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我应该知道她没那么安分的
九月初，城市温度高到掀起一阵阵热浪。
就连晚上吹过的风都是烫的。
在风城最高的建筑物顶层，墙壁都是单向玻璃围成的。
而穿过玻璃，一个女生倚在玻璃上，头发被随意的扎起一个高马尾，上身穿着白色衬衫，在胸口处有个黑色半边面具图案的刺绣。
她就懒洋洋的靠着玻璃，垂着精致的眉眼，气质清冷。
整个房间里只听到另一边墙面上挂着的古老挂钟在不断发出的嘀嗒声。
江徊抬起手，看了眼手腕上的银色手表。
还差一分钟。
她站直身子，抬了抬眼帘，耳边的黑色耳机一闪而过的蓝光。
耳机那边传来了带着杂音的男声，“他上去了。”
“知道。”江徊提不起什么兴致，只是从腰间摸出一把银色手枪，慢悠悠朝门口走去。
门外边，又远到近的传来了脚步声。
很清晰的皮鞋踩在光滑瓷砖地面的声音。
只有一个人。
江徊半眯着眼睛，低低哂笑，“还是一样过于自信。”
一到自己的地盘就以为自己安全得要命。
门外的男人刚走进来，第一眼就看到站在前边不远处的女人。
他惊骇，“你？！”
江徊熟练的上膛，把枪口对准他，笑眯眯的弯起眼睛，“晚上好，来寻仇的。”
她这话刚说完一句，手上十分迅捷的同步开了枪。
枪声响彻整个寂静的楼层。
……
江徊坐在车里边，十分坦然，“我也没耽误多长时间啊？”
驾驶座上的男生约是十七八岁的模样，眉眼清秀，耳边银色耳钉在路灯照过来时折射出微弱反光。
他微微叫苦，“江大小姐，你搞清楚你自己的定位啊？你又不是专业杀手！逃跑都得我帮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墨衍不得剁了我啊？！”
江徊知道他说的不假。
自己确实是没怎么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内容。
她没再纠结这个话题，把枪收了起来，往窗外看过去。
江绪注意到她的目光停留在车窗那边。
他趁着红灯，转头跟着看过去，目光落在外边的时候，一下了然，“这不都是常态了吗？”
在这个科技极速发展的时代，人们开始回归本质，显露出所谓的爱心与热情。
好人好事逐渐成为常态与习惯，不会再收到表彰，也不会再因为一件大好事而被赞扬。
委曲求全也似乎成了习惯的常态。
人们不会再恶言相对，甚至在她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会帮助别人做事。
人们常说这是科技发展带来进步的同时，也给人们带来了不少进步。
江徊却对此看法完全不同，她只觉得虚伪。
“常态的定义是什么？”江徊把目光挪回来，“一群人把一件事带给了其他人，这件事开始在所有人的手里被接受，被传播，久而久之，这成了你们口中所谓的常态。”
“我知道。”江绪从被她接养之后，就知道了。
“现在还没过十二点，”江徊看了眼手表，“明天的报道一出来，就会成为漫长而又索然无味的导火线。”
江绪对这个也是一知半解，没再问她，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衍哥在实验室等你了，我回房间去。”
“行。”江徊直接下车，然后跟他一起上了电梯。
在电梯停在一层的时候，她直接走了出去，没回头，“早点睡。”
“知道。”江绪应了一声，把电梯门关上，摁了二层的按钮。
电梯门反光的映出了他的正脸。
异于常人的蓝色瞳孔里带着点光。
另一边。
江徊直接推开了实验室的门，“回来了，明天的报道之后记得留意一下。”
墨衍刚把实验服脱下来，他回过头，“你又要上时光机？”
“嗯。”江徊走进去，走到一台大型机器面前，操作了一番。
墨衍致力于研究穿越这方面也有两三年了。
在以前，科技曾经有过一次大爆发，以前的文献与历史都被湮灭在历史洪流里了，一直到现在鲜少人知道以前完整的历史是怎么样的。
江徊看过一个文献残页，上面讲了一些古代的内容，她对这方面还挺有兴趣的。
在机器出来实验成功之后，她就成了机器使用的常客。
墨衍当时同意让她用实验舱时，还特别强调不能随便改变历史，不然她可能会遗失在当时的时空里。
墨衍伸手把她拉起来，“穿越很耗精神力，你前两天才忙完大手术，下次。”
江徊力气敌不过他，眼睛稍微眯了眯，看他转身背对着自己，手上稍微一动，银针从指尖射出。
眼看着就要接近墨衍，他只是抬起手拿起一边扇子打开，银针刺在了扇面上。
“第八十九次。”墨衍语气淡淡，把扇面上的银针拔下来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你怎么每次都能预判？”江徊也没指望能成功。
“你的防身术还是我教你的，”墨衍合起扇子，放到一边，朝她伸手，“该回去休息了。”
江徊站在原地，“时光机。”
“下次再去。”墨衍没松口。
江徊拧眉，转身就走。
现在继续僵持下去也没什么用，墨衍这副模样就是不会让她当面去的。
墨衍就站着看她打开实验室的门离开，这才把目光从门口收回来，在看到桌子上的银针时，他愣了一下，恍然失笑，“怎么开始丢三落四的了。”
他没动银针，转身往时光机的地方过去，在把上边的零件拆下来准备焕新的时候，才发现他拿错了零件过来。
零件材料都在地下仓库那边放着，墨衍放下手上的东西，起身离开了实验室。
没过一会，实验室的门再度被打开。
江徊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然后走到时光机面前，设置还是她一开始调的那些，墨衍没复原。
江徊躺进了实验舱里，闭上眼睛的前一刻，看到的是头顶闪烁着的红光。
……
实验室的警报响起。
墨衍刚坐电梯上来的时候就看到实验室门上方的灯光不断闪烁着红色，他还站在原地了几秒，又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往实验室快步走过去。
开门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实验舱上亮着红色指示灯，眉头紧皱着，走到时光机面前查看着异常故障。
江绪在卧室也听到警报声，他连忙下来了，走到墨衍身边，“怎么了？”
墨衍看过一番之后，发现是他刚才上上去的零件位置发生了点偏移，导致整个机器运行出错。
他脸色沉了沉，“我的问题，打开实验舱看看她的情况。”
江绪点头，去到实验舱面前，输入指令强制开启实验舱舱门。
江徊闭着眼睛躺在里边。
江绪小心翼翼的探手到她鼻下，然后松了一口气，“徊姐还活着，她又去哪里了？”
“未知朝代。”墨衍闭了闭眼睛，随后又睁开。
时光机把以前的朝代大致都列了一边，除非有新的残缺文献显示新的朝代，他才会把相关的一些资料录入，再去了解当时朝代发生的一些事。
未知，说明江徊去的不是机器录入里的朝代。
那里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
以江徊的性子，他不敢放心。
想到这，墨衍喉间一甜，气极反笑，“我应该知道她没那么安分才对的。”
她走开就只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再找机会。
“我们先把时光机修好。”墨衍刚走一步，眼前的事物骤然一花。
江绪心惊胆战的扶住倒下的墨衍，“教授？！”
002 去找你的家人（一更）
江徊再睁眼的时候，眼前是木质屋顶。
她坐起身子，才发现那是床顶的地方。
江徊环视了一圈，周遭事物古色古香，意味着她又来到了不止哪个朝代的古时候。
她站起身，径直走向梳妆台。
刚坐下，面前的铜镜模糊倒映出她的模样。
跟她在现代的脸近乎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只有右眼角下的那点泪痣。
江徊愣了一下，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镜中的自己也做着相同的动作。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脑海里突然多出了一大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记忆传承，为了防止穿越露馅，在穿越之后她都会得到原主以前的记忆。
原主也叫江徊，跟她同名同姓，幼年跟随江家长子前往好友处赴一场生日宴，可惜的是生日宴被有心人利用，变成了鸿门宴。
宴会厅变成了火场，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可原主已经与江家失散了，到处都找不到人，辗转沦落，在北方一座小城被一个人家捡到。
原主当年才四岁，描述不清楚自己的家人跟情况，过路人家决定要一边帮她寻找家人，一边将她抚养长大。
江徊看了好半响，轻轻的笑了起来，“挺有趣的。”
江徊以前也落魄过，在遇到墨衍之前，她被江家赶出来的时候，也是靠着自己，才在充满黑暗的贫民窟里生存下来的。
后来遇到了墨衍，她的生活才好过了不少。
江徊看了一圈这个房子，虽然有点小，而且很简陋，但是一个姑娘该有的梳妆台跟其他一些东西，一应俱全。
这家人倒是很善心，对她一个外来的孩子也会这般好。
她低了低眉眼，开始接受剩下的一些信息。
这边的朝代也跟她知道的历届朝代全然不同。
要真算起来，或许是某个时空里无名的另一个世界吧。
这里的占地很大，从古时候的人类进化一直至今，这片广阔的大陆上共演化出了不少的朝代。
到她穿越过来后，局势稳定了不少。
目前占地统一大半地方的朝代统一也有几十年了，国号落云。
而边境小国不在少数。
江徊暂且叫它作落云朝。
有些小国不敌，甘愿臣服于落云朝，为保自国不被吞并，每年都会进贡不少东西给皇帝；有些则不甘止步于此，选择养兵蓄锐寻找时机进攻。
落云朝的皇帝姓宫，落云朝不仅是疆土大，各地方民心也不一。单凭宫家一家独大，难以服众。
皇帝背后的宫家与墨家打小就是邻比世家，在当年叛乱之时，也是墨家人将宫家送上了皇位稳稳的坐着，而墨家三兄弟在协助管理朝政方面也是赫赫有名。
那时的皇帝便决定实行两边分管，北方将由墨家来治理，关乎朝内安危大事则再上报朝廷，这个制度便从这个朝代建立之时沿用至今。
跟她知道的统一又不一样，就连这个朝代的风气也比她知道的那些古时候要开明开放不少。
女子容许随意出街，到年纪也可以去上学堂。
头脑聪颖的还可以被录为女官。
虽每三年朝廷都会办一次选秀，但全凭自愿。
想要荣华富贵的人不在少数，自然会前去报名。
不想的亦可留在家中。
也没有什么古代该有的年龄限制，及笄了就要立马选好人家嫁了以免老了嫁不出去什么的。
她倒是享受于这样的风气，比现代真实多了。
江徊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出去。
这户人家姓姜，收养她的夫妻膝下有一子，只是几年前就得了重病，只能终日呆在家中。
她是因为从学堂回来的时候失足落水陷入昏迷的，估计这也是她穿越到这个身体的一个契机。
只不过……
江徊低头看了一下脚尖，她得到的记忆里，可不只是简简单单的落水。
姜夫人刚把菜从外边端进来，就看到江徊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连忙把盘子放好，走到她面前，“小徊，怎么就起来了，身体好点了吗？”
江徊抬头，朝她摇头，“没事的，我身体好得差不多了。”
她不是原主，那些称谓什么的她自然喊不出口。
江徊想了想，“我能去看一下姜戚吗？”
姜戚就是姜夫人身患重病的儿子。
姜家生活条件算不上很好，特别是在姜戚生病的情况下，一来二去的，他们跟小城唯一一个医馆的大夫也熟络了起来。
江绪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自然会帮她完成心愿，找到她的家人。
首先就是得赚够盘缠，离开这座小城，去南方。
江徊在现代的时候就被人们称作神医，在京大主修也是医学。
中医西医她都得了点精通。
这边只有一间医馆，还是北方的边陲小城，那么去看病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江徊想到这，收起思绪，把目光放到姜夫人身上。
姜夫人还愣了一下，笑着点头，“可以，怎么不可以，顺便去叫姜戚出来吃饭吧。”
江徊点头应下，凭着记忆右拐进了一边窄窄的走廊，敲了一下房间门。
“请进。”里边传来了清朗的男声。
江徊也不介意什么，直接推开门，“准备吃饭了。”
姜戚看过去，笑着点头，“我等会就去。”
他在看到江徊的时候，隐隐觉得她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但他却说不出来。
姜戚摇了摇头，“你现在好点了吗？之前真是自己掉下去的？”
江徊顿了一下，她往姜戚脸上看过去。
他的表情只有满满的关怀，甚至于她没从他的眼神跟脸上看出因为身怀绝症而颓废绝望的念头。
江徊点头，“是吧。”
“下次小心点。”姜戚一边摇头一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她面前，“走吧。”
姜戚长得一般，光看模样就会是那种清隽书生的感觉。
江徊点头，目光在落到他桌子上的时候，停了一下，随后移开了视线往外走。
姜戚跟在后边，刚走过拐角，他就突然开口了，“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边去找你的家人？”
江徊没回头，“有。”
这不是她的真心话，但她要替原主答有。
“我跟爹娘商量过了，他们不用给我治病，我们把钱剩下来当盘缠，让爹带着你去南方找你的家人。”姜戚走得很慢，他跟江徊之间的距离一下拉开了不少。
但他的话却一字不落的落到了江徊的耳畔。
003 医馆，试一下身手
江徊停下了脚步，眸光闪烁了一下，“就没想过我会打晕他带着盘缠跑吗？”
“你不会的。”姜戚听到她这话，愣了一下，随后笑起来，“因为我了解你，小徊生性善良温和，是个很好的姑娘，能帮你找到家人的话，我们也会很开心的。”
江徊低了低眸，她确实是有要赚点盘缠离开这里的念头。
但是是她自己一个人离开。
如今姜戚这么一提，她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原主也是幸运，能遇上这么好的一家人。
虽然这事在现代她见得多了，但是在这信息落后的古代，要找一个人，如果手上没有金钱没有势力没有人脉，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艰难。
能在这种时代氛围渲染下，为一个只是收养的女孩做到这种地步的人。
她不能说不佩服。
江徊袖子下掩盖住的手逐渐握成拳，随后又松开，食指与大拇指摩挲了一下，避开刚才的那个话题，“你是想去考科举吗？”
她刚刚出来的时候看到他桌子上放着的不少被翻开的书，有一本是历朝史书，最底下是一张地图。
江徊猜他是想去考科举当官。
姜戚也以为她是看到了桌子上的东西，他点点头，“只是想想，我这种情况应该也不大可能。”
他一直都想过这个问题。
在以前也时不时会去别的地方看那边的大夫，要不然就是去找大夫来家里看。
虽然有些大夫说的各不相同有点出入，但结果还是不变的，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会有机会的。”江徊若有所思。
她在现代没有什么不能解的疑难杂症，但是很少会动到中医的望闻听切这些。
因为有先进科技的仪器在，可是在落后的古代却只能完全靠中医。
江徊想到她的那套特制银针，她还没给姜戚看过身体，暂时还不清楚他得的什么病。
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会是什么十分难解的病症。
只是这边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姜戚叫了她好几次都没反应，他慢慢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妹，你怎么在发呆？”
江徊回过神，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下，摇头，“没事，去吃饭吧。”
在一切结果判定下来前，她不会妄自评判给别人不该有的希望。
江徊走到桌子面前坐下。
姜夫人刚好端着最后一盘菜过来，看到他们整整齐齐的坐着，“出来了？今儿午就我们了，你们等会可得把这些菜都解决了。”
姜戚点头，“知道，爹还是在外边忙吗？”
“是，总归是要为等会的劳碌奔波做准备。”姜夫人也不瞒着江徊，直接说了出来。
她刚刚也听到姜戚跟江徊说这事了。
江徊拿起筷子，状似无意般问起，“对了，姜戚得的是什么病，我一直没听夫人您说起过。”
姜夫人没注意到她的称谓，她提到这个，情绪有点低落，随后又打起精神，“大夫都说他这病一般人没法治，也没具体说是什么病症，说是没见过，还不能多活动，得静养。”
江徊扯了扯唇角，没笑出来，“这样啊，您别伤心，他或许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不说这个了，小徊快吃，吃完出去逛逛，你刚病好，出去走走最好了，路上看着点，你一个柔弱小姑娘别乱跑。”姜夫人点头，拿起公筷给她夹了一块肉过去。
江徊吃完之后就依姜夫人所言，出了家门去外边逛一下，正巧也给她熟悉环境的时间。
她寻着记忆往医馆方向过去，转过一个拐角，就看到不远处的医馆门前排起了一条长队伍。
此时已是入冬时期，外边寒风刺骨，这具身子穿了姜夫人给的厚厚的衣服，也有些觉得抵挡不住这股寒意。
更何况外边排队的人衣着比她还要单薄。
这个时代也是让人不禁悲哀。
因为小城坐落在北方与南方的边缘地带。
南方的头不管，北方虽管，可一层层权利分下来，负责管辖这里的官员不清不白，他们就只能是被上层剥削欺压的最底层。
经济得不到有效发展，医馆也人手稀缺。
这个地方有点像贫民窟，只是没有那么黑暗与不堪。
江徊眸色一暗，径直往医馆门口过去。
刚走过去，排在队伍里的一些人就看到了她，连忙跟她打了个招呼。
“江徊！哎小徊！你也来医馆啊？”一个妇人特别热情的喊住了她，“是之前落水了还没好吗？”
“这都躺了快一天了，是不是连药都没吃啊？”另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小孩，粗矿开口道。
排在他们两前边的女人回头一看，后边的队伍已经有不少人很长了，“小徊要不要排我这，身体要紧啊？”
后边的人连声附和让她排到前边去。
期间江徊一句话都说不上。
她哑然无声。
江徊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现在的处境，就像是在现代被人围着发爱心一样。
但是又似乎有那么点不一样。
她摇头，“不用，我只是找大夫说点事。”
一开始的那个妇人了解的点头，“那你快去吧，别跟我们待在一起，你也才好，身子虚，容易被传染。”
江徊轻微的嗯了一声，她转身走进了医馆里边，揉了揉太阳穴。
原主的共鸣情绪太高了，她没压制住。
这座城虽小，可民风却意外的淳朴，也难怪姜家人会这么愿意帮助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江徊走到柜前，“我想见你们掌柜跟大夫。”
“小徊啊？”账房是个女人，她想了想，“历大夫现在还在给病人看诊，可能没时间，你看外边都排这么长的队伍了。掌柜的在里间，你直接去找他便是。”
江徊点头，朝她指着的地方走过去。
里间走廊里有一间房便是给单独看诊的，穿过这条直直的走廊，进去是一个小院子。
江徊刚走到院子里，掌柜就从其中一间房出来了，他看到江徊愣了一下，走过去，“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是要给自己拿药还是给姜戚拿？”
“不是，我是想来您这赚点钱。”江徊摇头，她想了想，“我会一点医术，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您这的大夫先试一下我的身手。”
004 老神仙？（一更）
掌柜听到她这话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茫然的啊了一声，“你会医术？以前怎么没听姜公他们说过？”
江徊眸光闪烁了一下，佯装特别真挚的回忆道，“前两天不是落水了吗，夜里做梦的时候梦到一位老神仙，说是知道我们小城民风淳朴，医馆却人手不足，她便教授了我些许医术，说是要让小城变得更好些。”
她看到掌柜的眼神一下亮了起来，就知道这番说辞他相信了。
古代人向来封建迷信。
一旦牵扯到什么神仙做梦教法之类的，必定不会过多怀疑。
江徊原本还担忧她若是救这个小城的人，会不会影响原有历史，可后来一想，这边形同架空世界一般，影响了以后的发展产生蝴蝶效应，对她原来的世界不会有任何影响。
也就是说她可以放手去做这件事。
江徊还是第一次能在别的时代里想做什么做什么，她自然要让自己开心才最重要。
完成了原主的心愿之后，她残留在身体里的原有执念也会随之消散，江徊就可以得到整具身体的支配使用权。
“真的吗？！真的是神仙下凡要救我们这群人？！”掌柜激动的想握住她的手。
江徊往后挪了一步避开，“对。您若不信，可以让大夫来跟我一起试一下。”
掌柜连忙点头，他实在是太激动了，一想到江徊刚才说的，脸上抑制不住想笑起来，“太好了！太好了！上天有灵！苍天有眼啊！！”
他说完就走到走廊的那间房，推开门进去，“老历！有救了！我们不用再继续愁了！！”
历大夫刚给面前的病人开好药方让她去柜台前找账房要药。
他抬头一看掌柜的站在门口，神情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很重大的事情。
他挑了眉，“有什么救？是朝廷良心发现要救助我们这小城了还是我们头上那个贪官枉法被逮了？”
在病房里看病的妇人连忙打断他，“嘘！这话我们私下说说可以，要是让有心人听到了，这条小命可保不住了！”
就算他们整个小城都知道这事，但也不会摆到明面上来说，那些守在城门外的军官可不是吃素的。
历大夫随意点头，“放心，这边那些昏庸的人还不屑来呢。”
掌柜走进去，“不是，你不是老嚷嚷着医馆只有你一个缺人手吗？这不，老神仙下凡来帮忙了！”
江徊扯了扯唇角，她该知道一旦扯到玄学这些就会被这般随意夸大的传播。
若是再说几句，怕是连她是老神仙转世都能说的出来。
“老神仙？怎么？”历大夫没听懂他的话，“你好好说清楚。”
江徊也走进房间里，“我会医术，可以帮你分担一点架子。”
历大夫也是认识江徊的，他经常看到这个姑娘来这边给姜戚那小子拿药，人也很好很温柔。
前两天落水的时候他也去看过了。
今下一见，他也说不出江徊有什么变化，可就是哪里不大一样了。
历大夫想到她刚刚说的那句话，“你的意思是？你会医术？你怎么会的？”
江徊把目光放到一边的掌柜身上。
她不是很想再胡诌第二遍，她也记不得自己刚刚随口胡诌了什么话出来。
掌柜就把她之前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那位妇人刚一听完，立马喜出望外，“掌柜的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徊亲口告诉我的，老神仙这些事总不能出错，若是真的，我们这小城可是能好过太多了。”掌柜朝她点点头。
历大夫可是一点都不信这些鬼神之说，“胡诌，都是胡诌，要真是直接就能会了，要我们这些年过半百一生只为研究医书救世济人的医者有什么用？！”
简直是荒谬之论。
他可不会信这些什么老神仙的说辞。
江徊还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人倒是格外的清醒。
掌柜一下就急了，“哎哎哎！你别说！万一老神仙听到了真不帮我们了怎么办！！？”
历大夫嗤笑，“就您会信这些无稽之谈，什么老神仙，真有老神仙，怎么就不会让人把头上那贪官给收掉？会医术有什么用？救得了病人，救得了这贪官当道内忧外患的世吗？”
他可不会信这些东西。
举头三尺有神明？
笑话，真有神明，为何他们这城现在还是如今这颓废模样。
掌柜被他这话哽住了，急得想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反驳而起。
江徊其实挺赞同他这说法的，“您说得对，学医只能救病人，救不了世。”
“那可不是，还有那些说什么包治百病的神医，我看就是个神棍！我呸！真要有这种神医，世间怎么还会有瘟疫，怎么还会有不治之症？”历大夫看她也赞同自己的说话，连连点头。
刚说完没几句。
他又反应过来，神色倏忽古怪了起来，“你怎么帮我说话？你不是被那什么老神仙教什么医术了吗？”
江徊：“虽说是这样，但不代表我不能认同您的说法吧？”
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历大夫的神情动作，“学医救人，本就是医者该为的。虽救不了世，也不能救所有人，但为医者，当该尽心尽力做自己的事。”
江徊沉吟了一下，“历大夫，你不相信老神仙的存在，是因为神仙没能将这座小城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可若我会医术，我也能让这里摆脱掉贪官的统治呢？”
妇人有点听不懂她前边的那些话，但是这段话她却听懂了，颤颤巍巍的手直接握住江徊的左手，“你说的可是真的？！”
江徊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来，点头，“我从不说做不到的事。历大夫，你怎么看？悬壶济世，讲的不过是尽力而为这四字，可我确实有这把握，若你不信，大可继续跟我探讨。”
历大夫看她这般自信，神情缓了一下，信了半分，“那我问你几个关于医术药理之类的问题，考察考察你。”
“你问便是。”
历大夫站起身，沿着墙边摆放着的药柜边缘行走，手抚上柜面，“看病用药各有讲究，每种药效果不同，所采药制药方式也不同，我问你，白石英朱砂等该如何处理才最为妥当？”
005 起码我能救你
“白石英、紫石英、朱砂等物，在采取之后都需拣选其中颜色鲜净的纯粹物，像白石英需拣选出纯白色石英，朱砂选出后用照水飞法取得朱红色极细粉末。”江徊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撑着脸看向墙上的药柜。
她最开始是在医学院复刻的《千金方》上看到的，没事的时候把医学院复刻的一些医书全都看过了一遍。
只可惜很多原件都湮灭在了那场科技爆发里，医学院复刻的也只是其中的一些。
后来墨衍造出时光机之后，她便找着机会就去把以前的那些医书都复看了一边。
历大夫一看，她倒是有两把刷子，又接连问了数个问题。
江徊不紧不慢的一一解答。
无一错误的地方，甚至还说出了另外历大夫从未听过的制药方法。
掌柜也是稍通医术的，特别是药理方面，他更是熟识。
他知道江徊说的全都没错，激动的手都在颤着，“好…好！太好了！历老头，你这下可得相信了吧？”
历大夫冷哼，“那我便勉为其难信一次，你刚还说、说有办法救这破地方？”
江徊点头，“自然。”
账房那边的女人看队伍久久没动过，便起身走到房门那边看，“你们在说什么啊？后边还有很多病人呢。”
历大夫朝掌柜那边摆手，“给她一个房间，让她一起看诊吧。”
账房不清楚他们发生了什么，听到这话只是一愣，“给谁？”
“我这就去把对面的那间房开锁。”掌柜连声应道，“我跟你出去，跟他们说明一下情况，省得再多说一遍。”
看完病的那妇人一想，也跟着出去看热闹了。
房里一下就只留下了江徊跟历大夫两人。
“你确定是老神仙托梦给你？”历大夫等了好一会，江徊都没见要离开。
他没忍住问出声。
江徊答得很是随意，“是不是又有何妨？我会医术是不假，我能让贪官枉法也不假，信不信皆是你们的选择。”
她既然能说出口，便是有把握的。
江徊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甚至与就连一起长大的江绪跟墨衍，她都露不出多少面上的情绪。
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对自己有利的基础下去做的，江徊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也没有不喜欢的东西。
用以前江绪形容过的一句话，叫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吧。
大概也是如此，江徊自己也很清楚。
她每次穿到不同的身体里，原主的那种情绪波动都不会太大，因为不管是乱世中的人，还是和平盛唐时期那会，所有人的愿望都只有平安度日。
可是现在这个身体完全不一样，执念强到能够影响她做事抉择，让她感受到不知道怎么去诉说的那些情感。
江徊说不出来，但她下意识的排斥这种感觉。
所以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通过自己的方式，早日帮原主达成心愿，让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全都消失。
就好比现在，她刚走出房间门口，就被掌柜拉了过去。
他们倒是说得开，也不多忌讳什么。
甚至江徊一走过去，几乎全部人都在她面前跪下，嘴里都在念叨着老神仙显灵，老天爷有眼，江徊是他们的福星之类的。
江徊最见不得这样的场景，抿着唇，别开脸一句话都没说。
还是掌柜扶起最前面的那个人，“你们都是来看病的，都起来，这样别吓到小徊了。”
其他人这才零零散散的站了起来。
只是目光灼灼都在看着江徊。
江徊表情淡淡，还是一句话都没说，眼神也不知道落在了哪一边，站在掌柜身后，如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般。
掌柜说的也都说完了，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这下先排成两对，我带小徊去开门给你们看诊。”
队伍里有些人也是半信半疑这事，选择排在了可信的历大夫这边。
江徊瞅了眼账房身后的那些药柜，大概有了点盘算。
之前问的问题，也是让她知道这个时代的医术到底发展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江徊跟着掌柜身后去到房间那边，里边已经许久不用，积了不少灰尘。
“因为很久没有用过了，小徊今天暂时将就一下，明天等我打扫一下。”掌柜拿着掸子清了一下桌面的灰尘，还有点内疚。
江徊草草看了眼，“没事，能用就行。”
她对环境也不是有多在意，往前小时候在贫民窟时，在比这脏了不知多少倍的地方呆了很久。
她坐到椅子那边，撑着脑袋看门口那边的人进来，“说说症状。”
……
夜幕降临时，江徊才结束了一个下午的问诊。
多数都是些小病小痛，很容易解决。
对她来说是没什么难度。
江徊只是跟掌柜的说了一声，算了今天的工钱便往回走。
讲的价钱不多，但是在这座小城里，也能算不少的了。
江徊主要还是为了给自己打造一套银针去的。
回到姜家的时候，姜戚坐在门口往里一点的位置，似乎是在等着她。
见她从门外慢悠悠的走回来，沉声问道，“你下午去哪逛了？”
江徊随口道，“医馆赚钱。”
她直接略过姜戚身边，往里走去。
“我听城里的一些人说了，你什么时候会的医术？”姜戚转过身子，直直的看着她。
自从今天江徊醒来之后，他就觉得哪里不对。
先是称谓的事，后是传来什么老神仙教了她医术，救人救城的事。
现在姜戚只是看着她，就觉得这人很陌生。
一点都不像是他的那个温温柔柔脸上总带着笑的江徊妹妹。
江徊垂着眉眼，轻轻笑了一声，“既然都听说了，不是应该知道是老神仙教的吗？”
“你现在很不一样。”
江徊转过身，屋里很暗，只点了一盏烛火，在桌上摇曳摆动散发着微弱光源。
屋外的月光透过敞开的门，往屋内的地面散开，落在江徊的裙摆上，映出不一样的柔色光亮。
她看向坐着的姜戚，“哪里不一样？现在就挺好的，起码我能救你，我能让你好起来，能够跟平常人一样参加你想要的科举，为官为吏。”
姜戚愣了愣，这对他来说确实是很大的诱惑，他不懂江徊为何会突然这样说。
006 劝劝你哥
江徊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这人在动摇了，她想了想，放低了点声音，“不管我经历了什么，至少这一刻，还是你的妹妹。”
她在京大主修是医学，但辅修却是心理。
她能看透一些人脸上的表情代表了什么样的想法，从而再去给出一些针对性的话，让对方动摇、再相信自己。
这是她最擅长的事情。
姜戚猛地站起身，看着她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那些想法都在她眼里暴露，无所遁形。
“哥哥。”江徊又叫了他一声，脸上挂着轻轻柔柔的笑，是姜戚一如以往的熟悉，“还是说，只是因为他们说的这件事，你就不认我做你妹妹了？”
若是在演艺圈，她自认自己会是个很好的演员。
没有感情又怎么样，她照样可以分辨对方的情绪，再对此做出相关反应，从而进一步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姜戚突然就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在问话之前，他不止一次想过自己的妹妹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若是真的他又该怎么办才好。
但是江徊的话让他突然意识到一种可能。
如果真的有老神仙，会不会教江徊一些其他的事呢？就好像，让她见到这个世间是有多阴暗，逼着她成长起来。
姜戚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江徊还站在他面前，她不知道姜戚都想了什么奇怪的想法。
甚至还越来越离谱。
江徊只看到姜戚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大对劲的样子。
她没来得及细想，就被姜戚赶了回去睡觉。
姜戚推着她进了她自己的房间，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你一直都是我妹妹，得了，早点睡。”
江徊：“？”
她也说不准这是敷衍过去了还是没敷衍成功。
但姜戚确实是一副你还会是我爱的妹妹的表情，她就没再多想事。
信了自然是好，不信顶多她就再费点口舌。
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她坐到梳妆台那边，伸手将头上的发钗取下来。
她一直在想如何去定制一套银针。
这边的工匠铺估计是没做过这类东西，外头商铺卖的也不是她用惯的。
想要一套好一点的，必然要费上点功夫。
江徊看着镜中的自己，伸手捏了捏一边的脸，“还是现代的镜子看着舒服。”
这边用的镜子也是铜镜，看着人是有点模模糊糊的。
不如现代的镜子来的清晰一点。
翌日。
姜戚一直闷在房里，就连吃饭也没见出来。
姜夫人还挺担心的，去叫他也没得到个什么回应。
江徊走过去，“夫人您让让。”
姜夫人有些不懂她为什么要自己让开点，后退了好几步，特别着急道：“小徊啊，快劝劝你哥。”
江徊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在姜夫人的注视之下，她抬起脚就踹开了姜戚的房门。
姜夫人还想说什么，看到这一幕，话都哽在了咽喉里，整个人都有点傻。
在里边拿着纸巾捂住鼻子的姜戚：“……”
江徊还看了一眼这个门，语气随意，“不好意思，用力太猛，踢坏了门，晚点我让工匠来给修一下。”
姜夫人现在都顾不上姜戚了，小跑到江徊面前，想看她有没有受伤，“说这些干嘛，你也是为了不让我更加担心罢了，脚疼吗？没受伤吧？”
“没有。”江徊摇头，扶住姜夫人，“他就在里边，有什么您去问清楚便是。”
姜戚无奈的手上还拿着草纸捂着鼻子那边，“娘，小徊，我没事，只是流了点鼻血，没想让你们担心，就没出来。”
姜夫人这才想起来姜戚的事，她走进房间里，瞪他，“什么叫没事？你不告诉我们就是更让我们担心，你没看小徊都担心成这样，自己本身身子就弱还要来给你踹门！”
江徊：“……”
姜戚：“……”
姜戚想了想江徊刚刚踹门的力道，确实是挺大劲的，门都被踹坏了，他下意识关心了一句，“妹妹疼吗？”
江徊摇头，“不疼。”
其实还是有一点的。
这个身子弱也是真的弱，像是风一吹就倒一样，她稍微动点蛮力都会累着。
她走上前，看了一下姜戚的神情状态，朝他伸手，“把个脉。”
姜戚乖乖的伸手过来。
他抬了点头。
江徊低着眉眼，精致姣好的脸上带了一点温柔的笑意，他那么一瞬间看晃了神。
这是他陪着一起长大的妹妹，胜似亲生一般的妹妹。
姜戚想到昨天的事，还有点内疚，“妹妹，对不起，我昨天不应该这么凶你的。”
江徊根本不在意这事，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收回了手，“有点血气上升，不是什么大问题，多喝凉水，晚上少些通宵。”
姜夫人不知道她会医术这事，还多看了江徊几眼，“小徊…你……”
江徊瞥了眼姜戚。
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跟姜夫人解释一下。
姜戚确实是看懂了她的眼神，无奈的开口跟姜夫人说了几句他听到的那些话。
他还对江徊能治好他这事模糊了一下。
这种事情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他不能平白告诉母亲，最后只得了个空欢喜。
但哪怕只是个模糊的概念，姜夫人也感觉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
江徊往旁边挪了一步，正巧躲开了姜夫人激动至极时想抓住她的手，“夫人，淡定，还没能有十成十的把握。”
她连病情都还没怎么了解过。
姜夫人急忙点头，把手抵在胸口处，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停，谢天又谢地的，就差没有烧香拜佛了。
江徊只当没看到，“我先去医馆那边，等明天再给姜戚看看。”
姜戚刚想点头，就感觉到一股热流从鼻子处流出，他连忙仰起脸，拿过一边的草纸，“你去吧。”
“夫人等会去医馆要点降火的药煲来给姜戚喝了吧，他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江徊刚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回头叮嘱了姜夫人一句。
她说完之后转身便离开了。
姜戚目送着江徊离开，转头看到姜夫人还在碎碎念，失笑，“娘，你差不多得了，我都没你这么激动。”
姜夫人瞪了他一眼，“这哪一样！你别捣乱！！”
“得得得，妹妹刚刚说的什么您老还记得吗？”姜戚就差给她做投降的样子，笑着问她。
姜夫人想起来江徊刚刚说的，拍了拍旁边的桌子，连忙转过身就往外走。
姜戚也不拦着她，只是笑着摇头。
他忍不住低头，看着桌子上的那些书。
只要一想到他能再走出这个家门，去到朝廷为国效力，他心里就止不住的期待。
007 毛长齐了吗就在这撩妹
而另一边。
江徊先是去了工匠铺的地方，问了好一番制作银针的过程与材料。
工匠铺的人抬头一看，立马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起身。
江徊的事基本上整个城里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信不信是一回事，那些看过病回来的人都为江徊作证了，说她真的是老神仙下凡。
一个倒还好说，但七八个都这么说，不信的人也变得半信半疑了。
他局促的擦了擦手里的汗，“你要打造一套银针？用来治病吗？”
江徊嗯了声，“先随便打造一套，等我有了更好的材料再来。”
那人精神一震，他一听还真的是要用来治病的，有点手忙脚乱的去另一边找材料。
没一会就又走过来，手里捧着一块铁。
江徊对这些没要求，她也不懂，只道，“材料你随便定下便是，明天我再来找你看如何打造，再一并算账。”
她又说了点事，看他都记下了，转身往外走出去。
医馆那边今天少了挺多人。
江徊没走正门，只怕是一过去又要被缠着问东问西。
她最不耐烦应付这些，便直接从医馆侧门进去。
正巧掌柜也从房子里边出来，手里拿着鸡毛掸子，看到她过来，还挺高兴的，“小徊你来了？今天早上就有好几人过来要我特地感谢你一下。”
江徊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不用谢，换成历大夫也是一样的而已。”
只是寻常的风寒感冒那类病。
吃点药捂捂汗就能好。
她也没做什么。
掌柜注意到她看着手里的鸡毛掸子，连忙收了起来放到一边，“刚刚打扫了一下那个房间，你等会再进去吧，里边尘大，你也刚刚身体才好。”
“那我去前边的药柜看看可以么？”江徊也不强求一定要进去。
这具身子确实是弱，也需要慢慢调理。
掌柜点头，给她让开了点位置，看着她往里边过去，感叹了句，“也不知道哪家小子能娶到这么好的姑娘，简直就是福星啊。”
他一边摇头一边继续忙活去了。
江徊没听到他说的话，走到柜前去看药柜里的那些药材。
账房给她让了点位置，“小徊，今早有个人来找你。”
“有说名字吗？”江徊头也没回，语气淡淡的。
“没呢，只是说晚些再来找你。”账房也没怎么见过那个人，凑到她身边小声道：“不过他长得有几分俊朗，难不成是倾慕你的哪家小郎君？”
江徊在脑海的记忆里搜了一圈，只记得学堂那边似乎是有认识的那么一两个男性。
学堂不在这城里，在城外还要再走点路的地方，基本上都是附近几座城的唯一学堂。
原主在学堂基本没几个是关系很好的，男性就更不至于还要跑到这边来找她。
她没当回事，“不用管，来了再说便是。”
账房应了一声，就没再打扰她看，低头看起了手里的账本。
一直到历大夫从房门里踏出来，看到江徊坐在对面房里的桌子后边不知道在看什么，拉住刚出来的掌柜，“她在干嘛？”
“刚找我要了几本医书看。”掌柜瞥他，“你倒是有空，没什么人了？”
“这还不是得多亏你后面那姑娘昨天的帮忙。”历大夫冷哼一声，看着江徊认真的模样，倒没进去打扰她。
昨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人数比以往都要多。
他还愁这得看多久来着，没想到江徊来的正是时候，做的也是条条有理，一点都不见慌张的模样。
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正说着。
门口进来一少年，径直往他们这边过来，“您好，叨扰了，我来找江家姑娘的。”
掌柜见过他，上午便是他跟另一个人来的。
他一看到这人，就想起来还没告诉江徊上午有人找他这事，一拍脑袋，“瞧我，给忘了这事，你等会，我先跟她说一声。”
他们就在门口说话。
江徊都听到了，没抬头，手上翻了一页书，“刘姨告诉我了，掌柜您直接让他过来吧。”
“哎好。”掌柜也不多问，就给少年让了个位置，还特别贴心的赶走了历大夫，自己也离开了这边。
少年径直走进去，“身体好点没？上次怎么就落水了？”
江徊抬头，“劳烦关心了，我好的差不多了。”
少年对她这态度也是见怪不怪，只是脸上还是难掩关心之意，“真没事？我本来还说来找你，他们都让我来医馆这边，结果早上你不在。”
江徊随口敷衍了一句，“睡到日上三竿才出来的。”
少年热脸贴了冷屁股，神情也没什么变化，笑眯眯的朝她摆手，“江徊，你什么时候来学堂？”
“不知道。”
“你别对我这么冷淡嘛。”
“男女授受不亲，”江徊合起手上的书，掀眸看着他，“还有什么事吗，没有你可以回了。”
少年一直盯着她，在对视上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的别开眼，“江徊，可是我在追你啊，追姑娘讲什么这些。”
江徊看出来了，少年春心萌动。
但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低下了头，把桌面上摊开的几本书都合上封，“我不需要，你可以走了。”
少年之前就听过类似的说辞，反正言下之意都是拒绝。
他也不恼不急，“江徊，我知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你的父母，我可以帮你，而且，你不是在这医馆帮忙然后赚盘缠吗？我也可以帮你。”
他话刚说完，就从衣袖里摸出一盒东西递过去，“这是我在路上看到的发簪，我觉得很适合你，给你买来了。”
江徊抬头，语气有些冷：“我这不是收破烂的地，你还是留着给别人吧。”
她起身就往外走去。
“可我就是为了给你才买的，别人我还不稀罕呢。”少年看她要离开了，连忙跟上去，“江徊！江徊、哎、你好歹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吧？一点机会都不给？”
江徊哂笑，“小屁孩别跟我谈情谈爱的，毛长齐了吗就在这撩妹。”
少年脸色一下子涨红，“可是……”
008 变废为宝？（一更）
他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江徊。
从江徊第一次去学堂那会起，就对她一见倾心了。
江徊很温柔，脸上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对他们这些同学是有疏离的温柔，却让他更加心动。
少年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几天不见，江徊就跟以前不大一样了，虽然都是一张脸，他跟江徊相处时也会紧张心动。
但就是没见过她冷冷淡淡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样子，更别提会从江徊口里听到这些话了。
莫名的还让他感觉江徊这个样子有点帅。
江徊只是瞥了一眼，发现这小孩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还是那股子狂热欢喜。
“没有可是，你闭嘴。”她无语了一会，跟柜前的掌柜挥了挥手告别，离开了医馆。
少年还是一步一跟着。
直到拐了个弯，江徊停了下来，转身，挑眉看他，“想打架？”
少年愣了一下，摇头，“但是，一个人有点危险，我送你回家。”
“小屁孩，别跟我玩这套，这边很安全，而且我也不需要。”江徊伸手，大拇指抵着中指弹了他脑门一下。
她没收敛力道，少年吃痛的捂住额头，叫了一声。
少年很不服气，“我不是小屁孩！再说，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江徊：“哦。”
少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搭在了棉花上。
他有点无力，“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我追你也不违反朝廷律例，怎么就不能给我试试了？”
江徊靠在墙边，“你喜欢你的，关我什么事？小孩，只要比你大就好了，你管我大了你多少岁。”
单靠喜欢就行事冲动做出这些事。
江徊只当是笑话一般来看，没当真，还跟他开了个玩笑，眼里却没带着一点笑意，“小孩，好好学习，报效朝廷。懂吗？少跟我扯情情爱爱的。”
她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等少年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徊已经没了影。
他还记着江徊刚刚说的话，“难道是…要我先做出一番名堂再去追她？”
少年陷入了一点沉思，在看到手上的锦盒时，才想起来这个东西还没给江徊。
但人都已经不见影了。
他问旁人都指路是医馆那边，没人告诉他江徊住哪。
少年最后只能是无功而返。
另一边。
江徊看天色还早，又去了一趟工匠铺那边，还顺便逛了一圈城内的风景，熟悉了一下地形。
回到姜家的时候，姜夫人跟姜公正巧都在。
江徊停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姜公比不得姜夫人的年轻，稍微看着便知晓有四五十的模样。
姜公看到江徊回来，朝她招手，“小徊，来，跟你说个事。”
江徊便走过去，“有什么事，您说便是。”
“等季冬上旬，我便带着你去南方寻亲，你看怎么样？”姜公刚跟姜夫人讨论完这事，就直接跟她说起来了。
江徊估算了一下时间。
季冬是十二月份。
现在不过十一月初，足足有一个月多的时间，她还不知晓姜戚的身体状况怎么样，时间上不好确定。
她只道：“稍微再晚一些吧，等我给姜戚治好了再说。”
姜公刚回来还不知道江徊会医术的事，他愣了稍会，询问的目光放到了姜夫人身上。
姜夫人这才把之前的事娓娓道来，“怪我没跟你说。”
姜公听罢，眼睛都亮了半分，“小徊，你确定真的可以？”
“还需要明天给姜戚看看，所以这事不急，再议吧。”江徊也只是这般说。
在确定病情前，她都不会随便打包票。
可就算她这么说，姜公还是很激动，慌忙咳嗽了几声。
姜夫人虚虚的扶了一下他，“你可得了，小心别把自己的身子累坏了。”
“我先给您看看吧。”江徊伸手，摸上他的手腕处。
估计就是积劳成疾，这个也需要慢慢调理才得好。
江徊低着眉眼，估摸了一下，“您的腿是不是肿了？”
姜夫人点头，“对，很久之前就是这样了，最近越来越严重。”
“过几天我给您针灸一下吧，还是不能过于劳累，多休息。”江徊收了手，佯装担忧的轻轻叹了口气。
姜夫人自然点头应好。
江徊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声回了自己的房间。
姜公看着她的背影，“小徊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了？”
“她是个好姑娘。”姜夫人也叹了口气，“可惜摊上我们这家人，帮不了她什么。”
“这话说的，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想要个闺女嘛，这还不够满足你这么多年的愿望？”
“要是找到她家人，还不是得还回去了吗？”姜夫人不满意他这说辞。
姜公站起来，“早晚都是要还给人家的，小徊顾忌着你跟姜戚的身子所以之前一直没离开。她现在也及笄了，就算找不到，我们也不一定能留得住她。”
他往姜戚的房里走去，“我去找小戚说说话。”
江徊洗完澡出来，坐在床边，裙摆被随意撩起，支着一只腿踩在床边，背靠床柱，一副大爷般的坐姿。
她歪了歪脑袋，“天才到了落后的古代怎么变废为宝啊？”
她想了想以前陪着江绪看过的那些奇怪的电视剧，又想到这座城在贪官的魔爪下，资源都自顾不暇，更不可能富余。
江徊不由得啧了一声，“这座破城，早晚把贪官的位置掀了。”
她自从出了贫民窟之后，就没有再这么愁过手里没资源这事了。
说起这个，江徊又想起了墨衍那张脸。
要是知道她偷偷坐了时光机，估计要气得脸都白了。
更别提她记得闭眼前看到的红光，意味着机器坏了，靠他们那边唤醒自己，短期内估计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江徊伸手摸了摸下巴，“嗯…在这待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回去对着墨衍那张生气的臭脸就麻烦。
墨衍生气最是难哄，到后面她干脆看到他生气了，转头立马走，走不掉就搁那坐着给墨衍念繁杂字眼晦暗的古医书。
念久了，墨衍的气自然就消了，百试百灵。
009 珍贵的银针，有救
再等江徊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她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姿势也是东倒西歪的在床边斜斜靠着，睡得腰酸背疼的，挺难受。
她随手捏了捏肩膀，起身舒展了一下，又明晃晃的叹了口气。
这情况要是再来几次，她不散架这身体都要散架了。
江徊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走出了房间，一出门，姜戚就往她这边看过来，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她本来没打算过去，只是瞥见了姜戚手里的东西像是一个针包。
江徊脚下一顿，拐了个方向往他那边走过去，“什么东西？”
“银针，在之前别人送的，昨晚整理东西的时候刚好找了出来。”姜戚把东西递给她。
他也是突然想起来这个，就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找出来的。
在他没病之前有人给他送了这个，只是他不学医，虽然疑惑那人为什么给他送这个，但还是收下了，就一直放在角落积尘。
他也不知道江徊用不用得上，但总归还是给她先找了出来。
江徊接过来，在桌上摊开看。
外包装有点粗糙，但是她一眼就看出来里边的银针是特殊材质制成的。
跟她在拍卖场拍下的一千万的银针差不多价。
虽然比起她惯用的那套差了不少，但放在平常用也是绰绰有余。
这么珍贵的东西在古代也不多见，会有人把这东西送给一穷二白背景干净的姜戚……
江徊垂下眉眼，语气没什么变化，还跟平常一般无二，“好，我收下了，谢谢。”
她正愁没有好用趁手的工具，姜戚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她接受到的记忆里，没有关于姜戚以前是做什么的事，不过她也不关心。
反正天塌下来了，她也有办法顶着。
“不用谢，你今天还要出去吗？学堂那边不是请假了吗？什么时候去？”姜戚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江徊都给他一一答了，“等会还要出去，那边过几天再说，我先给你看一下。”
姜戚若有所思的点头，伸了手出去。
姜夫人跟姜公今天都不在内，江徊也不用顾忌着什么，倒是有什么便问什么。
问到最后，姜戚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她一眼，“妹妹，如…如厕这些…也要说吗？”
江徊面不改色的点头，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虽然不是什么病人她都会接手，但见过的奇奇怪怪的病不在少数。
姜夫人回来那会，就看到这两人面对面说着话。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江徊的脸色还…挺难以言喻的。
“你们在说什么？”姜夫人走过去看，目光落在江徊身上，“小徊起床了，昨天睡得好吗？”
江徊收起脸上的神色，高深莫测般点了点头。
“妹妹在给我看病。”姜戚如实告诉她了，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看到了姜夫人手上的食袋，愣了一下，“怎么突然要买吃的回来？”
姜夫人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江徊面前，“小徊肯定是一起来就给你看病了吧，那不得是没吃早饭啊？你啊，妹妹这么关心你，你都不会想到这一点。”
江徊确实是没吃，只是她没想到姜夫人会特地去外面买了吃的回来，顿了一下，“谢谢。”
姜戚也没想到过这个问题。
也不能说没想过，只能说是江徊说要给他看看这事盖住了其他不甚重要的事情。
姜戚拿过桌子上的油纸食袋打开，撕了个口子摊开在桌面上，“妹妹先吃，不然要凉了。”
江徊低头，看着上面的小包子，泛着腾腾热气，随即又消散在寒空中。
她伸手慢悠悠的捻了一个包子的皮，一口丢进去。
姜戚刚准备出口的关心哽在了咽喉里，“……”
这样真的不烫吗？
为什么能一口吞啊妹妹你都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技能？？
姜夫人也是有点带讶异的，“你慢点吃，别急，没人跟你抢，慢慢吃。”
江徊嚼着东西，不方便开口，就随意的点了点头。
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她吃包子都习惯一口吞，烫不烫的，咬几口就不会这样觉得了。
她看着姜戚一直盯着自己，伸手把油纸往他那边推了推。
姜戚存疑的拿起一个包子，学着她的样子一口塞进嘴里。
谁知下一秒就被烫到了，在一边咳。
姜夫人没好气的看他，“你慢点吃，急什么，你看烫到了吧。”
姜戚：“……”
他这还不是看妹妹学的吗。
江徊已经捻上了第二个包子，还是塞进了嘴里，慢吞吞的吃着。
她本来也不算饿，只是吃着吃着还觉得有点好吃，有点停不下来。
姜夫人也没打扰，转身进了房。
姜戚也只是吃了一个，然后坐在一边看着江徊把包子全部解决掉。
他一直都觉得江徊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无论是举止还是说话，都像是养尊处优出来的一样，从小她就是一直这样长大的。
姜戚总觉得，江徊的那家人要不然就是名门世家，要不然就是有钱人家。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听说哪家有丢小姐的事。
他们一家人脉也不够广，充其量就是在这西城里熟门熟路，再远的他们也摸不着什么门路。
姜戚想到这，下意识问她：“妹妹，爹跟你说带你去找家人的事了吗？”
“不急，等我先给你们看看，把身体养好再说。”江徊摇头。
她本来就不急着走，这边城的事没解决好，学堂那边有些事也需要她收尾。
江徊不喜欢事后跳出一堆麻烦出来，她更倾向于直接解决掉所有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事的根源。
“不要太劳累。”姜戚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看她吃得差不多了，便开口问起了他自己的病怎么样。
江徊低头，闻言，也想起来刚才诊断出来的结果，有点无语：“之前那些大夫是怎么说的？没见过？”
姜戚点头。
“别听他们瞎说，不是绝症，有救。”江徊就是随口一问的确认，她知道姜夫人前几天才跟她说的。
实在是诊断结果出来的让她有点哑口无言。
010 还挺难缠（一更）
“真的吗？”姜戚怕她只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这样说出口的。
他见江徊点头，又连着询问了好几次。
江徊忍无可忍：“非得我说不可以治吗？”
姜戚这才闭上了嘴，又忍不住笑意裂开了嘴笑，“这不是激动嘛，怕妹妹误诊。”
“不至于误诊，你多补充维C就行，其他没什么了。”江徊捏了捏眉心，看他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才想起来这个地方没有维C这种叫法。
她便给换了个通俗一点的说法：“多吃蔬菜，多吃柠果。”
姜戚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行，他意外的站起来，“就这样？”
江徊颔首，以表肯定。
她听了以前的症状，姜戚基本上跟坏血病的症状差不多，许是这边都没见过，所以也不知道要怎么治，也想不到只是这么简单的一步。
她也摸不准这段时间为什么姜戚看起来好一点了。
江徊把一边的针包拿在手里，转过身准备回房间，一转身就看到姜夫人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
她往后退了一步，“姜夫人。”
姜夫人比起姜戚来倒是看着平静了不少，朝着江徊点了点头，“我先去煮午饭，多煮点蔬菜。”
江徊只是瞥了眼，看着是不紧张。
如果没有同手同脚的走，或许她会信。
她回头看着姜戚，“你最近是不是有正常吃饭正常行动？”
姜戚点点头。
“为什么突然就这么做？”江徊还是挺想知道这人为什么一下开窍起来的。
坏血症的症状表现多为厌食，身体虚弱，全身乏力也有抑郁的可能。
从她在姜戚口中了解到的，大概是一两年前就开始了这种症状，姜戚这才回家休息的，再后来因为这事郁郁寡欢，饭都吃不下几口，才越发严重。
姜夫人从门口那边探出半个身子，“这个我知道，因为小徊你自己打了他一巴掌，小徊你不记得了吗？大概是半年多前那样子吧。”
江徊：“……”
她脑海里没有这段记忆。
江徊看了眼面前沉默的姜戚，跟着缄默了半分，“不大记得了，我当时有说什么吗？”
“你说，我再堕落下去不好好吃饭就不认我这哥哥了。”姜戚说起这个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还需要柔弱的妹妹来开导他。
姜戚也觉得自己没什么用，但又不能辜负妹妹的一番苦心。
他只能强撑着振作。
江徊这算是了解了不少，也算是明白了，嘴角一扯，“那你命还挺大。”
两年多了还能虚弱的活着，也是挺顽强的生命力。
姜戚茫然的啊了一声，“小妹，这话是…再晚一点我就没救了吗？”
“也不算。”江徊朝他摆了摆手，“出门了，不用留我饭。”
姜夫人站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真不留吗？要不给你点银子出去吃吧？”
“不用，我有，在医馆赚的。”江徊还是摆手，越过姜夫人往外走。
姜戚也跟着走到门口那边，“娘，要是妹妹找到了家人，是不是就要跟我们分开了？”
“不然？”姜夫人跟他说话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我不介意把你卖过去陪小徊。”
姜戚：“……我回房躺着了。”
他转头就走，还不忘给姜夫人叹口气，“我才是娘您捡来的吧。”
姜夫人笑他不正经，“好好说话，还跟妹妹争宠？”
江徊还是先去了一趟工匠铺，跟那边的人说了一下银针要怎么打造，还把手里的那套给他看了几眼。
虽然那针她能用，但平白无故的对着外头拿出这么好的东西，被说起来也是百口莫辩，若是追究到最后，还得让姜家人也受罪。
归根结底还是麻烦二字。
江徊再去到医馆的时候就看到门口的椅子那坐着一人，姿势端正无比。
就是那个见到她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让她不喜欢。
“江徊！你终于来了！”周子琰看到她的时候就立马站了起来，走过去。
“别，你别过来。”江徊抬手制止他的动作，“小屁孩，我昨天说的还不够清楚？”
周子琰振振有词：“你不是说只要我做出一番好作为再来追你吗！我会做给你看的！就是想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学堂那边，你请了好几天假了。”
江徊：“…？”
这小孩阅读理解是不是不大行，她什么时候说过让他做出一番成就再来找她了？
江徊啧了一声，“过几天再去，你问完了，可以走了。”
她直接绕过周子琰往里间走去。
周子琰跟这个过去，刚准备进门。
江徊毫不客气的就把门关上了，周子琰被迫停了下来，跟紧闭着的门瞪着眼，“哎！我还没说完！”
掌柜在一边笑眯眯的看得欢乐，还不忘上去安慰一番少年，“行了，小徊现在也要忙了，你先回去吧，别打扰她了。”
周子琰只能乖乖应下，把手里的锦盒递过去，“那你把这个给她行不行？”
掌柜看了眼，没接，“这个，还是等你下次见到小徊自己亲手给吧。”
少年知道江徊不收这东西，想说点什么打动一下掌柜，还没开口就被掌柜往外边推了出去。
掌柜笑得眼睛弯弯的，看样子似乎是真为他好一般，“得了，快离开这吧，这边阴气重，别惹得你也得了病，不好，去吧去吧，快回家去。”
直到他看着少年走远了，这才转过身，一下就看到了门口那边站着的两人，叹了口气，“痴情的少年还挺难缠。”
“你说的对。”江徊颇有认同。
历大夫啧啧做声，“这不是挺好的嘛，小姑娘的谈谈情说说爱不多好。”
“可别，承受不起。”江徊朝他拱了拱拳。
这个时候医馆还没什么人来看病。
就连刘姨也走了过来，“小徊，那少年看着挺俊朗，来了也有两次还是三次了吧，这都入不了你的法眼，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那不得比我厉害才行。”江徊想不出来，就随口敷衍了句。
她没什么好喜欢的，有这时间，她都能穿越两回去到处玩了。
刘姨听这话一知半解，“比你厉害？是得要医术比你厉害还是？”
“差不多吧，掌柜，你知道哪处有新鲜柠果吗？”江徊不想在这个话题说太多遍。
掌柜思索了一下，“在城外那边要走一会有一片果树，没人的，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去那边摘。”
江徊点头，“那今天我可能要早些离开了。”
“你要这会就去摘？”历大夫知道柠果，酸酸的。
不甚好吃。
011 还是个带刺的（二更）
“对，给姜戚补补。”江徊也没瞒着。
“补？”
历大夫不懂她这话了，“柠果能补什么？”
“补充身体必须的一些能量，”江徊斟酌了一下说法，“对姜戚的病有好处。”
她这话刚说完。
整个室内都安静了不少，门口那边蓦然传来了东西落地的声音。
惹得四人都往那边看了过去。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妇人，地上零散滚着几个苹果。
江徊拧了拧眉头，“有什么事吗？”
历大夫最先回过神，他的神色更加古怪了，“你说姜戚的病？能治？那不是绝症吗？”
他都没有办法，江徊居然能治？
“能治的自然不会是绝症。”
那妇人也顾不上地上的东西，一把抓住江徊的手，“神医！你能救姜戚，那你一定能救我儿子，救救他！他跟姜戚也是一样的症状！”
江徊：“……”
她把手抽出来，后退了一步，“不用这样，让他多走动走动，多吃点蔬菜，还有柠果，注意休息跟情绪。”
她叹了口气，“城里是不是不止姜戚一个人是这样的症状？”
掌柜点头，“对，我儿子…他也是这样，小徊，你确定这样就可以了吗？”
“需要一段时间慢慢来，反正蔬菜多吃，可以两三天煮个菜汤喝喝。”江徊估计是一群小青年结伴出海，结果没准备，在海上也补充不了多少维生素。
几个月下来就容易出现这种症状，基本上没人见过，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厌食的人什么都不吃，长久下来自然得不到补充，就恶性循环下来了。
“他们之前是不是都结伴出过海？”江徊倒是先问了一句。
妇人点头，“对！之前说什么要跟着别城的商船出海，说是赚点钱补贴一下家里，谁知道一回来就成这样了……”
那就是没错了。
江徊的猜测确实是对的，“不用在意就按我说的那样就行，但是不要过度吃，每天该怎么煮就怎么煮，让他正常吃就行了。”
妇人连忙表示知道了，她转身想去告诉家里这个好消息，一转头就看到地上散落的苹果，拍了拍脑袋，“瞧我，本来是想来给你们送点苹果的。”
“我来收拾吧，您回去先跟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顺便跟城里的人都说一下。”刘姨拦住她。
江徊走过去，先弯下腰捡起一个苹果，“你去跟他们说一下吧，有些人可能不一定能撑得了这么长时间的折磨。”
估计没有姜戚这么命大的，要么死了，要么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痛恨自己一生就这么要葬送了。
“对，你说的对！我这就去。”妇人这才连忙提着裙摆跑出去，还差点被门槛给绊倒了身子。
看得出来确实是很急。
掌柜本来想留下来，历大夫也让他先回去跟自家的夫人说一声这事，就跟着离开了医馆。
刘姨把苹果都捡起来，放到柜面上，“我得拿去冲一下，地上有尘。”
随便拿衣袖擦了擦就咬了一口的江徊：“……”
算了她都啃了一口了。
江徊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撑着脑袋看。
“你怎么知道这个不难治？”历大夫走到她面前，语气可见急促。
“老神仙教的，她还教了我不少呢。”江徊面不改色的说道。
反正都开了口，也不差这么一次，也可以拿来当个挡箭牌。
历大夫沉默了好一会，在刘姨走开去后院清洗苹果的时候，开了口：“你那老神仙，是真的？她真的这么厉害？”
“你若不信的话，又何必要来问我呢是吧？”江徊只是勾着笑，反问一句。
“……”
刘姨回来的时候还没觉得气氛有什么奇怪的，“来吃苹果吗？历大夫？”
江徊朝他晃了晃手里的苹果，“还挺甜的。”
历大夫：“……”
他想到刚刚那个纯情的小男孩，要碰上江徊这种刀枪不入的人，还挺倒霉的。
可惜他没说出来，要是江徊听到了，怕是还会给他肯定的一套回答。
江徊在医馆待到了黄昏时分，只有一个来找她复诊的病人，还在医馆白蹭了午饭跟晚饭。
乐得轻松，她一看太阳准备落山了，就告了个别准备往城外那边过去。
家里自然不会有柠果这种东西，真要想给姜戚补，还是得去摘几个。
姜夫人跟姜公都是劳累的身子，估计也摘不了几个。
她就估摸着自己去摘好了。
一直走到城门那边，她才看到了外边的景色，还看到了门口站着审查的侍卫。
江徊径直走过去，那群侍卫倒是无视了她，一直在拦着其他人，没往她这边看过一眼。
她就直接略过去往外走了。
一直往外边走了大概两三分钟，才看到掌柜说的那片果树。
现在换算过来是十一月份，也是正好是柠檬的结果期。
江徊走过去，比了一下高度，只能踮脚摘到比较低的，跳起来勉强可以碰到几个，再高一点就需要爬树了。
她左右看了一圈，挑了几个青的还没成熟的柠檬摘下来，有个高一点的，她刚想跳起来。
就有一只手比她还要快的摘了下来。
江徊顺着手看过去，是一个男生，穿着华贵，头发半散半扎，眉眼俊朗温和，比她高了不少，只是伸手就能摘到她要跳起来才能碰到的果子。
只是江徊看了一眼，就有点发愣。
因为这人跟墨衍长得极为相似，只不过比墨衍看着还要稚嫩了一点。
男生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姑娘需要帮忙吗？”
虽然待人温和，但眼里是对她的陌生。
江徊只当是一个跟墨衍很像的人，毕竟她这具身体也跟她像。
再者就是时光机被她霸占了，墨衍也过不来。
她接过男生手里的东西，“不用了，多谢。”
她摘了有四个，算算应该也够撑过这十几天的时间，转身就毫不留情的往里边走。
男生站在原地，往城门那边看去，他只是赶路时刚好看到这姑娘在这费力的摘柠果，顺手帮了一下。
倒没想到还是个带刺的，挺警惕。
男生笑了一下，没太在意的转身离开。
012 应该先去风城
另一边，江徊带着果子进了城门，刚走没几步就被守卫拦下了。
她瞥了眼：“摘果子也犯法吗？”
守卫被她的脸惊艳到了，支支吾吾的没说出话来。
江徊哪里看不出来，她勾了勾唇角，笑了起来，“这位大哥，你就让我进去吧，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守卫偷偷看了一眼周围，红着脸朝她小幅度的摆手。
江徊笑眯眯的说了句谢谢，就抱着怀里的果子走进去。
越过他走到一边的小巷子里，江徊就收起了脸上的笑，“看来有点不太平了。”
她出去的时候那群人就拦着人，现在也还拦着。
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江徊没急着回去，反而绕了好几个巷子才慢悠悠的到了姜家那边。
她还是最后一个回去的，姜公正围着姜戚转，一看她回来，立马停了下来。
“小徊回来了？吃饭了吗？”姜夫人随意在裙摆上擦了擦洗过的手，都是粗布麻衣。
基本上姜家四个人，只有江徊的衣料是稍微好一点的。
只是看一眼都能知道的事实，姜家人也确实是对江徊宠到没边。
“我在外边随便吃了点，哥哥你带姜公去躺着，我给他针灸一下。”江徊后面那句是看着姜戚说的。
姜戚也反应过来，“用我给你的那个针吗？没有问题吗？”
江徊摇头，“没问题，只是不能怎么常用，私底下用用还是可以的。”
“我知道，财物不可外露，更何况那个针还挺珍贵的。”姜戚也懂，他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姜公跟姜夫人一句都没听懂，“什么财务不可外露？你给了小徊东西？”
“对，之前一个城外的朋友给我的，说是看我骨骼惊奇，送我的。这不是看妹妹学医了吗，东西放在妹妹这比在我这有用。”姜戚也没打算瞒着他们。
这事基本上他们几个城里混的好的朋友都知道。
那人也是当着他们的面直接递给他的。
姜戚一说到朋友，就想起来城内不止他一个是这样的病，“对了，我那几个兄弟……”
“我让医馆的掌柜帮忙跟其他人说了，不用担心。”江徊知道他要说什么，她更在意这人的那些航海事。
现代基本上出海的游轮游艇都是属于观赏类跟交通工具，不像古代的商船那些。
“哥哥，你有空跟我说说你们去航海的那些事行不行？我想听。”
江徊很难得会跟他提一些要求，这一出口，姜戚还有点受宠若惊的点头，“当然可以，妹妹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我们航海时可遇到了很多好玩的呢。”
江徊扮作真挚的模样点头，“谢谢哥哥，你先扶着姜公去躺着吧。”
姜戚应道：“好，扶去我房间吧，让我也看看妹妹的神仙医术。”
江徊：“……”
好了，她真被捧上天了。
江徊张了张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接他的下一句话，她干脆的闭上了嘴没说话。
姜戚也没在意，单手扶着姜公就往自己房间过去。
“你这是扶还是架着你爹走啊？”姜公没走几步就阴测测的开口。
姜戚这才放慢了点脚步，“这不是想看你赶紧好起来嘛，哪能怪我。”
江徊把怀里的果子放到木桌上，拿起一个递给姜夫人，“这个切成一片片的，然后给姜戚饭后吃一两片就行。”
姜夫人点头，“那我先去切一点给他等会吃。”
她说完就拿着柠果往外走去了。
江徊从衣袖摸出针袋，装着的布也是粗布，一折起来就显得厚重，也是幸好这个衣袖是宽的，也不会被怎么看出来里面塞了东西。
她走到姜戚的房门，“我进来真没关系？”
“你又不是第一次进来了。”姜戚站在床边看她。
江徊毫无心理负担的走了进去，“男女授受不亲。”
“兄妹没关系，再说只是进来看病的，你上次踹我门不是踹的挺快的吗？”姜戚倒是给她让了个坐的地方，然后说起了上次江徊踹门那事。
“那谁让你背着我跟姜夫人在那闭房不出的，比我还要身待闺中是吗？”江徊笑他，坐到床边撩起姜公的裤脚，看他肌肉一下紧张收缩起来，安慰了句，“不要紧张，放松肌肉，不会疼的。”
姜戚没再跟她犟，只是坐到江徊的面前，挡住了点姜公的视线，摁住了他的膝盖，“爹，你别紧张，当寻常看医生就好。”
江徊目不斜视只看着小腿那边，“膝盖是不是会时常疼痛？”
“对，他以前叫唤过好几次了。”姜戚倒是答的很快，他回头看了眼。
姜公已经闭着眼睛像是睡觉的模样了。
江徊颔首，“你别太用力摁。”
她左手从膝盖骨那边摸去，往内上侧大约三指的位置，右手把针袋在一边铺开，取出毫针毫不犹豫的刺了进去。
动作快速又利落。
姜戚看清楚时，毫针已经刺进去一两分了。
他目瞪口呆，“妹妹你好…快啊。”
“谢谢夸奖，自然是没你快的。”江徊不为所动，开始摸起了下一个穴位。
姜戚：“……”
妹妹在说什么，他快…快什么？为什么他一句都没有听懂的样子。
……
江徊把银针都收起来，放好，“这几天尽量都少劳累，注意休息，一柱箱内不要碰水，生冷辛辣的东西少吃。”
姜戚一一应下，“我会监督的，你明天要去食堂吗？我送你？”
“过几天再去。”江徊都差不多盘算好了日子。
学堂那边也是最后一年了，她准备要去问一下考核内容提前准备，早点走。
姜戚以为她是要等自己身体好点再去，突然生的点感动，“妹妹你真好，你真是神仙送给我们的锦鲤。”
江徊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奇奇怪怪的说这些话，“我也没做什么，困了，回房睡觉。”
她起身就往外走去，回了自己房间。
姜戚扶着姜公坐起来，“爹，你到时候要跟她去南方的哪里？”
“还不清楚，应该先去风城看一眼吧。”姜公也只是个提议，具体要去哪，还要到了南方过了检察关进到南方才能决定。
在南方，最大也是最发达的一座城就是风城。
013 什么叫以牙还牙（一更）
只是南方的检察关虽然离这不远，但距离风城还要好一段距离。
姜公也是心里没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姜戚点头，“到时候我带着妹妹去吧，爹您就跟娘在家好好休息，妹妹不是也说了要少劳累吗。”
姜公也知道，姜戚如果真的好的差不多了，他自然也是乐意于这点的，“好，到时候你可得好好照顾小徊。”
“那是自然的。我扶您回房吧。”姜戚伸手去扶他。
江徊基本上几天下来就是医馆姜家两点一线，还赚了不算少的银子，去了趟裁缝铺找人裁了布出来。
在此期间，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名声越传越神乎，甚至于到后面都变成了神仙转世变成的凡人来拯救苍生的。
姜戚告诉她的时候，就只是笑了一下，没什么大反应。
“你都不激动吗妹妹？”姜戚眼见着也好了不少了，一天比一天还要精神，都开始在外边时不时走动一下了。
那些跟他一样的人也逐渐变好了，这让城内那些看着他重病的人更加确信江徊就是在世神医。
“有什么好激动的，说话谁不会？”江徊在现代被捧起来的高度比这还高，她根本不觉得有什么。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怎么说会怎么说，江徊都管不住，她也懒得管，好坏都一个样，又不会让她少一块肉多一块肉的。
姜戚也冷静了一点，“你说的对，我最近想练武，我想为国效力。”
江徊侧头过去看他，手上撑着自己的脸，“你想练武？去哪练？”
“你去学堂的时候，我记得你说过那边有教习武的先生，我想去看看能不能让他教我一点。”姜戚如实告知了。
似乎只要是江徊说的内容，他都会记得一清二楚的。
江徊挑了挑眉，“行，那等你觉得学得差不多了，来跟我打一架。”
姜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闻言，差点把口中的温水喷了出来。
他勉强咽了下去，咳嗽了一声：“啊？你说什么？”
江徊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打架，跟我。”
姜戚的眼神在她身上上下扫了一眼，狐疑道：“妹妹，你这么娇弱的身子，真的可以吗…？”
“你看不起谁呢？”江徊啧了一声，“我比你都可以。”
姜戚听她这么说，想到那个老神仙，“还是老神仙教你的？不是吧，老神仙干嘛没事教你打架？”
“锻炼体魄，太弱了。”江徊言简意赅的回他。
姜戚突然有了一种不是很好的感觉，他又想到了之前被踹坏的门，下意识往房门那边看了眼，“妹妹，你现在不会单手就可以把我撂倒吧？”
“那倒不至于，你太重了。”江徊摇头。
没等他松一口气，江徊又接着开口了：“但是城门口有那几个柔弱的士兵我可以撂倒。”
就是全都撂倒的话要费点劲，她现在这体质还是弱，虽然锻炼过了但是成效不是很高。
姜戚：“……”
为什么在妹妹的彰显下，显得他这么的没有用？？
姜戚一下被打击到了，随即又振作了起来，“那我更好努力习武了！妹妹你什么时候去学堂？”
“你想去的话那就后天吧。”江徊是什么时候去都没关系，她就是想再悠闲一下。
姜戚一口应下，然后问了好几句关于习武的那些事。
江徊也是闲的发慌，就一点点的跟他说了起来。
另一边。
距离西城很远的墨城。
墨城站立于天地之间，远离北方的所有城池，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傲然独立。
环抱墨城的围墙，由大理石堆砌而成一条长长不见彼端，固若金汤的护翼。墙内，则是繁华热闹的街道，墨云堡则肃立在最北方，隶属于两边分管中的墨家人。
此时，墨云堡的某个庭院里，十七八岁的少年眉眼俊朗，站在池塘边，不知在看什么。
身后庭院门口走来一人，“最近有点不太平啊？”
“怎么？”少年回头瞥了眼，“三弟，你收到什么消息了？”
被称作三弟的人笑嘻嘻的走过去，“二哥，我最近听了点传闻，说是西城那边出了个小神医呢，治好了不少不治之症的病人，你前两天不是落水病了吗，正好也可以去看看。”
“西城？”少年只是稍加思索了半响，便想起来了是他之前路过的那个地方。
他还在那见到了一个很面熟的人，如今还出了神医之名……
少年收起思绪，轻淡笑了笑，“那倒是有趣，等这段忙碌的时间过去，就去查一下那边的情况吧，我看到那边的人似乎缺衣少食的样子。”
“那就等我把手上的东西都处理了去问一下底下的情况，不过那里一直都挺安稳的，上报上来的也说算是半个富饶之地呢。”
“只是说说谁不会，你我跟大哥都忙，这些只要无异常的地方都只是看一眼就了事，哪还会管？”少年收起手里的折扇，垂着眉眼，“有空查一查吧。”
……
日子一晃就到了后天。
江徊也不知道这具身子请了多少天的假，但是姜公说没问题让她放心在家休息，她就没管这事了。
估计也是姜公那边去说了。
姜戚陪着她一起出了西城，一路到了学堂那边。
“我去找先生，你先去上课？”姜戚侧过头，低声问她。
江徊随意的点头，跟他摆了摆手就转身离开了。
学堂也是挺大的。
她凭着记忆绕了一圈，走到了一处池塘边，刚走到桥边，就被人叫住了。
江徊回头，看到了一群女生往这边过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五颜六色的裙子，脸上全是傲然的女生。
她停了下来，“叫我？”
“不然我叫空气？！”女生走到她面前停下，上下看了她一圈，“这不是好着嘛，就因为一个小小的落水生病，你还以为自己是娇弱的大小姐啊？没用。”
江徊掀了掀唇角，“花孔雀，有这时间，要不你也去水里感受感受？”
她知道原主落水不是主动的，原主脾气好，为了留在学堂继续学习不愿跟他们计较，才会不断被她们欺负。
这次落水就是被这群人逼的，面前这个穿得像个花孔雀一样的人，甚至还伸手推了一把。
若是换了原主，倒也可能是一笑而过。
但江徊自己可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她伸出食指指了指太阳穴，“花孔雀，多读书，少在脑子里灌水。”
女生被她这话气到了，“你什么意思！你以前可不敢这么跟我说话的！江徊！你落一次水还把脑子烧坏了是吗？”
“哪啊，十五六岁多好的年纪啊，应该像花一样，而不是像花孔雀一样五颜六色的。”江徊懒懒的笑着，瞥了眼她身上的衣服。
确实是五颜六色。
都堪比彩虹的赤橙黄绿的七色了。
女生身后的那几人都忍不住笑意，有一个甚至光明正大的笑出了声。
女生往后瞪他们，“笑什么笑！你们帮谁的！”
“当然是帮你啊，别跟这个穷女一般见识。”另一个女生看着她生气了，连忙哄了几句。
江徊嗤了一声，不想在这浪费时间，转身准备离开。
“谁让你走了！”女生伸手去抓她，谁知下一秒捉了个空气。
她一下子有点愣。
江徊啧了一声，差一点就被她抓到了衣袖，“花孔雀，你烦不烦。”
女生回过神，怒气上涌，骂道，“你才花孔雀！！江徊！我看你就是没吃到教训要再落水一次是吧！”
他们站的本来就是桥头边，池塘边没有东西遮挡。
她伸手就想推她过去。
女生身后的那群人也跟风要帮忙。
江徊往后弯腰，避开了她的手，伸腿过去绊倒那女生。
女生尖叫一声，手不断的挥着想捉住什么东西以保持平衡。
可惜一看她要摔倒，她身后那群女生纷纷散开一个圈，以免她摔在自己身上。
江徊刚想起身，身后就抵上了一只手，把她扶了起来。
她抬头看过去，是姜戚，“你怎么来了？”
“你倒是挺机灵，还知道不能再被推下去。”姜戚只是跟学堂的先生说了几句，就打算过来找她，没想到还能让他看到这一幕。
就连他身后跟过来的先生们都看到了，脸色纷纷沉了下来。
江徊耸了耸肩，“大冬天的，我可不想跟鱼儿一起泡冷水澡。”
不得不说，这身体柔韧性也是真的好，她刚刚下腰的角度都得跟地面平行了。
“之前也是她推你下水生病的？”姜戚拉过她的手，往自己身后带，“呆在我身后，我来解决。”
江徊盯着他背影看了好几秒，才别开脸，“你要解决那你解决便是。”
有个中年男人也走上去，语气严肃：“学堂是用来教你们知识让你们学习的地方，不是让你们玩的地方！还学会欺负人了？！”
姜戚瞥了眼地上的人，他走过去，把女生扶起来，“就你推的我妹妹下水？”
女生没想到还被学堂先生抓包了，她脸上赫然羞了一片，只是看到姜戚，以及他身后那个女生，恨意自心里蔓延而起。
要不是江徊，她也不会落得现在这副狼狈模样。
女生甩开他的手，情绪还是激动的骂着：“是又怎么样！我还让她在水里泡了一会，像她这种勾引人的狐狸精，早死早好！”
学堂先生脸色一变，怒斥了一句，下意识往姜戚那边看过去。
后者神色没变，只是应了一句，“是吗？”
“妹妹，看好了，什么叫以牙还牙。”姜戚一边说，一边伸出手，直接把女生推到池塘边。
男生的力气本就比女生大，她一下不察，就被推了下去，伴随着“噗通”的落水声。
014 小神医，魔音贯耳
江徊看过去，那女生正在水里不停挣扎着，伴着刺耳的尖锐呼救声。
她装模作样的哇了一声，“要被淹死了呀。”
“你上次不是也被她这么推下去的吗，让她体会一下。”姜戚走到她身边，脸上明晃晃的带了点得意的愉悦。
笑得甜甜的江徊朝他点头：“嗯嗯哥哥真好。”
她感觉自己脸都要笑僵了，伸手揉了一下，瞥了几眼站在旁边的几个先生。
站在最前边的那个先生看着水里的那女生，语气淡淡，“得了，池塘的水还没你腰深，淹不死。”
“你们有这功夫欺负人，怎么不去做功课，我交给你们的功课都做完了？”站在江徊身后的妇人也走了上去，一脸不善的看着一边的那群女生。
江徊话都没说过几句，几个先生就已经训了她们一顿。
在水中的那个女生虽有不甘，但身份再大，在学堂都没得多少用，她只能恶狠狠的瞪了江徊一眼，然后裹着一个先生递过来的披风，转身离开了这边。
江徊挑了挑眉，倒是有点讶异这群人居然这么冷静的没有帮那花孔雀，倒也算得上公平二字。
在场的就只剩下几个先生跟她、姜戚在。
江徊刚觉得气氛有点不大对，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人都围了过来嘘寒问暖。
“身体好点了吗？要不要再回家休息会？”
刚开始数落女生的男人呸了一声，“小徊能过来肯定是好多了啊，你还让她回去，也不知道是谁念叨得紧。”
“也对也对，等会好好上课，不懂的问我们啊。”
江徊：“……”
原来那会不是他们冷静，只是他们偏心罢了。
江徊看了眼在圈外的姜戚，“我会的。”
姜戚看懂了她的眼神，笑道，“祝先生，是这样，妹妹晚些日子要去寻人，所以想来提前问问考核考什么。”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有一些朝内法律这些的必要知识。”祝先生，即那妇人开口道。
江徊听完，抬手摁了摁眉心，她从记事起到现在，除了打斗医学跟心理，没怎么碰过其他的东西。
更别提对她来说过于文绉绉的琴棋书画。
“我不会，能不能换成别的，比武也行，让我看病救人也可以。”江徊也很直白的说了出口。
随即迎来了面前几人疑惑的目光。
“你不会？你怎么不会？之前可是我的得意门生啊？”祝融还很疑惑的看着她。
江徊在她们教授的学生里，长的最好看，性格也很好，更重要的是听他们的课也很认真。
她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学生。
江徊还是那副模样，“就是不会了，比武行不行？我可以一打十。”
姜戚曾经听娘说过江徊的琴弹得很好听。
只不过他现在看着江徊这样，抿了抿唇，忍着笑，“先生，小妹自从落水之后，有很多东西都忘的干净，怕是琴棋书画也生疏了，还要劳烦你们手把手教了。”
祝先生一看，这才明白了不少，连忙点头，“这是自然，小徊若是真的忘了很多，我们也可以给你额外补习功课，把这些时日的也补上。”
“对对对，说得对，我们的学生自然要归我们管！就这么说定了！”
江徊：“……”
真的不能换吗？
她觉得她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她从过来之后也没打过架，除了医术之外，一身技艺都没用得上。
就连在医馆也只是看的那些小病小痛，再不然就是在这个时代里根本没法根治的病。
就连姜戚都能看得出来她近段时间在家无所事事发呆的时间长了很多。
“真的不能换比武吗？”江徊又问了。
随后就遭到了一排先生的一致反对，理由全是为她好的，江徊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还是姜戚一边忍着笑一边拍她，“妹妹，没事，学一学，反正你之前就有学过，不会很难的。”
江徊：“那要不你跟我一起学？”
“我的事已经解决了，这就告辞，晚上来接你。”
“？”
……
西城知府处。
穿着仆隶衣服的男人匆匆跑进大厅。
“报！城内有人传信来说，里边出了个绝世小神医！”
“小神医？怎么？就这种破地方还会有？”坐在主位上的中年人猛地站起来，动作间衣袖用力拂过将桌上的茶杯带倒。
茶水溅撒而出，顺着桌子一角滴落地面。
中年男人这才往旁边跨了一步避开被茶水弄脏衣服，“有说是哪家哪人吗？”
“说是姜家养女江徊，老爷，要不要找个借口把她……”那人朝男人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刀。
中年男人抬起手，用力的拍他头，“找什么找！万一有用的话，那可是一个往上爬的好机会！”
就他从上边了解到的信息，皇帝患有旧疾已经好几年了。
一直被这个旧疾所缠着，不得安生，请了不少人来看，结果都没什么用，皇上还因此动了怒斩掉了几个自称神医结果什么用都没有的神棍。
若这个神医是真的话，真的能把皇上的旧疾治好。
那他作为引荐人，升官发财自然是少不了的了。
他在这破地方呆得够久的了，又不富饶又穷，克扣下来的银两就那么一点。
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中年男人想到这，连忙开口，“去查一下！如果这个消息属实的话！本官立马汇报上边说有神医可帮助圣上看病！”
那人应了一句，匆忙退下了。
另一边。
江徊听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琴声。
简直是魔音贯耳。
先生弹的倒是还可以，但毕竟是上课，不可能只有先生动手。
学生各有一把琴。
在她旁边的那人弹的琴实在是让她受不住了。
015 她喜欢墨家人那种
很难听。
江徊敲了敲桌面，懒懒的曲着一条腿，一只手捂着耳朵，就是没有要动手的念头，表情还带着点不耐。
她憋了一会，还是忍住了没出声。
倒是坐在一边的姜戚都受不住，捂着耳朵看她。
祝融走了过来，“不试试吗？”
江徊懒懒的啊了一声，“不了，怕把我哥哥吓跑。”
祝融：“……”
“没关系，妹妹你弹吧。”姜戚摆出了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反正再难听的他都已经听到了，也不差这么一点了。
江徊伸手随便拨了一下，“弹完了。”
“……”姜戚无言。
祝融看不下去了，撩了一下衣摆坐到她身旁，“不是这样弹的，你且看着。”
她伸手过去，把双手放上去，特别细致的跟她说着基础的知识，“右手弹弦，左手摁弦取音。”
她说罢，右手食指跟大拇指微动，左手食指摁着琴弦，清脆琴音下一瞬响了起来。
江徊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坐直了身子，“我试试。”
她学着祝融的模样把手放在琴上。
祝融侧了点身子，教她调整姿势。
姜戚在一边曲着腿，手撑在膝盖上笑着看，目光有时越过江徊往她身后看去。
之前被他推下水的女生正看着这边，眼神算不上善意。
只是看到姜戚的眼神，又慌忙把眼神收了回去。
姜戚不在意的哼笑了一声，倒是撇开了目光。
这一撇，倒是让他看出了点端倪。
坐在江徊左前方的少年偏过身子往这边看，目光痴迷，明显是看着江徊动作的。
周子琰看着江徊漫不经心的弹琴动作，一举一动之间都是优雅让他着迷。
他也好几天都没有再看到江徊了，自从上次无功而返之后，他就没再过去那边了，一是西城门禁查得严了不少，二是他一直记得江徊说的话。
可是再见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江徊很好看，无论做什么都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学堂不止他一个男生，可多数人都跟他一般认为江徊是学堂里最好看的人，哪怕是麻衣粗布都挡不住她的气质。
“小徊。”姜戚跟着挑了一下眉头。
江徊转头：“嗯？”
“没事，叫叫你。”姜戚瞥到那少年的反应，心下有点好笑。
江徊敷衍的哦了一句，又把目光放回到面前的古琴上。
姜戚朝那少年笑了一下，看似和善，却又隐隐暗藏威胁。
姜戚原意是让他离自己妹妹远点。
可落在周子琰的眼中，却像是挑衅一般。
他磨了磨牙，刚站起来，就跟一边的祝融对上了眼。
祝融手中的戒尺朝他晃了晃，“走什么神？功课都练习完了？要不要现在来弹一首？”
周子琰：“……”
他只能讪讪的笑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一直等到散学后，他才有机会拦住要走的江徊。
“江徊！那个…”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
江徊有点不耐烦的偏头，“有话便说。”
实在是被绕着烦了，所以她连做原主的掩饰都懒得作了。
“那个…你身边这人…是？”周子琰问她。
姜戚自从课上就一直坐在江徊旁边，跟她有说有笑的。
虽说不是很逾矩，但这亲密程度还是让他慕红了眼。
“我哥哥。”
江徊刚说完，周子琰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看向一边的姜戚，“江大哥好。”
姜戚拖长了音嗯了一声。
周子琰周身的敌意一向全然消失，他上前了一步，“江大哥，我对江徊倾慕已久，所以……”
“所以呢？跟我说有什么用？”姜戚没想到这人还能这么直白，一下子笑了起来，“我干涉不了妹妹的决定，她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江徊特别赞同他这说法，连忙点头，“哥哥说得对，所以你以后别随便烦我了。”
周子琰觉得他还可以再挣扎一下：“可我从江徊入学堂起，我就倾慕她了，就算江徊现在不喜欢我，可哪条法律规定男人不能追求自己心爱的女人了。”
江徊：“……”
头疼。
她有点头疼。
她没见过这样能缠着她的人。
姜戚看着她这样就有点想笑，“妹妹桃花还真多，还斩不断。”
江徊冷笑了一声，“再笑来跟我打一架。”
姜戚无奈的举手，“行行行，不笑，妹妹好凶啊。”
江徊眉心跳了跳，瞥了眼站在原地没有动的周子琰，“还想我说什么？还是你想来跟我打一架？”
“啊？”周子琰有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江徊，可是你打不过我，你太柔弱了。”
江徊笑了，“那你来试试？”
柔不柔弱的，真打一架不就好了，那么多废话。
姜戚咳了一声，走过去揽住周子琰的肩膀，“你叫什么？我俩谈谈。”
他一边揽着周子琰走，一边朝江徊比了个手势，“妹妹你去找先生补补课，我一会去找你。”
“行。”江徊也正愁怎么解决这个跟屁虫，姜戚把他带走说教一通的话也是好事。
她转身就往原先上课的地方过去了。
姜戚把他带到了一个没有人的走廊边，松开手，“你还真敢说，妹妹打架很凶的。”
虽然他没见过，但不妨碍他胡诌。
反正江徊也不是很想看到他，怎么讲怎么让这少年离开江徊，就是他的事了。
周子琰还是很茫然，“啊？可是以往的马术课上，江徊连马背都上不去啊？”
姜戚：“……”
他突然想到江徊爬马背的画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又敛起笑容。
“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反正你打不过肯定。”姜戚直接夸大其词的来说。
“我妹妹自从落水之后，性情也变了不少，眼光高的很。”
周子琰知道，因为江徊让他爬高了点位置再跟她说话。
他就点头，“我知道！我会站到更高的位置，然后证明给江徊看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喜欢墨家人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