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只是他的
“那你怎么不去歇息?”江徊仰起脸看他。
明明比她睡眠还要不好,居然还要关心她的睡眠情况。
墨子痕煞有其事的解释道:“我这不是睡不着吗?若是能睡,早就躺下了。”
他确实是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一闭上眼睛就是江徊中箭身亡的模样。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这么不吉利的事,但就是扰得他夜夜失眠。
尤其是这段时间还是战乱时期,江徊又是个不安分的。
更是让他忧,恨不得步步紧跟江徊身侧。
“后日启程是吗?”江徊若有所思。
她一直仰着脸,脖子有些酸,干脆低下了头,伸手捏了捏脖颈,“高一点的空气是格外新鲜是吧。”
她也想长这么高。
就是身体发育不给力。
墨子痕自然而然的伸手,代替她指尖,替她按摩了一下,“那可不是,要不我抱你上来感受一下?”
江徊瞥了眼,动作稍顿,随后自然的撩过眉骨间遮挡的黑发,“那就大可不必了,我等会去一趟尚城。”
“去干嘛?”
“你说呢?”江徊拂了一下披散的头发,她睡前就把发冠取下了,头发一直披着,现在被风一吹,就有点挡住视线了。
墨子痕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根木簪,替她把头发挽了起来,“你不说,我又怎的知道你要去做甚?”
他松开手,欣赏了一下自己挽起的发髻,又觉得不满意,拆开重新梳理了起来,“要去的话,带上几个人去,路上小心。”
江徊沉默了一下,傲气的抬了抬下巴,“去给你买酸枣仁。”
她曾经看过不知道哪本医书上写着,酸枣仁有安神效用,是一味很好的助眠中药。
先前给他的都是手上仅有的那点。
用完就没了。
墨子痕还在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她的发丝,闻言,低低笑着,眉眼舒展,“对我这么好啊?”
江徊倒是对他的事越来越上心了。
看来这次就算是回去,也不算是作无用之功了。
江徊轻哼一声,“都我的人了,我不上心难不成等那杨姑娘来关心你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取悦到了他。
墨子痕愈发的心情愉悦,“她如何跟我无关,阿徊,只要你关心我就好。”
他话音刚落。
远处急匆匆跑来了一个青色身影。
江徊瞥了眼。
是杨青。
穿着青色的衣裳,气喘吁吁,看样子还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子痕哥哥,听说你被刺客偷袭了?!没受伤吧?”杨青一过来就想握住墨子痕的手一看究竟。
她昨夜听到钟声了,可收拾好出门的时候,他们只说解决了,没什么事。
一直到今天早上,她才知道原来是墨子痕遇刺。
墨子痕避开她,有点头疼,“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他都说的这么清楚了,怎么这姑娘还要对他缠着不放。
要论礼仪贤德,他们不应该是最重视这些东西的吗,怎么到这会还在纠缠他。
他低头看了眼地面,果断挪到了江徊的另一边,委委屈屈的拉着她的衣袖,“阿徊,头发都没扎好,你看她又来扰我。”
江徊:“……”
她看了眼杨青,不怒反笑,唇角扬起,“怎么?昨天的话你当耳边风?”
“**姐,”杨青也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真的很喜欢子痕哥哥,我可以为子痕哥哥做妾,就是请你不要拆散我们。”
江徊冷笑,“拆散?现在不是你在拆散我们吗?”
她拉着墨子痕的手,摸上自己的头发,“继续,别耽误我时间。”
墨子痕顶着委屈的神情,手上却很利索的给她挽着头发,“阿徊,你可得保护好我,要不然哪天我就被占便宜了。”
“简单。”江徊收起笑,看都没再看杨青一眼,“我们可最讲清白二字,你若是被人碰了,那我就不要你了,多简单的事。”
墨子痕:“……”
他就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可能不要,他死都得缠着江徊。
墨子痕看这招行不通,默默的收起了那幅委屈的模样,声音压低了点,“哦,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等你回来。”
江徊嗯了一声,伸手摸了一下他挽起来的发髻,挺紧的,估计只要不是蹦上天的那种,都不会掉。
她刚走一步,余光里看到杨青想要上前的动作,又退了回去,挡在了两个人中间。
江徊舔了一下发痒的虎牙,笑了起来,“杨青姑娘,敢情礼义廉耻墨家堡没一个人教你啊?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远离有妇之夫不随便做外室知道吗?”
杨青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可是你……”
“真不巧,我自幼不在江家,没人教呢。”江徊笑眯眯道,“所以杨青姑娘可不能学我这般粗鄙啊,知道吗?”
她说完,就收起了脸上的笑,转身离开。
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墨子痕。
江徊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下去,怕是再多说一句,她都忍不住要动手了。
墨子痕转身目送她离开,“阿徊路上小心。”
他这句叮嘱也不知道江徊听没听到,只见她没回头,抬起手就朝自己摆了一下。
墨子痕这才抿了抿唇,“杨姑娘,我认为从我改了称谓那刻起,你就该懂的,我们不是一路人。”
杨青启唇,想要说点什么。
她确实是不甘心的,江徊说的她却是不会当假。
可若墨子痕回心转意同意了,她就不用再怕江徊说的那些了。
再怎么样,她肯定也会看在墨子痕的面上,对自己手下留情的。
可是此刻她看着墨子痕那双眼睛,又把话咽了下去。
墨子痕看她犯怂,嗤笑了一声,“杨姑娘,当初大哥收养你,我没意见,你硬是要缠着我教你事,我也只当带个小辈。”
“可若是因你,让我丢了自己的妻。你觉得大哥是帮你还是帮我?”
明明江徊还未表现出喜欢之意。
他们两家也未订下婚宴,未行嫁娶之宴。
可墨子痕的话,确实实打实的笃定,江徊以后就会是他的妻。
也只是他的妻。
077 你才反悔
另一边。
江徊先是回了营帐那边,正巧在帐前看到来回渡步的墨子介。
她停下脚步,“你在干嘛?”
墨子介回头,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一亮,小跑过来,“徊徊,听说你箭术很厉害,我想看看!”
他昨夜睡得最死,钟声居然都没能吵醒他。
一大早就听到那些人八卦着江徊的事,他装模作样的训斥了一番,然后才问他们发生了什么。
这才了解到昨天晚上有多惊险。
“想看啊?”江徊笑着逗他,“唤声徊姐姐就给你看。”
墨子介左右都叫过几次,也不在意谁大谁小这事了,直接顺着她的话开口:“徊姐姐。”
少年嗓音带着清透,叫姐姐的时候又有些奶里奶气的。
江徊意外的挑了挑眉。
墨子介改口改得还挺快。
感觉有点像是养了个娃一样。
她想了想,存心的要再逗逗他,“没听见,再叫一次。”
墨子介:“……”
他如善从流,“徊姐姐,什么时候给我看看你的箭术?”
在想看的东西面前,他觉得这点称谓算不上什么。
“还挺乖。”江徊听了两声,有些心满意足的眯了眯眼,“等我从尚城回来。”
她在想,回去之后要不要养个小孩,要是能像墨子介这种性子,那就最好不过了。
挺可爱的。
“徊徊你要去尚城?去那干嘛?”墨子介还以为一下就能看到,结果还要等她回来,人一下就蔫了。
没过一会,他又打起精神,“我可以跟徊徊一起去吗?我会骑马,徊徊可以坐我这。”
江徊瞥了眼脸上写满了期待二字的墨子介,没多想,点头,“可以,等我去收拾点东西。”
墨子介连忙让开了点路,“好!我先去牵马!”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一边哼着不成曲的调一边走,明眼人都能一下看出来,他心情很好。
是个喜怒形色的孩童性子。
江徊没急着要进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墨子介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正常孩童的性格都该是墨子介这样的吗?
在现代从小就跟那群小屁孩明争暗斗了好久的江徊陷入了沉思。
……
一时辰后。
江徊跟墨子介以及随行的几个士兵到了尚城。
墨子介生性便是爱玩的,在往前就去过不少地方。
尚城也是其中一个。
此时就兴致高昂的带着江徊左逛右逛。
路过摆满了零食点心的店铺时,江徊把墨子介拉住,指了指里面,“进去。”
墨子介看了看牌匾,“徊徊想吃吗?我跟你说,尚城有种糕点特别好吃,走,我们去看看里边有没有。”
说着他就把江徊拉了进去。
明明是她提出要进去的,这副样子倒像是她被墨子介拉着进去。
江徊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就跟想的完全不一样了,“你少买点。”
墨子介敷衍的点头,“会的会的。”
主营帐。
墨子痕差点就失了形象的整个人跳起来,他捏紧了手里的酒杯,“你说阿徊跟谁一起去了?”
“江小姐跟三少爷一起去的尚城。”在他面前的士兵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
已经听他说了三四次的墨子痕:“……”
他猛地一用力,酒杯应声碎裂。
士兵目不斜视的朝他作揖,“二少,注意身体,属下请随行太医来处理?”
“不用。”墨子痕松开手,随手把陶瓷碎片丢在一边,上面渗了些血。
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只朝那人摆手,“退下吧,没事别让人来打扰我。”
士兵劝说无果,也只能朝他再行礼,然后离开。
墨子痕压根就没想到还能跟着一起去这个点,结果现在反而还让墨子介占了先机。
虽然他知道墨子介只是想跟江徊多培养一些亲情,跟她多玩一会。
但就是心梗。
墨子痕目光停留在桌子上的扇子,顿了一下,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把扇子拿过来,展开。
上面的扇面已经换了新的。
树下的姑娘还在踮着脚尖要摘果子,只是个背影,却足以让人看出那姑娘的身形妙曼,必然是个美人。
他前两日折坏了扇面,把空白扇面换上去的时候,就把这副情景也给画上了。
虽然不是他跟江徊的初见,但这对他来说也是很有意义的一次见面。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要什么时候才会从尚城那边回来。
他手心隐隐传来一点痛感,血虽然止住了,可若是不处理一下,还是很触目惊心。
墨子痕蹙了蹙眉,随便拿了手帕包住,起身离开了营帐去寻季渊。
后者正在带兵操练,看他过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行了,你们休息半刻,然后继续练。”
季渊说完,走到他面前,“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这边怎么样了。”墨子痕把左手背着身后,悠悠闲闲的反问,“我不能过来吗?”
“倒也没说不能。”季渊叹了口气,“那几个已经死了,我让人把他们随便找了个地方埋起来,并按你说的,周围都布了点眼线。”
“不是我说,死都死了,难不成他们还能死而复生逃跑不成?”
墨子痕沉吟半响,“这倒不会,我亲自喂的毒,死而复生肯定不可能的了,但是难免会有人要对尸体动手脚。”
季渊半知半解,“是这样吗?”
要论兵法阵列,他倒是能说上一两道。
但像这些还需揣摩人心行动的复杂内容,他自认是个粗人,不懂这些。
此时也就当做解说听听就罢,深究他也究不明白。
墨子痕嗯了声,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
季渊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左看右看了一圈,语气古怪,“江姑娘人嗯?你俩不是没什么大事都不分开的吗?”
墨子痕:“……”
他面无表情:“你可别伤口上撒盐了。”
“我怎么了我?”季渊这会还愣了一下。
刚想细问,他就想到了什么,有些吃惊,“不会是江姑娘反悔,跑了吧?”
江徊看着也不像是临阵脱逃的人啊?
难道他又看走眼了?
墨子痕:“……”
你才反悔。
我呸。
他脸色更冷了,“她跟三弟去尚城了。”
078 恼羞成怒(一更)
季渊哦了一声,“这才对嘛,我就说江姑娘也不像是那种人。她去尚城作甚?”
墨子痕瞥了一眼,说起这个,还稍加得意的抬了抬下颚,“给我买吃的去了。”
这会轮到季渊无语了。
“那你又为何要说让我别伤口上撒盐这话?”
“因为她没带我去。”墨子痕毫无避讳的开口。
季渊:“……”
他懂了。
就是江小姐去尚城,带了三少爷去,没带墨子痕。
他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呢,原来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季渊一抬眼,刚想安慰他点什么,就看到了远处的人影,话到嘴边变成了:“那我再撒把盐,江小姐跟三少有说有笑的走过来了。”
他原本说这话的缘故就是为了看墨子痕反应的。
在季渊以为墨子痕下一秒就要走过去的时候。
他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离开了。
季渊:“?”
这发展是不是不大对啊?
江徊走到季渊身边的时候,墨子痕已经变成了远处的一个小黑点了。
她若有所思的拿着手里的小袋子,“他怎么了?”
季渊耸肩,“我哪知道啊?估计是不想看到你跟三少有说有笑的碍眼吧。”
江徊:“……”
她多看了那边几眼,“他也没说要跟我一起去啊。”
江徊还以为他有事要忙,就没问他了。
季渊语重心长的说道,“没说就是不去了吗?”
被他这么一说。
江徊一下有了点奇怪的负罪感。
她摸了摸鼻尖,“子介,你把东西放好,我去看看你兄长。”
“好。”墨子介点头。
江徊拿着手里的小袋子就直接往主营帐那边过去。
没一会到了门口那边,刚想掀开帘子进去。
她就闻到了点很微弱的血腥味。
江徊动作顿了顿,神色稍冷,一声不吭的直接走了进去。
墨子痕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一看是江徊,他哽了一下,“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跟三弟在尚城多玩一会?”
江徊没搭话,径直走到他面前,伸手。
就那样安静的看着他。
没过一会,墨子痕率先败下阵,只能伸出左手在她面前摊掌。
他只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你听我说。”
“闭嘴。”江徊话都懒得跟他多说,把手里的袋子放到床铺边,握住他的手腕细细的看了起来。
她只不过没看那么一会,没想到墨子痕居然这都能受伤。
手心上纵横不一的伤痕,看着不深,没流血,已经开始有点结痂了。
江徊冷着脸,“怎么弄的?”
“…我自己没抓好杯子,捏碎了。”墨子痕觉得自己可以辩解一波。
他抬眼对上了江徊的眼神,莫名心虚的别开脸,没开口。
江徊冷淡的嗯了一声,松开他的手往外走。
墨子痕怕她生气跑了,连忙用另一只手抓住她,“阿徊。”
“松手,我去找太医拿东西给你处理一下。”江徊没回头。
她联想了一下季渊方才说的那些话,不难猜出还是因为她跟墨子介出去,墨子痕才这般失态。
虽然她很无语这事,但伤口还是要先处理,若不然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墨子痕这才松手,那副模样就好像江徊要离开他十万八千里那般远一样。
江徊一回头,只是看了一眼,气一下就消了。
她抿了抿唇,“你等着我,无聊就吃点袋子里的糕点。”
墨子痕低头看了看旁边的袋子,无辜的眨了一下眼,整个人显得又乖又巧的,“好,我等你。”
……
江徊给他把伤口处理好之后,才特别平静的问道:“你想去干嘛不跟我说。”
“这不是怕给你添麻烦吗?”墨子痕秉持着她问什么就答什么,多一句话也不说的念头。
江徊伸手,捏住他的鼻尖,“你不说才是给我添的麻烦。”
“下次不会了。”墨子痕握住她的手,“你买的什么糕点?”
“酸枣仁,还有一些说不上名字的糕点,剩下有一些在子介那边。”江徊把手抽回来,看到他放在一边的扇子,又伸手拿在了手上。
她打开之后,才发现上面的画,顿了顿,“你这扇子……”
“我画的,好看吗?”墨子痕听到她后面那句子介二字,有点不是滋味。
毕竟叫他就叫痕哥,叫三弟就是子介。
这不是很明显的差距吗。
江徊合起来,语气带着点凉意,“但你拿这扇子杀过人。”
墨子痕:“……”
他立马道:“那我以后不拿这扇子动手了,我换把扇子。”
江徊也就是随口说说,看他这么紧张的样子,把扇子还给他,“逗逗你而已,用顺手了就继续用呗。”
她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在扇面上了。
墨衍是第一次敢把她的照片印在扇面上,然后拿去随时随地把人干掉的。
特别是挡她的银针的时候,就喜欢扇面对着她,搞得她好像在谋杀自己一样。
狗得很。
“好。”
她都这么说了,墨子痕自然不会再说别的。
而且他现在还记着称谓那事,“阿徊,你叫三弟子介,叫我就是痕哥,不觉得不好吗?”
江徊面不改色,“我觉得挺好的。”
墨子痕:“……”
他循循诱导道:“阿徊,我姓墨,名衍字子痕。”
江徊:“……”
她抬了抬眼,毫无波澜的问道:“衍哥?”
“……”
墨子痕放弃了,他的神情一下就蔫了下去,“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江徊嗯了一声,明显是没有要改口的意思。
她可不想天天叫他一声衍哥,然后再提醒自己这是墨衍还是墨子痕。
更何况他还在自己的怀疑范畴里,虽然天枰偏向他是原装的。
可有些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江徊多看了他一眼,“你小心伤口别碰水,我明天早上再来给你换药。”
墨子痕怏怏不乐,“好,你走吧。”
江徊:“……”
“你别摆出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样子成吗?”
“那不然?”墨子痕抬头看向站起来的她。
江徊倏忽弯下腰,膝盖抵上床铺边,“要不然我坐实这个罪名?”
……
江徊最后是被墨子痕赶出营帐的。
只是因为她逗过头了,墨子痕恼羞成怒。
江徊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什么好害羞的。”
079 我矮,他们看不到(二更)
搞得好像她不是第一次一样。
男人真奇怪,封建思想的男人更奇怪。
江徊对着营帐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而在营帐里耳尖泛红的墨子痕还在平复着心情。
差点露馅就要直接摁住她亲了。
墨子痕回头看着床铺上的袋子,从刚开始的站立,到现在已经倒在了一边。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江徊的主动,但是主动过头了。
反而让他感觉像是一种试探。难不成他之前漏了马脚?
不应该啊?
墨子痕回忆了一下今天跟江徊的接近程度,除了给她按摩了一下脖颈,其他也没多少逾矩的行为。
“……”
哦豁。
原身不会这么熟练的给一个人按摩啊,他还真漏了马脚出来。
两日后。
墨家军兵分三路,由江徊,墨子痕,墨子介三人带着一队往云城附近方向埋伏进攻。
墨子卿带一队守在外围的线上。
剩下的季渊则带领墨家军的精兵以及他手下的一些人直逼西城。
要把人逼走。
剩下的,无论走那条路,亏的都不会是他们。
江徊为此,特地让人留出一部分毒箭给季渊准备。
一直到西城不远处,季渊让他们停下来,把善于箭术的几个弓箭手叫上前,“对准城墙上的士兵,直接射。”
弓箭手二话不说,拿过背后箭筒里的箭,举起弓就对准西城城墙上的人。
毒箭划破寂静的空气,带着点扭曲的嘶鸣声。
精准无误的射穿了一个人的胸膛。
其余的人纷纷警钟大作,还没来得及做防备与汇报里边的人,纷纷都被毒箭射杀。
“停。”季渊抬了抬手,特别冷静的观察了一下,偏头,跟身旁的人说道:“你带一队,埋伏在后城门,人一出,就让弓箭手把剩余的箭都用掉,不要靠太近,对面一有要靠近的举动,你就放信号。逼他们撤退。”
那人立马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做!”
“其他人,做好警戒,跟我走。”季渊拍了拍盔甲上不存在的灰,声线轻淡,却是十分的笃定。
与此同时。
城内某处。
“报!季渊已带人攻至城门!并且是有备而来,城门上的士兵都被毒箭射中,已身亡!”
站在最中间的男人话都还没开始说,旁边的人脸色就已经变了,“怎么回事?!对面来了多少人?!”
“暂时不知,底下有人曾看过一眼,光是季渊身后的就约莫有三千多人!”
“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等我们明天要撤退了才来!”那人低低骂了一句,又请示了一下面前的人,“主子…你看?”
“先撤退,直接打对我们没好处,按上次的路线。往云城走。”
“可是去云城的路确实是远的,万一对面有埋伏……”
男人斜斜的睨了他一眼,“你们不是已经打探得很清楚了吗?我们绕中路,再去云城。”
他不打没准备的仗,也不打必输的战。
撤退是唯一的好办法。
再者,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留在这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江徊没禁住,连着打了两喷嚏。
墨子痕见状,立马把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给她披上,“天还是冷的,你小心着凉。”
江徊揉了一下鼻翼,“分明是有人骂我,不然我怎么可能会打喷嚏。”
“身子弱就身子弱,还找借口。”墨子痕虽是责备的模样,可动作特别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墨子介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
他们现在是在一个小山丘上面,基本上都是趴在地上等着底下有人经过。
他照例关心了江徊一句,然后开始了百科问答的内容,“阿徊,为什么我们也要兵分两路,让一些人在原本那,而我们要来另一条线路啊?”
“昨天看地图想到的。军中有卧底的话,我们这两天这么大肆旗鼓的动作,肯定都瞒不过。”江徊很详细的给他解答了。
她让墨子痕带过来的这些人都是精兵死士。
绝不会违背墨家的那种。
所以她才敢放心的两边留人。
不管那边会不会来。
她都备好了足够的火药跟毒箭,就算不死,也得给她脱下一层皮再走。
墨子介恍然大悟,“那我为什么要跟过来。”
他这话刚问完,就对上了江徊关爱的眼神,更疑惑了。
江徊坐起来,像是疼爱小孩的老奶奶一样,特别慈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小,跟着墨大哥跟季将军打打杀杀总归不好。”
毕竟他的武艺,江徊已经见识过了。
跟现在身娇体弱的她差不多。
说白了就是一样菜。
那必然不可能让他跟着另外两个人去。
这边的活对他来说就是最轻松的了。
墨子痕幽幽的看了眼,“阿徊说得对。”
他不能跟小孩计较。
对比来说,他跟江徊可都算比他大多了。
在江徊眼里,估计就是把墨子介当成小屁孩或者弟弟一样在养,等回了现代就不会有小屁孩打扰他跟阿徊恋爱了。
墨子痕压根就没想到的是,江徊已经动了回去要养一个跟墨子介差不多性格的小孩的念头了。
墨子介这才老老实实的哦了一声,“可是我都快及冠了。”
“等个三五年再说这话,我就会信。”江徊是这样回他的。
“那徊徊你……”
江徊微笑:“我及笄了,不好意思。”
墨子介:“……”
他闭麦了。
大概过了一柱香左右的时间。
江徊瞥了眼一边的香,刚烧完,远处就出现了一大排黑点。
还挺准时的。
江徊把坐得最高的墨子介拉下来,“趴下,你别被当成出头鸟。”
“噢,好。”他熟练的趴在地上,转头就看到江徊坐在他旁边,就没打算趴下。
江徊比了比噤声的手势,“我矮,他们看不到。”
墨子介:“……”
墨子痕稍微直起了点身,看向身后蓄势待发的士兵,比了比手势。
原本趴在地上的人全都悄无声息的更换了姿势,变成半蹲着,拿着弓箭的人甚至都已经架好了弓。
江徊这个角度可以正好的看到那些人不断的靠近他们面前的那条路。
可他们却因为高度的缘故,看不到江徊。
080 大获全胜(三更)
墨子痕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江徊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指尖挠了挠他。
墨子痕凑过去,低声道:“我紧张。”
江徊:“……”
我看你像有病。
江徊还是没转头,一直盯着面前的那波人越靠越近,只是手上用力捏了捏他。
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墨子痕只当是她在别样的安慰自己,余光里看人差不多都已经进了稻田,他抬了抬手。
身后的声音此起彼伏,毒箭一波接着一波的朝着既定位置射去。
江徊耳尖,听到了那边慌乱的指挥声,眸光一凛,“火药。”
墨子痕又打了个手势。
剩下的人纷纷站起来将点燃的火药往稻田用力丢去。
江徊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上松开墨子痕的手,熟练的从他胸口摸出个火折子,点燃之后,使了点劲,丢过去。
在火折子碰到稻草的那会,一下就燃起了熊熊烈火,配着火药,火势更是凶猛。
墨子介看一切都很顺利,麻溜的坐了起来。
还没一会,就又被江徊摁着头倒在了一边。
而他原本坐直身子的那地方,一根箭赫然穿透过去,射在了他们身后的地上。
若是江徊没有动手,墨子介怕是就已经被射穿了心脏。
“还有余力反攻,看来是不够猛。”墨子痕冷着脸,“继续。”
江徊很轻的笑了一声,站了起来,漫不经心的看向起火的地方,没一会就看到了在其中阵容混乱,却又莫名有序的保护着中间的人。
她舔了一下发痒的虎牙,“来都来了,不受点伤,都对不起我这精心策划是不是?”
墨子介还是心有余辜的没缓过神来。
只见江徊一抬手。
不过几秒,那边就传来了马叫的声音。
墨子痕冷静了一会,抬眼看过去,那边更是混乱了,人仰马翻。
他意味不明道:“只对马下了手?”
“急什么。”江徊面上毫无波澜,整个人都有些懒洋洋的。
她稍微偏了一下头,就避开了对面射过来的箭。
江徊对上最中间那人的脸,慢悠悠的笑了起来,“挺好,我这辈子就没第二次跟死亡靠近过。”
墨子痕:“……”
他刚想站起来,就被江徊摁住了脑袋,头都没抬,就听到她说话。
“你别动,我今天不废他一只手,我就不姓江。”
墨子痕:“……”
他也没打算要劝她手下留情啊。
墨子介抬着头,愣愣的看着她动作。
江徊眉眼弯弯,只是轻轻一挥手,数根银针从她袖间射出,直直往那男人飞去。
男人脸上难得变了一下,连忙侧身弯腰往旁边滚过去。
一路狼狈,还要时不时躲避毒箭跟炸药的袭击。
身上的难免还是避不开受伤,连弓箭都在躲避途中不得已被他丢下了。
江徊也看准了时机,银针精准的穿过他的衣服,分别刺进了右手手肘处、右腿的膝关节处。
江徊又笑了一下,满意的坐下来,“好了,他右手跟右腿都不能要了。”
“有这功夫,怎么不直接杀了他。”墨子痕握过她的手。
“那多没意思。”江徊笑眯眯道,“当然得让他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结果却把自己的后半生赔上了才好啊。”
她又不是善人。
对面本就是他们要赶尽杀绝的人。
只是她觉得死太便宜了,还不如让他的手下都死了,只剩下他跟几个人纷纷逃走。
一身狼狈的回去,然后一辈子都赔在了其中。
墨子介猛地打了个寒颤,“徊徊你好……”
江徊看他没继续说后面的话,想了想,补充道:“恶毒?”
见墨子介摇头,她又说了几个词汇,“阴险?狡诈?”
墨子介还是摇头。
江徊敲了一下他额头,“有话就说,别让我猜。”
墨子介想了一圈,没想好那个词叫什么,只能诚实的用了最朴素的夸法:“你好聪明啊。”
江徊:“?”
就这??
她兴致一下没了,“哦,我还以为你要夸我个三百字呢。”
墨子痕一直注意着那边的情况,他看差不多了,抬手,“可以停了,剩下的,派队过去,假意追杀,把他们往云城逼,注意分寸,别靠云城太近。”
云城那边守卫肯定很严。
若是靠太近,说不定会折了兵。
不耗费一兵一卒,适可而止才是最好的。
江徊赞同道:“对,到稻田边缘就停下,然后离开的时候,切记,多在远处制造动静,带点石头或者什么过去,丢一丢。”
跟过来的是墨子痕的亲信,此时就领命,带着十几人追了过去。
江徊伸了一下懒腰,“往后就是一场苦战了。”
云城肯定没法用计把他们逼出来。
易守难攻这个点成为了对面的优势,就只剩下烦。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这场混乱纷争的战斗。
“不急,至少这场,他们输的一败涂地。大哥那边估计也把边城的一些被攻占的地方给拿下了。”墨子痕手覆在她腰间以防人摔下去。
墨子卿那边虽在计划里没有派上用场。
可按他的性子,断然不会无功而返撤兵。
去都去了,顺便再夺回一两座城池。
墨子痕特别熟知大哥的作风。
江徊点头,“大获全胜,我回去是不是可以吃个烤鸡了?”
“当然可以。”墨子痕失笑。
墨子介一听回去要吃烤鸡,连忙举起了手,“我!我想吃烤鸭!”
“这边最近的是翼城,季渊跟大哥那边我也说了,晚些时候在翼城集合,等十九带队回来,我们就可以撤退了。”墨子痕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灰尘,把江徊也拉了起来,俯下身给她拍了拍。
江徊微微颔首,在他直起身的时候,凑近了点,状似无意般,唇瓣擦过他的脸颊。
墨子痕愣了一下,耳尖不受控制的泛了红。
江徊耳尖也动了动,笑眯眯道:“辛苦痕哥了,还要给我拍灰。”
081
“不辛苦,能为美人折腰,心甘情愿。”墨子痕面上什么都不显。
只是泛红的耳尖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江徊拉长了语调,“是吗——”
墨子痕轻轻的嗯了一声,以表肯定。
“那我就信你一回,就这一回。”江徊朝他比划了一下手指,笑得像只偷到腥的小狐狸一般。
墨子痕恍然失笑,握住她的指尖,“那可得多谢江小姐如此信任我。”
他握紧了点,放到唇边,亲昵的蹭了一下。
江徊:“……”
这个人怎么一时大胆放纵一时清纯收敛的。
她猛地挣脱了手上的束缚,往后蹭蹭退了好几步,“他们还没回来吗?”
墨子介跳起来,拉过江徊的手,“徊徊,你之前可答应我的糖葫芦!你可别忘了!”
他可是一直从之前记到现在的。
方才听他们闹,又突然想起来这件事,连忙提醒了江徊一下。
江徊颔首,对他倒是特别的纵容,“知道了,等会带你去买啊。”
墨子痕给她把披风整理好,对墨子介的举动也算是恍若无闻,“阿徊,听闻翼城的点心最为出名,还不如带三弟去吃点好吃的。”
江徊想了想,“你说的也对。”
她没有立即做决定,反而看向了墨子介,“你想吃糕点还是糖葫芦。”
“糕点!我可以吃很多!”墨子介提到这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江徊估摸了一下她的存款,默默的看向了一边的墨子痕。
后者低了低头,假装看不懂她的眼神暗示,“阿徊怎么了?”
江徊:“……”
她特别诚挚的开口:“痕哥,结账。”
脸皮在此刻对她来说毫无用处。
墨子痕也特别诚挚的回她,“阿徊,我的钱可只给妻子用。”
江徊都自认不要脸皮了,也不差他这点,仗着附近只有他们三个人,压低了声音,特别直截了当的叫了句:“相公。”
人还是那个人,可说出的话却是那般的露骨,与世俗陈规相违背。
墨子介:“……”
墨子痕:“………”
墨子痕另只手里把玩着的扇子一下失了握住的力道,掉落在地。
“徊徊…你!”墨子介目瞪口呆。
他甚至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江徊摸了摸脸颊,指尖触及的地方都是滚烫的温度,只不过还是理直气壮的模样,“结账,痕哥。”
墨子痕回过神,一句话都没说出口,直接上前抱住她。
力道很大。
江徊整个人都被他捂在了怀里,有点透不过气,勉强抬了一下头,“你是要捂死我吗?”
“抱歉。”墨子痕这才放松了点力气,低头看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阿徊,你再叫一次?”
江徊推了一下他,纹丝不动,“做你的白日梦,亲都没成。”
她虽不怎么需要脸皮,但也不代表她彻底丢了。
“那你又叫我?”
江徊又推了一下,稍微离开了点他的怀抱,“我不一样。”
她双标的很。
“阿徊。”墨子痕放低声音,低低的唤她。
江徊面无表情的从他怀里把手抽出来,捂住了耳朵,“闭嘴。”
墨子痕还想说点什么。
江徊抬头,只是看了一眼,踮起脚在他下巴处蜻蜓点水般亲了亲。
很敷衍。
但确实很有用的一招。
墨子痕瞬间闭麦,为她折服,“我付账,你想吃什么便买。”
哪怕知道只是一个甜枣,但他还是乐意于其中。
两个时辰后。
云城某处。
“他们可真是有计谋得很!”一个中年男人愤懑的敲了敲手边的桌子。
真没想到居然会在那埋伏!真是不要脸的无耻!
坐在一边包扎着的男人冷着声音,“你也好意思说,都快到你的门口了,这都没发现。”
他自个就是个学医的,怎么会看不出那人的银针就是冲着废他的手而来的。
更何况银针上还带了点不知名的毒。
毒性虽被他逼出来了,可日后要用右手,必然是有很大难度的。
对面明显就打算给他们几个一条生路,因为他们知道,就算他回去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想到这,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想看我狼狈的样子,那还真是不能如他们所愿了。”
“现在怎么办?!长孙公子,你说该如何?!”中年男人被他骂了一句,也不敢多说什么,憋着一口气,只能问下一步的行动。
“蠢货。”长孙锦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一点都不在意手上的伤怎么样,包扎好之后,就站起身,“还能怎么样,去打听一下,看看他们是得了哪些能人贤士,能挖过来就挖。”
“行。”中年男人颔首,看了眼他的手臂,还是没忍住问:“你这手是被他们请来的人伤的?”
长孙锦闻言,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他想到透过遮挡的山丘看到的半个身影,俏丽又俊美。
长孙锦没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跟神色,却只是凭着远远的身影,被惊艳到了半分。
那分明是个女子!
他在乌巢国实力无人能敌,更有自信与墨家三个掌事比个势均力敌。
可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的,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奇女子。
让他如此狼狈不堪。
……
江徊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揉了一下鼻子,“谁骂我?怎么又骂我?”
墨子痕笑意吟吟的把披风盖回到她肩上,“注意身体,还是别还我了,你且盖着,小心别染了风寒。”
“那你送我好了。”江徊默默的把披风捂紧。
墨子痕寻思了一下,旋即扬唇轻笑,“好啊,那阿徊待我生辰的时候再送我一条新的就行。”
“二哥生辰还要好久呢。”墨子介一手一根糖葫芦,嘴里还咬着一块糕点,含糊不清的道。
墨子痕撇了他一眼,“看着久,很快就到了。”
江徊想了想,“你贺礼真要一条新的吗?”
虽然她身上这披风看着就不便宜,但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
“嗯。”墨子痕看她快要点头允诺了,又慢悠悠补充了一句,“你披着的这,一千六百三十五两。”
082 确实很好玩
江徊:“……”
她揉了一下耳朵,“你说啥?”
“我说,我买来时是一千六百三十五两。”墨子痕也很耐心的给她复述了一遍。
倒也不是谎话,价格确实是这个价格。
贵是很贵,他就估计江徊肯定会送不起。
江徊:“……”
她作势要把披风接下来还给他,“送不起,还是还你罢。”
墨子痕摁住她的手,轻笑道,“说说罢了,你还是得披着,身体要紧。”
“那,”江徊作出一副特别诚挚的模样,“贺礼我随便送成不?”
墨子痕也不是真在意贺礼不贺礼的,不过就是逗逗她,此时就轻描淡写道:“随你。”
他说完就又看了她的脸一眼,那张姣好的脸上都明显带了点笑意。
是个没良心的小财迷。
墨子痕不着痕迹的往她身边再靠近了一点。
江徊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心满意足了。
倒是墨子介在一边蠢蠢欲动,尝试开口:“徊徊,那我,我生辰可比大哥二哥都快,我有无生辰贺礼?”
江徊:“……”
她似乎都能看到未来的钱袋子在远远朝她挥手告别了。
江徊没立即回话,先是进了一边的客栈,寻了张空桌坐下,翘起二郎腿,“再看吧,若是到时候小爷有钱了,就给你买。”
说出口的声线都变了一变,压得有点低,听着倒有点少年音色。
墨子介笑嘻嘻的凑过去,改口改得也快:“好的,那我便期待着徊哥的惊喜了。”
“三位公子,打尖还是住店?”小二拿着一块布走过来,上面明晃晃的一滩血。
江徊看着那块布,挑了一下眉,没说话。
墨子痕看见也只当没看到,目光一直停留在江徊身上。
还是墨子介有点大惊小怪。
小二没等到回答,有点奇怪,顺着他们的目光往自己手上看过去,“……”
他讪笑了一声,连忙把布藏到身后,“不好意思几位公子,后厨那边在杀鸡,我去帮了忙,方才出来的有点急,也忘了还拿着这块布。”
墨子介放下了心,“那倒无事,下次注意些便可。我们打尖,把你们这的招牌菜上上来就好。”
江徊抬头看他,“你手里这些还不够你吃?”
墨子介可是买了不少的糕点跟吃的,糖葫芦也没落下。
虽然是墨子痕付钱,但四舍五入,她用差不多也都是她的钱。
“这些怎么比得上美味的饭菜呢,再说都午时了,该吃饭了。”墨子介说起这些,可是一套接一套的。
自有他自己的一番大道理。
江徊也不否认他这些话,“你做东?”
“那必然,”墨子介顿了顿,特别自信的开口,“是二哥做东啊。”
江徊:“……”
啊,当代米虫。
她看向一边默不作声的墨子痕,“二公子做东?”
见墨子痕点头了,她立即转头叫住要走开的小二,“凡是你店里好吃的都给小爷我上上来。”
小二一看是个大客,脸上乐开了花,连声应道,“好好好,小的这就去催后厨给几位公子做菜。”
墨子痕寻了个江徊身旁的空位坐下,“吃得完吗你俩?”
江徊这副模样明显就是要狠宰他一顿的。
“吃上一个时辰,还怕吃不完?”江徊笑得轻佻,惹得客栈的不少女生低呼。
她的模样本就貌美,男装更是添了几分少年气的俊朗。
更别提在她身侧的两人也是翩翩公子。
三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如同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墨子痕自从坐下之后就一直在拿着手帕擦拭着手里的扇子。
方才在那边掉到了地上,这会还得擦擦上边沾上的尘。
他瞥了眼坐姿特别像个大爷的江徊,提醒道:“阿徊,你坐好些,别歪七扭八的。”
江徊眯了眯眼,“哦。”
典型听完就不管。
墨子痕就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
大概也过了几分钟左右。
江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极其不情愿的换了一个坐姿,“都是男的,计较什么坐姿,不就占你一点位置,小气。”
墨子痕没想到她还能倒打一耙,他张了张唇,最后只是无奈的笑了起来。
有个大胆的姑娘直直的朝他们走来,脸色泛红,站在江徊面前支支吾吾了好一会,什么都没憋出来。
“姑娘有何事?”还是江徊先开了口。
那姑娘似乎更羞了些,话都没答,就又跑开了。
墨子痕眼皮一跳:“……”
江徊手肘撑在背后的桌子上,懒懒散散的勾着唇,拖着尾音道:“姑娘别走啊,你有话还没说完呢。”
“……”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更是惊起小阵的惊呼声,乍一听都是姑娘的声音。
墨子痕坐在她身侧,微微侧目,“沾花惹草啊。”
“为什么没人找我聊啊?我好歹也是个翩翩公子吧?”墨子介托着下巴,也不知道该说是羡慕还是别的什么。
但他听旁边的人讨论的全是江徊。
江徊顿了顿,笑的散漫,“因为小爷最帅啊。”
她说完,还朝要寻她说话结果没说成的那姑娘抬了抬下巴。
墨子痕嗤了一声,似乎对此特别不赞同。
“阿徊,好玩吗?”
“好玩。”
墨子痕注意到角落那桌的人看这边的眼神不大友善。
他毫不忌讳的直接看向那边,“你可悠着点吧。”
江徊不甚在意的摆手。
这客栈里鱼龙混杂,她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到。
只要不是一起群殴,她根本就没带怕的。
小二这会端着菜上来了,两只手各拿着一盘菜。
在快到江徊面前的时候,他身形突然有些不稳,直直往江徊面前倒去。
墨子痕神色一凛,扇子一开,只看到他手动了动。
那碟菜稳稳的从小二的手里到了扇面上停着。
江徊倒是站了起来,一手接过另一盘菜肴,身形一转,另一只手拎住了小二的后衣襟。
她脸上扬着笑意,慢悠悠的问道:“您还好吗?”
看着只是几秒钟的事。
两人配合默契,一眨眼就把事情化解了。
小二连忙站好来,神色愧欠,“抱歉抱歉,突然脚下不稳,两位公子没事吧?”
“没事。”江徊松开手,把盘子放到桌子上,这才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只不过眼神却落在了角落那边。
她似笑非笑的扬了扬唇角,“确实很好玩。”
特别是遇到挑事的人。
那就更好玩了。
在旁边满脸绯色的一个姑娘扯着身旁男子的衣袖,神情都有些崇拜了,“这公子真的好厉害!你看到刚刚那个动作了吗?好帅啊!”
男子笑着逗她,“妹妹,那你方才怎么不跟他说话,走过去了还非得又跑回来?”
“不一样!我…不好意思啦,他真的好帅啊。”那姑娘激动的揪着他衣袖不放,声音都大了不少。
在那边的眼神看过来之后,她立马噤了声,羞答答的低下了头。
而角落的人也没想到江徊跟墨子痕能这么容易就搞定了这事。
在被发现之后,他们也没有任何闪躲之意,反而傲气的朝那边抬起下巴。
“怎么哪哪都能碰见墨家人,晦气。”其中一个公子着实是忍不住开口了。
“少说几句,被他们听见了,指不定要做什么文章。”在他身旁的人倒是冷静劝诫。
“本来就是嘛,也不知道他们身边那人什么来头,看着武功还不差,总不会是他们新揽的能人异士吧?”程與切了一声。
他们本来就跟墨家人不对付。
这会出来玩一会,还都能遇见他们,不叫晦气叫什么。
那人眼神警示了他一下,“小心殿下听到了,又让你加训。”
墨家人可都还在看着这边呢。
就这么大大咧咧说出口,也不怕隔墙有耳。
“我什么都没说啊。”程與不甘心的摸了摸后颈,小声嘟囔了几句,“不知道能不能找机会把他身边那个小子撬过来,跟着殿下也总好过跟墨家人不是。”
083 寻医问药,太子殿下
程與刚嘟囔完,后脑勺就被敲了一下,他吃痛回头,在看到来人之后,骂人的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憋住了。
最后也只能讪讪的笑了一下,“殿下,怎么这会出来了,身体好点了吗?”
被称作殿下的人带着个精致的面具,只露出微抿的薄唇,以及冷硬的下颚线。
他只是嗯了一声,坐到了空位上,特别安静。
江徊把手搭在墨子痕肩上,来了点兴趣,“你认识吗?”
“应该不认识。”墨子痕一直看着那边,只不过都是他没见过的人。
估计是往前做了什么事,被认住了。
江徊哦了一声,悠悠道:“难不成是妒忌我太帅,抢了他们的桃花?”
墨子痕:“……”
你倒是挺会想的啊?
江徊也就是随口一说,看他一脸不信的样子,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做好。
墨子介早就在菜上来之后已经开吃了。
都没等他们两。
“你看弟弟,埋头苦吃。”江徊也不是很饿,干脆放下了筷子,看他吃。
算起来,姜戚也是,吃饭的时候特别专注,两耳不闻窗外事,叫他还得喊个好几遍。
墨子痕也转身坐好,撑着下巴看着墨子介,“下一句是不是该骂我了?”
“你又知道?”
“直觉,准吧。”
“……”
墨子介这才似有所觉的抬头,“怎么不吃?”
江徊摇头,“要不给你添碗饭?”
墨子介毫不犹豫的点头,“好,麻烦徊徊了。”
他本来也不饿。
只是看他们都没有动筷的念头,他就代为动手开吃了。
当天晚上。
墨家人暂住靠近城门的一家客栈里。
而此时,墨子介的房间整整齐齐的坐着几个人。
各个脸上的神色都掩不了点担忧。
江徊收回手,朝他们摇头,“没事,只是普通泻药,跑几趟茅厕就好了。”
听完,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墨子介躺在床上特别虚弱的拉着江徊的衣袖,可怜兮兮道:“是下午的那个饭菜吗?”
“应该是,你好好休息。”江徊反过来拍了拍他手背。
她跟墨子痕没吃多少,也就一两口,其他的全进墨子介肚子里了。
幸好剂量也不大。
要不然墨子介非得在茅厕呆上一个晚上还要更久。
墨子痕靠在窗边,没坐下来,“之前那几个人?”
他估计也该是他们。
毕竟在当下,也就只有那几人是最有可能动手的了。
“谁?”墨子卿看过去,“你们今天下午遇到了谁?”
墨子痕颔首,没说话。
江徊也沉默了一下,刚准备开口。
墨子介兴致昂昂的,“我说我说,就是徊徊沾花惹草的时候遇到的一桌人。”
刚说不到一句,他就特别娇弱的要江徊给他倒杯水。
江徊走过去,拿了个杯子给他倒了温水,走回来递给他,还不忘纠正一下他的说法,“我那不叫沾花惹草,只是魅力太大她们抵挡不住。”
“认识吗?”墨子卿若有所思。
江徊摇了摇头。
墨子介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恢复了点力气之后就立马撑着手坐起来,“是太子那群人。”
江徊:“?”
“你认识?”江徊挑眉。
墨子痕明明跟她说了不认识的。
“那个面具,虽然没有什么人知道,但我小时候见过一次,是太子的,只有那一个。”墨子介还记得那会他也嚷嚷着让爹给他也做一个超好看的面具。
只可惜没做成。
“说起来,大哥二哥都见过那个面具来着。”
墨子介依旧毫无所觉的继续开口。
墨子痕:“……”
失策了。
他对上江徊怀疑的目光,咳了一声,“一时没想起来,不能怪我。”
谁管原主这些记忆的小细节。
他又不是本人。
江徊哦了一声,看样子似乎是相信了。
墨子痕这才悄然松了口气,“真没想到是他们。”
“应该就是他们搞的鬼了,想不到太子居然也来了翼城。”墨子卿拧着眉头,似乎对太子甚是不喜。
“看着像是来玩乐的,没个正经样。”墨子介如是评价道。
太子那群人一直跟他们都不怎么对付。
小时候还好。
只是火灾之后就不怎么来往了。
后面再见的时候就是在针锋相对,两边也就互相生隙。
季渊沉吟道:“万一太子只是来微服私访的呢?”
江徊看他们对这个太子都不甚欢喜,对他的印象也不大好,更何况这人还动了她弟。
这会就毫不犹豫的直接开嘲:“这种时候,来翼城微服私访?嫌命长?不要的命可以给我,我正缺试药的人呢。”
季渊缩了缩脖子,伸脚踹了一下一边的墨子痕,小声道,“江姑娘今天脾性怎么这么暴躁?”
墨子痕斜斜靠着墙面,脑海里还在想着关于之前的事,闻言,懒洋洋的啊了一声,“我不知道。”
他回忆完原主的记忆之后,叫了一声江徊,“你要给子介报仇吗?我记得太子三年前患了一种病,难治,身子越来越虚了。”
圣上一直在到处寻医问药。
只为了能把太子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只可惜一直都没有什么效用。
加上圣上据闻患了旧疾也有许多年,若是江徊能够平安回去。
这波肯定逃不掉。
江徊笑了起来,“是吗?”
就在季渊以为她会答应的时候。
江徊立马收起了笑,“不救,赶紧给小爷死。”
换做平常倒也不至于她这么暴躁。
只是江徊从下午回客栈起,心里一直都燥意难掩,这会寻到途径了,全发泄出来了。
墨子痕皱了皱眉,起身往外走了出去。
江徊起身,甚至都不用墨子痕说,就已经自发的跟了过去。
季渊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人离开房内,“江姑娘她…?”
在他不在的一天里,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感情突飞猛进的事吗?
季渊猛地把目光看向一边坐在床边虚虚弱弱的墨子介,眼睛都在发亮。
墨子介:“……”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会有点莫名的害怕。
感觉季渊下一秒就要把他吃掉了一样。
墨子卿也有点意外,只不过这两都不是他能管住的,他余光瞥到季渊的眼神,先一步开口制止了他,“季渊,走吧,别打扰三弟休息了。”
084 也有个小神医?(补更)
季渊:“…可是我想问……”
“明天也可以问,走了。”墨子卿不由得他多说,起身揽过他的脖子。
硬生生的把人给拖走了。
另一边。
江徊跟了几步才发现不对劲,她停了下来,“你干嘛去?”
“拿点东西,你要来吗?”墨子痕在楼梯口那边停下来,转头看她。
江徊想了想,伸手。
“我抱你?”墨子痕琢磨了一下她伸手的意思。
“…拉我。”
墨子痕啧了一声,“也行。”
总好过没有。
他伸手拉过她的左手,牵着人往外走去。
“去哪?”
墨子痕瞥了眼,“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牵着人往最近的一家成衣铺过去,一进门,就直奔柜前,“劳烦掌柜的,我需要针线跟几块白布…罢了,布我自己挑,针线能否替我准备好?”
掌柜愣了一下,反应也很快的点头,站起来带路,“自然,公子这边来挑布吧。”
墨子痕一路都是紧紧牵着她的手不放。
江徊看他要针要布的,有点茫然,“你要自己裁衣服?”
这种细工活一看就不像是他这种公子哥会做的啊。
墨子痕听她这语气就是不相信自己,哼了一声,“你管我是不是,闭嘴安静呆在我身边。”
江徊:“……”
她为什么觉得墨子痕越来越飘了。
墨子痕刚挑完布,就看到她抬头看着自己,眼神特别的不服气。
联想到刚才说的话,他又笑了起来,趁着掌柜没看这边,他低头,轻轻在江徊唇角边落下一个吻。
只是短短的一秒钟,他立马挪开了,手还是抓着没放。
江徊这会却还没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摸了摸唇角的位置,才后知后觉她被占便宜了,憋了一会才小声骂道:“你怎的学那些个登徒子。”
净占她便宜。
墨子痕被骂了也只当听不见,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唇角,“这不是美人在怀,忍不住吗。”
江徊也忍不住了:“忍不住你就松手。”
“那我不要。”墨子痕反而握得更紧了,另一只手拿着布唤了声掌柜,“掌柜的,麻烦,我要这个,先剪三米,不够我再寻你要,我还需要个没人的隔间。”
掌柜连连应好,“公子稍等,我先带你去隔间。”
一直到墨子痕拿着针拿着剪子动手,她都没看出来这人要做什么东西。
“你到底要裁什么?”
墨子痕见只有他们两人了,说话也少了那几分忌讳,“月事带。”
江徊:“……”
“什么东西???”
江徊顿了顿,开始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墨子痕把手里的布剪成一条条长带,没注意她的情绪,“月事带,你不知道?姜母没跟你说过这些?”
江徊:“…………”
墨子痕停下手里的动作,放下剪子,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弯了弯唇角,走过去,取下她发间的发簪,又重新别上。
“阿徊,娘亲教过我这些,你及笄了,也快要来月信了。”
“今日是不是有些暴躁了,先给你备着,万一就是这几天的事,也好有个准备,免得不能见人,嗯?”
江徊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他。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心头像是被什么触碰了一下,很轻。
她抿了抿唇,垂下了眉眼,“行。”
墨子痕这才收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没过一会。
男人睨了一眼在一边低着头走神的人,停下整理布条的动作,漫不经心的问道:“阿徊,要给你在上面绣朵花吗?”
江徊回神,茫然的抬头,“啊?”
墨子痕慢条斯理的继续整理着手上的布条,故意笑着逗她,“我说,要不要给你在这上面绣朵花,或者别的什么。”
“你们小姑娘不都喜欢好看的东西吗?”
江徊:“……”
她拳头硬了!
江徊瞪着他,“我不要!”
这事从他口里说出来本来就让人觉得奇奇怪怪的,还要让他在上面刺绣。
这不是更奇怪了吗。
墨子痕还有点可惜,“真的不要啊?我虽然刺绣比不上阿娘,但是也还是可以看的。”
“……”
拳头更硬了。
江徊怒气冲冲的站起来。
墨子痕就立马停下手里的活,走过去,握住她扬起来的拳头,低眉顺眼道:“我不说了,成吗,大小姐?”
他看江徊还是很生气,俯下腰,贴着她的脸,“这不是让你别这么紧张嘛,我也是第一次给姑娘做这些,阿娘说了,这些只能给自己的妻子做,我这都破例为了你做了,别生气?”
江徊呵呵一笑,“你看我像是会为了这点不生气的人吗?”
“你会。”墨子痕确定她不会动手了,才松开她的手,直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很坚定,“我知道阿徊大人有大量,不会生我的气。”
……
翌日。
江徊从客房下去的时候,成了最晚的一个。
墨子介已经好多了,精神都带着爽朗,他一抬头就是江徊带着点憔悴的神色,吓了一跳,“徊徊你怎么了?没睡好吗?”
“没事。”江徊看了眼墨子痕,摇头。
要论凌晨三四点时发现自己真的来月事了怎么办?
江徊以往穿越那会就用过月事带,倒是没有手忙脚乱。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得怪墨子痕乌鸦嘴。
墨子痕被她看的有点莫名其妙,他昨天不是才把人哄好了吗,怎么这会又开始生气起来了。
“等会吃完就直接出城,这边就少停留了。”墨子卿是第一个吃完的,坐得端正,说话也是一板一眼的公事公办模样。
季渊也刚吃饱,就跟着点头,“翼城看起来还是很安静平和的,至少只要我们不退,这边就动乱不了。”
除非有内应。
这话他没明说,不过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我方才出去买糖葫芦的时候,听到了点闲话,这边似乎也有个什么小神医。那人估计是偷偷来这边寻人了。”墨子介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江徊,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道。
江徊立马把目光从面前的糕点里挪过去,“小神医?哪?医术怎么样?”
墨子介摇头,“我也只听得几句,不敢多留,怕被认出。”
但听他们那话,似乎这个小神医真的很厉害的模样。
085 跟着我有肉吃
江徊想了想,“挺有名?要不我去打探一下消息。”
墨子痕不赞同这个提议,“你在这不行,万一有什么变数,我们压根来不及帮你。”
真的要留,他必须陪着。
“你留这有什么用?”江徊一票否决他的想法,微微侧目,看向一边的墨子介,“要不让他留这,反正他也没啥用。”
墨子介刚想点头,转念一想,才觉得哪里不对,“徊徊你怎么骂我?!”
他怎么就无用了??
墨子卿为首,同意得特别快,“那正好,你俩互相照应保护,也省了我操心。”
他本来还在想怎么让墨子介留在翼城这边,比较安全。
江徊这话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
墨子痕很不乐意的看了一眼墨子卿,后者面不改色继续开口:“二弟,你少寸步不离的跟着江小姐,小心她厌烦。”
墨子痕:“……”
那他可还得谢谢这番好心?
江徊认同的点头,“墨大哥说得对,距离产生美。”
“……”
墨子痕揉了一下耳朵,“成是成,不过你们两要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他不放心的叮嘱了江徊一大串话。
就连一边的季渊都快听不下去了,打断他,“行了行了,你怎的比那些个阿婆还要啰嗦?”
墨子痕还嫌自己说的不够多。
江徊敷衍的把手里的糖葫芦放到他唇边,“闭嘴。”
墨子痕:“……”
他这才委屈的闭上了嘴,拿过嘴边的糖葫芦,咬了一口。
江徊吃得差不多了,就放下筷子,看向墨子卿那边,“那你,走之前,续个费?”
墨子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嗯?续什么费?”
续费又是什么玩意?
江徊哽了一下,“客栈,不是只定了一天吗?”
“那等会我去处理。”墨子卿了然的点头。
他估算了一下时间,就起身直接去柜台那边寻小二说话。
江徊瞥了眼一边吃着糖葫芦的墨子痕,“墨大哥行动力真强。”
墨子痕:“……”
“你在内涵我是吗?”他停下了动作,那双眼睛不带一点情绪的看向她。
江徊扬了扬眉,唇角微勾:“你还知道我在内涵你啊?”
墨子痕面不改色,“您这语气都明晃晃的了,我能不知道吗?”
他又不是傻子,就她这说一句话还特地看着他说的举动,怎么可能不知道。
江徊不可置否,站起身,“弟弟吃好了吗?”
墨子介愣愣点头。
“走了,打探消息去了。”她见墨子介点了头,抬脚就要离开。
刚走没一步,江徊就感觉到了袖子被人扯住了。
一回头,墨子痕忧心忡忡的像是她要去赴死一般。
她:“…我又不是深入敌营,你倒也不必一副要为我奔丧的表情。”
江徊表情都有了点微妙变化,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墨子痕还是那幅模样,“你留在这就让我担心。”
特别是她这副漂亮的脸蛋,若是不穿男装了,指不定要招惹什么奇怪的人。
穿男装也容易沾花惹草。
更别提那个什么太子也在这边。
万一两人左右一下看对眼了,那他找谁哭去?
江徊指了指自己,又指了一下旁边的人,“为什么不是他让你担心?”
怎么就搞得好像她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混蛋一样。
明明她不是这样的人好吧。
墨子痕轻轻哼了一声,在他看来,两人都是让人不省心的,都逃不掉。
“痕哥。”江徊服气的叫了他一声。
墨子痕看了她好一会,才应道:“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点。”
他站起来,走过去,将江徊揽入怀里,低声开口:“阿徊,一切小心。”
江徊抬了一下头,“会的,你也是,万事小心,别再像之前那样了。”
她指的是那会夜晚在营帐的事。
江徊都怕他这回再中招。
墨子痕凑过去,扬开扇子挡住一边的目光,低头,特别虔诚的在她唇上留下轻轻的一个吻。
江徊呆愣了一下,她下意识摸了一下唇瓣,“你…”
墨子痕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又亲了上去。
独留墨子介在一边目瞪口呆。
他第一回看到二哥也这么豪放了起来,
没等他多看几眼,就被人蒙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
墨子卿淡淡的瞥了一眼,看向一边的季渊,“你怎么回事?让小孩看这些破玩意?”
季渊:“……”
他无辜他背锅啊。
他们说话的声不小,两人都听到了。
墨子痕也没再亲下去,收起扇子就后退了一步,假装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江徊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离开了这边。
墨子痕摸了一下后脖颈,自觉认错,“惹毛了。”
这可完了,走就走吧,临走前还把人给惹毛了。
这怕是得记上很久的仇。
不过换了两个亲亲,他又觉得不亏。
墨子卿这才松开手,顺势推了一下墨子介,“快走吧,你的徊姐姐已经走掉了。”
墨子介瞪大眼睛,“靠,怎么就剩我自己了!徊徊你等等!”
他边说边急里忙慌的往外走。
刚出门口就看到江徊站在不远处看他,这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走了。”
江徊淡淡的道:“是想走的,想了想,怕你被拐跑。”
墨子介:“…?”
他抖了一下,不满意的嘟囔了几句,“我又不是那些个不识字的小孩了。”
江徊扬了一下唇角,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弟弟听话,走,我们随便逛逛找点八卦。”
她看到墨子介身后出来的人,挥了一下手。
墨子痕同样朝她挥了一下扇子。
江徊:“……”
谁跟他打招呼了,不要脸。
江徊清了清嗓子,“墨大哥路上小心啊。”
墨子卿也反应过来,立马笑着点头,“知道,江公子也要小心点。”
墨子痕:“……”
好的,气没消。
他看出来了。
墨子痕镇定的把扇子收回来,咳了一声,“走吧。”
随后江徊就看到他跟另外两人直接往城门那边离开了,看都没看她一眼。
江徊停下动作,哼了一声,“弟弟,走,跟着小爷我有肉吃。”
086 折蝴蝶(补更)
“徊徊,可是我们没钱啊。”墨子介老老实实的摊手,把实话告知了给她听。
他手上的钱袋,早就在之前去尚城买吃的就用完了。
起来之后又用剩下点钱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留给了江徊。
他身无分文。
江徊哽住了,她出门嫌弃钱袋重,还妨碍她拿针袋了,就没带,一直都在墨子痕那边。
她瞥了眼走远的三人,毅然跟了上去,“要钱去,不然你跟我得在这边卖艺了。”
“也不是不行啊,我会十八般武艺!”墨子介跟在她身后,伸手比划了一下,以证明他真的会卖艺。
江徊对此呵呵一笑,“我不想。”
“为什么?多好玩啊?”尊贵被惯着的墨小少爷疑惑了。
他是真的没试过卖艺,只看过墨城里的杂耍艺人表演,很有趣,他也想试试。
“可能是因为我脸皮比较薄吧。”江徊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加快了步伐追上墨子痕。
墨子痕自方才离开之时,一直寻思着刚才是不是有些冷淡对待。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手上就被人牵住了。
他刚想条件反射的甩开,一转头,整个人都顿住了。
江徊抬着头看他,“痕哥,你要不,把钱袋留下。”
墨子痕盯着她,没说话。
江徊选择了双手齐上,一同握住了他的右手,特别诚挚的跟他对视,“痕哥,你也不想看到你欢喜的姑娘在街头卖艺是吧?”
墨子痕回过神来,笑了笑,“我挺想看到的。”
他也没见过江徊卖艺的样子。
一想到她冷着脸在所有人面前舞刀弄枪的卖艺,他就觉得有点好笑。
江徊:“要不我现场给您来一段?然后您再把钱袋给我?”
若是给墨子痕表演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反正脸皮她早就不要了,也不差这么一回。
“罢了。”墨子痕伸手取下腰间挂着的钱袋,都给了她,“少花点,别大手大脚的然后一下都用完了。”
江徊接了过来,“谢谢痕哥你真好,你真是个好人。”
她看墨子痕还没有要离开的念头,想了一圈夸人的词,话还没说出口呢,墨子痕就捂住她的嘴。
墨子痕眯了眯眼,“少给我发好人卡,真想谢,等我回来,以身相许吧。”
江徊愣了一下。
等她再作出反应的时候,墨子痕跟季渊他们已经走远了。
墨子介站在一边,苦苦思索了好一会,毅然开口问道:“徊徊,二哥说的好人卡是什么意思?是一张卡吗?什么卡?”
江徊的神色随着他这话变得更古怪了点。
她摇头,“我也不知,可能是你二哥找到的什么好东西吧,等见到的时候,你可以问问。”
墨子介恍然大悟,“二哥又背着我找好玩的东西了,上次的纸扎蜻蜓就是。”
他说起这个,想起来江徊可能没见过,兴致盎然的拉过江徊的手,“徊徊你可能没见过,二哥教过我折蜻蜓,等会我们去找些不用的纸张,我折给你看!”
江徊镇定的抬了抬头,“蜻蜓?”
“是啊,二哥也不知道哪里学的,可厉害了!他还会折出一个花蝴蝶呢。”墨子介说起这些,眼睛都似乎在发着亮光。
他毫无保留的把之前的那些趣事都跟江徊唠叨了一遍。
就连他学了数十遍都没学会折蝴蝶之后墨子痕的神色都讲得绘声绘色的。
但江徊有点想象不出来,听着很温馨。
可是她想不出来墨衍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墨子痕这个人身上真的很多迷点,有时候可以毫无障碍的接上她的话,有时候又会像个循规蹈矩的古代人一般。
她的注意力,也越多的放在了他身上。
“徊徊,下次还是让二哥教咱两一起学怎么折蝴蝶吧?”墨子介拉着她的手晃了晃。
江徊懒懒的应了一声,“可是,我会折啊。”
有一年的夏天,她一连三天都呆在手术室里,一共做了两台大手术。
回去的时候已经累到话都不想再多说一句了。
墨衍那会死活都要拉着她折纸,前前后后折腾了快三个小时。
江徊才勉强看在他的面上随便折了个花蝴蝶。
墨子介:“!!!”
“为什么徊徊也会!是二哥那种花蝴蝶吗?!”
江徊想了想,“有可能。”
这个可能,得看墨子痕是不是那人。
她心理学其实没怎么认真学,可能是因为学艺不精,她到现在都摸不准墨子痕的心理。
墨子介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一般,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呆愣住了,“为什么徊徊你也会……”
难道真的只有他还没学会折蝴蝶吗?!
江徊把他拉着往一边走过去。
墨子介没等她开口,又自顾自的打起了精神,“徊徊你不用安慰我,没事,大哥也不会折!我不是单独一个人!”
江徊:“……”
“我没打算安慰你。”她如是说道,拉着人去了一个热闹的小摊面前,然后蹲在一边假装选东西。
实则暗戳戳的偷听旁边人的话。
墨子介对她这话颇有微词,不过目光很快被摊前那些摆着的精致的小玩意给吸引了,“徊徊,你看这个。”
他拿起一个小巧的木簪,放到江徊发髻边比划了一下。
后者不着痕迹的避开,“大老爷们给我比像什么话。”
江徊瞪着他。
小摊摊贩的目光被他两的话吸引了过来,仔细看了几眼江徊,这才笑道:“这位公子也是真的俊俏啊,比划比划倒也无妨,说不定他是给心上人买的呢。”
“那也不成,反正不能在我头上比。”江徊面不改色的拍掉墨子介还想要凑过来比划的手。
她装模作样的看向另一边说的正起兴的人,“他们在讨论什么?怎的这么兴奋?”
“公子有所不知,上个星期,我们翼城来了个小神医,他们就是在说要不要去找小神医看个病呢。”摊贩老板也很大方分享了消息。
“小神医?哪里来的?你们真信她会医术?”江徊做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摊贩看她感兴趣,就又继续说开了,“自然是信啊,公子可知风城那场瘟疫?以及下发的求能人异士治瘟疫的皇榜?”
墨子介放下手里的木簪,拿起了一边的小扇子,“知道,那不是被江家的那位小姐解决了嘛?”
旁边的妇人也听到他们的说话,连忙插了进来,“是啊,这不,来的这位小神医就是江家那位神医的嫡传弟子。”
“而且还真的治好了城里不少人的病呢。”
“就是这收费是真的贵,若不是去一次就要花光一个月的粮食钱,我肯定也要带我儿子去看一看的。”
“是啊,不过神医嘛,也正常,若是不收费,你我倒还不敢去呢。”
他们每说一句,江徊的脸色就越发的奇怪。
墨子介倒是爽朗开口,“徊徊,我怎么不知道你……”
有了嫡传弟子?
他后面的话碍着江徊的眼神,没说出口。
087 揭下皇榜的江小姐(补更)
江徊沉默了半响,问起了旁边的妇人,“那位神医现在住哪?我正巧有些不舒服,想去看看。”
妇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个俊美的公子开口。
她指了指一边的方向,“那小神医目前正住在沈府,去直接跟门口的小厮说见沈神医就好。”
江徊颔首,道了谢之后便拉着墨子介起身,往那边过去。
墨子介小声的问她,“徊徊,你怎么背着我收了弟子?”
“我也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背着我自己收了个弟子。”江徊冷冷一笑,眼底绪着冷意。
打着她的旗号招摇撞骗,还真是够可以的啊。
江徊一路去到了沈府门前,语气平静,“我要见里面的那个神医。”
门口的小厮摆手,“不好意思啊公子,沈神医正在里面见一位很重要的客人,现下不接病人。”
江徊轻漫的扫了一眼:“我不是来请见面的,我是让她这个冒牌货出来跟爷爷我请罪的。”
她话音刚落,墨子介就直接动手打晕了门口的两个小厮。
动作迅速快捷。
墨子介收回手,“走吧徊徊,跟他们废话什么。”
“你倒是会来事。”江徊随口点评了一句,抬脚踏了进去。
她倒不是个怕事的主。
不过墨子介这个动作也未免太过熟练了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墨子痕曾经也带着他做了什么类似的坏事。
墨子介对此特别得意,“那肯定的,不然怎么能叫墨三少呢。”
他曾经可是墨城的小霸王呢,这点事算什么。
路上遇到了不少人,江徊都直接动了没毒的银针,把他们都放倒。
越靠近前厅的地方,人就越多。
比起院仆,似乎更多的是官兵。
江徊停下手里的动作,偏头,“对官兵动手,判几年?”
墨子介茫然的啊了一声,在看到前边那些防守着的官兵时,下意识道:“他们动不了我。”
“……”江徊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我怕他们动我。”
“别怕,我保护你。”墨子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特别自信道。
江徊:“……”
你保护个屁。
最前边的官兵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作,连忙喊道:“喂!这边不能过来!快离开!小心我逮着你们就抓进牢里。”
“还挺凶啊。”江徊嗤笑了一声,“弟弟,上,咬他们。”
墨子介刚走一步,就回过味来,“??为什么是咬?!”
他又不是狗!
江徊:“哦,弟弟乖。”
她一边敷衍的哄了一下墨子介,一边动手,把能放倒的人都放倒了。
剩下的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围了过来。
江徊啧了一声,“都拿了武器的,玩不起啊。”
墨子介这个时候脑筋动的特别快,直接跑过去抢过地上一个人手里的剑,又快速跑了回来,“看!我也有!”
江徊:“……”
这个时候你脑子倒是挺灵光啊?
就在两边人刀剑相向时刻准备打起来的时候,里面出来了人,遣散了围在江徊附近的官兵。
江徊有点可惜,“真的不打啊?我都准备好了哎?”
那人:“……”
他勉强勾起一个笑,“公子说笑了,跟我进去吧。”
江徊哦了一声,“弟弟,可惜了,下次有机会再打吧。”
“等会出来也可以。”墨子介补了一句。
带路的人听着差点就要吐血。
江徊右手握拳,放到唇边掩住笑意,“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气得带路的人进门时没注意脚下,被高高的门槛绊倒在地。
墨子介没忍住笑。
坐在里厅的人纷纷看了过来,主位上坐着的,是他们昨天才看到的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那几人一见是墨子介跟江徊,神色都变了几分。
程與不屑的哼了一声,“阴魂不散,来这边又是干嘛。”
江徊环视了一圈,傲然开口,“哪位是风城江神医的嫡传弟子?”
她特地念重了嫡传弟子这四字。
室内良久的安静。
站在戴面具人旁的女子收回了手,温婉问道,“公子是来看病的吗?不好意思,今天有重要的客人,暂时不接待,明天再来吧。”
江徊冷笑,“看你妈。”
女子顿了顿,似是没想到这么帅气的一个公子,居然会从他口中听到如此粗鄙之语。
她神色也有点冷,“公子说话请自重。”
江徊摁住一边想要说话的墨子介,上前走了几步,“自重?谁最应该自重?你自称是江神医的嫡传弟子,冒充身份想要通过他的名利赚钱,为何不是你要自重?”
女子被他这一番话弄得有点恼,“不可胡言!师父收了我,自然是看我骨骼惊奇,将来能够济世救人。”
程與也附和道,“就是,沈姑娘久在外云游,她认识那神医的时候,你说不定还在哪里鬼混呢。”
戴面具的那人扫了江徊一圈,没掺和到他们的话里,“你是墨家人请到的?”
江徊颔首,“不然还是你免费得来的?”
倒是个带刺的。
男人也不急,思索了一下便开口,“墨家人花了多少,我出两倍价钱,你跟在我身边,我也可以保你荣华富贵。”
程與愣了一下,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话,他虽然看不上这人,可也没再帮着那神医说话,摸了摸鼻子,别开了脸。
比起神医,他更相对于听殿下的话。
如果这人真的被殿下收入麾下,那他跟这人针锋相对,也没什么好处。
“多谢太子好意,不过在下并不打算做个墙头草。”江徊神色淡淡,似乎并不为这些身外之物而动摇。
她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翘着腿,“我这次来,只是要跟这个冒牌神医算账的,不是来寻太子殿下的,冒犯了。”
太子看他知晓自己的身份,也不瞒着,直接摘下来面具,露出底下那张清隽的脸,“算什么帐?可需要我帮忙?”
女子脸色一变,“太子殿下,您这番话,莫不是要帮这个外来的人?他的话你信?”
太子瞥了一眼,“我只帮理。”
江徊嗤笑,“怎么,害怕事情败露你就要被拉去砍头?”
“你!你到底是谁?!怎么能这般污蔑我?!”
“想知道原因?”江徊站起来,扯下发冠,束发的发冠掉落在地的同时,长发散落下来,指尖也被锐利的发冠边缘划破。
殷红的血从食指指腹渗出。
她唇瓣轻勾,毫不在意的舔了一下指尖的血,“因为我就是风城江家人,那个揭下皇榜的江小姐啊。”
088 我这叫为民除害
江徊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很慢。
太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目光冷凝。
“你?你有什么证据?”程與认真的打量着她,很怀疑。
江徊慢悠悠道:“那她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我的嫡传弟子?”
女子本是一惊,又立马敛起情绪,轻轻笑着,“原来是位姑娘,倒是我看走眼了,姑娘不知,我可有江神医给我留下的玉佩,此物即可为证。”
她说着,从袖口拿出一块玉佩。
江徊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若有所思的戳了一下旁边的墨子介,小声道,“我这玉佩还有另一半?”
她怎的没听江曜说过这事?
墨子介目光落在那块玉佩上,神情也有些奇怪,“不啊,你这玉佩是墨城三里外的清佛寺求来的,当时的住持只说有半块,绝无多的。”
江徊了解的点头,这才看向那女子,“那你可能遇到了骗子,我玉佩可一直都在我手上呢。”
“休得胡言!我师父可不是你们随口能说的!”沈云韵气得恼,她虽是装的,可这当着当朝太子的面,若是承认了,方才看的病可不就得算得上是欺君之罪了吗。
再说,只要面前这个人不是那个神医,谁又会揭穿她呢。
沈云韵想到这,眼底的光冷了下来,看向她时带了点阴翳。
江徊一点都不带怕的,笑着看回去,“看什么看,也不怕我把你眼睛扣下来。”
说的话也是一点都不客气。
她从腰间取下玉佩,“你知道玉佩上面刻了什么吗?那是江家人才会知道的秘密,若是江神医把玉佩给你了,也自然会告诉你这玉佩的重要性吧?”
沈云韵嗤笑,“我自然知道,倒是你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冒充我师父,还大言不惭在太子殿下面前说出如此大胆的话,我看你是活腻了。”
她扬声就要叫管家把江徊轰出去。
墨子介收起玩闹的神色,从腰间掏出墨家的腰牌,怼到那管家面前,“大胆,墨家的人也敢动?”
他瞥了眼站起身的太子殿下,随意作了个揖,“见过太子殿下,不好意思这回打扰了,不过希望殿下不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
太子颔首,“你们继续便是,不用管我,若她真不是江神医的弟子,我必然也要算事的。”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若是墨三少无端污蔑,我也不会轻饶。”
墨子介轻哼,“那可便多谢殿下少管这等闲事了。”
这人还真是越来越不讨喜了。
明明之前见面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一看,可还真是让他喜欢不起来。
“沈姑娘是沈家的人?”江徊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沈云韵没开口。
墨子介瞥了眼旁边战战兢兢的管家,“你说,殿下可是也在看着的,若是有半句假话,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带他们进来的人腿都软了,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硬着头皮道:“并不是,老爷看她孤身一人,又是江神医的弟子,昨日便将她认做干女儿了。”
“沈小姐还挺会为自己打算的啊。”江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翼城在北方地带,若是江家知晓了这事,也只能迫于大众的视野暂时认下你这个所谓的徒弟,反悔都来不及。”
可惜真不巧。
沈云韵刚到这边没多久,就碰见了正主。
沈云韵被揭穿了一开始的想法,她咬着下唇,声线都不禁提高了半分,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你绝对不可能是江家那个小姐!我知道的!那个小姐接了旨去前线送死去了!怎么可能回来!”
只要江小姐一死,到时候,就算江家人找上门来,她也可以凭着这个假玉佩骗过江家人,甚至能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势力。
可偏偏为什么她没死。
沈云韵神色猛地狰狞了起来,“你绝对不可能是她!她去到那边,怎么可能还会活着回来!”
墨子介瞪大了眼睛,也怒了,“你什么意思!哪有你这般说话的?!”
什么叫不可能活着回来,有他们三个在,江徊就不可能有事。
墨子卿虽然嘴上没说,可他最是清楚,哪怕死,都会护着江徊平安。
因为这也是他们欠江家的。
程與也有些诧异,他知道江家有人去前线,可却不知道是那个江小姐去。
在听到后面沈云韵那些话后,他有些不喜的皱了皱眉。
江徊反倒是其中最平静的,甚至特别斯文的开口,“嗯?前两天刚把军中的卧底弄死了,所以我现在还活着,有什么问题吗?”
太子:“……”
沈云韵:“……”
她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你?!怎么可能?!”
江徊慢悠悠的继续开口:“你在冒充别人弟子之前,都不打听打听别人曾经有没有杀过人的吗?”
沈云韵:“……”
谁没事会去打听这些东西啊??!!
她看向江徊的目光越发惊恐,早就没了方才说那些话的豪言壮气。
墨子介幽幽的看了眼江徊,他也不知道江徊杀过人。
不过想来肯定是跟着二哥才会做的这些事。
他觉得做人嘛,还是不能像二哥那般缺德,尽教人一些坏事做,把好好的一姑娘都给带坏了。
江徊瞥了眼一边没说话的几个人,想了想,好心的补充了几句,“先说好啊,我杀的可都是不干好事的坏人,你们不能抓我,我这叫为民除害。”
她没跟这太子要几面锦旗就算是够客气的了。
程與:“……”
他无语道:“你这小姑娘怎的说话,我家殿下又不是赏罚是非不分的人。”
江徊眼梢弯了弯,“这不是先个声明嘛。”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反悔。
毕竟宫家这些个小伙,跟墨家江家不对付也有已久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看了眼一边的沈云韵,抬了抬下巴,“太子殿下,这算不算她撒谎,而非我们胡诌呢?”
沈云韵可都被她吓得话都说不出口了。
再说,非得要她证明自个身份,也不是不行。
把这家伙打晕送去江家,让江曜跟他对质,还省得那些个麻烦。
089 那你得等我
太子盯着江徊好一会,在江徊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他才慢悠悠的道:“这是自然的,我会让翼城知府好好彻查此事,定还江姑娘一个清白。”
江徊皮笑肉不笑道:“那便谢过太子殿下了。”
她说完,弯腰捡起地上的发冠,转身往外走,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们。
墨子介跟太子作揖告别,随后匆匆忙忙的跟着过去。
“太子殿下!莫不成你真的信她的话?万一她只是在骗你,挑拨离间呢?”沈云韵终究还是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攀上了太子这一条路,怎么能说倒就倒。
“是不是真的,让知府去联系江家人便一清二楚了。”太子也没说信不信她,只是扫了一眼,语气轻淡。
他抬脚就往外走去。
程與笑嘻嘻的拍了拍一边的沈府管家,“跟你们老爷说,殿下从知府出来后,即刻回宫,就不留在这边叨扰了。”
他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沈云韵,毫不留情的跟上了太子。
刚过去,就听到太子的一声低语。
程與有些疑惑,“殿下,若是您当真看上了江家的姑娘,大可直接跟圣上请赐婚。”
太子摇头,“此事还需斟酌,父皇必然不愿的。”
“倒也不会不愿。”在他身侧久久未出声的男子开口,“江家本就是圣上忌惮的一大势力,若是能与你联姻,由殿下这边牵制住江家,倒也是一个好办法。”
只不过若真这般来,江徊必然不能是东宫之首的太子妃。
若不然,反倒弄巧成拙,让圣上更加忌惮江家。
太子思索了一下,“倒也可以,不过她与墨家人走得近,若是要得到,也有麻烦。”
他虽对江徊感兴趣,可终究还是眼前的势力不均衡比这更加重要。
更别提他底下还有个皇弟虎视眈眈着他的位置。
“这不简单,他们一倒,谁还拦得住殿下抱得美人归呢?”程與笑道。
这倒不是假话。
只不过太子还有稍有迟疑,只道:“先看看再说罢。”
若能拉拢,自然是多一个势力在身侧为好。
几天后。
江徊频频从墨子介身边的暗卫口中询问关于墨子痕他们的事。
到最后暗卫一见江徊,开口第一句必然是属下不知。
江徊对此特别嫌弃,“弟弟,你这暗卫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墨子介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点头,“就是啊,为什么二哥的人知道这么多,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他看二哥的贴身暗卫会说很多事。
什么事都有。
就差隔壁家院子的鸡下了几颗蛋都说出来了。
暗卫:“……”
他藏在面具下的脸抽了抽,“三少,您没吩咐我们去查。”
所以他们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贴身保护墨子介。
还有江徊。
墨子介:“……”
他不服气的放下手里的糕点,“我不说你们就不查?”
暗卫毫不犹豫的点头,不带一点迟疑。
“那我现在要你们去查,快去!”墨子介没好气的瞪着面前的人,连声催促。
暗卫这才领命离开。
江徊托着下巴看,“他们什么时候能有消息回来?”
室内沉默了半响,墨子介猛的抬手拍了拍自己额头,“完,我忘了问。”
江徊只觉得有些好笑,她捻起一块糕点塞到墨子介口中,“行了,没事,估计也不会很久,明天你好好休息,后天正午吃完饭我们就走。”
“去哪?”墨子介没反应过来。
江徊停了好一会,唇角轻扬,“寻你兄长。”
一连过了两日,暗卫都没有出现。
两人下去吃午饭时,就听到身侧那桌讨论着战场的那点事。
嗓门很大,江徊想忽视都难。
她停下了筷子,偏头往那边看过去,“不好意思,你们方才说前线那边怎么了?”
江徊还是穿着男装的衣服,嗓音清越,惹得那桌的人纷纷看过来。
有一妇人看她面善,心顿生好感,也不避讳什么开口说起来,“我们也是听附近的人传的消息啊,听说墨家人前日打输了!”
“哎,话可不是这么说!大将军不是也打输过嘛,也不知道乌巢国那边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让他们节节败退啊。”
“总归现在不会打到我们这来,瞎操心什么。”另一桌有人看不过去,插了话。
也有人不赞同他这句,“瞧你这话说的,万一他们真的输了,我们这又怎么能保得住?”
“就是啊,而且听说,墨家的掌事还受了伤呢……”
江徊倏忽站了起来,长凳与地面摩擦发出了难听的吱呀声。
墨子介抬头,看过去,她的脸上已然没了方才跟他说笑时的笑意,剩下的全是冷意。
江徊面无表情的离开往楼上走去。
最开始跟她搭话的妇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公子怎么了这是?”
墨子介看了看桌子上的吃的,放下筷子也跟着上去了。
一直到了房间里,江徊才开口,“弟弟,回你房间收拾东西,我们即刻就走。”
“去哪,若是真按他们这个说法,我们不知道该去哪里寻大哥他们。”墨子介摁住她的手。
他虽然年幼虽然总是摆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这个时候,他不能让江徊随便去冒险。
“那也要去,他们若是真有危险,子介,你真的能袖手旁观吗?”江徊一点点拨开他的手,环视了一圈。
她留在这的都是衣服,重要的物品都随身携带着。
江徊干脆要直接离开。
刚走到门口那边,还没拉开门。
“那你得等我,等我的暗卫回来。”她身后传来了墨子介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声音低了一个度,旋即又坚定道:“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说不定也是他们夸大其词了。你再等等,暗卫今早传信于我,说晚些时候他就会回来了。”
江徊站在原地,垂下眼眸。
好一会她才转身,“为什么早上你没告诉我。”
墨子介:“……”
他有点委屈,“我以为他很快就能回来,到时候我就能带着他跟好消息给你个惊喜嘛。”
谁知道楼下那群人说起了这些话。
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江徊瞪着他,“你就保证一定是好消息?”
还给她惊喜,不成惊吓都难。
“如果是坏消息,我就让他瞒着你。”墨子介对她没防备心,直接就开口道。
说完才发现说漏嘴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假装刚刚什么都没说过。
墨子介看江徊是真的被他的话气到了,但人好歹是没走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讨好一般凑到她面前,两指抓着她的衣袖晃了一下,“徊姐姐,别生气了,我发誓没有下次了,这不是真的怕你担心兄长他们嘛。”
“你就不担心?”
墨子介这回没有笑,也没有多想其他的,只把心里的想法道了出来:“你不知,他们会平安回来的,一定会。”
090 等着看他死在云城?
江徊也不知道他这种盲目自信哪里来的。
或许是两个哥哥给的罢。
她顿了顿,勉强没有打破他的自信,“我只给半柱香的时间。”
半柱香之后,若是暗卫还没回来,她就直接离开。
到那时说再多也没有用了。
墨子介连声应下,拉着人去那边坐着,摸了一下肚子,“要不…我下去叫点菜上来?”
他还没吃饱,才刚动筷子没多久。
现在还是饿着的。
墨子介叹了口气,“不吃饱,怎么去打架呀。”
江徊瞅他,“你要去吃就去,我没胃口。”
墨子介直接起身下楼去了。
没过一会,他端着菜蹭蹭的又跑了上来。
江徊站在窗边的位置,低眉看着他。
墨子介跑上跑下的来回了好几趟,最后端着两碗饭上来。
他一往窗边看过去。
江徊已经被鸟禽围住了,就连窗边的那株植物上都停留着几只。
他:“……?”
墨子介目瞪口呆,“徊徊?”
江徊:“……”
她拨了一下手,“想开窗透气的,没想到…”
失策了。
她真的只是想开一小会窗,没想到这群鸟无孔不入。
墨子介把饭放下,走过去,伸手帮忙赶鸟。
江徊瞥了眼桌子上的菜,“你去吃饭,别管我。”
她可以跟鸟儿做伴,也没关系,顶多就是烦人了那么两三点。
“没事。”墨子介忍笑,赶走之后快速的把窗关上。
江徊这才松了口气,“行了,你去吃饭。”
她可没看错,这人端了两碗饭上来,不是要叫她就是要自己吃两碗。
果不其然,墨子介应了一声,“徊徊一起吃饭。”
江徊摇头,“你自己吃。”
墨子介也不强求,看她真的不吃,就自己动起筷子了。
当着她的面,没一会就把两碗饭跟桌子上的菜都解决掉了。
江徊:“。”
好像饿了好多天没吃过饭的囚犯啊。
为什么他能吃这么多啊?
她幽幽的看了眼,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墨子介倒是吃得很舒服,“好吃啊,徊徊你真的不吃吗?”
江徊往桌子上看过去,基本上都空了。
她顿了顿,“我吃空气?”
“我去给你拿,吃什么?”墨子介看她松口了,连忙站起来。
江徊:“我不吃。”
墨子介哼了一声,“徊徊,你吃空气去吧你。”
江徊:“……”
这怎么还带凶人的啊?
江徊把手放在窗边,“你吃完了那我开窗了?”
墨子介瞪大眼睛,走过去摁住她的手,“徊徊你忘了刚刚的那群鸟了吗?!”
江徊幽幽道:“起码他们不凶我。”
墨子介:“……”
靠,他哪里凶了。
墨子介瞪着她,半响说不出话,最后只能干巴巴的来了句,“我没凶你。”
“我说你有你就有。”江徊也不管这些。
“那你就是欺负我!”墨子介也学会了她这套,跟着嚷嚷起来。
江徊拉开窗户,肯定的点头,“你说的对。”
墨子介:“???”
为什么徊徊不按套路出牌?!
他刚想开口。
窗户那边就传来了一声轻咳。
墨子介看过去,暗卫蹲在窗户边缘,身上停了数只小鸟。
江徊一转头,也看到了:“……”
她突然有点想摘下暗卫的面具看看这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暗卫动了动身子,从窗台上跳了下去,稳稳落在他们两面前,“属下看到窗户停了不少只鸟,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便上来看看了。”
墨子介当机立断把窗户关上,可惜已经晚了点,已经飞进来了不少。
江徊手上抓着一只鸟,若有所思,“我可以把它炖了吗?”
“炖。我让他帮你炖。”墨子介指了指面前的暗卫。
暗卫:“…三少,我的职业不是厨子。”
他不会做菜,也不会炖鸟。
墨子介瞪着他,没好气的道:“你不会学吗?”
暗卫:“……”
他藏在面具下的脸抽了抽,低下头,没搭话。
还是江徊放开手里的鸟,“行了,墨子痕那边怎么样了?”
暗卫下意识看向墨子介那边,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江徊眯了眯眼,“你别看他,敢瞒一句,我把你们两个一起炖了。”
墨子介身子一僵,委屈的叫冤,“我不就只是有这个想法吗?又还没行动呢!”
“你坐下,闭嘴,安静听。”江徊坐到一边,逗弄着肩上的麻雀。
墨子介委委屈屈的挪到她旁边的椅子坐下,跟着逗旁边的鸟。
暗卫这几天下来,也算是看出来了。
墨子介最听江徊的话。
四舍五入,他也只能听江徊的话,也就一五一十把打探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大少跟季将军撤退到西城防守,这几天一直在不停的部署军力,明日一早就反攻。”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消息,还没报告完。
耳畔就响起了一道清越的嗓音,轻柔动听:“听你说了这么多,怎么,没有墨家二少的一点消息?”
东扯西扯,全是墨子卿跟季将军的一些计划跟敌军的走势。
一句墨子痕都没提及。
暗卫停了下来,久久没说话。
看样子是知道什么,但不愿说。
江徊轻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逗着手上的麻雀,“不说也行,我说过,只有我不想杀的人,没有我杀不了的人。”
这便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而且还是拿墨家人的命威胁的他。
暗卫咬牙,“江小姐,您虽然厉害,可这次事情,您插手也没有什么用,您也救不了二少的。”
墨子介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救人?二哥怎么了?”
“你说。”江徊脸上的笑一下就冷了下来。
暗卫看确实瞒不住了,只能猛地跪下来,“属下无能,只探到二少重伤,在云城被俘!对方要求江小姐出面换回二少!”
情况比江徊预想的还要糟糕。
江徊站起身,想到那个时候远远的与稻田里那人的对视,舔了一下唇,“动我的人,挺有种。”
看来是手脚没给他废全,居然还能有这心思胁迫她。
墨子介被这消息打了当头一棒,他惊骇,“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暗卫猛地抬起头,语气急切,“江小姐,你不能去,万一救不回二少爷,还要把你赔了!”
这是大少爷亲信说的,而且,他也不信一个江徊就能把二少爷还回来,这必然是对面使的什么阴谋诡计。
“不去?”
江徊气极反笑,她指了指一边的方向,往那边过去,是远处的云城。
“不然你等着看你二少爷死在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