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凌迟是门手艺
在人群翘首以盼之下，手艺人准备好家伙事，开始干活。
活剐和一般的刽子手可不同，一般的刽子手，个个都是膘肥体健。
抡起虎头大刀来，那叫一个爽利。
可是凌迟的手艺人，是个看上去有些枯瘦的老头，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到。
下边的看客们甚至有些担心，老者会不会累过去。
负责行刑的老者，无视围观百姓们的眼神。
毕竟，自己才是专家，围观的吃瓜群众不明所以。
他抬起手，扒拉着阿敏的头颅。
那厮怒目圆瞪，恨不能要吃掉老者。
“嘿嘿，就你这表情，还差点意思。等老夫刀子下去，我看看你可还有力气？”
老者摆弄阿敏的手法，就像是橱子在摆弄退好毛的猪。
虽然他的嘴巴被堵着，却在疯狂的挣扎，想要挣脱束缚。
老者哪里管他，找准位置，径直开始下刀。
要说那凌迟的刀子，可是越小越好。
老者的刀颇有来历，还是朝廷赏赐，乃是用天外陨铁制造。
由于活剐的刑罚并不常见，所以凌迟的本事几乎都是家传的手艺。
看似颤颤巍巍的老者，等到行事之后，才显示出他的厉害。
他一刀下去，几乎是有薄薄的一层，除了有一点血丝，几乎不会有大出血。
要是说割肉，切薄一点，是个厨师都能做好。
但是像老者那样子，切下去却没有流血，确实一等一的好本事，因为这样才能保证，行刑之人不会死掉。
那老者一刀下去，人们便大喝一声好。
割了整整三百刀，那阿敏的皮肤竟然还没有全部消失。
可见老者的技艺娴熟。
而阿敏则是疼死过去，又疼醒来。
老者的手艺，没有出多少血液，却能带来强烈的疼痛。
可是那疼痛的感觉，又不会让人难以承受而死掉。
“军爷，那肉别浪费啊，扔下来，俺们拿回去喂狗！“
“是啊，军爷，建奴谋财害命，多少亲人死在他们手下。咱们恨不能食其肉扒其皮，现在有机会，将那臭肉扔下来，我们去亲朋的坟上，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给我也一个，我要去朕在家里的猪圈之下，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一个人带头，便有很多人跟风索取。
乔允生见状，心里寻思一番，陛下要做的事情，正是要让百姓们感觉到爽快。
既然如此，那就顺着百姓们的要求做便是。
不就是那些割下来的肉嘛，一堆废物而已，留着何用。
于是，他便高声道。
“你们的心意，本官收到。陛下决定凌迟阿敏，就是想让各位父老乡亲满意。既然大家觉得，那罪囚阿敏的碎肉有用，那便让老汉扔下去。
我大明天威，当然不是宵小之辈敢窥测。
就让建奴的血肉，来祭奠我们死去的父老乡亲。我大明的铁与血，必然是会让那些图谋不轨的异族，付出巨大代价！”
那老者闻言，便高兴的搓了搓手，继续行动。
自此之后他每割下一刀，便吆喝着让身边看守的大汉，朝着人出去。
下边的百姓更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哄抢。
好像他们抢的不是罪犯阿敏剐下来的肉，而是十分抢手的宝贝一般。
不过那个宝贝当然是要打上引号。
老者割了五百多刀，才让那阿敏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部位。
而五百刀，已经是一上午的时间，后边的事情还要继续。
凌迟本来就是个力气活，按照史书记载，有些人曾经被鸽了五天都没有断气。
当然那时候行刑的速度也要漫长许多，不比现在。
在乔允生的意识当中，百姓们头天上午观看了之后肯定就会失去兴致，不可能一直会追随下来。
谁知道，等到吃完饭之后，中午再来看。
那队伍不但没有变小，反而有增加的趋势。
乔允生问他身边的人。
“下面是怎么回事？怎么人越来越多，咱们他们都不怕那血腥的场面吗？
上午的时候还好，至少还有些皮肉，现在浑身都是血淋淋的，晚上也不怕做噩梦！”
那身边的人回答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西市的地方。多少年没有活剐的事情了。
再加上现在剐的又是建奴的兄弟，所以人们都很有兴趣。
上午的时候有些人害怕场面过于血腥，所以也就没有过来。
可中午当他们听别人说，那场面并没有十分害怕之后，有兴趣的人更多，都想着来看看活剐建奴的名场面。”
对此，乔永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些人，真是有意思的很。
明明活剐是一件令人害怕的事情，生生的让他们搞成了件多么好看的东西一样。
也罢，反正皇帝陛下的意思就是让老百姓高兴，反正大家来看见活剐阿敏的场面都高兴，那自然也就满足了皇帝陛下的愿望。
为了防止阿敏早早的死掉。
老者看时机还给他灌了一些熬好的汤。
阿敏本人自然是不想喝，虽然他还现在还能说是个人。
可那却由不得他，几个大汉们掰开嘴就将其灌了进去。
要保证人活着剐着才有意思！
至于什么食物，当然是不能给他吃的。
否则吃进去的话还得从后边出来，怪恶心的。
那老者每次划拉下来一刀，下边便是山呼海啸一般。
劲头比上午，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终，割了两千一百余刀之后。
阿敏不成人形，再也坚持不住，死了过去。
确认没有了气息之后，乔允生便回宫复命。
这监斩可真是个力气活，下次如果再是有类似的事情，他可不要自告奋勇。
一定还是要给年轻的官员，毕竟两天半的时间可不是谁都能坐得住。
明廷凌迟阿敏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沈阳城。
建奴皇宫当中，黄台吉听闻之后。
怒不可喝，他从身边的戈什哈手里抢过刀，气愤的便砍烂桌子。
“蛮子狗皇帝，竟敢杀我兄长，我与他不共戴天！
来人呐，点起兵马，本汗要亲征南蛮子！”
黄台吉正在发泄的怒火，有急报送进来。
那戈什哈满脸铁青的跪在地上。
“大汗，大事不好啊！南蛮子从皮岛和登莱出兵，直指我沿海要地！吉尔哈朗大人来报，十万火急！”
167 又上了明军的当？
黄台吉听说是沿海遭到了攻击，脸便僵了下来。
此举说明，最开始的时候，明廷就已经洞晓了他们的去向！
那时候明军可以让他们深入内陆，甚至是说要做好整体的防御，收缩百姓，完全就是配合着他们演戏。
现在那些建奴的小队，仍然还在登莱的海岸活动。
可是看看毛文龙和袁可立，两个人根本就不顾他们的那些骚扰的小队，而是径直出兵。
说明他们早就意识到黄台吉的战略意图。
之前那样做，也是为了让他们麻痹大意。
难道这次又钻进了明军的圈套吗？
黄台吉有些心不甘？
不可能！
一定是巧合！
绝对不可能每次明军都算在前面。
“探子的情报上有没有说到底有多少人？他们是不是只是做做样子？”
黄台吉表示怀疑，当然他也心存着最后的侥幸，如果济尔哈朗只是将情况说得更严重一些，为了争取援军。
实际上可能没有很严重，若是如此，那么他们至少还有操作的空间。
戈什哈说出来的话，让黄台吉心里边一凉。
“根据济尔哈朗大人传回来的话，明军至少有几千人一起活动，并且不止一支，他们可能分成了3~5支军队，每一支都有几千人！”
每一支都有几千人！
黄台吉感觉到后背发凉，他在复州那里存的兵，一共也就一万多，不到两万人。
单看人数的话，或许还有些优势，可事情不是那个样子。
明军以水师为主，而明军的水师又比他们强大很多。
如果说分成那几只几千人的军队，就算是将复州全部的主力与明军水师在海上决战，恐怕都占不到优势。
可以说，现在整个沿海都在明军的攻击之下。
明明自己才是进攻的一方，怎么会成了眼前的局面。
这边，戈什哈正在汇报的情况，那边济尔哈朗的亲卫也赶了过来。
那亲卫马不停蹄，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皇宫。
“大汗，奴才有紧急的情报要禀报。”
黄台吉深吸一口气，打算看看情况还能坏到怎样的地步。
“说！”
“那刘爱塔背叛我大金之后，甚至还反攻倒算，这次就是他带着那毛文龙和袁可立的人，对我大金的沿海是烧杀抢掠。
由于那刘爱塔在复州的时间很久，所以他对我大金的情况了如指掌。
有很多地方，济尔哈朗贝勒爷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布置，便让那刘爱塔等人给劫掠一空。
这几日光是跟着上船走的那些汉民，就有不下三万之众。若是不派兵过去的话，他们有可能带走十万人！”
三万汉民已经被带走，要是再带走十万~
黄台吉都没敢想下去。
“刘爱他这个狗奴才，简直该死！”
黄台吉骂了一句，感觉到眼前天旋地转。
本来他还以为毛文龙等人向沿海地区进攻，只不过是为了要牵扯八旗军，防止自己向大同等方向进军。
谁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竟然是要劫掠汉人。
那些汉人汉民，是他们在历次扩张战争当中搜集来的。
让那些人帮着种地或者是当做奴隶，可是能省下不少事情，让大金的勇士们能够腾出手来，脱离耕地，脱离生产，可以去骑上马挎着刀，南征北战。
若是那些汉民被刘爱塔带走，剩出来的劳动力必须要女真人来顶上。
两相补充之下，数目减少的十分明显，那对他们数量不算多的八旗军来说，可就是釜底抽薪了。
更为关键的是，因为沿海地区过去方便运输。
所以有不少制铁工坊，以及其他工坊都是在沿海地区。
有些信息刘爱塔清楚的很，若是他扫荡一番，只怕八旗军的武器供应都成为问题。
“大汗，得赶紧派人过去啊，若是我们的人去的晚了，就怕那刘爱塔和毛文龙等人将汉民席卷一空，到时候想要打造个甲胄都没有人！”
“本汗自然晓得其中利害，你先下去休息，等候消息。”
正在说着，代善已经赶过来。
“大汗，听说济尔哈朗那边有麻烦？”
黄台吉闻言，眉头一皱，新到如此大的军事机密，刚刚传到自己耳朵里，怎么代善就知道了。
“此等机密消息，以后要严格保密。切不可随意的传播出去，大哥也要注意！”
见黄台吉说的严肃，代善笑笑说到。
“我也是刚刚到门口问了一下才知道，大汗放心，如此重要的消息，没有允许的话，绝对不会传出去！”
闻言，黄台吉脸色变得好一些。
“范先生，你将现在的消息跟大哥说一遍，大哥也知道个中的厉害，我们好做决定！”
范文程便将刘爱塔和毛文龙等人进攻沿海的消息告诉了代善，包括其中会影响到甲胄的制造，以及会影响到整个沿海地区的农业生产的问题。
代善听完，表现的比黄台吉还要慌。
“大汗，此事十分要紧，我们必须要尽快作出决定。
前次您让我收集粮草，准备军需。奴才可是知道在那里有很多东西。
如果沿海真是被刘爱塔和毛文龙联手绞杀的厉害，那么奴才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要是去准备粮草和军需，只能是有心无力！”
代善坏着呢，他这一番话不过是火上浇油，再给黄台吉多一点烦恼。
虽说他准备的军需品里边有从沿海地区过来的，但更多的是从库里边征召而来。
眼下说的严重，纯粹就是为了让黄台吉不好过。
果然，黄台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代善变继续说道。
“还有一层原因不得不考虑，以往我们作战，虽然消耗不少粮草以及军需物资，但是我们在和南蛮子作战的过程中，基本上都能取得胜利，而且能够拿到更多的东西回来。
所以虽然说是消耗战，其实我们能够获得更多的补充。而这次不管是在山海关沿线或者是在喜峰口，甚至是在大同沿线，我们都是不占优势或者是势均力敌。
如此一来，损失的大规模物资的反倒是我们。毫不客气的说，我们不但是赔了物资，还损兵折将。“
168 东林党人又来捣乱
看着黄台吉为难，代善继续加强心理攻势。
“所以大汗，将兵撤回来吧，派出一部分去沿海和济尔哈朗加强对那里的防御，否则，我们面对的处境将会很艰难！”
其实黄台吉心里也清楚，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代善说的决定，而他之所以没有说出口的原因，是因为一旦他作出决定，也就意味着之前进行的伐明战役彻底失败。
对于黄台吉的名誉损失来说十分重大。
本来那些贝勒们也都有些微词，此次阿敏被活剐，其他几个人失败，还损失了大量的物资。
使得反对黄台吉的那些人，更加有说辞了。
朱由楥和内阁大臣们忙着指挥作战，后方本应当团结一心，共同抗敌。
可有些人，越是趁乱，越是要玩弄权术。
本来还在琢磨着，要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朱由楥，却被另一个问题纠缠着。
本来他还想使一个拖字诀，不曾想，对手们早就运作多时，就想着能绊皇帝一脚，最好是给他个滑铲。
这不是么，因为朱由楥后宫无主，终究被东林官员摆到桌面上。
说什么皇帝在忧心国事，没有时间顾及后宫，越是这样的情况下，越是应该有个说话算的人，来保持着皇宫的安宁。
听听，什么屁话！
可是……
偏偏内阁大臣们也赞成那些人的鬼话，因为他们着急的是，皇帝到现在，还没有让一个人的肚子鼓起来。
那可不成啊！
或许后宫无主，内阁大臣们还能忍着。
但是皇帝不上心女人，没有后代的话，那对于大臣们来说，可就是大问题！
为此，他们竟然也开始催着朱由楥，赶紧解决后宫问题。
言辞当中，闪闪烁烁，让皇帝晚上早点睡觉什么的……
内阁们或许是好意，可那些搞阴谋的东林党人则不然。
他们明知道朱由楥心属周婉，却偏偏合力举荐林妃。
要说那林妃，出身保定府，父亲是个低阶武官。
本来，其实选不选她都在两可之间，本来人数也不多，朱由楥也是看她性格开朗，是个藏不住心事的性子，才选了她。
但林妃为后，整个朝堂上下都知道不可能。
前几日，在御花园，林妃不知为何，与周皇后的贴身嬷嬷吵了几句，竟一脚将其踹进了湖里。
林妃的拳脚功夫，朱由楥自己都尝试过，在她手里都走不过三招。
事后，周皇后虽没有怪罪，但朱由楥还是派人去道歉。
朱由楥不过数落几句那林妃，她竟发了脾气，将朱由楥赶出门外。
气的朱由楥指着门点了半天，还是没说出治罪的话来。
东林官员举荐她，纯粹为了给朱由楥添堵。
朱由楥下了朝，气鼓鼓的进了周婉宫里。
“一群混账东西，我要立后，要他们多嘴，混账，混账。”
周婉听了，莞尔一笑，并不搭话，只是动手给朱由楥脱了朝服，换上常服。
朱由楥瞥见周婉笑容，有些气不过。
“我今日还不是为了你，你还笑。”
周婉哄道：“好，都是臣妾的错，臣妾向陛下告罪。”
脸上却无半点害怕模样，两人做得这段时间夫妻，周婉早将朱由楥脾气摸的清楚。
朱由楥发作完，也觉得无趣，两人相视而笑。
后宫人口多，事情也杂，周皇后不理事，临到事上，还得周婉出面料理，有周皇后背后支持，竟也处理的井井有条。
后宫所有嫔妃和宫女太监也都明白，这往后日子，也大抵是这位领袖宫中，所以态度愈发恭谨。
“陛下饿了吧，臣妾这就命人传膳，方才林妃妹妹才从我这里离开，她是知错了，不该向您发脾气。”
周婉边说着，便指挥着宫女太监开始布置。
朱由楥看着周婉忙碌，觉得有意思，在一旁微笑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种家的感觉，闻言摇头苦笑。
“好吧，我待会儿去看看她，唔，朕命人将你的父母接过来了，你离家那么久，想必想他们了吧。”
周婉愣了愣，双目终是红了，慢慢走近朱由楥，将额头抵在朱由楥胸口，众宫女太监见状连忙退了出去。
……
要说这女人的滋味，那自是极好的。
大臣们都催着自己多来后宫，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这次该睡的睡了，该说的也说了，看看那些东林党人还敢说什么。
毕竟，与建奴的一番较量，朱由楥办的很漂亮。
就算是有立后的问题摆着，往日里上蹿下跳的东林众人也收敛了不少。
同时，帝国渐渐安定下来，也该有一些令人高兴的事情，比如说，开恩科！
皇帝加开恩科的消息，很快超过建奴扣边，成为民间最热闹的话题。
虽然朱由楥找理由贬斥了不少东林一系的官员，但东林党也不会坐以待毙，在东南盐税上给朱由楥捣了不少乱。
虽说香烟和羊毛在朝廷收入里占比越来越重，但盐税至今仍是大头。
崇祯又不善治国，让本就糜烂的私盐更是大行其道，到朱由楥上位也没好多少。
朱由楥不是不想治盐，是手里真没人，这次揍完建奴，总算腾出手来，虽然还没有尘埃落定，不过他就等着大同方向最后的反击。
若是孙传庭得手，建奴元气必定大伤，起码几年之内，不敢给大明添麻烦。
盐道官员大都是各派系轮流，油水这般大的位置，不是一方势力可以把得住。
治国从来不是一蹴而就，朱由楥自然也不会蛮干，除传统取仕外，由科学院培养的人才授官也逐渐提上日程。
说到盐政上的事，他想起来，周婉家里跟盐商多多少少有些联系。
若是让自己这个便宜老丈人干点什么的话，或许也不错……
不过么，那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
否则以周婉父亲的性格，贸然给他个高帽子的话，只怕也不会接受。
但，机会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啊……
朱由楥身为皇帝，总不能去等。
机会没有，便去创造机会！
他想了想，心里就有个大概，先去和周婉面谈一番，看看能否执行。
毕竟，不管是找她家谁，都还是要从周婉这里开始。
169 着手盐政
温存一番之后。
“婉儿，你可知道盐商的事情。”
朱由楥突然将话锋一转，说到了国家政务的事情上。
“陛下，那是国家大事，妾身并不知晓。”
周婉楞了一下，及时的说到。
朱由楥微笑着，“你也是读过书的奇女子，不能跟那些小家碧玉相提并论。若说不知道这盐商之事，恐怕有些违心吧。”
周婉表情有些难，“陛下，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立下的规矩，妾身不敢越过界限。”
朱由楥摆摆手，“老祖宗的意思是不得随意干涉内政，却并没有说一点都不参与到当中，若是说我的计划里边后宫是重要的一环，想必这不在老祖宗规避的行列。”
听皇帝的意思，好像是要自己参与到什么当中，周婉的心里，突然间有些小激动。
要真的说参与政事，她还确实有点想法。
但凡是读过书的人，谁不喜欢指点江山呢？
“按理说是与理不和，但是陛下您现在也是整日为国操劳，无论内外都有不小的阻力。
妾身平日里见您总是忙来忙去，感觉到不能做些什么。
若是现在真的能帮您做些东西的话，就算是稍微微微那么一些，不违背祖训，倒也不是不可。”
朱由楥有些意外，本来他还以为需要颇费一番口舌，才能劝得周婉同意。
没想到她是如此的通情达理，自己仅仅不过是点了一下，周婉便提出来可以帮忙。
开头很顺利，她同意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毕竟国仗算是自己的人，无论如何，天生的就和皇帝站在同一个阵线。
“你是江南人士，家里面多少也与那盐商颇有关联，你肯定知道盐商这背后究竟有多少利益纠葛所在？”
周婉叹了口气说道，“关于盐商之事，妾身确实是知道一些。
都说那扬州瘦马，其实也都是因为那盐商而兴起。
在别的行当里边，若是能做到十万两白银的规模，可以说已经是很大的营生。
可是在盐商里面，百万两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盐商，据说那些大的盐商动辄几百万两，甚至是上千万两的白银。
他们手中掌握了大量的金钱，自然也就会滋生出更多的权利，这一点妾身倒是能想得明白。”
朱由楥叹息着说：“本来那盐商只不过是运送盐引，倒也没有多少事端。
可是自从我大明不断的将那盐引进行改革，也换来越来越多的利益到那些盐商身上。
当利益到了一定的程度，人们便纷纷涌入行业，从它身上趴着不断的吸血。
如你所言，扬州盐商动辄都是上千万两，包括那些徽州盐商也是如此。
那晋商能发展起来，说来也是跟盐商多有关系，可谓是密不可分。
本来朕也不打算触碰他们，毕竟那盐商牵扯到的利益过大。
现在正有那羊毛布的生意以及烟草税，还有刚兴起的钢铁产生的收益，以上种种，不可谓不小。
可是竟然有人三番两次的想要借着盐商之势来挑衅朕的权威，那么朕也不得以，现在就要对盐商动手了。”
周婉表示同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就算是那些盐商身家巨富，但是也应当遵从我大明的律令。
可是他们只知中饱私囊，甚至是是官商勾结，想要谋取利益，那当然要从中敲打一番！”
朱由楥拍拍手，“我果然没有看错，周妃，你还是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那么接下来我们的谈话可以继续了。”
周婉这才明白过来，感情刚才都是开场白，或者说是前置性的谈话，都还没有步入正题呢！
“陛下，您原来是先来试探小女子，若是发觉我没有潜力的话，是否就不会有此番对话？”
朱由楥哈哈笑到，“这也是对你能力的认可，你看为何朕不去别人那里？
说明从最开始就对他们做出了判断，将他们排除在外，所以难道不应该感觉到高兴吗？”
周婉撇了撇嘴。“总归是陛下您越说越有理，那么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商讨正式内容了？
您好不容易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弯，总不能让您白白浪费时间。”
朱由楥正色说到。“接下来你听到的内容十分重要，不管是谁问起都不要将整个计划告诉他们。
此事出的我嘴，入的你耳，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朕的计划便要落空。
那个时候意味着什么？朕想你能明白。”
听着朱由楥像是有些威胁的言论，周婉本能的想要拒绝。
可是他想到了一句话：皇帝从来都是孤家寡人。
任何人哪怕与他再亲近，也只能是臣子。
自己已经是他后宫众人当中最为出挑的那个，若是和寻常人家一般的要求，实在是想的有些多。
“妾身谨记，绝对不会泄露您的计划。”
朱由楥很满意他的态度。“一切听好，我的计划是这样…”
两人商讨一番，周婉便做出安排，可以出一次皇宫，与父母见面。
明面上，那是对她的特别恩典。
实际上么，则是肩负着朱由楥的特别任务。
像是锦衣卫探子一样，让周婉充满了使命感。
……
……
周婉下了马车，看着眼前宏伟府邸，有些愣神，但随即被台阶上的中年男女引去了注意。
“父亲，母亲！”
周婉顾不得形象，提着裙摆向着男女冲去。
两人看见是女儿，周母兴奋的便要招呼。
孰料周父赶紧拉住她，“胡闹，现在是娘娘，要先行礼！”
周母反应过来，虽然那是自己女儿，但此时贵为妃子，首先要行的是君臣之礼，随后才是母女。
两人赶紧整理仪容，行礼道，“娘娘万福！”
周婉想到身旁还有人，只好停下脚步，受了一礼，随即拜回去。
“父亲母亲万安。”
双方行礼过后，便步入宅中，让周婉颇为恍惚，家里变化真大啊。
看着府中的繁忙景象，周婉有些奇怪，这动静太大了，不像是修葺，倒像是搬家。
忙去问母亲，周母笑道：“自然是搬家，我与你父亲处置了家里大部分田产与铺面，只留下祖宅和祖上传下来的两百亩上好水田。”
周婉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父母举家从苏州府搬来，放弃的不只是一些田产。
170 咱家不碰盐引
周家的亲朋故旧可都在那里，没有了那些，周家可以说就要从头开始。
周婉虽然从小锦衣玉食，可也不是养在深闺，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子。
她交游广阔，自有不少闺中旧识，不少都是官宦人家，眼界不低。
知女莫若母，周母拍了拍周婉手臂，道：“傻孩子，我与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在哪里，我们自然便去哪里。
再说，家里也沾了你不少好处，你那两个正在议亲的表妹可是许了好人家。”
周母姓王，而王家主业正是贩盐。
不过，却是那最不入流的盐贩。
可即便是不入流的盐贩，在财产上来说，也是个庞然大物。
王家家大业大，却并没有什么话语权，尤其作为四民之末的商贾，地位很低。
家中儿女婚嫁也只能在商贾中挑选，就算嫁给普通人家，也大多被夫家瞧不起。
这就是行业里的画像，那些头部大玩家，都是手眼通天，赚取着大部分的利润。
下边的小玩家，从中辛辛苦苦，虽然也能赚上钱，却比那些大玩家要费劲的多。
没办法，弱肉强食，向来如此。
周逸虽然只是个秀才，同窗好友却有几个高中的，王家贩盐自然要与官面上来往，以往为了取得官方盐引，要花不少代价。
当初周家债台高筑，周逸母亲去世，要不是王家招婿，并贴了大笔嫁妆，周逸恐怕连母亲棺材都买不起。
有周逸奔走帮衬，王家在官面上才少了不少盘剥，生意才顺畅许多。
……
等周婉回过神，已经在大宅里，倚在母亲怀中。
周母抚着女儿秀发，笑道：“都是嫁做人妇的人了，怎还这般孩子气，赶紧起来，也不怕被人笑话。”
吩咐婢女为周婉整理仪容，周母看着跟周婉一路进来的老嬷嬷，行礼道：“看来是嬷嬷照顾婉儿起居，周家无以为报，请收下些许薄礼。”
嬷嬷看着眼前妇人虽有些上了年纪，但年轻时恐也是美貌一时，穿着朴素，然而仪态神色自若，恐怕出身不凡。
别人的礼物可以拒绝，但周家的礼，她没有理由也不能拒绝，既认周婉为主，以后她与周家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夫人馈赠，老婆子万不敢辞，只有好好侍候娘娘。”
周母摆摆手，笑道：“什么夫人不夫人，我不过一乡野村妇罢了。”
刘嬷嬷哪里会当真，周婉在朱由楥心里什么地位她清楚的很，问鼎后宫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按大明惯例，周婉父亲会封侯，周母也会封诰命，周家富贵只在顷刻。
现在把握好机会，自然也能水涨船高。
热闹过后，屏退左右，便只剩下了他们一家三口。
其他那些相关人等，也都知趣的退了下去。
他们知道，周婉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父母谈。
否则的话，也不可能从宫里回来。
“其实女儿这次来，还是有关那盐引之事。”
周逸听说女儿刚回来就提起盐引的事情，不禁将脸一板。
“虽然如今你已经贵为皇帝的妃子，但依旧就是我周家的女儿。
为父我多年以来虽然没有多大的成就，却向来问心无愧，从未觉得有给祖宗脸上抹黑的时候。
如今你刚刚进宫，没有多少时日，沾染上那些深宫的恶习。
若是如此，我等搬来京城也就没有任何意义。此事你不要再提，等过两日我们再将此地的东西变卖，搬回去就是，你就当我们从来没有来过。”
眼见周父说的严厉，周母赶紧拉着她的手。
“刚刚看见女儿，就板起脸训斥，你这是在做什么？”
周逸猛的甩开她的手。
“我训斥什么，你没听见她刚才说什么吗？
这才进宫多久，竟然打起来盐引的事情，虽说那不少盐商都和皇亲国戚有着关系。
别人家至少都是在稳住地位之后才有所行动，你看看你这好女儿，才刚刚多长时间，就想要将手伸到那盐引当中。
我说句不客气的，那其岂是我等现在能够伸手的地方？”
周母虽然不知道两人还没有谈就这样，但是他也知道盐引和盐商之事。
“女儿啊，此事还是要听父亲的，虽然咱们周家只是小富即安，却也不曾做过违背良心之事。
那盐引之事重大，咱们可是真的沾不得呀。”
周婉心里那叫一个委屈，自己刚刚只是说了一句，还没有说什么具体内容，就遭到了父亲和母亲的联合批评。
虽然心里边感到委屈，但是她同时也感觉到了欣慰。
因为父亲和母亲的态度，正好说明他们从来就没有想借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想要去谋取什么利益。
甚至自己提出来，还没有说到具体内容的时候，父亲就首先打消了想要借着皇亲国戚这个名义，谋取暴利的可能。
这样的话周婉反倒更加放心。
“父亲，您先听女儿说完此事。并非是我来找您，说起来还是陛下让我来找您，我只是从中充当一个传声筒的角色。
先将陛下的安排说出来，到时候您来听一听，合适的话您再来说细节。
若是不合适，此事只有你我和母亲三个人知道，余者没有人再知此时曾经发生过。”
听说是皇帝的口谕。
周父连忙跪下准备行礼。
周婉赶忙扶起他。
“父亲不必如此，此事并非陛下的圣旨，只是先商讨此事能否可行，若是真的可行再说。
而且这也只是陛下与咱们家之间的一个秘密，并非是会摆放到层外面上的一个问题，所以说无需大礼！”
周逸闻言，倒是没有坚持。
“婉儿啊，是老夫糊涂，刚才应该问清楚才来说话。
这不是还没有分个青红皂白就对你进行批评，真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周逸的一番话，让周婉心里暖洋洋的。
父亲虽然读书有些古板，但是在家里相处上，一直给足周婉足够的空间。
或许，这是因为家里只有一个女儿的原因吧。
有时候，恐怕周逸也是将女儿当作一个接班人来培养。
所以其实能将双方定位在一个平等的角色。
171 你格局小了啊
“明末：开局干掉皇帝”！
“父亲，您认为现在在盐引当中最为关键的是哪一个环节？
究竟是那些私盐贩子的对于盐业的破坏，还是官商勾结对于盐引的破坏。”
对此周逸摇了摇头说道。
“姑娘你格局小了呀，所有人都以为是私盐贩子，破坏了当今盐税的主要结构。
其实私盐贩子那些东西根本就是小头，他们一年到头也贩卖不了多少。
你要知道那些私盐贩子们尽管都是成群结队，可他们带不了多少盐。
而且碰见各种各样的事情，损失也十分的大。实际上真正的大的大头恰好是那些盐商！”
听到周逸这么说，周婉有些不敢相信，十分的不解的看着父亲。
“他们已经有了那么多东西，如何还会在乎这些蝇头小利。
毕竟朝廷已经发出去了那么多的盐引，难道还不能满足他们的欲望吗。”
周逸无奈的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们的控制欲望可是已经到难以复加的地步，哪怕就是规模十分小的私盐贩子，其实很多时候也都是走他们的门路。
否则你以为，为何朝廷那么大的力度去打击那些贩子，为何他们还能如此的有生存空间，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欲壑难填，有盐商为了利益，张开的保护伞。”
关于这一点，如果不是周逸说的话，周婉还真是不敢相信。
资产规模巨大的人，竟然还在乎这样的细枝末节。
不过要是说起来，也能理解，他们只有掌握全部的渠道，才能够最大化的攫取利润。
更何况虽然盐商都是资金量巨大，可是因为经过200多年的发展，它们早已经饱和。
而在存量市场之上，能够向下渗透，那才能够压榨出更多的利润出来。
“那看来原来我们商量好的计划，还需要有所改变。”
周婉说到。
“所以老夫能否听一听，陛下改变的方向是什么。”
周婉回答到，“自从盐引改制之后，再也没有了边境屯粮的以及种粮的盐商。
西北军务被废弛，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那些人得不到足够的粮食。
包括各种造反，最后追根溯源还是因为粮食不够。
西北地区苦寒，并不适合种植庄稼。最开始盐引的发放，也就是为了能够让那里拥有足够的粮食。
可是如今，改制之后再也没有人向那里平价的运输粮食，也没有人在那里面进行商囤。
灾年的时候，我们要通过朝廷的力量向那里运送粮食。
造成的靡费也是巨大，想要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要恢复最初的办法，所以陛下打算在西北地区恢复商屯！”
商屯的事情，在明中期渐渐的变了味道，因为当时确实不需要。
从那改制之后，曾经有不少人想要再改回来，可是因为那些掌握话语权的大商人，用大量的资金去进行公关。
最后导致的结果，也就是坚持要恢复商屯想法的人纷纷放弃，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还是阻力太大，没有办法推行。
周逸也叹着气说道。
“人人都知道，在灾年的时候，商屯对于边境的粮食至关重要。
可至今没有人再提出来，还不是因为没有办法从中获利。
不过若是陛下下定决心，现在西北又是一片混乱。若是在这个理由的坚持之下，说不定真的能够推行下去，那个时候必然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周逸作为读书人，自然能认清盐引背后的弊端。
不过他忽然有意识到。
“若是恢复商屯，那和我们家又有什么关系。商屯需要的是那些大盐商点头，不管是咱们家还是你母亲的娘家，在盐商里边都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咱们想要振臂高呼有人响应的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周逸对自己的斤两有着很清楚的认知。
不管是他还是王家都没有办法一言九鼎。
即便是让他去运作，想要让更多的人来加入到其中，那也需要足够的分量才行。
“父亲您放心，若是让您带头，您自然无法起到带头的作用。
可不管是您还是舅舅他们家，都是盐商中人，若是你们手上有一些稀缺的货源别人肯定会想办法找你们做利益交割以及利益交换。
那个时候你们手上有了权力，自然也能够有越来越多的话语权。
所以陛下的意思还是要想办法扶植起你们来，然后让你们在关于盐引的事情上有所表示。”
若是皇帝真的舍得给他们资源的话。
那毫无疑问，不管是周家和王家，都将快速的崛起成为名震一方的势力。
到那个时候，别人肯定会利用手中的利益来和他们交换。
想要不进入别人的视野，都不可能。
“婉儿，那为父是否可以问一问陛下要将什么东西交给我们。”
“有关此事陛下倒是没有说的那么清楚，反正现在不管是烟草，或者是羊毛布，再或者是钢铁，衍生出来的煤炭。
任何一个东西，陛下都可以提取出来。只要是父亲您点点头，此事大有可为，那么女儿便去跟陛下细说！”
周逸真的是有些吃惊。
皇帝是真舍得给呀！
别的东西先不说了。
那烟草现在火爆到什么程度，周易一个对其不感兴趣的人都清楚的很。
若是皇帝真的将那关于烟草的一些售卖之权给了自己。
根本就不需要干什么，仅仅就是手里有那个东西就能赚钱。
要说盐引还需要去运送东西或者用其他的拿来换，简而言之就是需要干活。
可那烟草专营权就不一样了，拿到手里边，有上面专门的人过来配送。
下边负责售卖的人会有专门的人过来取货。
只需要派人在店里面守着。
保证货不会丢，保证买的或者卖的人都有对应的安排，那就足够。
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此事事关重大，为父要好好的想一想。”
周逸的反应，让周婉还以为他父亲是不想要接手。
“父亲您是有什么难处吗？如果是真有的话，比如说是钱上面的问题，陛下也说了，他可以提供启动资金，这都不是问题。”
竟然还给提供钱。
那岂不就是拿着陛下的钱，做着陛下的生意，将钱放到自己口袋里。
周逸总算是明白，什么有些人总喜欢和当官的有交集。
因为能获得某些特殊的东西之后，赚钱简直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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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吃着火锅唱着歌
周婉在这里和父亲策划着针对盐商的事情。
孙传庭和曹文诏，也接到了来自京城的命令。
要求他们出城伺机建奴决战！
在阿敏被抓获，押送北京城之后。
德格类和岳托便领着大军向后撤退，脱离了接触。
边上喀尔喀土谢图汗的军队一直在打着酱油。
毕竟当初他们曾经承诺过，只要建奴不开口，他们便在边上充当一个看客。
在之前的作战过程中，也确实没有土谢图汗军队出手的机会。
所以建奴的军阵摆的十分有特色，属于德格类和岳托的八旗精锐在一旁。
然后属于科尔沁部落的那些辅助的军队在另外一个方向。
至于纯粹是站着帮吆喝的喀尔喀，要清闲的多了。
眼看着德格勒和岳托的八旗精锐每天同仇敌忾，似乎要和明军决一死战。
科尔沁的也在那里摩拳擦掌，似乎要准备捡一个大漏。
喀尔喀的军队则是每日都在烧火做饭，时时飘着烟，甚至还有人吃着火锅唱着歌。
好像他们并不是来作战，而是来郊游一样。
德格类十分生气，想要找机会去喀尔喀那边大闹一场。
可是最终他还是被岳托所劝阻住，喀尔喀的那些人向来就不听使唤，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如果因为此事，再和喀尔喀的那些人心生嫌弃，甚至反目成仇，对于他们来说那将是十分严重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岳托并不相信喀尔喀军队和自己的联盟有多么牢靠，就算是科尔沁的那些人他们都不敢完全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们，更不用说喀尔喀。
双方只不过是利益的交换，正是因为得到这些情报之后。
锦衣卫便赶紧将消息传递给京城。
御前会议上，众人决定，要好好的再给建奴一个教训。
其他地方的军队要么就是脱离了接触，离得很远，要么就是双方势均力敌，并不适合进行大规模的决战。
反倒是大同城下目前明军占据的绝对优势。
虽然蒙古人加上八旗兵的数量也不少，但是喀尔喀是充数的，并且关键时刻还他还将会进行反戈一击。
如此算起来，其实明军以及相关联的势力占据决定性的优势。
更何况孙传庭还在大同城，他手底下那1万军队当中的车营装备的武器，可比一般的军队要厉害得多。
而且在喜峰口战役当中，卢象升率领的车营的战斗力已经得到了验证。
经过新式的训练，他们的作战水平和作战能力要比原来的明军强悍得多。
以此推演的话，哪怕是在城外进行大规模的决战，曹文诏和孙传庭的军队肯定能够将德格类和岳托打的大败，哪怕不能全歼他们，也会令他们损失惨重。
前边一系列的战斗，给了明军以及中枢足够的信心，他们便决定发动大同城之战。
整个消息在十分严密的情报传递下进行。
这次东厂西厂和锦衣卫进行了严密的配合，任整个环节当中没有任何一个消息泄露出去。
因为在情报问题上的严谨，明军最近吃了很多甜头。
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是他们对于自己确实一无所知。
那种感觉，太好了！
只要自己不泄密，就一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说起来，最有可能泄露情报的恰好是在大同城。
因为那晋商在那里面经营的时间够久，也有足够的人手。
可是在他们准备要打开城门的时候，几乎暴露自己近乎于全部的人马以及安排。
那些人此前已经被军队一锅端，在后来的追查过程中，东厂和锦衣卫更是不遗余力，将那些隐藏在当中的人全部弄了出来。
即便是还有一些埋藏的深的没有被起获，可是他们也已经脱离了关键的岗位和明军接触不到，也就没有办法将那些情报获得更没有办法传递出去。
事实上，就算是大同城当中依然有晋商的探子，外面的德格类和岳托已经不敢相信了。
当初正是阿敏过于相信这些人，将自己的安危交给他们，最后不但被明军抓获，还被押送到北京城，凌迟处死。
曹文诏看着京城的密报，手都有些颤抖。
“传庭啊，原来朝廷早就做了安排。你看看成为那些大军，竟然有一半都是喀尔喀的人。
而他们原来也可以变成我们的人！
朝廷将此事隐秘的密不透风，若不是现在告诉你我，我们可都不知道。”
孙传庭无奈的苦笑道。
“朝廷也是苦心孤诣，想想之前的萨尔浒，大军竟然公布自己的出兵时间以及出兵路线唉。
不说了，想起来都觉得难受！”
说到萨尔浒之战，曹文诏也是连连叹气。
当初怎么就能做出那么智障的决定呢？
一战之后，明军遭受了多大的被动！
“好了，不说当初，放眼眼下了。眼下城外一共2万多人，一半是喀尔喀的人，也就是说他们一共只有1万多人。
咱们两军加起来就有3万人，喀尔喀的人一边袖手旁观，你有没有信心干掉那1万多的八旗，还有科尔沁的人。”
孙传庭看着那形势图，盘算了一番。“说句不算大话的大话吧，虽然这些人都是八旗精锐，但是在我那1万车营的面前还真不够看。
此前卢象升与那豪格的交战，证明有陛下亲自策划的这些新军的战斗力，足够和他们对抗。
虽然都说哀兵必胜，但是德格类和岳托单独领军的能力都一般。
而且他们和科尔沁之间的配合也不成，若是我自己的1万人出去打他们应当没有问题。
可没有办法做到过多的杀伤，若是曹大人您的大军和我一同出城，我想有办法能够令他们造成足够大的损失，让他们后悔来到大同城走一走！”
听说之后曹文钊拍着大腿。
“好，很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你手下人的那些作战能力和火力，在上次围攻阿敏的时候，我已经深有体会。
别的不说，就是将那些偏厢车排成阵形，打开那连环子母铳轰那些建奴。
我还就不信了，他们能躲开！”
173 送上门的功劳
“明末：开局干掉皇帝”！
德格类和岳托也十分郁闷。
其他方向的都已经陆续撤军，至少也脱离了接触。
但是他们仍然被要求定在大同城北十里地的地方，不许离开。
因为其实建奴那边也是同样的想法，觉得大同城是软柿子。
山海关前城高兵多，无论他们怎么干，肯定都冲不进去。
喜峰口方向就不说了，已经被打的大败而归。
虽然很多人逃了回去，但是军队已经被打的失去骨气，那些人也只能重新再打乱安排到其他的军队当中。
宣府相对好点，目前这是势均力敌的状态，而且建奴在那边人手本来就少，想要再进一步根本就没有可能。
最后也只有大同城，建奴认为还占据一些优势。
毕竟他们在此地有2万多人。
想要完成进攻，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不过德格类和岳托纠结的时间没有很久，因为明军已经主动找上门来。
岳托叹口气，看着德格类说道。
“怎么办？上头也不说话，让咱们在这里等着，现在可好，咱们不找上他们，他们却找上门来了。”
德格类攥着拳头，“能怎么办，既然他们找上门来，那咱们就打回去。
他们了不起一共也就3万人，咱们虽然少点，但并没有差太多。
就算是喀尔喀那边的人不会完完全全的动手帮忙。只要他们在旁边吓唬住那些明军，咱们取胜的问题就不大，而且很有可能反攻回去占领大同城！”
岳托想了想之后说到，“还别说，真是你说的这个样子。当初咱们想攻城，他们不出来，没能奈何得了他们。
现在他们肯定是受到上头的压力，放弃守城，出来和咱们在野外决战。
咱们大金的勇士，那个顶个的都是好汉，和那些南蛮子的士兵，绝对能够以一打十！既然他们送上门来的功劳。
咱们不拿到手里边，有些说不过去！”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好像他们已经取得了胜利。
这倒并不是他们盲目的自信，除了在喜峰口豪格被偷袭之外。
在之前的作战过程中，明军想要在野战当中取得胜利，那难度很大。
虽然德格类和岳托知道大同城的军队经过加强，但是他们并不认为加强的军队能够超过山海关前的关宁铁骑。
更何况就算是关宁铁骑，也不是八旗精锐的对手。
大同城的这些，只可能成为八旗精锐铁骑下的尸体！
无知并不会是人类的大敌，只有傲慢和自以为是才是。
德格类和岳托打了太多的仗，他们对于明军的认识已经固化到骨子里边。
他们并不知道，孙传廷带领的明军是一支与众不同的军队。
可孙传庭和曹文诏两人对于德格类和岳托的认识很清楚。
他们甚至找到了两人作战的历史，并且还将两人的性格进行了分析。
最后曹文诏和孙传庭相信，只要是不出什么大的意外，他们一定能够完败这只大军！
双方拉开正式架势，曹文诏看着建奴军队的阵列，对着孙传庭说道。
“这两人的应变能力真是奇差，看看他们的阵型，知道我们这里有所加强，还是传统的骑兵冲击阵形。
他们难道就不知道这结阵之后，乃是骑兵的天然对手！”
孙传庭微笑道，“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他们和真正车营作战的时间几乎没有。
既然不知道如何对付，就只能保持住原来的阵型。”
“传庭，我们的进攻阵型还是按照原来的吗。”
曹文诏问道。
“曹大人，此战您全权负责，我只是从旁协助。既然敌人的阵营没有什么变化，咱们便按照原来的进行吧！”
曹文诏可是大同总兵兼大同巡抚。
孙传廷手底下只有一万人，并且还没有加总兵官的衔，怎么着都得是听曹文诏的。
虽然他手底下士兵的战斗力很强悍，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份他有着清楚的认知。
果然曹文钊很高兴。
“好，既然传庭你如此谦虚，那老夫便舔着脸来总指挥。
那你就按照咱们之前的安排，大同的守军首先摆在前面，然后将你的军队摆在后面，这是你的具体的排兵布阵，你自己来看着安排！”
双方商定的作战阵型，首先便是只是让大同守军在前面，让他们看不到后边孙传庭的车营，这样一来，至少表面上能够让他们麻痹大意。
等到车营行动的时候，便能够出其不意。
孙传庭说道：
“谨遵曹大人法令，那我便按照原来的约定。命忠字营和勇字营在两翼准备对建奴的军队进行偷移。
而义字营在背后作为战略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到支援当中。
按照现在我们对他们预估，八旗军进攻的时候必然会骑兵冲锋。
他看见我们是这样的布局，应该会排成较长的纵队来进行切割。
到时候您的军队士兵，必须要保持阵型向中间转移，形成比较紧密的阵型。
使得那对手的骑兵不容易突破，而同时我们两翼的车营开始往前冲，阻挡八旗军骑兵的进攻！”
安排完之后，明军外摆出了进攻的阵势。
要说明军的阵形，表面看起来，摆的很传统。
前边是盾牌，手还有长矛手，三眼火铳手。
后边是狼铣手，再后边便是拿着鸟铳的士兵。
若是看起来，一层又一层，十分震撼。
如此，他们能够组成立体阵形的纵深防御体系。
在之前从倭寇的战争中，这样的阵型杀伤力十分明显。
远处有鸟铳的火力射击，稍微近点有三眼铳射击。
更近之后还有大盾的防御，以及狼铣和长矛造成的杀伤。
看上去理想阵形，但实际上，在和身披重甲、战马甚至也配甲的建奴作战过程中。
原有的阵型，已经起不到之前的那样立竿见影的作用。
这也就是为何后来戚继光等人，要在面对蒙古以的过程中组建车营。
就是要利用车营的特点，将车围成阵，来扛住骑兵的冲击力。
紧紧依靠那些盾牌手和狼铣组成的防御阵地，没有办法对付纵队骑兵的冲击。
因为骑兵冲击的力量实在是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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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盲目自信
就算是那些盾牌手，后边都用撑杆将盾牌撑在地上。
能挡住一次或者两次骑兵马匹的冲击，但是没有办法挡住那些骑兵连续不断的冲击。
后边的长矛手和狼铣手也是同样的情况，如果骑兵只是横线排列，那么或许冲不破他们。
是骑兵排成长阵之后，连续十几次不断的冲击。
即便是有盾牌手，长矛手和狼铣手以及背后的三眼火铳以及鸟铳。
都没有办法阻挡骑兵的冲锋。
何况，那些八旗军的骑兵，往往都是拿着硬弓劲孥。
他们那些箭支的杀伤力也很有作用，在冲击之前射上几轮。
也能干掉不少明军，结阵的人数变少，从而造成空缺。
双方都没有更改阵型，在彼此的眼中都是傻帽。
曹文诏看着那阵阵，德格类和岳托还是让八旗军冲在了最前边。
他们想要依靠那精锐八旗的冲击力，来一次冲开明军的防御阵地。
同时让科尔沁的蒙古军队作为后续，而喀尔喀的蒙古军队则和之前一样，只是在边上观望。
虽然喀尔喀的军队人数最多，可是他们的纪律相对较差。
并且之前没有和八旗军合作战斗过，或许真的合作起来，没准能达到1+1小于2的效果。
科尔沁就不一样了，科尔沁投降建奴的时间很早，他们和建奴在南征北战的过程中合作不少次，可以说能够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
曹文诏看着他们冲锋的阵型，琢磨着：
“看来德格类还是想要靠着八旗的冲锋，来冲垮我们阵型，他认为那5000重骑足够了。”
孙传庭沉吟道：“这也不能说是德格类和岳托他们小看我们。
在之前的数次的战斗中，八旗军的冲锋甚至正面都没有用到5000精锐，八旗骑兵就已经将我大明军队冲的稀碎。
在他们看来，这次能出动上5000人，已经是了不起的存在，也能够看出来，他们是多么的迫切的想要一鼓作气将我们拿下！”
而曹文诏手下的军队，看着那来势汹汹的八旗军以及蒙古骑兵。
都有些颤抖……
因为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八旗兵做如此正面的决战了。
好在曹文诏作为大同的总兵，对于属下的训练就没有间断过。
正面的一个总旗，正在鼓励着身边的那些人。
“弟兄们不要紧张，不要害怕，当成是平常咱们练的那样子。
一会儿等到他们冲起来，咱弟兄们赶紧向中间跑去。
两边的位置给后边的车营兄弟们留出来，一定要记得一会儿都带好自己的家伙事儿，可不敢丢了。
还有一定不要乱，要是咱们乱了，后边的弟兄们冲不上来，很有可能就会被八旗的那些狗杂种给砍倒，到时候咱们想撤可就撤不了啊。
要记住咱们这次只是佯装撤退并不是真的失败，要是这次大胜回去，老子请你们吃猪肉。
要是这次失败了，你们他娘的一个一个的就当成猪，被八旗那些狗鞑子抓吧！”
总旗说的话，虽然严厉，但却很风趣。
士兵们听完之后纷纷笑着。
“总旗，你的这顿猪肉俺可是吃定了？后边兄弟那些家伙事可厉害着呢，只要咱们一会儿像个样子，他们肯定冲不过来！”
“是啊，总旗，您就瞧好吧。这些狗鞑子看着折腾，其实跟上次冲进城也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也是被车营的兄弟们一顿炮轰，最后都成了渣渣。这些人也都是娘生爹养的，他们穿着甲怎么样，还能扛住那些子母铳的铅子儿？”
“快点，你们别废话，他们冲起来，咱们是不是该动了？”
总旗笑着骂道：“一个个的屁话还挺多，训练的时候这儿疼那儿疼，我看你们现在个个生龙活虎的。
别得瑟啊，一会儿如果他们败了，有的是逃兵，让你们追到时候，看看费不费劲！
听我的口令，现在准备向中间靠拢！”
因为总旗看见了那队伍当中的旗语，便开始下令，迅速让队伍收拢。
与此同时，其他的总旗也在进行着类似的活动。
眼看刚刚支撑起来明军的疏散阵型，迅速的向中间收拢，形成一个更加紧致的阵型。
德格类和岳托见状，也是愣了一下，继而是哈哈大笑。
“曹文诏的真是猪脑子，他将阵型弄得那么密集，看上去似乎难以被骑兵冲破。
那他们那些兵器也发挥不了任何作用，让咱们的骑兵反复冲锋几次，让他们吃个干净！”
岳托点点头。
“没想到啊，明军还是只擅长守城，要是在野外进攻，他们的水平还是不成！
我看也就是两炷香或者一炷香的时间，咱们就能解决战斗。
至于能不能攻进城，就看看这些明军到底有多脆了！”
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他们相信，英勇的八旗军队，一定能完成任务。
杀败大同守军，抓住明军总兵，为阿敏报仇！
回去之后，不管是黄台吉还是其他建奴，也不能将罪名放在他两人身上。
一切的一切，似乎想着有利于八旗军的方向进行着。
他们没有感觉出来，战场上的些许变化，还在高兴的说着。
只是两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发现了好像有点不对劲。
就像中间猬集的明军两旁，又露出了一些东西。
“那是什么？”
岳托忽然说到。
德格类拿起千里镜，仔细的看了看。
“看样子似乎像是偏厢车，明军从孙承宗之后又弄起了这么多的车营？
那他们以为那车，就能挡住我八旗铁骑？”
战场之上，孙传庭手底下的两个车营，直接从两翼快速的向前推进。
那偏厢车有马牵引，上边放着各种各样的装备，士兵在后边飞快的奔跑着。
冲了一段距离，那偏厢车紧急刹住车，然后转过来，将侧面对着八旗骑兵冲来的方向。
很快，他们便形成了一个弧形的的阵地，速度之快，出乎了德格雷和岳托的意料。
“明军车营结阵，竟然能如此之快？”
“看来他们车营的将军有些本事啊！”
两个人虽然有些意外，但并不觉得眼前这个车赢能够打赢自己。
175 绞肉机曼古歹
“总旗，我们要开火吗？”
“再等等，现在距离还有些远，我们的鸟铳派不上用场！”
八旗军距离他们大约还有三四百米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鸟铳的命中基本上全靠信仰。
提前开枪也起不到任何威慑的作用，只能是浪费。
“总旗，开火吧，只有一百步了！”
一百步放在后世，也就是200米，还是差点。
“现在这个距离上开枪，虽然内容会高一点，但也没有什么效果！”
当敌人冲到100米的距离之后，进入战斗环节！
随着第1声枪声响起，鸟铳连续不断的发射起来。
负责指挥的千户，高高的举起手里面的指挥刀。
“准备放！”
砰砰砰！
伴随着一团团橘红色火焰和烟雾，那鸟铳齐齐发射。
由于装药量比较大，那发出的声势十分骇人。
铅子在火药的作用下，以很高的速度出膛，尽管没有膛线的作用，但是因为有着足够长的枪管，所以那铅子也能保持着较为稳定的弹道。
数千枚铅子出膛，像是一堆黑色的蜂群，朝着远处的八旗军飞去。
而德格勒同样拔出刀，大声的吼着：
“勇士们拉弓上弦！”
八旗军们纷纷放掉手里的缰绳，将那兵刃放在得胜钩上，迅速的摘下弓，反手拔出箭矢。
恰在此时，鸟铳第一波的子弹已经飞了过来。
叮叮铛！
噗嗤嗤！
伴随着不同的声响，有些人甲胄上面的泡钉成功的挡住了子弹。
而有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被子弹穿透棉甲的结合部位或者是其他没有被保护的部位。
虽说距离有些远，它的动能下降的厉害，可是八旗军冲锋的速度也很快，导致相对冲击也比较大。
很多人被击中之后便摔下马来，紧接着便被后边的马匹踏成肉饼。
只是因为距离过远，所以中弹的人并不多，很多的子弹都飘飞了出去。
德格类冷哼了一声。
“明军的火气还是那么不中用！”
岳托提醒他说道：
“那只是因为离得远，等到靠近之后，鸟铳的威力十分巨大。
看这样子他们还有数量巨大的虎蹲炮等东西，若是轰起来威力也不小！”
德格类皱着眉头，“那虎蹲炮和三眼火铳的射程近，等儿郎们冲到那距离边缘，便赶紧折回来，继续用弓箭做一次射杀！”
“好，便按照你的意思！”
说起来他们的这些战斗手法，还是女真人的传统。
当年金国的时候，那些女真人就是有反复冲锋的办法，来打赢辽军或者是宋军。
为此还有个专有名词，叫做曼古歹。
在金兵的眼里，天底下没有什么人能经受几次曼古歹。
可惜呀，时代不同了。
当初金兵的对手是宋军，而如今八旗军的对手是装备更加精良的明军。
那个时候面对金兵的曼古歹，宋军手里边除了长臂弓，并没有其他有效的武器。
可是现在的明军可大不相同，他们已经有了射程和火力都远超弓箭的鸟铳。
虽然可能装填的速度差一点，但是还有数量巨大的子母连环铳来弥补不足。
八旗军遭受一轮火枪的射击之后，他们便从马的一侧起来，准备拉弓搭箭。
但这个时候，又一轮蜂窝般的子弹来袭。
“躲避！”
很多八旗军并没有意识到，明军的三段射能够来得如此密集。
这段之后他们紧跟着还有第三段，两次避开之后，那些躲着的八旗军终于敢露出脸来。
现在明军必须要装填才能射击，他们不可能连续射击吧？
“岳托，你看这明军的装填时间能有多长，都说这中间的时间能看出他们训练水平的高低！”
岳托看着远处，“叫我来说，他们装填的时间应该短不了。能够打上三轮三段射，已经明军最厉害的装填速度了，那还是在戚继光等人的带领下才能完成！”
只是岳托的话音刚落，明军那边又举起了鸟铳，一阵烟火之后。
又有更多的八旗军落马，因为离得近了，鸟铳的命中率也高起来。
“同样是三段射，好像装填的速度很快！”
德格类有些出乎意料。
岳托也想不到自己被打脸的如此之快，那更令他们吃惊的是。
完成三轮三段射，一共也就是九轮射击之后。
明军竟然还有火力维持！
这哪是人能弄出来的装填速度？
他们并没有看到，明军那里在其他的人还没有进入作战程序的时候，都在帮着鸟铳手重新装填。
孙传庭的车营配了一千杆鸟铳，他将每三百杆分成一组，来进行三段射。
其实在第一杆射完之后，便火速的传给后边，后边的人进行装填。
相当于是一千多人来重复装填着三百杆鸟铳，如此便造成了他们火力绵延不断的局面。
伴随着距离的拉近，命中率在提高，但是对于鸟铳来说，依然达不到后世步枪那样的射击程度。
虽然有些人落马，却并没有造成重大的减员。
八旗兵见状，也没有改变他们的作战模式。
靠近要进入明军三眼火铳以及子母铳火虎蹲炮的范围之后，迅速的拉停战马。
希律律~
到处都是战马的嘶吼声，八旗军又折了回去，重新展开射箭。
在空中，那些射出的箭同样结成了一群箭阵。
见群呈抛物线向明军砸来。
在战场上，尤其是骑兵大规模交战的时候，射箭从来就不是用直瞄的方式。
都是大规模的倾斜抛射，这样才能在较远的距离上对敌人进行攻击。
明军指挥作战的总旗，紧紧的盯着那箭矢。
“结盾！”
随着总旗的大喊。
盾牌手将大盾举起来，同时其他的人也隐藏在车营后边。
嘟嘟嘟铛！
箭雨倾泻而下，有盾牌和偏厢车的遮挡，并没有什么人中箭。
就是有人没有藏得严实，都是被扎上两下。
不过却并没有造成严重的伤亡。
他们是在原地，不会像八旗兵那样，落下战马便会被踏成肉泥。
八旗军第一轮的射箭，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便进行第二轮的折回射击。
他们坚信只要进行几次，明军的密集阵型就一定会被破坏掉！
176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他们的箭矢伤害不大，但却足够烦人，可谓癞蛤蟆蹦脚面，不咬人恶心人。
曹文诏看着八旗军的劲头，摇了摇头：
“传庭，这帮蠢蛋准备要做多少次，难道他不知道他们的东西已经用了几百年，咱们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吗？”
孙传庭并没有轻敌，仔细的观察场中的变化。
“曹大人，这些方法虽然陈旧，但都会收到奇效。你看这些人现在没有什么变化，但他们真要多来上几遍，咱们的人或许还真顶不住。”
曹文诏并不赞同。
“传庭，你是何意，难道真的会以为咱们的人会惧怕他那些箭支？
根本无法穿透我们的防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即使我并不担心他们的箭矢，造成多大的伤害。我是担心咱们的将士以为八旗军的水平，错以为他们只有这么点实力。
我们的将士可能会放松警惕，甚至有可能会进行密集主动进攻。
别看现在咱们的阵型保持的很稳，如果真的失去了盾牌的阻挡，说不定很快就有人中箭而死。
一旦缺口被打开，相信那些八旗军就不再是用弓箭攒射，他们都将会直接冲进来。”
“原来是这样，我还真没有向此等深处来考虑。”
孙传庭想了一会儿说到，“刚才我也想不明白，他们明明看见咱们阵势如此的严密，阵容如此的完整，竟然还想再反复的试探！
就是刚才您说的，还有那些军官们的表现，看见他们蠢蠢欲动的样子，我才有所担心。
说起来，对方的岳托和德格类两个人并不是那种能够出奇招的名将。
他们所能做的也就是墨守成规，伺机寻找机会。若是我们先耐不住，冲出去暴露自己缺点的话，还真的会让他们这样稳扎稳打的人获胜！”
对此曹文诏有些无奈，“那我们也必须要做些什么，总不能任由他们来回折腾，什么都不做，难道还要等到他们的马都疲惫了？”
等到马都跑累了，这也是过去常规的做法之一。
因为之前士兵们身上都是披着重甲，拿的也都是重武器。
骑兵们要是骑着马冲锋几个来回，别说是人了，他们的马匹都承受不住。
但说现在的话，局面已经不同了，现在八旗军身上和明军一样装备的是泡钉棉甲，这些甲胄的重量比原来那些纯钢铁做成的盔甲要轻上许多。
即便是穿着装甲，拿着武器的人，骑着马上对马造成的压力也没有原先那么大。
要让马耗尽马力的话，需要不知道冲锋多少次。
所以这样等着他们的马冲锋到力竭的想法，也未必能够成行。
“要不然咱们让车营冲一下看看？”
曹文诏还是想着要主动出击，可孙传庭一点也不着急。
有成为名将的潜力，自然也有着超越一般人的耐心。
“大人，让我看来，咱们就在这里等着，毕竟咱们手里有能够让鸟铳不断装填的方法，能连续射击，虽然准确度不高，但是一次一次下去的话，我也能让他们损失不少人。
所以说，即便他们射箭的水平也不差，可毕竟是在不断的运动中。
就算是马的耐力好，一遭两遭三遭没有问题，可要是再多跑几圈，那可说不定。
碰到他们人困马乏，或者是他们想要撤退的时候，让车营来个衔尾追击，狠狠的搞一下，那个时候就可乐了！”
听完孙传庭的话，曹文诏给他竖起大拇指。
“要说传庭还是你有耐心，我年轻那么多，竟然还比我要老成。
你呀，就是一个天生的将军！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咱们再等上一会儿！”
果然在经过两次之后，德格类有些耐不住气。
“岳托，我看咱们还是动手吧，这样要是再下去，不知道他们要蹲到什么时候。”
岳托也是有些无奈，“我真是没有想到他们能够如此，看来也都是一帮老奸巨猾的家伙”
德格类和岳托，只知道大同城的总兵是曹文诏，并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孙传庭。
他们以为曹文诏老奸巨猾，却不知道，真正老奸巨猾的实际上则是孙传廷。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那些明军肯定是想要将咱们的骑兵累得跑不动。”
德格类面有忧色的说道。
“怎么？难道你打算要冲一次吗？”
“冲一次看看吧，至少也要冲靠近一点，也就是现在那明军的阵型看着整齐。
等到咱们冲起来，我看他们可没有这个能力了。”
两个人达成一致之后，让传令兵去传给带队的固山额真。
“太好了，主将终于让咱们行动。弟兄们下一次不再回旋，直接冲到那明军的阵地，将他们砍翻在地！”
八旗军早就受不了了。
现在打的是个什么，一遍遍的在浪费箭支吗？
终于，在得到冲锋的命令之后。
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有些人调整了一下自己得胜钩上重兵器的位置，为冲击做好准备。
这样的细节自然逃不过孙传庭的眼睛，“曹大人，看样子下一次他们要来真的了！”
曹文诏自然也注意到八旗军的细节。
“是啊，看来正如你所想的那样，他们比咱们更沉不住气，来吧，让这些狗娘养的鞑子知道，老子的大同守军可不是个菜，可不是想认他们拿捏的军队！
别的地方都撤军了，还以为我那么好对付？
这一仗必然让他们知道，后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传庭，一会儿命令你的连环子母铳不要那么快的开火，将他们放近一些。
要是开活开的早了，我怕他们又跑回去！”
孙传庭回答到。
“您放心吧，总兵大人，我的兵上次在宣府城外跟那些八旗军撞过面！他们并不觉得这些八旗军有多难对付，让他们什么时候开火，他们就能什么时候开火！”
对此曹文诏给他竖了一个大大的大拇指。
做到这种程度，在明军当中来说已经是翘楚。
曹文诏的命令下达之后。
明军们也都提起精神，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他们要努力防御，坚决不能让八旗军敲开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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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开始战斗吧！
177开始战斗吧！
“神威将军炮，放！”
车营里除了子母铳，还有其他的远距离火炮，适当丰富进攻的手段。
之前没开火，现在也拿出来，对八旗军进行攻击。
轰轰轰！
连续不断的炮声响起，数十枚大弹丸飞出去。
“糟糕，大炮，闪躲！”
八旗军们在互相提醒着，他们必须要小心防备明军的火炮。
吐撸撸！
炮弹砸中八旗军之后，迅速平推过去，将面前很多东西都砸成肉饼。
实心弹！
现在的制造成本，开花弹比实心弹高上太多，而且杀伤力还很一般。
所以炮弹造成的杀伤，一般都是线性杀伤。
有些炮弹是铁质，有些则是石头制成，作用就是要造成物理杀伤！
虽然实心弹的威力也很大，可是八旗军并不担心。
因为要想被实心弹砸中，也也需要很大的运气……
在八旗军的指挥官看来，明军根本就不会使用昂贵的开花弹，也不会合理的使用火炮！
真是白瞎车营那么先进的阵形了，根本就没有办法配合着使用！
八旗军越冲越近，明军现在藏在盾牌后面，要么就是在偏厢车后边。
偶尔才会有人冒头，稀稀拉拉的，都不好瞄准拉弓，就藏起来。
嘭嘭嘭！
明军终于换装开花弹，因为距离近了，开花弹能发会更大的作用！
但是嘛，开花弹和实心弹的重量不同，造成开花弹第一轮的射击，都是飞的过远。
不过嘛，炮手们很快就调整装药量，那些炮弹也开始落在骑兵的身前和脚下。
人倒是炸到了……
但是效果吗，和想到的有些差别。
仅仅依靠开花弹释放出的震动，才能伤几个人？
即便是有一发开花弹落到人群当中，那威力也不成，顶多能伤到四五个八旗军！
“传庭，这些炮没有什么效果，难道虎蹲炮和连环铳能更好？”
曹文诏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那不一样啊，实心弹的威力一般，主要是个数小。至于开花弹，那更不用说了，还没有增加破片能力，纯粹听个响！”
对于破片的说法，还是孙传庭从朱由楥那里听来的。
据说钢铁工坊现在正想办法，弄出一种，容易被火药炸坏的铁，来制造破片式弹药。
看着明军那源源不断的火炮，德格类刚开始还有些担心。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就是个样子货吧！
没有伤到他手下多少士兵，那么明军大炮的发射也就没有效果。
“明军的火炮一直不发射，我还以为他们没有带着，想不到只是因为准头太差，想必这也是他们一直发射却没有冲锋的原因吧！”
岳托表示同意，“应当如此，先来看看，明军现在才拿出来，我还以为会是撒手锏，想不到就是样子货！看看他们的炮弹还能打多久！”
现在，对于明军的炮弹，德格类和岳托并不担心。
没有命中率，一切都是无用功！
“将军，明军火炮连发，我们还要不要进攻，是否要等等？”
手下来询问。
对此，德格类当然不会赞成，现在正是进攻冲撞时候，不可刹车！“
“若是我所料不差，他们也就这点本事了！“
孙传庭这边，还在按着车营的子母连环铳等武器。
因为他知道，一旦密集的火力爆发，那些正在冲锋的敌人就很有可能会崩溃。
现在八旗军并不清楚，车营的真正火力密度。要是开炮，必然露馅，一次不能击败八旗军的话，下次就要再想办法了。
耐心点，再等等！
曹文诏还想说什么，但是发现孙传庭自己都在自言自语，他便将话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不适合说多余的话啊。
孙传庭当然不想那么早就泄露大量子母铳启发的威力，他要一次就将对手击垮！
因为，孙传庭铁了心，要打出自己的名头。
来之前，皇帝明确说了，务必要让他和卢象升的军队扬名，为了日后的军队改革做准备！
阿敏已经成为粪土，还有德格类和岳托。
这几个人，必定要成为，大明新军脚下的绊脚石！
都说一将功成万古枯，那自然是要枯对方的士兵！
依靠一万车营，正面正在冲锋的八旗军！
虽然还有大同守军帮忙，可在数量几乎是相等的情况下，只要拿下，必定会被传送开来！
眼看着，八旗军超过了前几次的折回范围。
孙传庭终于下令开始！
“子母铳，准备！”
“虎蹲炮，准备！”
火铳手们迅速打起精神，放下手里之前的事情，互相招呼着。
“弟兄们，准备干了！”
“八旗军来了，轰他娘的！”
“狗鞑子们，拿命来~”
车营后边，老兵们在招呼着，有些人难免发蒙，必须要有人用言语带领着，大家一起行动。
幸好，训练的足够到位，人们都形成了肌肉记忆，只要是有人带头，就不会错乱。
按照训练的成果，士兵们快速将家伙准备好。
激发准备做好，士兵们十分紧张，几乎将心提到嗓子眼。
“自由开炮，连续开火！“
口令下达，火铳手们便开始连续的工作。
轰轰轰！
连续的子母铳声音响起。
几乎形成了一个调调，瞬间，整个车营的阵地升腾起大片烟雾。
子母连环铳，顾名思义，一般都是一个主铳带着五个子铳。
子铳其实也就是真正的炮身，不过因为能快速拆装，在外边装填，所以就具有很快的发射速度！
那些熟练的火铳手，能够在一分钟之内，开出去五发！
那是什么概念，几乎到了后装火炮的速度！
密集的子母铳铅弹，脱肛而出，形成一个巨大的弹幕。
那些子弹携带者巨大的动能，向着八旗军，迎面飞去！
那些八旗军，还在好整以暇，他们以为，还是那些大炮。
不过……
铅子几种人体之后，画面就变了。
“啊，痛啊！”
铅弹命中人体之后，迅速在体内乱钻，破坏掉脏器以及肌肉组织。
虽然会很快停下，那是那时间，已经足够释放子弹的能量，将痛苦带给八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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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改良子母铳
那些铅弹的威力要比鸟铳的威力大得多。
之前那些鸟铳也会击中马匹，可是马匹的反应不会很大。
但是被子母铳当中的牵绊铅子，甚至是铅丸击中之后，马匹也同样忍受不了剧痛，发出凄惨的叫声。
甚至有些马匹受不了痛苦，直接摔倒在地。
有些马还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不过也是高高的扬起马蹄，然后定在那里，再也不敢前进。
或者有些马匹是被那些铅子射的生疼，只好向两旁奔出去，将背上的骑兵甩下来。
那些八旗兵本来都是弓马娴熟之人，但是没奈何，马匹中弹之后，几乎都疯了，就是他们骑术再好，也被马颠了下来，然后踩的不成人形。
也就是转眼间的功夫，被那子母铳迎面轰击的骑兵，几乎都已经损失殆尽。
就好像那整个冲锋的阵型被一个无形的巨手狠狠的推一把，瞬间停滞了一下。
只是那停滞并没有根本上阻止他们前进，毕竟八旗军也都是多次参加过战斗，也是知道这是明军一波突出的火力。
同时他们也明白，明军的火力不可能这样一直持续下去，他们肯定会有减弱的时候。
谁还没有个过年，只要能熬住他们的第一波密集的火力，接下来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时候肯定就是稀稀落落，适合冲锋的时机！
“弟兄们冲啊，明军也就这么点实力，后边他们肯定不会有如此凶猛的火力，咱们一定能够冲过去！”
“冲啊，冲过去，砍死那些明军，为贝勒爷报仇！”
“对，为贝勒爷报了仇，我们还能活下去，否则的话还不定会怎样！”
要说八旗军还真是厉害，他们面对着疯狂的火力输出，还在不断互相鼓励着，试图用为阿敏报仇来做激发自己的动力！
其实他们心里边也都知道，虽然明军的火力不可能持续，却依然会有。
等到接下来，火炮的密度那么大，死的是别人又不是自己，只要能够冲过去，就是绝对的成功！
而且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真的能够冲进去斩杀敌人的话，到时候肯定能够获得大封赏。
鞑子们也都明白，功劳都是在马上打出来，现在有着捡功劳的机会，没有人会放弃。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孙传庭的车营和别人的与众不同。
它里面可是装备了大量的虎蹲炮，还有子母连环铳。
虽然说子母铳只有五发的快速射击，可是孙传庭的编制让那些字母铳能够实现快速的重复装填，保证火力的输出密度。
在正面的战场上，他能够保证能有几十发的子母铳连续不断的射击。
可以想象，如果那些八旗骑兵排成的是一字型的长阵，或者是雁翎阵。
孙传庭车营子母铳的打击威力也不会有现在那么大，
可他们偏偏为了要砍杀明军，弄成了长蛇阵。
而这样的阵形，对于在狭窄的范围内摆上几十门连续不断设计的子母铳来说，那简直是最好的收割机。
密集的子母铳，发射出来的铅弹，是那骑兵的天然克星。
冲锋的八旗军，不断的被铅子所打死打伤。
他们人马的损失速度非常的快。
德格类见状，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些明军的大炮究竟有多厉害？为什么我们的人根本就冲不过去！”
岳托看着现场，声音有些发冷。
“不对，好像他们装备子母铳的数量要远远多于其他的明军。
那些连续不断发射的的大炮，竟然不是开花弹和实心弹，都是子母铳，而且恐怕装备都是铅子和铁弹！”
德格类也举起了千里镜看了看，可是因为那战场上有大量的烟尘，还有不断倒下的士兵，他们根本就看不清楚，明军阵地上究竟发射的是什么。
“不能吧，明军什么时候能够装备如此多的子母铳？
那些东西只能在近距离上发挥作用，远距离上没有多大的效果，你觉得那真的是子母铳的杀伤？”
经过德格类这么一说，岳托也有些表示怀疑。
“你这么说倒也是，明军装备那些字母铳也就能够在几十步的范围内起到作用。
而且距离越远，范围也就扩散的越大，但是威力也就越小！
好像还真不是子母铳，可是那又是什么！”
任他德格类和岳托怎么都想不到，孙传廷那边车营使用的子母铳，可不是一般的子母铳。
他对那些炮口进行了适当的束缚，并且采用了有底托的铅子。
其实说起来，有些像后世的那种带着弹托的霰弹枪。
在经过炮口的束缚和底托加强之后，并且将那些铅子进行放大。
虽然说数目没有之前子母铳发射弹丸的数目多，可是因为适当放大之后，弹丸的散发面会更小，射击的会更远。
这样就能将原来子母铳三四十米的射击距离，延展到一百到两百米的范围内。
别小看这个距离，其实明军在这个距离上，原来仅仅能够依靠鸟铳进行杀伤，可是鸟铳的精准程度有限。
经过加强的子母铳，则完美的解决了这么一个问题。
不就是精度差吗？精度差又怎么样？既然精度不够那就数量来凑，在巨大的数量面前，精度是不是那么准确也就无所谓了。
而且虽然是将那些铅子的个头变大，数目减少，之前的上百枚铅子变成了后来的几十枚，或许缩小了十倍。可是因为动能足够大，并且射击的也足够远，造成的杀伤力其实比之前成百枚的铅子还要好得多。
德格类愤怒的说道。
“我就不信他们的东西能装的那么快，他们那玩意儿有那么多，咱们现在人数多，继续冲锋，我就不信消耗不完！
告诉他们，都冲，使劲的给老子冲，只要能够砍死那些明军，只要能够进入大同城！
到时候七天时间不封刀，想要拿什么，随便拿，想要弄什么，随便弄！”
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的很，传令兵也是兴奋的将情况发布出去。
要是放手任由士兵们去干，他们肯定能够得到不少的财产。
这个对于八旗军来说，没有更加有干劲的命令了，有升官发财的机会摆在面前！
人们也就克服之前的恐惧心理。
他们纷纷用兵器刺在马的屁股上，将那马搞得生疼，即便是面前再有被击中的疼痛的话，马也可能会无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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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重甲骑兵压上
只见那些八旗军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红着眼睛向前冲去，好像他们冲的不是对手，而是一堆堆的财宝。
人行千里只为财，听闻有利益可图。
那些八旗军们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目标就是要抢到更多的财宝。
在最原始的欲望面前，能够激起人们更大的潜力。
分泌更多的激素，来让人们忘记疼痛，变得更加勇敢，即便是身处险境，依然能够勇往直前！
当中有些骑兵，甚至已经冲到距离车营仅仅只有十步的地方。
战马只要再往前冲上去几步，就能迈过去砍死明军。
可惜呀，在强大的子母铳火力面前，二十步已经是天堂和地狱之间的距离。
虽然那字母铳喷射起来的动静不像是实心弹或者是开花的那么大，更像是扑哧扑哧的大型放屁现场。
可就是这么低调有内涵的声音，制造出来的杀伤力却比那实心弹和开花弹更要大。
毕竟距离够近，毕竟弹丸的数目更多，弹丸的动能更大。
被子母铳轰击之后，那弹丸直接就能在人的身上钻出一个洞来。
在密集的子母铳弹幕之下，根本就没有骑兵能够冲得过去。
像是在无形当中，制造出一个结界。
普通的八旗军，能够冲到那交界部位，已经是最成功的人物。
但是，也有一些人竟然能够生生扛着往前走。
新出现的人，让在观察战场的明军也很是吃惊。
在火力密度空前的情况下，是什么人能扛得住？
那些人可不是一般人，是八旗军为了仿造之前女真人的铁浮屠，而弄出来的重甲骑兵。
他们全身上下包括马匹都弄着重重的鱼鳞甲，别说是普通的鸟铳，就算是一些子母铳的铅子，打在他们身上都是叮叮当的冒出火花，并不能够将它们穿透，更不可能伤到它们。
这样的人排成几排，像是一面墙一样向着明军的阵地冲了过去。
真要是被他们冲到面前的话，那不用说，明军极有可能会失败。
因为不用出手，八旗军强悍的防御力，就将会吓坏眼前的明军！
战场上的意外，引发了指挥官的注意。
“传庭看那里，他们竟然弄出重甲兵，你的子母铳可能对他们奏效？”
孙传庭已经已经把目光锁定在重甲骑兵身上。还别说，如果任由这些人往前走的话，还真能形成巨大的压力。
不过很显然，孙传庭只是看了眼，就对那些人失去兴趣。
“大人您放心吧，他们的距离再走近一点，身上的甲也受不了那子母铳大弹丸的冲击。
要看现在他们往前冲的有多强，一会儿等遇到那些子弹之后，死的就会有多凄惨！”
果不其然，正应了孙传庭的话。
车营的人看见那些重甲骑兵能够在一定距离上阻挡他们的铅子，同样下了命令。
“换成大号铅弹，狠狠的轰他们！”
字母铳里边装备的铅子，也并不是一成不变，他们有大中小三个规格，其中大规格说是铅子，其实更多的像是子弹。
一个个基本上都有大拇指那么粗，甚至可以说比鸟铳的子弹还要粗，虽然说这些东西因为过重，他们的射击距离有限，可是在有效的范围内，它们的威力要比普通的铅弹大上不知道多少。
因为在更换新的铅子，所以瞬间战场上那些弹幕的密度变降低了一些。
八旗军还以为明军是无能为力，准备放弃战斗，便高呼的向前冲过去。
“弟兄们冲啊，明军不行了！”
“他们没有火药了，咱们快！”
“杀明军，破大同！”
正当八旗军们以为，他们的重甲奏效的时候。
重新装填好大号子弹的子母连环铳，再次开始发威。
嗵嗵嗵！
这次装药量增加，那些大号的铅弹能获得了更大的动能。
一窝蜂又一窝蜂的大型子弹，再次组成收割生命的弹幕。
正在前进的八旗军们并不知道其中的改变，还在怀着对于财物的贪婪冲锋。
撞击的瞬间，他们才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就算是那些身披重甲的重骑兵身上的鱼鳞甲，也都被那威力巨大的子弹所洞穿。
一排一排又一排。
那些重甲骑兵经受不住打击，纷纷倒下。
而背后的普通的八旗军轻骑兵，在这重型铅弹面前，更像是被屠宰的小鸡一般。
那些铅弹击中他们，便毫无花巧的穿透过去，从背后迸发出来。
由于距离比较近，并且威力巨大，很多人被数枚铅子击中之后，直接就被带下马去。
而那些马匹由于被轰击之后，同样的经受不住后退起来。
在战场上后方看起来，那些马就像是被人生生的推着往后走一样。
同样也就是眨眼之间的功夫，三轮发射之后，那些重甲骑兵就已经损失殆尽，他们身后跟随着的骑兵也基本上都没有能够活下来。
进攻受阻，死伤惨重，后边骑兵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
或许他们曾经都是所向披靡的八旗军，在不少逆风的情况下，也都能够反败为胜。
但那至少他们也可以和明军直接接触的机会，能够将自己的刀砍在明军的身上，或者将自己的箭射在那些明军的身上。
但是今天，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八旗军，也都感觉到无能为力。
因为他们不管怎么样冲锋，甚至都没有能够进入箭矢有效的射程之内。
没有看见明军的脸，就已经被那些鸟铳的子弹还有子母连环铳的子弹所带走。
多年的征战生涯，或许八旗军悍不畏死，可他们却不想白白的送死，死在没有形成任何战果的弹幕之下。
这样的损失实在是太伤人了，其中不少的八旗军都已经开始怀疑起人生来。
这真的是在打仗？
后面跟着那科尔沁蒙古骑兵，更是都在全身上下流着冷汗。
八旗军的重甲骑兵都尚且如此，要是让他们过去的话，那岂不是一个个的都被人家轰成破口袋吗？
虽然说科尔沁旗兵跟随着八旗军是东征西讨，但是今天的场面让他们萌生了退意。
还是离得远远越好！
180 汉八旗出战
德格类着急的上蹿下跳。
“岳托，你快想想办法，我们这要是失败，回去可没办法交差。”
岳托越阴沉着脸。
“我当然知道，咱们现在这一仗就算不打，回去也都是抬不起头来。
只不过如果稍微打得好一点，至少能落一个好点的下场，以后带兵是别想了。
人都到这份上了，不如让汉八旗出动吧！”
岳托是没办法了，他知道搭档对于汉八旗的态度。
如是平常，肯定不会提出来。
可这到了什么时候？
已经不能屏蔽汉八旗的存在了，现在要还是不说，那以后想用汉八旗，都用不上了！
果然，岳托的话，让德格类愣住。
他在心里边打了一个问号。
对于汉八旗那些人，心里面依旧有些反感。
能够出卖自己的同族，依靠杀掉同族的人来取得功绩，这样的人绝对不可靠。
今天能出卖自己的同族，明天就能够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现在的主人，去投靠下一个新主子！
反正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一次背叛之后，人的信念绝对不会和之前一样清纯。
从根本上，德格类对于那些左右摇摆的投降派，就秉持着抗拒的态度。
换成是他的话，根本就不想用。
但是没办法，此次出兵，兵员分散的厉害。
很多人手上的人手都不够，纯粹八旗军根本就分不来，否则的话他们后面也不会跟着那么多科尔沁甚至动用喀尔喀的人。
现在的情况，就让那些在后边缀着的汉八旗来出动。
毕竟八旗军手里边，确实没有能够完全制服这些火力优势偏厢车的军队。
可是那些汉八旗就不一样了，他们手里边同样有一些车营。
本来，那些汉八旗的军队有不少就是投降到建奴那边的汉人军队。
几乎是将原有的编制搬过去，算是将军队该换个门庭而已，实际几乎没有变化。
“老子是真的不想用他们，可是现在的情况下就让他们出动吧！”
德格类只能妥协，岳托拍拍他：
“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是，大局为重！”
说完，便下令让那些汉八旗出动。
当当当！
八旗军听着鸣金收兵的声音，感觉像是听到天籁一样。
之前已经战死了那么多人，现在他们能够活着撤退，觉得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后撤的八旗军，看到那些汉八旗推着车，再也没有之前的蔑视。
在此之前，八旗军总是会对着那些汉八旗耀武扬威。
时不时抽两鞭子，汉八旗都不敢说什么。
可是看看现在，他们吃够了明军那些车营子母铳轰击的亏。
看到现在汉八旗的那些偏向车，从来就没有感觉到那么亲切过。
甚至重甲骑兵在偏厢车轰击面前都不堪一击。
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些包着着铁板，用厚木板制成，上面还蒙着一些棉布泡钉的车辆，肯定能够经得住攻击。
为此那些撤退的八旗军，对汉八旗推着的车竖起了大拇指。
“兄弟们，你们一定强！”
“用你们的车，平推那些南蛮子，杀死他们！”
“干掉南蛮子，为弟兄们报仇！”
听到八旗军这么说，那些汉八旗的人心里边相当不是滋味。
之前他们被那些八旗军鄙视也就算了，毕竟干的是投降的买卖，吃的是没良心的活。
可是现在这些人不但不骂自己，还对自己竖起大拇指，并且让自己去跟同胞们去作战。
尽管他们已经铁了心去当汉奸，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可是看到这样的画面，基本上都会有些触动。
以前总想着那些把自己有一天能够看得起自己，能够不对自己打打骂骂，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天。
明明已经感觉到自己没有良心，为什么心口还是会有些痛呢？
只不过他们没有多少时间来思考。
因为很快他们便进入了那些阵地。
汉八旗毕竟继承之前明军的那些优点。
虽然他们手上的偏厢车没有孙传廷军队那么多。
但是用来阻挡孙传庭车营的射击，相对来说已经足够。
那些被层层装备的偏向车，挡子弹的效果十分明显。
明军的火铳射击上来，只会发生叮叮当当的弹响。
那子弹几乎都成为跳蛋，没有击穿！
嘎吱吱~
嘎吱吱~
让人牙酸的声音传来。
那是因为这些偏厢车，本来就已经武装的足够重，而且临时又增加了防御的能力，几乎快要到达他们承受重量的极限。
为此那车推起来都有些费劲，压出的车辙比之前要深上许多。
此前一个偏厢车满打满算的编制，一共也就是10个人。
但是现在车后面都有15个人跟着来推。
若非如此的话，前进将会十分费劲。
前面是这些重型武装的偏厢车开头，后面便是同样作为武装的汉八旗的步兵在后边跟着。
他们的装备和戚继光手下的车营差不多，相对于孙传庭的来说，已经属于第1代的车营装备。
真正的要说起来，其实已经落后不少。
经过前两次，那些枪林弹雨的洗礼。
汉八旗上来的时候，早已经察觉到了应该用什么样的姿势。
他们现在都是猥琐流派的打法，后边的步兵都紧紧的跟在那偏向车后边。
绝对不会将自己露出来。
只有躲在后面，才能够免于那些子母铳的射击，也才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所以说在行动之前上头已经发的话，如果能够击败明军，将会重重有赏。
可是在讲究实际利益的这些汉八旗面前，他们可没有像是八旗军那样，仅仅是凭借一些还没有到手的赏赐，就会嗷嗷叫的往前冲。
汉八旗的人要务实的多，赏赐到了手里如果没有命的话，就根本等于没有赏赐，也就是没有获得那些宝贵的财物。
只有到手的东西才是东西。
为此本来已经在后边跟着的一些步兵，看着那些车营的兵推着车费劲，他们也都加入进来。
很多人年纪都已经不小，之前一堆老汉们，推着车哼哧的喘着出去，依旧在努力的奋斗着。
当然他们奋斗的目标肯定是钱财，没有什么国家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