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老演员差点没憋住
“怎么会？我今天可是穿着墨色的衣裳，哪亮了？”江曜还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
墨子痕掀了掀唇角，“挺亮的。”
电灯泡怎么可能不亮，瓦数都得一百起步了。
江徊撑着脸，看着他说这话。
两人似乎有点不在同一频道上，不过贸然一句亮，有点像她知道的那话。
徘徊在情侣之间的电灯泡，那确实是亮的。
不过这话从他口里说出来…。
江徊确实是没他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一点也不像墨衍。
“徊徊，”江曜看着她一直盯着墨子痕，连忙叫了一声。
“怎么了？”江徊偏了一下脸。
江曜也就是想打断她的注意力，只不过被她这么一问，倒真想到了个问题：“你刚刚说的揭榜是？”
“揭皇榜。”江徊轻轻淡淡的说道。
这也不是什么要遮遮掩掩的事，皇榜一揭，不用她说，就会有不少人都知道的。
墨子介刚喝进去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拍了拍自己胸口，“什么？揭皇榜？？”
他看了一圈，除了他其他人的反应都不是很大。
姜戚本是意外的，不过他知道江徊的医术确实很厉害，仔细想想也就没什么关系。
“对啊，就外面贴着的那个，”江徊理所当然的答道：“一千两呢，不拿白不拿。”
反正她左右也要救，还不如趁机把钱拿了。
小二正巧端着菜上来，眼熟江徊跟姜戚，放下盘子就神秘兮兮的问：“姑娘，你要揭外边的那个皇榜吗？”
他看这群人没说话，也没在意，“那个皇榜啊，早就被人揭下来了！”
江徊这才看过去，“已经被揭了？”
“是啊！好像说还是一个姑娘揭的，戴着面纱，听说是江家认回来的那个大小姐！”小二看她感兴趣，就多说了几句。
江曜：“……”
姜戚：“……”
墨子介心大，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直接看着江徊开口，“徊徊，你……”
他话没说完，就被墨子痕一只手捂住了嘴。
被认回江家的大小姐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是吗？原来是那个大小姐啊？”
“是啊，听说这位大小姐还是绝色容颜呢，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救人。”小二说个不停，一低头，就看到了江曜的脸，还觉得有点眼熟。
他疑惑的发出了疑问，“这位公子有点眼熟啊。”
他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在哪见过这人。
江曜屈指敲了敲桌面，没有多说，“上菜吧。”
小二这才想起来正事，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又走开了。
“挺有趣的。”江徊拿过筷子，夹起一块肉塞到口里。
姜戚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妹妹你不管吗？”
“反正有人帮我摘了，愁什么。”江徊确实不在意这些，她可能还要感谢这人以她的名义揭下皇榜，省得她再跑一趟呢。
她又不是治不了。
“也是。”姜戚不懂其中利害，只知道有人对江徊不怀好意。
但他还是难免有点担忧，“妹妹这是惹上什么人了？”
江徊看了眼正在吃饭的墨家人，随意道：“谁知道呢。”
小二这时又端着菜过来了。
姜戚还想问点什么，见人过来了，也闭上了嘴。
江曜深呼吸一口气，掩下了心中那点燥意。
他知道江徊回来这事瞒不久，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人要对江徊下手。
这若是江徊什么都不会，怕是难逃欺君这个罪名。
不管是谁，他绝对不能任由那人这么继续对江徊不利下去。
“阿徊。”墨子痕夹起一块肉，递到江徊唇边，看她心不在焉的吃了下去，眸里染上一丝笑意。
不管是什么，他誓死都会保护着她的，从始至终，一直都不会改变。
江曜一抬眼就是墨子痕的手越过他面前给江徊喂肉，“！！！”
他刚刚想的那些思绪，一下全都被面前的情景给打乱了，“墨子痕！你！”
“我怎么了？”墨子痕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在他的眼皮底下，再给江徊喂了一块，见她乖乖的吃了下去，笑意愈加明显。
江曜：“！！！”
不行，大白菜不能就这么让他给拱了。
江曜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等会来切磋！”
墨子痕好心提醒了一句：“你打不过我，算了吧。”
江曜听着这话的意思更像是让他直接把妹妹让出去，更加不爽了，“不行！必须来一回！”
江徊没被他拍桌子吓到，倒是被他说的切磋那话吸引了注意力，“切磋？我也想…”
“不，你不想。”江曜没见过她的武艺，只当是妹妹觉得新奇想凑热闹，一把摁住她的手，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墨子痕倒是赞同他这话，“对，你别凑热闹，你那手多珍贵，得保护好。”
他本来想说她那身子骨弱，身娇肉贵的，经不起三番两次折腾。
更何况接下来对她来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江徊咬着筷子，说话有点模糊不清：“打人不打手啊，没听过吗？”
像她，她都不打手的，要打就打腿嘛。
“下次再跟你切磋。”墨子痕放低了点声音哄她。
江徊看了眼，勉为其难：“行，那你们什么时候打？”
江曜：“……”
为什么他觉得他妹妹还挺想看他们两个打架的？
墨子痕笑了起来，“打的话就没时间摘草药了哦。”
他们两要是真打起来，没个一两个时辰都停不下来。
“是吗？”江徊夹了一根青菜放到自己碗里，慢悠悠的问道：“你们打的太极拳？”
墨子介把口里的菜咽下去，“太极拳是什么？又是哪里的新招式吗？”
他没听过这个名字，听着还挺新奇的。
“似乎有点耳熟，倒像是说书人口中的那个什么故事里的武功，似乎挺厉害的。”江曜思索着，他时常也会去茶馆听说书人讲故事。
似乎也听过什么太极拳。
江徊语调不明的笑了一声，“有机会教教你们，可以强身健体。”
墨子痕没说话，他突然想到以往在广场上看到的一群舞太极拳的老太爷，脑海里想了一下江徊带着墨子介做太极拳的模样。
他倏忽放下筷子，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老演员差点没憋住笑，要露馅穿帮了。
047 谢礼，不要嫌弃（一更）
墨子介本来就好奇这是什么新的武艺，听到江徊这么说，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好啊好啊，徊徊有空教教我们吧！”
“没关系吗？如果是很厉害的武功的话，自保不就没了底牌了吗？”江曜更在意她把这东西教给了他们，她就没有独门防身的技艺了。
江徊：“没关系，我不需要靠这个防身。”
江曜转念一想，觉得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也是，有我保护你就行，其他的妹妹也不用想太多。”
江徊也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还是没跟他说太多，“快吃吧。”
怀城前线。
由皇帝下旨，属于朝廷的军队陆续出兵镇守南方，为首领导的是从未打过败仗的季氏独子，季渊。
“报！季将军！敌军势力已经退向北方变成那边！”穿着铠甲的士兵走进营帐里，朝里边的人鞠躬作揖。
“知道了，退下吧。”季渊摆了摆手，坐在主位上，神色却丝毫不见安宁。
等人退下之后，他才伸手，捏了捏眉心，“圣上到底怎么想的？”
他在这边镇守也一天时间了。
敌军确实不敢深入南方阵地跟他打，但圣上却丝毫不提及北方。
墨家人也毫无音讯，像是圣上不出声，他就按兵不动。
“谁知道呢，圣上的心思，难猜。”副将一边说一边捧着酒杯，时不时小酌一口。
季渊叹了口气，神色难见疲倦，“你少喝一点。”
“知道，放心吧，那边一时半会打不过来这边，倒是听说风城自从接受了难民，还因此爆发了病疫，也不知道江家人能不能处理好。”副将丝毫不在意这事。
他到这边主营的时间比季渊长。
对面的先锋军一开始会隔几天就来试探小打一仗。
自从季渊昨天带着大部分军队到防守线后，敌军就再没怎么轻举妄动过。
隔着一道长长的麦田，远远相望。
“病疫？圣上那边知道吗？”季渊倒不知道这件事，蹙了眉。
“谁知道呢，我们又不上朝。”副将无所谓的耸肩。
几个士兵闲时聊八卦那会，他就坐在隔壁，还听说了风城那边有个女生揭下了皇榜。
季渊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又是玩得哪一出？”
还没等副将说话，帐帘被掀开。
一位穿着浅粉衣裙的姑娘迈着小步伐，朝季渊走过去。
副将见到来人一点也不意外，放下手里的酒杯，起身朝她行了个礼，“拂姑娘。”
那姑娘本准备坐下了，抬头看了眼，朝他作揖，“霍副将。”
季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阿拂，坐。”
姑娘点头，坐到他旁边，曲着腿，“我听城里的人说，风城江家似乎找到了失散的大小姐，而且还揭下了治疗病疫的皇榜。”
她也是道听途说。
不过看他们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她回来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跟他分享这事。
“是吗？”季渊不大在意这事，他虚虚揽着她的腰，“江家也被下了降头？”
皇榜一旦揭下，随之而来面对的只会是麻烦，不管做不做得了这事，都只会造成源源不断的麻烦。
疯了，简直是都疯了。
副将沉吟了好一会，“看来那几个士兵讨论的还是真的，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居然这么八卦。”
看来是日常训练得不够多，居然还有心思讨论这些八卦传言。
“你少跟底下的人混在一起，现在的士兵招募都是皇帝自己动手，就他那松垮的审核制度，底下没几个能打的。”季渊抬了抬眼，对他又一次混在那群士兵里听八卦有些不满。
这里边的人没多少是他们的，算下来顶多也只有三分之一。
甚至圣上的眼线都有在其中。
他虽然面上不说，可私底下，心跟个明镜差不多亮。
“知道了。”副将自己也知道，他也不过是偶尔混足其中罢了。
……
夜色逐渐降临。
江徊一行人这才从山里出来。
墨子介背着箩筐，数着里面的几种草药，“就这些够了吗？能救到他们？”
江徊点头，“差不多的了。”
主要还是他们这也做不出特效药。
乌头碱中毒要解也不是难事，干姜和甘草、金银花、绿豆、犀角等中药都有用。
犀角这边难寻。
倒可以用黄芪、远志等代替。
“明天去趟医馆吧，若是有犀角，就不需要其他代替了。”江徊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晃来晃去的。
他们进山的时候没带烛火等照明工具，天黑之后在里边逗留并无益处，只能先离开。
摘的也不是很多。
关于乌头碱中毒，医书上未有过多的描述，她还得要一点点实验，这点草药自然是不够的。
江曜点头，“那还要来这边吗？要不让侍从替你来摘草药。”
“不行，这里边也有带着毒性的草药，万一一步走得不妥当，命怕是要丢在这里边。”墨子痕第一个提出了反对。
江徊举起狗尾巴草，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说得对，这些还是我亲自来就好了。”
江曜也不再劝说，只不过到时候他肯定也要跟着去的。
在把姜戚跟江徊送到客栈时，他想起来住宅的事，叫住了江徊，“妹妹，明天早上先把东西收拾好，府上那边已经都备好了，就等你们住进去了。”
姜戚原本以为还需要几天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入住了，他朝江曜拱了拱拳，“多谢了。”
江徊想了想，把手里的狗尾巴草递过去，“谢礼，不要嫌弃。”
是有点简陋。
不过她还没拿到钱，也没法给更好的礼物。
江曜却有些受宠若惊，拿着江徊给的小草，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不用谢，给妹妹服务是应该的。”
他得到妹妹送的第一份礼物了！
江曜低了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根草，决定等会就回去把它好好养着。
墨子痕瞥了一眼他的样子，轻嗤：“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一个狗尾巴草，瞧他那得意模样，怕是给他一双翅膀都能上天了。
江徊看了他一眼，“之前给你的草你煮了吗？”
墨子痕：“……”
他满心满意都是江徊，哪还记得车前草这玩意。
048 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二更）
江徊看他这般就知道他没动过，嘲讽般扯了扯唇角，“难怪你这么虚。”
墨子痕：“……”
这明显不能怪他。
他一点都不虚，是这具身子不争气罢了。
关他何事。
只不过想归想，墨子痕还是稍微低了一点眉眼，做出虚心听教的模样，“回去就让江家厨子给我煮了喝。”
“是那个什么车前草吗？”墨子介听他俩说过这个，“我也要喝！”
江徊可不管他们谁喝不喝，只是看墨子痕这一天下来劳劳碌碌似乎没提过她给的那些草药，就随口一问。
谁知还真让她问出了点什么。
“走了。”江徊摆手，往楼上走去。
姜戚朝他们作揖，也跟着上去了。
江曜拿着扇子，戳了一下墨子痕的手肘，“什么草药？”
墨子痕面不改色的把曾经对墨子介说过的话给复述了一遍，“车前草，适合你。”
江曜疑惑的“嗯？”了一声。
他对医术本就不熟，更别提草药了，“适合我？”
“清热解毒，解解你的燥气。”墨子痕挑眉，故意道。
江曜：“……”
“切磋！快点！”江曜捏紧了手里的扇子，作势要敲他。
被墨子痕抬起手挡下了。
“行了，回去了。”墨子卿没兴趣看他们玩闹，转身就走。
墨子介似懂非懂，“大哥最近是不是越来越严肃了。”
“思春了吧。”江曜大概知道一点。
他自从到这边之后，天天跑到他书房，盯着墙上的女子画像目不转睛的。
江曜因此还把这副画送到他房间，让他自己看个够去。
墨子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大哥有一天也会思春？！”
这太阳得打西边升起了吧。
他居然也能等到大哥情关开窍的那一天。
“你可别听他胡讲。”墨子痕已经拿回了自己的扇子，转手就往他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就你会信。”
最近烦心事甚多，不仅是追查了多年的线索断了。
因为江徊的出现，很多他们一开始预料的地方都被临时改了轨迹。
他估摸着这人也是正愁着接下来的计划该怎么办。
光是面上就能看出来，墨子卿对江徊并不算信任。
许是来得太轻易了，让他总有些防备心，疑虑是那边的人。
虽然这些对于墨子痕来说都并无什么用，他只要能见到他的江徊，对他来说就是件好事。
其他的，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翌日。
风城最大的医馆内，魏大夫满脸都是紧张之色，恭谨的开口：“江姑娘，那水质我们查验过了，内似有不明成分…您看？”
他昨日拿到水囊之后，虽还在病帐内停留了几刻钟，但还是不敢懈怠的将水囊带了回来跟另外几位负责查验。
没想到居然真在水内查出了不明物质。
魏大夫也暂时不知如何形容这东西，这眼见着江徊又来了医馆，他自然不能放过此等询问的好时机。
“我知道了。”江徊本就确定下来了，听到这话也是意料之中，“乌头碱若是运用到军事内，威力会大幅度提升，特别是涂抹在兵器上，在兵器渗入皮肉时，毒性也会随之扩散。”
估计是对面手握着落云的地形图，得知了那条由西城分叉出来的小河流。
在外路过的难民无人知晓小溪被下了毒。
他们本就认为看着清澈的水是可以食用的，更何况都是粗布良民，又有什么怕的。
城内得病的常住用民，得病的也多是小孩，只有少数赶集回来的中年人。
“乌巢国竟得了如此杀人利器吗？！”江曜神色倏忽变得复杂起来。
若真是这样，怕是战事中，他们也得不到多少好。
“他们能用草药杀人，我们为何不行。”江徊神色淡淡，并不为此困扰。
她从椅子上起身，“劳烦，这边的药炉在何处，我需要炼制草药配量做解毒药物。”
魏大夫确实是愁的，听她这么说，心下虽还是半信半疑，却也知道她懂得比自己要多些。
他想到昨夜传得，江家大小姐把皇榜揭下来的消息，打起了精神，“这边，江姑娘跟我来。”
江徊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几个人，环视了一圈，“哥哥，你跟我走。”
江曜下意识就站起身，在跟隔壁的姜戚对上眼之后，他慢吞吞的又坐下了。
姜戚犹豫了一下，“要不还是让江大哥陪你去吧？”
江徊只是觉得姜戚稍微懂些，就让他跟着去，好帮一下忙。
她看了眼坐在一边闷闷不乐的江曜，“下次有机会再叫曜哥哥，先跟我来吧。”
江曜耳尖，听到了句中的那个曜哥哥的话，他抬了一下头，“妹妹你刚刚是不是在叫我？”
他有点不敢确定。
江徊头也没回。
反而是姜戚朝他笑着点了点头，以表肯定。
江曜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得意洋洋的看了眼旁边闭目养神的墨子痕，“妹妹叫我曜哥哥了。”
墨子痕略微掀了掀眼帘，不咸不淡开口：“得意什么？这次进去制药还不是没叫你。”
江曜被他这话梗了一下，立马反击：“那你还不是对我妹妹有意思，怎么讲你也得叫我一声哥吧！”
“哥哥好。”墨子痕又垂下了眼，顺着他的话继续说。
江曜：“！！！”
“你做你的黄粱梦去！”
墨子介在一边昏昏欲睡，隐约听到了个粱字，梦中惊醒惊坐起，“什么？什么高粱？中午要吃高粱面吗？”
墨子痕瞥了眼一边快要炸毛的江曜，“是啊，曜哥说他做东，让我们敞开了吃。”
墨子介连忙看向江曜，“真的吗！曜哥你今天这么大方？”
江曜：“……”
他咬牙切齿道：“是啊，今天我做东，只要你把你二哥揍一顿，我带你去云城吃烤鸭，吃个够。”
墨子介听完他这话，就已经清醒了，他看了一下，特别真诚道：“曜哥，你都打不过二哥了，我怎么可能打得过？”
他莫不成还在梦里？
不然又怎么会听到曜哥这一番不切实际的言论呢？
049 把人拐去他身边
江曜：“……”
他对墨子介简直是怒其不争，“那你更要努力练功才是，要不然哪天你连个小混混都打不过。”
墨子介反倒更加理直气壮：“我可以站在徊徊身后，靠你们保护就好了嘛。”
他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就算他打不过，头顶也还有两个哥哥，身边又有贴身暗卫保护。
“……若是我们都不在你们俩身边呢？”江曜一下被他哽的不知说什么。
“徊徊在嘛，再说，遇到危险我就让徊徊先跑。”墨子介满不在意的摆手。
江曜哑口无言。
墨子痕懒懒的勾了个笑，“放心，遇到危险只会是你跑。”
就江徊的性子，除非是致命的危险，不然她都是一手银针戳人膝盖，只要对面站不起来，就少了大半的攻击力。
这是江徊的习惯，打人先打腿。
魏大夫从里面出来，走到江曜面前，“大少爷，江姑娘要我跟您说，她需要个试药的病人。”
江曜站起身，“我去隔离区那边看看。”
墨子卿也跟着起身，看向一边悠闲坐着的两个弟弟，“你们两谁跟我去把城外的小溪隔离开。”
“三弟去。”墨子痕伸手推了一下一旁的人，“省得在这犯困，快去。”
墨子介确实是有些犯困，听他这么说，不情愿的站起来，“为什么二哥不去？”
魏大夫连忙开口，“墨二少爷，江姑娘要你先留在此处，等会她出来。”
“好。”墨子痕刚想好了个借口，都没用上。
他偏了一下脑袋，“三弟，看来你还真得要跟大哥走一趟了。”
墨子介：“……”
为什么徊徊不叫他，呜呜呜？
等他们都陆续离开之后，墨子痕才起身，“我能去里间看着阿徊吗？”
魏大夫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墨二少爷，这边来。”
……
城外。
墨子卿刚带着风城的官兵到小溪边，空中就缓慢的落下了几片雪花。
随即下起了小雪。
墨子介惊叹了一声，“应该让徊徊来看看，下雪了啊。”
虽然他在冬天的时候看过无数次，但也不妨碍他对于落雪之时的喜欢就是了。
“你倒是念着她紧。”墨子卿在跟身旁的人说话，听到他这话，搭了腔。
“这不是好不容易找回来了嘛。再说，滴血认亲之前不是也试过了吗，徊徊确实是我们的徊徊啊。”墨子介知道大哥一直都对江徊抱着不近不亲的想法。
他虽然不大懂，却也能看出来。
墨子卿轻嗤，“她可没你想象中那么纯真善良。”
“大哥是不是谨慎过头了。”墨子介撇嘴，对他这番话没多放在心上。
他觉得现在的徊徊挺真实的。
虽然可能有些秘密被藏着，但她不会害自己。
墨子介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墨子卿没再跟他说这事了，径直往另一边走去，“这几天在附近围上围栏吧，在此期间禁止让人靠近这边。”
只要保证风城附近没有人再误饮溪水就行。
墨子介跟上去，“知道，这几天我会来监工进程。”
墨子卿走到溪边，倏忽察觉到了什么，低了低头。
脚边是一根插在地里的银针。
他愣了一愣，想到那人玩得一手银针，估计也是她放在这的。
他半蹲下来，雪越下越大，地面已经积攒了薄薄的一层白色，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墨子卿本想伸手去把银针拨出，指尖刚碰到银针顶端，就停了下来。
他伸出的手正好挡住了墨子介的视线。
墨子介探头探脑想看：“大哥你在干嘛？”
墨子卿收回手，站起来，“没事，走吧，沿着绕到后城门吧。”
“绕…绕到后城门？”墨子介一听，原本还挺欢乐的情绪一下消散无影。
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
风城本就很大。
正城门跟后城门简直就是一个南一个北，都不知道要走多远。
“之前徒步从墨城到青山的时候，你不是很能吗？”墨子卿看他这副样子就觉得有些好笑。
“那不一样好吧！那时我可以一口气爬上山顶都不喘！”墨子介没被他这番说辞打动，更蔫了。
他那会可真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
现在不一样了，他都长大了，哪还有那会的冲劲。
墨子卿只觉得更好笑了，“你这才多大？怎么就开始扮成自己年过半百了？”
江徊今年是也已满十六的及笄年。
墨子介十一月的生辰刚过没多久，刚满十六。
跟他比可算是年幼不少。
“差不多了，若是活到百岁，我这岁数也差不多踏了半只脚进去。”墨子介说这些话倒是振振有词，“不都说半以上为时，以下为退吗？我也快到弱冠之年了。”
墨子卿眯了眯眼眸，总觉得这小孩在莫名内涵他老，“胡扯蛮缠可就你最会了。”
墨子介嘿嘿一笑，“不能这么说，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嘛？所以不要走到后城门那么远了，边走边看雪嘛。”
墨子卿抬头看了看天空，现在也下起大雪来了，若是走过去，怕是难行。
他低下头，看着墨子介那幅得意一般的神情，勉强松口，“那就随便走走吧。”
这场雪来得有点猝不及防。
……
医馆的里间弄成的是四合院一般的规模。
中间隔着个庭院。
江徊一出房门就被寒冽刺骨的风吹得正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下一瞬，肩上就多了个披肩。
她抬了点头，没推辞，“多谢。”
毕竟是真的被冷到了，她还不至于矫情到不接这披肩让自己冻着。
“不用谢，记得还我就行。”墨子痕并不觉得冷，他走到庭院里，肩膀跟发丝上稀疏落了点雪花，没一会又融化成点滴的水。
他回头，“江小姐，上次的斗篷你还没还我呢。”
他指的是上次雨中给她披上的那件。
江徊把披肩裹紧了一点，也走了出来，听到他这话，啊了一声，“晚些时候让人洗了给你便是。”
他不说，江徊都要忘了他那件衣服还在自己那。
早上搬家的时候虽是看到了，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
墨子痕也不是真的要那衣服，“那你把这件也洗了再一同还我吧。”
“行。”江徊点头，回过头看走廊的魏大夫，“明日我再过来继续。”
虽然草药的习性她都知晓得差不多，可真实践起来也是难事。
解药一事怕是还需要不少时间。
魏大夫在里间的时候就见识到了她的能力，此时心下也是一片敬畏，“好，到时候若是需要老夫帮忙，江姑娘尽管说。”
姜戚是最后一个从里面出来的，他一出来，也是一下就被风冷到了。
等到定睛一看，才发现下雪了。
他走到江徊身边，伸手接住几片雪花，“下雪了，没想到南方风城也会下雪啊。”
他以前住在西城的时候，都是孟春那会才会下。
“可不是，今年难得居然连风城也会有雪呢。”魏大夫对这场雪也是惊奇十分。
他很少在风城的冬天见着雪，多是树叶结霜。
再不然就是细雪纷飞没一会就没了，哪会像今天这般，纯白的雪积攒了一层，压住了院内树木的枝头。
墨子痕抬手，给江徊拂去发丝与肩上的雪，“喜欢雪吗？”
江徊往天上望去，没等雪花落到脸上，视线就被一只手掌遮挡。
她顺势歪头看过去。
墨子痕伸手替她挡住了，“小心雪化了水弄到眼睛里。”
他看出来江徊似乎是有些喜欢的，“下次有空去墨城玩会吧，那边哪怕是夏季也会落雪。”
再努努力，应该就能把人拐去他身边待着了。
050 还是老样子
江徊想了一下，“好。”
她从记事起，见过的雪寥寥无几。
同音字的血倒见过不少。
想见其实也谈不上，不过是稍加好奇了点。
“听那些个小孩说，雪是甜的。”她走回到走廊边，又拂去了自己肩上的落雪。
墨子痕沉吟了一下，“小孩说的能当真吗？”
他跟上去，把她发髻间的歪斜的发簪扶正，“走吧，已经很晚了，去江家还是回你那边？”
姜戚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生怕扰到他们说话。
“说起来，江大少爷自从说去找个病人来试验药物，到现在都未回来呢。”魏大夫把他们送到门口，才想起来说这事。
江徊停下脚步，“一直都没回来过？”
“跟墨大少爷那边一同离开之后，就未曾来过了。”
墨子痕也不知从哪里顺来了两把油纸伞，一只手撑起油纸伞靠近江徊，另一只手把剩下那把递给姜戚，“现在太阳还未落山，要去隔离区看看吗？”
“走吧。”江徊点头。
毕竟人是因为她才离开去干活的。
若是不见了，她也要担起责任把人找到才行。
墨子痕把伞面往她那边倾斜了点，放慢了步伐跟着她走，还不忘安慰几句，“没事，实在不行，我让人去秘密找，别急。”
江徊刚想说她不急，过了街道拐角，还是没说出来，“我不应该把你留下来。”
她本来是想顺便给这家伙看一看身体。
结果一个下午都在研究解药制法。
早知会变成这样，还不如让他跟着江曜一起去罢了。
墨子痕对她这话不是很满意，“你闭嘴，这话我不爱听，我现在就让暗卫去找人。”
江徊不觉得这话有什么爱不爱听的，拧了拧眉，“你不爱听我也说了。”
墨子痕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之后，轻叹了一口气，“江小姐，冒味问个问题成吗？”
他稍微落后于她身后，雪似乎开始慢慢下大了，周围的景色有着黄昏的渐暗，亦有雪在路边灯笼的映照下，衬出的暖色。
伞面逐渐往江徊那边倾斜。
他的右肩头已经落下积了点雪。
“问什么？”江徊对主街熟了点，也不用他带路，走在前边没回头。
还是他熟悉的模样，懒懒散散的，对什么都不是很感兴趣。
他回头看了眼依旧跟在身后，不远不近的姜戚，缓缓开口道：“江小姐有无心悦之人？”
“有啊。”江徊随口道：“我自己。”
这话相当于没有了。
墨子痕也猜到了，他面不改色的又凑近了一点，笑了一声：“江小姐这么漂亮，都没人得手过吗？”
“你想说什么？”江徊抬眼，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
像是在骂她没人要。
“想问阿徊，心悦什么样的？”墨子痕得寸进尺。
姜戚在一边听得一清二楚。
他想到之前跟周子琰说过的那话，突然就有点想回到那个时候，给他自己一掌，然后重新说过那话。
江徊哪能听不出他这话，撇了一眼越靠越近的人，轻淡道：“被我打得半死不活还能意志坚定要喜欢我的。”
姜戚听完这话，差点平地摔了一跤。
动作还挺大的，惹得前面两人都回头看他。
姜戚抬头，看两个人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
把他当空气便是。
墨子痕这才收回目光，“江小姐此话当真？”
他估算了一下这身体能承受怎么样的打斗，算下来似乎倒也有可行之计。
江徊对此只回了一声冷笑。
想套路她，还嫩着呢。
江徊走快了几步，离开了他的伞下，“哥哥，来遮我。”
墨子痕跟着上去，“何必麻烦姜兄，你看他方才平地都能摔，这万一一会又摔了，可遮不上你。”
姜戚：“……”
江徊勉强算是没再躲开，像是被他这话说动了一般。
她把伞柄扶正，“再歪你就要成雪人了。”
她不是瞎子，怎么可能没看到这人的小动作。
那半肩的雪还堆在那呢。
“不碍事，你身子虚，不能着凉。”墨子痕毫不在意的拍掉落下的雪。
似乎已经忘了他的身子跟江徊现在的状态差不多虚。
江徊都不想跟他争谁更弱这事了。
她敷衍的哦了一声，“所以你的人找到曜哥哥了没？”
她现在演上瘾了，叫人叫得也是愈发熟练。
墨子痕看向一边暗处，“应该还在隔离区。”
“应该？”江徊不觉得会得出应该这个不确定性的词。
墨子痕看着她，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我还没问呢。”
所以这只是他的猜测。
并不是他的人寻找完之后汇报的结果。
江徊在隔离区拉起的门口停了下来，“那你现在问。”
她目光放在了隔离区里边，到处都仔细的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该看到的人。
除了几个大开着的营帐，其他帐帘都是禁闭的。
她看不到。
墨子痕把门拉开，“来都来了，你跟姜兄先进去看看吧，我在这等消息。”
这里还是江家的地盘，他倒不觉得江曜会在自己的地方被抓走什么的。
这种情势下抓走他没有什么好处，当然，除了用来威胁江徊之外。
虽然江徊也不一定能受这威胁。
但墨子痕自己是一点都不担心，施施然就让江徊进去寻人。
说不定是在哪处休息睡着了忘了时间。
江徊用略微怀疑眼神看了他一眼，秉承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你不会背着我瞒着我兄长的事吧？”
“怎么会，你去吧，一有消息立马告知你。”墨子痕怎么可能会承认他是这种人呢。
他虽然是这种人，但人设不是。
也不算对江徊撒谎。
江徊半信半疑，只不过还是去了姜戚的伞下，跟着他一起进去找人。
墨子痕站在原地一路目送她远去。
没一会，身后就出现了一位带着面具的暗卫，朝着他鞠躬，“主上，江少爷还在隔离区的专用营帐内，不过睡着了。”
墨子痕嗯了一声，居然还真的被他猜对了。
不过江曜无缘无故会在这边睡着，也是可疑。
他压下这事没再说，这点小事江徊自己能处理好，“圣上那边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花丛中寻乐，不过听说季将军已经出兵，目前镇守在怀城的主营帐。”暗卫把得到的消息都细说了一遍。
就连季渊把身边那名女子一同带在身侧都说的一清二楚。
051 考虑放一条生路（一更）
墨子痕颔首，“知道了。”
这个地方倒是比他想象中要有趣那么一点。
也不知这次回去之后会不会在时光机上看到这个朝代的一些记录。
暗卫迟迟都没退下，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墨子痕往他身上看过去，狭长的眼眸微眯，“有话便说。”
“主子，冒犯了！”暗卫心里暗自下定了决心，朝他作揖，直言道：“主子还是少跟江…江小姐在一块吧，她只会拖累主子的。”
他知道这番话一出口，会怎么样，但他跟在墨子痕身边也有三四年，算是他除了几个兄弟之外，最亲近信任的人。
实在不想看他被一个娇滴滴还一点都不能帮上他忙的人耽误。
墨子痕冷下脸，连那点明面上的温润都没留下，“以后这些话不需要再跟我说，我不是傻子，她这样就很好。”
要是可以他压根就不想让这小孩自己担着。
若是江徊能像那些娇滴滴的姑娘一样跟他撒撒娇什么的，他都能谢天谢地烧香拜佛了。
“可是……”暗卫明显还想说点什么。
墨子痕轻轻扫了一眼。
“属下告退。”暗卫只能放弃劝说，朝他鞠躬，然后又再次隐入黑暗里。
墨子痕则是站在原地，撑着伞久久未动。
……
隔离区为了给前来救治病疫的医者休息，设立不少的营帐用于他们歇息。
江徊找到人的时候，江曜紧闭着眼睛，身边围了不少人。
她眸光闪烁了一下，拨开人群走进去，环视了一圈，“怎么回事？”
那群人一见是个姑娘，连忙散开了一个圈，“你是谁啊？干嘛突然出现在这？”
“你管我是谁？”江徊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个人的手上，微微勾起唇角，“倒是你们，在干嘛？”
那人慌忙的把手里的东西藏到背后。
话没说一句，姜戚就直接从他手里夺过那个东西，走进去递给江徊，“妹妹。”
江徊漫不经心的接过来，这东西有点像简略制成的注射器。
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他们这般避让，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喂！你们怎么抢人东西？”那群人熙熙攘攘又围了上来。
江徊坐到床铺边，手里掂量着那样东西，没怎么动过。
最靠近江徊跟姜戚的两个人却突然带着痛苦的神色瘫倒在地，伴着阵阵呼痛声。
江徊偏了一下头，“今天也算你们运气不好。”
正巧赶上了她心情不是很好的时候。
她只是扫了一眼，剩下的人却一动也不敢再动。
毕竟那两人还躺在那呢。
有人想趁着人群遮挡视线的时候，偷偷溜出去。
刚转过身，就感觉到了一阵凉风伴着什么东西，擦着耳边咻的一下就过去了。
他定睛一看，帐帘上赫然插着几根银针，在营内的灯光下泛着阵阵冷光。
若是偏差了一点，怕是他耳朵都不能要了！
那人猛地打了个寒蝉，僵硬的回头看。
江徊把抬起来的手放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去哪啊？时间还挺早的，不如留在这，我们聊聊？”
那人：“……”
姜戚也不知道从哪里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堆麻绳，直接把他们的手都绑了起来，然后让他们齐齐坐在地上。
中间有个壮汉想要借着体型差距把姜戚带倒。
刚走没几步，他的膝盖猛地感觉到了疼痛，肌肉用不上力，一下跪在地上。
他一抬头，就是姜戚露出一口白牙对着他笑。
姜戚毫不留情的给他扎得最紧，笑眯眯的劝道：“哎呀，好好说话不要动粗嘛，不然你看这多受罪啊是不是？”
壮汉听到这话，差点没被他的话气到呕血，就死死的瞪着他。
江徊在给江曜检查身体，头都没抬一下，“眼睛不想要了我就替你挖出来。”
壮汉：“……”
他对上姜戚的眼神，后者对着他又笑了起来，露出了一排大白牙。
怎么看怎么让他窝火。
江徊垂着眉眼，把手从江曜的手腕上收回来，算是松了口气。
估计也是刚准备做什么，刚好又被她撞见了。
除了吸了迷药还没醒之外，人并无大碍。
她把放在一边的注射器拿起，靠近鼻翼间嗅了会，语气不咸不淡，“谁让你们来的？”
室内一片寂静，没人答话，也没人先开口。
江徊也猜到他们不会这么轻易说出口，她站起来，“现在不说没关系，之后想开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她走到那名壮汉面前，晃了一下手里的注射器，“要不要来一口？”
壮汉明显是知道这东西是什么，脸色一下变得慌乱，一边摇头一边想要开口。
嘴巴刚张开一个弧度，发出的声音却是嘶哑的“嗬嗬”声。
江徊轻轻笑了一下，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就连眼尾都似乎带上了几分嘲讽的意味，“我说了，之后想再开口，就没那么容易了。”
落在壮汉的眼里，却像是魔鬼一般的笑容。
他眼底隐瞒了惊恐，一点一点的想往后挪，可是膝盖的疼痛却让他寸步难行。
姜戚看了眼帐帘的那几根银针，“要我收回来吗？”
“你直接拔。”江徊颔首，对他说话时的语气缓了不少。
姜戚就过去，先是掀开了帐帘往外边看，雪渐渐小了，外边也不见多少人的踪影。
他这才放下，把那几根银针都拔了递给她。
江徊随手接过来，慢条斯理的整理好，“你们背后的人还真舍得啊，居然让你们这么多人都来害我兄长。”
他们都见识到了江徊的厉害，有些人直接着急忙慌的想站起来跟她说话。
江徊瞥了眼，“说说看。”
最先站起来的那人试着张口说话，在成功发出声音的那一刻，他连忙给自己自证清白，“小姐饶命啊！我们几个只是收了钱要陪在这几人之间打掩护！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江徊轻飘飘的问了句，她抬了抬下巴，把披肩的带子解开，随后披肩滑落肩膀，静静的躺在地面。
她没弯下腰去捡，只是把手撑在一边的桌子上，“那你说说看，有哪些人跟你一样是无辜的，我可以考虑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052 牵机毒，套话（二更）
她对这些人的命没兴趣。
但江曜好歹是这身体的哥哥，对她也是实打实的好。
江徊至少不会容许别人在她的保护范围内，对她的人下手。
那个人也看出来她并不是真的要把他们都一网打尽，连忙比划了一下自己认识的无辜的人。
可是手被绑在了身后，动作显得有些滑稽。
姜戚把披肩捡起来，走过去给他解开绳索，“你让无辜的百姓站起来，我给你们松绑。”
那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江徊。
毕竟在他眼里，现在只有江徊的话比较可信。
江徊半靠在桌子那边，整个人懒洋洋的，“看我干嘛？照做啊。”
那人连忙应是，转身把自己认识的都拉了起来，姜戚一个个过去给松绑。
一共七八个人，最后只剩下三人。
那个壮汉显然是在剩下三人内的。
江徊朝自己的脑门处轻轻敲了一下，“今天的事若是走漏了风声，不管谁说的，你们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姜戚让开了路，“走吧，别在这附近徘徊了，赶紧离开。”
那几人近乎感激的朝他鞠躬，转身匆匆四散离开。
直到营帐内重归平静。
江徊才朝剩下三个人，晃了一下手里的注射器，不紧不慢的悠悠开口，“牵机毒都用上了，你们背后的主子，也是铁了心要我兄长死啊？”
牵机毒，亦叫牵机药。在中药学的叫法是马钱子。
对中枢神经系统亲和力强、解力困难。但过度服用，亦会让人死亡，因为服用后会导致腹中剧痛，致头足相就如同牵机状一般。
所以才会被叫成牵机毒。
牵机毒在医书里，能与吻钩跟鹤顶红三毒并列，那会一般多是帝王要赐死臣民与嫔妃时会用到的。
虽然这边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用途，但毒药都不是说弄就能弄到的。
那三人一个是壮汉，两个都是女人。
见她识得这毒，脸色都有了明显的变化，只不过还是无法说话。
江徊也不急，时间还早，江曜也还没醒。
她可以跟这三个人慢慢玩。
其中一个女生咬牙，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人用了什么不能见人的巫术，居然只是用几根银针就让她们这般狼狈。
但这次任务确实也因此失败了。
她们都是绝对服从于那位的，但她也有自己的尊严。
女生正准备咬舌自尽。
江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伸手使力，卸掉了她的下巴。
“想就这样自我了断，那不得问问我同不同意。”江徊看她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这姑娘倒是个有骨气的，不过骨气也不能当饭吃。
江徊突然想到什么，“哥哥，转身，别看。”
她知道姜戚没见过血腥的画面，这么大个人，江徊怕他吓到有了心理阴影。
姜戚没动，“妹妹，我不怕，我什么没见过。”
“杀人见过吗？”江徊站直，把注射器当着这群人的面收起来。
这东西以后说不定有用，反正不要白不要。
姜戚顿了顿，还是转过了身，“要不我出去？”
“如果你晕血的话，出去也行。”江徊对他说话的语气，明显的跟对这群人不一样。
声音跟态度都温和了很多。
姜戚只见过鸡血猪血这些动物的血，杀人他确实没见过。
所以他只是斟酌了一会，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没一会又走了进来，把还在昏迷的江曜也带了出去。
帐篷里一下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了。
江徊抬了抬眉梢，“现在可以说话了，小点声，吵到我哥哥，立马送你们去见你们的老祖宗。”
她的目光落在另一个女生身上，意味不明的笑了，“女装好玩吗？有这癖好？”
那个‘女生’看伪装被识破了，也不装了，露出了原本的声线，“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爹。”江徊扫了他一眼，散漫道。
他：“……”
江徊懒得跟他们打岔，她蹲下来，手里的银针在沙地上划过一个圆形，“让我猜猜，南宫家的人？还是宫家的人？”
“大胆！你怎么敢直呼圣家的名！”壮汉听到后面那句脸色变得很难看。
江徊笑眯眯的，手上画了个叉，“我不仅要直接叫，我还要把皇帝踹下去，你信不信？”
她说得轻描淡写。
似乎让宫家的那位下台只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壮汉大怒，“你敢！！”
跟他的反应不大同，另外两位，一位说不了话，一位是闭口不说，但那眼睛就已经出卖了他们的想法。
江徊了然，“那你就是圣上的人了？另外两个南宫家的？”
墨子痕跟她说过，宫家现在最信任的就是南工家。
而现在朝上南宫家已经拉拢了大半的势力，如果江家大少爷死了。
最得利的自然只有这两家。
壮汉的脸色已经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难看了，他意识到江徊在套他的话，紧闭着嘴不说话。
江徊也不需要再套什么消息了，知道这点也就足够了。
她站起身，鞋子踩在了刚才画圆的地方，语气带了点可惜，“可惜姜戚在门口，不能随便见血，只能简单的送你们上路了。”
“你以为只要杀了我们就可以了？”男扮女装的那人终于开口了，他冷笑道，“只要我们久久没有回去，我们的人就会意识到计划失败，你能保得住他一次，能保住他两次三次吗？！”
江徊点头，表示了解，“我知道啊。”
她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可我也不想把你们放走。”
若不是这次她来得正巧，这群人干活也不利索的话。
江曜可能早就要没命了。
她难得浅浅的勾起一个笑，低了低头，看到桌面上有把小巧的刻刀。
她拿起来，“你说的对，所以就这样让你们死得轻松，真是便宜了。”
江徊摆弄了一下刻刀，又把它放回原位，“既然牵机毒都用上了，断肠草肯定也听过吧？”
在她说话的瞬间，三人同时在脖颈处感觉到了一点疼痛，带着点酥麻。
江徊用的多是普通的银针。
她掂量了一下，在西城打造的那套银针被她甩的没剩多少了，她因为还有一套比较珍贵的，用起来也有些没节制了。
估计又要去弄一套来玩了。
她走到帐帘前边，轻声道：“知道接下来你们会怎么样吗？”
053 哪来的星星（三更）
壮汉想说话，却又发现自己说不出口了。
只能着急的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丧尸一般的低吼。
“刚开始，会感觉到心跳减慢，四肢开始冰冷。再晚一些，就会引起痉挛、呼吸肌麻痹、窒息。”江徊背对着他们，似乎是又笑了一下，“最后会因为心脏衰竭，或者呼吸衰竭身亡。”
这个过程会很煎熬，会让他们清醒的感受到自己慢慢死去的感觉。
她不是善茬，对上这些人，她不会心软。
只是因为不能闹太大，不能让姜戚见血，要不然，这里早就已经血流满地了。
金钩吻她自从摘回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用到活人身上。
江徊说完就掀开帘子出去了。
姜戚站得有点远，看她出门了，背着江曜走过来，只不过没手撑伞了，有些为难，“妹妹，要不你自己打伞吧？”
“没事。”江徊摇头，她凑过去，摸出另一套银针，在江曜脖子上摸了一下。
没一会江曜就醒了过来，难得失了形象痛叫了一声，“好痛！谁打我了！”
“我，要不要让你扎回来？”江徊把针收好，掀了掀眼帘看他。
江曜看清是江徊，僵了一下，讪笑了一声，“妹妹啊，妹妹随便打，随便打。”
他说完，才发现自己在姜戚的背上，忙得挣扎跳下来，“我怎么了？”
他就只记得自己来这边找人，好不容易找到了病人愿意去试药，他就觉得人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戚正好空了手，打开了油纸伞递给江徊，“江少爷，你可能不知道，你被迷晕了。”
“啊？”江曜茫然了一下。
他被迷晕了？
江徊咳了一声，“现在没事了。”
姜戚把事情概述说了一遍。
听到最后，江曜差点要回去揍他们一顿，还是姜戚给拦下的。
“没事就行。”江徊撑着油纸伞，远远的就看到了墨子痕的人还站在那。
她回头把伞递给姜戚，“哥哥你们撑吧。”
姜戚也看到了墨子痕，就接了过来，“好。”
这边的雪稍微有些厚。
江徊就拎起了点裙摆，朝门口走去。
墨子痕快步走上前，替她挡住了天空的那点落雪，“弄好了吗？”
他远远就看到姜戚把江曜背出来，没一会，江徊才从里面出来。
“好了。”江徊点头，下意识道：“明天记得去刚刚那个营帐给他们收尸。”
她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大对劲。
墨子痕也愣了一下，失笑，“好，我明天早早让人去处理。”
江徊确实还是那个江徊。
烂摊子都会习惯交给他来处理。
江徊拧了拧眉，看了几眼墨子痕的脸，只当是他的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在搞鬼，让她没忍住就像往常一样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做。
江曜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妹妹刚刚不交代他做？
难道他只是被迷晕了一次就已经失去妹妹的信任了吗？
姜戚想了想，没忍住问，“妹妹，为什么是明天收？”
“现在还在半死不活的挣扎着吧。”江徊随口道。
她知道金钩吻的毒发症状，但没亲眼见证过。
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会死就是了。
至于明天要是没死。
墨子痕的人肯定也会把他们弄死的。
这些江徊都懒得再去操心。
“半死不活……”姜戚的眼皮倏忽跳动了一下，他想到了之前江徊卸人下巴时的力道，有点莫名同情起那三个人了。
接下来的数日里。
江徊一直都在后山跟医馆两处徘徊。
孟春到来的第三天里。
江徊写出了解药配方，由魏大夫带人去隔离区喂解药。
风城外的那条小溪因为接连几天的大雪，河水结了些冰，又被风城的守卫带土埋平了。
江家的大小姐名声也随之扩散了开来，都说她无愧神医之名。
揭了皇榜居然也真的能救活他们。
江徊收到江曜从江父那边带回来的消息时，人正在姜宅后院看护着草药。
“徊徊，圣上那边说，要等战乱平息后再行赏赐。”江曜走到她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告知。
江徊听完之后，兴趣缺缺的：“哦。”
白费力气。
还不能立即得到那一千两。
她就连新定制的银针都是江曜出钱给的，她都要穷死了。
江曜把自己的钱袋递给她，“妹妹，这些你先收着，出门在外，总得有点银两傍身。”
“没事。”江徊不要他的，“到时候找你或者哥哥买单就行。”
姜戚自从闲下来之后，一直跟着墨子介左跑右跑接触一些基础的事务什么的。
等他通过了春季的级考考核，就可以成为一名正式官员，每个月都有俸禄拿了。
反观她，还是无所事事的没有啥收入。
“行。”江曜这些天下来也熟悉她的脾性了，就没勉强她要。
墨子痕坐在房顶那边，盘着腿看，“曜哥，你还挺会啊？”
江曜被他这突然发言吓到了，抬头一看，无语道：“你没事爬那么高干嘛？”
“看星星啊。”墨子痕悠哉悠哉的起身，然后熟练的从一边跳下来，稳稳落地。
看动作就知道是做过不少次的了。
江曜抬头看了一下，天灰沉沉地，今天雪倒是没继续下，但也还是白天的时间，“哪里来的星星？”
墨子痕笑了笑，“你爬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弄得倒是神秘兮兮的。
江曜听着就像是胡掰，毕竟大白天怎么可能能看到星星。
他没理，“你没事干嘛老粘着我妹妹？”
“你妹妹不就是我妹妹吗？”墨子痕说得理直气壮。
笑话，他不粘着江徊，怎么培养感情。
难不成等做梦的时候让江徊黏他吗？
“你放屁。”江曜自从知道他对妹妹真的不怀好意之后，几乎天天都在想怎么骂他。
墨子痕扯了扯江徊的衣袖，“阿徊，你兄长怎么会说出这么粗鄙之语？”
江曜：“……”
江徊没抬头，“有这功夫吵，不如来给我试药。”
这两人这几天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火药，天天在她面前不是吵就是吵。
她这种时候，都挺怀念墨子介的絮絮叨叨。
“我可没吵。”墨子痕撇嘴，躲到了江徊身边，指尖拂过她耳前的碎发，“阿徊，这几天的战报你要听听吗？”
054 懿旨
“你说。”江徊偏了一下头，躲开了他的动作。
她算是看出来了。
墨子痕喜欢摸她头发。
“这几天，怀城受了一次突袭，惜败。防线退守到城内。”墨子痕只挑了几个比较重点的跟她说。
战报繁杂冗长，全都说一遍，也要几个时辰。
江徊若有所思，“只打了一次？”
“对，夜半突袭，没得点道德。”江曜也知道。
当时墨子痕的暗卫说这事时，他们几人都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江徊在忙着后院管她的草药，就没在场听。
“要是有道德，也不至于现在才让你们知道丢了城不是？”江徊不甚在意，手沾了水桶点水，水珠从指尖滑落，滴在了身旁的植物叶面上。
说到底，她见过不少战乱的溃败，见过不少王朝的兴起腐败。
这些人的那点心思，怎么也瞒不了多少。
能让自己得到更好更多的利益，若是换成她，也会这般做。
“懿旨应该快下来了。”她轻声道，像是在诉说着今天天气很好一般的普通语气。
江曜时常看不懂她在想什么，感觉什么都懂，可她与姜戚分明是一同长大的。
他感觉江徊像是一张他从未触碰书写过的白纸，他想在其中为她添上一点不一样的色彩，可最后全都归于白色。
不仅如此，江曜还总能在墨子痕身上看到江徊的一点影子。
两个人，样貌不一样，性格也不大同，可却让他莫名觉得想象。
“曜哥，怎么这般盯着我？”墨子痕注意到他的视线久久停在自己身上，挑了一下眉，“我可不兴龙阳之好啊？”
江曜：“……”
他收回刚才的想法。
江徊听到这话，也难得多看了江曜一眼，有些狐疑，“难道是之前的那个蒙汗药有副作用？”
她伸手过去作势要给江曜把脉再探查一番。
江曜猛地摇头，“没有，妹妹你别听他瞎说！我又不是断背的！”
“那曜哥怎么一直盯着我？还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墨子痕当然知道没有，只不过恶趣味上来了，调侃了几下。
此时他压着唇角，一副就算你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你的大义凛然模样。
江曜眉心骤然一跳，捏成拳头的手腕青筋都要爆出了，咬牙切齿道：“我就算是我也不可能看上你！”
墨子痕这才恍然大悟，“曜哥你真是啊？”
江曜：“……！！！”
他一扭头对上江徊的眼神，虽然她没说什么，但那双眼睛却像是在说：没关系，我理解的。
江曜更气了，怒火都快烧到心肺，可墨子痕却摆出一副很大度的表情，十足像是江徊那句话的意思。
江徊伸出左手，摁住他的手腕，没一会又收了回来，“哥哥，你怒火中烧啊，晚点给你煎药清热解毒。”
“车前草好像没了。”墨子痕补充道。
相比之下，他看起来比江曜还要开心不少。
江徊嗯了一声，“车前草不能长期服用，你少喝点。”
她余光瞥到墨子痕手里的手帕，就直接抽了过来，擦了一下右手残留的水滴，“别在这呆太久，走了。”
江曜看着墨子痕亦步亦趋的跟在江徊身后，明明是对墨子痕要拱走他家的白菜是不爽的。
可他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却还是会觉得他们很般配。
……
江徊估算的确实没错。
圣上下达的懿旨在五天后到了风城江家的门口。
据说还是圣上身边最信任的魏公公来送的圣旨。
一见墨家人也在其中，魏公公也不是多意外，咳了几声，双手交叉在身前，如同公鸡一般尖锐的嗓音响起，“圣旨已到，江家墨家接旨——”
江父站在最前方，率先撩开衣摆跪下。
江徊是被墨子痕拉着手一同跪下的，她跪前还看了眼魏公公。
像只盛气凌人的大公鸡一样，还会借着皇帝的圣旨摆起了气势。
江徊垂下眼帘。
墨子痕还牵着她的手，就轻轻捏了捏她手心，像是安抚，又像是其他的什么。
魏公公拿过一边人递给他的圣旨，拉开之后，扯着嗓子：“今逢战乱，众生百态民不聊生，乌巢国曾与落云有过和平协议，每年供奉不断。今逢敌军叛变，掀起两国战争，定有蹊跷变化。而今云城沦陷，国土频临崩塌，吾今传皇上懿旨，命墨家三位主事速速带领墨家兵，前往与乌巢国一战，并查明缘由，圣上会镇坐中央，等待三位主事的凯旋归来。”
他稍微扫视了一圈，又继续道：“圣上也同时听闻了风城病疫之事，知晓江家大小姐平安回来，圣上也为江家倍感欣慰。听闻江家的大小姐身怀绝世医术，特此，传皇上口谕，与墨家主事一同前往平息战乱，为朝廷作出贡献，此后若是凯旋归来，圣上定当重重有赏。”
江父一听，哪里听不出这里面的潜台词，摆明就是让江徊去送死。
但他又不得不接旨，只能稍微抬起了点头，伸手接过魏公公递过来的圣旨，“臣领旨！”
墨子卿在他身侧后半步，嗓音轻淡，“臣领旨。”
魏公公笑眯眯的，“江大人，墨主事，都先起来罢。”
他看着这几人的模样，心情就有点说不出的舒爽，“江大人，实不相瞒，圣上听说了江小姐的事迹，很是欣赏。”
他这话里有话。
江父也不好继续接下去，只怕会有什么坑。
“您也知晓的，圣上一直都有隐疾，一直得不到很好的治疗。”魏公公也不在意他有没有接话，自说自的，“若是战乱平息后，江小姐能平安归来，圣上希望能够得到江小姐的侧目，前去为他治疗。也希望江大人能够识事。”
江父脸色变了变，讪笑道：“怎么会，小女会的也不过是皮毛罢了，为圣上治隐疾，那是万万不能。”
“江大人可别这么说，能将这突如其来的病疫都治好，江小姐的才华必然很好，您也不想看圣上每日每夜的那般因为隐疾难受吧？”魏公公虽然是笑着的，但语气中暗暗隐着威胁。
他那双眼睛扫过江徊，“江小姐还真是与有江大人半分相似呢，是个十足的大美人，好了，奴也不打扰了，就先行告退了。”
江父面色有些难看，却还是强撑着笑把人送出去。
055 腿麻了，再等会（一更）
江徊拧了拧眉，“这人？”
说得一套套的，其中的心思昭然若揭。
“这话说的倒是漂亮。”江曜见人已经离开了，愤愤不平的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向一边的桌面，“这不就是让妹妹去送死吗？！”
墨家人常年训练，也打过几次仗，这对他们来说不过算是常事。
虽然落云有过女将军。
但哪有一上来便让一个手无寸铁之人去跟墨家人一起打仗的。
墨子介更生气，“圣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毋庸置疑，我成为他眼里最具有威胁的人物了。”江徊懒懒的抬眼。
她确实是有想要跟着墨家人去前线那边的念头。
但主动想去跟被迫要去是两码事。
她脸上虽然是带了点笑意，却又跟以往挂在脸上的那种温和的笑不一样，“想我死在战场上啊，那他这算盘可打错人了。”
“这次去肯定不止打仗这么简单，妹妹，你不能去。”江曜急得都快成热锅上的蚂蚱了。
若是这次去的是他，倒也还好。
可偏偏是江徊，他可好不容易才把亲妹妹寻回来的。
这一下还没把以前的时光补回来，就又要没，他可十万个不乐意。
“圣旨都接了，能容许不去的吗？”墨子卿虽然知道他也是着急，但隔墙皆有耳，还是出声训了他一句。
墨子介拍了拍自己胸膛，“放心，我可以保护好徊徊，再说，去到也没说一定要冲锋陷阵，让徊徊在营帐里安稳呆着便行。”
他虽然武功比不上两个哥哥，但好歹也不是最差的。
江曜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江徊好几次想跟他说点什么，都被那一声叹气给咽了回去。
“行了。阿徊不会有事的。”墨子痕还拉着她的手，他低头看了看两人相握的指尖，“这次的懿旨，明显是针对阿徊来的。”
虽然话里话外都是在为朝廷为他们着想。
但仔细琢磨几句，就能发现其实他们就是冲着江徊来的。
估计也是一回来的名声闹得浩浩荡荡的，替她揭了皇榜，结果没想到反而还为她造了声势。
江徊偏了一下头，“我跟那皇…圣上认识？”
“只有你当年出生时他来看过，其余时间，并未见过。”江父走进来，也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上前一步，拍了拍江徊的肩膀，“徊徊，辛苦你了。”
一回来就要被牵扯进他们的这些事里没法脱身。
江徊不觉得辛苦，她左右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是哪里得罪过这个圣上。
说是针对江家跟墨家也有可能，但指名道姓让她以神医的名声去。
就有点明显了。
难道是上次把那贪官搞残废了，贪官告状给了皇帝听？
江徊思索不出来，她干脆就没再纠结这事了，“什么时候去？”
“明天就启程，今天好好休息，把东西都收拾好。”墨子痕看了眼站在门口那边不说话的墨子卿。
他俯下身子，放低了点声音，“会骑马吗？我们骑马去墨城。”
马车很慢，他们来时是骑马过来的，回去自然也是骑马回。
江徊没骑过马，就摇头。
墨子痕就在这等着了，笑眯眯的点头：“那你跟我一匹马。”
江曜：“……”
虽然他很想说可以教，但这种时候，教也来不及了。
江徊点头，“也行。”
她想了想，“那我先去收拾东西。”
墨子痕松开手，又替她把耳前的那点碎发撩到耳后，“去吧。”
江曜等江徊离开之后，瞪了一眼墨子痕，“你到时候可别占我妹妹便宜！”
“曜哥，那我负责行不行？”墨子痕毫不在意的耸肩。
江曜怒道：“你做梦！”
还负责，他不打断这人狗腿就不错了！
江父捏了捏眉心，人也一下颓了不少，“墨少，徊徊就拜托你们照顾了。她还很小，身子也弱，还得你们多担待。”
墨子介连忙点头，这事他可最在行了，“放心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徊徊的。”
就是听着感觉像是把徊徊托付给了他们一样，感觉怪怪的。
……
姜戚是快到晚上的时候才听说江徊也要去打仗这事的。
他搬着小板凳坐在后院的灯台旁，“妹妹，你真的要去啊？”
“不然你要我违抗圣旨？”江徊在忙着弄草药的是，头也不抬一下的反问道。
姜戚哽了一下，“那你路上小心，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江徊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顶多还带了一两套套男装过去方便换。
按墨子痕跟她说的，他们要先去怀城跟那个出名的大将军商讨战略，再从怀城抄小道去墨城带兵。
所以轻装上阵是最好的，需要什么到时候在墨城再买便是。
她时间计算的正正好的，算起来倒也刚好是十天的时间。
她定制的银针也被她一同收起来了，差的就是这些草药。
多是有毒的，她不能让姜戚负责，万一他一个不注意把自己弄没了。
江徊还觉得亏。
所以她打算全都制成药带走。
姜戚听完之后，立马站起来，“我帮你。”
他虽然在很多方面都帮不上江徊，但是能为江徊做到一点事，那也是一点。
江徊看了眼，没拒绝，“哥哥你来，我教你怎么弄，小心点。”
墨子痕坐在屋顶上，一声不吭的看着他们两来回忙活。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江徊身上。
若是之前，江徊早就该察觉了，可能是因为弄这些草药的事，分散了心神。
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墨子痕手肘放在膝盖上，撑着脑袋，抬了眼去看天上的夜色。
零散的闪烁着几颗星星。
他也不想让江徊去打仗，所以这次去，江徊肯定必须只能呆在驻扎营地里。
就算他知道这小孩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
可墨子痕就是不想给她看到战争里，那群人为了他们的利益与和平所争夺的扭曲面孔。
也不知道他在屋顶上呆了多久，腿似乎都有些发麻了。
江徊偶然抬起了头，跟他对视上，“……”
该说不说。
墨子痕今天穿的白衣，头发也是披散在肩后拿根红飘带扎起来，在虚虚的月色映照下，有点像女鬼。
若是其他胆小的人，早就要被吓死了。
她面不改色的低下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墨子痕掀了掀唇角，“小瞎子。”
“哥哥，有人说话吗？”江徊不为所动，还在忙活手里的东西。
“看来不仅是个小瞎子，还是个小聋子。”墨子痕故作可惜的叹了口气。
江徊抬头了：“……你再骂？”
墨子痕从上面熟练利索的跳下来，落地的时候脚跟没站稳，往江徊那边倒去。
江徊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被他扑了个满怀，两人一起倒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姜戚早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看到墨子痕了，只不过没说话，低着头一直在做江徊交给他的事。
直到听到声响，他才扭头看过去：“……”
他刚想起身，想了想，又把头转了回去，当没看到。
江徊确实是没有防备，她根本想不到这人居然会站不稳，“你可以起来了吗？很重啊？”
“脚麻了，再等会。”墨子痕低着声音，呼吸间都是江徊身上轻轻浅浅好闻的味道。
他确实是故意的，但脚麻也是真的，现在一时半会还真起不来。
056 难不成，你喜欢我？
江徊对他这话简直不知道如何评价，“你在上面看了多久？”
“不记得了。”
江徊偏了一下头，“哥哥，帮个忙。”
姜戚这才麻溜的站起来，走到他们身边，伸手去拉墨子痕，“没摔疼吧？”
墨子痕慢吞吞看了眼，还是跟着站起来了。
江徊没了压制，都不需要拉，一下就站了起来，拍了拍裙摆，“既然你都来了，快帮忙。”
墨子痕往地上那边看去。
这段时间江徊时不时带着她想要的草药会来这边种。
刚来那会的光秃秃跟现在一点都没法比。
最开始跟他一起种下的那株植物的叶子都有点蔫了，还被她毫不留情的连根带土拔了下来。
“怎么帮？你教教我。”墨子痕缄默了一下，特别真诚的开口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要是江徊知道了瞒着她的那些事，他人可能也会像这株植物一样的下次。
江徊指着一边石桌，上边放着一个铜臼，“正好，你力气大。”
墨子痕瞥了一眼，走过去看，“好。”
他倒是见过江徊操作机器捣的药，也不过就是重复一个动作，总归不会太难。
……
十五分钟之后。
墨子痕放下了手里的铜杵，毅然撂手不干了。
他起身走到江徊身边，跟她一起蹲下。
江徊转头，似乎没多意外，“累了？”
墨子痕揉了一下手腕，“这活怎么这么累人？”
他思索了一下，他看机器弄得分明很轻松啊。
难道他还不够机器人？
“因为东西挺多的，辛苦一下了。”江徊知道这个工程量很大。
药园里的有毒草药全都得清走，剩下的都是一些比较平常的，有些她也跟姜戚都说过了功效跟作用。
实在认不出就去找江曜辨认。
墨子痕低着头，看着脚边的土地，“你在看什么？”
“等着哥哥给我送药瓶。”江徊努了努嘴。
她蹲下来只是因为站久了腿累。
这个身子确实娇气。
“装着那些花蜜？”墨子痕知道姜戚在弄金钩吻的花蜜。
也是有毒的，也不知道她装来要做什么用。
“对，还有你弄的那些草药的汁液也要留着。”江徊看向他脚边不远处的地方。
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个蚂蚁窝。
数只蚂蚁进进出出的。
她一时来了兴趣，手上沾了点水就往蚂蚁窝那边弄了点。
墨子痕拉过她在面前晃来晃去的手，白白净净，跟他的手比起来，小巧了不少，也很嫩。
墨子痕捏了一下手心，“阿徊，你要把这些也随身带着去战场吗？”
“这不是怕你们打败仗吃哑巴亏嘛——”江徊也不瞒着他，拖长了点语调。
对面能用上乌头碱这毒。
也不知手里还捻着什么奇怪的招数。
而且既然对面都能这般了，为什么她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么怕我们打输？”墨子痕随意问了句。
江徊点头，“是啊，输了我不就拿不到我那一千两了吗？”
而且她听那圣旨最后一句是说，等她凯旋回去，还能得到重赏。
她不替她自己敲皇帝一个竹杠，天理都不容啊。
墨子痕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江徊是担心他们打输了就要死，又或者是江家人就要受累这事。
没想到居然还是为了那一千两。
他到底是入了戏，差点没摸准这人的小心思。
江徊余光往石桌那边瞟，弯了一下眼眸，“所以你快点继续。”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底都是清清冷冷的。
只是这时，墨子痕认真的看了几眼，她虽然是扮作温柔模样哄他继续干活，但心情似乎是开心的。
墨子痕想了想，冒险的选择了得寸进尺这一步，“很累啊，江小姐。”
江徊把手抽回来，“那你想什么样？”
墨子痕看了眼她一张一合的嘴唇，没说话。
江徊没错过他那个眼神，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挑了挑眉，“墨二公子，难不成…你喜欢我？”
墨子痕别开了脸，还是一言不发。
只是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里，他唇角略微勾起了一个弧度，随即又消失不见。
江徊歪了一下头，笑得愉悦，凑过去看着他的脸，特别耐心的继续追问，“真的啊？墨二公子什么人没见过啊？居然会喜欢我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姑娘啊？”
墨子痕像是被她问的有些恼羞成怒，立马站了起来，“你再说，我便不帮你干活了。”
江徊笑得更加乐了，她脑海突然想到之前看到的小说那句话，愉悦溢满胸膛。
当时她还吐槽了一句那人的愉悦难不成都是水做的。
没想到这么快她也有点这种感觉了。
江徊跟着站起来，撩起手腕的袖口，把手掌摊开在他面前，“墨二少爷，那要不牵个手，你继续干活？”
“牵过了。”墨子痕轻轻的哼了一声。
明显不吃这套。
江徊眉梢微挑。
活得倒是有个性，这话要是换做那个姓周的小子听到了，估计都要得意的飞天了。
这家伙倒是会给他自己谋福利。
江徊也不收手，抬起来就去捏他的脸，故意开口：“那我自己干活好了，不需要你来了。”
她说完就收回手，走到了石桌那边，像是真的要自己动手一般。
墨子痕：“……”
这人懂不懂什么叫欲擒故纵？
没有感情也该知道什么是欲迎还拒吧？？
他这么明显还不够暗示吗？
墨子痕头一回有了一种莫名的挫败感，但好歹还是进了一大步，至少江徊知道他的心思了，接下来也好行事。
他走过去，轻轻拨开江徊，不情不愿道：“我来，你一边去。”
江徊早有预料，压了压扬起的唇角，“好凶啊墨二少爷。”
她还是让了位置，给墨子痕继续忙碌，自己就站在后边不远处看着他。
她对磨磨唧唧的恋爱没兴趣。
对着他那张脸，看久了会有种奇怪的感觉，不像是心动反正。
墨子痕会喜欢她，算是意料之外。
只不过……这里的翻版墨衍喜欢她这具身体。
那现代的那个正版……
江徊也不知道思绪飘到哪去了，等她回过味来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脑海里的剧情已经进展到了，现代的她跟古代的她分别把两个墨家人都腿咚在了墙上。
角度近乎成一字马劈叉的那种腿咚。
她：“……”
夭寿了。
这腿咚完，两个姓墨的没折，她的腿就先折了。
江徊歪了一下头，看到小凉亭旁边的春兰。
凉亭附近的花草是普通花草。
都是姜夫人亲手照顾的。
她要把有毒的植物带走，也有这其中的一部分原因。
怕姜夫人不懂，碰到了，而她又远在千里之外没法救人。
057 下次我直接教你（一更）
春兰是姜夫人最喜欢的花草之一。
她以前就一直念叨着想要养，这会是实现了愿望。
江徊走过去，随手捏着根枝，毫不留情的掰下了一朵看着很像是开的花。
墨子痕余光瞥得一清二楚，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过去，看着那被她指甲硬生生掰断的缺口，笑了一声，“阿徊辣手摧花啊？”
“多说一句我把你也摧了。”江徊面不改色的威胁了一句。
她又蹲了下来，研究了一下春兰的根基。
掰的这根在正中间，太明显了。
她直接从根部把剩下的半根都给掐断了，然后站起身，往墙外那边丢去。
姜戚带着一个小袋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江徊手里拿着一朵春兰花，坐在凉亭那边看他。
他下意识往那堆植物那边看去，并没有看到被折过的痕迹，“妹妹你这花？”
“这个啊，自己折了掉下来的，我就顺手捡起来了。”江徊特别光明正大的放在手里把玩着，话说的那是一个流畅。
姜戚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把袋子递给她，“你要的空药瓶，只有四五个。能装得下吗？”
“够了。”江徊接过来，随手把手里的那花丢到一边，忙活起了自己的事业。
姜戚没忍住，还是多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朵花。
他看这花的根部…不大像是自然折的啊？
翌日正午。
墨家三兄弟已经牵上了自己带来的马匹，在姜家门口等着江徊出来。
墨子介早早就坐在马上了，身旁不远处，是一个百姓们自发围成的圈。
似乎是听说他们要去打仗保卫国家平安了。
都前来送行。
墨子介百无聊赖的看了几圈，还在这里面看到了之前在难民区咄咄逼人骂他们不干事的身影。
他讽刺的笑了一声，特别傲气的转过头。
江徊带着一个小包裹从门口走出来，径直往墨子痕站的那边过去，江曜紧跟其后。
墨子痕很自然的接过她的包裹，放在了背上，“会上马吗？”
江徊摇头，“你教我怎么上就好。”
墨子痕又把包裹取下来递给她，然后踩着马蹬熟练的翻身上马。
动作像是做过千万次一般熟练流畅，还很帅。
江徊都能听到旁边不少女生的惊呼声。
她抬头看过去，把包裹递给他背着，“那我怎么上？”
她确实没有碰过马匹，看着墨子痕的身位，她估摸着自己可能是要坐在他身后的位置。
墨子痕一手拉着缰绳，朝她伸出右手，笑意盈盈道：“你想坐前边还是后边？”
“有什么区别？”江徊伸手搭了上去。
下一秒被他紧紧的交握住。
江曜率先开口，“前边比较安全，坐前边吧。”
江徊是第一次骑马，坐后面，若是没抓稳，摔了墨子痕也不一定能及时顾上她。
前边毕竟好照顾一些。
墨子痕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江曜不明白他这眼神，“我说的不对吗？”
“对。特别对。”墨子痕低低的笑了一声。
没想到江曜居然也这么会，这不是平白让他跟江徊有了一次亲密接触吗？
江徊也没多想到哪里去，“那就坐前边吧。”
视野相对也应该会好一点。
墨子痕弯了弯唇角，身子往左边倾斜了一点，手上使力把人拉起来。
几秒之间。
江徊只感觉眼前一花，随后就稳稳的被拉进了一个怀抱里。
可落在众人眼里，却看到的是一个红衣女子被墨家二少拉着手坐到了马背上，裙摆跟发丝都跟着风一同飘了起来。
眉眼明艳风情，似跟墨家二少绝配。
江徊抬了抬头，“是这样拉人上的啊？”
她还是头一回被一个男人拉着飞起来呢。
墨子痕轻轻笑了一声，“平常不是，换做别人，我可都不愿让别人碰我的马呢。”
“你的马匹还很珍贵咯？”江徊不懂这些，只是坐在他怀里，身子侧着，有点不适应，“我能不能像你一样坐着？”
“等下次我直接教你骑马。”墨子痕压低了点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跟她说着悄悄话一般，愣是产出无限缠绵悱恻。
江曜眉间青筋都跟着跳了跳，“墨子痕！”
这么明晃晃的当着他的面占他妹妹便宜呢？！
墨子痕懒懒的应了一声，“在呢曜哥，我们走了。”
墨子卿一言不发的上马。
挡在前路的百姓自发的让开了一条道，纷纷跪下，嘴里齐刷刷的喊道：“先得祝墨主事与江小姐旗开得胜，奏凯而归！”
江徊把手搭在墨子痕的胳膊上，往外边探了一下头，“等我回来。”
江曜朝他挥手，“会的，我也会照顾好姜兄的！”
其他人的声音有点大，江徊听不大清楚，还是墨子痕给她复述了一边，才把脑袋收回去。
姜戚沉默的站在江曜身后，看着他们逐渐远去，心里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一直到看不到人影，周围的人也散了，他才喊住江曜，“江少爷…”
“不用这么客气见外了。你跟他们一样叫我曜哥也行。”江曜满心都是担忧江徊的事，叹了口气。
“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
“我曾经帮妹妹拒绝过一个求爱的同学。”
江曜这才把目光转过来，疑惑道：“然后呢？”
“…用的是妹妹喜欢墨家人这条理由。”
江曜：“……”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他有点心塞，现在不知道江徊喜不喜欢墨家人，但他知道墨子痕肯定是看上江徊的了。
江曜沉默了一下，才应道：“没事，要拒绝人的话，确实是墨家人比较没可比性。”
要论优秀，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墨家三个兄弟优秀了。
就连当朝太子的名气都远不及这三人。
……
另一边，旭城，南宫家。
“你确定他们都已经启程了？”坐在主位上的老人猛地站起来，言语间皆带了点惊喜。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浑身包裹着黑布的男人，动作语气间皆是恭敬：“属下万分确定，午时便看见他们四人一同出了风城城门。”
“看方位，是去哪？”老人连忙问道。
“属下暂不知，不过据线子传报，应该是直走西安城，抄近道回墨城。”
058 抵达怀城，草木皆兵（二更）
“继续让线子盯着！我去寻圣上…去说一说下一步的行动！”老人得意的笑了起来。
若真是直接回墨城，那再好不过。
只要路线确保无误。
那么乌巢国的人就会提前得到情报，前去蹲人。
只要这人一死，北方还愁收不回来吗？
他这可算是为圣上做了一件大好事，连忙就要前去面见圣上，以便得到奖赏与夸奖。
可谁知。
圣上刚听完他的计划，脸色大变，“你个蠢货！这事是能随便来的吗！”
前方季渊昨天就已经让人快马加鞭传了急报。
乌巢国的人使阴，他们军队在那次被偷袭中，伤了大半士兵。
元气还没养好，就听到了云城失守的事。
对面很明显，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就是不愿意要北方的土地，宁愿苦战也要直逼他这边。
若不然，他自己定然不会这么快就让墨家人速速回去带兵迎战。
可若是这三个人一死，只有墨家专用的军符令才能召用的墨家兵，怕是就要沦到乌巢国的人手上了！
皇帝一想到这事，脸色变了又变，看着面前一脸茫然的老头，心头都似哽了一口血，忍不住破口大骂：“你稍微动点脑子！他们身上可有军符令！墨家兵什么都不认，只认军符令！若是军符令落到乌巢国那狗贼的手里……！”
他越说情绪越加激动，怒火中烧，猛地吐出一口血。
南宫老头一惊，连忙上前扶住他，再透过他刚才说的话，也回过味来了，心下大骇，“圣上息怒！息怒！我这就派人下去！让他们停止通风报信！！”
若是这场战因为他的原因败了，怕是株连九族都不足够让他抵罪的！
与此同时，跟这边的惊涛大浪不同的是。
江徊那边一路都是风平浪静的。
风城去怀城那边的路，基本上都是空旷的草地，不会经过一座城池。
江徊坐在墨子痕怀里，算是最悠闲的一个，到处看着风景，时不时跟墨子痕搭几句话。
“阿徊。”墨子痕见她久久都还没再跟自己搭话了，握着缰绳的指尖都有点发痒.
江徊抬头，“怎么了？”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墨子痕有些委屈的眼神，陷入了沉思。
她好像也没做什么不能做的事吧？
除了偷偷踩了一下他的脚？
好像也没别的了。
想到这，江徊坦坦荡荡的开口：“不是故意踩你脚的，只是我腿长，没办法。”
墨子痕：“……”
墨子介骑着马驰骋在他们旁边，得亏他耳朵尖，还是能在耳边被撕裂的风声里听到江徊说的话。
他没忍住裂开嘴笑，下一秒就吃了一嘴的冷风，还被呛到了一会。
江徊转头看过去，“他怎么了？”
“别管他，自作受。”墨子痕余光看得一清二楚，冷哼了一句。
让他看笑话，这下被风呛到了吧。
活该。
墨子介刚缓过来就听到这话，刚想咧嘴呲牙，又想到刚才的经历，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还是没忍住，他开了口，“徊徊！等会到了怀城，你坐我这吧！”
江徊没听清，只听到了他前边那句叫他的话。
她果断抬头看向墨子痕。
毕竟这人的耳朵也是尖的，应该能听见。
但墨子痕很明显的，没有要跟她说明的意思，脸色都有点冷，“三弟，别跟我抢人。”
墨子介不服气，“徊徊又还没嫁给你，跟我坐会怎么了？”
“不行。”墨子痕还是一口否决。
江徊难得脸上都是茫然。
这时几人已经接近怀城的城门了，速度慢了下来。
江徊很清楚的听到墨子介理直气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我还是徊徊最喜欢的弟弟呢！怎么不能跟我坐会了？”
她：“……”
啥玩意？？
江徊挺直身板，从墨子痕的肩膀那边探了半个脑袋出来，露出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弟弟，好好说话，你不是我最喜欢的弟弟。”
墨子介哽了一下，“徊徊你有其他的弟弟吗？”
“没有。”
“那换算一下，我不还是你最喜欢的弟弟吗？”墨子介还是理直气壮的模样。
“……”
说的挺有道理。
让她暂时想想怎么反驳这话。
墨子痕把她的脑袋摁了下去，“行了，要进城了，都少说点。”
江徊老老实实的哦了一声，“所以你们在说什么？”
“他说要你等会离开的时候跟他坐。”墨子痕还是把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她。
江徊想到她在路上看到墨子介特别休闲的单手握着缰绳的姿势，摇头，“别了，我怕我摔下去。”
墨子痕这才缓了缓脸色，刻意道：“还是在我这坐着舒服对吧？”
刚靠近一点的墨子介：“……”
他还没来得及插嘴，就看到背对着他的江徊像是点了点头。
他的小心灵一下收到了点创伤。
太痛了。
徊徊居然会觉得二哥比他有安全感，虽然他也是这么觉得，但这话从江徊口中说出。
墨子介还是觉得自尊心有点挫伤。
城门守卫管的特别严，一看他们骑着马要进城的，直接挥起手里的长矛，大声吼道：“城内是军备防守线！来者何人！”
江徊扯了扯墨子痕的衣袖，“我觉得他下一句要说此树是我栽了。”
墨子痕笑了一声，“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像那种半道打劫的土匪。”江徊也没压低声音，就很自然的说出来了。
最前边的守卫也听到了，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立马抬头，争做面无表情的拦住这几个人。
这几个人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他哪里像那些山寨里的土流氓，明明一点都不像。
墨子卿没下马，从兜里掏出了个令牌。
还没放稳让守卫看清。
面前的几个守卫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毒药一样哗啦啦的后退了好几步。
墨子卿：“……”
他拧了拧眉，懒得下马，直接把令牌丢过去。
若是最前边的那官兵伸手，定能接住。
可那人一看他丢了过来，以为是什么炸药或者雾状的迷药，又连忙跟身后的人后退了好几步，精神绷得紧紧的。
令牌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落到了地上，安安静静的在那躺着。
墨子卿摁了摁眉心，“只是个令牌，不是什么炸药，没必要这么高度防备。”
他许久都未曾来过怀城了，没想到打完那场战之后这群人已经草木皆兵成这般模样。
059 痕哥
为首的官兵见真的是个立牌，这才放松了一点，小步小步的挪到令牌旁边，狐疑道：“你不会在令牌上下毒吧？”
墨子痕都觉得有些头疼了，没再开口。
他都怀疑这人到底是怎么被招进去的了。
谨慎是好事，可过度谨慎倒是麻烦。
还是江徊开了口，“你爱看不看，反正今天我们一定要进城的。”
要不然就和平进城，要不然就这群人受点伤，他们再进城。
左右都不是她吃亏。
墨子痕捏了捏她的脸，“你少说点。”
墨子介心直口快讲道，“我们是墨家人，前来是要与季大将军商讨退敌战术的。”
他这番话倒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几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
还是为首的人把令牌捡了起来。
上面字迹清晰分明，刻着一个墨字。
旁边是一个面具图案。
确实是墨家人的专属腰牌。
为首的人脸色一下子就从防备变成了信任，他朝身后的几人摆手，拿着令牌恭谨的上前，抬起双手欲把玉佩交还。
“现在可以开城门了吗？”墨子卿收回来，系在腰间。
官兵这才点头，“抱歉，墨少，我们也是秉公办事，多有得罪。”
墨子卿颔首，骑着马进了城内。
“走走，徊徊饿了吗？”墨子介保持着跟墨子痕同一水平线，侧过头去问。
江徊摇头，往城里边看过去，“我不饿。”
城内冷冷清清的，跟风城病疫那会有得一比。
墨子痕低声给她解释了几句。
因为战败的原因，防线只能退守到城内，城内百姓也被他们转移到其他地方，以防牵连到他们。
整座城就沦为了空城，只有士兵跟季渊在这留守。
江徊抬了抬下巴，神色慵懒，“我没问你呢。”
“是我想说。”墨子痕低声哄道。
一路到了城内空旷的地方，也是军队主要的驻扎地，前后左右错落摆着营帐。
来往都是士兵在训练。
墨子痕下了马，伸手，张开怀抱要把江徊抱下来。
江徊往旁边挪了一下，直接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他身旁。
完事之后还斜斜的看了墨子痕一眼，眉梢都带着点得意。
像是在说他不行。
墨子痕神情松了松，也不在意那个眼神，自发的凑近去，“江小姐，你不觉得，你从没叫过我的名字吗？”
确实是没叫过。
一声都没有。
墨子痕暗戳戳的有点不是很满意。
毕竟喜欢的姑娘都只叫你喂，要不然就是叫那个谁。
太生疏了，他不喜欢。
“没吗？”江徊答得有些心不在焉的，随便想了个称呼就套了进去，“痕哥。”
墨子痕：“……”
他摸了摸鼻子，神色都见得一丝嫌弃，“我能申请换一个吗？”
这不是等于跟曜哥划等线了吗？
先前带他们一路过来的人招呼了其他人，一同牵着三匹马准备离开。
其中一匹棕色的马拐了个弯，直朝江徊这边过来。
牵着缰绳的人没注意，手上没拉紧，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马匹挣脱了束缚直直奔过来。
墨子痕眼疾手快的把人捞了过来，后退了好几步。
这才险险避过。
墨子介看得也是心惊胆战的，那是他的马，一向都是挺听话的，也不知道刚才为何突然失控。
他走过去，训停了马，牵上缰绳递给一边的人，这才回头，“徊徊，你没事吧？”
江徊压根就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人在墨子痕怀里。
她面上什么都不显，淡定的啊了一声，“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吗？”
墨子痕知道她在发呆，要不然不需要他把人捞过来。
他明晃晃的当着江徊的面叹气，“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江徊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捏上他的脸，“叹什么气？我发呆怎么了？”
他这口气叹的，倒好像她发会呆都有罪了。
“没，没。那你继续呆。”墨子痕把她手拉下来，余光瞥到不少人的视线都在看着这边。
他轻轻的笑了一下，“阿徊，你再不从我怀里出来，他们就要以为我们是夫妻了。”
“……”
这谁先抱的谁啊？
江徊推开他，憋了一下情绪，还是没忍住骂道：“你有病吧。”
话音刚落，周围的环境一下似乎就安静了下来，就连士兵操练的声音都没了。
江徊回头瞥了几眼。
几乎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似乎是震惊于她这话的出口。
季渊站立于人群之外，特别意外于这三个人居然还会带了个娇滴滴的姑娘来。
有些远，他看不大清样貌，不过却能勉强看出也是个绝色容颜，配着墨子痕，估计也是天生一对。
他抬眼就对上了远处墨子卿看来的眼神，蹙了蹙眉，转身就进了营帐。
只留给墨子卿一个情绪难辨的后脑勺。
墨子卿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江徊，没多说什么，只是简略的丢下一句，抬起腿就往季渊那边走去。
“走了。”墨子介到底还是孩子心性，看不大懂这奇怪的氛围，连忙跟江徊招手，让她跟上。
墨子痕上前一步，伸手想牵江徊，被她避开了。
他顺势捻住她的袖口，“跟着我。”
江徊：“……”
她舔了舔有些干的唇角，跟上去：“你很烦啊。”
“对喜欢的姑娘，不死皮赖脸一点，能追到吗？”墨子痕唇边挂着一个淡淡的笑，似乎刚刚被骂的不是他一般。
江徊哑口无言，“墨二少爷，你到底喜欢我哪点？”
都被她骂了，居然还能摆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继续亲近她。
脸皮确实是厚的。
也不知道对其他姑娘是不是也是这样。
江徊想到这，抬头看他。
她落后于墨子痕半步。
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这人的半侧脸。
男人今天的头发用红色发带半扎了起来，额前的碎发被他随意撩到眼旁，衬得翘起来的眼尾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莫名的有点勾人。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墨衍这张脸这么帅？难道是看多了免疫？
墨子痕一路把她带到主营帐这边，停了下来。
江徊只顾着看他脸了，没注意到人已经停下来了，刹车不及。
直直的往他身后撞了过去。
060 酒烈，速战速决（一更）
墨子痕转身，低头就看到她吃痛的揉着鼻尖，有些好笑，“江小姐，怎么跟三弟一样，你走路也不看路啊？”
他伸手过去，替她轻轻的揉着额头，动作亲昵无比，“这里也撞到了吗？疼不疼？”
“…你这不是废话吗？”江徊压根没想到她居然能看着这个男人的脸发呆。
她瞪了墨子痕一眼。
这人明明比她还体虚，怎么肉就这么结实，可跟她以前撞到墙那会差不多疼了。
墨子痕无奈得笑，也只能放低音调接着哄，“行行，墨二公子跟你道歉，还疼吗？”
他都能看到江徊的鼻尖被她揉红了一块，忙把她的手摁下去，然后顺理成章的牵着，“进去吧？嗯？”
小祖宗的这具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娇气，这段时间好吃好喝的供着，也没见胖多少，还是瘦成将近纸片一样弱。
这要放在之后，还不知道要跟他遭多少罪。
“走。”江徊松懈开他的手，改做推他。
墨子介都早就进去了。
就他们两还站在门口这边被人当猴看。
墨子痕这才掀开帐帘，拉着她走进去。
里面的人一下全都看了过来。
墨子痕面不改色道：“我突然想起了点事，跟阿徊在门口耽搁了一下。”
他径直拉着人去墨子介跟墨子卿中间空着的那个位置上做。
江徊对这些位置的信息并不敏感，只是跟着他一个劲的走。
没注意到季渊跟墨子介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一般按江徊这种也是奉旨来的应该也是单独坐的。
季渊身为率领御林军的大将军，自然是在主位。
副将坐在了他的右手边第一个位置。
墨家三位自发选了左手的地方。
季渊原本以为江徊会去副将隔壁的地方坐，没想到直接跟着墨子痕坐了一个地方。
他这边并未收到任何圣旨，原先还觉得这姑娘许是墨家人寻来的能人异士，只是看着柔弱。
哪成想居然会是墨子痕的入幕之宾。
季渊脸色不变，抬起酒杯朝他们先敬了一杯，随后一饮而尽，“三位此次前来，可是有何计策要商讨？”
“接了圣旨来的。”墨子卿自当回敬一杯。
直到凉水入喉，他才发觉这不过是并非烈酒，只是平常惯喝的凉水。
他神色放松了些，说话也没了多少顾及，“伤亡情况怎么样？”
季渊下意识看向一边的江徊，后者正在偷偷摸摸的拿起一边的酒瓶给她自己倒了满杯。
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该直接说。
江徊小小的抿了一口，才发现居然不是酒水，只是普通凉白开，她的神色僵了一下，又把手里的酒杯放下去。
墨子痕在一边托着脸，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里面不是酒，所以才放胆让她喝。
此时瞅着她的神情，墨子痕只觉得可爱极了，伸手越过她拿过酒杯，一口喝完之后，朝那边的副将晃了晃手里的杯子。
见人走过来了，他还不忘低声问道，“想喝酒啊？你喝过酒吗就想喝？”
江徊：“……”
墨子卿也注意到季渊的眼神看着江徊，他偏了一下头，声线清冷，“季将军，但说无妨，都是自己人。”
季渊这才收回目光，那姑娘在墨家人心中的位置，看来比他想象中还要重要些。
他也不做其他多想，摒弃掉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就坦荡说起这段时间的事。
副将拿着他那边的酒瓶走过来，给墨子痕倒上了满满的一杯，“墨二少骑马来的，也要喝点酒清醒一下吗？”
墨子痕把酒杯递到江徊唇边，毫不在意的答道：“小孩喝，不是我喝。”
再说他不需要清醒，有这么个温软香玉在怀，怎么能不清醒，再说他也不是一杯倒的人。
副将：“……”
就连季渊都硬生生卡停了话，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墨子痕哄小孩一般哄着江徊喝酒。
墨家三个人里，就墨子痕每天都是摆出一副温和的笑意，温润的翩翩公子模样也是迷倒了不少为他一见倾心的小少女。
虽然是见过他温柔的跟姑娘说话的画面，但都是礼貌拒绝那群姑娘要跟他握手或者吃饭的事，说的话也是得体找不出毛病破绽的。
哪成见过他成这般模样的时候。
江徊微微张开唇，还是小抿了一口，一下就被这酒辣到了咽喉，捂住嘴别过脸就开始咳嗽起来。
墨子痕早有预料，愉悦的弯了弯唇角，“徊徊还喝吗？”
江徊看了眼杯里满满当当的酒，等缓过来之后，接过来，很豪气的学着他们之前的模样一饮而尽。
墨子痕拿起自己的酒杯，里边装的是凉水，给她喂了点，“缓缓，这酒烈。”
江徊：“……”
这还需要说酒烈吗，她都已经感受到了。
墨子介看她还在咳嗽，拿起自己的酒瓶，探过身子，大义凛然道：“徊徊，直接灌！你要是不习惯下次就别喝了，或者喝我们自己酿的酒，那是清甜的，不辣喉。”
墨子痕朝他摆手，“得了你，坐回去好好听季将军讲什么，别又听着听着睡着了。”
墨子介这才老老实实的哦了一声，带着酒瓶又做了回去。
副将一看应该不需要他跟他的酒了，连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墨子痕抬了抬眼，散漫的给江徊拍了拍后背，“季将军，你继续说，不用管我们。”
季渊都已经卡了壳，哪还记得自己刚刚说到哪处了，想了一下，还没等他问自己方才说到何处。
江徊已经告诉他了，“讲到对面用巫术伤你们士兵了，伤口溃烂，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征吗？”
季渊更意外了，他回想了一下那些士兵的症状，磕磕巴巴的说了一些。
倒跟风城那些人染上的病差不多。
江徊拿到了对面射过来的箭，只看一眼就知道确实是乌头碱。
只不过这边的剂量明显大了不少，她也并无那些备好的草药在身。
剩下活着的都是苟延残喘，救不回来只能等死。
墨子卿看向江徊，屈指敲了敲桌面，“怎么样？”
“救不了，”江徊用手帕把渗了毒的那一端包起来，放到一边，“这箭心也不知道在毒里呆多久了，剂量一大，这些人救不回来，只能死。”
小溪里的毒只是微量，跟这里的没法比。
墨子卿心下一沉，却也知道她这么说，就算再怎么救，也只是延长他们的痛苦让人苟延残喘的屈辱活着。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又能怎么打？”墨子介不理解。
如果对面使的毒真的这般厉害，那他们又能怎么打？难不成要他们以命抵命？
“对面能用毒，为什么我不能用？”江徊已经缓过来了，她觉得唇瓣现在特别干，就舔了一下，“我手上有的可比他们毒上千万倍。”
季渊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他好不容易理解了意思，差点失手打翻了酒杯。
副将也大概反应过来。
他一开始也抱着跟季渊一样的心态。
只不过江徊这番话说出口，他就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了，趁着几人都没说话的空档，他试探性开口。
“不知这位姑娘是……”
江徊傲气的抬了抬下巴，“风城江家。”
副将心下一惊，风城的江家他知道。
江家的大少爷跟墨家人那是一个关系亲近啊。
只是江家从未对外说过有什么姑娘…这……
季渊不关心朝中之事，他不过只是一个圣上随意操控的棋子，这些事就算他知道来也无用。
他只听副将说过几句。
“这段时间才寻回来的，江曜的亲妹妹，会些医术，也是受了圣旨来的。”墨子卿出言，简略的解释了一句。
季渊这么一听，就明白了不少，朝着江徊又举起了酒杯，“看来还同是局中被困之人。干了。”
江徊；“……”
啥玩意？
她什么时候入局了？
墨子痕举起自己手里的酒杯懒洋洋的，“我替她喝了，省得小姑娘路上要去茅厕。”
江徊：“……”
我可去你的吧。
江徊瞪着他，伸手要去夺他手里的酒杯，“你有病？”
“我不本来就在病着吗？”墨子痕理所当然的回她，借机低头蹭了一下她指尖，“阿徊身为医者，是不是该有仁心，把我治好？嗯？”
江徊的指尖被他蹭得有点发麻。
她猛地收回手，冷笑道，“滚，自生自灭去。”
爱谁治谁治。
顶着墨衍的脸，干的全不是人事。
她都不知道回去之后怎么面对墨衍那种性冷淡的脸了。
墨子痕特别可怜的低低叹了一声，“真的要让我自生自灭啊？那你不就得自己骑马了？怕摔吗？”
江徊：“……”
她特别不留情的指了指墨子介的地方，“弟弟在呢。”
墨子介似懂非懂的点头，“对，我在呢。”
这下轮到墨子痕哑口无言了。
他也知道不能逗太过，无奈的耸了耸肩，“行了，继续说吧，别说其他的了。速战速决。”
无缘无故像是当了一回电灯泡的季渊：“……”
这时候你倒是挺会说啊？
还速战速决。
他嘴角扯了扯，也没真的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江姑娘刚刚是说，你有办法能跟他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