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豪格战败
豪格怒不可遏，“撤什么撤，我们手里面有满汉八旗，还有其他的一些兵，加起来将近三万人。
现在连敌人的面都还没有见到，你就让我撤！”
边上戈什哈都带着哭声说道，“贝勒爷，现在不是人数多少的时候，夜黑风高，大营又乱了。
现在好歹还有人阻止着进攻，也还有点章法，还能出去。
若是一会儿乱的厉害，就怕那些火铳手们夜里边不知道轻重，伤到您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哪儿也不去，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打败我手下满汉八旗三万人！”
并不是说豪格不知深浅，此时八旗军的战斗力还十分强悍。
所谓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虽然建奴从根本上来说和当年的女真有些区别。
但是初期他们战斗力还十分可以，在聚集三万人的战斗当中，还从来没有输过。
他也绝对不相信今天晚上能被别人打败，只要自己在，只要自己的军队还有主心骨，就一定能够反败为胜！
“现在人必定能够集结起来，重新反攻，再要是再敢说撤退，我砍了他的脑袋！”
豪格自信有自信的理由，却无法改变现实的状况。
有不少人试图集结起来进行反击。
但是伴随着那些牛马以及建奴自己牛马的左右狼奔豕突，整个大营已经全乱了。
就像是那戈什哈说的一样，不少人都不知道敌人在哪里，看见远处有动静，便抄起火铳放了一发。
打完之后才发现。那明明是自己人。
不用说，有的人本来就已经精神紧张的近乎错乱。
来了人之后什么也不说上去狂砍一通，最后发现还是自己人。
本来炮营那里还能保持相对完整，是重新组织进攻的保证。
可是伴随着火炮迎来巨大的爆炸声，整个炮营也失去重新再组织的机会。
前营被牛马冲击的乱糟糟，后营又被火药爆炸轰得一片狼藉。
整个豪格的营地已经乱成一团，但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不是傻子，已经有人找不到自己的长官，也得不到下一步的命令。
为了保证自己的小命，他们只好调转方向，向自己来的方向，溃逃而去。
刘丁睿等人见状，大声喊着。
“豪格战死，豪格战死！”
不明真相的建奴也跟着喊道。
“贝勒爷战死了，贝勒爷战死了！”
本来有些人还想要重整旗鼓，听闻豪格战死的消息之后。
瞬间崩盘，如同尿崩了。
连指挥官都战死了，还谈什么进攻？
他们纷纷扔下手里的武器，找上最近的战马，骑上就跑。
主将战死在这个时候，能逃命才是最大的幸运。
当然这些人不包括豪格身边最亲近的那些卫队，他们并没有见证豪格战死的情况。
即便真的是豪格战死，他们必须也要将豪格的尸身抢回去。
否则，就算现在他们没有战死在战场上，回去之后也会被黄台吉赐死。
可那样的人又能有多少？
在不知道敌人多少的情况下，豪格身边的亲卫队还在尽量阻止着其他人逃窜。
如此以来他们反倒成了那些打算逃跑人的拦路虎，人们为了逃命，便举起兵器向面前阻挡自己的人砍去。
管你是什么亲卫还是军官！
挡着自己求生的路，那就是敌人。
既然是敌人，那必须用刀砍死！
终究还是逃跑的人多，阻挡的人少。
刚刚有些样子的防线，瞬间被大量的人群突破。
有些人砍着砍着，突然发现自己身边一块杀敌的竟然是个明军。
那怎么成！
他张嘴大喊：“啊，南蛮…”
话还没有喊完，就被另一个明军砍了个对穿。
由于建奴阵型的混乱，明军的小队早已经渗透到当中，对负隅顽抗的八旗军进行着乱杀。
当然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力求能够真正的击杀豪格。
“豪格在那里，砍死他！”
一个明军小队，看见正在被众人包围的豪格，也扑了过去。
豪格身边的亲卫战力不凡。
人数虽然不多，确实十分能打。
有些人身上插着好几只羽箭，到处都流着鲜血。
还能奋勇的阻挡着明军的追击。
那些人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护着豪格，且战且退。
但是明军越来越多的涌出来，像是闻见味儿的狮子，朝着豪格所在地围杀而来。
“贝勒爷走吧，明军越来越多，再不走真就走不了了！”
豪格还想再说两句硬话，在他身边的亲卫一拳将帽子摘下去，换成自己的帽子。
“贝勒爷，换我这个吧，你那个太显眼了！
你们送贝勒爷走，我来断后！”
要说豪格身边的戈什哈，也真是忠心的很。
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主子的安全。
做奴才做到这个份上，豪格还真是有点手段。
很可惜豪格身边也就那么点人，根本就挡不住明军的围杀。
也就是他的那些亲卫拖了一段时间，能够让豪格身边的人簇拥着他往前奔去。
直到明军杀到面前，豪格才相信他这次算是败了。
“怎么可能？那些明军怎么可能杀到我的面前，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贝勒爷快撤，明军都杀到了，他们的人还得源源不断的涌来，再不走我们就真的来不及了！”
这次是真的绝望了，豪格率领了三万人，其中有两万可都是勇猛的士兵。
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就已经损失惨重。
虽然是因为明军出其不意，使用的手段不够光明正大。
但也证实了全军上下此前对于明军的麻痹大意，尤其是那一路没有抵抗，让全军都以为，明军和以前一样，会不战而降。
谁能想到，明军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吸引他们上钩！
核心战力被击溃，剩余的人马恐怕都已经逃窜，便是剩下的人。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能收拢起来，有没有战力都不可知。
一场仗打成这样，是豪格带兵多年来还从来没有遇到的情况。
可以说是耻辱中的耻辱。
“这一战输成这样，我怎么面对父亲呢！”
豪格拔起手里的佩剑，呆呆的望着。
那还是奴儿哈赤送给他的。
152 你口活不行
身边的戈什哈劝着说道，“贝勒爷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赢了明军那么多回，这次就算是他们能回光返照，将来咱们还是能胜！”
“是呀，贝勒爷从长计议吧！将来咱们有机会再杀回来！”
“这一仗输的真是我，走吧！”
豪格也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几个下属拥着他开始撤退。
手下的兵已经没有反击的能力，这个时候不撤退干什么，难道留下来要被明军逮住和多尔衮一样成为耻辱吗？
跑出去将近一里地的时候。
他回头再看看自己的营帐。
已经烧成一片大火。
当中依然有喊杀声传来。看样子明军还在里面穿插进行着杀伤。
看见那的局面，豪格痛苦不已。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纵横南北，不可一世。
怎么会被别人杀成这个样子？
“贝勒爷走吧，别看了，越看越伤心。”
这下豪格只好收起心神，回去等待接受自己，不知道是怎样的惩罚。
豪格败退的消息还没有传开。
莽古尔泰和多尔衮的军队已经达到了山海关。
果然在这一路上，他们除了遭遇到各种各样的骚扰之外，竟然没有碰见任何明军。
看得出来，自从新皇帝登基之后，明军对于宁远城再也没有了过去的执念，甚至对整个辽西走廊都也没有了执念。
他们几乎完完全全退守到山海关。
有这样的情况，莽古尔泰高兴的很。
“看见没有，多尔衮，这就是咱们的能力。那些南蛮子，宁远城都放弃了，他们根本就不敢防守，咱们这一路过来都没有遇见兵马。
这样的仗几乎不用打，我敢相信，到了山海关，只要骂上几句，那些人就会乖乖的开门投降！”
多尔衮不知道莽古尔泰的脑洞是如何长的，冷笑着说道，“怎么可能，那些人可不是傻子，山海关关雄墙厚。
漫说是咱们没有带着重炮，就算是有重炮轰击，山海关也不可能攻的进去。
骂几句就让他们开门投降，那怎么可能！”
莽古尔泰就是吹两个牛，讪讪的笑道。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真当真了！
不过咱们要是兵不血刃的拿下宁远城，以及这辽西走廊，回去之后那也是大功一件！”
大功一件？
多尔衮，可不是这样认为。
“明军为什么放弃宁远城和辽西走廊，还不是因为他们的战线拉得过远。防守困难。
如果我们占据宁远城的话，同样的问题会摆在我们的面前！
辽阳等地出发到宁远城的距离或许不远，可是从宁远城经过辽西走廊一直到山海关城下，这个地区太狭窄了。
我们来防守的话也会面临着不断分兵的情况，到时候损失也会不小！
这个地方对于我们来说，吃进来简直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以大汗的眼光，应该不会想着要把辽西走廊收入囊中。”
对于多尔衮的分析，莽古尔泰也不置可否。
“怎么的，自从你打仗被俘虏了之后，胆子是越来越小了。
他们那些南蛮子，个个都是没有卵子、没有血性的家伙，和咱们的女真勇士能一样吗。
他们守不住可不代表咱们守不住，你先看着吧，要我说，大汗一定会将宁远以及辽西走廊收下来！”
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建奴大军在山海关面前摆足阵势。
那样子倒是雄壮的很，似乎能一口吞下山海关。
多尔衮莽古尔泰，看着城墙上站着那个人，心里边十分感慨。
他们都认识此人，正是山海关总兵——满桂！
“满老儿，你那一把年纪了，还不下来受死！”
离得远远的，莽古尔泰站着喊话。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莽古尔泰和多尔衮，有本事你们倒是离近点啊，我用那火炮和弓箭好好招待你们。
哎哟，多尔衮你这样子就出来了，听说你前一阵不是被抓起来当俘虏了吗？
怎么着，难道你们那黄台吉还觉得你可靠！”
满桂是什么人？
他纵横疆场几十年，骂阵的功夫可比两个黄毛蛋子要强多了。
随便说的两句话，就引得莽古尔泰和多尔衮控制不住。
“个老匹夫，你少逞口舌之利，你要是不开城投降，等老子把城打下来，非把你吊起来喂狗！”
“你吹你娘的牛吧，还想着把城打下来，老子镇守的城，是你们这些王八蛋的想打就能打下来的！
要不是你们站在那火炮的射程之外，老头子我现在一炮就给你们崩个稀烂！”
“你个老东西就嘴硬吧，老子这就开始进攻，破城之后，我要将山海关内的男女老少通通出去喂狗！”
真要说攻城，莽古尔泰可没有那么傻。
他手底下一共有万把多人。
攻击城高墙厚的山海关，不是将人命往里填。
他将带来的一些小口径火炮排列开，开始向着城头攻击。
只不过嘛，他们那些小火炮明显的射不到城墙上。
真想要射上去，那必须要进入城墙防守火炮的攻击范围。
山海关城墙上那可都是红夷大炮，不是莽古尔泰的那个小火炮能比。
一炮下去，能将他们的小炮送上西天。
满桂早就知道情报的具体内容，他明白眼前的这些人就是来演戏给自己看。
不过上头命令的说的明白，不管建奴能怎样挑衅，他们都不能出城作战，要同样陪着那些建奴在城墙上演戏。
对于这样的命令，满桂也是哭笑不得。
他奶奶的，既然都是演戏，那还搞这么正式干什么？
直接拿着炮往外轰，不就是了？
于是场面变得十分诡异，看双方骂起来是骂到祖宗十八代，攻城和守城的都在那里放炮。
至于炮弹落在哪里，双方也都不关心。
表演嘛，把自己的戏份做足也就是了。
满桂虽然没有收到其他方面作战的情况，但是通过上头的命令以及情报，他也知道，眼前的军队肯定只是做做样子。
他现在比较担忧的是，建奴的主攻方向究竟是哪里？
是穿过喜峰口还是宣大？
朝廷会不会有风险？
153 孙传庭疾驰出兵
满桂的惦记不无道理。
因为宣府和大同同样算是主攻方向。
虽然喜峰口的豪格是真正的进攻点。
可宣府大同也是备选之一，为的就是防止喜峰口发生意外，其他地方做无用功。
尤其是越往西，明廷对于建奴的防御做的越差。
毕竟还没有过建奴绕到大同，去袭扰大明的事情。
阿敏和阿济格这两个平时不怎么动脑的家伙，这次破天荒的想出要分兵。
一个是吸引注意力，一个则是集中火力进行攻击。
由阿敏带兵去往更西边的大同，他即刻带兵去袁崇焕守卫的宣府。
本来阿敏自己打算去宣府和袁崇焕硬碰硬，毕竟他们两个人的恩怨很深，最好是能重重杀伤袁崇焕。
但是最后考虑到阿济格的情况，阿敏你还是主动表示前往大同。
因为阿济格和林丹汗的恩怨更深，此次作战的对象并不包括林丹汗。
如果得知是阿济格带兵去大同进攻的话，没准林丹汗会带兵出击，而且手下的那些兵会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扑向阿济格。
两个人分清了主次，阿敏带的绝大多数人以及喀尔喀土谢图汗的人马，进攻大同府。
而阿济格则带领少量的人，去宣府关前施加压力，牵制袁崇焕的军队。
而在大明的朝堂上，山海关和喜峰口的战报很快便摆上了案头。
朱由楥见到豪格的失败，已经意识到，建奴要将主攻的方向转向宣府和大同。
至于具体是哪个，现在也吃不准，需要探子加强侦查。
另一方面也要对整体的局势做出最新的更正。
“快去，将内阁大学士传来，有要紧的事情要商议！”
听皇帝这样说，太监们不敢耽搁，赶紧去将内阁成员以及几个勋贵的大佬请了过来。
其实，现在是建奴出兵犯边。内阁大臣们还有武将们早就准备着。
他们也清楚，万一什么时候有突发事件，一定会召见自己。
朱由楥将案情发下去，让大臣们传着看。
看完之后，兵部尚书王永光首先发言。
“陛下，阿敏和阿济格这两个糙汉，他们如果去宣府和大同的话，应当无法破城。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应该好好抓住眼前的机会，看看如何最大限度的打击建奴！”
对此朱由楥点点头，王永光的意思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如果来的是济尔哈朗或者是多尔衮等人，宣大地区不管是谁，必须要小心应付。
来的是阿敏和阿济格这两个人，他们要做的这不仅仅是普通防御。还要运用种种手段，做到最大限度的杀伤。
“那你们说，他们会将主攻方向放在大同还是放在宣府？”
“若是按照常规来说，宣府距离他们更近，方便后勤运输，并且也方便用兵，极有可能是放在宣府。”
王永光回答道。
朱由楥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言辞当中的常规，也就是说，肯定还有非常规的思路。
“那么你的意思肯定是还有非常规的做法，现在肯定是非常时期，说说，那他们的主攻方向会是大同？”
“臣以为很有可能，这次他们会将主攻方向放在大同。
因为在之前的用兵方向上，建奴还从来没有向大同大规模用兵。
此次他们兵分几路，想着就是要从我大明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如今喜峰口的失败的消息还没有传过去，他们肯定还是想着按部就班的来进行！
因为在此前的情报当中，我们已经确定，建奴同时将宣大和喜峰口作为主攻方向！
虽说宣大是他们的备选，但是阿敏和阿济格很有可能会将宣府同样作为主要的进攻方向。
而为了刻意的营造出以往的不同的战法，臣以为，他们很有可能会选择大同的事实，毕竟那里我们的城墙防御要稍微差一些，并且面对辽东的用兵经验也不足！”
王永光对用兵方向的相关分析，有理有据，可以说很是合理。
朱由楥也同意，点了点头，“此前卢象升的军队已经跟着去了喜峰口帮着防守。既然你们认为他们此次的主攻方向是大同的话，那便命令孙传庭速向大同方向移动！”
“此事可行，宣府这边的驻军要比大同那边多上许多，而且袁崇焕的手下有不少是从辽东过来，也算是兵强马壮。
大同府那里，过去常年与蒙古作对，如今双方的摩擦日渐式微，他们得到的锻炼也不比辽东的军队。
此番让孙传廷训练的新军去加强大同的城防的话，应当大有裨益。”
确定好宣大的用兵方略之后。
朱由楥将话题一转，“那么海上，你们觉得什么时候出兵合适？”
海上说的自然就是皮岛毛文龙，以及登莱方向的驻军。
当然还有最新反正过来的刘爱塔。
三方势力加起来有不少的军队，袁可立是励精图治，刘爱塔的军队也是常年作战。
不说别的，起码动用两万水师，那是容易的很。
从海上对建奴来个釜底抽薪，能严重的动摇他们出兵作战的信心。
内阁首辅李标出列说道，“此前建奴的战略安排当中，命济尔哈朗拉前往复州坐镇，对海上进行防御。
济尔哈朗作为黄台吉比较信任的一个人，手上实力不差，镇守复州的同时，还对我们进行了骚扰。
我们当时并没有做出积极的防御，并且还假装上当。喜峰口的消息必定会传回去，如果他们在宣大再次受阻的话，建奴肯定还会想着疯狂的报复！
我以为到了那个时候，命令他们从海上出击，将是最为有利的时机。
不但能够震慑建奴，并且会令他们吞下此番失利的苦果。”
对于李标的说法，其他人都表示赞同。
就算向来喜欢和文官唱反调的英国公张惟贤。
也点头表示同意。
“如果现在出兵的话，会对建奴造成牵制的状态，他们很有可能将会撤回宣大以及山海关的军队。
那样的话便能集中精力来对海上进行防御，我们造成的伤害也并不大。
可是当他在绝大地区陷入焦灼当中，撤兵也不能及时，再遭遇到后方威胁，那么即便是他们想报仇都要想一想。”
154 谁是你爹
张惟贤也赞成阁老的话，认为说的很有道理。
文官和武将的头头们都表示了自己的看法，并且达成一致。
那么朱由楥便同意他们的方案。
主要的目标便集中在宣大的战场上，尤其是大同府，只要建奴受挫，那么便命令水师马上出发，对建奴的沿海地区进行骚扰进攻。
必要的时候，让军队登陆，对纵深地区进行破坏，以吸引他们的火力和注意力。
此时的阿敏和阿济格已经兵分两路。
阿敏手下带着德格类和岳托两员大将。
那两个人都是攻明路上的先锋大将，此前多次在作战中战胜过明军的先例。
而阿济格那边就是带着一些名声不大的将军。
毕竟他要做的就是去和袁崇焕唱个对台戏而已，并非要真的和他在野外决一死战。
或许阿济格和多尔衮的做法有很大的区别，但是在演戏这件事上，他们选择的方案竟然是不约而同。
阿济格亲自带着军队，到宣府的城下进行叫阵。
而城墙上正是他所熟悉的人，原蓟辽督师，现任宣大总督——袁崇焕。
“袁崇焕，还是你水平不行，在辽东打仗不成没有立多少功，还整天吹牛，这不是被皇帝流放到宣府。
我看你呀，趁早是弃暗投明，跟了我们大金，到时候跟其他的那些汉臣一样，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也没有人像你们的皇帝那样随意的处置你。”
“阿济格，这话你不需要对我说，你也想想你自己。既然能来到宣府，说明你绝对不是受重视的那些人。
让我猜一猜，想必是豪格或者是多尔衮，乃至于济尔哈朗他们去了更重要的地方吗？
只有像你这样的废柴，才会被派往宣府这样偏僻的地方，否则我宣府向来面对的敌人都是蒙古人，怎么会看见你们这些建奴，而且还是建奴当中的不怎么重要的人。”
袁崇焕的嘴巴也叫一个狠，毕竟乱七八糟的胡说八道嘛，他可是读了都不知道多少书，学识要比阿济格多多了。
“你可不要再成那口舌之利，也别不识好歹，大金的勇士个个勇冠三军，明军那些人弱得跟鸡仔似的，在我手底下也不知道失败了多少回。
不是看着你眼熟，我给你投降的机会。换成是其他人，我早就率领大军将城池踏为平地！”
“吹牛的东西，还说要将我宣府城池踏为平地，来给你机会，我看看你能不能翻上来！”
“好你个南蛮子，你且等着看爷爷我是怎么踏平你这破城，要用我尊贵的脚来打破你的头颅！”
本来袁崇焕还不打算说什么，可是听阿济格说自己的脚很尊贵，袁崇焕脑海中灵光一闪，便想起了那些小道消息！
“你那脚确实尊贵的很，你的身份可是不一般，听说你那母亲阿巴亥是不是奴儿哈赤的大妃。
但是我怎么听说阿巴亥是不是跟那黄台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等等，又好像是说跟代善有些说不清楚的地方？
总之别管是谁吧，你们这些兄弟跟母亲那啥的事情都能干出来，而你竟然都能忍着，那么你的父亲究竟是奴儿哈赤还是黄台吉或者是代善呢？
平时你们在家里边见面的话，难道不感到尴尬吗？”
骂阵的事情而已，什么样的脏话难听话没有？
士兵们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高层这么劲爆的事情。
本来还在强打精神的士兵们，听见袁崇焕说话的内容，瞬间就将耳朵支楞了起来。
好家伙，原来皇家的生活这么多彩丰富呢。
还分不清自己的爹是谁，那可还行？
袁崇焕的一番话够劲爆，果然让阿济格气的暴跳如雷。
“好你个王八蛋，净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有本事你出来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袁崇焕的身材原本就矮小，若是单打独斗的话，很有可能不占便宜。
“阿济格，这都已经是大明了，你还想着单打独斗。难道你以为我们的火铳和红夷大炮都是吃素的吗。
真有胆气来站在我们的火炮射程范围之内，让我们的红夷大炮来一炮，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们的红衣大炮厉害！算了，以我看你明显是嘴硬。”
阿济格是被气的七窍生烟。
“传我命令，给我攻城，将那袁崇焕碎尸万段！”
他的命令一下，边上的人傻眼了。
“贝勒爷，咱们一共只有一万五千人。别说是围住宣府城，人家出城都比咱们的兵马多。真的要这样近乎于赤手空拳的攻城吗？”
阿济格回过味儿来，为了保证攻城的效果，几乎将全部的重型火器都交给了阿敏。
甚至连那些造工程器械的工匠也都全部拨了过去，现在自己手下也只有一些普通的小型火炮。
要是说攻城的话，他们恐怕只能去弄一些云梯。
而一万多人别说攻城了，根本就不够袁崇焕那些人打的。
这种情况，让阿济格气得更加严重。
“要他娘的你提醒老子，滚蛋！”
他抬起脚，将那人踢到在地。
现在恨不得现在自己拔一根猴毛，变出十万八千兵来去弄死袁崇焕。
可现实摆在面前，他又无计可施。
在那里急着团团转，愤怒的说道。
最后只能退后五里地准备扎营，随时造出来要攻城的迹象。
“如果他们的人敢出来，就给我杀，还要趁着晚上再去骚扰他们。
一定不能让他们休息好，这帮南蛮子简直是太可恨。”
看着阿济格在那里暴跳如雷，手底下的人都强忍着笑意。
毕竟他们是眼睁睁的看到阿济格是如何被袁崇焕骂成这个样子。
谁能想到明军打仗的水平或许没有多高，尤其是有些人几乎是一触即溃，但是在嘴炮上的功夫，那可真是一个厉害。
简直是一张嘴就能顶得上一支军队呀。
有这样想法的那些人，浑然忘记袁崇焕可不是武将出身，他原本可是高中进士之人。
只是因为从政生涯颠来倒去，最后成了一方督师。
就是说起来，他本质上还是一个读书人，普通的读书人或许不会骂出那么难听的话，但是像袁崇焕这样做事更讲究实际效果的人。
只要能挑动阿济格的神经，让他疯魔，袁崇焕什么样的事情，想必都能干得出来。
155 气急败坏的阿济格
阿济格气鼓鼓着，像个涨起来的河豚。
手下的大将进来，气都不敢出。
“你来干什么，有屁快放！”
“贝勒爷，那城内外没有一点树木，我们想造云梯都不得行。”
“没有云梯，你们想办法给老子造，这东西都弄不出来，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虽然被骂的狗血淋头，但是那个人仍然没有动。
“还不滚去干活，在这里等着我去干活吗？”
“贝勒爷，没有东西造云梯是小事情，更糟糕的是我们没有任何补给。
周边十里地之内的村庄，已经没有任何村民，就连粮草和牲畜都看不见。
咱们携带的辎重有限，根本就没有办法在这里长期的呆下去！”
本来他们带的粮草也不算少，但是因为匀给阿敏的人多，所以给他那边的补给也要多，毕竟他们走的远。
阿济格手下留的东西要少得多，开始的打算还是抢点老百姓的粮食。
现在看来，似乎计划不成功。
“你们怕什么？等打败了袁崇焕，宣府里边囤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
再者，你以为我们养那些晋商那么久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他们送东西过来。
只要能联系上那些晋商，保证他们能送过来粮食，如果十天之内粮食送不过来。
老子回到沈阳城，要将他们的老窝抄了！”
虽然阿济格说的解恨，可是手下人并不想将希望单纯地寄托在晋商身上。
万一送不过来，那岂不是要饿死？
“贝勒爷，我觉得要是等着晋商送过来东西，说不定我们真的能攻破一些小寨子。
如今袁崇焕将主力放在宣府，现在那些堡寨的防守肯定差一些。
我们分出去一些兵去那里，先搜集一些吃的，再来攻城。
否则的话，弟兄们看不见粮食，心里面没底，不敢打啊！”
其实这才是最正常的思路，但是阿济格已经被袁崇焕气的七窍生烟。
他现在只想爬上城头，亲手撕了袁崇焕。
气急败坏的情况下，当然也也不会有耐心等着东西送过来。
“饭桶！真是饭桶！
这点问题还解决不了，要你们干什么！
开出去一小队，去给老子找粮食，找不出来，让他们提头来见！
剩下的人马上就开始攻城，要让南蛮子知道我大金的勇士的强横！”
面对盛怒之下的阿济格，手下人也没有办法，只好按照他的命令去执行。
要是再说下去的话，没准阿济格就要拿着刀子砍人了……
跟着莽汉打仗，就要有莽汉的觉悟。
为此，手下专门抽调出了一千人，将其分成二十个小队，五十人一个小队，去下面的堡寨寻找粮食，找到之后，再来找大队人马前去拉回来。
等到别人都出去安排，营帐里没有了什么人。
年纪较大的扬古利靠近阿济格，小声说道：
“贝勒爷，如今的情况有些不对劲，我们分那些兵出去，恐怕找不到粮食，而且很有可能遭遇明军的人马而损失掉。
现在我们手上的人马有限，要是攻城的话，恐怕也掀不起什么浪花。要不我们再等等，先和袁崇焕对峙一番再说！”
扬古利和别人不同，他已经有五十岁，娶了奴儿哈赤的女儿。
老成持重，多年跟随奴儿哈赤和黄台吉作战。
虽然本人算不上聪明，也不是能征善战之辈，但是见惯了世面，对于某些不寻常的事，他也能够嗅到其中不一般的意味！
或许就是多年历练出来的经验。
若是平常，阿济格说不定会听这位年长者的话。
可是现在，他的耳朵里边，只有袁崇焕讽刺自己的事情。
“扬古利，你不要说那么多没用的，大金勇士即便只有万余人，也会让袁崇焕好看！
今天的事情，必须要有个了断，我绝对不能让袁崇焕好过！”
扬古利也没有想到，阿济格是如此的执着。
本来他以为阿济格就算是有些鲁莽，但是也不至于一根筋。
可是现在看来他错了，阿济格那不是普通一根筋呢，那是一根筋到底。
现在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袁崇焕没有太多的阴谋，只是想要激怒他们。
阿济格的怒火成功的转移到了杜度的头上。
作为直接领兵的将领，杜度从一开始便尽全力进行攻击。
他是阿济格的子侄辈儿，自己的父亲因为某些问题，早早的就被奴儿哈赤给干掉。
多年来一直跟着心直口快的阿济格混，因为阿济格这样的人，喜形怒于色，好相处。
现如今，自己跟随的人被别人如此羞辱。
他同样是感同身受。
所以，尽管手上的人并不多。
但是他们攻城从来都跟不要命似的。
宣府的城墙，作为防御蒙古人的最重要防线，两百多年以来，一直在细心经营。
经过不断的加高加厚，虽然有没有山海关和京城城墙那么坚固，但是也绝对不是没有多少工程器械的建奴所能征服。
反观建奴，因为缺少东西，只能使用手上仅有的东西用来制作攻城的武器。
那些小火炮尽了自己的全力在吞吐着火舌，可惜因为害怕城头上那些红夷大炮的射击，小火炮离的很远，只能通过多装药来实现。
但是多装药对于火炮来说是致命的存在，已经有两门火炮在第一轮的射击当中，因为装药过度炸膛。
操炮的那些炮手全都被炸的没有了人形，碎成渣渣。
明军准备的很充分，面对建奴疯狗一样的攻击。
城墙上的士兵有条不紊的进行防御，城头的红夷大炮不断响起，向着同样是炮兵阵地的建奴发动轰击。
可惜那些小炮离得过远，红夷大炮的射程偏差有些大。
虽然同样在攻击距离之内，但是打击效果一般。
而至于那些冲到城下的建奴和科尔沁士兵，基本上就是送命。
他们或许能冲过大炮的轰炸，也通过其他火铳铅子的喷射，同样通过了箭矢的射击。
却没有逃过最后擂木石头以及热油还有金汁的浇灌。
不过因为建奴的疯狂，当他们冲到城下之后，也拿着武器不要命的反击。
那些鸟铳和箭矢也对城头的守军，造成了伤害。
好在因为没有强力的攻城器械。
明军的损失要远远小于建奴，赵率教正在指挥着战斗，但是他发现，袁崇焕皱着眉头。
156 来个反间计！
袁崇焕在皱着眉头观望着战场。
“部堂大人，您这是……”
“我在看着建奴，明知没有攻城装备，还能不知死活。他们，是为了什么？若是我的士兵如此，早就将建奴赶回老窝去了吧。”
对于这样的问题，赵率教不好回答，他只好转移话题。
“部堂大人，现在建奴的数量有限，我们掌握了绝对优势，您还是先避避风头吧！”
袁崇焕并不以为意，挥了挥手说道。
“怎么的，建奴都没有有效反制我们的兵器，他们的火炮根本就不敢推到射程以内。
就手里那些箭矢，怎么可能射中在箭楼里的我？
我要在这里看着，看看将士们是怎么打败阿济格的进攻！”
赵率教面露笑意的说着：
“那个蠢货也太经不起折腾，就是骂了他几句话，就蠢成这个样子。”
对此，袁崇焕也十分满意。
“我还没有说出来他和黄台吉那个妃子乌拉那拉氏的事情，要是在那件事上再做点文章，恐怕阿济格还不得活活气死？”
闻言赵率教哈哈大笑，“阿济格之前作战还算勇猛，但是谁能想到他是如此之蠢，如果当时我们就发现他有这一点的话，恐怕靠着骂战就能让他喷血而死！”
其他人对于袁崇焕做的事也都是佩服的很，谁能想到交战那么多次，才发现阿济格的缺点所在。
强弱反差过于明显，导致建奴费力不讨好。
最终杜度费了半天劲，也只是造成了三千八旗军和科尔沁士兵的伤亡。
对于城头的明军来说，基本上也就是挠痒痒一般。
没有先进的攻城兵器，只能如此。
到了晚上，杜度灰头丧气，脸上还带着血，走到了营帐之内。
“贝勒爷，属下无能，没有能够攻上城墙，还请您责罚！”
说着他便单膝跪了下去。
阿济格已经在营帐之中生了一天的闷气，现在他半边牙床肿得很高，都是被袁崇焕气的，无处发泄，就连嘴巴说话都有些不够利索。
“说你们是饭桶还不承认，看看，说是攻城，连多少伤害都没有造成，你们说说你们能干什么！”
对此杜度无奈的说道。
“属下也没有办法，手上没有任何称手的兵器，大金勇士们往前冲，可是这样也冲不过去。”
“你个蠢货，冲不过去你就不能想想办法？你的脑子是用来整天想女人的吗？”
对阿济格这近乎于无理的呵斥，杜度很想反驳几句。
但是旁边的扬古利给他使了个眼色，杜度无奈的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扬古利见状出面说道。“贝勒爷，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咱们的攻城兵器都给了阿敏贝勒，现在真让杜度领着八旗军徒手爬城墙，那是要求有些高了！
不如咱们想点别的办法，去攻击他附近其他的城池！哪些地方城池虽然小，也有驻军，并且如果被攻破的话，袁崇焕必定会出来救援！
如果他不出来，我们便想办法将那消息散布到北京城去！北京城的那些官员们，虽然打仗的水平一般，但是勾心斗角的事情上，他们从来就不会落后！
如果袁崇焕因为丢了城池而被别人责罚的话，他的那些反对者在火上浇油，没准袁崇焕就会被皇帝杀掉！”
阿济格本来还是一肚子火，只是听了扬古利的话，他感觉肿的牙床子都稍微有些去火。
“还是你老谋深算，好好说说细节。”
扬古利顿了顿，组织一下语言说道。
“南蛮子的那些官员，向来是分成各个派别，他们之间为了权力向来争夺的厉害。
之前困扰大汗数年的熊廷弼，可以说是我大金的第一敌人。
在数次的战斗当中，他熊廷弼屡次取胜，并且制定的政策也十分有利于南蛮子！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熊廷弼长期在辽东呆下去的话，或许我们根本就出不了沈阳城。
可是当年大汗也是用了挑拨离间之计，让那些南蛮子他们内部斗争。熊廷弼的脾气又不怎么样，得罪的人还不少。
在挑拨离间之下，他便被南蛮子的皇帝杀了头，甚至还有传阅九边。
如今的袁崇焕，虽然有一些能力和手腕，比起当年熊廷弼来差的太多，可是他的脾气并没有比熊廷弼好上多少。
这么多年以来，听闻袁崇焕在朝廷内外也是得罪了不少人，这次我们就要利用这点关系。
他袁崇焕不是想守着宣府不出来吗，我们就去攻击它下面的那些小城池。只要我们攻下来其中的一个，不需要多么大，便将那消息通过晋商集团以及我们的渠道散发出去。
造出的声势就是袁崇焕丢失了宣府边上的重要城池，但是他不去救援。
总之是话怎么狠怎么说、往大的说，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要让南蛮子的皇帝相信袁崇焕真的丢了多大的阵营。
我们只需要将那刀子递到袁崇焕反对者的手上，只要那些人手里掌握了这个问题，他们便有机会开始攻击，到那个时候南蛮子的皇帝不想杀袁崇焕恐怕都不行！”
阿济格耐着心听完了扬古利的话。
他狠狠的拍着桌子，大声的说道。
“简直是太好了，扬古利还是你厉害，果然应了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那么咱们赶紧挑选一个比较小一些的城池，将其攻下来。到时候就按照你说的，好好的去南蛮子那边宣传一下。
让那些老百姓们都以为袁崇焕真的是丢掉什么重要地盘，他以为我这万余人不能将他怎么样。
这就告诉他，有的时候杀人不用刀，用的是嘴，还是用他们自己人的嘴！”
不得不说，扬古利这个主意确实很厉害，那几乎也就是历史上崇祯杀掉袁崇焕的真实情况。
没有想到在这个时间线上，崇祯早早的死掉，换成了朱由楥，也有人想出来用挑拨离间的办法来弄死袁崇焕。
看来这不是某个人的问题，也不是崇祯的问题，而是袁崇焕本身存在的问题，被人们意识并且抓住了！
不得不说这个主意，十分的有可行性。
如果是崇祯在位的话，保不齐就能够实现。
可惜啊，他们面对的不再是崇祯，而是有着未来思想的朱由楥！
157 互相坑吧
宣府这边，他们在搞阴谋。
但是大同那边，最开始也是伴随着阴谋……
大同作为晋商运出东西的主要途径之一，他们在此处经营不可谓不深厚。
在阿敏还没有到达大同前线的时候，晋商那边就已经派人和他们搭上了联系。
此时在阿敏的营帐中，靳良辰正在与他交谈着。
“贝勒爷请放心，我们在大同的安排，那绝对是万无一失。只要您的大军到了大同城下，我们里边的人里应外合，就能打开大门！”
“你们能保证打开大门之后，里边儿是迎接我们进城的人，而不是陷阱？”
别看阿敏平时是个狗脑子，但是他一点也不傻。
虽然在晋商集团当中，包括靳良辰，一直是和自己这边有联络。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明廷对他们的打击十分厉害，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将计就计给自己下全套。
“此事您绝对放心，大同城的那些守将，咱们买通了不少。
只要银子到位，什么都不是问题，他们连自己的老娘都敢出卖。您知道的，咱们不缺的就是银子！”
阿敏转头问向身边的人，“德格类、岳托你们觉得怎么样？”
德格类点点头，“没有问题，如果城门能够打开的话，和那些明军交战肯定不在话下。
如今整个明军当中作战最厉害的，也不过是山海关的那些关宁军。
就算是那些关宁军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不用说这些大同的守军，大同的守军比宣府的守军还要差一点，他们已经多年没有同蒙古大规模作战，军力衰弱的厉害。
只要能够打开城，我们肯定能够完成任务！
岳托也点点头表示同意德格类的话，“此地的明军与我们交战，必然会一触即溃的局面！””
两个人都表示了同意，阿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对于明军的战斗力，他是很有发言权。
除了关宁军之外的明军，在大金勇士面前，全都是不堪一击！
只要靳良辰的人保证能够打开城门，他们必定能够成功夺下大同城。
“靳良辰，这次我就信了你，赶紧去联系城里的那些内应。让他们晚上打开城门，我们就直接进城，不在城外驻扎，以免引起大同守军的注意！”
靳良辰嘿嘿笑着，“如此以来，那自是最好，就等到兵临城下的时候，想要再打开城门，难度肯定会比现在要大。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快去，这次能够保证我拿下大同城。到了沈阳之后，我会给你们大大的邀功，到那时候啊，你们得到的好处，可要比你们付出的那些银两要多得多！”
“那就多谢贝勒爷了！”
和阿敏等人商量完，靳良辰赶紧去安排有关开城门的事情。
这边厢，他们在商量着用什么办法取巧的夺取大同城门。
而那边孙传廷等人，也在策划着该怎么样阴阿敏一把。
在孙传廷赶赴大同城的时候。
朱由楥早命令方正化，曹化淳，还有田尔耕加强了对大同方面情报的搜集。
并且由于特殊的作战情况，此次关于大同方面的情报，一方面会汇总汇报到京城，另一方面直接会告诉大同总兵曹文诏以及前来支援的孙传庭。
所以其实朱由楥对于大同方面的担心反倒是最小，而且给予大同方面的自由度也是最高。
究其原因，主要是大同总兵曹文诏，还有孙传廷，都是朱由楥看中的人。
孙传庭自不必说，那曹文诏可不是一般人。
曹文诏的是大同本地人，属于智勇双全的那种。
向来刻薄寡恩的崇祯也称赞曹文诏是，“文诏忠勇冠时，称明季良将第一”。
说起来曹文诏在年轻的时候，曾经跟着熊廷弼和孙承宗都曾经作战过。
在孙承宗的麾下还做到了游击将军。
可以说，在众多跟随过熊廷弼的人当中，曹文诏基本上是学会了熊廷弼八成的功夫。
可惜曹文诏一直没有独当一面，否则的话，他能够继承熊廷弼的那些谋略，也不至于说最后辽东沦落成后来糜烂的局面。
而有关晋商的那些探子和嫌疑犯，东厂西厂和锦衣卫们轮番调查，基本上明的暗的都已经摸得七七八八。
此时大同总兵府，孙传廷漏夜前来，正在和曹文诏以及此地负责侦缉的东厂、西厂和锦衣卫的负责人正在商讨着具体的事情。
“总兵大人，按照目前我们获取的情报，最有可能在攻城的时候，那些晋商的人会让大同城的守军，打开某一座城门！”
锦衣卫百户方世清，在总结着几方的情报，推断出他大概能够得到的结论。
闻言，曹文诏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在说什么，大同城的守将怎么会有那样的人，他们绝对不可能为鞑子打开城门！”
方世清明白，曹文诏肯定不容易接受这样的事实。
换个角度，如果是自己的属下背叛自己，为敌人打开城门的话，他肯定也无法接受。
但方世清毕竟察言观色的久了，有他自己的说话方式。
“总兵大人，如果都是您亲自带起来的人，那肯定都没有问题。
可是您想一想，您在大同做总兵官这才几年，究竟又有多少人是您亲自带起来的，而且有多少人曾经是世代在大同当兵，他们的为人你清楚吗？
他们的背景您清楚吗？
他们究竟会不会为大明力战而死，您又清楚吗？”
方世清一连三个问题。
还真把曹文诏问懵了。
他想了一番，虽然自己官至大同总兵官，但手底下还真没有多少是自己的人。
如果真是说起来的话，大概三成的将军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剩下的那些都是世世代代在大同当兵的世家。
毕竟大同作为没有废弃的九边重镇，卫所的制度还算完善。
有些人生下来就已经是百户或者千户，要换掉他们，除非是在打仗的过程中有大的纰漏。
但是这些年基本上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斗，所以那些人也都牢牢的把着位置。
“你这个问题，将我一军将的好啊，我还真答不上来！”
孙传庭从旁插话到，“总兵大人，王大人言之有理啊。不如我们听听看，究竟是哪些人有可能给建奴打开城门？”
158 孙传庭才是富得流油
方世清将一份整理好的名单放到了桌面上。
“这是我和东厂、西厂的诸位经过汇总之后，得出的结果！
目前看来，威胁最大的便是姜骧以及王承胤。
他二人现在都是游击将军，都有掌握一道两道城门的能力，也完全能够左右一道或者两道门的关闭。
这两个人世代都是宣大周边的人，家里边也都是世代从军。并且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和晋商有着各种各样的勾连！
那姜骧的宅子背后，都和晋商的范家有着说不清的关系。那王家更不用说了，我的妻弟本身就在晋商的商号当中做管事！”
“姜骧和王承胤？”
孙传庭听到这两个名重复了一遍。
曹文诏见状便问道。
“怎么，孙大人对这两个人也有印象？”
要说有印象，孙传庭还真是有印象。
不过那印象并不是别人给他的，而是皇帝朱由楥在亲笔信中告诉他！
当时令孙传庭昼夜兼程赶往大同的时候，同时也收到了皇帝的亲笔信。
里面明确说明，曹文诏作为大同总兵官，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皇帝也对曹文诏的为人和用兵表示了肯定，孙传庭可以充分的信任曹文诏。
但与此同时，皇帝也明确的点出了几个人不可靠。
作战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和他们产生过多的交际，尤其是不要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们。
这里边首当其冲的便是姜骧和王承胤。
皇帝在亲笔信里面明确表示，这两个人很有可能会成为二五仔。
本来孙传庭的心里还是很疑惑，那皇帝知道这两个人不可靠，为什么还要用他们。
现在，方世清又将同样独立的调查报告放到桌面上。
孙传庭才可以肯定，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
而皇帝之所以是没有动他们，就是害怕会打草惊蛇。
现在看来，皇帝给自己的亲笔信果然有大用途。
“总兵大人不瞒您说，在我收到调令的时候就听闻这两个人可能会有问题。
陛下告诉我，一定要充分的信任曹大人您，对这两个手下让我千万小心，一定不能将自己的后路交给他们！
看来朝廷早已经对他们表示了怀疑，但是没有动他们，就是怕引起建奴的警觉呀！”
曹文诏一拍大腿，“朝廷真是深谋远虑，远在庙堂就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东西。
那没什么可说的，就在他们身上做文章，现在就盯好他们，万一他们和建奴有什么勾连、或者和晋商有什么勾连的话，便一举拿下，以绝后患！”
曹文诏的办法，确实是稳当的很，不会有任何意外。
但同时也不会产生更多的可能性。
孙传庭想到了什么，眨着眼说道。
“总兵大人，既然晋商和建奴早就有谋划，我们何不来一个将计就计呢？”
将计就计？
曹文诏皱着眉头，思考着。
片刻他便回过味来，“孙大人，你的意思是我们装作不知道，让他们还去和建奴联系，最好是让他们真正的打开城门，而我们就在背后打他个措手不及？”
孙传庭会意地笑道。“总兵大人，传庭正是这个意思，我敢说，现在晋商的人肯定已经在阿敏的大帐里面讨论着如何要打开城门。
我们假装不知道的话，但实际上派人紧紧盯着。等到他们打开城门进个几千人，确保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我们将它城门一关，内外的人切成两段。
里边的人来一个关门打狗，只要能干掉阿敏或者是德格勒之类的人，即便是不能全歼他们，让他们大伤元气，大大的增长我军的士气！”
听完，曹文诏陷入了沉思当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说话。
孙传庭察觉到了异样，便问道。
“总兵大人，可是有什么难处吗？”
曹文诏叹了口气，“难处自然是有的，首先这第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放几千人进来的话，我们能不能守得住？
还有第二个问题，他们既然敢打开城门，肯定就有内应，那些内应有多少人？我们能不能第一时间拿下？
这两个问题，必须要解决，真的让他们打开城门，如果我们守不住城破。
传庭你我两个人可就难了呀……再说了，你我两个即便被朝廷惩罚也是小事，万一大同城真的丢了，那可损失惨重，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这……
孙传庭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么深远。
不过随即他又肯定的点了点头。
“总兵大人，别的不敢说，但是如果说和建奴正面作战的话，我手下的车营敢拍着胸脯说一对一，甚至一对二，我们都能够取胜！”
敢说自己手下的兵和建奴能够一比一打赢？
曹文诏心里边有些打鼓，究竟是什么样的底气，让孙传廷敢这么说。
“传庭，现在不说那些吹牛的话，你告诉我，你为何觉得你手下的那些人能打得过建奴？
要知道，有句话叫做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咱们的关宁铁骑对付起来那些建奴，都有些吃力！”
曹文诏的担心不无道理，他不敢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孙传庭的军队身上。
孙传庭要真的是个会吹牛的家伙，那大同的未来可就悬了。
“总兵大人，您有所不知。我手下的这只新军在训练的时候，便是按照陛下最新编练的手册来训练的。
再一个，我说一些数字您就知道。
一般的军队里边鸟铳的装备一个营，不过装备个几百杆。我手下的一个车营有三千人，但是里面装备的鸟铳就有一千。
除了鸟铳之外，我手底下的那些车营，虽然只有三千来人，但是装备了大小各种车辆三百余辆。
其中更是装备了子母连环铳，一百门；而我整个大军里面装备有弗朗基炮，一百门。
这样的火力水平，总兵大人您觉得能不能挡得住建奴？
什么？
字母连环铳一百门！
佛朗机炮一百门！
鸟铳一千支！
听到孙传庭报上来的数字，曹文诏简直都要惊呆了。
就算是当年戚继光和孙承宗弄的车营富的流油，也没有今天孙传廷手底下车营这么阔绰！
159 感谢敌人
曹文诏自嘲的说道，“先前都说陛下在编练新军，我还以为是普通的军队，只是换汤不换药，重新弄了一波人而已。
可是真正了解到其中的情况，我才明白，换的东西可太多了。
不说别的，就是你们装备这么多东西，放在以前绝对没有可能。
也就是现在陛下手里边儿的东西多，能卖钱的东西也多。府库里面有了充裕的银子，才能和不要钱一样的，使劲装备。”
对此孙传庭点点头，“您说的是，我都没有想到能够武装这么多东西，之前就算是戚大帅他老人家的车营，都没有能够如此富裕过。”
了解实力之后，曹文诏肯定了孙传庭的话。
“至少根据你们的装备，战斗力应当没有问题，那我便将负责封锁以及剿灭八旗军的任务交给你们。
如果你完成不了的话，到时候可不要怪本帅如实禀告！”
孙传庭倒也不含糊。
“总兵大人放心，传庭保证完成任务。不成功便成仁，到时候提头来见！”
“不要说的那么晦气，我相信你肯定能完成任务，来，谈谈细节。”
两人商议好之后，便命令手下人前去调动。
他们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位置，随时等待狙击。
方世清突然又开口问道，“城中还有不少他们的手下，是不是在正式行动之前，先要将他们解决掉！”
曹文诏闻言，说道：“那是自然，必须要将后患先行解决掉。但是，有一条说在前边，时间点的选择很重要。
要在他们已经出城去外边联系之后，再将其连根拔除。否则没有人去联络，恐怕建奴也不敢进来。”
再次确定好行动细节，他们便分头行动。
刚刚入夜没有多长时间，方世清便到总兵府来说明情况。
“根据可靠消息，北门那里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手里都带着家伙，看样子是准备要配合建奴行动？”
曹文诏本来正在椅子上面闭目养神，听说之后，双眼放光，喷着愤怒之火。
“看来，这晋商在大同的渗透真是厉害，怎么样？大概有多少人？”
“回总兵大人，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至少有三百多人，将近四百人，那些人都是五大三粗，看上去都不简单。
他们原本的身份要么就是一些商队的保镖，要么就是一些吃苦力的，看样子在大同城潜伏的时间很久。”
曹文诏想了想，“也不见得是潜伏，本来在大同这个地方就属于边关，而不少人都畜养有不少家丁。
就是为了防止意外，这些人可能最开始并不是想要跟建奴有所勾连，只是现在临时被征用而已。”
对于这样的细枝末节，方世清自然不去跟曹文诏争执。
来源是什么，他们管不着。
只要那些人要干的事情，对大明不利，他们就必须要制止！
“只是这三百多将近四百号人，如果只是东厂西厂和锦衣卫的人加起来，不见得能够完全控制住局面，还需要城里边派兵！”
“你放心，你们手上有多少人，我会派我的精锐卫队和你们一块行动。
虽然我的精卫卫队比不上锦衣卫个个能打，但是如果论结阵作战的话，我想那些乱民定然不是对手！”
方世清连忙说到。
“大人您说笑了，锦衣卫们也仅仅是在普通老百姓面前有些手段，您手下的精锐卫队，那自然是一等一的高手。就是由他们出面的话，必然能够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对于孰强孰弱的问题，他们不再纠结。
“好，你们厂卫一起配合，我再派一千精兵配合你们行动。
人数要够，确保不能让他们逃脱，尤其不能泄露消息给建奴，怎么样？能不能做得到！”
若是平常，曹文诏自然不可能指挥东西厂和锦衣卫的行动。
但是这次朝廷有明确的命令，就是让他们配合着曹文诏。
所以方世清将自己的地位放的很清楚，他就是帮着大同的军队，完成一些普通军队难以完成的事情。
“大人放心，我们去去便回！”
果然应了方世清的话，那三四百号人虽然看上去吓唬人，并且都是身强体壮膘肥大汉。
可是在常年作战的精锐卫兵，还有锦衣卫的面前，基本上没有一合之敌。
若是打群架，这些混混一般的人物或许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可在成建制士兵面前，他们根本就不够看。
也就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方世清和曹文诏的卫队队长联袂而来。
“如何？看你们还挺迅速！”
曹文诏关切的问道。
方世清呵呵笑着，“遇到一点小问题，不过已经圆满解决。”
曹文诏的卫队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便告辞离去。
虽然两个人没有说话，但是常年相处早就有默契。
他明白，卫队长的意思是，方世清说的没有夸张，完全可以相信。
“我们经过突击审查，已经查明了情况。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晋商的那些人在还不确定是阿敏要来的时候，便已经召集这些人准备行动！
也就是说，他们的主子还没来，这些人就已经将他们的脸贴到建奴的屁股上去了！
他们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等到夜深的时候悄悄围住城门，将城门的守军杀掉，然后再打开城门，并且帮着进城的建奴军队带路，认清方向。
总体的目的，就是想着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打开我大同的城门。”
“这些晋商的败类，明明赚了我大明的钱，却还不知满足。通敌资敌不说，还想着彻底的出卖我大明。
我看他们死不足惜，应该将他们千刀万剐才对！如此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曹文诏那叫一个气，看看他在大同经营这么多年，想的是如何保家卫国。
那些晋商们已经好多年前就策划着如何要出卖大明，如何要赚更多的钱，如何要跪舔他们的新主子。
“总兵大人，您消消气，我们其实应该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稍微感谢他们一下！”
孙传庭笑眯眯的说道。
“传庭，你是何意？感谢他们，为何要感谢他们！”
曹文诏的脸都黑了。
160 阿敏入坑
孙传庭解释着：
“大人我的感谢可是要圈起来的，它和一般的感谢不同。
这么说吧，要是没有晋商的人居中联络，我们就算是告诉建奴会打开城门，让建奴派一些人进来，他们也进不来。
正是因为有这些狗汉奸们的存在，我们才有机会将那阿敏或者手下的重要人物放进来，然后关门打狗，您说是不是？”
“好吧，若是这样说，我姑且表示同意！”
曹文诏说到。
到了晚上，之前派出去的人已经约定好阿敏进城的时间。
为了能够顺利的进城，不引起别人的察觉。
阿敏让手下的人全部嘴里叼着东西，马匹的掌上裹着软布，铃铛也全部摘掉。
关键时期，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而为了让建奴等不会有所察觉，曹文诏专门将城墙的巡逻密度降低，并且人数也适当减少了一些。
以最大程度的保障，他们不会被突然发现。
阿敏和靳良辰以及联络的三人悄悄的走到城墙范围之内，趁着的阴影一路摸着过去。
咕咕咕~
负责接头之人，学了三声鸟叫声。
多多多多！
上面也有回应声音。
联络人便又学了三短一长的鸟叫，而上边回了两短两长的鸟叫声。
确认没有问题之后，那人便回头对着两人说：
“已经接上头，看来没有问题，我们的人可以跟上来了，务必要在城门的范围之内，虽然之前我们做的准备工作很好，没有泄露任何的消息。
但是那城门打开的声音足够大，当打开大门的那一瞬间，肯定就会有人察觉。
此时我们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城门之内，将城门的占领迅速扩大，并且在附近结阵，防止其他地方人增援的到来。
这中间的时机必须把握的十分微妙，若是到时候人没有冲进去，先被其他的人攻过来，那就功亏一篑了。”
阿敏点头说道，“此事不用你操心，我们大金勇士个个都是狼奔豕突，只要你们能开门，我们保证能进去，并且能守得住，能打退那些人！”
阿敏对于成语的应用并不了解，但是偶尔还喜欢掉两句书袋，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不过么，靳良辰和那接头之人都是强忍着笑意，没有笑出声。
他们都知道阿敏混不吝的名声在外，要是真的笑出来，被阿敏弄死，都不敢说自己冤枉。
阿敏命令手下的戈什哈，“去告诉德格类，先派出来两千人，我就在这里等了他们。随后再安排五千人距离城墙大概一里地的地方，剩下的人都在两里地以外等着，千万不敢惊扰城里的人！”
戈什哈领命之后，赶紧别去找德格类调动军队。
阿敏亲自来到城下，让德格类带领先锋在后边，而岳托则是坐镇后军。
说起来他们三个人都具有独立领兵能力，谁也能胜任。
本来岳托是要求担当先锋官，首先冲进城内。
但是他拗不过阿敏，只好去坐镇中军。
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戈什哈带着梅勒额真，瓜尔佳卫齐。
“贝勒爷，奴才带领着两千人，听候您的吩咐！”
“卫齐，废话不多说，等会儿城门打开，你就给我不顾一切的往里冲。
我会跟你一块冲进去，咱们到那之后看见那些蛮子兵，便将他们砍死，一定要守住门，等到德格类他们五千人跟上，咱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
“奴才听从贝勒爷的吩咐，一定要将那些蛮子兵杀的屁滚尿流！”
“好，卫齐，我就知道你行！”
阿敏的人准备好之后，和接头的人便继续学了几声鸟叫。
里面的人做了回复，没有一会儿工夫。
那城门嘎吱吱~嘎吱嘎吱的响起来。
阿敏连忙喊道：
“卫齐，快带着人往里冲！”
卫齐不敢耽搁，赶紧指挥着手下两千就往门口冲。
还不忘找了几十个人守住门，并且将它们随身携带的木墩都敲击在门口的砖缝里面，防止门被人突然关上。
与此同时，门里边也传来了远处的叫喊声。
“是谁……是谁在开动大门！”
“大人没事儿，风吹的”
“风吹恁娘，哪里有风啊……”
伴随着惨叫声传来，再也没有了动静。
同时还伴随着无数的刀砍的声音，他们见状知道那是里边的人，杀掉了守护城门的卫兵。
“卫齐，快，快去占领边上的那些藏兵洞！”
随着人们越来越多的冲进来。
两千人几乎都冲到大门内。
而与此同时，埋伏起来的明军终于展开行动。
当卫齐带着人冲进藏兵洞之内才发现。
那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这是怎么回事！”
卫齐大吃一惊，赶紧回头想要去告诉阿敏。
而阿敏那里正带着人往纵深处冲去，他们要找到城门前的广场以及其他的可以方便布阵的地方，建立阵地。
但是冲了几百步之后。
阿敏发现一件事情。
那些街道竟然被封死了。
“不对，有诈！”
与此同时大门口传来了几声巨响。
轰轰轰！
伴随着爆炸声，打开的门口，闪出一阵阵火光。
那些刚刚进入门口的建奴并连通着在门口防守的人，全部被爆炸炸死。
刚才趁着八旗兵不注意的时候，明军已经从两旁较远的地方吊着篮子下去。
还有从两旁地底下钻出来许多人，他们迅速把守住大门口，将大门又牢牢的关住，同时还将内层的大门也牢牢的关上。
而在那些刚刚走到走廊上的八旗军中间，同时响起了震天的爆炸声。
就在阿敏的面前，他吃惊的发现那些，被堵住的墙中间的砖头掉出来一些。
随即那些砖头缝隙当中，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
“不好，都趴下，都趴下！”
阿敏往地下趴的同时，他身边的卫队死命的拽着他，将阿敏向旁边的巷子拽去。
也就是刚刚倒地的瞬间。
那些黑洞洞的炮口便喷发出了连续不断的火焰。
明军竟然在巷子里边开起了炮！
并且是前左右除了门口全有炮！
同时城墙上也站满了人，开始向下方扔着爆炸物以及射箭。
两千人几乎一瞬间，便被各种各样的火器和武器所洗礼。
161 有种单挑啊！
听到城内传来的动静，德格类心神俱惊。
看来是阿敏遭遇了埋伏。
“都给我冲锋，晚了要遭！”
他们虽然距离相对比较近，但是有心算无心，等德格类赶到的时候，早就吃了闭门羹。
两边负责关门的那些人，已经被篮子又摇了上去。
此时城头多出了无数的炮火和火铳，正在瞄准着他们。
德格类带领的五千人是准备冲城之用，只是携带轻装备，他们并没有装备重武器。
看着那紧闭的城门，也是无可奈何，眼前的情况，只能退到射程之外，等着岳托前来。
城头上的曹文诏，已经命令士兵开火。
瞬间，各种武器齐发，不管是炮弹、铅弹、子弹、弓箭，暴风雨一般，瓢泼而下。
覆盖程度，绝对会让建奴后悔追来。
德格类手下那些跑的慢的人，毫无疑问都被笼罩在其中，已经被夺走了生命。
剩余的建奴兵马，连滚带爬的逃窜，总算是到了火力的射程之外。
德格类堪堪控住战马，发现身后是一片狼藉。
没有了目标，城头的火力输出也宣告停止。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他们的武器要最大程度杀伤建奴，可不是白白浪费。
等到攻击射击结束之后，德格类愤怒的吼道。
“狡诈的南蛮子，赶紧将阿敏放出来。否则的话等我攻破城池，一定要将你城内全部杀光！”
曹文诏轻笑一声，“狗贼，就你们这些嘴皮子货，靠着两句话就想让老子放人？
做我梦去吧，告诉你，阿敏我要定了，谁来都不好使！”
“你这猪，现在别嘴硬，等我后来的大军到来，要让你们碎尸万段！”
嘴上说着，德格类听着城里边的喊杀声渐渐的变小。
他知道阿敏的那些人应当已经被制服了。
至于生死，按照现在曹文诏的话应当是问题不大。
“你给老子等着，等我的后队过来，让你后悔生到这个世界上！”
曹文诏轻蔑的说道，“有本事你现在自己上来，等你的后队，我看你是想要找个借口溜之大吉吧。你要是敢来，我看看到底后悔的是谁！”
打嘴炮的事情，曹文诏可没服过谁。
虽然他是武将世家出身，但家里边也是读过书的。
他知道现在德格类就是嘴硬，不过就算是嘴硬又能怎么样？
没有任何工程的装备和武器，他们靠着嘴炮肯定爬不上来。
……
而在城内，孙传廷的车营用密集的炮火已经将那些人全部制服了。
建奴是切实感受到，近距离火炮爆发的威力。
几乎是三轮射击，就已经轰击倒下大部分站立之人。
剩下的那些趴在地上，已经被吓得屎尿齐飞
作战？
都别说是作战，都恨自己白旗举得晚了！
虽然阿敏被他的手下拽到一旁，但那更容易让明军发现。
几个人将阿敏捆的像是粽子一样，押送到了孙传庭面前。
阿敏的嘴里被塞了一块破布，即便是如此，依旧在乌拉乌拉的说个不停。
“打开他的布，看看说什么。”
抓获阿敏的人，表情有些为难。
但既然孙传廷下了令，他也不好违背。
阿敏嘴里面没有束缚之后，开始破口大骂。
“你这些狗娃娃般的南蛮子，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有本事放了老子来给老子一对一的对砍，老子看你们谁敢！”
孙传清哈哈笑道，“你可以啊，阿敏，都说你没有脑子，之前我还不信，现在看你真是没脑子。
打仗的事情不都是一堆人打一堆人吗，一个人打一个人那叫打架。
两国是打仗可不是打架，再说了，你以为自己有多能打？
看看我的亲卫，你敢单挑吗？”
孙传庭说着，指着他身边的一个护卫。
那是他在招新兵的时候遇到的，是个身高接近两米，体重两百五十多斤的壮汉。
虽然阿敏的块头也不算小，可是在那壮汉面前。
简直就是个小鸡子儿。
阿敏看见那人，慢慢咽了口唾沫。
本来他这么说，就是觉得明军里边没有什么战斗力强悍的个人。
可是看看这个大力士，莫说是打自己一个人，就算是一个打五个自己，都没有问题。
见他不说话，孙传庭便道。
“怎么着阿敏，还要不要试试？”
“狡诈的南蛮子，就知道用阴谋诡计。有本事你别用这些，把我放出去，咱们再来一次！”
孙传廷快被他的话逗乐了。
“你让我跟你在这过家家呢，还用三岁小孩子在那把戏。少整那些没用的，之前你们攻破辽阳城和沈阳城，不都是用你们的内应。”
阿敏表面上在和孙传廷打着嘴炮，其实他耳朵也在听着城外的动静。
眼看着刚才的喊杀声归于平静，他知道那些人肯定冲不进来。
别说是德格类手底下的五千人，就算是岳托带来的后边军队运送那些重武器上来，他们也很难攻破大同的城墙。
刚冲进来的那会儿，阿敏已经看得清楚。
这里的城墙十分厚实，可不是一般的那种薄皮大馅儿。
并且城墙上还有数量庞大的红夷大炮，展开火炮对轰，岳托那些军队也不是对手。
“阿敏，有什么心事，你自己去监狱里面慢慢享受吧！”
孙传廷挥挥手，命令人将他带下去。
至于具体说如何处置，那还是交给朝廷来安排，毕竟像是阿敏这样的背景，他可没有处置的权利。
听闻阿敏被捉之后，岳托心急如焚。
他们迅速的布置出攻城的阵型，发动攻击。
可惜呀，就算是手底下的人都不要命似的冲锋，依旧没有办法爬上大同的城墙。
很多攻城的八旗军，不管自己身上插满了箭矢，还有被热油淋的破烂的皮肤，仍旧往前盲目的冲着。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阿敏遭遇不幸的话，自己同样不可能活着回去。
可是本身他们带的人都不够多，大同城算上本来的守军，再加上孙传庭带来的一万人，也要三万人马。
而阿敏等人一共来了也不过三万人，再算上折进去的两千多人。
两万七八千人马来进攻一个有三万多人把守的城池，并且还拥有着高大城墙，火炮武器也没有任何优势。
那怎么可能攻得下来？
162 惊人的战损比
岳托底下那些人，也没少参与过攻城作战。
此前那些明军把守城池还算卖力，但是在眼前这些军队面前，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一样。
这些人跟之前的明军大不相同！
面对建奴悍不畏死的进攻，他们防守的决心竟然坚韧不催。
岳托的进攻不可谓不凶猛，他手下的那些人可都是八旗精锐，很多人都是弓马娴熟。
靠着弓箭，都能直接射中城墙上的明军。
在集中目标的攒射之下，他们竟然成功的将云梯搭上城头，并且还爬了上去。
以往来说，达到这样的程度，守城的明军可能已经放弃抵抗。
但是这些大同城的守军，完全超出岳托的想象，他们和建奴死磕到底，丝毫不退让。
就算是一个又一个的守军，已经被那些八旗精锐砍死。
但是他们浑然忘我，仍旧前仆后继的扑上去。
有些明军身上被八旗军射的像刺猬一般，却仍旧忍着强烈的痛苦，继续顽强的冲击。
等冲到那些还在举着兵器的八旗军身旁，便不顾一切的狠狠抱住。
使劲浑身的力气，将建奴抱在一起，跳下城楼。
用最后的生命，捍卫自己大明军人的尊严，捍卫大明国土的完整！
有这样悍不畏死的冲锋，即便是冲上城头的八旗军，仍旧没有能构建阵地。
在明军前赴后继之下，建奴还是被反推了下去。
岳托看见攻城的惨状，心里边打哆嗦。
如果说明军都和大同城一般强悍的话，他们怎么可能占得大明。
就算是能占据一两个城池，恐怕也都会被反推回来。
大同城的明军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悍不畏死！
从开始攻城到现在，岳托手下的人马已经填进去一少半。
他们总共三万人的军队，再算上阿敏的损失和现在攻城的损失，已经只剩下了一万八千多人。
现在他的手里面，真正的核心军队也只有六千多八旗精锐。
剩下的都是科尔沁以及其他周边补充进来的汉八旗。
如果再让手下的精锐过去拼的话，岳托回去只怕缺少了立身的根本。
“德格类你看，如果再攻下去，恐怕也没有什么好结果，咱们怎么办？是在这里等着还是撤兵？”
德克类也是十分挠头，现在如果攻下去的话还能说得过去，毕竟为了救阿敏。
但实际上攻击下去也没有任何成果，而且很有可能将大部分人的手都交代在这里。
可如果不攻击的话，回去怎么跟皇太极交代。
“我也拿不清主意，但是今天晚上也就这样，我们往后撤十里地，等到明日再说吧！”
德格类当然知道眼前的情况，攻击下去，只怕损失越来越大。
退回去之后再做打算才是正理。
等到八旗军都退去。
孙传庭和曹文诏清点损失。
经过统计之后，发现守城的损失不小。
在围歼阿敏以及守城之战中。
明军双方共计阵亡1368人，受伤2700余人。
伤亡的比例达到了四千多人。
而建奴那边的损失就更加严重，先前那批冲进大同城的士兵，因为被火炮轰击的厉害，很多人都是残缺不全。
通过参与的俘虏，得知他们进城两千多人，除了百余人的俘虏，剩下的基本上全部被屠戮殆尽。
而至于在攻城作战当中，损失掉的人就更多了。
建奴撤走之后，留下了九千多伤重者以及尸体。
可以说，在此次攻城作战当中。
明军和建奴的伤亡比达到了1:2。
若是在其他的战场，听到这样的伤亡比例。
那主将恐怕会笑醒。
但是在曹文诏和孙传庭面前，两个人却如何都笑不出来。
曹文诏本身就属于比较有自信的人，在他的带领下，大同的守军训练和作战水平都能够跟得上。
即便是某些人带兵不行，扯了后腿，跟辽东的那些强军有些区别。
但整体来说，大同城的作战程度还是高于大部分的卫所军。
至于孙传庭所部，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的火力密度已经超过大明任何一个车营，不管是俞大猷或者是戚继光，又或者是孙承宗的车营，都没有办法和孙传庭车营的火力相比。
拥有如此强悍的火力，按理说在遇到建奴的时候，他们基本上应该不会有多少损伤。
可事实证明，他们仍旧产生了八百多人的伤亡。
“传庭，你手下兵员素质可以呀，一万来人最后只受伤八百多，比我手底下可强多了，我手底下整整伤亡三千余人！”
孙传庭无奈的摇了摇头，“曹大人这也超乎我的预料，您知道的，当年戚将军的手下车营大小数百场，经常都是一战过后没有任何伤亡。
我的车营在陛下的关照下，火力密度已经超越戚将军，但是仍旧产生这么多伤亡。
他日陛下问起来，我无法交代呀。倒是您手下的大同守军，不客气的说，几乎可以说和关宁军打个平手，甚至要超越关宁军！”
曹文诏闻言，连忙摇头。
“传庭，你这是捧杀我了，关宁军的实力有多强，你我都清楚，今天之所以损失如此之小，还都是托了你的福。
要不是你的连环子母铳以及鸟铳的作用！今天我们或许能打退建奴，但损失要比现在大得多！”
“这次直面精锐的八旗军，我发现若是比起来单兵作战，我们确实还差一些。看来只是火力和兵器提上来不行，还是要加强训练！”
孙传庭对车营有了更深层的认识，如果说以后想要在野战的过程中打赢建奴，必须还要在原来训练的基础上进一步的加强，
曹文诏的脸色都变了。
“你的军队在我看来已经是训练有素，进退有据，如果还要加大训练量的话，他们能受得了？”
其实曹文诏对军队的训练已经抓的很严格，其他边关的守将，手下军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打杂或者是在做工，真正训练的时间其实有限。
凡是能够保持五成以上的训练，已经是奇迹了。
可是看孙传庭，肯定已经早就拉满训练，就这他还不满意，还要在往上提升训练的难度。
手底下那的士兵真的受得了吗？
曹文诏在心里面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163 代善钓鱼，愿者上钩
别人手底下的兵，孙传庭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可他手底下的那些兵，早就已经训练成为习惯。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手底下的兵，是真正在进行日常训练。
绝对没有说去做工或者去种地之类，乱七八糟的活。
若是真正算起来，其实孙传庭手下的兵，他们占有的日常时间并不多。
毕竟没有其他的杂事乱事，时间都用来训练，那绝对合适。
当然这是一个原因。
士兵们心甘情愿的训练，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精神加成，不是普通人的加成，是来自皇帝的精神加成！
当皇帝制定完训练计划之后，曾经还和他们一起训练过。
想想吧，孙传廷手下的兵别说是抗拒训练，跟别人提起来都说皇帝都跟自己一起训练，那样的荣耀谁能够相提并论？
有这样的原因在里边，孙传庭手下的兵想不认真训练都不行！
要不是有军营纪律拦着，有些人甚至要超过训练计划更多的量要加练！
所以孙传庭清楚的很，即使按照现在的计划，很多人仍旧有潜力。
想要将那些潜力弄出来的话，还得要在动作上做文章。
……
话分两头。
孙传庭他们这边，统计伤亡，上报战事细节。
而建奴也没有闲着，他们赶紧八百里加急的汇报着战争情况。
阿敏被抓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了沈阳城。
同时传回的消息，还有多尔衮等人在城下对峙，以及豪格战败。
豪格战败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那属于情报失误，本来是要去偷袭别人。
没想到反被对手识破，对他们来了个反偷袭。
豪格人马损失掉一小半，伤了不少，死的并不太多。
而且死的那些，大部分不是火焰或者是火牛火马造成，主要是死于内部没有看清情形下，互相攻击的结果。
至于物资辎重，基本是全部丢失。
要说建奴的士兵还真是能吃苦，豪格带去的那些人，虽然当晚都被冲散。
有些人却在第二天重新集结，或者成小队，或者是组成大队。
得知全军溃败之后，他们便一路跋涉回到沈阳城。
重新回归自己的组织……
得知情况之后，黄台吉紧急召集众人，分析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豪格的事情没法说，等到他回来之后再多具体评价。
可是阿敏的事情，则成为众人的心头刺。
黄台吉骂骂咧咧：
“蠢货，一堆蠢货！阿敏真是耍小聪明，平时他都是硬桥硬马的打，今天怎么能相信别人要给他打开城门，还自己带着人往里面冲！
现如今南蛮子对于晋商的关注已经到了一个程度。他们坑经商的次数还少吗？
虽然还没有到达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程度，但是经常有任何风吹草动，必然都会引起南蛮子的重视。
他们东厂西厂锦衣卫，这么多的探子衙门，怎么可能会忽视掉一个重点城池的防御问题，怎么会忽视有没有人在背后行那阴谋之事！”
黄台吉自己在一边狂喷，代善则在心里边古井不波。
里面的事情反正牵涉不到自己，至于阿敏那个家伙，他知道早晚会出事，但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形式坏事。
本来代善以为，有一天阿敏吃亏会吃亏在他自己鲁莽上。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鲁莽的汉子，竟然是吃亏在耍心眼上面。
看来一个人还是要习惯走自己本来的路，突然要改变走法的话，难免会不适应遭遇各种各样的困难。
“大哥你来说说我们应当如何！阿敏必须要回来，否则的话，没有办法向父汗的在天之灵交代！”
虽然黄台吉说的是，没有办法向奴儿哈赤交代。
其实他明白，黄台吉心里面恐怕都在乐。
表面上这样说，只是为了堵住贝勒们的嘴。
越是这样，代善越是不能让黄台吉如愿。
“说句不好听的，我大金勇士带兵作战，陷入敌人包围也是常有之事。
可大部分时候都是身死人手，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投降！
如今阿敏被南蛮子拿在手上，发生了什么我们还不知道。
他是出卖我大金勇士的尊严，甘愿成为大明俘虏的话，我认为此事应当从长计议！”
嗯？
黄台吉想不到，代善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本来他以为，代善肯定会强烈的要求将阿敏救回来，不管是采用军队威慑或者是用金银赎买。
想不到代善竟然想要和黄台吉最终的想法，站在一条路线上。
这么好的事情，黄台吉觉得背后必定有蹊跷，代善这么积极，肯定是有其他的阴谋诡计。
“大哥，如今具体的细节还不知道，如果阿敏是失手被擒，我们还是应当要努力将他营救回来。
可是对营救的办法，我还是没有很好的主意，也不知道南蛮子那边，会提出怎么样的要求！”
代善见黄台吉没有上钩，便撤回自己的鱼饵。
“大汉不要误会，奴才刚刚就是表示怀疑，并没有说不救阿敏。
他为我大金东征西讨，功劳也不少。像是您说的，无论如何应当派人去营救他。
眼下最好的办法，还是在其他的战线上向南蛮子施加压力。
当我们在某些地方取得优势的时候，在谈判桌上，阿敏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砝码而已！”
对此，黄台吉倒也从心里边表示赞同。
毕竟现在，如果大明真的提出来要让他们撤兵的话，黄台吉还心有不甘。
代善所说的办法确实正好，在没有什么影响的情况下，能够让现在的伐明计划继续实施。
可谁知道，范文程和宁完我两个人却并没有做同样的想法。
范文程说到：
“大汗，如今我们几路伐明，都没有占据到优势。
而且根据大同城池的情况，其实南蛮子那些人早就有所安排。
既如此，我们想要加深战果的话，恐怕难度会很大。
依臣的意思，不如我们先去派人和那些南蛮子接触接触，看看他们对阿敏贝勒的赎回有什么样的要求。
如是他们提出来的筹码不是很大，我们大可直接进行交易。
如果是他们漫天要价的话，我们不妨亮一亮锋利牙齿，让他们知道我们可不是任人漫天要价的那种。
到时候让他们知难而退，将阿敏贝勒的交换筹码降下来，我们再继续也不迟！”
对此，宁完我也是点点头，“臣也赞成方范大人的意思，大贝勒的主意或许更加直接。
但若是没有太大风险，或者是只需要用谁来交换的话，我们不妨交换出去！”
164 坑王代善
本来也没什么，只是个稀松平常的对话吗。
不过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代善听见之后，眼珠子一转，突然开口说着。
“那如果南蛮子的皇帝提议，要将范大人或者是宁大人其中的一个送过去，作为交换，不知道你们会如何感想？”
黄台吉听完，在心里边暗暗的骂着。
代善太踏马不是东西了，什么问题都能想到，这样的问题怎么让范文程和宁完我回答。
他们说心甘情愿的去换，那没准南蛮子那些探子们，真会将消息传过去，以后真的拿范文程或者是宁完我其中的一个去交换阿敏。
对于黄台吉来说，阿敏有没有都无所谓。
一个就知道自己带兵冲锋的莽夫，能造成多大影响？
除去自己冲锋吓唬人之外，很难再有更好的作用。
范文程或者宁完我失去一个的话，黄台吉会觉得自己失去了左膀右臂。
那当然不可行，简直是削弱自己的实力。
可范文程和宁完我如果不同意，那摆明就是他们不愿意为阿敏来牺牲自己。
本身黄台吉自己对于那些投降的汉臣的重视，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
现在如果范文成和宁完我的表态也具有同样倾向的话，那么黄台吉是支持还是不支持？
又或者两个人不表态，让黄台吉自行做决定的话。
黄台吉自己该怎么说？
他更看重阿敏，还是更加看重范文程和宁完我。
阿敏其实代表的也就是那些贵族们。
范文程和宁完我的代表的是那些有真才实干的，投降过来的汉人势力。
不管他黄台吉做出怎么样的决定，都只会增加伤害，而没有任何有用的效果。
所以，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一句话，背后却是风险重重。
代善这家伙，真是个老狐狸！
看上去不阴不阳的人畜无害，可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话，竟然会引起十分严重的后果。
姜还是老的辣啊！
可是，这跟之前的代善，有很大不同啊！
真是，这家伙怎么突然间会变成这样？
正当黄台吉骑虎难下之时，范文程当然也分析出来，代善这话背后的含义。
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自己来开口，毕竟他的奉献目标只是黄台吉。
只有让黄台吉高兴，解决黄台吉的难题，范文程才有应用的价值。
做了一番思考之后，他说道。
“臣明白了，对于我大金来说地位不凡，不管是征战南北还是东征西讨，阿敏贝勒都有着丰富的经验。
若是让微臣这样一个不入眼的东西，能够换回阿敏贝勒，那是最好不过。
若是南蛮子的朝廷真正的提出来，臣自当奉上自己的头颅，换回阿敏贝勒的平安！”
范文程带头表态之后，宁完我也紧跟着说道。
“就是，南蛮子用微臣来换阿敏贝勒，微臣简直是三生有幸，愿意为了阿敏贝勒的归来，贡献自己！”
他们两个人表态，黄台吉也终于能够下的来台。
“你们二人不要妄自菲薄，你们是我大金不可或缺的谋士和大臣。
大金在发展壮大的路上，当然离不开你们。
因为南蛮子那边，我想他们肯定不会提出来，用一两个大臣去换回的阿敏。
最后肯定还会是在钱财以及土地上的进行交换，此事或许可以先去联络一番，看看南蛮子朝廷究竟是作何要求。
至于说大同府那边，就先让他们按兵不动，准备着和大同守军对峙，必要的时候再进行军事威慑！”
说是进行威慑，其实黄台吉心里边清楚的很。
德格类和岳托手下的那些人，肯定没有办法攻城得手，那战报当中写的清楚的很。
他们在攻城当中，竟然损失将近万人。
而那些南蛮子的守军，损失并不多。
其中对于火力的描述，让黄台吉心里面都有些后怕。
他从来不知道明军的火力，竟然已经强横到如此的地步了。
看来伴随着明廷在烟草税以及羊毛税上面的赚钱，还有铁器的大规模应用，他们已经有足够多的银两来武装他们自己手上的军队！
事不宜迟啊，必须要使劲阻止南门子朝廷的赚钱速度。
不是，就这样让他们赚钱赚下去，别说是打仗了，那些军队们靠着火药都可能要将他们大金的勇士堆死。
此事必须要再度提上日程！
黄台吉的使者很快便到了边关，准备要前往京城谈判。
当然更快的是书信，听闻黄台吉要谈判有关阿敏的问题之后。
朱由楥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谈判？
想都别想！
他要让天下人知道。
那些什么女真满万不可敌的说法，都是狗屁。
阿敏，是他杀鸡给猴看的第一个鸡。
让阿敏这只鸡，起到最大化的效果。
否则的话，白瞎孙传庭他们抓来这么一个活宝。
有关建奴来谈判的消息，朱由楥便将内阁召集起来，商量出个办法。
首府李标先开口说道。“若是按照草原上或者是女真部落之间的传统来说，抓住像是阿敏这样的重要人物，一般都是用金钱来赎买。
不过对于我大明来说，如果是跟他们要些金钱的话，就有些上不得台面。
因此臣建议不如提出来让用土地来交换，比如说广宁城！”
广宁城！
朱由楥当然清楚广宁城对大明意味着什么。
也正是因为大明丢失了广宁城之后，丧失在辽东的战略支点。
直接导致关宁锦防线的建立，
失去广宁之后，大明只能退守宁远和锦州，从那以后大明在辽东的便进入了被动状态。
如果能够拿回广宁城的话，便能够更方便的压制住建奴。
李标的战略眼光那是没得说。
朱由楥也是举双手表示赞成。
但是问题就在于，黄台吉可是一点都不傻，他怎么可能会用区区一个阿敏来换广宁城。
如果是真的可以的话，黄台吉也不会对大明形成如此威胁。
兵部尚书沉吟道：
“阁老或许想法很好，但是黄台吉肯定不会同意用广宁城来换阿敏，毕竟那广宁城的地位太重要了。
臣以为，不如用个小点的城池，或许可能性更高！”
165 谁不喜欢持久一点呢？
如果真的说用其他的小城池，大臣们还真没有几个能看上的。
大的不可能，小的看不上。
用土地来换阿敏的事情，陷入了内部的两难当中。
此时朱由楥悠悠的说道。
“要不然我们也和他们谈谈钱？虽然最近我们财政收入不少，但并没有人嫌弃钱多烫手，是不是？”
皇帝的一番话，并没有引起大臣们的赞同。
就算是户部尚书毕自严，都没有站在他这一边。
“陛下，话可不能这么讲，像他们这种救赎，一般给的银子也多不了。
上次多尔衮被捉拿，也就是两万银子，我大明还真不缺他那一点银子。”
李标分析道：“如果我们真的要银子的话，还不知道百姓或者是其他人会怎么想？到那个时候，或许会是得不偿失的局面。”
眼见他们说的严重，朱由楥也开始怀疑。
还会这样？
随即他才恍然大悟，本来还想着钱多钱少，好歹有些钱呢。
如果都是负面消息，那他就不稀罕那点钱了。说真的，别说是两三万两，就算是给多点，十万八万两银子，也没多少。
现在朝廷的财政收入来说，那么点银子，还真是看不上。
“那咱们总得提出点条件来吧，总不能什么都没说，那些谈判的使者过来如何谈判？”
众人还在讨论着。
朱由楥突然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很好的想法，那不如就漫天要价吧。反正阿敏对于咱们来说也没有多大用，如果他们不拿广宁城换的话。那将他一刀杀了就是！”
一刀……一刀杀了？
大臣们忽然愣在那里，皇帝的想法真是很跳脱。
刚才还想着看看，阿敏能不能换一些钱回来。
这转眼间就要杀掉他。
李标闭着眼想了想，说道。
“陛下说的也有道理，像是阿敏这的人，对于我们来说用处并没有那么大。
若是建奴不答应我们的条件，索性杀了他。至少也能让老百姓高兴高兴，能让朝廷上下都感受到我们的决心！”
兵部尚书王永光也表态道。
“我们与建奴作战多年，说句不好听的，近些年是胜少败多。
有不少将军总兵都被他们所杀，如今若是斩了这阿敏，倒也算是为死去的英灵报仇。
臣也同意，若是黄台吉不答应，便杀掉他！”
难得的是刑部尚书乔允生，也答应了这个提议。
大家都表示赞同，朱由楥又说到。
“既然诸位都同意，建奴对于我们的条件不答应就杀掉他，那么咱们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老百姓们更加拍手称赞。”
嗯……
反正是给百姓们看的，提高他们的兴趣，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像是杀掉阿敏这样的人，对于提升大明百姓的自信心十分重要。
打了十来年的败仗，抓住他们一个大将并且一刀杀掉。
对于遭受不小损失的百姓来说，绝对让他们扬眉吐气。
可是杀人也有不同的办法。
砍头、车裂、甚至是炮烙，不同的方法，能够起到不同的效果。
砍头虽然常见，也同样能够刺激百姓们的视觉。
可因为砍头的事，经历的都多了，百姓们也都见怪不怪。
了不起因为他是建奴的一个头头，或许会稍微强化一些。
但如果真的说起来，引起的轰动效应并非那么大。
至于车裂什么的，嘎嘣儿那么一下，或许比砍头刺激一点。
可时间太短了，人们还来不及爽，就过去，效果持续性太差，达不到期望的效果。
至于说绞刑那样的，算了，还不如车裂。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也不知道谁提出来：不如试试凌迟。
“嗯，这个主意好！”
要是说起来凌迟带来的视觉刺激，绝对很强烈。
并且让人们很有参与感，毕竟时间久，是个持续输出的过程。
试问天下的人，谁不喜欢时间长一点呢？
持久的刺激，必然能让人们更爽。
要是将凌迟用在阿敏身上，刺激效果应该好很多。
有了大致的方略，便命兵部尚书直接去那建使者谈。
果然，他们对于广宁城的事情，果断的表示拒绝。
建奴的使者还以为，是常见的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局面，谁能想到。
明廷这边就没有然后了，直接让建奴的使者走人！
使者也蒙圈了，哪有这样谈的，还没说几句话呢！
朱由楥心里那叫一个期待，直接贴出告示，同时派出太监们宣读。
数年以来，我大明边塞为建奴所患。
朝廷本着仁慈之心，念在建奴祖上守边有功的份上，多有克制（潜台词，那会打不过。）
现如今，朝廷对建奴忍无可忍，便用雷霆手段，对其进行致命打击。（潜台词，现在能打过了。）
将士用命，奋勇争先，更是将那建奴坐下重臣之一的阿敏擒获。
然则，那建奴不知悔改，仍旧要与我大明为敌。
数年来，建奴匪患严重。
无数战魂枉死在和建奴的战争之下，如今，为了祭奠英烈，为了告慰英魂。
特将建奴匪首之一的阿敏，凌迟处死！
若是再有犯我大明天威者，以此类推，绝不姑息！
皇帝要活剐建奴匪首阿敏的事情，传的很快。
有布告、有太监宣读、再有五城兵马司的人敲锣宣传。
想不知道都不行！
西市刑场，人们早早的便到了。
有些人为了看的清楚，天还不亮，就来占个好位置。
也不知道，像是这么血腥的事情，为何有那么多人稀罕。
本来为了维持秩序，就派了一百来人维持现场。
可是很明显，很多年没见过活剐的事情，人们的积极性太高了。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监斩官申请直接调集两千五城兵马司的人，来维持秩序。
人员就位，还没有开始，百姓们已经议论不停。
“老八家的，你怎么带着孩子来看这个，那血刺呼啦的，不敢让孩子看，做恶梦。“
“没事，俺们家老八说了，活剐的手艺可好着呢，行刑的是个老手艺，据说能割上三天三夜不死人！”
“那不能吧，一会儿一刀，很快不就完了，怎么能三天？”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活剐可不是一直割肉啊，总是要停一会再弄一会。若是一直不停，那谁受得住？”
监斩官正是刑部尚书乔允生本人，最开始，朱由楥打算亲自来。
但是内阁大臣担心出什么意外，齐齐劝阻，让刑部尚书前来。
“时辰已到，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