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出差
黄音开会简短直接，啪啪啪地把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然后就离开了，留下其他人在那面面相觑。
黄音进办公室没多久，项姐就跟了进来，朝她竖起拇指。“牛，不到十分钟，就把我们训成孙子般。”
“我可没有针对你的意思，都是那些人太可气了。”黄音笑着对项姐说道。
“我当然知道，和你开玩笑呢！被你这个小丫头这样骂了一顿，以后他们应该会老实些了。”
“希望如此。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如果他们继续这样，我也只好接着，看谁熬过谁。”黄音恨恨地说道。“项姐，我准备去一趟镇江，那里新开了一家大型纸品厂，专门生产铜版纸的，我想去了解一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老公出差了我就陪你去，如果他回来厂里，我只好在这陪他，免得他要叨叨我。你到那边是打算在他们那进纸吗？”
“先过去看看，如果质量达标，倒是可以考虑的。我还是叫大陈跟我一起去吧，免得林总回来找不到你，到时埋怨我，他好严肃，我有点怕他。”黄音想了想说道。
“那你要快去快回，不然我会不习惯的。”
一直喜欢独处，没有什么朋友的项姐突然说黄音离开，她会不习惯，令黄音感觉很好笑也很感动。
黄音所说的大型纸业公司叫鸣东，位于江苏省镇江。在浩诚时，黄音就打电话和鸣东联系过了，鸣东的人得知浩诚会来考察，特别重视，厂长和业务经理亲自开车到上海火车站去迎接黄音大陈两人。
接到黄音两人时，鸣东的厂长和业务经理都以为黄音是大陈的秘书，非常热情地和大陈握手，后来得知大陈只是黄音带来的下属，他们两个别提有多尴尬了，一个劲地向黄音道歉。黄音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可以把大陈推到自己前面去谈，谈不拢自己在背后推一把。但看到他们两个面对自己不自在的神情，又有些不忍。
“白厂长、章经理，我年纪轻，资历浅，被认错是常有的事，我们大陈是我们采购部的骨干，我带他来也是为了让他替我把把关的，所以他真的比我重要，你们别不好意思。”黄音笑道。
“我们经理可是我们大老板和几个董事一致选择的人选，别看她今年才十九岁，权利可不小，采购方面的事，她完全可以一锤定音。”大陈赶紧向两人介绍黄音。
“你们两个都非常重要，缺一不可。黄经理，公司已经给你们定了我们那边最好的酒店，你看你们是去休息一下，还是直接到我们公司？”白厂长看着黄音问道。
“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身上都馊了，我们先到酒店梳洗一下，再到你们公司那边。”
“好好，应该的，你们要是梳洗好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们。我们老板很期待和你们见面，还预先给你们准备了接风宴。”
黄音两人在酒店简单梳洗了一下，就来到大堂，正如黄音猜想的一样，白厂长和章经理还在那里等待着呢。看见两人这么快就出来，他们都很高兴，去开车的开车，引路的引路。
鸣东公司靠近港口，占地面积特别大，进了公司大门，章经理还开了好一会车，才来到他们的办公大楼。他们的老板姓郑，正在办公楼下，看见黄音他们下车，赶紧迎上来。双手伸向黄音，说：“黄经理，欢迎欢迎！一路辛苦，怎么不在酒店多休息一会？”
看来为了避免误会，白厂长或是章经理已经事先和他们老板通过气了，所以他才能把黄音这个一眼看起来像邻家姑娘的人看作真正的主事人。
“郑老板您客气了，谢谢您还特意费心帮我们定酒店。知道您还在等着我们，小辈哪敢在酒店睡大觉呀？”黄音面对这个大老板，一点也不畏怯，也伸出双手握着他的手，微笑着说道。“这是我们公司的采购骨干大陈，陈立国。”
“小陈，你好，欢迎你们到敝公司来。”郑老板听到黄音介绍，又过去和大陈握手打招呼。
郑老板的办公室在三楼，鸣东的厂房大多是一两层的，这三楼已经算是他们公司最高的地方了。
黄音和大陈随着他们的指引来到他们的最高“指挥处”，喝了茶，也聊了一会。
业务经理就拿着他们的产品进来介绍。“我们公司专门做铜版纸，虽然公司才成立，但老板要求我们挑战极限，追求完美。所以，我们所生产的纸品质都朝国际最尖端品质靠拢，与三棵树、北极熊都能一拼。规格从80g到350g的都有，黄经理，陈先生，你们可以看看我们这些样品。”
“是的，小黄。我们公司的纸机和涂布机都是国际上最先进的，技术人员也是我从全国各地请回来的，纸品品质上我还是可以保证的。”郑老板站到黄音跟前介绍道。“铜版纸掉粉的情况，在我们这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你可以摸摸看，是不是涂布均匀。一会我带你们到生产现场去看看，就是刚刚生产出来的保证也和这些一样。”
黄音拿起他们展示的样品仔细地看了看，确实没有什么杂质，涂布均匀，不掉粉，纸张的硬度也恰到好处。“郑老板，这些纸确实还不错，虽不敢说品质最好，但做成这样也难能可贵了，能用。”
听见黄音这一句评价，郑老板和白厂长、章经理三人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能有你这一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郑老板说道。“走，我带你们到车间去看看，让你们看看我们的机器和生产能力。”
黄音和大陈又随着郑老板三人往他们公司的车间走去。他们的车间虽然不高，但是非常的长，也很宽，一台机器就占了许多的空间，也可以说他们一个车间就是为一台机器服务的。
郑老板介绍他们使用的德国VOITH纸机，说车速是1500米/分，还有芬兰METSO涂布机，车速1800米/分。又把纸机的冲浆池、除渣器、上浆泵、压力筛等，一一指给黄音两人看，不过，黄音面对那些带着噪音的大机器，听的云里雾里的。但为了礼貌，她不时地向郑老板点头应和，装作听的十分认真的样子。
忍受着机器的鸣响，黄音还是在成品处站了好一会，抽查了近百张纸，方离开。
第六十三章 新单
从车间出来，天色已经黄昏，郑老板三人带着黄音和大陈前往当地最好的一家酒店用晚餐。在最大的包房入座后，鸣东的其他几个高层也赶来了，大家又是一番互相介绍。
“浩诚是我国有名的印刷厂，采购经理竟这么年轻漂亮，我是真真想不到，要不是小白事先告诉我，我肯定会像他们一样认错人。不过，今天这一接触，你这个经理确实还不是白得来的。小黄，虽然年轻，但是很有魄力，做事干脆，决断力强，确实是个难得的干将。不拘一格降人才，在用人这方面，我要像你们老板学习。”郑老板在上菜之前看着身侧的黄音有感而发。
“郑老板，您可别夸我了，免得我飘到江面上去，找都找不回来，你们的损失可就大了。”黄音笑道。
听黄音这样说，鸣东的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饭菜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每一道都很精美。除了苏菜名品：松鼠桂鱼、水晶肴蹄、蟹粉狮子头、白汤鲫鱼、煮干丝、盐水鸭、鸭包鱼翅、三套鸭、清炖甲鱼、油爆大虾、文思豆腐外，还有长江三鲜（鲟鱼、刀鱼、鲴鱼）。
郑老板还带来了几瓶茅台酒，但是黄音不会喝酒，只好以茶代酒，倒是大陈，被鸣东的人灌的醉醺醺的，嘴里还一直说着“喝！喝”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谈订单的事，吃完饭，章经理和白厂长就把黄音两人送回了酒店。
看着白厂长和章经理二人把大陈架回他的房间，黄音才和他们道别，返回自己房间。
这是黄音第一次住酒店，为了避免出丑，她在出差前仔细向项姐询问了住酒店的应注意事宜和一切细节。忙碌了大半天，直到此刻她才有机会好好看看酒店的房间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是一个二十多平方带卫生间的大房，装修奢侈，室内满铺高级地毯，有一张豪华的席梦思床，还有写字台、衣橱及茶几、座椅、沙发、床头柜、全身镜、行李架等，仅仅灯具就有床头灯、台灯、落地灯。硬件上有可直接拨通国内和国际长途的电话和彩色电视机。房间内色调高雅柔和，让人非常舒适。
卫生间里则装有高级抽水恭桶、梳妆台、浴缸、淋浴喷头，还配有浴帘、晾衣绳、吹风机。
看来鸣东为了能接到浩诚的订单也是拼了，仅仅是晚餐和这客房的前期投资就不少，更别说厂长和经理专程到上海去迎接，老板亲自陪同看货了。
不过他们公司的品质也确实不错，比起之前国内厂家的纸还要好些，倒是可以定一些的，要是交货后客户也没有疑问，也可以长期合作的，看那个郑老板也是个实在人，想来以后的合作应该会是很愉快的。想到这，黄音又去洗了个澡，心安理得地上床睡觉。
在火车上，她没能好好休息，躺进这个柔软的大床，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在酒店吃过早餐后，黄音叫章经理安排车子接他们去鸣东，不过还是章经理亲自开车过来接的他们。
对于会在今天上午谈订单的事，虽然黄音没事先明说，但大家都心有默契。郑老板还是在楼下等他们，黄音见面后再次感谢他的热情招待，说自己昨晚吃的很好，休息的也很好。
在郑老板的办公室坐下后，黄音看门见山地说：“郑老板，我觉得你家的纸品质能达到我们公司的要求，但是在价钱方面，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算的，请先明示一下。如果价格高出我的预期，我也不能定你们纸。”
“黄经理是个爽快人，我就喜欢和你这种人打交道。现在国际上铜版纸的价格是868美元一吨，人民币8.3元兑1美元，换成我们人民币的话就是7204.4元一吨，也就算是7200元吧。你们浩诚是个大厂，相信你那边不会只和我们定十几二十吨，而我们也急需一个大客户来提升自己的品牌，所以我的心里价位是7050元一吨。这比市场价足足低了154元，黄经理应该能看出我的诚意了，这也是我们能够保本的价位。”郑老板很真诚地说道。
“郑老板确实很有诚意，但是还不够，我来之前，特意在找人查了一下你们买入原料的量，知道你们在原料没有涨价之前购入了非常大量的制纸原料。所以你们的成本远远低于现在的一些成熟厂家，7050元，你们的价格虽然低，但我希望能够更优惠，毕竟我是浩诚的采购经理，为公司节约本源是我的职责。再说我们公司一年铜版纸的用量就达到近百万吨，就是只拿出一部分来也够你们厂忙好几个月了。细水长流，我相信郑老板也知道这个道理。如果能谈妥，我今天下午的火车，直接就可以带几包纸回去试印，试印没有问题，我就能马上下单。”
黄音继续微笑着说道。
“黄经理，你可真厉害，连我们进多少货都知道。后生可畏呀！这样，你就直接给我个你认为合适的价格，能做我一定做。”郑老板无奈地摇头。
“那郑老板就按7000元的价格给我们提供货吧，而且要你们包运费。至于订单的大小，只要你们的纸，品质过关且一如既往地加以精进，你们一台德国纸机半年的量，我还是可以做主的。”
听到黄音这么说，鸣东的人都睁大双眼，一台德国纸机半年量就是二十万吨左右，这对新成立的鸣东来说，可是天量，他们现在的客户大多都是几顿、十几吨的，了不起就接个几十吨的，没想到黄音开口就是二十万吨。
“好，爽快。我答应了，试印的纸也不要只带几包了，你们常用的128g、157g和250g的每种带半板过去，我免费送给你们，这些纸办个火车托运，方便，托运的钱由我出。章经理也陪你们一起过去，我相信我们的品质，绝对不会差，试印合格后，你给我们下定就行，我走不开，就在厂里等小黄你的好消息了。”
郑老板听黄音说完后，马上拍板同意，还且派出自己的业务经理亲自送货去浩诚试印。
下午，黄音、大陈和章经理到上海坐上了返回深圳的列车。
三日后，试印出来，业务员、机长、各部门主管、杨总等评定后一致认为纸品超预期。
隔日，章经理兴奋地带着黄音签字的首份五万吨订单回去了。鸣东的郑老板还特意打电话给黄音表示感谢。
一个新的供应商在黄音手中诞生，也将持续。
第六十四章 考校
黄音找到新供应商，且纸品采购价格还是两个月前的价格，一下子就在采购部和高层中传开，采购部原来对黄音致谢不敏的人，现在看见她也有了真心的笑容，起码现在黄音为采购部挽回了名声。
项姐却是真心为她能办成想办的事高兴。
赵长兴例外，他虽然口头恭维黄音，但一张脸依旧板着，似乎黄音欠下他多少钱似的。但黄音已经习惯了他的这一幅表情，看见也没有丝毫不适。
一周后，大老板过来，特意打电话让黄音到他的办公室去。
大老板虽然极少过来，但还是有个办公室在七楼，有专门的电梯直达。黄音进去时，大老板正在看一份资料，看见她进来，便把资料放在办公室桌上，要黄音在沙发上做下，随着他也在黄音对面坐下。
“听说你在采购部遇到刺头了？”大老板微笑着问道。
“没有，只是有的同事偶尔疏忽，出了点小问题，不过这都是我还不够细心导致的，以后我会注意，不会发生相同的问题了。要是真的有刺头我也不怕，不是还有您这面大盾牌在吗？伤不了我。”黄音侧身坐在沙发上，略微前倾，微笑着回答大老板的问话。
“鸣东的纸，董事们看了都认为印品不错，比原来的国内纸张要好。你是怎么找到这样的厂的？”
“在办公室的商报上看到消息的，他们既然投资这么大，想来是要做行业龙头，而想做这个最大的依靠便是品质，所以我赌，而且赌对了。”
“你是怎样让他们答应给我们这么优惠的？”
“他们是新厂，急需大客户提升品牌知名度，而我们就是这样的完美客户，所以各取所需。再者我猜测他们开厂之前屯了大量的造纸原料，去的时候花了点钱请人查了一下他们公司，果然如此，这大批的原料可都是没涨价前的货，他们的成本自然要低一些，我告诉郑老板我知道这个事，所以他还能说什么呢？只有听凭我开价了。”
“如果他们是以前的原料，那应该还能减点，最起码50元是可以减掉的，你为什么要开现在这个价格？”
“因为纸价还会涨呀，如果我一下子就把他敲死，他也许会接受，但总不能愉快地合作，下次他也许会因机器问题等诸多借口拖延我们的货，得不尝失。而且我用二十万吨的诱惑砸晕他，让他一时半会想不到纸品会继续涨价的问题，因此我议定的价格是今年之内的订价。下次真的涨了，他还有50元的空间可以松动，不至于太过难受，自然不会对我们的订单说什么，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当初没有提出后续涨价一事。”
“这个鸣东公司有没有我们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他们的老板、生产厂长、业务经理，这几个我们要常接触的人，我觉得都还不错，特别是那个郑老板，大气、也爽快。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过在运输上我们要预留几天的空间，他的公司建在港口边上，面临长江，以后送我们的货应该是大多走船运，这样就比货柜直接运输要慢的多。”
“嗯，想的很全面。黄音，我很庆幸你是我的属员，而不是你的对手。走一步看三步，你将来要是做生意，一定能做大。不过，我希望你能一直帮我。你说你花钱买鸣东的进货消息，用了多少钱？公司给你报销。”
“300元。董事长能给我报销最好了。”
应对完大老板的考校，又听说自己花的钱有希望拿回来，黄音顿时喜笑颜开。
“小钱迷。我给你写个条，实报3000元，多的算给你的奖金。”大老板看见黄音秒回少女时代，笑着说道。
黄音听后笑的更开心了。
“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号码，你记一下，以后有什么难抉择的事情可以打电话给我，这个电话没几个人知道，你不要告诉别人，要不然仅是接电话我就得烦死。”大老板在便笺上写下一串数字，交给黄音。
“我死记硬背，谁也不说。”黄音乖巧地说道。
“好，回去吧。”
从大老板办公室出来，黄音就直接拿着他签字的条子去财务部报销了3000元钱。
3000元，哈哈哈，又是一笔大钱，装在口袋里鼓鼓的。黄音一边走路，一边不时地捏一下自己的口袋，心里踏实极了。
回到办公室坐下后没多久，就听外面爱八卦的员工说大老板的白色大奔驰离开了，黄音不由得想大老板这次会不会就是专程回来考校她的。
不管了，还是要继续自己的事情吧！
项姐进来告诉黄音，横岗瓦楞纸厂的人说罗厂长出差回来了，欢迎黄音随时过去。黄音上次去罗厂长那里时看见他们也有不少白卡纸，不知道是他们自己生产的还是买的，想过去问问，顺便问问价钱。铜版纸解决了，现在剩下的就是找印刷烟盒的白卡纸了。
黄音打了个电话和罗老板，说自己下午到他那边拜访，问他是否方便。黄音的身份比仓库时还长了一截，哪有不方便的理，罗老板自然是一个劲地说时刻准备迎候黄音的到来。
下午上班，黄音叫来了自己的专车，带上项姐和大陈一起往罗厂长那边去。
说来好笑，厂里特意为黄音准备的专车，她还是第三次使用，前两次就是送黄音、大陈出差和接他们回来。司机每天闲的都要发毛，听说有任务，跑的别提有多欢了。听着司机的抱怨，黄音觉得应该和杨总说说，多找点事给自己这个司机做做，毕竟自己很少用车，白白养个司机和养台车，司机闲的发慌，心里不踏实，公司也资源浪费。
见到罗老板，黄音就直接说自己是冲他们厂里用的白卡纸来的，问是他们自家的，还是买的。
罗老板说是在东莞那边买的，有他们的联系电话，可以帮黄音他们联系一下。
在罗厂长办公室喝了会茶，东莞那边的厂家也联系好了，对方说欢迎他们随时过去看看。那个厂家离横岗也不远，黄音决定马上就过去，罗厂长执意要陪他们过去，于是一行人又坐上车往东莞方向而去。
东莞这家造纸公司是废纸环保造纸的现代化包装纸造纸集团，全国最大的箱板原纸生产商之一，主要生产牛卡纸、环保牛卡纸、高强瓦楞芯纸，以及涂布灰底白板纸，也生产白卡纸。在纸箱厂中名气很大，很多企业都在他们这里买原料直接加工，罗老板他们虽然也自己压瓦楞，但原料也还是这里购买的。
第六十五章 回归
对黄音一行的到来，天龙公司派出执行董事兼行政副总裁张先生带着业务经理一起迎接和陪同。
黄音他们验看了他们的白卡纸、牛皮纸、环保牛皮纸，觉得很不错。又在张先生和业务经理的陪同下到车间查看了一下他们的产能，知道他们年产达到近20万吨，黄音就比较心中有数了。
产品质量达标，自然谈到价格，天龙那边是按照市场现价走的，但黄音坚持在这个价格上要降低80元一吨，说他们送货的路程短，而且自己公司大，回款及时，无后顾之忧。双方咬合一番，最后张先生打电话给他们老板，天龙老板拍板供应给浩诚的货以后都比别的厂家少60元钱一吨。
价格谈妥后，黄音跟他们预定了15吨白卡纸和5吨包装用牛皮纸，说是自己回去后会给他们发正式采购单。
张先生和业务经理非要请黄音一行吃晚饭，考虑到罗厂长的辛苦陪同，黄音笑着答应了，想让罗厂长和天龙的当权者多熟悉熟悉，以后也更好打交道。
解决了白卡纸，黄音就不准备出门了，要在厂里好好等待回归的日子。
7月1日，是中华儿女万众企盼的日子。公司办公楼前面摆放着一块大大的香港回归倒计时牌，每天经过，看着上面的数字一天一天的减少，随着日期的临近，大部分人也在兴奋地准备着庆祝节目。
香港驻港部队的集训地就在同乐，有时也会出来拉练，黄音头几天去市区时就在布吉关外撞到他们一次，几十台墨绿色卡车，每台卡车上两侧都站着六个笔直的士兵，尽管车子摇晃，但他们就是纹丝不动，仿若钉子钉着一般。他们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气势逼人，让从旁经过的黄音不由地心生敬畏，一直目送着他们的车子缓缓前行，许久都心绪难平。
而今，这一批精英士兵就快要进驻香港了，他们又将会是一种什么形式进去呢？要是能再遇到他们一次就好了。
黄音把自己的想法和几个朋友说了，他们都笑她痴，黄音也不管他们怎么笑话她，说自己就是喜欢身穿军装的人，英姿飒爽的，特别威武。
为了庆祝香港回归，浩诚放假两天，从6月30日开始放，直到7月1日。厂里也是披红挂绿，张灯结彩的，营造出浓浓的节日氛围。
深圳的许多商铺都大打折大优惠，有的餐饮商家甚至要免费供应餐饮，路上见到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不管熟悉还是陌生人，都会来这样一个问答：“香港终于要收回来了，你也出来走走？”“嗯呐，开心，出来看看。”
四处飘扬的彩旗，高高挂着的红灯笼，人们脸上灿烂的笑颜处处都洋溢着喜悦欢欣。
为了员工们方便同步收看交接仪式，浩诚在花园侧边的空地上新安放了一台大电视。黄音住处配有电视机，但还是和陈凯安、项姐、郑西蒙、宋姐等约好到花园旁边的大电视前一起观看。
吃了晚饭后，大家就陆续搬了个凳子坐在电视前面的空地上看回归专题。尽管交接仪式在深夜十二点，但大家都没有挪开过屁股，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一切有关香港回归的消息。
97年6月30日23时58分53秒，在中英防务交接仪式上，解放军中校军官谭善爱对英方卫队长说：“我代表中国人民解放军驻香港部队接管军营。你们可以下岗，我们上岗。祝你们一路平安。”
谭善爱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云霄，也在浩诚众人耳中炸响，顿时就响起热烈持久的掌声。
这是中华民族洗刷耻辱的一次伟大交接，大家正在见证这一个时刻。
不一会，画面切换到香港会议展览中心的交接仪式，大家又立刻鸦雀无声，紧张地盯着屏幕。
领导入座后，接着是英国的降旗仪式和中国的升旗仪式。双方的仪仗队都以精神抖擞的面貌展示各自国家的形象。
等到我们的国旗飘扬在香港的那一刻，浩诚处处都响起掌声。大电视前、九楼电视室、管理员宿舍，有密集的、也有孤单的，最终都汇集成浩诚人的激荡心声。
7月1日上午，黄音和宋姐、项姐、郑西蒙、战恺、王艺一起到深圳逛街，商铺的折扣可说是历年来最低的一次，甚至有的根本就是在做亏本生意。黄音在厂里借了一台面包车，一行人都买了许多东西，把面包车坐人以外的地方都塞满了。午饭也是在外面吃的，只是不知道是三个男士中的哪一个买的单。
下午，黄音送东西给陈凯安时遇到黄大辉，于是邀请他们和阿霞阿娣一起到自己住处玩，五个人买了两副纸牌打升级，玩得兴奋异常。黄音和黄大辉总是在桌子底下传牌作弊，害的老实的阿娣总是最后一名，后来陈凯安实在看不下了，把他们两个的座位换了一下，才正常些。
这一玩就是几个小时，难得陈凯安今天也安排好了饭堂事物，于是黄音叫了车请他们去布吉街一家很有特色的饭店吃饭。
五个人点了六菜一汤，算不上特别丰盛，但也很撑场面了。黄音估算自己得出几百元，没想到最后老板只收了71元钱。说是今天在他家吃饭的超过71元的统统都只收71元。
没想到踩着7月1日的尾巴，还享受了一次大优惠，黄音给老板说了许多好话，比如：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等，那个老板也听的喜笑颜开，要黄音以后多多来吃饭，他给她打八折优惠。
“阿音，你做采购经理后变的油嘴滑舌了。”出来后，陈凯安看着黄音说道。
“舅，我最近在看一本书，叫《说话的学问》，里面说要敢讲多讲奉承话，我觉得很实用。”
“你以后不许用这一套对付我。”陈凯安笑道。
“哪里需要用说话的艺术来对付我舅呀，只要我用最简短的叙述句，你也一样受用，我还费脑子想，不是找罪受吗？”黄音发笑道。
“你这句话就像刀子在剜我的心，原来我早就不在你要慎重说话的人选中了。”听黄音这样说，陈凯安莫名的有些伤心。
“舅，因为我们是最亲的人，不需要费心思讨好呀。”黄音见他这样马上耍娇、安慰，陈凯安也扑哧一笑。
自黄音升为经理后，他们舅甥就比较少在一起聊天，陈凯安也觉得黄音长大了，看问题解决问题的眼光已经远超自己了，心中既骄傲又有些难过。为黄音骄傲，也为自己已经跟不上她的脚步而难过，这个一直依赖着的自己小丫头，终于要撒开自己的手了，还真有些难于接受，就像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要离开自己去远方一般。
黄音多少还是能理解他的心思的，所以在饭后，又缠着他陪她在街上走走。
第六十六章 谣起
上半年，黄音的成人教育考试通过了三门，本来希望是四门的，但一科考砸了，差了几分。黄音很泄气，但培训中心的老师却说她能这么快通过三门，已经能算是天才了，说成人教育的学生很多一年只能通过一门的。
工作上，黄音也基本能够应付过来了，赵长兴虽然依旧黑着脸，但小杨总会不地找黄音说说话，黄音也会适时地把一些他需要知道事情告知他，所以两人还算相处的愉快。
至于杨总，这个对黄音关爱有加的领导，黄音自然是一直都心存感激的，不管大小事情，基本都会告知他一声，也会时常去和术后处于恢复期的杨太聊聊天，甚至在空闲时还会提点一下他们女儿的作业。
黄音一直坚持自学，对掌握知识入眼点很特别，经过她的提点，杨总夫妇的女儿往往能茅塞顿开。所以黄音一个人一间房后，她也会去黄音房间陪着她一起学习，有不懂的就及时问黄音，黄音解决不了的也会帮她找来郑西蒙。为此，她还真把黄音当成姐姐般看待。
这个月发工资，黄音意外拿到六千元钱，比她原来的足足多了一千元。财务部的告诉她是大老板上次过来时特意交代给她多涨一千元工资的。这让黄音受宠若惊，领了这个工资，除了技术人员和几个老总外，她就成了厂里国内最高工资的职员了。这是肯定，可同时也是很大的压力。
她才19岁，想比那些工作四五年还拿着不足一千的文员来说，这得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本来办公室中就多有她的是非，这下估计更加得罪人了。
果然，没过多久办公大楼内就传出黄音是大老板看中的二奶，所以会把采购部这么重要的部门交给她，要不然连大学都没有上过的人，怎么可能爬到那么高的职位，还给她那么丰厚的工资。说什么外面一般工厂的老总都没有她的工资高，就说明大老板对她这个年轻漂亮的二奶很喜欢。
项姐幸灾乐祸地把听到的谣言告诉黄音，黄音听后真是无语至极。
“你说这个大老板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把工资私下发给我，还要让大家知道，害我被人编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枪打出头鸟，我完全符合挨批的条件，还没法解释。其他人听到这个谣言是什么态度？”
“有人羡慕，有人无语，有人沉默，有人不信，但更多的是鄙视。谁叫你确实年轻漂亮还深得老板重视呢？还有人说，大老板上次还特意过来和你相会，你在他的办公室呆了好久才出来，出来的时候衣衫凌乱的。”
黄音更加无语了，这些爱八卦的人可真能编，还编的有鼻子有眼的，估计这个谣言的源头是大老板考校自己那一次，被有心人看到了，添油加醋一番，演化成今天这个版本。还衣衫凌乱的，自己当时可是连坐都只敢半屁股挨着沙发，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哎！
“你信吗？”黄音看着项姐问道。
“信，肯定的信呀，我还相信你马上就是大老板娘了，要好好抱着你这根大腿。”项姐坏笑着说道。
“我心情不好，现在只想问候别人的娘，得找个事情转化一下注意力才行，要不然就不淑女了。”黄音苦巴巴地看着项姐。
“那吃完饭去我房间看画吧！我老公出差无聊画了两张，他出去聚会时，和别的画家也交换了几张。这次回来就带了好几张让我拿去装裱的，现在我带你先去欣赏一下。”
项姐的父亲是个有一定地位的官员，嫁的人家也是门当户对的，自小的环境养成了她的高雅情趣，她经常会和黄音分享自己对文墨字画的看法，黄音也总希望能学的她的一二分鉴赏能力。
项姐的老公原先是一个很出色的画家，他到浩诚来也算是弃文从商，不过，他一直还和圈子里的人有联系，还时常会聚聚。这次能一下子带回来几张画，也确实是很不容易的。
黄音随着项姐来到他们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把画一幅幅拿出来欣赏。
“这幅山水的气韵很好，是幅佳作。空间处理上，前实浓重，远景虚淡，很接近真实的自然风景。六法中的骨法也运用的很好，平、留、圆、重、变，转换的很和谐，变换流畅，笔断意连，形断意连，迹断势连。值得学习。”
项姐之前就有和黄音说过六法就是指：1、气韵（画的生命力）；2、骨法（运笔方法）；3、应物（画品要像形）；4、随类（赋彩着色）；5、经营（画中物的位置）；6、船移（临摹作品）。所以项姐一提气韵和骨法，黄音就仔细地看起作品的意境和运笔来。
不过，项姐也知道黄音的水平，紧接着就这方面突出的特点告诉她，让她有更深的体会。
第二幅也是山水图，黄音虽然不懂画，但也被画面上山峰巍峨，雾气缭绕，江水浩茫，飞鸟翱翔的山水世界给震撼到了。
“这个王先生是我国很出名的一个画家，他这幅画气魄雄伟，境界浩莽，墨韵浓厚，笔力鼎健，落笔苍劲，层层积累，将饱经风霜的岩石刻画得浑厚天成。瀑布在高山深壑间飞泻而下，隐没在云烟缥缈的深渊中。雄健、冷峻的笔力，勾勒出山的轮廓和石纹的脉络，再辅以浓厚的墨色渲染，山川峻拔雄阔、壮丽浩莽的气概，不仅层次丰富，墨色凝重、浑厚，而且极富美感，整个画面气势逼人，使观者身临其境。”
“项姐，看这幅画我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一趟游历。”
“嗯，这就是画的魅力。我一个人独处时，会拿出各种画来静静欣赏，特别享受。”
“副总画的是什么？我想先看他的。”
“他呀，擅长花鸟虫鱼，画了一幅《连连有余》和一幅《鸟语花香》。呶，这个就是他的《连连有余》。”
项姐把画展开后，只见莲花池中一大片荷花映入其中，荷叶硕大肥厚，青翠欲滴，荷花纯洁典雅，微微绽放，或含苞，或开放，荷叶下九条鲤鱼水中游玩嬉闹，形态各异，姿态优雅，与荷花的姿态形成鲜明的对比。
项姐对她老公的作品没有多加点评，只是让黄音慢慢看，黄音提出问题她就回答一下。不过也从侧面告诉黄音花鸟虫鱼的形式美怎样体现，如何托物言志，如何寓意等。
接着两人又把其他两幅品评了一番，当然主要是项姐点品，黄音学习。
五幅画看下来，黄音的注意力也真的转移了，心情平静，对谣言也没有那么在乎。
第六十七章 亲聚
马上就要暑假了，黄音很想和弟弟妹妹聚聚，于是打电话给黄永新，让他允许黄斐、黄韵和黄馨放暑假后，来她这边玩一段时间。
黄永新自然是千万个同意，一来四个孩子可以聚聚，二来三个小的也可以接触社会，了解一下姐姐的工作。于是说等他们三个回家后就尽快安排。
宋姐听说黄音的弟弟妹妹要过来，提前帮她预留了两间客房。杨总也告诉她等她弟弟妹妹过来后都去二楼吃饭，他会安排好的。
暑假开始后的第三天，黄音就接到了三个弟妹，把他们安排入住后，又带他们到大商场各买了两三套衣服。
黄音家的基因本来就很好，加上弟弟妹妹都是花样年华，项姐、宋姐、郑西蒙等看见他们都赞叹不已，说黄音家姐弟妹的容貌俱是上天特别眷顾的。
事实上确如他们所说，黄音的三个弟妹相貌都是非常出众的。
一米七七的黄斐不但英俊潇洒，还处处透着腹有诗书气自华气韵，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黄韵，黄馨两个长得和黄音极为相似，不过她们两个更加的活泼开朗，占了青春好年华的她们活力四射，行走之间就如同曼妙的花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让人眼前一亮，巴不得上前亲近。
黄斐他们三个过来后，黄音上班后，同是放暑假中的杨总女儿杨念一直陪着他们，她特别粘黄斐，一直“阿斐哥哥”地叫个不停。黄斐知道她和姐姐一样怕化学，就帮她把所有学过的化学都理了一遍，给她列出重点难点，并重复讲了几次。
杨太知道了还非要请他们四姐弟妹去她家吃饭。去了之后，黄音四个非常乖巧地给她帮忙，不但把她家卫生打扫了一遍，还帮她洗菜做菜，刷锅洗碗，样样精通。这惹的杨太非常羡慕黄音的父母，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他们家看看。
黄音平时都要上班，但吃饭的时候总是和弟妹一起吃，她的三个弟妹每到饭点，总在黄音下班的地方等黄音，他们四姐弟妹不知不觉间就成了浩诚的一道风景。
许多认识黄音的人都来和他们打招呼，还感叹一番。
宋姐给他们安排的客房是离黄音房间最近的，四姐弟妹每天都要聊到很晚才各自去睡觉。
黄音不加班时就叫上司机，带着他们到市区去转悠。天地大厦、书城、国贸大厦、荔枝公园、动物园等都去了过遍。
他们有时也在外吃饭，有时黄音出钱，有时是陈凯安出钱，更多的是黄音的朋友们出钱请他们。
除黄斐在BJ上学外，黄韵和黄馨都没有出过县城以外的范围，所以对深圳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和震惊。两人总是叽叽喳喳地向黄音提问，也不时发出感叹。黄音看着她们两个就想起自己当初由舅舅带着出门时的情景，不时发出会心的笑。
贫穷往往会限制想象，能早点让外界刺激一下自己单纯的弟弟妹妹们，挺好。
“姐，我们今天在花园里听到有人在说你的闲话，当时很想把那几个女的揍一顿，不过怕影响不好，忍住了。”
一天，黄音去外面回来，黄斐一见到她就难过地说道。
“她们说什么了？”
“说你是老板的什么什么人，反正不堪入耳。”
“很正常。我比她们年轻，也没她们学历高，能坐到浩诚的这个位置，而且工资是她们的十倍，她们肯定不服，可是又不能对我怎么样，那就只好在背后传传是非，找找心理平衡了。我习惯了，你们不用理那些人，听到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当她们放屁好了。”
“姐，我只看到你的风光，没有想到你这风光背后竟有这么多委屈。姐，你过的好吗？”
黄斐紧紧盯着黄音问道。
“我过的挺好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既然能走到现在，就早已做好心里准备的。谣言止于智者，只要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将来不要遭受这样的非议。假如我的位置上的是阿斐你，别人肯定就不会这样说，只会讲人家是顶尖的名牌大学出来的，肯定能力强才会做上这个位置的呀！所以资质是在社会中进阶的敲门砖，非常重要。阿韵，阿馨，哥哥已经走上了正确的路，姐姐希望你们也能向哥哥学习，将来考上一流院校，让自己以后少走弯路。”
“姐，我们一定会努力的，你放心。”
“嗯，自己的生活过的好坏都是自己争取的，趁姐姐现在能扶持着你们，一定要力争上游，成为个各方面能为都出众的人。如果你们要培养什么兴趣爱好，比如想学乐器、舞蹈什么的，也可以大胆说姐姐说，我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支持你们各方面发展。”
……
黄斐兄妹在浩诚住了十天，就带着大家送大包小包回去了。
杨总的女儿杨念非常舍不得他们，一个劲地求黄音把他们留下来，但黄音却不敢让弟妹多做停留。一般人探亲都在一周内，而黄斐他们三个已经住了十天了，吃住用的还是厂里的资源，不管杨总怎么说没关系，让他们住到开学，可黄音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做。
在上车前，黄斐靠近黄音说了一句：姐，找个男朋友照顾自己。
现在想起这话，黄音还有一刻的愣神。
找男朋友？是呀，自己已经到了可以找男朋友的年龄了。不知不觉间在浩诚竟好几年了，从初到时的懵懂，到现在的游刃有余，几年时间改变了许多。
应该说是变的越来越好了，实现了要改变家庭环境的诺言，也让自己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不过，变的越来越好的，不止黄音一个，其他人，其他地方也有了极大变化。浩诚虽然还是不愁工人，但几百上千人来应聘几个工人的现象再也没有了。原来的280元底薪也调高到320元了，虽然还是周边中比较好的公司，但已经不是最好的了。
SZ市区那边已经有日本电子厂直接就500底薪起底，加班费也比浩诚更加的可观，周末加班甚至是双倍加班费。
越来越多企业涌入深圳，也越来越多的工厂从深圳的各个角落拨地而起。美国人、德国人、日本人、韩国人当然更多的还是香港人，他们每个人似乎都拥有丰厚的资金和实力。一个公司比一个公司大，一个公司比一个公司有噱头。全自动化、高科技、环保型、欧洲认证等等，全都有着绚丽的光环。
这就是进一步改革带来的好处，原来是个工厂都能招到工人，哪怕是个黑加工厂，而现在，那些黑厂早就没有了生存空间，每个企业都要用华美的光环来为自己加成，抢夺人才。
曾经茫然无措，苍蝇般到处碰撞的打工大军，如今也有了选择的机会，不在为找份工作而挤的头破血流了。
而这些变化，也是可喜的，也是越来越好的。
黄音只是这股洪流中的一员而已。
第六十八章 风起
97年8月起，黄音就接到香港总公司通知，浩诚新采购物品货款结算由原来的30天延长为60天。
黄音不明所以，但也只能按着董事会的指示，一一把变动通知发给每个供应商。
也有几个厂家提出质问的，但听到黄音的解释后就偃旗息鼓了。
变动是董事会的决定，不接受，浩诚就重新更换供应商，好不容易接到的大客户，只能流失。这样，所有的供应商都被迫无奈地接受了浩诚的这个变动。
过了两个月，有几个商家向黄音反应没有收到一向极其准时划拨的货款，黄音查询后，及时告知财务，等了三五日后，大家才陆续收到那些钱。
到底怎么啦？黄音觉得有股诡异的气氛在浩诚高层中流动着。
接着，黄音在其他厂家也发现了这种氛围的存在，也就更加困惑了。
“项姐，为什么现在很多厂的高层都人心惶惶的？到底怎么啦？”黄音把自己的困惑求助于项泌倩，她老公是公司副总，应该知道怎么一回事。
“还不是亚洲金融风暴引起的。泰铢兑换美元的汇率下降了17%，外汇及其他金融市场一片混乱。在泰铢的影响下，菲律宾比索、印度尼西亚盾、马来西亚林吉特相继成为国际炒家的攻击对象。也许整个亚洲都会波及，香港极大可能就是那些炒家的下一个目标。”
金融风暴？
黄音最近经常在报纸上看到过泰国宣布放弃固定汇率制，实行浮动汇率制，引发一场遍及东南亚的金融风暴的消息，但她以为那是很遥远的事情，没想到竟会关联到自己的工作环境中来。
金融界的事，黄音完全不懂，所以根本就没想过公司最近这段时间的气氛会和亚洲金融风暴有关。
如今知道了，就更无语了。人力不可违之事，企业只能被迫参与这个风暴之中去，何况她这个蝼蚁般一样渺小的打工妹。
“这种情况难道就没有办法改变了吗？”黄音问项姐。
“面对这种金融大鳄，只有国家层面出手，才能制止住这种势头。听说我们国家已经开始动手打击这些无良的炒家了，现在这种局面应该会很快就过去的。”
因为金融风暴涉及到了自己，黄音留心关注起这方面的事情来。
日本的一系列银行和证券公司相继破产了，一向坚挺的新加坡元也汇率下滑了，菲律宾比索、印度尼西亚盾、马来西亚林吉特相继大幅下挫，特别是印度尼西亚盾，可以说惨不忍睹。
这种种，使东南亚金融风暴演变为亚洲金融危机，亚洲可能要面对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
不过，中国承受住巨大的压力，坚持人民币不贬值。起到了亚洲顶梁柱般的作用，缓解亚洲金融危机，对亚洲乃至世界金融、经济的稳定和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为此，得到其他亚洲各国的纷纷称赞。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开始了对亚洲经济的援助，黄音以为短时间内必定会改变这种不良局面。可没想到，更大的危机很快就来到她的身边。
10月，台湾当局突然弃守新台币汇率，一天贬值3.46%，加大了对港币和香港股市的压力。
10月23日，香港恒生指数大跌1211.47点;28日，下跌1621.80点，跌破9000点大关。
28日香港恒生指数狂泻1400多点，跌幅达13．7％，全日最低达8775．88点，以9059．89点收市，
10月底，她得到消息，他们的董事梁董因为股市大跌，破产了，现在正在出售浩诚的股份抵债。
在这一场大股灾中，大老板也受到了影响，虽然不至于损失巨大，但也颇为受伤。如今梁董出售股份，大老板想要回购，可是却筹措不出足够的资金来，非常恼火。
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自己一力建立起来的公司，将来要多个陌生人来指手画脚，那真的会是糟心的事。
公司的资金链出了问题，供应商的货款开始拖欠了，黄音的采购部就不好过了。
原本高高在上的浩诚采购部，现在要求爷爷告奶奶请求供应商尽快发货，这种转变，采购部的人全都难于接受。
可是，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又能怎样呢？难于接受也要硬顶着头皮上。
黄音为了自己的手下好展开工作，开始频繁地用车，逐一到供应商处解释现在这种局面的原因，并告诉他们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多久，请他们多加配合。
尽管黄音的姿态放的很低，但还是流失了一部分供应商，特别是一些比较小的供应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都指望着货款周转，突然间货款无法回收了，他们厂子的生产也要受到很大影响，为了自救，他们只能放弃浩诚这个黄金客户了。
比较大的供应商也开始减少供货数量，鸣东、天龙两家也是，大批量的资金堆压，那些大公司也承受不起。只能一边维持关系，一边找借口减少供应数量。
于是，黄音带着手下四处寻找新的供应商，还要把自己公司一时之间无法付货款的事实告诉新的商家。
到处奔波下来，虽然也找到了一些新供应商，但也遭受了不少白眼。
这些，黄音只能默默承受。她不想让自己的部门给看重自己的大老板和杨总添麻烦。
11月中旬，东亚的韩国也爆发金融风暴，韩元对美元的汇率跌至创纪录的1008∶1。
国家采取努力扩大内需(教育、医疗和地产)，刺激经济增长的政策，保持了国内经济的健康和稳定增长，对缓解亚洲经济紧张形势、带动亚洲经济复苏发挥了重要作用。
金融体制的不健全、金融活动的失控是金融危机的内生要素。
三个月的跌幅为:港币0.12%，印度卢比0.73%，韩元2.71%，台币2.8%，日元4.86%，新加坡元6.71%。
金融风暴把笙歌一片的东南亚带向了一个万户萧疏的时代。
以上几点都是黄音从报纸上电视新闻上得到的信息。
不过，黄音看不懂那些深奥的东西。
但是她所知道的很多企业因为资金不足带来经营困难，甚至破产和倒闭，或者被兼并，还是给了她很直观的感受的。
这一年的春节，她破例了：没有回家。
奶奶、爸爸、妈妈和三个弟妹听到这个消息，都极为失望。特别是八十多岁高龄的奶奶，当时就哭了，黄音只好在电话里一直安慰她，说只要等公司度过难关后，自己一定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97年的这个春节，好多人都没有过好，包括黄永新这个远离经济中心的偏远家庭。
第六十九章 中风
黄音认为的金融风暴很快就会过去的局面并没有如期到来，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势头。
外汇市场的颓势仍在继续，东南亚各国经济状况继续恶化。
国际金融炒家再度狙击港元，在汇市、股市和期指市场同时采取行动。他们利用金融期货手段，用3个月或6个月的港元期货合约买入港元，然后迅速抛空，致使港币利率急升，恒生指数暴跌，从中获取暴利。这场风暴持续肆虐已进入第三个月了。
浩诚的资金受到严重影响，连买原材料的钱都难于筹措。为此，董事会不得不通知黄音减少原材料的采购。
原材料减少了，生产自然也随之减少，从一开始的员工不用加班，到后来的员工没有足够的货做，再到公司给三分之一的员工放长假。
浩诚用可见的速度从一个一流的大公司，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大公司。
黄音对此很不甘，可想而知，浩诚的大老板，他又有多少的无奈和痛苦。
西方舆论戏称，香港成了国际投机者的“自动提款机”，他们一旦缺钱花了，只需在这个提款机上按几个钮。
而这些被提走的钱，大多都是香港市民和企业的血汗钱，也包括浩诚公司。
尽管香港凭借充裕的外汇储备保住了联系汇率，但在高利率的影响之下，经济付出了高昂代价，利率居高不下，股市下跌了50%以上，楼市下跌了50%以上，经济元气大伤。
依托香港为大本营的浩诚公司，因为这雪上加霜。
这一场金融风暴，亚洲四小龙俱是受伤不浅。看着这样的变化，黄音忽然发觉经济学是一门大学问。
被所有商家催货催款的大老板着急上火，没有熬到金融风暴结束就倒下了，他中风了。
这个消息对浩诚来说又是一个致命打击。
杨总和小杨总难得放弃了与对方的偏见，一起应对这个突发大事。
浩诚现在人少了很多，工程部只留下郑西蒙。项姐夫妇离开了，当初大老板在江南招的那一批人，除了现在的仓库主管，其他人也全都离开了，包括黄音曾经的舍友楚宁。
项姐走后，黄音觉得自己少了许多情趣，非常不习惯。看着冷清多了的办公室，总会忍不住把目光看向她曾经的座位，希望她的离开只是个梦。
不过，这是个醒不过来的梦，黄音只能慢慢去适应。
黄音的采购部也只剩下4个人了，除了黄音外，还有赵长兴、大陈和一个负责接收复印文件的姑娘。
赵长兴面对黄音时的脸色并没有好多少，但是早已经不敢和黄音作对了。只要黄音吩咐下去给他的事情，都能完成的很好，确实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人。
为了应付浩诚的变化，黄音这一段时间人累心累，而现在大小杨总联手应对外面的突发情况，厂里近期也不会有什么多大的变化了，黄音很想休息一段时间，征得两个杨总的同意后，黄音就把部门交个赵长兴暂时掌管，请了十天的假期回家休息。
奶奶今年的身体差了很多，尽管黄音家现在已是村里最富裕的人家，下了很大的气力请医用药，但还是控制不住她身体的衰弱。
黄音这次回来带了一些托香港同事在香港购买的奶粉、高丽参等滋补品，也还带回来红花油、保心安油、整肠丸等家庭常用药。
看见黄音回来，奶奶马上就泪眼连连，握着黄音的手连说回来好回来好。
黄音回来，瘦弱的奶奶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到左右邻居家炫耀黄音买了什么东西给她，还要亲自去菜园摘黄音喜欢的菜做给黄音吃。
不管她做什么，黄音都顺从地跟着她，陪着她。
家里条件好了之后，住房的改善也最明显的，现在黄音家住的是两层半的小洋楼，里外装修一新。黄永新也已选为镇干部，负责镇里的森林防火等。
家中的田地在农忙时都会请人帮忙耕种，所以陈凯丽的身体也得到了很好的调养，比之前丰润了许多。
看到这些变化，黄音还是很安慰的，自己的努力工作能让家人生活的安心舒适，这本就是她的初心。
“以后春节不管多忙都要回来，哪怕回来一天两天也行，一年就除夕夜最重要。去年除夕，你奶奶和你妈妈因为你没有回家，连饭都吃不下，眼泪扑簌簌地流。你弟弟妹妹也没一个有笑脸的，一家人都高兴不起来。”
当黄音坐下来和家人聊天时，黄永新对黄音说道。
“好，我以后一定尽量赶回来。去年因为金融风暴，厂里受了很大的影响，采购部真的离不开人。”黄音解释道。
“你们厂现在怎样了？”
“很不好，生产还不到原来的一半，很多员工都离开了，我好几个朋友也都走了。现在我们大老板中风了，厂里更是雪上加霜，日子维持的很艰难。”
“你那采购部也很不容易吧？”
“爸，那是肯定的。为了厂里的原料足够运转，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前几个月可是真的累，现在基本稳定下来了，好好不起来，坏坏不到哪里去。”
“大家都走了，你有什么打算？”陈凯丽关切地问道。
“我肯定还留在浩诚呀，我们老板和总经理都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做其他打算呢？只要他们要我，我就留着浩诚。知道我们厂变差后，有一个江苏那边的纸厂想叫我过去那边上班，他们老板开出八千的底薪，不过我没有答应。一来他们那边离我们家太远了，二来我也做不出忘恩负义的事来。既然有别的老板挖我，如果我们厂真的倒闭了，我想我应该也容易找到工作的。你们不用担心。”
黄音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了父母。
“也是的，你是在浩诚成长起来的，肯定要陪他们渡过难关。”黄永新点头说道。
说起厂里的情况，黄音不由地又引发一番感慨，想到去年七月份还到处彩旗飘飘，张灯结彩，歌舞升平的，没想到庆祝还没结束，亚洲就开始了金融风暴。不到一年时间，浩诚就变成了如今萧蔌的样子，真是世事难料呀。
黄永新夫妇而也是很感慨，一再叮嘱黄音要注意身体，说不要因为厂里的事而熬坏了自己。还说之前听黄斐他们说，厂里的一些人编排她，让她要调整心态，别受他人影响等等。
对于父母的叮嘱，黄音自然是照单全收，什么都说好。
第七十章 恢复
1998年8月，在请示中央政府后，特区政府果断决策，香港金融管理局动用外汇基金，在股票和期货市场投入庞大资金，准备与资产大鳄决一雌雄。
28日是香港股市8月份恒生期货指数的结算日，特区政府与炒家爆发了大决战。
政府顶住了国际金融炒家空前的抛售压力，全数买进，独立支撑托盘，经过几轮“肉搏战“，国际炒家弹尽粮绝，落荒而逃，最终挽救了股市，也保障了香港经济安全与稳定。
8月28日，是非常重要的一天，很多人都守在电视前观看香港的金融阻击大战，黄音也陪两个杨总一起在电视面前观看了这场对浩诚来说非常重要的大战。
中午十点股市开盘就开始了激烈的拼杀，五分钟就好几十亿，抛，接，继续抛，继续接，场上的红马甲的声音都喊哑了。
“加上今天，这场阻击战就进行到第十天了，港府一共抽调一千一百亿港元做这事，应该能成功的。今天要是把期货给推高，索罗斯和老虎基金就要赔钱走人了。”杨总对香港政府很有信心，看见对坐在旁边的黄音很紧张，安慰道。
其实此时的黄音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期货，什么叫基金。
看直播交易还是很枯燥乏味的，刚开始时黄音还因为紧张盯着屏幕，后来一直都是双方数量变更，她就没什么心思继续看了。不过也不好走人，于是就盯着电视，心思却飞到九宵云外去。
下午收市，港股长了一点点，不过整天的成交额达到了七百九十亿港元，创下香港最高的成交纪录，由此可见双方的博杀是何等恐怖。
香港取得最终胜利，大家的心头都松了一口气。
大老板套在股市中的资金终于可以出来一部分，浩诚解困有希望了，每个人的心头都是这样的声音。
10月后，浩诚的原材料资金终于松动了一些，厂里的外贸订单也开始缓慢恢复。
“郑工，厂里的KTV复开了，你今晚上去跳霹雳舞给我看吧？”
黄音在办公室上班无聊之际，想起郑西蒙以前跳霹雳舞时的情景，于是给他打电话。
“行呀，反正我现在是光棍司令，没什么事儿，再说就是有事我一个人也干不来，几个月都是混日子过来的。今天周五，也开门，那就今晚去吧，我们好好乐呵乐呵。”
“好勒，我给宋姐和战恺打电话，让他们也一起去，你不是说战恺唱歌很好听吗?今晚让他也好好表现表现，我和宋姐要看专场的歌舞晚会。”
黄音得到郑西蒙的话，马上就给宋姐和战恺打去电话，约好七点半一起上去。
于是郁闷了半年多的他们终于好好放松了一回。
厂里的人少了，到KTV室的人就更少了，一直到黄音他们离开，里面都没超出二十人。
郑西蒙依旧是在动感和节奏感非常强烈的乐曲中开始了他的霹雳舞展示，尽管上次已经看过了，可在音乐的带动下，黄音还是激动的很。
战恺的歌声恢弘大气，也带着一些沧桑感，真的还是非常好听，特别是他唱三国演义的主题曲《滚滚长江东逝水》和片尾曲《历史的天空》，连黄音这个门外汉都听的入迷了。
宋姐也唱了两首歌，《女人是老虎》和《江南水乡》，她的声音很适合唱这种歌，曲调也找的很准。
黄音在三人怂恿下上去唱了一首《外面的世界》，不过唱着唱着曲调就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让宋姐他们三个好一通笑。
年底，香港那边传来好消息，在英国疗养恢复的大老板终于能站起来了。
一周后，后续消息再次传来，说是大老板经此一事，打算退出浩诚的管理，把手中的权利分摊给两个侄子。
“阿音，我们的以后日子不太好过了。”宋姐见到黄音后说道。
“为什么？”
“大老板没有确定接班人，兄弟两个分摊，能摊的开吗？要不了多久就该掐起来了。”宋姐忧心忡忡。“我是当然的杨总方的。你的位置很玄妙，双方都会找你拉拢，可一旦你偏向了一方，另一方肯定不会让你好过。”
“这些事，我根本应付不过来。你这样一说，我挺紧张的。”黄音知道自己终是摆不脱要卷进权争命运，苦着脸，超无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就是了。”
今年寒假，黄斐的导师留下他一起完成一个项目，等做完时，已是年二十四了。黄音叫他直接坐飞机到深圳来，到时姐弟俩一起坐车回去过年。
阿花年二十六结婚，早就要求黄音必须去参加，所以黄音今年特意请了几天假，要早点回去赶场。如今事情不多，交给赵长兴也能完成，小杨总倒是巴不得黄音把什么事情都交给自己人。
黄斐年二十四下午到的，杨念代黄音去宝安机场接机，还陪他到客房安顿好。
年二十五早上八点的大巴车，黄音的司机送他们到布吉天桥下坐的车，下午两人三点就到家了。
因为陈凯安要留到年二十八，所以没有跟他们同行回去。
阿花的老公并不是原来那个尝试交往的男孩，而是去年才认识的，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就谈婚论嫁了。
黄音带着疑问，也带着好奇，当天就去找她了。
“阿音，以前那个男孩因为家里反对，我一直觉得挺好的，不愿意放弃，可当后来家里同意了，我反倒看到了很多他的不好一面，特别到他家去了一趟，家里的还是泥瓦房子，只有两间，他还和弟弟合住，以后连结婚都没个地方住，我真的无法想象以后要怎么和他过日子。我让他考成人教育继续进修，他却说自己已经能得到一份工作了，为什么还要那么辛苦去学东西，听他这话后我就彻底放弃了。穷点没有关系，可以一起改变，如果他自己都没有要改变的心，我怎么能坚持。后来就认识了同学的哥哥阿强，也就是我明天的新郎。我和他相处很自在，也很随性，这样一段时间下来，竟发现真的爱上他了，比原来那个还要爱，所以就接受他的求婚了。”
“他家家境怎样？家里人好说话吗？”
“当然不能和你家比，和我们家倒算是门当户对。现在看说，他父母都对我很好。以后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一般住学校，只放假才回去，应该不会有矛盾。我老公现在和艾玲一个学校教书，我们现在可以经常见面，她明天也会过来。你们陪我一起到他们家去。”
“我们两个一起去，那你们家亲戚呢？那么多人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这边我会安排，明天十点出发，你记得早点过来。”
“好。”
第七十一章 送婚
阿花结婚采用的还是客家人一直以来的规矩。男方一早安排车辆送来酒水，在女方家吃早饭，然后在选定的时辰带着新娘出发。
按老规矩，结婚当天，男方会带一些要好或者亲近的男士天刚亮就来接新娘，来到时候带上酒水，这酒水就是猪肉、鸡肉、香烟、豆腐、酒、鱼等，也就是新娘接待亲戚家的酒菜，都是男方家提供的。客家人嫁娶都在中午，不去酒店摆酒的情况下，在男方家吃午饭，女方家吃早饭。
女儿出嫁，女方父母会在早上接待自家的亲友，吃送亲酒席，这酒席就是早饭，会和中午的酒席一般丰盛。
吃完早饭，女方会带着一些最亲近的人去送婚，人数包括新娘在内一般以4个、6个、9个、12个为宜，最多人采用的是6个。
阿花的送婚人数定为9个，除了阿花、黄音、艾玲外，还有阿花的奶奶、妈妈、婶婶、姑姑、媒婆和一个小侄子。
这里送婚男人是不去的，但是必定会带上一个男孩子，寓意早生贵子。
阿花老公家来了三辆车，两辆载人，一辆载送嫁的嫁妆和礼物。出嫁时，除了嫁妆，还有些礼物。这礼物就是阿花奶奶、妈妈、婶婶和姑姑送的，她们作为最亲的人，每个都要送带上一个贴着红纸的锡鼓（装东西能密封的东西），里面装满花生、饼干或者其他好吃的东西。
阿花的父母给她准备的嫁妆规格很高，有一套皮沙发、一台彩色电视机、一台洗衣机、一辆摩托车，还有两床被褥、一对红桶、一对红水壶、一对红脸盘、一对带路鸡、两条红带子等。
硬件一般都只送一两件的，阿花父母直接就送了四大件，大家都称赞阿花父母疼她。
至于被褥、红桶、带路鸡什么的，都是老一辈的规矩，必须要备上的。
昨晚，阿花父母请黄音一早过来帮忙，所以黄音起来个大早，五点就到阿花家了，还帮着接了新郎一行人。
送亲酒在八点半开席，艾玲八点到的。两人一直陪着阿花，因为阿花看见这么多亲戚来，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要嫁人了，马上就要离开父母成为别人媳妇，心里很不舍。
“你看我不是嫁人了，没有什么多大不同的，你以后放假一样可以回娘家住的，你们两家开摩托车的话，半个小时就到了，很容易的，我婆家和娘家要走一个半小时，现在也不觉得有什么。”
艾玲这个过来人，用她的真实感受来安慰阿花，黄音则在旁边不知道说什么好。
吃送亲酒时，阿花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黄音倒是吃了个肚儿圆。她一早起来，跟着阿花的父母忙活了几个小时，肚子早就饿坏了，这会看见十几道菜上桌，眼都直，哪还顾得上安慰阿花。幸好艾玲一向都是细心的人，一直温言软语地在阿花耳边说着些什么，缓解她的情绪。
新娘十点出门，在九点半的时候，新郎带来的货车就开始装嫁妆，阿花也在媒婆的催促下开始做出门的准备。
新娘子出门前的准备其实还是挺简单的，换上出嫁的新衣服，在大门口站着等待。
当阿花站在门口时，亲友纷纷上去给她“上轿钱'，送上祝福。所谓的上轿钱，就是红包，给要嫁出门的女孩包的祝福红包就叫上轿钱，10元、20元、30元不等，都是美好祝愿的意思。
黄音在妈妈的提点下，早早就包好了一个300元的大红包了，看见大家都上前给上轿钱，黄音和艾玲也把自己的上轿钱交给阿花。阿花自然是透过红包的厚度感觉到红包的分量，深深地看了黄音一眼。
9点50分，阿花的叔叔拿出一挂大鞭炮，放在路边，准备在阿花出门的那一刻燃放祝贺。
接着，阿花的弟弟也拿来一把红伞在大门口站立，等着姐姐出门的那一刻帮她打开大红伞。
新娘出嫁都要撑着红伞到婆家，这也是黄音家乡的习俗之一。帮新娘打开伞的也是有讲究的，需要新娘的兄弟来做这件事，和其他地方兄弟背姐妹上轿送嫁是一个意思。
十点整，鞭炮轰鸣，阿花的弟弟撑着红伞把阿花送上门外的第一台车，接着黄音、艾玲和阿花妈妈也坐了上去。
阿花的婆家就在黄音家乡小镇，只是隔了好几个村，要半个小时车程才能到。
男方家已经来了好多亲戚了，看见车子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看新娘子了！”所有人都涌了出来，排在新郎家大门两侧等着看阿花。
接新娘也是很隆重的一个仪式，车辆刚停下，男方家就点燃了鞭炮，看来也是早就准备好的。
按照老规矩，新娘子进门这一刻，婆婆是要避开的，要等新娘子进了家门后，她才能出来招待新娘子一行人，说这样才不会影响婆媳以后的相处。
阿强的伯母带着几个亲近女眷走过来迎接阿花下车，阿花的母亲把一个一直在旁边放着的锡鼓交给阿强伯母，让她拿着自己带来的东西分发给看新娘子的人吃。
艾玲悄悄在黄音耳边说，这也是个规矩，那个锡鼓里面装的都是糖果饼干，要让看新娘子的人吃的开心，吃的高兴。
结婚的日子，新娘最大!
新郎家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大门内外都贴了大红喜字，挂了红绸，中门大开就等着新娘子进门。
阿花一行在鞭炮带来的硝烟中走向新房，送嫁的人到男方家后，一般都是直接到新房中休息，等到男方家入席时才会出来。
大家在新房中坐下后，阿花的婆婆马上就进来了，忙着给大家端茶倒水，忙着给大家送上花生瓜子等零嘴。儿媳妇进门，她应该是非常高兴的，黄音发现她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对着阿花妈妈“亲家、亲家”地叫个没停，极为殷勤。
阿花的婆家住的也是楼房，作为新房的这一间还是挺大的，坐下他们一行人都不会觉得非常拥挤。
等到阿花他们安顿好，阿花的嫁妆也被全部搬回客厅里摆放展示。新房就挨着客厅，黄音的耳边不时传来阿花婆家亲戚啧啧的赞叹声，都是说阿花父母对她可真好，送了这么多贵重的东西，说阿花婆家这门亲结的真是好。
黄音侧着耳朵偷听外面的时候，阿花的公公进来给大家倒茶，里面的人纷纷站起来和他打招呼，黄音也被艾玲拽了起来。阿花的公公，也就是这个家的家主，他来敬茶，除了阿花奶奶外，大家都不敢托大，站起来客套一番。黄音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脸上堆上灿烂的笑容，看着他们客套。
第七十二章 谈心
中午的酒席，送婚和接亲的人坐了最重要的两桌。他们都在屋内大厅吃饭，其他的亲戚朋友则都安排在门前的门坪里。
中午的饭菜和早上的差不多，也许是因为早上吃太饱，也许是因为婆家人一个劲地给她拿零食，吃多了，所以看着桌上的饭菜，黄音反倒没什么食欲了。夹了几块木耳，两根腐竹吃了后，就几乎不动筷子。
看见她这样，阿花老公阿强忙问是不是饭菜不和胃口，要不要另外叫厨师做点什么。
“不是，不是，只是这些菜太丰盛了，十二个菜呢，我都不知道吃什么好，在纠结呢。”黄音一听，还真怕他叫厨师另做，忙撒谎道，说完还把自己面前的红烧肉夹起一块塞到嘴中。
“不想吃的话，夹了菜悄悄放我碗里，不过你别乱来，要夹我喜欢吃的。”艾玲碰了碰黄音，低语道，还把饭碗往黄音前面靠了靠。
幸好阿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新娘阿花身上，所以黄音和艾玲能偶尔做做弊。在阿强看过来的时候，黄音若无其事地装作夹菜吃，他的眼光一转开，黄音马上把菜放艾玲碗中。
“好累呀，结个婚可真麻烦。阿强家的亲戚都很热情地倒茶，不到二十分钟就换一个，又不敢不接下来喝，我的肚子都像个水缸。”找厕所时，黄音苦着脸向艾玲抱怨道。
“都一样，乡村的规矩就是如此，你出门太久，是不是不适应家乡的生活了？”艾玲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在外面面对上亿身家的老板都不会怕，说话利落的很，可是今天面对阿花的亲戚，我就发觉我真的不会说话了。”
“因为说话的方式不一样，你以前会带着防备和人说话，而这种真诚的热情，你不屑用虚假的言语去客套。”
不管怎样，艾玲都能为她找到最合理的借口，黄音也是服了。
“我给你儿子买了衣服和玩具，明天给你送过去。”
“又买啦，上次寄来的都还没穿完呢。他奶奶说你这个阿姨比我这个当妈的都上心，一年四季衣服不断。”
“小孩子衣服能用几个钱的，小孩子长的快，我主要怕买的不合适，如果太大太小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你明天真来我家吗？如果真的来，我今天就叫阿宇准备点你喜欢吃的菜。”
“真去，阿斐也想看看你儿子，我明天叫他开摩托车带我过去。”
“那一言为定。走，我们还是进去吧，免得阿花找人。”
黄音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弟弟妹妹都等着她讲这次送婚的见闻。于是黄音把自己见到的一切都说了一遍，还说结婚要遵守的规矩可以装满一箩筐了，有些真的不太容易接受。
“姐，你看你的同学不是结婚就是生小孩了，你是不是该考虑给我们找个姐夫呀？”黄斐问道。
“是呀，阿音，你也不小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黄音妈妈在旁边接口说道。
“这个事以后再说。妈，阿花婆家在我们回来时还给了我一个100元的大红包，我一直推，他们都要给，只好收下了。为什么呀？”
“因为你是送婚的人呀，送婚的人都有大红包。阿花妈妈他们带礼物去的还会有猪肉、鸡肉和油炸豆腐带回来。”
“又是规矩。”黄音姐弟妹四个一起笑着说道。
“我以后结婚就找个地方，把男女双方的亲戚都撵到一起吃顿饭拉到。或者就根本就不请任何人，两家人一起吃一顿饭就好了。”黄音笑道。
“那你的过了你奶奶那一关再说。”陈凯丽也笑着说道。
“今年暖冬，桃花都开始开了。阿韵，阿馨，姐姐在家这几天你们每天去那几棵桃树那挑几支好点的桃花剪下来，然后拿个瓶子装好放姐姐房间。”
“好的，妈。我们房间也要放。”黄韵非常爽快地答道。
“你们那里不用放，桃树还要结桃子呢。给你姐房间放，是想要她早点走桃花运，你们不需要。”陈凯丽说完，黄斐三个都看着黄音发笑。
“我不要。妈，你这是什么怪理论，人家说走桃花运可不是因为放桃花在房间里的，而且我又不是没人喜欢。”黄音本来坐的挺直的，听到妈妈这样说，肩膀和脑袋都耷拉了下来。
“你都出去工作这么多年了，也没个人照顾，以前你说小，现在过了年你就20岁了，找个男朋友还要互相了解一段时间，再拖，也许就成老姑娘了。阿斐说你们厂里的人都在造谣，传你和你老板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别人怎么敢追你。不过，就是找男朋友，也不能找外省的人。”
“妈，找男朋友的事以后再说，我真的还没有考虑过，没想到你也成了别人口中的老妈了。”
“什么是别人口中的老妈呀？”
“我以前有个舍友，家里条件很好，也在政府单位上班，因为她二十七八了还没有结婚，她妈就天天催她找男朋友，被催烦了，她就把公务员的工作都辞了，跑到我们厂里来打工。我说的别人口中的老妈就是像我舍友口中的老妈一样，你还是不要学的好。”
“好，我不说，可这也是你爸的意思，想你能多关心关心自己，不要老是为我们着想。家里房子建好了，该有的家电什么的我们也都有，三个弟妹读书成绩也都很好，就是读书的钱也存了有了。你以后的工资都不用寄回来，自己用或者存起来。这么多年，你为这个家的付出，足够了。以后有你爸，有阿斐。”陈凯丽有些激动，说话的时候眼眶都发红。
“是，姐，我现在在学校帮导师做项目，等于是助教，也是有钱的，加上我每个学期都能拿到奖学金，你根本就不用负担我的学费的，你以前寄给我的钱，我都存起来了。你以后还是想想自己怎样才能过的更好吧！”黄斐站起来走到黄音身边，看着她说道。
“姐，你也不用担心我，高中的费用不多，你之前给我的钱也剩了不少，我都在奶奶那里放着呢。我也有奖学金，虽然没有哥哥的多，但也有几百元，够我半个学期的生活费了。”黄韵说道。
“我现在初中什么钱都不要用，等我要用钱了，我就找哥，他是清华毕业的，到时工资肯定高，他的钱不给我这个妹妹，还能给谁用，是吧？哥。”黄馨歪着头看着黄斐说道。
“好，那我从明年开始工资就自己存起来，不过家里现在存的钱以后就家里用，不用再给我留着。”黄音知道家人也是一片好意，也就不在推辞。
想想也对，自己马上就要卷入一场旋涡，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如果能在手头上有点钱，最起码不会那么狼狈。
第七十三章 抓鱼
黄家村比起黄音离开时已经改变了不少，特别是黄音前面的田埂路，已扩大了，骑着摩托车也能勉强通行了。
村中的小湖今年水很少，村民准备在这两天用抽水机把水抽干，把湖里的鱼抓起来分摊给大家过年。
小湖有十多年没抽干水，湖中鲩鱼、鲤鱼、大头鱼、鲫鱼等都不知道有多少，更主要的是里面还有甲鱼、鲶鱼、白鳝鱼等比较稀罕鱼种，黄音想亲眼看着大家抓鱼，但答应了艾玲要去她家，心里很是为难。
“你要去同学家就去，别看湖水少，用这三台抽水机，最起码得两天才能抽到底，放心去，最快也是明天才能抓鱼的。你要真想下去抓鱼也行，我和阿云说一下，抓鱼的人也算上你一个。”黄永新说道。
“爸，我和姐一起去抓，不要村里多分鱼，纯粹下去帮忙。”
“好，我告诉他们一声。”
艾玲的家在邻镇，开摩托车要一个多小时。黄音家的摩托车是最新款的男式嘉铃男装摩托，黄音不敢骑，出去的时候不是黄斐带就是黄永新送。
总是听黄音说艾玲的儿子超可爱，黄斐也有了很大的好奇心，要去看看，所以姐弟两个从深圳回家的路上就敲定这件事了，如今马上就要见到黄音口中的小可爱，黄斐心中还是有些小激动的，车子开的很快。
“你开慢些，屁股都要被你颠烂了。”
黄斐车子开得太快，黄音被坑坑洼洼的路颠的难受，就埋怨弟弟。
“活该，叫你学，你不敢。开车的人就没那颠，我感觉不到。”
“我要学也是学开车，我以后买车，出门开车去。”
“姐，这个好，以后你买了车也借我开开。”
……
姐弟两个一路走，一路说，倒也没觉得时间长，很快就到了艾玲家。
黄斐在门外按了几下摩托车喇叭，艾玲夫妇就从里面冲了出来。
“就知道是你们，快进屋，外面风大。”阿宇看见黄音姐弟，非常开心，连忙招呼。“我正在里面瓤石膏豆腐，阿音，是你最喜欢吃的菜。”
“那我午饭可要多吃一点了。”
几个人边走边说，到门口时，艾玲的婆婆也已经抱着他们的儿子迎了出来。
“宝宝，给你买很多新衣服的阿姨来了，快笑一个。”
“阿姨，把孩子给我抱抱，平时只能看见艾玲寄的照片，看不见真人，可想他了。咦，小家伙变重了。宝宝长大了，阿姨快要抱不动你了。”
黄音看见艾玲快要满周岁的儿子，马上就走不动路了，非要抱一抱才甘心。
“姐，给我抱抱。”大家坐下后，黄斐看着小孩也眼馋起来。
“你们都这么喜欢孩子。阿音你是不是该找个人，自己生一个呀？我们学校有两个不错的男老师，要不要约出来见见？”
“艾玲，怎么你也来说这话，我昨天才说了我妈，没有想到你又来。暂时不考虑，以后你说这话，我们绝交。”
“行行，我不说，等你成了老姑娘我也不说。”艾玲作了个封嘴的动作。
黄音发现今年好奇怪，大家都开始为她操心找男朋友的事，奶奶催、爸爸妈妈催、弟弟妹妹催，现在连最要好的朋友也催，真晕。
在黄音姐弟戏弄孩子时，阿宇母子已把午饭都准备好了，几个菜都是黄音平日里爱吃的，吃的很是开心。
午饭后几个人又聊了一个多小时，黄音记挂着小湖抓鱼的事，就告辞回去了。
小湖中的水确实还没抽干，不过岸边比较浅的地方已经露出来了，里面有很多田螺和小鱼，村里的不少小朋友正在里面玩的欢。黄音姐弟把摩托车一放，就到湖边去看那些小朋友们抓小鱼，捡田螺。
第二天中午，黄音姐弟也开始下湖帮忙抓鱼，水还没抽干，但很多鱼已经露出来了，村里的青壮都下去帮忙抓，村里的妇幼则拿着水桶、箩筐、脸盒等帮忙装鱼。黄韵和黄馨就一直在岸边追着自己的哥哥姐姐走，看见他们抓到鱼，就把手中的水桶递出去一点，方便他们放鱼。
大丰收！村民们都忍不住露出喜悦的笑颜。
小湖中央的地方鱼最多，密密麻麻的，不过那里淤泥也最深，阿云怕大家随便到那里去，便拿了个喇叭喊。
“湖中心的水下午就可以抽干，但是请大家不要到那里去，那边淤泥太深，我会组织个子高的人进去抓鱼。反正鱼都是按人头分的，大家要注意安全。”
“姐，下午你就不能下去了，你太矮，别陷入淤泥里了。”
黄斐看着淤泥已没过膝盖的黄音说道。
“好，你要抓个大甲鱼给我玩玩。最好抓条白鳝鱼看看，我还没有见过。”
“我尽量。”
下午，阿云让一些个高点的男的进去湖中央抓鱼，其他人都在旁边辅助。
“阿云哥，这鱼太多了，根本就吃不完，我们把湖中央的这些大鱼拿去卖掉一部分吧？这样也可以得到一些钱，然后买点莲藕种子回来种在湖里，这样我们村的人以后也可以挖点藕吃，开花时还好看。如果钱不够，和我说，我来补。”
阿云现在已经是黄家村的村长，他正在黄音旁边，陪着她看黄斐抓鱼。
“你们还真是父女连心呀，昨天你爸也和我说了这事，说他会出钱去买点藕种回来放进湖中。”阿云听见黄音说完，笑了起来。
“哦，我爸也是这个意思呀。”黄音也笑了。“那这样，我年后给村里一千元钱，你把卖鱼的钱拿来凑凑，把前面的田埂路再拓宽一点，弄平整些，这样方便大家通过，我昨天还看见大辉哥的摩托车掉进田里了。这几年大家都把房子集中建到我们这边，出入都要通过这条田埂路，很不方便。”
“这几年车子多了起来，在马路边上很不安全，所以都换地把房子建到这里。那田埂路也确实是难走，既然你要捐一千元钱给村里，那我就拿村委保留的田和路两边有田的人家兑点田，把路拓宽到能走小车。这些鱼那么多，估计能卖个几百元的，加上你的钱，修路的材料钱和人工钱就足够了。现在的路是你爸用自己的田和人换了加宽的，现在你又要出钱拓路，你们一家都是真心为我们村子好的人，我要代替村民谢谢你们。”
阿云说完，竟然给黄音来个鞠躬，吓得黄音慌忙侧身躲闪。
“阿云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别这样。我是村子里的一份子，赚的钱比别人多，自然该为村子里多出点力。”
第七十四章 分鱼
湖中央的鱼又多又大，里面的人先用网兜捞了一些出来，旁边辅助的人赶紧拿桶装好，送到干净的水池里养起来。
随着水被抽的越来越少，里面捞出来的鱼也越来越多。
皖鱼、大头鱼、鲤鱼、鲢鱼，大的都有二十几斤，小的也有好几斤。这还是村民每年用网打捞后剩下的，要是直接让这些鱼疯长，还不知道得长多大呢。
黄斐抓了两个螃蟹，特意送来给黄音三姐妹玩。“姐，我看见白鳝鱼，样子就像一条蛇，不过它太狡猾，一下子就钻到淤泥中去了，这淤泥都快齐我屁股深了，没找到它。等一下不管谁抓到，我都讨来给你们看看。”
“好，你自己小心点。”黄音看着浑身是泥的黄斐笑道，“你这个样子，谁还能看出你是个高材生？阿馨，你去把我的傻瓜相机拿来，给你哥拍几张美照。”
黄馨应了一声，就跑开了。
“我可不照，这样子影响形象，被别人看见了，你弟以后还怎么找老婆。”
“还愁找不到老婆吗？我给我们邻市的女孩打个电话，她肯定巴不得马上就和你去领证。”
“别，我怕你，我这次是借口被老师留校，不回家过年，她才不找过来的。我是真的不喜欢她，为了不用应付她我容易吗？不理你们了，我回去抓鱼。”
小湖中的鱼最后在天黑前基本抓光，剩下的一些鲫鱼、鲶鱼什么的，都躲到淤泥下面了，要等到明天才会跑上面来呼吸，自然也是等到那时候才更容易抓。
鱼太多，被泥浆水呛死的鱼不在少数，阿云和黄永新就把这些鱼先给每家分了下去。那些活的准备明天拿到集市去买，卖不完的和明天新抓到的，等明天黄昏时再分摊给各家各户。村民也都说这个方法最好，纷纷请命去帮忙卖鱼。
为了多卖鱼，阿云把村里的青壮分成三组，让他们分赴这周边的三个小镇去卖。年底这几天，每个小镇的圩就不按平时的2、5、8和3、6、9区分了，每天都是圩集，所以每个小镇明天都容易卖鱼。
黄音一家不善这种买卖，而且黄永新、黄音和黄斐都是村里的名人，大家不愿意他们去拋头露面，所以阿云也没有安排他们一家人中的任何一个出去卖鱼。
黄斐可没闲着，一大早就和几个人去小湖中抓那些比较顽皮的鱼去了。等黄音帮妈妈做好早饭去看时，他们几个不但已经抓了好几桶鲫鱼，还抓了六个甲鱼，几十条鲶鱼，上百条黄鳝和三条大白鳝鱼。
“姐你们先吃，我再抓一会，今天浮出水面的鱼都是精华，看到那条最大的白鳝了吗？那就是我抓的，它的劲可大了，还滑腻的很，我和它斗志斗勇好一会，后来还差点被它跑了。你知道我是怎么把它抓上来的吗？我动口了，我把它的尾巴咬在嘴里，才没有让它逃脱的，现在嘴巴里都还全是泥巴味道呢。”
黄斐带着撒娇的语气像姐姐诉说抓鱼的不容易，似乎想得到她的表扬。
“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规则好像不适合你，你既动口还动手，而且动口的对象还是活鱼。阿斐，你这是要复古吗？想要茹毛饮血？”黄音大笑着说道。
黄斐见姐姐不表扬他，还笑话他咬鱼的事，很是郁闷，掉头就走。
当天出去卖鱼的人都在下午两点前就回来了，剩下的鱼没有多少，阿云合计后一共卖了438元钱，超出预期。
继续在小湖中找鱼的人今天收获不错，湖中的鲫鱼总是隔一会就浮出来吐气泡，被大家挨着个去捡，捡了不少。还有就是那些甲鱼、黄鳝、鲶鱼都从淤泥中露出头来了，运气不好的被大家挨着个抓了。
黄昏时，各家都拿了个水桶到小湖旁边的一个大空地上等分鱼，阿云站到一张凳子上，说自己有话和大家商量，让大家不要吵，先听他说完。
“我们村小湖中的鱼已经全部取出来了，昨天每家都分到几十斤，今天我看了一些，每家还能领到几十斤，但是也有难题，就是一些好的鱼比较少，分摊不开，所以我想用抓阄的方式来分不够分的鱼，没有抓到好鱼的，就在其他鱼上多补一些，也算大家都平衡。你们同意吗？”
“同意！”其他村民纷纷附和。
“那好，我们就按这种方法分鱼。不过，在这里我提个建议，大家看看是不是这个理。我们这次一共抓了五条白鳝鱼和七八斤黄鳝，这两种鱼呢都是比较贵重的鱼，我是想这个就不分了，我们把这些都给老村长永新叔，姑太奶奶身体不好，我们就把这些鱼给她补补身子。永新叔一家对我们村里的付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以前的我不想说，不过我还是想告诉大家两个好消息，一个是永新叔已经找熟人买了很多莲藕种，是种到我们小湖中去的，明年开始，我们就可以挖藕吃了，莲子也是好东西，一样可以吃的，荷花也好看，明年夏天时，我们村就会有大片的荷花看。第二个好消息就是阿音给我们村委一千元钱，让我们拓修进出的那条田埂路。我昨天估算了一下，修田埂路的材料和人工大约需要1300元，而我们今天卖鱼卖了438元，那就足够我们把那条路修的宽宽的了。田埂路旁边有田的明天到我这里来登记一下，占用了你们的地方，我们用村委的预留田补回给你们。哎，差点说偏了。我的意思是大家愿意把白鳝和黄鳝都不分，留给永新叔公吗？同意的举个手我看看。”
阿云说完，底下的村民除了黄音一家外，都齐刷刷地都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好，全票通过。”
面对大家的善意，黄音一家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推辞也推辞不了，于是和阿云说，他们其他鱼都不要了，可大家怎么可能答应。
于是黄永新带着家人乖乖地领了自己的那一份，还拿了小湖中最贵重的白鳝和黄鳝。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黄音一家回去后，村民陆续来到他们家，每家都拿了几条最好的活皖鱼来送给他们，说是可以炸了给黄音带出去打交道。
“我家的孩子，阿音介绍出去后，现在也学了一门技术了，以后就是不打工，也可以回家做衣服卖。多亏阿音了。”
“我爸生病了，幸好永新叔公把他送去医院，不但跑前跑后地忙活，还贴了看病的钱，一直也不要我还。”
“我家那口子在黄音厂里已经做到组长了，工资也高了不少，我家孩子现在还能一天三顿喝奶粉了，要不是阿音逼着他上进，那里有今日呀?”
“就是，我家大辉说，阿音总是逼着我们村里的人学这学那，安排的工作都是技术工种，当初大家不理解，这两年大家的工资越来越高，大家才知道阿音是为大家费了多大心。”
大家互相说着各自感激的理由，却让黄音一家唏嘘不已。
家里所有的桶、水缸、水池、脸盘都装满了鱼，而且还是满满当当。
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完呀？黄音心里一声哀叹。
第七十五章 开撕
黄音返回深圳时，带了许多油炸鱼块，分给陈凯安、大、小杨总、宋姐、郑西蒙、战恺、黄其珲各一包。
尽管黄音如今是采购部经理，可她没结婚，所以依旧是能够到处兜红包的，而且她现在脸皮厚的很，见了人就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与刚来时领个红包都战战兢兢的她相比，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如今厂里的人虽然少了些，但红包的面额却提高了，最低的都是10元，还有好些50元的。而且厂里给的开工红包已经变成了全部面额都是100元的了。
一个上午下来，黄音兜了一千多元，很是开心。说是要请自自己的手下吃东西。
“还是你们没结婚的好，每年都可以兜红包，经理，请你把你桌子上的那一排钱收起来，别再展示了，我看的目眦欲裂。”大陈这种已婚人士除了厂里人手一个的外，是没有资格收红包的，看着黄音把红包钱按面额大小排在桌面上数来数去，心里隔应。
“羡慕嫉妒恨，来来来，大陈你过来帮我数数，沾沾我的喜乐之情。”
“不数，财务部去年新来了个小姑娘，我去看看她收了多少。”大陈撒撇嘴，转身离开。
要是项姐在就好了，她应该会像大家姐一样陪着我拆红包的吧？
项沁倩给黄音灌输了不少陌生的知识，对此黄音内心中对她有了非常深的依恋，时常会盯着她曾经坐过的座位，想起她们在一起的时光。如今他们离开有一些日子了，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因为浩诚已经逐渐走出当初的困窘，所以采购部的工作容易了许多。黄音在工作之余把侧重点都放到自己成人教育的考试中去，指望着这次四科能全过。
工程部又招了两个工程师，郑西蒙也忙着安排新工作了，宋姐一向就把时间排的满满的，黄音一般也只在她在图书室值班时才能和她多聊几句。
“经理，我们申请的办公用品没有拿到，因为杨总今天没来上班，没人敢批。”采购部负责收发文件的姑娘过来回复黄音早上交代给她的事情。
“哦，知道了。”杨总这个没日没夜都守着浩诚的人，竟没有上班，发生什么事了吗？难道杨太的病复发啦？
黄音用内线打了一个电话到杨总家，接电话的就是杨太。
“我没什么事，就是老杨觉得累了，想在家里休息一天。要是今晚你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到我家来吃晚饭，我今天早上很幸运，买了好几个两头鲍，你也来尝尝。老杨要我今天午饭不要叫他吃，所以，我准备晚上做。”
“不啦，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你们吃，我在食堂吃了晚饭再到你们那里去玩一会。”
杨太似乎是想和黄音说说话，黄音猜测和杨总这次不上班有关系。
吃过晚饭后，黄音在花园转悠了一小会，又到赖师傅那边坐了二十分钟左右，估摸着杨太应该也吃过晚饭了，才悠悠然往五楼走去。
“小妹来啦。快进，不用换鞋了，我一会要拖地的。”杨太开门后，看见黄音，热情地把她迎进去。“你先到客厅坐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还是我来吧。您是不是把保姆送走了？怎么没看见她，您这身体刚好没多久，还是要自己多注意呀”
“已经全好啦，现在又不上班，一个人在家正好做做家务，日子过的快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杨，天天的不着家，这里也就是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其他的时间屁股都粘在他的办公室那里了，连和我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杨总又去工作啦？”
“没有，进书房了，我们不管他，聊我们自己的。”
杨太到底还是抢着去给黄音倒了一杯茶，又拉着黄音在沙发上坐下。
“你家的鱼可真好吃，老杨和杨念都很喜欢，特别是杨念，放学回来就拿一块吃，吃完才愿意吃饭，说这鱼是阿斐哥哥抓的，吃了以后能像你家黄斐一样考上清华。”
“小念就是可爱，今年就高考了，按她现在的成绩，应该能上个好学校。”
“她是心心念念要考上清华，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你家黄斐对她的吸引力太大了，我都羡慕。”杨太笑道。
“小孩心性，过一段就好了。杨总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是心里不舒服。”杨太压低声音说道。“昨天和他弟弟吵了一架，他叔叔还打电话来说他不够度量，竟和弟弟吵架。”
“怎么会这样？”
“他们兄弟两个分管的业务，有一些是交集在一起的，无法分的很清楚，这次他弟弟不小心把订单搞错了，损失了很大一笔钱，却把这个责任推到老杨身上来，老杨自然不服，说了他几句，没想到他弟弟就不依不饶的，当着董事的面就和老杨大吵起来。大老板知道这个事后，也不问青红皂白就把老杨给骂了。他的心里能舒服吗？所以罢工一天，想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做事的方式是不是有哪方面要改进的。”
“杨总的性格温和，从不见他和人生气，可见这次真是气着了，杨太您还是多劝劝他吧！”
“劝，自然是劝的，可他做的这个行政总经理事情太多太复杂，出力不讨好，不像他弟弟专管业务接单，接到大单，大老板就非常高兴，觉得他有能力。他叔叔病了一场后，现在对他弟弟偏心很多，我怕是以后的麻烦会不少。”
“杨总也确实是太忙碌了，连厂里的办公用品都要他签字才能领取，我觉得这些比较琐碎的完全可以放开，省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你以为他不想吗？这都是大老板定下来的规矩，厂里领用物资必须要他签字，说这样才能做到厂里的花销心中有数。”
“哎，这可真是麻烦。”
“就是这样说，他怎么辛苦怎么累，他叔叔都好像看不见，可要是他弟弟出差没回来，他叔叔就会觉得对他很愧疚，说他太辛苦了，为了工作，连家人都不能陪。”
“那是因为杨总体贴，不想让大老板知道厂里的繁琐事情操心。”
“他弟弟很会在他叔叔面前卖乖，老杨从来不屑做这事，有苦有累都是自己扛。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我也不想去劝他，说实话，我也不太想他将来接管这个家业，我只希望一家人开开心心过安稳日子就好。”
黄音和杨太聊了两个多小时才返回宿舍，回来后，洗了澡，躺在床上很久才睡着。
第七十七章 开骂
黄音和郑西蒙、宋姐随着车流来到地王大厦。宋姐撞到郑西蒙在等车，知道了事情的原因，要和他们一起去看看的。
地王大厦是深圳的象征，出了事情大家也不自觉地都往那里靠拢，似有一根无线的丝线牵连着般。
到达时，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民众了，大家都在高声地说着自己的愤恨和不甘，骂美国，骂北约，恨不得马上就奔赴战场上去和美国干一仗。
置身这样的氛围中，大家更有述说的欲望，黄音也一样，和旁边人一起大骂美国帝国主义，是践踏人权，践踏他国主权的混蛋，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国家。反正能想到骂人的词语，全都往美国身上招呼。
不但黄音是这样，其他的大部分人也这样，难得几个不出声的，也是满脸的恨色。
人越聚越多，叫骂声也越来越大。地王大厦旁边播放广告的广告屏也切换成了这个大事件。
首都高校学生在机场高速公路旁打开万余名师生签名的150米长卷，表达对烈士们的悼念及对美国为首的北约暴行的声讨。
在地王大厦集聚的人中也有人去买了一卷白绸布，拿了油性笔让大家在上面签名，一起联名抗议。所有在场的人都踊跃签上自己的名字，黄音他们四个也一样。
因为宋姐下午三点还有一个客户要接待，黄音等只好也跟着回去，准备在电视上后续情况。
“我给那个给我们签字的人留了我的电话和BB机号码，让他有需要帮忙的就说话，我还请他帮忙打探去哪里捐款。”
在车上时，黄音告诉大家，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回到厂里，到处都是工人激动的声音，看来消息越传越广了。
厂里没有午饭吃了，黄音激动的也没有一点胃口，但郑西蒙早餐都没吃，此时却饿坏了，着急忙慌地在厂门口下了车，说是要买点饼干什么的垫垫肚子。
郑西蒙的宿舍没有电视，他买了东西就跑到黄音宿舍来看。
“知道你没胃口，但还是要吃点，你的是橙汁和卤蛋，吃吧，吃完才有力气骂人。话说，别的女孩子很少关注这些家国大事的，我越来越发现你是个很特别的人，性格让人摸不太透。”
“你是看在地王大厦聚集的人基本都是男的才这样说的吧？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女的也不差，宋姐不也和我一样吗？”
“你宋姐原来是政府的一个处长，对政治本来就比较敏感，家国责任心也更重，可你还是一个女孩。”
“我爸从小就给我们灌输国家对于个人的意义，而且我喜欢历史，在史书上深刻感受到一个国家和人民的息息相关。当国家有难时，我自然要有自己个人的担当。”
郑西蒙看着黄音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埋首于自己的食物中去。
“看，快看，有学生上街游行了。”电视画面一转，出现了一批大学生上街游行抗议美国和北约的霸权主义的画面。
这三千名学生捧着三个记者的遗照，打着抗议的横幅，喊着口号来到美驻华使馆，立刻就引起黄音的同鸣。
“我也要去游行，如果可以，我第一个报名去，就是要这样，声势浩大地去喊出我们的心声，让美国为首的北约知道，我们是不好欺负的，血债要用血来还。我们中国有这么多人，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给淹死。”
“同感，我也报名去。”门口传来战恺的声音，接着就看见他和王艺走了进来。“你们中午去市里，怎么也不叫上我们。”
“忘记了，这个丫头催的太急，也没有想起你们来。”郑西蒙解释道。“你们怎么也找到这里来了。”
“其他电视前人太多，想到阿音这里有电视就过来了，一猜就猜到你会在这，就没有拐进去你宿舍去叫你。”王艺自己找了凳子坐下，说道。
“你们先坐坐，我给你们泡茶。这茶叶是我奶奶我妈妈亲手摘我爸爸亲手炒的，虽然不如那些外面卖的茗茶，但有浓浓的亲情在里面，你们不许说不好喝。”
泡完茶，黄音就给战恺和王艺讲了一下在市区的事，郑西蒙也在旁边补充黄音没有说到的事情。四人约定，要是有游行，就一起去参加，国家接受捐款的话，四人也各出自己的一份心意。
几个人说说骂骂，直到晚饭时间，四个人才一起去饭堂吃饭。
晚上，首都又有民众游行，海外的华人也纷纷集会，游行，强烈谴责美国和北约。
第二天一早，黄音的BB机收到一条需要回复电话的信息，于是打电话过去，对方是个很有磁性的男声。
“你好，我是盛鼎源，请问你是黄音吗？”
“是的，我就是黄音，请问你有何事？”
“哦，是顾浩尘把你电话给我的，说如果要有什么抗议活动的话可以通知你参加。我们现在准备组织大家游行示威，你要过来吗？”
“来来来，而且不但是我去，我的朋友也要去，在哪里游行？什么时候？”
“明天，也就是10号，开始的地点在地王大厦，人数是越多越好，如果你有空，也可以下午两点到书城一楼的大堂来和我们一起商议具体的游行细节。”
“好，我一定到。”
哈哈哈哈，终于也可以游行示威了，黄音挂断电话激动的都跳了起来。她把这个消息通知了郑西蒙等，他们也很兴奋，说要问问其他人去不去。
不到一个小时，宋姐找到她，说：“杨总说我们厂里除了必须要值班的人员外，其他全部一起去游行，就由我和你带领。不过，我现在还有客户，得你自己一个人去统计人数。”
全厂一起去游行，这可是个大事，黄音马上就忙了起来，一个一个部门去问人数，还让每个部门的主管到时组织好自己的人。
厂里的人不管是员工还是管理员，听说自己可以去游行表达自己对此事的心声，都很高兴和很期待。
黄音从电视画面上看见游行的人很激动，怕厂里这么多人会出意外，特意去医疗室找医生，要他备上一些药，到时随时准备救人。
后来又去食堂找到陈凯安，让他安排厨师明天出发前做些面包、花卷什么的带上，免得在路上耽搁的时间长，有人饿要找东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