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会这个
杰西卡·琼斯表示很无语。
她真觉得自己一直没做错什么啊，明明她都下定决心要控制脾气不去惹事了来着，可为什么她的生活中就总得遇到这么些个不长眼的白痴触她霉头呢？
崔西曾经问她，为什么人家就能在一个岗位上好好呆着，就你总会碰到稀奇古怪的破事呢？
对此，杰西卡想说——我TM也想知道啊！
就像现在，她早上按时来到报社上班，她不过就搭个电梯赶去自己办公室而已，面前这一身非主流造型的白痴就冒出来了，抓着她手腕就让她滚出去。
杰西卡当时就想说了，你谁啊你？这电梯是你家开的还是怎么？
虽说她下定了决心要尽量避免麻烦，可这种时候要真的就这样乖乖滚下去，那她也就不叫杰西卡·琼斯了。
这混混抓着她手腕发力一拽......没有反应。
混混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女人力气比看起来大这么多，但边上这么多弟兄包括老大都在看着呢，他也不能认怂啊！
于是他加大力道，更用力地一拽......嗯，还是没有反应。
杰西卡像尊铁塑的雕像般站在电梯里，瞪着眼睛看着这货，就像在打量一个智障。
众人看这混混的表情都鄙视起来了，虽然大家都没开口，但表情分明就是在说，菜鸡，连个女人都拽不动。
那混混当然就不乐意了，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双手并用捏住了杰西卡皓洁的手腕，嘴里骂骂咧咧的：“活见鬼，劳资还不信了......”
“好了够了，这不是我们来的目的。”那头目皱起眉，冷冷地说道，“算了，抓紧时间。”
既然头儿都发话了，那混混只得带着不甘放开了手。只不过他最后恶狠狠地瞪了杰西卡一眼，眼神仿佛在说——算你走运，女人。要不是老大发话，今天有你好看。
杰西卡冷笑。
呵，算你走运，老娘现在正修身养性不动肝火。放以前的话，老娘早就一手掰开电梯门、一手给你扔电梯井里去了。
于是电梯就载着这一帮混混、外加一个杰西卡，笔直升上报社顶层去了。
电梯刚到顶层，混混们便簇拥着他们的头目鱼贯而出。
那头目站到热火朝天的办公室里，提起嗓门中气十足地大喊：“凯茜·格罗姆在哪？”
众人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目光纷纷投来。
一旁的杰西卡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
原来这伙人是来找茬的？
杰西卡寻思着自己也许应该顺手把这帮人打发了，给大家省点麻烦。
这时理查德不紧不慢地出现了。
“凯茜外出取材去了。”他说，“我是这里的老板，有什么事可以对我说。”
那头目冷哼一声，向旁边伸出了手。一名小弟会意，急忙将一卷报纸递到了他手里。
“你自己看吧。”
理查德接过报纸，打开一看——这可不正是凯茜前些天主笔的那篇大卖的报道么？奥特曼勇斗青蛇帮，营救落难少女，照片拍得也还挺不错。
理查德点点头：“写的很不错啊，照片也挺到位。满分十分的话，给这姑娘打个七分吧。毕竟新人，免得她太骄傲。”
那头目顿时就怒了。神TM写的不错，她写的好不好关劳资P事啊？
“我就把话挑明了说吧。”那头目拉了张椅子坐下了，嚣张地说道，“你们可能已经猜到了，我们是‘青蛇帮’的。我是‘蝮蛇’，你们搞新闻的消息都灵通，相信你们也该对这名字有所耳闻......”
理查德干脆地说：“没有，完全没听说过。”接着他望向身边左右的其他人，“你们有谁听过这名字吗？”
众记者纷纷摇头。
蝮蛇鼻子都要给气歪了。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这家破报社是怎么回事？
凯茜这周发的报道在全城范围内火了，这可就苦了青蛇帮。一时间青蛇帮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瞬间红遍了纽约五区，人口贩卖的买卖也因此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青蛇帮上头的犯罪大佬勃然大怒，指着他们青蛇帮头目蝰蛇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说他们办事不利惹出这么一堆幺蛾子云云。蝰蛇被大佬骂得P都不敢放一个，却也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于是他只能回到自家帮派对着自家的一帮小雨小虾米大发雷霆，骂手下都是一群废物，居然给个报社的实习小记者抓到了把柄。
蝰蛇觉得这事怎么想怎么气，实在想找个人发泄下火气。但要找奥特曼他们也找不到，找到了又惹不起，所以理所当然只能找那个写报道的小记者发泄咯。蝰蛇越想越气，他觉得要不是这多管闲事的小记者跑来打探这打探那，最后也就不会把那尊叫“奥特曼”的大神给招惹来他的地盘了。
于是蝰蛇大手一挥，他的小弟蝮蛇这便带上了一帮小弟的小弟，跑来星球日报找场子来了。
蝮蛇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这都还没步入正题呢，他这边气势就先垮了一大截。
蝮蛇从腰间掏出了手枪，平放在了面前的桌上。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只不过他看电影电视里黑道大佬装逼的时候都喜欢把枪放桌上，所以他觉得这样很酷，能显得自己胸有成竹。
“我们把话挑明了说吧，李先生。”蝮蛇徐徐说道，“你看，我们其实也不算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你们的报道确实给我们造成了一些困扰。所以我们的要求很简单，首先你们得停下在之前的事上继续做文章，这样的话我们的老大或许也能既往不咎。其次就是那个写了那篇报道的记者，识相的话最好给我把她交出来。要不然......哼哼，你们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蝮蛇对自己的表现还比较满意，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具备足够的威胁性了。只是这些记者都一副吃瓜群众看热闹的样子？一般来说看到他掏家伙不就该慌得不行了吗？
“哦。”理查德淡定地点了下头，向杰西卡使了个眼色。杰西卡会意，缓步走上前，伸手拿起了蝮蛇平放在桌上的手枪。
蝮蛇见她拿起手枪也一点都不惊惶，只轻笑了一下：“我看你根本就不会用这个吧？你知道保险怎么开吗？”
“不知道。”
杰西卡大大方方的地承认，接着双手一发力，将整支枪的枪管都给掰弯了过来。
“但是我会这个。”
第十七章 归属
蝮蛇目瞪口呆，石化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青蛇帮本来就一不入流的小帮派，而这蝮蛇就更是个小角色了。也正因为他们太无关紧要，他们才会如此无知地跑来星球日报撒野。
这两年在纽约稍微像样点的帮派组织都知道，如果不是实在必要，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应当尽量避免和这家报社有冲突。明面上看这星球日报似乎只不过是家报社，但凡是道上混的都知道这报社绝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据说就在去年，纽约一位叫“银鬃”的顶级大佬也是因为某篇报道的缘故和星球日报闹掰了，似乎是因为星球日报发了篇稿子，揭穿了银鬃名下某产业的洗钱勾当，直接导致银鬃的商业帝国蒙受了数以千万计的损失。
那件事引起了银鬃本人相当的重视。据传当时那老头子本人亲自挑选了一批最凶狠勇猛的下属，屈尊亲自邀请了报社老板理查德·李去喝茶聊人生。结果这位年轻的老板孤身赴宴，和那位纽约市一手遮天的老头子畅聊了一番，最后扬长而去。
在那之后银鬃对此事便绝口不提了，也完全再没追究星球日报责任的意思，事情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没过多久的一次市里的大型晚宴上，有心人发现银鬃老头子在宴会上再遇到这位年轻的理查德·李先生时竟看起来还恭敬有加。
要知道，那时候的星球日报影响力还远不如现在，充其量不过算是纽约准一线报社的水平。而银鬃是谁？银鬃可是盘踞纽约城几十年的老牌大佬，巅峰时期甚至差点拿下整座纽约的地下世界的传奇！
只不过这些年纽约出现了大量的新竞争者，银鬃的地位已今非昔比，但他仍毫无疑问是纽约地下世界最强大的玩家之一。
而像银鬃这样的大人物对这小小的报社老板都敬畏有加，这华裔青年的手段自是不可小觑。其他人估摸着自己也并不比银鬃更行，所以在招惹上星球日报时自然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但是很显然，今天跑来报社撒野的这几个混混完全没听说过这些规矩。
所以他们注定要为自己今天的行为后悔。
蝮蛇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面前这女人确实不会用枪不假，可她TM能徒手掰枪管啊！这种怪胎还要会开保险做什么？
蝮蛇有点给吓懵了，但现在他势成骑虎，也不好打退堂鼓。一帮小弟都在这儿看着呢，如此轻易就给人吓跑了，那他以后在青蛇帮还混不混了？
结果蝮蛇还没盘算出该说些什么呢，这边理查德也拖来了一张椅子，慢悠悠地坐在了他的面前。
理查德随手拿起桌面上被杰西卡掰弯的手枪：“这位先生，我看我们之间可能是有点误会。你看，我们只是家小报社而已。而报纸的任务，就是刊登真相、道出事实，让所有读者都能看到事情最原本、最直接的模样，不带任何修饰也不带任何主观色彩。”
蝮蛇没弄清这是什么路数，一边听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盯着理查德手里把玩着的那支报废的手枪。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到这华裔青年随手一掰，这支被掰弯的枪管又给掰正了......掰正了......
蝮蛇嘴巴张成了“O”字型。
一众混混脸都白了——他们这是跑到什么鬼地方来了啊！
只是一家小报社而已？
打扰了，告辞。
“......所以你们看，我们没有丝毫针对贵帮的意思。大家都是文明人，我们办事都得讲道理嘛。不然一天到晚杀来杀去，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那有什么意思？”
理查德一边温和地说着，一边微笑着伸手将那被掰正回来的手枪递到了蝮蛇面前。
蝮蛇盯着这支枪，哭丧着脸。
虽然心虚的不行，但蝮蛇深知在道上混就讲究一个气势，有时你跟人打架无所谓谁把谁打趴下了，气势能狠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他接过手枪收了起来，最后嘴硬道：“你你你你们别以为这就完事了。我我我我我们青蛇帮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狠话是说到位了，可他人却不知为什么已同步退到了电梯门边。早有个混混已按下了下行按钮，电梯刚到，一票人便一窝蜂拥进了电梯里，没命似地跑了。
“好了都散了都散了，都给我回去干活。”理查德开始打发众人回去干活。
从蝮蛇带队闯进报社办公室起，自始至终整间报社里都没人惊惶过哪怕一秒钟。大家抱着看戏的态度看完了全程，就好像看完了一出滑稽的舞台剧。散场之后大家各回各家，分别继续起了今天的工作。
众员工都对老板表现出的非凡能力没有半点惊讶，倒是新来的杰西卡有些惊异地打量着理查德：“你也是......”
“没什么特别的。”理查德摆摆手，“就是手劲稍微大点而已。”
杰西卡虚着眼。大哥，你刚刚都徒手掰枪管了，那叫手劲稍微大点？
不过要是让理查德知道她的想法，他只会冷笑。呵，掰个枪管算什么？少见多怪，我还能变大能飞能射激光呢。
杰西卡开始真心喜欢这个地方了。
她从未刻意隐瞒过自己的超能力。除了崔西之外，至今为止知道了她有超能力的人要么就对她敬而远之，要么就对她畏惧不已，要么两者都有。
她已经习惯了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头漂亮的怪兽。习惯了，但永远不可能坦然接受。
而现在，她发现这间报社里的大家似乎都清楚自家老板身负异能，但好像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同寻常的。
既然老板可以被接受，这就意味着她也可以。
而且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见和自己一样的人。（至少她是这么以为的）
杰西卡觉得，辗转了这么多单位之后，她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应该属于的地方。
“你也别偷懒。”理查德一句话把她拉回了现实，“赶紧回去工作。”
“是是，知道了。”
杰西卡说着，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嘴角不由自主浮现了一丝笑意。
第十八章 一定到场
“老板，您是对的。”记者霍奇·拉维斯站在理查德的办公桌前，神神秘秘地说，“那个罗斯果然有问题。”
这不废话嘛，我当然是对的，这还要你说？理查德翘着腿坐在椅子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这些天专门去查了关于撒迪厄斯·罗斯将军的很多事，我感觉发现不小。”霍奇按捺住激动的情绪说道，“记得我之前跟您提到的，罗斯将军管辖的几个实验室吗？每年军方都会拨巨额款项给他的实验室，但其研究项目一直没有对外公开。但是就在纽约的怪物暴走事件之后，他的实验室全部被宣布关闭了。”
“你觉得这其中有联系？”
“肯定得有联系啊，老板！”霍奇激动地说道，“我还查了一下，几年前国内的物理学权威布鲁斯·班纳博士被招募去了罗斯将军的实验室，可之后他就杳无音讯了。可您猜我现在发现了什么？纽约州立大学有证人说，就在那个怪物闹事的几天前，他们在纽约看到了班纳！本人！”
“哦。”相比起霍奇的激动，理查德显得完全波澜不惊。
见这些都并没能惊艳到老板，霍奇也并不气馁，继续说道：“这还没完，老板，我还挖到更劲爆的消息。我还找到了几个目击者，他们告诉我纽约事件一周前，类似的事件其实在州立大学已经发生过一次了。他们说当时有个绿色的大脚怪，还有一帮把装甲车和大炮弄到校园里的疯子。
当时军队试着想抓住那只大脚怪，但是失败了。我觉得有九成的可能性，那支队伍正是罗斯将军的部队。那只大脚怪肯定也和纽约事件里的那只怪物一样，都是罗斯那老头折腾出来的东西。”
他说完满怀期待地等着看老板的反应，可他又一次失望了。
他说的这些——说句毫不夸张的话——理查德上辈子就已经知道了。这不就是电影《无敌浩克2》的剧情么？他一穿越者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证据呢？
他派这帮记者下去可不是为了查这些他其实早就已经听说过的传闻，他需要的是可以见报的证据啊。
霍奇深吸了一口气：“想想看吧，老板，谁知道军队那帮家伙手里还有多少这样的东西？他们到底把经费都拿去做了什么？难道群众不该知道真相吗？”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理查德点点头，“所以，关于‘高校大脚怪大战军队’的故事，你有影像资料吗？”
“没有。”
“照片？”
“没有。”
“线人的姓名？”
“没法透露。”
理查德摊手：“那你指望我在报纸上登些什么？读者需要的是事实，而不是猜想。你不是菜鸟了，霍奇，我以为你应该明白的。”
“当然，我知道老板。”霍奇有些为难，“可这个罗斯......他确实不是一般的难对付。这老头儿狡猾得很，根本就抓不到什么漏洞......”
“别拐弯抹角了，直说吧。”理查德摆摆手打断了他，“如果你真的毫无办法，那么现在你应该正在外面想办法而不是跑来办公室跟我诉苦。说吧，你的计划，还有你想要什么？”
“嗯，是这样，老板。我打了几个电话，通过一些关系设法......联系到了一些军方的人。有人答应帮我搭个线，我可以去见一些处于重要地位、但却和罗斯将军理念不合的人物。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有人会愿意透露点什么......”
“你是指军事机密。”理查德直接点破。
“这不正是我的工作吗，先生？”霍奇说道。
理查德轻轻点了下头。
不管罗斯那个老头儿所谓的“军事机密”是什么，反正肯定不会是好事。就理查德最罗斯这个人物角色的了解，那家伙在保家卫国方面不见得做的咋样、但在捅娄子方面绝对是一流。要是一直就这么放任罗斯不管，说不准哪天他就又在实验室里捣鼓出了什么红巨人、黄巨人、蓝巨人、青巨人什么的，过些时都能组一支巨人战队了。
要是被一句军事机密就能打发，那霍奇也不会是星球日报的记者了。
“我得去华盛顿待几天，先生。”霍奇终于开口直说了。
所以说了这么多，其实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报销机票。
理查德翘起腿：“经济舱。”
“给个商务舱呗，老板？”
理查德一言不发，只保持着冷笑看着他。
“行，老板，就经济舱。”
......
打发掉霍奇，秘书小姐斯蒂芬妮紧跟着便来到了老板办公室。她将理查德要的红茶摆在了桌上，提醒道：“您今晚有个晚餐邀请，先生。”
“哦？和谁的？”理查德喝了口红茶。
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一个人的名气和社会能量积攒到一个地步自然而然就会得应付各种社交。
“和威尔逊·菲斯克先生。”斯蒂芬妮说。
理查德不由愣住了。
威尔逊·菲斯克？哪个菲斯克？纽约市的犯罪巨佬么？
其他人可能都不知道内情，但作为穿越者理查德可是一清二楚。威尔逊·菲斯克明面上是个成功的企业家、慈善家，但其真实身份却是纽约现阶段最大的犯罪巨头之一，人称“金并”。按照原本故事剧情的话，未来的菲斯克甚至可能会横扫他的所有竞争对手、成为全纽约黑道真正意义上的唯一统治者。
当然，现在知道“金并”这个代号背后真实身份的人还只有菲斯克自己信任的少数人，对多数市民来说他都还只是一位和蔼可亲的企业家，一位和什么犯罪世界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成功人士。
“我为什么要和菲斯克吃饭？”理查德皱了下眉，“找个理由推掉，就说我很忙，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菲斯克先生刚刚给我们报社赞助了一大笔钱。”斯蒂芬妮提醒，“非常大的一笔钱。”
理查德坐直了身子。
“把晚餐的时间和地点告诉我，告诉菲斯克先生我一定按时到场。”
第十九章 傻缺头子
威尔逊·菲斯克是个肥胖的男人——这样简单的一个词语或许还没法准确生动地描绘出那副夸张的形象。
他有着异于常人的巨大骨架，一张满是横肉的脸，他的衣裤都不得不专找店家定制因为任何店里都没有他穿得下的尺码。他坐在餐桌边一个人就能占掉两个人的位置——搞不好是三个人。
最神奇的是那样的体型却并不给人以“肥胖”的直观印象，反而看着让人觉得他很结实，就像一块块磐岩堆积起来的山岳。
很容易想象当这样一个大块头愤怒起来的时候，面对他的人就仿佛面对着一座把全身的熔岩都喷发到你头顶上的火山。但令人意外的是，平常状态下的菲斯克看起来竟然相当地和善。
至少在理查德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威尔逊·菲斯克留给他的就是这样的印象。菲斯克全程都笑眯眯的，表情看起来轻松而不死板。他在对方开口说话时会用礼貌又不会令人不适的目光看着对方，并且他从不会在对方的话说完之前打断对方。
哪怕心里清楚这家伙其实是个罪犯头子，理查德还是得承认，跟这家伙共进晚餐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他发现这家伙能爬到这样的地位似乎并非毫无理由。
“您以前不是纽约人？”菲斯克问着，同时用银制的餐刀切下了一小块牛排。
理查德发现这家伙的餐桌礼仪其实也做得挺到位，他之前还在想象菲斯克吃牛排会不会都是抱着一整块半成熟的直接啃呢。
“不是。”理查德摇了摇头。
“我是个土生土长的纽约人。”菲斯克一边吃牛排一边自顾自地说着，“我见识过这座城市的方方面面。它好的部分......还有不好的部分。老实说，这个年头里后者或许更居多。”
理查德没说话，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外来的人看到的大多只有这座城市光鲜的一面。它的摩天大厦，它繁华的街道，它所有漂亮的一面。但很多人都看不到它黑暗的一面......也是它真正的模样。”
菲斯克放下刀叉，望向了餐厅的窗外。窗外是一片漆黑的河水，静谧、波澜不惊，但又深邃得不知根底，似乎任何秘密都能被它吞噬。
“我亲眼看着这座城市的变化。”菲斯克说着，拳头下意识紧攥，捏住了银制的餐具，“我看着它堕落、腐朽，看着罪恶像病菌一样在它身上滋生。我看到好人在这座城市里举步维艰，而坏人却活得逍遥自在、身居高位。
这座城市病了，病得非常严重。生活在其中的许多人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大家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缄默，选择了让步和妥协。罪恶在越来越大的容忍中变得日益猖狂、无法无天......”
理查德看着菲斯克在这里慷慨陈词，不禁有些傻眼。菲斯克这模样让他不禁联想到了古代诗词里那些一腔热血想要精忠报国、却又苦于贪官当道小人横行的忠臣。
只不过你不应该是贪官小人阵容里的才对吗？这角色搞错了吧？
听菲斯克在这里情绪激昂地大谈犯罪横行，这感觉就像秦桧题词《满江红》一样，画风怎么看怎么别扭。
菲斯克还在继续：“曾经我也和其他人一样，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某种程度上，这也使得我成了帮凶的一份子，为罪恶推波助澜。这让我很后悔、很愤怒，就好像......就好像如今罪恶泛滥，而我应当为此负责一样。”
理查德冷笑。
装，接着装。说的就像其实你不该负责一样。
“所以我决定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拯救这座城市是我们的职责，李先生。你和我，以及所有像我们这样有能力的人。”
“我想您说的没错。”理查德说。
“正因如此，我们才需要做出改变。事实上，在这方面你可以出的力比我更多。”菲斯克道，“你看，毕竟我只是个生意人，我所能做的无非只有出钱而已。而你，你能做到的比我多得多。我所能做的不过是投点钱，建一座学校、医院或者图书馆。而你则不同，你可以引人思考、主导人们的思考，让他们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这也正是我找到你的目的，李先生。关于纽约我接下来有一系列的计划......一个野心吧，你也可以说。我将投入我半生的心血，竭尽我所能将这座城市打造成一个更好的地方。但我没法独自做到，我需要其他人的支持。”
理查德了然。
菲斯克说了这么多绕了这么大的弯，其实说白了就是希望今后星球日报能给他多美言几句，说点他的好话。毕竟现在星球日报的声誉和影响力都正与日俱增，菲斯克肯定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理查德举起杯子，朝他微微笑了笑：“当然。如果我这小小的报社也能在菲斯克先生建设纽约的伟大计划中出一份力，我们自然义不容辞。”
看在人家毕竟掏了这么多钱的份上，说两句好话自然也是应该的......至少直到菲斯克被他们抓到把柄之前吧。
理查德表示要是哪天自家记者一不小心发现了金并的杀人证据什么的，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不过就今夜来说，两人聊得还是挺投机的。菲斯克提起纽约的罪恶和黑暗那简直叫一个恨之入骨，有一阵忽悠的理查德差点就信了。他提起自己对纽约深沉的感情和改革的决意时也不像在做作，就好像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在为这座城市的未来思考一样。
或许菲斯克真的是在以自己扭曲的方式爱着这座城市也说不定。
不过理查德觉得自己能坐下来陪他聊得这么开心，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胖子为报社出了血。
理查德一直想在报社楼顶上装个金色的地球模型来着，而且还得是能自己转的那种——就像超人工作的那家报社一样。
那才叫星球日报，堪称是大都会的地标，多帅气啊！
之前一直没钱弄，现在好了，问题最麻烦的部分已经解决了。
理查德这边跟菲斯克聊得正开心，一帮一看就来者不善的家伙恰在这会儿不顾餐厅服务生的劝阻硬闯了进来。为首的男子穿着黑衣，留着一大把络腮胡，笔直穿过餐厅就到两人的桌边坐下来了。
另外几个男人则一言不发地围在他身边，一个个脸上都架着黑超，表情拽的不行，满脸都像写着“老大干谁”。
“你就是理查德·李？”那络腮胡男气焰嚣张地问。
“我们认识？”
“你可以称呼我‘蝰蛇’。”
理查德恍然：“哦，那几个傻缺的头子就是你啊，幸会幸会。”
第二十章 人要作就会死
理查德的话一出口，蝰蛇当时就不淡定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蝮蛇和他手下几个是傻缺这点我没意见，可你这话的意思怎么听起来好像我是傻缺头子一样？
蝰蛇脸色当时就黑了下来：“别太得意了。我可不是蝮蛇那个蠢货，我们青蛇帮和你们之前打过交道的其他杂鱼可不同。如果我是你的话，李先生，我就会识趣一点，好好考虑一下我们开出的条件。”
理查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还有其他杂鱼？谁？飙车党吗？”
蝰蛇的脸色不由更难看了。理查德这话听起来言下之意就像是，什么？我以为你们已经是全城最low的帮派了，原来这座城市里还有更low的级别吗？
蝰蛇响亮地拍了下桌子，几乎凑到了理查德脸上恶狠狠地说道：“听着，亚洲小子。我不知道你的后台是谁，我TM也不在乎。你可能不大懂规矩，我今天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银鬃’你总该听说过吧？那可是真正的大人物，哪怕是在今天这个局势下，说话能比他更算数的也没多少了。而我们青蛇帮就是为这位大人做事的......这么说你应该多少能理解一点了吧？”
理查德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哦，原来你们是那老头儿的手下啊，早说嘛。这么说我之前还跟你们老大喝过茶聊过人生你信吗？
理查德这次终于没开口噎他，蝰蛇把这看做是对方心里虚了的表现。蝰蛇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很好，这才有他要的效果。
“很好，看来李先生也听说过我们老板的名头，那接下来话就好说了。”蝰蛇找回了自己的节奏，开始重新自信了起来，“实话说这座城市里敢惹我们的人着实不多。最近老是有些搞笑的传闻，说那个什么金并能取代我们老板昔日的地位成为纽约全新的霸主，简直是无稽之谈！我不管那什么金并是谁，但就算他现在面对面、坐在我面前，劳资也敢一巴掌甩他脸上，告诉他这座城市里到底谁才真正说了算！”
这蝰蛇分明只是银鬃手下喽啰手下的喽啰，然而这口气嚣张得却仿佛他自己才是准备跟金并争夺城市控制权的大人物一样。
这逼倒是装得到位了，只不过......
理查德眼角余光偷眼扫了下威尔逊·菲斯克，发现这胖子竟仍在慢条斯理地喝红酒吃牛排，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活像个吃瓜群众。
毕竟蝰蛇本来就是冲着理查德而不是冲着他来的，而且菲斯克也确实想看看，这个年轻的华裔青年究竟是有些什么手段才让那个银鬃本人都敬畏有加。
不过菲斯克身为纽约顶尖的犯罪大佬素养倒着实到位，这么个小喽啰当着面无视他金并的权威他竟然都完全无动于衷，这份定力倒是值得称赞。
理查德也没想到这个小小的青蛇帮居然如此不死不休。本就是让你们上了个头条吗？至于这么死缠烂打么？别人想上个头条还没这机会呢。
理查德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晚上回家路上顺便去趟地狱厨房，把这什么青蛇帮连根端了算了，不然他们整天吊在后面骚扰个没完也倒也烦得紧。
“好吧，蝰蛇......先生，”理查德觉得这个称号叫起来着实怪怪的，但他也不知道这货真名叫什么，“我知道我们有些冲突，我很确信我们肯定能协调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但你看，我现在正跟这位菲斯克先生吃饭呢，让我们的事打扰到菲斯克先生就不好了。所以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时间......”
结果他这话还没说完呢，那蝰蛇便以充满了轻蔑加鄙视的神色看着菲斯克：“这肥佬又是哪根葱？他关我P事啊？”
理查德惊了，惊得甚至半晌没说出话来。
......兄弟，活着不好吗？
这年头道上混的都对自己这么狠的吗？这是非得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理查德再瞥了菲斯克一眼......厉害厉害，被如此嘲讽面上竟仍毫无波动，这份耐力着实令人敬佩。
理查德记忆中菲斯克应该是个超级暴脾气来着？他记得菲斯克可是那种看人一个不顺眼就能亲手用车门夹爆人家脑门的狠人，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这样当面羞辱，他菲斯克也能忍得下来？
而且没记错的话，“胖子”、“肥佬”也都是菲斯克的禁忌来着。他特别讨厌有人对自己的身材评头论足，每个胆敢对他提这茬儿的人一般都死的很惨。
但就算菲斯克忍了，这场谈话毕竟也已经把他牵扯进来了，他继续假装吃瓜也不合适。于是菲斯克微笑着对蝰蛇说道：“先生，我不知道你和李先生有什么过节，但我相信没什么是大家不能和平解决的。毕竟大家都是纽约人，任何事都该用文明点的方式解决......”
“这不关你的事，肥佬。”蝰蛇冷笑，“和平解决？你简直天真得搞笑，我看你根本对这座城市一无所知。你还是赶紧舔干净你的肥嘴，挪挪你的大屁股赶紧滚蛋，趁我还......嗯，什么？”
蝰蛇有些不满地转向拍他肩膀的喽啰。真不会看时候，没看我正装逼吗？
那喽啰将手机递给了他，小声说：“是刺头老大，找您的。”
蝰蛇愣住了。刺头是他的顶头上司，之前也正是对方在青蛇帮上报之后把他臭骂了一顿。这位老大的电话他还是不敢不接的。
于是他只得暂时打住，先接了这个电话。
“刺头老大吗？我？我现在在米沙狄餐厅，正在......嗯，是啊，是和这个姓李的小子在一起，还有个叫菲斯克的肥佬......啊？”
仿佛触电一般，蝰蛇突然间石化在了原地。
嚣张跋扈的表情从他脸上消失了，蝰蛇整张脸一瞬间变成了一片煞白，紧接着在数秒之内变得相当丰富了起来。恐惧、绝望、悔恨......似乎没有任何一个词能够准确地形容蝰蛇此时的心情。
这位刚刚还气焰傲人的黑道大佬（至少他是这么自称的）眨眼功夫便像丢了魂似的。他“嗯嗯哦哦”了两句，随后便挂断了手机，动作机械僵硬地将手机交到了小弟手里。随后他耷拉着脑袋，走到菲斯克面前：“先先......先生对不起，我我......”
菲斯克大度地摆了摆手：“没事，你走吧。”
“感谢，感谢先生，我这就走......立刻消失，立刻滚蛋......”
蝰蛇果然言出必践，说滚就滚，毫不拖泥带水，十秒之内便领着一众小弟退出餐厅无影无踪了。
理查德怜悯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像在看一群死人。
如果不出意外，这帮人应该是没法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唉，为什么有些人就是非得作死不可呢？人要作就会死，这样的至理名言都没听说过吗？
第二十一章 幕后的大人？
蝰蛇气势汹汹地来，夹着尾巴逃走，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而已。说起来对方分明是冲着理查德来的，但理查德不过随口应付了两句、根本没出什么力，搞得反而像他才是个看戏的吃瓜群众一样。
其实也都怪这蝰蛇自己作死，找茬就算了，还非得把菲斯克给扯进来。结果就是理查德这正主儿都没开口，菲斯克不声不响就给这帮跳梁小丑打发了。
替身攻击你敢信？
过了今晚，纽约市目测应该永远再没青蛇帮了。
小插曲结束，菲斯克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在，这座城市才会如此堕落。这种人正是城市顽疾的根源，只要这样的人依旧存在，街道就永远没法变得安全，人们也永远不敢为自己说话。”
说的很有道理，所以金并兄您这是打算去纽约警署自首了吗？
菲斯克目光收了回来，突然笔直地看向理查德。理查德注意到他的眼神和先前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变得更加难以读懂。
菲斯克一口喝光了杯中剩下的红酒，放下了杯子。
“我们不如把话说开了吧，李先生。”他说，“我是个非常注重隐私的人，所以我很少和人提及这个......提及我真正的生意。但考虑到你和你的背景，我想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所以我们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
理查德微微愣了一下。
这他倒没想到。金并这是直接打算向他开诚布公了？
“你应该知道真实的我、大众视线之外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你也许会觉得我今晚说的话都是在贼喊捉贼......或许吧。但我向你保证，我所说的字字都是发自内心。我发自内心地希望这座城市能变得更好，这座城市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廉洁的市长、也不是一个对抗犯罪的英雄，不不都不是。这座城市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人，也只有像我这样的人才真正理解它运作的方式。”
理查德没有出声。
他现在相信菲斯克不是在撒谎了。也可能菲斯克确实是对的吧，一切犯罪行为统一于一个人的掌控之下，从结果上说搞不好真的能让城市变得更好。
但现在他更关心的是，菲斯克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
菲斯克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就像我刚刚说的，最近我可能有一些大计划。这座城市必将迎来改变，她将会脱胎换骨、迎来自己最完美的姿态。但在此之前，”他顿了一顿，正色了起来，似乎这才是此次谈话的正题，“我需要知道你背后的‘大人’（theBigMan）的意思。”
理查德一头雾水：“什么大人？哪位？”
“这一点就不必掩饰了，李先生。我的能量或许没法和你身后的人相比，但在纽约这一亩三分地里我的耳目还是比较灵通的。”菲斯克悠悠地说道，“事实上不仅仅是我，纽约其他有权有势的人也多少猜到了一些。”
理查德继续懵逼，他坦白地摊手：“我确实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
“那好吧。”菲斯克酝酿了一下，说，“那让我们一件一件事说。就从......嗯......之前市政厅的布莱克，你们拍到了他对妻子不忠的行为，对吧？我记得他当时雇了几个职业杀手——最顶尖的杀手——想做掉你们的摄影师。你看，其他人可能没法知道这些内幕。但这座城市就像我的后花园一样，没有什么事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理查德回忆了一阵。嗯......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几个白痴还是最顶尖的杀手？理查德记得自己当时随手就把他们几个扔进太平洋里喂鱼了，也没发现他们跟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那位摄影师甚至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的小命被人惦记过。
“之后那些杀手就消失了——彻底销声匿迹，就连以我的能力也找不出半点痕迹。我们最好的专家都告诉我，这事办得太过干净利落，干净得甚至有点不寻常。而市政厅的布莱克先生，买凶杀人的证据几天后也被人发现......有点太过顺利了一点，不觉得吗？”
理查德不置可否。
见他不发表评论，菲斯克便继续道：“再就是亚当·亨什那次。亚当·亨什在一项大型工程中被星球日报曝恋童癖、十年来曾侵犯数以百计的年轻女孩......那可是个真正的丑闻。但亚当可不是个小人物，他有一位国会议员作为后台，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很多人都知道他的行径、却一直没人开口的原因。事发后他一口咬定星球日报是故意捏造证据诽谤，还扬言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可看看他最后如何了？被关进监狱仅仅三个星期他就被四个狱友活活殴打致死......”
这事理查德倒是也有印象。他记得那个亚当·亨什当时也是嚣张得不行，那家伙还曾指着理查德的鼻子发誓说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来着？可到最后亚当还是进了监狱。
至于被狱友活活殴打致死......理查德发誓，这事还真跟他没关系。恋童癖就算在监狱里也是相当不受待见的，被狱友殴打本来就算不上稀奇。
不过听金并这么一提，理查德觉得怎么听起来还像是自己买凶弄死了这家伙一样？
他可是家正经报纸的老板！是那种会买凶杀人的家伙吗？
再说了，他想杀谁还用得着买凶？
直接飞别人家里去，提到太平洋丢下去喂鱼不就得了？犯得着花这冤枉钱吗？
“最后还有银鬃，”菲斯克十指交叉，垫着自己肉乎乎的下巴，“我了解那个老家伙，他可不是会被轻易吓退的人。所以不管你背后的是谁，肯定和我们这些人不是一个级别，对吗？你的后台到底是谁？是某个跨国的大型组织吗？就像......”
菲斯克眯起了眼睛，就连声音也不自觉地压低了下去，仿佛他接下来要提及的这个词语本身就是个禁忌一样。
“......‘手合会’那样？”
理查德不禁无语：“手合会是什么垃圾？”
第二十二章 那个名号
“手合会是什么垃圾？”
这话理查德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了，因为他确确实实就是这么觉得的。
在漫威这神明遍地走、超英不如狗的世界观下，你区区一个大型忍者组织不是垃圾还能是什么？
漫画里的手合会还强一点，电影世界观里的就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就是五个贪生怕死的老不死成立的忍者组织，按电视剧里那点实力表现，连神盾局都能给他们一锅端了。
但菲斯克可就不这么觉得了。要知道电视剧中的金并都已几乎成了纽约最大的霸主，但饶是如此他还是对自己地盘上的手合会敬畏有加。而现在金并的势力和人脉都还远没法和那时相比，手合会这样一个底蕴深厚、势力涉及到世界方方面面的组织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无法匹敌的庞然大物。
然而如此一个纽约各方大佬都招惹不起的存在，理查德却想都不想张口就说是垃圾。如果换做别人的话，菲斯克无疑会觉得这是因为对方太过无知。但考虑说这话的人是理查德，菲斯克只觉得那意味着他身后的后台实力甚至还远在手合会之上。
作为像金并这样的犯罪大佬，菲斯克对这个世界的某些方面知道的自然也比普通人多一些。他知道这个世上有很多隐藏得极深、但实力极其雄厚的组织，那些组织往往都拥有着动摇世界格局的能量，而普通人压根连听都没听说过。
他现在已经笃定理查德背后就是有这样一个组织撑腰了。
不然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报社怎么可能在纽约这种地方如此口无遮拦？说他们没后台菲斯克第一个不信。
“李先生，在纽约，我的消息还算是比较灵通的。”菲斯克继续说道，“但关于你和星球日报，我得承认我确实没能找出半点特殊的背景。我相信其他人的调查结果应该也和我差不多。这次约你出来谈话，我也不是希望知道更多信息。我只希望知道一件事——就唯一的一件事，那就是你幕后大人物的态度。”
理查德实在无语了。为什么有些人就总喜欢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呢？他确确实实是自己白手起家创立了星球日报，这一路遇到的什么麻烦全部都是他亲力亲为给处理的，哪来的什么牛逼后台啊？
理查德很想说，一定要说有什么后台的话，那现在他已经坐在你对面了啊。
等等，菲斯克刚刚是不是说，‘那位大人’来着......
理查德心念一动，索性顺着菲斯克的话点了点头，故作神秘道：“既然菲斯克已经察觉，那就我们就如您所愿，把话挑明了说吧。我也没法向您透露太多，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位大人的名字——也只有名字而已。他的名字就是......”
他说到这儿刻意顿了顿，目光似不经意般地左右环顾了一圈，随即才凑近到菲斯克面前，压低音量神神秘秘地说出了这个词：“......‘沙福林’。”
菲斯克疑惑地重复：“‘沙福林’？”
这是什么地方的名字？还是说是个代号？犯罪大佬金并搜肠刮肚，他很确信自己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他还是默默记下了，准备回去慢慢调查。
理查德郑重地点了点头，还刻意交代道：“是的。但我们一般不提这个名字，您最好也尽量不要公开提起，这是为了您自己着想。”
菲斯克理解地点了点头。这个他多少还是理解的，越是可怕的大人物的名号就越不能被随便提起，就像在纽约黑道里他金并的名字就是个禁忌一样。
“至于这位大人的态度，菲斯克先生，您大可以不必担心。”理查德慢条斯理地说，“您尽可以在纽约实施你自己的计划。比起小小一座纽约市，那位大人他......就这么说吧，眼界要开阔得多。我想他应该是不会有功夫理会这么一座城市里的事务的。”
一听他这话，菲斯克心里的一块大石顿时就落了地。
威尔逊·菲斯克是个相当有野心的人，虽然他已经是这座城市黑道上话语权最大的人之一，但他更希望能把这个头衔中的“之一”给去掉。
扫除城市里其他所有竞争对手，成为纽约独一无二的黑道皇帝，这件事他已经筹备了很久了。如今菲斯克确信自己已做好了准备，唯一让他至今不敢动手的就是纽约一些神秘势力的态度。
手合会算其中一个，不过他事先已和手合会谈好了条件。菲斯克给他们开出了合适的价码，对方也接受了交易，答应说只要他金并不食言，手合会就不会插手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帮派斗争。
然后剩下的就只有理查德背后的“那位大人”了，这才是金并最担心的部分。因为就他收集到的信息来看，他觉得理查德的后台似乎比手合会还要更加强大。
一顿饭吃完，菲斯克似乎相当高兴。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跟理查德握手告了别，并拍着胸脯保证说等他上了台，今后星球日报有什么困难都能找他解决。在纽约这一亩三分地里，有时候他金并说句话可比纽约市长还要管用。
虽然理查德最初并没有和金并扯上关系的意思，不过送上门来的人脉当然是不要白不要。于是他也握着菲斯克的手答应了，菲斯克和他分别时无比热情，就好像两人是多年不见的老友，在餐厅门前握着手依依不舍了老半天才相互告别。
理查德面上全程不动声色，但心底里早已笑岔了气。
沙福林的梗金并居然真买账了你敢信？
其实吧，他一开始真不想撒这谎的，是菲斯克自己非得一口咬定说他有个什么牛逼后台。然后理查德转念一想，既然如此，不如就顺着他的意思......编一个后台？
理查德算是发现了，这年头不管好人还是坏人，大家就是爱听假话不爱听真话。他说自己真没后台吧，菲斯克怎么着都不肯相信。然后他随口一扯，说他背后撑腰的是“邪恶的沙福林”，菲斯克立马就信了......
反正编个后台也没什么坏处。等消息一传开，今后像青蛇帮这样的喽啰再想找他们麻烦也会投鼠忌器，理查德自己也能省掉不少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另外理查德也承认，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有想玩沙福林这个梗的成分在里面......
第二十三章 大得惊人
贝克斯供水厂。
扎克·马克斯是供水厂的检修工人，这已经是他在这家供水厂工作的第十个年头了，而他知道这家厂子的年纪比这要大三倍不止。
从很多年前开始，这家供水厂就流传过一些渗人的传闻。细细说起来的话其实也不是什么很有新意的故事，无非是像那种旧医院、旧宿舍楼里都经常被人流传的谣言，说那些摇摇欲坠的建筑里寄宿着恶鬼什么什么的。
扎克觉得，大概所有像这样地址偏僻的建筑在老到一定的年限时都会孕育出这样的故事吧，也就是用来吓唬新人和小孩子用的。老扎克从来不信那些鬼鬼神神的说法，他觉得那些恐怖故事都是无稽之谈，都是人们编造出来吓唬自己的东西。他在这家供水厂工作了十年，对这地方的每一块阴影、每一块角落都了如指掌，闭上眼睛他都能横穿整个厂子，能有什么好怕的？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他正领着个刚调过来的新人进行管道检修。早些时候水管间传出了阵阵低沉的怪声，还有像破旧的木门般吱吱呀呀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有什么东西快要被重物压断了一样。
扎克之前还从没见过这种状况。是水压出问题了？
跟在他后面的新人全程都抖得跟筛糠似的，连拿个手电都握不稳。他不停地小声念叨着：“是长舌怪，肯定是长舌怪......”
扎克问：“长舌怪是什么？”
“您都没听说吗？”新人意外地看着他，“最近传闻很多啊，说这一片有长舌怪在，一到夜里就出来作恶。它专挑落单的路人下手，长长的舌头一卷，人就给卷进它栖息的黑暗里吃掉了，连骨头渣都不剩下......”
扎克翻了个白眼。
这年头的年轻人都信这个的吗？真是没出息。
“放轻松，小鬼，不过是些管道故障而已。”扎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电光四下探照，“我们现在只需要找到问题在哪，然后就能......嗯？”
扎克愣住了。
他把手电光打向了管道某处，慢慢走近了过去。
借着金色的光束，他好像看到了某种液体......他不确定那是不是液体，总之是某种黑黢黢又黏糊糊的玩意儿，正从水管处慢慢向着地板滴落。
扎克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但这个瞬间，他突然没来由地冒出了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就仿佛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本能地向他警告着近在咫尺的危险。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面对狮子的绵羊。
......
理查德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向将空气吸进肺部，喘得就像个患了哮喘的病人。
他正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时间停在02:11。
他被噩梦惊醒了。
那是一个相当抽象的噩梦，理查德甚至不确定自己梦到了什么。他只记得一些零零星星的声音，还有一些意义不明的图像碎片。他记得那似乎是一个相当昏暗的空间，四周遍布着通路复杂的管道，也许是某间工厂。他记得一张血腥味扑面而来的血盆大口，记得在漆黑的空中飞舞着的鞭子状的东西，就像一条条狰狞的蛇。
他还记得惨叫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就像是只有在一个人恐惧突破极限时才可能发出的绝望之声。
紧接着他就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理查德平复呼吸，伸出了手掌。淡淡的白色光辉在他掌心萦绕，逐渐地凝聚出了白色棒状物的形态。
进化信赖者。
就在刚才，他的光之力升级了。
现在，进化信赖者正在他手中前所未有地闪烁着光芒，它的中央那黯淡的核心中墨绿色的光正忽闪忽灭。虽然是种很朦胧的感觉，但他似乎能用自己的身体清晰地感受到光芒的每一次闪灭，就好像有某种东西在呼唤他一样。
近乎发自本能地，理查德起身，换好衣服，抓着进化信赖者便离开了家门。
......
凌晨2:35，贝克斯供水厂。
警戒线被拉起，所有无关人员都被清空，整座供水厂第一时间被封锁了起来。数架印有神盾局鹰徽的运输机停泊在了供水厂外部的空地上，一架昆式战斗机保持着悬空状态在空中戒备。
神盾高级特工菲尔·科尔森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西装，看着一个个武装到牙齿的神盾特工从运输机上跳下。其中带队的恰好是上次和他一同前往星球日报问讯的特工沃德·格兰特。
和其他人一样，沃德也穿着身神盾专用的黑色作战服，手里抱着冲锋枪。他走到科尔森面前：“里面什么情况？”
“‘长舌怪’出现了。”科尔森说，“两个工人被卷进去了。”
沃德皱了下眉：“你是在开玩笑？”
“很遗憾，不是。”科尔森肃然道，“我们关注这个‘长舌怪’的传闻已经有一阵了，虽然荒谬，但不断有人失踪却是事实。这块地方藏着什么东西......某个相当危险的东西，我们必须小心应付。”
沃德看了眼封锁线后的供水厂入口：“而现在那个东西就在里面？”
“这一点我们的专家正在试着确定，应该很快......”
“它就在里面。”
科尔森还没说完，一位披着白大褂的黑人博士便抱着块平板电脑走过来了，表情有些难以置信：“你们不会相信这个的。藏在这个里面的东西，它有着十分不可思议的生命力，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读数......还有你们该来看看这个，这是热成像的图像。”
他把屏幕递到了两人面前，科尔森和沃德一起凑近了上去，画面中只有红彤彤的一大片，什么都看不出来。
科尔森一头雾水：“为什么这一片全部是红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那黑人博士屏住了呼吸，压低声音指了指那个供水厂，“这说明藏在里面的东西，无论它是什么，它的体积都大到超出了热成像绘图的极限。而且......它应该是活着的。”
沃德和科尔森对视了一眼。
“你知道，”沃德说，“我现在开始有点不想进去了。”
第二十四章 片场错了？
贝克斯供水厂。
格兰特·沃德带着一支神盾的突击小队，谨慎地在这片漆黑静谧的工厂间行进着。
四下里没有人声，只有水流从金属的管道里流通、以及水滴间或地打在地板上的轻响。空气中的湿度很高，弥漫着一股咸湿的气息。无处不在的黑暗里仿佛暗藏着一双双恶毒的眼睛，从阴影中冷厉地打量着胆敢闯进此处的每个人。
供水厂里的冰冷的金属设施在黑暗中就仿佛嶙峋的鬼怪，亮出了自己狰狞的面目，随时准备将此处变成特工们的坟墓。
这个地方让沃德有种极度不适的感觉，这是他在过去无数次生死一线的任务里都未曾有过的不祥预感。就像之前提过的，格兰特·沃德其实并不是个真正的神盾特工，他的真实身份是潜藏在神盾内部的九头蛇卧底。
万一他在这次任务中失手挂掉，那可就搞笑了。他分明是一卧底，结果他潜伏在人家内部还什么事都没来得及搞呢，突然就成了神盾烈士。到时候神盾搞不好还会给他发枚徽章，把他的照片贴在荣誉墙上之类的，那简直就是对一个间谍最大的嘲讽。
黑暗深处传出了某种低沉的怪叫，还有似乎有什么东西松动了的吱吱呀呀的声音。
沃德停住了脚步，伸出拳头示意所有人停步。
大家屏住了呼吸，摆开了阵型。每个人都端平了枪械严阵以待，静静等待着黑暗中的那个东西现身。
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瞬息里，那个东西出手了。
有如藤鞭般的触手刺穿了坚固的墙壁，仿佛一条毒蟒缠住了一名特工的腰际。特工下意识低呼了一声，连扳机都来不及扣便被扯进了黑暗，眨眼便没了声息。
“开火！”沃德大声下令，率先朝黑暗扣动了扳机。
从被拖进黑暗的瞬间起，那名特工便已注定了死亡的命运。他们现在没有机会顾虑太多，如果因为顾虑那名同伴的缘故不敢开火、错失了最佳的反击机会，那他们唯一的下场就只有全军覆没。
枪口火光接连闪烁，钢铁的弹丸如炙热的雨点被倾泻进了无际的黑暗。黑暗中又短暂地传出了一阵沉闷的怪响，接着便再次安静了。
没有人说话，但名为恐惧的情绪像挥之不去的阴云般盘旋在了漆黑的空气中。
洛夫克拉夫特曾说，人类最古老而强烈的情感便是恐惧；最古老而强烈的恐惧，则源自未知。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些常年与生死为伴的特工们并不惧怕死亡，但他们惧怕黑暗，惧怕被那未知的敌人拖进黑暗、面对那不知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到来的死亡。
十秒钟后，进攻再次袭来——这次是来自地底。混凝土的地板像一张薄纸一样被刺穿，两条长长的鞭状物分别卷住了两名特工，又是在他们毫无防备之际便将两条拖进了黑暗。
但这次沃德早已全神戒备，在两名特工被拽进去之后，他第一时间便朝地面的空洞里分别扔下了神盾特制的高爆手雷和燃烧弹。剧烈的轰响在众人脚底的空间里炸开，震得他们脚下的地面都在轻微颤动。从地下爆发出的火焰宛如一条扭曲的长龙自空洞里爆发，上千度高温的火柱冲击着天花板，几乎将金属熔穿。
爆炸结束，但众人脚下的震动却反而突然加剧了。阵阵沉闷的低吼陡然升级，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下方猛烈地顶着地板，整座供水厂都开始剧烈颤动！
沃德意识到了不妙，他急忙大喊：“撤退！撤退！”
但也许已经迟了点。鞭状物接二连三地从墙壁中刺出，一个又一个特工被那东西抓住、拖进黑暗没了踪影。裂缝像发疯似地顺着墙壁和地面蔓延，碎石和灰尘簌簌地从天花板上落下，地板仿佛一个被敲碎的蛋壳，噼里啪啦地破裂了开来。
一根又一根的触手穿刺而出，漆黑的巨影挤碎了地面，宛如出水的巨鲸般拔地而起。管道破裂，厂内的一切都在支离破碎，有如一场强震。
供水厂的地基塌陷了下去，就仿佛开了一张巨大的嘴将整座建筑吞噬了进去。格兰特·沃德没命地狂奔，最后好歹是躲过了被活埋的命运。回头一看，跟他一起进去的一队特工里只剩两人活着跟他逃了出来，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科尔森急忙迎了上来。那位神盾的博士抱着平板在一旁扯着嗓子大喊：“来了！那东西来了！它开始动了，它马上就要上来......”
他还没说完，深坑中便激扬起了万丈尘土。巨影从地底升腾而起，终于在众人面前展露出了它的真实姿态。
如果从外形上来说的话，那应该是一只红色的虫子。它有着令人恶心的造型，长长的尾，尖锐的口器，双手部位长着长长的红色触须——显然这就是之前那鞭状物的真实样貌。
但这只虫，足足有着近五十米的身高。
“天呐。”那博士抱着手里的平板，呆呆地仰望着这只巨大的虫子，有如在注视着神迹。
科尔森和沃德也都被震住了。哪怕作为常年与非常规事件打交道的神盾特工，他们也从未见过类似这样的东西。
科尔森毕竟是资深特工，他迅速强迫自己从震惊的状态下恢复过来，按着耳麦下令：“给我攻击这个东西，最大火力！”
“收到。”
一直待命在空中的昆式战斗机缓缓降低了高度，放下了昆式战斗机机载的大口径加特林。枪管飞速旋转，火焰如长舌般倾吐，雨点般的子弹噼噼啪啪地在那只巨型虫子的外壳上溅射开来，却似乎并无效果。
昆式战机底部探出了挂架，一对导弹轰然点火，在夜幕中划出一道燃烧的轨迹笔直飞出，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中炸出了一大团耀眼的火球......
......
就在封锁区外围不远处，刚刚赶到的理查德看着交火中的神盾战机和那只巨虫，心中犹如万匹神兽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是一不留神又跑回圆谷的片场来了还是怎么？
第二十五章 异生兽
这只超大号的虫子理查德也是记得的。液态异生兽佩德隆，登场于《奈克瑟斯奥特曼》TV剧集，是TV版中第一只被奥特曼击败的异生兽。
佩德隆以人类和汽油为主食，并且有着能将体内酒精和汽油转化为火焰发射出去的能力。它在捕食时习惯于用灵活的长触手卷住敌人，用巨大的嘴巴将对手吞食。作为登场于TV第一集的异生兽，这家伙在异生兽中的战斗力可以算偏低，可问题是......
......漫威世界为毛会有异生兽啊？？？
既然有异生兽，那意思是不是说TV剧集里异生兽幕后的大BOSS、作为诺亚·奥特曼宿敌的黑暗扎基也可能会出现？
虽然暂时还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点，但是往最坏的方面想的话确实是存在这个可能性的。
此时昆式战斗机对异生兽佩德隆的轰炸仍在继续。子弹如暴雨般将佩德隆包裹，火焰剧烈舔舐着异生兽的身躯，佩德隆在火焰深处扭动着身躯，长长的触须四下挥舞。
地面上的神盾特工迅速拉开了距离，一个个屏住呼吸仰头望着那个庞然大物。
昆式战斗机是神盾专配的机种，其机载武器的威力比常规机种更加强悍，如此声势的轰炸下任何活着的东西都不可能幸免于难才对......至少在目前神盾特工们的认知中是这样。
但非常显然，他们错了。
异生兽的躯体沉重地从火焰中挪动了出来，它触须如鞭般舞动，带着疾风倏地破开了四周的火幕，尖锐的嘶鸣宛如示威般的吼叫。
别说杀伤了，这玩意儿根本就毫发无损，昆式战斗机的轰炸甚至都没在它的身体上留下哪怕一道最浅的疤痕。
“目标没有受伤！重复，目标没有受伤！”战斗机的飞行员声音也都走调了。
科尔森特工在下面当然也看得明白。他惊异地张大了嘴巴——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那东西真的是个活物么？
那可是连航母装甲都能击穿的反坦克导弹，怎么可能连在这东西身上刮一道疤都做不到？
但佩德隆似乎却被激恼了，它直勾勾地瞪向了半空中的昆式战机，头部的触角开始酝酿起了火焰，一个火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
“撤退！”科尔森意识到不妙，急忙向飞行员下令，“立刻撤退！”
但太迟了。火球被佩德隆破空抛出，昆式战机急忙回避，但终于还是被火焰擦中了尾部。战机尾部喷射引擎在一阵噼啪的炸响中破裂，整架战机悲鸣着开始坠落。驾驶舱啪地一声弹开，飞行员连同座椅一同弹射了出去，夜幕中片刻便张开了一面巨大的降落伞。
理查德远远地望着那边的异生兽和束手无策的神盾众人，手里无意识地攥紧了进化信赖者。
地球防卫军上去送头，然后奥特曼出面救场，总感觉这不就变得跟奥特曼的传统TV套路一模一样了么......
话是这么说，不过该上还是得上的。
理查德不喜欢神盾局，哪怕抛开这组织的真身其实是九头蛇这点不谈，这个组织本身也有着诸多和他理念不合的地方。
但无可否认，神盾局内部好人仍占了多数。总有那么些人愿意放弃个人利益、愿意牺牲自我为某些更崇高的事业献身，就比如神盾的菲尔·科尔森特工就是个典型。理查德自问自己做不到，但他发自内心地敬佩这些人，他也相信有这么一群热血的家伙在确实能让世界变得更好。
是的，他做不到这些，但他所能做到的是在力所能及的时候不会袖手旁观。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一步，猛地抽出进化信赖者指向了天空。
刹那之间，光宛如一条银河般被释放。
在现场所有人震惊到近乎呆滞的注视下，白炽的光芒中逐渐凝聚出了人的形态。银白的躯干，巨大的四肢，像灯泡一样金黄色的双目，银色巨人顶天立地，仿佛是突然间便如山峰般魏然地横在了佩德隆前方。
变身为奈克瑟斯的理查德单手按着佩德隆的脑袋封挡住了它前进的方位，深吸一口气，低喝一声的同时右腿爆出，猛踹在了异生兽柔软的身躯上，腿力爆发将异生兽凌空轰飞，轰隆地一声摔在地，激扬起了万丈尘土。
正全速从异生兽附近撤走的特工们此时都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场中的变故，一时都愣在了原地。
沃德惊讶道：“那个是......”
“奥特曼......”科尔森低声说。
神盾方也已承认了星球日报给这银色巨人起的名字，反正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叫什么都无所谓。
奈克瑟斯侧头看了一眼被他救下的几个神盾特工，正想发挥奥特曼的优良传统“奥特点头”以示友好，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沃德特工身上......
见鬼，怎么一不留神顺手救下了这货？
和也许百分之九十的观众一样，理查德当初在追美剧时就讨厌格兰特·沃德这个角色，这家伙就属于那种无论有什么理由都洗不白的反面人物。刚刚他注意力全在异生兽佩德隆身上了压根没留意下面几个神盾特工是谁，要是他早知道下面有沃德在，那他肯定得等佩德隆把这位间谍先生变成神盾烈士再出手......
要不......跟异生兽打个商量？你先把这货吃掉，我待会儿再来？
好吧，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反正说到底沃德也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九头蛇间谍而已，像他这样的间谍神盾里一抓一大把。和异生兽相比几个九头蛇间谍也根本算不上个事，日后慢慢处理也不迟。
奈克瑟斯目光很快又落回到了不远处已爬起身的软体异生兽身上。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这头异生兽佩德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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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首战
奈克瑟斯站定在异生兽佩德隆对面，摆开了战斗架势。
这是理查德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战斗——之前包括秒杀憎恶在内的小打小闹根本不能作数。他以为初次面对这种只应存在于幻想中的怪物他多少会有那么些紧张或胆怯，但他没有。
出乎他自己意料地，他的情绪相当稳定，头脑也十分冷静。就好像是本能一样，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战斗的方法，仿佛就连经验和技巧也随着光一起被传承到了他的脑海里。
佩德隆怪叫一声，整个庞大的身躯竟凌空飞扑了过来，很难想象像这样笨重的家伙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速度。
奈克瑟斯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了它的飞扑，跟着旋身一腿沉重地抽打在了它的身侧。佩德隆巨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一晃，像个不倒翁一样，最终还是没有栽倒。
异生兽旋过身来，火红色的触须像长鞭一样横向抽来，鞭中带着呼啸的劲风。奈克瑟斯蹲身躲避，左肘狠击它柔软的腹腔，接着他趁异生兽踉跄退步的瞬息探手抓住了它脑袋上的触须，腰际一沉、双臂发力，将这体重数万吨的大家伙过肩狠摔在了地面上。
数万吨的体重被砸落在地，整个地盘都仿佛猛然间向下一沉。众特工纷纷被震翻在地，横扫一切的气浪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科尔森的心惊已经是无以复加——这究竟是怎样强大的力量？
神盾也已收集到了这世上不少拥有非凡能力者的情报，比如说不久之前大闹纽约、横扫了一支军队的憎恶，再比如更早些时候诞生的浩克，另外还有花花公子托尼·斯塔克为自己打造的那套能飞天遁地的战甲......
但所有的这一切，放在眼前正打得山崩地裂的巨人和怪物面前，似乎全部不值一提了。
这巨人也好，这怪物也好，双方互相打在对方身上的每一击都是反舰导弹级的威力。科尔森设想了这种级别的东西对上装备精良、底牌尽出的美国军队......老实说，他觉得军队的胜算不容乐观。
不，至少这巨人和怪物看起来主要战斗手段都是近身肉搏，他们的优势应该更多在于体型和力量而缺少类似热武器一类的远程手段，这样看来可能也不是没法对付......
格兰特·沃德特工在一旁看着，眼神也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果用一到十级来表示科尔森特工现在的震惊级别，那么他觉得自己现在可能是十二级。但很快他就会知道，他惊讶得太早了。
奈克瑟斯矮身躲过佩德隆横扫过来的两条触须，右拳重击在了它巨大的嘴巴上。他左拳紧跟着抡起，但还未挥下，一条红色触须已从他身后探至，卷住了他的腕部。
理查德记得佩德隆似乎是可以通过它的触手释放电流攻击。虽然从TV里看来那电击并不能给奥特曼造成实质性的创伤，但肯定也不会像搔痒一样轻松。
在佩德隆来得及释放电流之前，奈克瑟斯右手前臂上的刀刃便亮起了金芒。金光一闪，凌厉的刀一斩而过，红色触须应声断成两截。
佩德隆惨哼一声，巨大的身躯摇摇晃晃地退了半步。它头部触角开始升温，一团火球迅速膨胀而出，以接近贴着脸的距离朝奈克瑟斯呼啸射去。
奈克瑟斯及时地偏头躲了过去，火球顿时掠空，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轰然炸开。灼热的气浪爆发而出，旁观的众特工都已退出了百米多远，却仍被吹得喘不过气来。
佩德隆一击不中，第二发火球又在触角间开始酝酿了起来。奈克瑟斯快步抢上，强有力的手刀狠狠劈落在异生兽头顶。佩德隆被劈得脑袋一昏，正在蓄力火球也登时烟消云散。奈克瑟斯迎面补了一记正踹，巨力顿时踹得佩德隆摇摇晃晃地后退，发出了绵长沉重的惨叫。
时机差不多了。
理查德不是不想上来直接开个大招干净利落地把它秒掉，可菜鸟时期的欧布童鞋在前传中已经向大家展示了上来就开大的奥特曼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所以理查德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奥特曼的光线技能大都威力惊人不假，但消耗同样巨大，如果不能精确命中就没有意义了。而且像这样威力惊人的技能，一旦空大打中环境中别的什么东西，往往都会造成大范围的附带伤害。
所以正常来说，奥特曼只有在有把握能确实地击中对手时才会使用必杀。
就比如现在这样。
奈克瑟斯双掌于左侧上下交错，掌心之间释放出了耀眼的蓝色电流。他踏上一步，双臂十字交错，被积蓄到临界点的能量仿佛受到来自内部的剧烈一推，金芒化作耀眼的光流破空击出。
十字风暴！
对于暂时没法变形至青年形态的奈克瑟斯，十字风暴就是他目前所拥有的最强必杀。虽然威力和各种青年形态的大招无法相比，但只是击杀像佩德隆这样的异生兽还是绰绰有余的。
直接命中！金色光流正中佩德隆的身躯，那刹那之间就仿佛数枚战略弹头被同时引爆！光被打进了异生兽的体内，火焰由内向外地轰然爆发，就仿佛一个巨大的火球在异生兽体内膨胀，将其像个气球似地胀破了开来，眨眼间炸得四分五裂！
奈克瑟斯维持着十字风暴的输出姿势数秒，随后才缓缓站直身子，深吸了一口气。
成功了。
虽然对这结果并不意外，但理查德还是感到如释重负。毕竟是他第一次击毙异生兽，第一次打倒和自己同样重量级的对手。
可问题就是，还会有下一次吗？
他不知道。
但他也并不惧怕。
奈克瑟斯看了眼自己的右手，用力攥紧了拳头。
不管将来需要面对什么，至少他拥有了力量，拥有了为自己的未来拼搏的机会，这就足够了。
哪怕终有一日他不得不面对那传说中那个黑暗奥特曼，黑暗扎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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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他是奥特曼？
银色的巨人和虫子般的怪物扭打在一处，长长的触手像藤编般四下乱舞，空间中回荡着阵阵如炸雷般沉闷的巨响，地面上激起了如幕墙般的万丈尘土......
画面在巨人抓住怪物触角的刹那暂停住了，投影荧屏被缩小，尼克·弗瑞坐在屏幕对面的桌后托着下巴，独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难以描述’。”他目光转向了站在桌边的科尔森特工，“这就是你在任务报告中所能想到最好的词吗？”
科尔森特工凝重地点了点头：“相信我，长官，如果当时您也在现场就会明白了。那场面实在是......无与伦比，那两个家伙让我们看起来就像一群滑稽的小丑。昆式战斗机的火力对那头大家伙毫无效果，火神炮和高爆弹头都不管用，连那玩意儿的皮都蹭不破。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们的所有热武器对那样的东西都无效了......”
也不能怪科尔森特工开始怀疑人生了，恐怕任何目睹了那种场面的人都会如此。直到昨天昆式战斗机在科尔森的认知中还属于“重型火力”，而现在他感觉那些机载武器根本就中看不中用、充其量不过就是比装饰品略强上一档的样子而已。
“所有热武器？”尼克·弗瑞挑了下眉毛。他觉得科尔森这说法也太绝对了，在他看来那头怪物虽然吓人，但无非是一头块头大点的野兽而已。攻击无效只说明火力还不够猛，换把更大点的枪来不见得轰不死它。
“我不知道，先生。”科尔森沉吟半晌，说，“但我个人认为，核武器以下的常规武器可能都不会有效果。”
弗瑞没有说话。他一向信任科尔森的判断，但这一次他觉得科尔森还是有点言过其实了。不过考虑到科尔森刚刚经历了噩梦般的一夜，这也并不奇怪。
投影屏幕中的画面恢复播放，巨人和巨兽的战斗也还在继续。不片刻功夫那巨兽便被巨人彻底压制了，最后巨人双手摆出了十字姿势，从竖起的手掌掌缘射出了耀眼的金色光流、将巨兽由内向外地炸了个四分五裂。
画面在这一帧再次暂停住了。
弗瑞又转向科尔森，问：“你的看法？”
“破坏力非常强大，如果和人类已有武器相比较的话......最保守的估计，应该也是相当于战术导弹的威力吧。”
其实科尔森根本不清楚那道光线的真正威力，他只是根据肉眼所见的效果目测的而已。不过科尔森心底也清楚地明白那道金色光束的威力肯定不仅如此。说到这儿他就不禁想起当时巨人在他们面前施展这招时，现场那位神盾博士激动得直接蹦了起来，差点没岔气。他拉着科尔森的手，指着平板电脑里突破天际的能量读数语无伦次地说着些什么“不可思议”、“神迹”之类的话。
科尔森看不懂那什么能量性质曲线和一大堆复杂的读数，但仅从实际效果他也大致能理解那道光线的可怕——昆式战斗机使出浑身解数轰炸了半天，那头怪物身上连皮都没蹭破。但那巨人仅射出了这么一道光线，竟就将那庞然大物当场炸得粉身碎骨，稍微对比一下其威力也可想而知。
“我咨询过了几位专家，他们都偏向于认为这个巨人是地球外的生物。”科尔森说，“他们说这巨人身体的存在形式和我们已知的所有生物都有所不同，他们好像提到了量子什么什么的......您知道，那些科学玩意儿我一向也弄不明白，但总之听起来好像他们都一致认为这个巨人就是我们一直以来所假想的外星人......”
“他是人类。”弗瑞突然出声说。
科尔森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长官......您刚刚说什么？”
“我说他是人类。”弗瑞沉声说着，顿了顿，“至少他外表如此。”
科尔森有点懵了。他觉得局长也不像是会开玩笑的那种人，可那家伙可是足足有五十米高、徒手的臂力就能抱起上万吨重的巨兽！
这种家伙再怎么也跟人类这两个字压根扯不上关系吧？
弗瑞面无表情地在自己的操作台上按了几下，投影屏幕中巨人和怪物的画面被缩放到了角落里，屏幕中央跳出了新的画面。
那显然是某个街角监控摄像头所拍摄的画面，画面中出现的是个披着黑色外套、穿着深色长裤的男人。
“这是昨晚事发时间封锁区域内的监控录像。”弗瑞淡淡说道，“他是全程唯一一个出现在封锁区域内的人，没有线索表明他是怎么穿过了我们的封锁线。另外直到最后巨兽被打倒他都再没出现在任何镜头里、也没有被任何人目击到，就像在封锁区域里凭空蒸发了一样。”
科尔森愣了一下，随即惊讶地说道：“长官，难道您是说，这个人就是......”
哪怕这是尼克·弗瑞提出的猜想，他还是觉得这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了。且不说这个推测的逻辑性和合理性，就说那个被称作“奥特曼”的巨人......像那样强大的存在，真的有可能是人类所变成的姿态吗？
“是的，而且我想对方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个监控摄像头，只不过根本没想过要躲。”弗瑞继续说，“几个小时前，我让一些专家对这段影像进行了增强处理和面部识别，猜猜怎么样？我们找到了这个人——恰好你不久前才和他见过。”
科尔森又是一愣。我见过？那是谁？
当年轻的华裔理查德·李那经过清晰化处理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时，科尔森特工张开的嘴巴几乎能把整个屏幕吞下去。
“我知道这很令人惊讶，但现在这个世界就是会不断有怪事发生，之前我们也不是没有见过。”弗瑞说道，“我们暂时还没法确定理查德·李是否就是奥特曼，但至少他应该有所联系。所以我需要你再去趟星球日报，去问一下......”
“不，长官......”科尔森僵硬地扭过头，语气机械地说道，“您不明白，他......他上次亲口告诉过我......告诉我说他就是奥特曼。”
弗瑞惊讶地看着他：“所以这么重要的事你到现在才告诉我？”
科尔森哭丧着脸，感觉有苦说不出。
不是，鬼知道那货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是认真的啊？
第二十八章 抱歉说错了
菲尔·科尔森特工再次光临星球日报大厦时，被告知报社老板理查德·李先生正在楼顶上亲自监督施工。员工们告诉李先生突发奇想说星球日报的楼顶上必须有个“星球”，昨天下午刚刚来了台起重机把阳光下金灿灿的巨大星球给吊去了楼顶上，这会儿一帮人正在顶楼忙活呢。
于是科尔森特工来到了大厦顶层。刚推开门，整个世界便仿佛都被震耳欲聋的施工声统治了，电钻和打桩机构成了一支狂野的交响。科尔森特工感到自己耳膜在嗡嗡巨震，整个脑袋都仿佛大了一圈。
他远远地便看到了站在高处的理查德，他捂着耳朵绕了过去，站在理查德落足的高台下方，掏出证件扯着嗓子对他大喊：“李先生！我是神盾局的特工菲尔·科尔森！我们之前见过的！”
理查德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是这样，我们有些问题需要和您谈一下！”科尔森继续大喊，努力尝试盖过轰鸣的施工声，“方便耽误您几分钟时间谈一下吗？”
理查德了然，打了个OK的手势，接着又指了指这边正施工的现场，伸出了三根手指。
科尔森猜测：“您是说......等三分钟？”
理查德又点了下头。
科尔森继续扯着嗓子：“那我就在您的办公室里。”
科尔森觉得这么几句话已经快把他的嗓子喊破了，耳膜也正处在被震裂的边缘。他退回到理查德的办公室等了没多久，理查德便下来了。
理查德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看了一眼科尔森稀疏的脑袋。
“这两天肯定很忙吧，科尔森特工？”
科尔森特工脸色立刻就黑了。
我工作确实忙不假，可你老盯着我头发是几个意思？
不提这茬会死是吧？
“其实吧，你刚刚没必要那样扯着嗓子喊的。”理查德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水，“其实你就正常说话，我能听得见。”
科尔森：“#￥@*&%......”
所以你刚刚为什么不早点说？嗓子要给喊破了都......
科尔森不愧为一位成熟稳重的神盾特工，他总是能将任务优先级放在自己的个人情绪之前。他问：“这也是你的超能力吗？超级听力？刚刚那样的环境下一般人可听不见说话。”
“嗯，是。”理查德大方地点头承认。
科尔森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那么昨天的凌晨，贝克斯供水厂......你在那里，对吗？”
“在。”理查德继续干脆地承认。
科尔森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对方承认地竟如此爽快，不说拿出什么不在场证据吧，他觉得对方起码应该口头否认一下。哪知道理查德压根就没有否认的意思，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态度，干脆得难以置信。
老实说，科尔森这趟跑来见他还是很有些紧张的。毕竟知道了对方可能就是那个能徒手拆航母的奥特曼——对人类来说那已经是无限接近于神的存在了，恐怕没有人能在面对这样的存在时毫不紧张。
“那么，”科尔森再次深呼吸，慎而重之地问：“你是不是......”
“是。”理查德干脆地说。
科尔森愣住了。我这问题都还没问呢，怎么都开始抢答起来了？
“你说你是什么？”
“奥特曼啊。”理查德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想问我这个吗，我昨天凌晨有没有变成巨人跟异生兽打架？是的，我有。”
科尔森张大了嘴巴，眨巴了两下眼睛，半晌才徐徐说：“其实......其实我是想问你昨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科尔森准备了一系列的问题，准备了好几套从对方口中套话的方案，结果没想到他这边还一套都没亮出来，人家都不耐烦地直接抢答了。
这不科学啊！超能力者们难道不都该是尽力掩盖自己的能力、隐藏自己的身份吗？
至少神盾目前为止接触过的超能者都是如此。
科尔森狐疑地打量着理查德，看着他这身格子衬衫、休闲裤，一副平平无奇没有丝毫亮点的打扮......
他实在忍不住再次问道：“你真的是那个巨人？”
“不是。”理查德说。
科尔森疑惑：“可你刚刚不才说是吗？”
“是啊，可是你又不信。”理查德摊手。
这倒也是，这种事本来就是口说无凭，口头说说而已谁也没法相信。
“那......你再变大一次试试？”科尔森试探性地问。
理查德微笑着看了眼窗外闹哄哄的报社办公室：“你确定吗？”
“不，还是算了......”科尔森立刻改变了主意。
至于对方说的是不是实话，科尔森觉得大概率应该是。不管这听起来有多匪夷所思，但事实就是理查德昨天确实出现在了封锁区域里，而且他听起来明显是知道凌晨奥特曼和怪物大打出手的事。这些消息都是被神盾局完全封锁的，外人根本没可能知道。
身份问题暂时抛开，那么现在就到最重要的环节了。和其他很多人一样，关于奥特曼科尔森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了，以致他甚至有些不确定该从何问起。思忖再三，他才开口问道：“那么，李先生，我想请问一下......你是如何获得这份力量的？或者说......”
他顿了顿，目光闪烁了一下。
“......你到底是不是地球人？”
理查德平静地看着他。
意料之内的问题，这也是大家看到奥特曼那样的姿态后理所当然会冒出的问题，奥特曼是天外来客的假说最近也一直都在包括主流媒体在内的各界流传。
“不是。”理查德回答，“我来自一个距离地球无比遥远的地方，那是一颗位于M87星云里的、被称作‘光之国’的遥远星球。”
科尔森愣了一下：“M87星系？我记得......那里是不是有个规模足以吞掉全太阳系的超级黑洞？我还记得那是人类拍摄到的第一个黑洞？”
“哦，抱歉刚刚说错了。”理查德面不改色，“我想说的是M78。”
科尔森：“......”
第二十九章 被继承的光
理查德不是那种对奥特曼有着深入研究的粉丝，但他道听途说的内容也不少。
很多就算没看过奥特曼系列的人可能都听说过大名鼎鼎的奥特之星——被圆谷公司设定为M78星云内的一颗叫“光之国”的星球上。但很多就算看过奥特曼系列的人却也都不知道，M78这个名字最初其实是诞生于一个小小的失误。在奥特曼的最初企划里圆谷是想要把奥特之星设定在M87星系，后来由于印刷错误被误印为了M78，圆谷索性将错就错，干脆把设定改成了M78并沿用至今。
然后十分巧合的是，人类有史以来所拍摄到的第一个黑洞恰巧也位于M87星系。只不过......
......那难道不该是2017年拍到的么？
理查德分明记得，在他穿越前黑洞照片是2017年使用世间视界望远镜所拍摄、直到19年才被冲洗出来公布于世。现在才几几年？才08年啊老哥！08年科尔森是在哪看到的黑洞照片？
不过转念一想，以漫威世界的科技08年都有一有钱公子哥穿着DIY的钢铁盔甲满世界飞来飞去了，给黑洞拍张照啥的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搞不好他们上个世纪就解决这个问题了也不是没可能......
科尔森一脸怀疑地看着理查德，眼神中流露着浓浓的不信任。
不是，你要是自己家的门牌号记不住也就算了，你连自家星系在哪儿也可以搞错的吗？
科尔森在最初得知这位报社老板可能是那个犹如神明般的银色巨人时，他前来拜访时的情绪是相当惴惴不安的。但现在不知怎么的，那种紧张的情绪正在不知不觉间地消融，感觉对方和普通人类似乎也没有太多不同。
但当然，这只是他的主观感受而已。他是一名神盾特工，如果说他从自家老板尼克·弗瑞那里学到了什么，那就是永远别让自己的感觉左右判断。
“请配合一点，李先生，这很重要。”科尔森感到头大，“您真的是外星人吗？”
如果对方真是外星人，那科尔森觉得他对“外星人”这个高大上的词印象可能得转变了。幻想作品里的外星人难道不应该都是那种文明高度发达、智力突破天际的先进种族吗？怎么这个外星人就给人一种回家都会迷路的赶脚......
“好吧好吧，我不是外星人。我是地球人，只不过拥有一些......嗯......特殊的天赋，就这么简单。”理查德摊手。
“一些特殊的天赋”，科尔森回忆了一下奥特曼战斗的场面，身子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这个说法简直不是“轻描淡写”几个字所能形容的。
“意思是，你是超能力者？”科尔森问。
“有点不一样，不过你可以就这么看吧。”
“那么可以分享一下，你是怎么获得你的能力的吗？”
理查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问了，那么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这是因为我在电脑上看剧的时候电脑炸了你信吗？
虽然这就是事实，但这么实话实说对方肯定是不会买账的。
唉，头疼啊，又得编谎话，理查德表示自己是真不想撒谎......果然这又一次印证了他的观点——这年头真话没人听了，大家都爱听假话，怪得很。
不过想想看，万一神盾局真的信了他这套关于“通过电脑爆炸获得超能力”的说辞那可就有意思了。神盾局本身倒还好，万一栖身在神盾局内部的九头蛇得知了这消息，搞不好他们就会抓一堆壮丁来做人体实验，让一堆九头蛇士兵每天在电脑上看剧、然后人工把电脑炸掉......
你别说，这虽然听起来蠢到家了，但还真不是九头蛇干不出来的事。毕竟那帮家伙想要超级战士想疯了，这么多年来他们什么方法都试遍了，试点偏方有什么奇怪的？哪怕这偏方偏的有点厉害......
理查德想了想，好整以暇地说道：“你的说法有些问题，科尔森特工。准确点说，不是我获得了光，而是光选择了我。”
“光？”科尔森注意到了他的用词。
“是的。”理查德点了点头，说，“我并非第一个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在我之前还有无数前辈曾拥有过这份力量，并用它和邪恶战斗。我只不过是一个继承者，无数被选中人中的一个而已。”
这话可不是他随口乱说的，姑且也算是真话吧。奈克瑟斯的力量就是这么一回事，它会从一个适能者手里被传承到下一个适能者手里，是一种会被不断交接继承的力量。只不过理查德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这样的情况。
“你是说，在你之前还有别的奥特曼？”科尔森震惊了。没可能吧？这么大一个家伙一直都存在于地球上，怎么会从来没人发现？当大家都眼瞎吗？
“的确有，但我可从来没说过是在这个世界上。”
科尔森小心地问：“这么说......还是外星人？”
“可能吧，又或者还有多元宇宙中其他平行世界的人......不过你不理解也无所谓了，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现在这一任继承者就行。并且我本身是个地球人——种族荣誉感极强思想觉悟贼高的那种。”理查德熟练得像在背政治大题答案标准模板。
其实这也就是他所想要向神盾表明的立场。他不想躲躲藏藏、假装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但他也不想受人控制。所以他明确地告诉了神盾局他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但同时他也是人类中的一份子。
“好吧，我知道了。”科尔森又问，“那么关于你刚刚说到的‘跟邪恶战斗’，这个‘邪恶’和昨天凌晨的那个东西有关吗？”
“那个东西叫异生兽。”
“异生兽？”
“是。”理查德思忖了一下措辞，“那东西具体的来历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不只有一头而已。异生兽侵入了一个又一个世界，和这些东西战斗、阻止它们毁灭世界，这正是奥特曼的使命，也是我的先辈们一直为之奋斗的理由。或者说，可能正是因为异生兽开始侵入这个世界，所以奥特曼的光才会出现在这儿也说不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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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当心后院
科尔森的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
这事可就非同小可了。按照理查德所说，昨天凌晨出现的那头叫异生兽的玩意儿还只是个开头，以后可能还会出现更多像这样的家伙。而就目前情形来看人类的常规武器对这种生物都基本无效，这已经是足以引起世界轰动级别的灾难了。
科尔森没法保持淡定了：“你是说，像昨天那个‘异生兽’那样的怪物，今后还会有很多？”
“不。”理查德摇了摇头，肃然道，“我是说，今后可能还会有更多比昨天那头还要强大得多的。昨天那头只不过是异生兽里的下等，战斗力偏低，充其量只能算个开胃菜吧。”
科尔森差点喷出一口老血。那种皮糙肉厚力大无穷的怪物居然还只是开胃菜？那你直接告诉我什么样的异生兽才最牛逼好不好？是能生吞核弹吗？
理查德看着科尔森这幅震惊的模样，不由撇了下嘴。
这就被吓到了？我还没说异生兽其实全都是杂鱼、真正的BOSS都还没露头嘞。
要是给神盾知道了可能还有黑暗扎基这样的存在，不知道他们得慌成什么样。
不过这些理查德就没说了，毕竟他自己也还不确信，而且说了也无济于事。万一黑暗扎基真的也存在于这个世上，理查德也不指望在和扎基的战斗中有谁能提供给自己帮助。世上总有些事非得你自己去面对不可，谁也没法代劳。
“所以如果我是你们的话，科尔森特工，”理查德继续说道，“我就会从现在开始做好准备。一场风暴已经近在咫尺，这里指的可不仅仅只是异生兽而已。”
“好......吧，我得承认，你所说的事关重大，李先生。”科尔森说，“我觉得您最好跟我走一趟，去和我们的局长聊一聊。有些事我说了也并不算数，我想......”
“那就免了。”理查德摆摆手，“我看你人挺可靠工作也挺负责的，我相信你能把信息准确无误地转达给你们局长。”
见局长？谁没事想去见那个卤蛋啊？
人家可是特工之王，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当世第一人，仅仅是跟那种家伙共处一室就会让人觉着不自在。
科尔森犹豫了。按理说吧，这么大的事确实得请对方去跟弗瑞聊聊，如果放平常的话按神盾的作风是压根问都不问直接就给对方蒙着头劫持去弗瑞面前了才对。但这招放现在很显然不大适用啊，万一人家一生气直接变大，一巴掌就能给他们的浮空母舰拍下来......
理查德往老板椅里一趟：“没别的事今天就先这样了吧，科尔森特工，代我向你们局长转达我的问候。我可是很忙的。”
是啊他可忙得很。今天这星期的《越狱》已经更新了，要不是科尔森跑来打岔，这会儿他应该都已经快刷完了。
现在理查德才有些后悔了，当初穿越之前怎么没发现《越狱》这么好看？想当初能免费看完《越狱》全五季的时候他没有好好珍惜，搞的现在还得跟其他人一样一周一集苦逼地追第四季......
“好吧。”任务也算完成，科尔森特工便决定先告辞回去复命了，临走前他说，“还有一件事。关于异生兽的事，我想您可以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也别刊登到报纸上......”
理查德白了他一眼：“放心吧，科尔森特工。我要是想登的话异生兽今天就已经成报纸头条了。异生兽的事我是不会公开的。”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这么做。
如果按照原作故事设定，异生兽是一种以恐惧为食的生物，它们能通过吞噬恐惧变得更加强大。TV原作中为了遏制这种状况，上头专门成立了一个叫“记忆警察”的部门负责消除和异生兽相关受害者的记忆，封锁情报、防止普通人知道异生兽的现身而引起恐慌。
“那么感谢你的配合，李先生。”科尔森起身，“之后如果再有什么事，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理查德朝他挥了下手。但科尔森退到门口时，他突然又问道：“对了，上次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帅小伙，他今天没来吗？”
科尔森手搭在门把手上顿了一下，说：“沃德特工吗？他在昨天的任务中受伤了，今天正在接受治疗。但他和我一样，都对你昨晚的救命之恩十分感谢。”
“哦。”理查德点点头，“给你们一句忠告，科尔森特工，留心一下自家后院。有时候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科尔森听得云里雾里，但隐约也意识到对方所说的事可能非同一般：“什么意思？”
“你们迟早会明白。”理查德摆摆手，算作逐客了。
科尔森还是一头雾水，但他也没再多问，随即便退出去了。
说这话只是给尼克·弗瑞提个醒，毕竟弗瑞也是个精明鬼，从电影里看来他在洞察计划之前多少也意识到了自家后院养着一窝间谍的端倪。稍微提醒他一句说不定他就能更早意识到问题所在。
至于直接告诉他们九头蛇其实还没咽气？好吧，首先直说出来神盾那帮人肯定不信，而找线索找证据什么的又太麻烦，理查德懒得趟那浑水。反正他们神盾局后院就算闹翻了天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搞不好到时候自家报纸抢先报道一下又能大卖呢？
从报社的窗户里看着科尔森穿过街道坐进停在对街的轿车，理查德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神盾局对异生兽的事紧张兮兮，他何尝又不是呢？
且不说像是黑暗扎基、梅菲斯特之类的黑暗奥特曼，就说TV剧集后期的一些强大的异生兽也不是以他现在奈克瑟斯幼年形的能力所能应付的。
所以他需要力量，需要变得更强。
但要怎么做呢？
诺亚的力量是可以不断进化、不断变强的，这一点是已经经过证实的——他刚刚穿越来这个世界时体内的光甚至连支撑他变身都做不到。三个月后他才得以能变身成普通人尺寸的奈克瑟斯，而现在他已经可以变身为五十米级的尺寸了。
但这样下去他的成长速度还不知道够不够快。
对于要如何让力量觉醒得更快理查德是毫无头绪，这种事好像也不是通过修炼或者努力就能做到的。但好在他身处的是外挂遍地走的漫威世界，现在他似乎也只能将提升实力的手段着眼在本土特产的外挂上了。
比如要是能弄到一两颗无限原石什么的就好了......嗯等会儿，地球上是不是恰好就有那么一颗来着？而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会儿就在神盾局手里......
（感谢书友宠物小精灵我最爱、wumalu、你似月般皎洁、话多de反派、特魁、宇星繁、尸骸仙帝、RitonElion、书友20180101200541050的打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