇脸色通红，手足无措的低下了头去。
“不必了。”
武季笑眯眯地出声，一字一顿道：
“朕，要看你更衣。”
席怀薇眼中闪过憋屈、恼怒之色，还有一抹凄凉。
但不知为何，还是强忍了下来。
“妾身，听陛下的……”
席怀薇缓缓抬起头来，含羞轻应一声，随后开始除衣。
灯光明亮，武季的眼神像是火把，又像是寒潭，无声盯视着每一个动作。
也不知多久后，地面上已经不见了两人身影，唯有卧榻边上挂着的纱帘微微轻晃。
明灯遇风，殿内归于黑暗。
但半刻钟后，一道冷冽的声音忽然响起，紧跟着灯光也再度燃起。
“敢预谋刺杀朕，哪个给你的胆子？！”
武季扔掉手中泛着幽光的簪子，盯着身下被封禁了修为的席怀薇，神情冰冷。
两行清泪从眼角滚落而下，席怀薇死死咬着嘴唇，眼神一片空洞。
她万万不曾想到，暴君的警惕心竟然会这般高！
毒羹他不喝，自己只能以牺牲贞洁为代价，想要在暴君最不设防的时候动手。
可哪里能够想到，即便是在那种关头，暴君仍旧保持着足够的戒备！
“不说？呵，你以为不说就能掩盖一切？”
武季捏着席怀薇的下颌，眼神狠厉。
“青州晴川府席氏，还有兰若宗，看来它们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第九章 暗流汹涌
武季本以为席怀薇会吓得花容失色，却不成想，对方反倒惨笑一声，露出嘲弄的表情。
“那我倒是要感谢你了。
杀吧，快让人去杀吧。
最好杀个一干二净！
一个都别留！”
武季眉头大皱，席怀薇这般反应，却反倒让他有些糊涂了。
不是兰若宗指使，也不是背后家族的主意，那她为何要刺杀自己？
略一沉默后，武季翻身下床。
“缘由，朕会查清。
你也好生享受之后的宁静吧，说不得，过不了几日便没机会了。”
说完，武季抬手一招，衣袍归位后，大步离去。
殿外。
杨洋本打算再待会儿便去歇息，却不成想，殿门这时被拉开。
看着踏步而出、一脸阴沉的武季，杨洋顿时心中一个咯噔。
“陛下……”
“将采薇殿彻底封闭，除了可靠的送食宫女，任何人不得入内！”
武季沉声打断，随后又补充道：
“还有，给她熬一份避喜羹，必须让她喝下！
另外，日后非朕言明，所有侍寝妃子都需提前喝下避喜羹！”
避喜羹是一种避免怀孕的灵药，作用时间一月左右。
除了这个特殊功效外，不但对人体无害，反而还有不弱的滋补作用。
这东西价值不菲，不过对于帝宫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
武季之所以这样规定，就是怕养出一大帮帝子帝孙来。
九天境的强者可以活三百来年，他才二十二岁，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有了上百号帝子。
杨洋头皮一紧，知道那位薇贵人定然是不知怎么的惹怒了帝君。
今日之后，这采薇殿怕是就要成为新的冷宫了！
还好的是，看帝君这模样，应该是不会牵连到他们。
至于避喜羹的安排，杨洋倒不怎么惊讶。
因为这东西以前的帝王常用，只不过没帝君这般夸张。
“遵帝旨！”
“还有，传旨狩夜司司主蒙昂，命他立刻进宫见驾！”
“是！”
……
勤政殿。
蒙昂急匆匆赶来，看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武季，心中纳闷。
“陛下，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倒也不算。”
武季放下关于周边势力的案牍，揉了揉太阳穴。
“朕找你来，是有两件事需要你即刻去办。”
蒙昂微松一口气，束手恭敬道：
“臣洗耳恭听。”
“其一，遣人将关于薇贵人席怀薇的事查个一清二楚！
哪怕是她儿时有几个玩伴，跟哪个关系最好，都要查清！
尤其注意可能导致她对朕产生恨意的事件！”
蒙昂眼皮微跳，有些惊疑不定。
该不会，那个薇贵人在被临幸时想要刺杀帝君吧？！
心中疑虑，蒙昂却也不敢问。
“是！狩夜司在大周各地都设立有明暗案牍库，对当地名人及大事件都有详细记录。
再加上实际查证，短则一日，长则三日，便会有结果。”
“嗯。”
武季微微颔首，之后继续开口道：
“其二，派高手去一趟乌硕国，摘了与牧倾颜联姻王子的人头！
再随意挑上两三个王子王孙杀掉。
记住，此事为秘密行事，不可暴露。”
蒙昂诧异的眨了眨眼，接着脸上露出喜色。
关于牧倾颜这事，他上次就想跟陛下提。
只不过，多重顾虑之下，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却没想到，陛下会做出这番决断。
“陛下英明！柱国将军若是得知，必老怀大慰、感念陛下隆恩！
陛下放心，狩夜司正好有一位副殿主在漠北地区活动。
让他前去，定会手到擒来，不会出岔子！”
“嗯，具体的你看着办，朕只要结果。
这两件事都不怎么急，不过还是越快越好。”
“是！”
“行了，去安排吧。”
“是，微臣告退！”
……
第二日，清晨。
【叮！你已一个昼夜不曾修炼，触发不羁属性，帝威+1】
看着已经涨到50的帝威点数，武季眼神一亮。
一天不修炼就得到1点帝威，那一个月下来，什么也不做，也能白得30点啊！
更关键的是，他分明感觉到体内灵力的运转比昨日又快了几分。
这般运转效率，已能比得上此前全力修炼的效果。
这要是一月不修炼，那速度又该多恐怖？
躺赢，这才是真正的躺赢啊！
宰相府。
“父亲，昏君欺人太甚，反了他吧！”
苏盛看着脸色仍旧有些发白的苏长宏，红着眼咬牙叫道。
苏瑜眼睛一亮，有些蠢蠢欲动。
“父亲，兄长说得不错。
那昏君不仅强抢诗妤入宫，更打了您五十大板，让咱们沦为整个帝都的笑柄！
这口气太薰，实在无法忍受！
况且，那昏君随意杀人，都快要魔怔了。
这般暴君，咱还替他尽个什么忠？”
苏长宏看了眼苏盛，又盯着苏瑜看了半晌，忽然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这天下终究是大周的，是帝君的。
即便再恨、再怒，又能如何？
反了？说得轻巧，别看那些臣子一直围拢在老夫周围。
可若是做这等谋逆之事，又有几人敢于撑场子？”
苏瑜顿时眼睛一亮，心情有些激动。
父亲终于松开了！
能松口就好啊……
“父亲，想要暴君命的，可多了去了。
睿王、各路藩王、十大宗门、周边敌国，甚至柱国将军恐怕也已生了异心！
即便柱国将军不想参与，那也多半不会相助暴君。
放眼而今的大周，除了左寿、陆子豪等寥寥几人外，又有多少人肯为暴君卖命？”
苏瑜一脸狂热的说着，苏盛虽听得神色有些挣扎，却也没有反驳。
苏长宏暗叹一声，闭上眼睛摆了摆手。
“老夫累了，你们且先下去吧，让老夫静一静。”
“这……是！”
苏瑜迟疑后一点头，而后拉着苏盛走了出去。
等到房门闭合、脚步声远去，苏长宏复又睁开眼，只是眼中却充斥着可悲之色。
“家门，不幸啊！唉！”
做戏要做全套，为了不出岔子，他连最倚重的两个儿子都选择了隐瞒。
只是，这一番隐瞒下来，却恰巧让他发现了苏瑜的异常……
宫城，睿王府。
“苏瑜来信了，苏长宏那老家伙果真是被逼到了悬崖上。”
“我总觉得这事有些离奇，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放心，宫内宫外到处都有本王的人，做不了假。
更何况，以那个废物的秉性，干出这等事太过平常。”
“既然如此，那我午后便去一趟宰相府。”
“嗯，定要将他邀来，今夜必须敲定大计！
有了苏老头加入，即便牧原愚忠到底，也休想阻拦！”
“善！”
内城，某处地下宫殿。
“睿王传信，宰相苏长宏也将参与今夜大计密议。
诸位如何看？”
“这没什么稀奇的，最疼爱的孙女被强绑入宫，自己堂堂百官之首更被一顿板子打的颜面尽失。
这般情况下，苏长宏又怎么可能再尽忠？
更何况，苏长宏可不是牧原，他本身便奸诈自私，若不然也不会让人与他国暗通。”
“这样看来，除君之谋，简直易如反掌啊！”
“要杀他，本身就不难。
难的是，如何让他们自相残杀，好确保我等利益。”
“九路藩王中，除了那两路外，其余七路都已或明或暗加入除君阵营。
不过那武睿可想不到，其实其中五路藩王都已成了我们的人！
等到除了暴君，我们暂且封山不出，让五路藩王搅动局势。
等他们杀的差不多了，我等再出山收拾残局，岂不美哉？”
“嗯，此法可行。
不过，除君之时，最好还是将那牧原一并除去。
牧原在大周军伍中影响力太大，若是让他活着，指不定会再扶持出一个前帝子来。
届时，以牧原的征伐手段，说不得会徒增不少变数。”
“嗤！区区一个老将，怕他作甚？
大势如此，凭他一人岂能翻天？”
“不可大意，此事关乎我十大宗门联统大周之大计，变数越少越好。”
“赞同！”
“同意！”
“……”
“好！那便这样定了！”
……
午后，帝宫。
【叮！你大白日在后宫宠幸妃子，触发荒淫属性，帝威+2】
武季自一间宫殿中走出，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不修炼加1点，白日嘿咻加2点，夜晚翻牌子再加1点，这一天下来就能轻松入账4点帝威啊。
正在此时，一个太监踱着小步子快速奔来。
“启禀陛下，蒙司主传来密信！”
武季接过太监递来的巴掌大小的通信密牌，只见上面荡漾着淡金色的微光。
只不过除了最上方“蒙昂密奏”四个字外，并无其他内容。
但随着武季抬起左掌轻轻一抚，淡金色的微光瞬间敛去，密牌上也出现了一段文字。
“蒙昂密奏：启禀陛下！乌硕国之事已成，并无波澜。”
武季眼神微亮，没想到狩夜司的动作这般快。
再度抬手一挥，上面的字迹瞬间全部消失。
将通信密牌扔给那名太监后，武季便转身往勤政殿走去。
既然事情办成了，那牧原这边的事也该解决了。
到了勤政殿，武季提笔挥墨，在两张纸上各自写下一段话，而后装入一封绘制有禁制的信封中。
“传，禁卫统领陆子豪见驾！”
“是！”
第十章 牧倾颜
帝都，柱国将军府。
嘭嘭嘭！
一座被甲士严密守护的院落中，不断有噼里啪啦的爆响声传出，间或夹杂着女子咬牙切齿的喝骂声。
一个绿衣侍女提着食盒靠近过来，在经过甲士查验后，方才开启了阵法放入。
推开院门，当看清里侧的情形后，侍女不由脖子一缩，低下了头。
在这院落中，有八座人形的玄铁雕塑矗立。
雕塑五官模糊，明显没有细加雕琢。
只不过，在雕塑的前胸上，却被利刃刻出了“昏君”的字样。
这八座玄铁雕塑几乎个个伤痕累累，到处都是或深或浅的凹痕。
有的雕塑被抽断了胳膊，有的被抽断了腿，甚至还有一个被抽没了大半个脑袋。
至于始作俑者，自然是那个一身红裙、正手持长鞭不断抽打的女子。
女子约莫二十五六，身材火辣、容颜娇俏，脸上更有一种别样的英武之气。
只不过，此时的她却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一边将铁鞭舞得水泼不进，一边还不停地咒骂着。
“该死的昏君！抽瞎你的眼睛！”
“万恶的昏君！掀翻你的脑壳！”
“无耻的暴君！抽断你的子孙根！”
“抽死你！抽死你！抽死你……”
绿衣侍女一边小步靠近，一边默念着闭耳咒，蛊惑自己没听到、没听到……
“小姐，该用餐了。”
“不吃！”
牧倾颜轻喝一声，仍旧恨恨地抽打着眼前的雕塑。
绿衣侍女嘴巴一瘪，当真有些后悔不迭。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她打死也不会将苏诗妤被绑入宫的消息说给小姐听啊。
两个月前，当帝君赐婚的消息传来，小姐差点发疯。
更当场拔了剑、骑了马，就要杀进帝宫去找帝君算账。
若非守卫大门的甲士统领组织甲士用人墙阻挡，天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之后，小姐便被家主囚禁在了院子里，不准踏出一步。
前一个月，小姐命人打造了玄铁雕塑后，就日日不停地抽打泄愤。
这好不容易安分了一个月，却又“重操旧业”了。
都怪自己多嘴！
该打！
心中暗自埋怨着，绿衣侍女竟真的放下了食盒，开始狠抽自己的脸颊。
牧倾颜顿时一愣，回过头看到咬牙滴泪、脸颊红肿的侍女后，赶忙扔下鞭子奔了过来。
“小荷！你做什么？！”
牧倾颜一把抓住侍女的手，又心疼又可气地喝道。
“呜呜，小姐，都怨我。
我不该跟小姐说那事，害得小姐又怒气上涌，伤了自己的身子。”
小荷低声啜泣着，泪眼朦胧。
牧倾颜抡起小拳头捶了捶脑壳，越发头疼。
明明都是那该死的昏君造的孽，凭什么让她们受气吃罪？
经小荷这一闹，牧倾颜对武季的愤恨之心更加强烈。
但此情此景，她却也不好再继续下去。
小荷这丫头不仅胆小，而且单纯的紧，一点不随她。
可毕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她都将小荷当成了妹妹看待，也不想让小荷一直提心吊胆。
“好了好了，这事可怨不得你，小姐我不抽了还不行吗？”
小荷顿时眼睛一亮，抹掉眼泪后，转哭为笑，开心的去开食盒。
牧倾颜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又恨恨地瞪了一眼“暴君雕塑”，这才无力的走向青石圆桌。
小荷将饭菜都摆在桌面上，双手杵着下巴盯着牧倾颜看了半晌后，突然低声道：
“小姐，要不然……咱们逃吧？”
“逃？”
牧倾颜不由翻了个白眼，咽下灵米后无力道：
“你以为本小姐不想逃？可老头子看着我比看贼还严，怎么逃？”
说完后，牧倾颜忽然心中一个咯噔，狐疑不安的盯向小荷道：
“小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倒没有，只是……”
小荷慢吞吞地说着，犹犹豫豫。
“到底怎么了，快说啊！”
牧倾颜不由着急。
小荷瞄了眼四周，随后压低声音道：
“小姐啊，刚才来了个其貌不扬的读书人。
而且他一来，就被迎入了主殿去。”
牧倾颜眼睛微眯，已经明白了小荷的言外之意。
小荷虽然单纯到缺心眼，可却有一个极为神奇的能力。
小荷的眼睛能够看穿伪装，不论多神奇的易容术，都逃不过她的真视之眼。
这种能力太过妖孽，因此只有她们两人清楚，哪怕是她祖父，都没有告诉。
“他是何人？难不成是宫中的人？”
牧倾颜轻声发问，神情有些变幻不定。
“小姐真聪明，这都能猜到！
就是宫中的人，而且还是禁卫统领，陆子豪！”
小荷一脸钦佩的看着牧倾颜，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陆子豪？他来做什么？”
牧倾颜秀眉微蹙，有些不明就里。
“小姐啊，陆子豪是帝君的狗腿子，他来，那肯定是替帝君办事。
而且他这样鬼鬼祟祟的来，准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
小荷担心，小姐的婚事是不是被提前了？
所以，小荷才想让小姐逃……”
牧倾颜顿时心中一突，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让她嫁给那个乌硕国的恶心肉山，打死她也不可能！
只是，在那一天没有真正到来之前，她还是抱着侥幸之心。
她盼望着祖父能够设法帮她逃离苦海，也盼望着出个什么大变故，搅乱一切。
如果婚事被提前，那可就遭了！
不安地思索半晌后，牧倾颜迟疑道：
“应该不会吧，照那个昏君的德行，即便要干出这种不守规矩的事，那也会大大咧咧、唯恐世人不知。
又怎么会派人偷偷摸摸地来？”
说到这里，牧倾颜稍稍安心一些。
“且先等等，要是真的提前了，祖父也会来跟我打声招呼。
届时，再设法逃离！”
……
“陆子豪，见过柱国将军！”
看着坐在主位面庞方正、两鬓斑白、铁血气息洋溢的牧原，陆子豪恭敬见礼，姿态放得很低。
牧原随意的拱了拱手，一脸平淡道：
“不知陆统领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陆子豪再度抱拳，而后抚动储物戒，取出了一纸信封。
“不敢，陆某此来，特为陛下转递一封密信。”
“信？呵，难得啊，区区一封信，竟然也要劳烦陆统领亲自跑一趟。”
牧原轻笑一声，嘴角挂着一抹嘲弄。
“不知陛下又想给老夫哪个不成器的孙儿赐婚？”
陆子豪眉头微皱，腰杆挺直了一些，不卑不亢道：
“此乃密信，在下并不知其中内容。
还请柱国将军自行查看吧。”
牧原斜眼瞄了下陆子豪，眼神有些玩味。
“看来陆统领果真是得到了陛下隆恩眷顾。”
轻笑一声后，牧原抬手一招，那信封便在瞬间飘到了他的手中。
“今晨天亮之前，乌硕国三位王子被人刺杀，包括联姻之人。
斯人已去，婚约自当作废。”
解去禁制、摊开信封，看清里侧的内容后，牧原顿时双眼一凝。
那一瞬间，惊愕、欣喜、不解、狐疑等诸多情绪涌上心头，让牧原呆立半晌。
十余息后，牧原方才平静下来，长叹一声。
“所以，这算是亡羊补牢吗？
可既然明知是昏聩之为，当初又何必做出？”
喃喃之后，牧原忽的眼神一冷。
“更何况，这补救措施又能有多少效果？
而今天下谁人不知，我牧原最疼爱的孙女、大周天之骄女牧倾颜，已被许配给乌硕国的胖王子？
那人虽死，可这名分已然传的沸沸扬扬，还有哪家的好儿郎敢顶着万千嘲弄眼神娶倾颜过门？！”
说到这里，牧原狠狠一拍桌案，咬牙怒喝道：
“我牧家世代忠烈，为了大周帝朝付出过多少心血、战死过多少大好儿郎？！
可而今呢？陛下三番五次辱我名声，又是何道理？
这样的陛下，教我如何安心效忠？教我如何一心尽忠？！”
陆子豪微微沉默，其后肃容道：
“柱国将军，到了此时，你还看不出吗？
陛下之所以要顶上一个昏君、暴君的名号长达一年，是为了什么？
好教柱国将军得知，其实陛下这一年来一直都在假装昏聩，以韬光养晦！
看看而今的朝堂，看看而今的大周，所有的牛鬼蛇神几乎全部跳了出来！
这种局势，你我看得明白、世人看得明白，陛下，更看得明白！
所以，时机已到，陛下已不用再伪装。
这便是昨日大变之缘由，也是今日给柱国将军一个交代的缘由！”
看着牧原皱眉沉思的神情，陆子豪深吸一口气道：
“柱国将军，我等身为大周之臣、身为陛下之臣，理当为陛下分忧。
哪怕背负屈辱！哪怕被万人所指！
更何况，柱国将军之屈辱当真很大？
未冤死一人，未经受断肠之痛，那些事于帝朝大业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陆子豪情绪激昂，眸中神光闪烁。
“若是柱国将军仍有顾虑，可将陛下之信看完。”
牧原沉默着，再度撑开信封，这才发现里面还有第二张纸。
“柱国将军若对牧倾颜之事仍有计较，那朕便厚颜提个诺。
待大事一定，便迎牧倾颜入宫为妃！
当然，具体如何，由柱国将军决断。”
牧原手腕一抖，心中当真是五味陈杂。
这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若说是此前的帝君，那多半算不上什么好事。
可若真如陆子豪所言，那……
第十一章 可悲、可笑的幕后
“荡尽宇内魑魅人，洗得乾坤明如镜。
倒是好志气，只不过……
以而今之乱象，即便加上老夫，守都未必安稳，又何谈扫清奸邪？”
牧原心中有了计较，但疑虑仍旧颇大。
陆子豪自信一笑道：
“柱国将军有所不知，陛下之隐忍、手段之隐秘，堪称叵测！
便是在下常驻宫内，昨日之前也未曾发现丝毫苗头。
旁的且不提，单单是昨日突然出现在陛下身侧的四个卫士，你可知是何实力？”
见陆子豪说的这般神秘，牧原不由好奇。
“哦？难不成是八门境好手？”
陆子豪嘿然一笑，振奋道：
“错！九天境！而且是四个起码九天境四重的高手！”
“这不可能！”
牧原听闻之后，却是非但没有惊喜激动，反而果断否决。
“大周帝朝底蕴如何、有哪些天才，本将又岂会不知？
突然出现四个九天境四重的高手，呵！
你当九天境高手都是大白菜，不声不响就能培养出来？”
陆子豪摇摇头，轻笑道：
“起初在下也不信，可后来还是信了，因为事实如此。
柱国将军，我想我们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帝王心性。
身为帝王，又岂会真的将一切都暴露在我等臣子眼中？
我大周传承一千三百余年，先后经历九任帝君。
这其中，但凡有一位帝君开始培养最隐秘的力量，之后便能代代相承！
现任帝君所拉出的这股力量，很有可能便是帝朝隐藏最深的那股力量！
这样的一股力量，究竟有多强大，谁都无法揣测。
但陛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就是要钓出所有不轨者，而后一网打尽！
既然陛下敢于有这个谋划，那就说明陛下有这个底气！
柱国将军，你说呢？”
牧原悚然而惊，搓着手指头缓声道：
“这，倒是有些可能。”
说完，牧原眼神一定，深吸一口气看向陆子豪。
“那不知，陛下需要老夫做些什么？”
陆子豪心中一松，正色道：
“陛下说了，柱国将军之要务，在于军伍、在于两军对垒。
因此，一些杂事不会劳烦柱国将军。
若有需要，陛下自会遣人传旨。
不过，陛下也让柱国将军近几日提高警惕，莫要被人钻了空子、酿出什么祸事来。”
“老夫明白了。代老夫向陛下问好。
另外，请转告陛下。
牧氏，永远忠于大周，绝不离经叛道！”
“柱国将军放心，在下一定将话带到！”
……
一刻钟后，牧倾颜所在小院。
“什么？那肉山死了？嘻嘻，太好了！”
牧倾颜一把扔掉铁鞭，兴奋的像只小鸟一般，围绕着牧原兴奋的转来转去。
“祖父，您快说说，那家伙究竟是怎么死的？
可是老天开了眼，降下一道雷给劈死的？”
牧原不由有些无奈，摇头莞尔道：
“正常的雷哪能劈死修行者？
实话跟你说吧，是陛下安排人做的，好助你脱离苦海。”
“是昏君？”
牧倾颜微微一愣，其后却是猛地大怒。
“这狗昏君定然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他是不是还想将我再许配一次，许配给一个土匪？山大王？或者乞丐？！
狗昏君！迟早有一天本姑奶奶要砍了他！”
牧原顿时脸色一僵，其后狠狠一掌，将青石桌案劈的粉碎。
“放肆！”
看着一脸怒色、须发皆张的牧原，牧倾颜不由吓得脑袋一缩，憋着嘴一脸委屈。
“祖父，你、做什么啊……”
“陛下好心助你，你竟敢如此忤逆犯上！
真是，真是……”
牧原指着牧倾颜瞪了半晌，最终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来。
“你还凶我！本身就是那个昏君的错！
先是五河兄长，再是我，后面还指不定昏君要祸害哪个兄弟姊妹。”
牧倾颜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服气。
“五河怎么了？他现在不仅好得很，还天天嚷嚷着要跑陛下面前去道谢！
若不是陛下指定，他哪能找到那样一个合心意的美娇娘？
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不过只要日后再给他寻一个门当户对的正妻，那也就万事大吉了。”
牧原冷哼着反驳，倒是难得的夸了牧五河一次。
牧倾颜却是不为所动，冷哼道：
“哼！我不管！
虽然那人被杀了，但我的名声可全毁了，这日后还怎么出门？
该死的昏君，我恨死他了！”
“怕个什么劲？大不了嫁到宫里去做帝妃！”
牧原起身，丢下这样一句，而后便拂袖离去。
牧倾颜却是瞪大了眼睛，在原地呆愣几息后，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死老头子！你胡说什么？！
让我嫁给那昏君？？？
你休想，打死我也不可能！
我就算是嫁给乞丐，也绝不可能嫁给昏君！！”
牧倾颜气急，可牧原早已离去，阵法也再度开启，她只能将怒火发泄在那些雕塑的身上……
傍晚，帝宫。
“陛下，晴川府那边有消息了。”
蒙昂踏入勤政殿内，向着帝座上翻看案牍的武季出声汇禀，表情有些古怪。
“哦？说说吧。”
武季没有抬头，淡淡地吩咐一声。
“是！陛下，薇贵人十二岁时，曾收了一个名为杨小凡的商户之子做小弟。
那杨小凡头脑机灵、很会讨人欢喜。
加之武道天赋尚可，因此很受薇贵人喜爱。
薇贵人十五岁时，带着同岁的杨小凡加入了兰若宗。
之后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两人应当暗生情愫。
只不过懵懂之中，其实二人也并不自知。
一年前时，二人擅闯兰若宗禁地。
当时，薇贵人将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使得她被逐出宗门，但杨小凡却得以留下。
四个月前，当选秀的消息传出，晴川府席家便想让薇贵人参加。
但那时杨小凡正好回家探亲，也向薇贵人表明了心意。
二人已打算私定终生，薇贵人自是不愿。
之后，兰若宗或许打着在帝宫内埋一颗棋子的想法，伙同席家当着薇贵人的面杀了杨小凡，又扬言将杨小凡的父母也给宰了。
同时，他们还以薇贵人的父母做要挟，逼迫薇贵人入宫。
当时的薇贵人心若死灰，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入了宫。
若说让薇贵人对陛下产生恨意，甚至是杀意，那只能是受这件事的牵连。”
武季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有些自嘲。
这事可当真够狗血的！
而且还波及到了自己身上！
只是，既然席怀薇的父母尚在，她又为何毫无顾忌？
此时，蒙昂却又继续开口道：
“不过，陛下，其实那些都是假象。
杨小凡及其父母并未死去，相反，杨小凡还因为资质突然大涨，而被兰若宗破例晋升为真传弟子。
可笑的是，原本按照他们之间的约定，应该被好好保护的薇贵人的父母，却反倒被人暗害。
根据查证，杀薇贵人父母的，正是杨小凡！
至于原因，好像是为了薇贵人留下的一样东西。”
武季眉翼轻掀，嘴巴微微张开，心中满是无语。
这桥段，可真是……够离奇、够精彩、够毁三观！
可怜的席怀薇，为了给所谓的情郎讨个公道，拼出一切想要刺杀他这个帝君。
却没想到，她那心心念念、本应早已惨死的情郎，却反倒日日逍遥快活，甚至宰了她的父母双亲！
真是，可怜、可悲、可叹……
武季忽然很好奇，他很想知道，当席怀薇知道了这一切后，会是怎样的一个反应？
“可有相应证物讯息传来？”
“有，物证、人证灵画像皆已传递过来。”
“嗯，那便随朕去一趟采薇殿吧。”
“是！”
……
采薇殿。
桌上放着早已凉了的饭菜，看模样应该是丝毫未动。
软塌上，席怀薇没有再穿最为喜爱的紫裙，而是身着一套简单的白衣。
红肿的眼睛、发黑的眼圈，以及苍白的脸色，这些都静静诠释着“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的道理。
殿门开启，脚步声传来，席怀薇僵硬地抬头看了一眼。
那一瞬间，席怀薇有些怅然若失，却又有着一抹释然。
“看来，是该上路了啊。”
席怀薇喃喃着，脸上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席家只不过是跳梁小丑，可兰若宗怎么说也是大周境内十大宗门之一。
陛下想要灭掉它，怕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又或者，陛下已经改了主意，不愿为一个可怜的将死之人徒添麻烦？”
武季淡然一笑，眼中带着嘲弄。
“都到了此时，还想着撺掇朕大开杀戒，好惹来十大宗门作乱，毁掉朕的大好江山？
呵，不妨告诉你，你的撺掇毫无意义。
因为一切乱臣贼子，朕都将扫平！”
武季说着，一抖帝袍下摆，落座在椅子上。
“不过，朕今日来，倒是要给你一个狠狠的惊喜！”
眼见一个太监拖着木盘走来，席怀薇并未在意。
因为对于她而言，天地早已逆乱，心田已成死海，再无一丝光亮。
惊喜也好，惊吓也罢，都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也不可能再掀起丝毫涟漪。
然而，当一道道烟幕被吹散，当一件件幕后的画卷被摊开，席怀薇却再也无法安坐，更无法保持淡然……
第十二章 朕赐你复仇之机会
“不、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席怀薇踉跄着起身，双手按压着脑袋，眼中被混乱、疯狂和血色所充斥。
她挣扎着、悲嘶着、哭喊着，甚至拍打着脑袋、撕扯着轻纱，像是一个疯婆子。
武季静静地看着，眼带怜悯。
念往昔你侬我侬，看今朝机关算尽。
世间多少深情事，到头才知人心狠。
“情”之一字，一头连着天，一头连着地；
一头是酒的甘醇，一头是毒的残忍。
所以，他轻易不会动情，有欲就成、欣赏即可。
歇斯底里的发泄一直持续了大半刻钟，过程中武季始终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言。
直到，席怀薇重重跪地、狠狠叩首。
“贱妾祈求陛下，求陛下、看在贱妾以清白之身与您欢好一场的份上，给贱妾一个机会！
请赐贱妾以高手，相助贱妾手刃恶贼——杨！小！凡！
陛下若允，贱妾便是入了阴曹地府，也愿为您当牛做马！”
席怀薇的指甲狠狠抓入地毯，抠破了石板，渗出殷红的血迹。
但她丝毫也没有感觉到疼痛，因为她的心、她的灵魂，正在遭受万火焚烧之痛！
她以为，自己的父母是被族人或兰若宗所害。
却哪里能够想得到，竟是那个她不惜一切也想为之报仇的杨小凡所杀？
说到底，她的父母是被她自己给害死！
若不是她收了杨小凡入府，那杨小凡不过是区区商户之子，又怎么可能成长得起来？
若不是她在兰若宗禁地外担下一切，那杨小凡又怎么可能继续留在兰若宗？
若不是她极力掩盖一切，那杨小凡又怎么可能消化禁地所得，被兰若宗收为真传弟子？
若不是她将那样自禁地所得的宝物交给父母，又怎么会引来杨小凡，害得父母惨死？
相对于这些，杨小凡与他人合伙制造假死之象来欺骗自己这件事，却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她恨！她恨族人、恨兰若宗！
但她更恨杨小凡！恨自己！
她恨自己眼瞎，十几年来，竟是亲手培养出一条噬主的毒蛇来！
更可笑的是，她还付出了热忱的芳心！
她甚至都不知道，死后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
而眼下，她只能不惜一切，争取手刃噬主毒蛇的机会。
只有如此，她的罪恶感才能稍稍减轻一些。
“你觉得，朕会答允吗？
或者，在你想来，朕为何要答应？
因为你付出了清白之身？
还是因为，你险些取了朕之性命？”
武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席怀薇，神色冷漠。
席怀薇身子一僵，眼中露出绝望之色。
她想要继续祈求，可根本不知该如何去求。
刺杀帝君本身就是诛九族的大罪，而今还要祈求暂且饶她一命，甚至帮助她复仇。
若是按照常理，这又如何可能？
武季离开座椅，转身离去。
眼见到武季的背影越来越远，席怀薇猛地瘫倒在地上，一脸死灰之色。
她的天，彻底塌了！
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好生休养，何日恢复到正常状态，朕便准你何日去复仇。
杨小凡得死，席家得灭，兰若宗，也要除！
既然你的贞洁已献与朕，便也算是朕的女人。
既是朕的女人，便不是他人可欺！朕赐你这个复仇的机会。”
【叮！你冲冠一怒为妃子，决心为了薇贵人除去一方大宗，触发霸道属性，帝威+10】
席怀薇猝然抬头，瞪大了眼睛、张开了耳朵，生怕是自己幻听。
待得确认不是幻听后，再也无法忍住，伏地嚎啕大哭起来。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席怀薇逐渐止住了哭声，而后挺正身姿朝着勤政殿的方向重重叩了九个响头。
“贱妾，叩谢陛下！陛下万寿万寿万万寿！”
席怀薇根本不敢想象，帝君竟然非但允了，而且还要助她连席家和兰若宗都要灭了！
身为大周十大宗门之一，兰若宗的底蕴自然不需怀疑。
要灭掉这样一方大势力，天知道要付出多大代价。
而且，这一举动必然会激起其他九宗的群愤。
届时，又会引来多大麻烦？
席怀薇不知道，但她知道帝君金口玉言的分量，所以她对此丝毫也不怀疑。
此时此刻，席怀薇本已碎的不成样子的心，却毫无顾忌的全部扑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为了她，他不惜掀起一场浩劫、与整个大周江湖抗衡，她又有什么可顾忌的？
“朕的女人……”
席怀薇喃喃着，时哭时笑，爬到了凳子上。
而后，就着泪水和鲜血，对着桌上那些早已凉了的饭菜开始进餐。
她要休养，她要调整，她要尽快恢复到最美、最佳的状态。
只有这样，她才能报仇雪恨！
……
子夜时分。
近两日神出鬼没的左寿终于现身，而且还带着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入了帝宫，一路直达勤政殿。
武季也并未在临幸妃子处安睡，而是在殿内等候。
“如何？”
左寿与那老头入殿后，武季也没有抬头，径直发问。
“启禀陛下，老臣幸不辱命！”
那老头身子一晃，模样已经大变，却正是当朝宰相苏长宏。
“嗯，说说吧，都有哪些老鼠，他们是如何避开朝廷耳目汇聚？
还有，这些老鼠又打算如何行事？”
武季放下手中的舆图，饶有兴致的问道。
“是！回陛下，宗正府邸下方有一大型地宫，且周围密道四通八达。
各路人马皆是在宗正府亲信的指引之下，于不同地方汇聚起来。
因此，人员虽多而杂，却连狩夜司也未能察觉。”
武季顿时双眼一寒，眸中露出森冷杀机。
“好！好得很！
真不愧是大周的宗正！
不愧是我武氏的首脑人物！
武承岳，你该被千刀万剐啊！”
左寿、蒙昂、陆子豪，以及苏长宏赶忙低下头，不敢喘气。
“继续。”
“是！陛下，此次参与密议者，共有四路人马。
其一，睿王及宗正一系核心人物。
除了他们二人外，尚有福王、端王、金阳驸马……
以及淑德太妃的贴身宫女等……”
武季嘴角微扯，好嘛，这一下子就有两三成帝族参与了进去。
也好，一群吃干饭的祖宗，除掉一些也能省不少事！
这当中，最让武季在意的，便是那个淑德太妃。
淑德太妃乃是上任帝君的妃子，本来只是四等的婕妤，因育下武睿而被升为二等的妃。
前任登基之后，依照惯例，又给升了一级，成为了一等的太贵妃。
不过一般还是以淑德太妃称呼。
因先帝所立帝后早亡，而贵妃、太贵妃等，都无权掌控整个后宫。
因此前身对于淑德太妃也一直没有在意。
却不想，这位也与自家儿子联合起来了，想要他的命！
至于前身的母妃，则早在七八年前因为替先帝挡刀而没了命。
或许上任帝君之所以会立前身为太子，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吧……
“其二，七路藩王的使者。”
七路？
武季神色顿时一沉，没想到除了那已经跳出来的五路藩王外，还有两个暗中的！
“未曾参与的，是哪两路藩王？”
“回陛下，是镇边王及果敢王。”
听到两位藩王的王号，武季脑海中迅速闪过相应的信息。
镇边王：本名武承宗，一百八十八岁，九天境六重的修为。
与两百来岁的武承岳是同一辈的人物，比他高了两辈。
镇边王藩地在帝朝东部边境，麾下五十万镇边军战力强悍。
在各路藩王大军中，乃是公认的第一。
果敢王：本名白浩然，一百三十二岁，九天境三重的修为。
果敢王藩地在帝朝西部边境，麾下五十万果敢军同样战力不俗。
在各路藩王大军中，不是第三，也是第四。
“蒙昂！”
“臣在！”
“着人探清这两路藩王之动向及态度，朕要知道，他们是否可用！”
“遵旨！”
“苏爱卿，你继续。”
“是。第三路人马，便是十大宗门之人。
此次十大宗门进入帝都的人手，其实并不怎么多。
但来的都是精锐，而且带头之人，要么是副宗主，要么是太上长老，声势不小。
至于第四路人马，咳，正是老臣。”
苏长宏说着，干咳一声，略显尴尬。
“嗯。”
武季微微颔首，随后疑道：
“不曾发现他国之人？”
“回陛下，不曾。
或许有势力在暗中会有联系，但今日之场面，没人会让他们出现。”
武季若有所思的轻轻点头，之后又问道：
“他们打算何时动手，具体如何实施？又如何分配战果？”
到了关键点，殿内之人纷纷神色一肃，认真看向苏长宏。
“回陛下，此番密议之共识同样有四：
其一，尊睿王为帝！
其二，七路藩王可组建王朝，且受新帝朝认可、成为新帝朝之附庸！
其三，划出十大宗门所在府为各宗直辖领地，领地内所有事务皆由对应宗门独掌！
其四，封老臣及宗正武承岳为王，对福王、端王等授予实际领地，成为新的藩王！”
“呵！荒唐！”
陆子豪顿时气得喝骂出声。
“一群阴沟里的老鼠，竟然也敢大言不惭地瓜分帝朝？！
还有那个该死的睿王！
他竟然为了帝位，弃大周帝朝上千年的传承于不顾！
若当真让他们成事，大周又如何能叫大周？
更何况，帝朝四分五裂之后，外敌来犯，他们谁又能挡得住？
他们的脑袋都被狂犬咬了不成？！”
第十三章 反间计，布置
蒙昂嘴角一抽，轻咳一声拽了拽陆子豪的衣袖。
“陆统领，陛下当面，吵吵闹闹、污言秽语，成何体统？”
陆子豪反应过来，赶忙低头告罪。
他也是被气糊涂了，一时着急，忘了场合。
“无妨，苏爱卿继续讲吧。”
武季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看向苏长宏。
“是！陛下，在有了以上共识后，他们已经议定，于明夜子时初动手，执行雷霆之策！
所谓雷霆之策，即突袭帝宫，以最快速度拿下宫城及帝宫，并围杀陛下……
按照计划，他们需要在城外神武军杀到宫城之前，解决一切！
至于城内的二十万御林军，他们在其中有不少棋子，可以拖延到天亮之前。
所以，他们唯一的阻碍，便是守卫帝宫的五万禁军！
而禁军之中，宗正一系、睿王、淑德太妃等人也各有人脉，预计可掌控其中八千人马。
再加上老臣，咳，共计可掌握一万左右的禁军。
但禁军分散守护在帝宫的各个部位，混乱之中，很难及时集结到正确的地方。
因此，他们打算以这一万禁军为诱饵，分散到各处制造混乱，以尽可能的削弱陛下身侧的防护力量。
到了这一步，他们便会集结绝大部分好手和高手一同出发，直入帝宫，谋害陛下！”
听到这里，蒙昂不由眉头微皱。
“不对吧，他们难道忘了柱国将军？
以柱国将军的声威和号召力，怕是半个时辰之内便可镇压御林军动乱，而后率军来援。
届时，他们岂不是要成瓮中之鳖？”
苏长宏摇了摇头道：
“自然不会。
虽然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不认为柱国将军会出马援救。
但本着谨慎且去除后患的想法，还是决定分出部分人力来应对。
老夫方才提到，他们会集结绝大部分主力杀入帝宫。
而剩下的那部分人，便会直接杀向柱国将军府，取了柱国将军之首级！”
左寿闻言，却是阴恻恻一笑。
“想要取牧将军之首级？
嘿嘿，他们怕是太过想当然了。
真当牧将军大周第一高手的名号是白叫的？”
苏长宏眉头微拧，轻叹一声道：
“对于柱国将军，谁敢轻视？
但左掌殿也莫要忘了，那个名号，可并未包含大周的宗门界。
柱国将军九天境七重的修为的确骇人，可十大宗门之中，也未必就没有这一层次的。
宗门虽然人数很少，更没有军队。
但宗门在高层次高手方面的数量，向来都要比朝廷多。
十大宗门，每个宗门都有三到五位九天境高手。
这般多的九天境，谁又知道其中有没有九天境后期的超级存在？
更何况，宗门之人，手段多诡异。
若是四五个九天境五六重的高手一起动手，再辅之以奇门秘法、奇诡武器，也未必就拿不下柱国将军。
反正在老夫看来，他们既然敢有这个念头，那便证明有着不低的把握。”
“如此，倒也的确说不太准。”
左寿微微一笑，不再争辩，不过话中的意思却有些耐人寻味……
苏长宏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追问。
“倒是有些意思。”
武季轻笑一声，长身而起。
来回踱步十余息后，猛地眼神一定。
“而今那些鼹鼠们都躲在难以探知的深洞里，主动出击，只会打草惊蛇。
既然如此，那便等他们明夜送上门来！
不过，若是任由他们胡来，明夜惨死之人将会是一个不俗的数目。
而且，对于帝都也会造成不小的破坏。
因此，我们必须尽可能的掌握所有主动权！”
“苏爱卿，你可知那些人手中的棋子？”
“回陛下，根据一些信息，应当可以敲定三四成人。
至于其他的，却是不好判断。”
武季微微颔首，随后下令道：
“那待会儿，便将你知道的一切告诉蒙昂与左寿！”
“是！”
“蒙爱卿、左大伴，是时候让朕见识一下狩夜司与东厂的能耐了！
明日入夜之前，你二人最少要敲定对方八成暗子的名单！
之后，安排好一切，让这些棋子在被发动的瞬间就消失！
尤其是禁军前部这边，更不能遗漏一个暗子！
若不然，我方开始调动布局时，定然会被察觉！”
“臣遵旨！”
“老奴遵旨！”
蒙昂与左寿齐齐应声，而后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其实这事最困难的不是找出暗子，而是找人过程中的不留痕迹。
一旦被人察觉到不对，很有可能会带来一系列的变故，甚至使得整个暗查行动被暴露。
因此，他们二人肩上的担子很重。
不过陛下既然下旨，他们只能竭心尽力的去做好。
另一方面，二人心中也已经开始暗暗较劲。
对于蒙昂来说，东厂才成立不过几日。
若是对方表现不俗的话，那他们狩夜司的脸面可就不好放了。
而对于左寿来说，这不仅是一次重大的挑战，同时还是一场巨大的机遇。
如果这件差事中，自己的东厂表现足够出色，甚至能与狩夜司不相上下。
那陛下定然会更加看重东厂，如此，东厂之后的发展定然会越发顺利、迅速！
“陆爱卿。”
“臣在！”
“明日请君入瓮，具体要如何布置、如何杀敌，便由你统筹禁军安排了。”
“微臣遵旨！”
陆子豪精神振奋，斗志昂扬。
此时，苏长宏忽然有些迟疑的出了声。
“陛下，明夜杀入宫内的敌人，起码也会有十几个九天境高手。
而咱们这方，算上臣等四人、陛下的四个近卫，以及狩夜司的两鬼、左掌殿麾下的两人……
总共加起来，也只有十二人。
若是敌方来了十五六个九天境，我方，怕是无力抗衡啊。
禁军的军伍之力虽强，可要想猎杀九天境高手，却也很难。
更何况，如果他们盯上了陛下，我等恐难以护得陛下周全……”
武季扫了眼苏长宏，意味深长地一笑。
他自然知道苏长宏在顾虑什么。
“放心，要比高手，朕可不会怕了他们。
更何况，九天境与九天境之间，也是有着很大不同的。”
武季的语气有些莫名，苏长宏等人听了，却同时心中大松。
帝君既然这般说了，那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毕竟，帝君总不可能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吧？
看来，帝君在暗中，的确掌控着一支十分神秘且强大的力量！
大事敲定之后，武季正想让几人离去。
此时，苏长宏却猛地跪地，一脸惭愧且自责的出了声。
“陛下！老臣斗胆，希望陛下能够饶恕不肖子苏瑜之罪！”
武季顿时一愣，皱着眉头不解道：
“苏瑜？是你那第二子吧？
他怎么了，犯了何事？”
“回陛下，正是他！
老臣也是此前方才得知，这个不肖子竟然暗中一直在同睿王来往！”
说清了缘由，苏长宏又赶忙补充道：
“不过陛下可以放心，这个逆子并未犯下大错，只是他的路走偏了！
事实上，老臣之所以能够顺利的混入到那些乱臣贼子当中去，还要多亏了这个逆子替他们通风报信、替老臣佐证……”
“唔……”
武季摸了摸下巴，略一沉吟后，洒然一笑。
“真要是如此，那小子倒也算小小立了一功。
那便功过相抵，就此打住吧。
不过，苏爱卿，此事之后，你可要好生管教一番。
倘若他再有不忠不轨之行，那朕，可就不好再袒护他了。”
“多谢陛下！陛下放心，此事之后，老臣定然对其严加管教！
倘若他再有恶行，不牢陛下责罚，老臣先砍了他！”
苏长宏大松一口气，心中的石头缓缓落地。
虽然苏瑜的事此时还没有其他人知晓。
但明夜一战之后，没有几件事是能够藏住的。
所以，他才主动替二子认领罪责，为他讨一条生路。
武季轻轻颔首，随后站起身来，一边向后殿走去，一边挥了挥手。
“嗯，之后的事几位爱卿去商议定夺吧。”
“是，臣等告退！”
……
大周历，一千三百三十三年。
即，天武二年。
七月十三，午后。
武季正躺在御花园内的灵萝藤椅上，享受着阳光的照拂。
【帝威系统：
宿主：武季
年龄：22
修为：五元境五重
帝威：65
（注：帝威每满100，可抽奖一次。）】
收割了今日白嫖的3点帝威后，帝威点数已经涨到了65点。
不过武季相信，今夜之后，帝威再度破百，应该轻而易举。
毕竟，那些正红着眼想要他命的乱臣贼子们，可是一笔不斐的收割点……
“陛下，乌硕国的事，臣女已经听说了。
是您安排的吧？”
被强唤过来、悲惨沦为“藤椅推动人”的苏诗妤，此时却非但没有一点怨气，反而还有些雀跃。
“是与不是，重要吗？”
武季懒散的回应一声，眼睛都没有睁。
苏诗妤低笑一声，眼神狡黠。
“陛下的语气，其实已经给出了答案。”
说完，苏诗妤一边推着藤椅晃动，一边又漫不经心地问道：
“陛下，不知臣女、还有几日才可回家啊？”
“莫要耍小心思，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
若不然，消息万一被人泄露出去，朕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武季语气冰冷，丝毫不像是开玩笑。
第十四章 暗夜下的狩猎
苏诗妤心头一紧，不敢再探问，不过心中却越发有些不服气。
她就不信，这位帝君当真能洞察人心！
哼！等着吧，迟早有一天，得让你败在本小姐手上！
“朕找你来，是有一事要你配合。”
武季懒得揣摩苏诗妤的小性子，直接抛出了正题。
“臣女有拒绝的余地吗？”
苏诗妤翻了个白眼，走到一边旁若无人的端起了灵茶轻啜一口。
武季也不在意，淡然道：
“今夜，朕将临幸于你。”
“噗……”
苏诗妤顿时眼珠一突，口中的茶水直接喷出。
好巧不巧，这角度倒正对着武季。
眼看着茶水就要扑到身上，武季却只是一抖袖袍，那些凌乱的小水珠便在半途笔直坠地。
所谓五元境，说的便是洗练三花、五气朝元。
到了这一境界，内息鼓如风势，可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
因此，要控制这么点小水珠根本算不得什么。
“什么？！”
苏诗妤顾不得理会自己的失礼，因为此时的她已经彻底慌了神。
“陛下，这、您不能如此啊！
常言道：唯有两情相悦者，方能长长久久。
臣女虽敬仰陛下神威，可敬仰不等于爱慕。
再者，臣女与陛下毕竟相知有限，这起码得有一个过程不是？
最关键的是，陛下您乃大周至高无上的主宰，要纳妃岂能儿戏？
而且臣女终归也是当朝宰相之孙女，若是不经正礼，未免太不合适。
这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世人笑掉大牙？
陛下您……”
苏诗妤俏脸通红、眼神闪烁，绞尽脑汁想了一大串理由。
只是，武季之后的一句话却瞬间让她傻在原地……
“急什么，就算你想，朕也还没那个心思。
朕只是想要借你之口说出这件事，然后查验一个人。”
苏诗妤嘴角一扯，又羞又恼。
原本知书达理的淑女形象再也无法保持，伸出两个小拳头、张嘴龇牙的做了一个“萌虎咆哮”的动作。
武季眼中露出一抹笑意，不过很快就散去。
“你那护道人林虹，与直殿监掌班太监卢辉，是何关系？”
苏诗妤暗自冷哼一声，强压下躁动的心绪冷静下来。
“林虹？卢辉？”
聪明如苏诗妤，很快便明白过来。
帝君要试探的，肯定是卢辉无疑。
因为林虹自小就在苏府长大，她的一生都被严密监控，不可能有问题。
而且这两日，卢辉时不时地就会来寻林虹套近乎、攀旧情。
原本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可此时帝君专门提到，那就说明其中或许没那么简单。
只是，苏诗妤仍然有些困惑。
这是帝宫，帝君要查证一个宫里的老人，办法应该多得是，为何要寻上她？
虽然有些纳闷，不过苏诗妤却也不敢不配合，生怕真的被……
“回陛下，卢辉是林虹的表弟。
林虹十二岁进入苏府之前，跟卢辉多有嬉闹，算是关系不错的玩伴。
后来，他们所在的镇子遭了祸，二人由此断了联系。
直到几年前，林虹随臣女入宫参加帝宴之时，二人才再度相遇。
不过，百余年未见，二人的关系已经很淡了。”
武季微微颔首，平静道：
“嗯，那你便让林虹在不经意间将消息透露给卢辉吧。
具体如何把控，想来不用朕教你吧？”
“臣女自不会让陛下失望便是。”
苏诗妤挑了挑黛眉，心中有些不爽利。
这不是看不起她吗？
“既如此，那你且去吧。”
武季挥了挥手，苏诗妤又是一阵气闷。
自己这可真的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苍蝇了！
轻哼一声，苏诗妤转身离去。
临出御花园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又羞又气又彷徨的复杂表情……
傍晚。
睿王府。
一个二十八九岁、面色温润、身着明黄色王袍的青年正静静站在廊桥上。
青年左手负后，右手攥着一把鱼食，饶有兴致的向湖面抛洒而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睿王，武睿。
“王爷！卢掌班刚刚传来紧急密信！”
随着一阵沉闷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材壮实的披甲汉子阔步而来。
“哦？说了什么？”
武睿淡然出声，没有回头。
“今夜，昏君将在书香殿临幸苏诗妤！”
随着披甲汉子话音落下，整个天地瞬间一静。
之后，整段竹制廊桥忽然疯狂震颤起来。
未几。
嘭嘭嘭！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巨响声，整条廊桥彻底爆裂开来，破碎的竹木像是离弦之箭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放眼看去，却只留几条钢索在湖面上不断晃动。
而武睿，正稳稳当当的站在其中一条钢索上。
只不过，此时他的神色，却再不复温文尔雅之态，反倒充斥着阴狠疯狂之色。
“好！好！好！好得很！”
武睿连叫几声好，语气中却尽是骇人的杀意与妒意。
“传令各方！提前半个时辰赶至地下宫殿会和！
子时初一到，立刻随本王杀入帝宫，直扑书、香、殿！”
披甲汉子脸色微变，迟疑道：
“王爷，按照此前约定，除君高手当在局势最乱之时才可入场……
他们，怕是不会答应。”
“那就告诉他们！本王得到密报，帝宫深处藏有上古遗留传送阵！
所以，我们必须在第一时间找到昏君，不给他丝毫逃生契机！
如若不然，耽搁了时间，让那昏君逃了，谁都别想讨得了好！”
看着脸色狰狞的武睿，披甲汉子不敢再劝，急忙领命离去。
“武、季！我的好八弟啊！
你可一定一定不要太着急啊！
不然，若是破了她的身子，本王、都不知该用多少种酷刑来招待你了！”
微风中，武睿低沉如厉鬼号泣的声音缓缓荡开，间或夹杂着渗人的磨牙声……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先后燃起，之后又此起彼伏的接连熄灭。
沙漏的沙尘几近辗转，打更人的锣鼓也敲了又敲。
期间一切平稳，与往日里并无不同。
直到，所有指代时间的物什统一指向一个位置——子时初……
宫城南城门。
城门楼。
“校尉大人，昨儿个便听你一直在念叨喾花灵酒。
属下今日外出办事，恰好经过醉星楼，便顺带买了一壶。
咱兄弟们，一起尝尝呗？
哈哈哈……”
一个麻子脸、大脸盘的汉子踏入指挥殿，朝着里侧端坐的城门校尉嬉笑着，不时还挥手同里侧的其他同僚打着招呼。
“麻盘子，你有心了。”
校尉眯眼笑着，又扫了眼那人身后的两人。
“不知这两位是？”
“嗨！他们是我的远方表亲，老早就想加入御林军了，只可惜一直没有门路。
这不，属下今日便想同校尉大人商量商量，看是否能想个主意。”
“哦？是吗？”
校尉轻哦一声，之后却是猛地一拍扶手。
哗啦啦！
好似得到了信号，殿内十几个大小将官瞬间抽出了武器，将那三人团团围困起来。
麻盘子脸色微变，一脸愕然道：
“校尉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校尉冷笑一声，缓缓起身，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麻盘子，你的狗胆还真是大的吓人啊！
谋逆造反的事儿，你竟然也敢干？”
麻盘子瞬间瞪大了眼睛，身子颤抖着，一脸的难以置信。
“校尉！你胡说什么？我、我怎么可能造反？！
“束手就擒吧，如此，或可保得家人一命。
如若不然，哼！”
校尉神色狠厉，眼中更有怒火在闪烁。
如果不是上面吩咐，今日这顿酒喝下，他以及这殿内的兄弟，可都要死在这里了！
“走！”
麻盘子身后的一个青年忽然厉喝一声，而后寻了一个方向便抽刀杀去。
大战瞬间爆发，但有心对无心，结局已经不言而喻……
帝宫西城门。
正对西城门一里外的主街上，一队百余人的“禁军”正明火执仗的朝着远处的城门楼靠近。
队伍前方，一个糙脸汉子扫了眼四周，随后压低声音吩咐道：
“待会儿你们都不要出声，一切由我与接头人处理。”
“是！”
听到回应，糙脸汉子满意回头，注意力又放在了越来越近的城门楼上。
突然，一抹警兆浮上心头。
可还不待他动作，便觉后腰一痛，眼睛的余光也看到了从下丹田刺出的刀尖。
“你……”
糙脸汉子难以置信的勉强回头，看到的便是一副嘲弄的面孔，以及无声的杀伐。
百余息后，打斗止歇，这群人却并未四散离去，而是继续朝前行进。
因为那里，还有一些叛逆正等着他们里外夹击！
内城，御林军前军军营。
“刘将军！还请借兵符一用！”
三百余御林军将一座宽大的营帐团团围困，带头的裨将踏前几步，朝着营帐大喝着。
只可惜，帐内始终安静一片。
除了帐门外那几个蹲地卫士的喘息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时间缓缓流逝，正当那裨将再也无法忍受，准备挥下右臂下令强攻时，外侧忽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未几，上千全副武装的御林军围拢而来，将这三百多人反包围在中间。
“王裨将，敢提兵来借本将的兵符，胆子不小啊！”
随着一道冷笑声传来，一位壮硕的中年将领骑着云鬃马现出身形。
姓王的裨将顿时如坠冰窖，哆嗦着嘴唇满脸死灰。
“一群谋逆造反的贼子！简直是我御林军的耻辱！
杀！一个不留！”
话落，千箭齐发，喊杀声、惨叫声冲天而起！
似这等变故，正在大周帝都的许多角落上演……
第十五章 强敌虎视，朕自怡然赏舞
帝宫。
三百余道身影自高空疾速划过，一路直朝后宫方向掠去。
修行一道，进入四相境便可短暂的在半空滑翔。
但若想长时间御空飞行，却必须达到七星境才可。
这三百余人能够长途御空奔行，明显都是七星境及以上的强者。
“那个卢辉倒还真有些本事，竟然将整个帝宫的禁空阵法都关闭了。”
人群中，有人啧叹出声。
“是啊，如果禁空阵法还开着，九天境以下可没法御空飞行。”
“不稀奇，直殿监掌管的便是帝宫所有宫殿的运转。
卢辉身为直殿监第一人，自然有这个本事。”
此时，有人看着下方到处都在乱战厮杀的场景，突然发出了疑问。
“奇怪，按照时间推算，眼下不应该会这般乱吧？”
“嗨，眼瞅着就要改朝换代了，哪个不想提前一步，好多赚些功劳？”
“此言有理，只要有人提前发动了，那其他人不想动也得动。”
“嗯？不好！如此一来，那昏君岂不是要逃了？！”
“嘶！快！快快！加速！一定不能让昏君逃了！”
……
下一瞬，人群速度再度提升数成，借着夜幕的掩护飞速奔向帝宫深处。
某一刻，当这群人来到后宫东侧，看到了下方的“书香殿”，这才停了下来。
不同于之前，这里明显要安静的多，没有厮杀声，也没有一点纷乱。
在下方的小广场上，还有数百禁卫如同雕塑般耸立。
“不对！”
一道冷喝声突然响起，之后便见一道数丈长的剑形光芒劈向下方。
咔擦！
一声轻响，就好像是一面镜子被打碎，下面的场景也瞬间变幻。
此时再看，下面的广场中，又哪里还有一个禁军？
反倒是前方书香殿的外侧，正有一群宫女在鼓乐声中翩翩起舞……
而欣赏的，正是殿门外稳坐在帝榻之上的武季，以及两侧数十道人影。
数息的寂静后，又是一道巨大的拳形光芒轰向了后方一里外惨烈厮杀的战场。
可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声咔擦轻响，之后场景再度一变，那里竟然连个鬼影都没有！
到了此时，他们哪里还不明白，原来这一路上所见到的，却是幻象！
“幻！阵！！当真是好手段！
连我等都能瞒过，看来左阉人的阵法造诣已然问鼎大周！”
人群前方，一个褐眼老者咬牙出声，神情惊疑不定。
“呵呵，刘副宗主如此赞誉，咱家却是不敢当。
些许遮眼小阵，诸位若是仔细查探，自然无法瞒过。
不过，咱家相信，诸位的迫切之心会替咱家解决这点麻烦。
事实证明，诸位也确实足够配合。”
左寿踏前一步，笑眯眯地回应一声。
随后，左寿拂尘一抖，左手中忽然出现一个令符。
随着令符上的图案闪过一道金芒，半空中忽然响起一连串的惊叫声。
等到定眼再看，空中却只剩下了十八道人影。
至于其他的，却都落在了地上。
很明显，禁空阵法已经被启动。
除了九天境高手外，其余人只能被迫落地。
接二连三的变故已经大大挫伤了来者的气焰，气氛突然间有些诡异。
武季对此却毫不理会，除了最开始扫了一眼外，之后的注意力始终放在正翩翩起舞的宫女身上。
饮下一口芳香四溢的灵酒后，武季忽然看向旁侧的苏诗妤。
“听闻你文武百艺，样样精通。
如此美景，何不献舞一曲，助助兴？”
【叮！你面对强敌来袭却面不改色，更要赏舞听曲，触发不羁属性，帝威+7】
苏诗妤撇了撇嘴，很是有些不乐意。
因为她再一次被当枪使了。
武季所谓的查证，其实就是借卢辉之口，将一干乱臣贼子诱到此处，好一网打尽！
“别忘了，你现在是人质。
不听话、耍性子，小心你祖父被人给砍了。”
武季邪魅一笑，径直朝着苏诗妤传音过去。
苏诗妤顿时俏脸一变，咬着牙、一脸悲苦的下了场。
“记住啊，不止要舞，还要吟唱。”
武季笑眯眯地补充一句，浑然没有将一干大敌放在眼里。
“帝君！放了诗妤，苏某可就此离去！”
迎着一众怀疑的目光，苏长宏高喝一声，眼中怒火如潮，却仍旧强压着。
然而，风声呼呼，始终不见回应。
“帝君！即便你有所准备，但双方实力差距如此之大，你仍旧难赢！
但你如果放了诗妤，苏某离去，你便可多几分活命的机会！”
苏长宏猛然降落到广场上，再度出声恳求。
此时，苏诗妤已经开始扭动腰肢，垫着脚尖漫步起舞。
鹅黄色的轻薄纱裙遮掩不住她那傲人的身姿，挽在腰间、执于两手的橙色霞帔随风飘扬，如同精灵上下翻飞。
垂首间玉颈映月、顿足时妙影成趣，顾盼间星光熠熠、嗔笑时万物光华。
那动人心弦的舞姿，一时间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痴了无数心塘。
“月抚槛、微思量，枝影婆娑，轻唤雀儿桥。
纤云袖、西风袍，故里犹忆阿郎好。
……
秋水依、尽枯草，怎教相思不催老？
战鼓鸣、血沾矛，家书何日归鹊桥？”
似珠玉落盘、泉音叮咚的歌声响彻在场中，伴着那曼妙的舞姿，如同月宫仙子起舞弄人间。
“够了！”
忽然，一声愤怒的嘶吼声传来，打破了这唯美的画面。
武季浓眉一拧，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他正看的高兴、听的欢喜，是哪个王八羔子扫他的兴？
“我可爱、可亲又可恨的八弟！你还当真是无可救药！
明明都要丧命了，却还有闲心在这里欣赏风月？”
武睿拨开人群，一边缓缓踏前，一边咬牙切齿地怒喝。
“果然，我的决定没有错！
若是再让你胡闹下去，我大周千多年的基业，定要被你葬送的连渣都不剩！”
武季掏了掏耳朵，一脸无趣道：
“原来是三兄啊，朕道是哪条疯狗这般没有眼力劲儿，敢扰朕的雅兴！”
【叮！你当中辱骂帝兄、前太子，触发不羁属性，帝威+3】
武睿闻言，脸上肌肉好一阵急跳，眼皮子更不停颤动着。
“三兄啊，你知道吗，其实朕原本还是比较欣赏你的。
有才气、知隐忍、能惑人，还懂一些小谋略。
只可惜，你太过急功近利、太过目光短浅。
为了帝位，你不惜引入一帮子歪瓜裂枣，当真卑贱的可以！
你也不想想，就你这点根基，就算让你成功了，这天下又能有你什么事？
别说他国入侵了，便是所谓的十大宗门、各路藩王，你都挡不住！”
听着武季的讥嘲和侮辱，武睿气得身子发颤。
此时，一个眼眶内凹的灰发老者走上前来，按住了武睿的肩膀。
武睿凶狠回头，不过见是宗正武承岳，便又强忍下去。
“卢辉何在？让他滚出来！”
武承岳冷喝一声，威势凛凛。
他们之中，最有可能泄密的就是苏长宏与卢辉。
看苏长宏的模样，应该不可能。
那唯一的可能，就只剩下了卢辉。
“老狗，你也来了啊？”
【叮！你当众辱骂德高望重的帝族执法者，触发不羁属性，帝威+3】
武季认出了武承岳后，眼中的杀机瞬间暴涨数倍。
宗正这个职位，本身应该是帝族的榜样、维系帝族同心的执法者，是帝君最为忠心、有力的臂助。
可武承岳呢，这个老杂毛都干了些什么？
“放肆！”
武承岳顿时气得胡子乱翘，怒眼圆睁。
“老夫乃大周宗正！乃帝族执法者！
便是你父帝，见了老夫也得恭恭敬敬唤一声叔父！
你这无知小儿，安敢辱我？！”
“呵！老杂毛，你还真有脸说？”
武季不屑地撇了撇嘴，再度喝骂。
“大周，帝君独尊！
你不过一臣子，也敢凌驾于帝君之上？！
朕都不知你哪里来的脸面敢提宗正二字！
何为宗正？
忠心为君、守护帝族之安危、维系帝族同心同德者，这才是宗正！
你又做了什么？
带头阻挠朕登基，而今更公然造朕的反！
今日朕宰了你，且要看看你入了黄泉，如何面对大周的列祖列宗！”
呵斥完，武季也懒得再费口舌。
注意到苏长宏已经悄然跑过了半途，当即挥了挥手臂。
“你不是要找卢辉那个吃里扒外的混账吗？
朕便让你看个够！
哦对了，再附送一个人。”
未几，西侧宫殿的屋檐上，忽然挑起两具尸首分离的尸体。
从服饰来看，一人应当是个太监。
至于另一人，却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
“嗯？卢辉，死了？！”
“那位，又是谁？昏君的妃子？”
一干叛逆之人惊疑不定地交谈着，却没有发现其中几人陡然大变的神色。
“母妃？！！”
武睿瞪大了眼睛，失魂落魄的跪倒在地。
下一瞬，一道无比凄厉的哭吼声忽然冲天而起。
“啊啊啊啊阿！武！季！
本王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杀！给本王杀上去！除武季与苏诗妤外，一个不留！”
彻骨的仇恨刺激下，武睿竟然还没有忘记苏诗妤……
“杀…嗯？”
三百余人齐喝一声，正要大开杀戒时，却被突然出现的变故惊得紧急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