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 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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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小马屁精。”书哥儿笑着嗔他一句，“我怎么就没吃出有什么不同来。”
“哼！”棋哥儿傲娇的扬了扬脖子，“先生上次还夸我的舌头比较灵呢。”
“先生那是不好意思说你是个小吃货吧。”赵怡然忍不住笑着伸手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
突然得了李氏再次有了身孕的喜讯，刚刚几人担忧的气氛随之消散，众人重新有了说笑的心思。
等到赵振兴送完周郎中回来，脸上的喜色更是差点满的要溢出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来，对着李氏就是一阵呵呵的傻笑。
李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孩子们今儿刚回来，你赶紧的帮他们把行李安置妥当了，晚上也好让他们早些歇息。”
赵振兴闻言不由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只管交给我就是了。”
书哥儿放下手上的碟子，接过一旁春枝递来的帕子擦了手脸，站起身道，“我们那边就不要爹费心了，自有我跟棋哥儿自己收拾去，……爹还是陪着娘吧。”
“是呀，哥那边有我帮着照看，娘你只管好生歇着。”赵怡然见李氏这边暂时没有什么自己能插得上手的，便也打算先离开，腾出地方来让他们夫妻单独说说话。
李氏这次意外有了身孕，最开心的莫过于他们夫妻俩了。
几人不着痕迹的对了一下眼色，就很有默契的提出要去书哥儿他们的院子。
赵振兴和李氏见到有赵怡然去帮忙，便也放下心来，提醒了几句，就让他们出了屋子。
几人沿着走廊一路出了主院。
一路上兄妹几人都未开口说话，直到了二进院子，几人先进了书哥儿的院子。
这院子布置好后，书哥儿在家不过才住了几日，那是天气正暖，此时屋内的陈设却早已经换成了冬季应景的摆设。
屋内虽没人住，但是每日都有人烧地龙，打扫屋子，所以几人一踏进来，只觉满屋暖融融的一片，四处都收拾的格外洁净。
书哥儿四处打量了一眼，笑着看了赵怡然一眼，“这屋子是大丫帮着布置的吧？”
“嗯。”赵怡然点头，也四处看了看，“哥可有哪里不喜欢的？”
“甚合我意。”书哥儿笑着颔首。
屋内布置的很是简洁，处处都显得利落大方，是他一贯喜欢的风格。
棋哥儿也左右四顾了一遍，跟着点头，“这屋子一看就是我哥的……不行，我得去看看我的……大姐，我的屋子也是你帮着布置的吗？”
赵怡然笑着点头，“是我跟二丫一起帮你布置的，快去看看喜不喜欢。”
“哎！”棋哥儿应了一声，就脚步轻快的出了屋子，直奔自己的院子去了。
…………
因为李氏怀了身孕的缘故，加之也临近年节，腊月二十五，赵家作坊就全部停工。
赵振兴和书哥儿一早就带着家里的几个粗使婆子，把众人的工钱还有年节的赏钱一一分发了下去。
看着眼前一个个喜笑颜开的笑脸，赵振兴也借机勉励了几句，大意就是明年作坊的工钱会比照今年往上提一成，只要大家伙用心做事，日后保管不会亏待了她们云云。
如今赵家作坊的工钱在他们这一片，那是绝无仅有的，要是再往上提一成，差不多能抵上旁处的两倍工钱了。
众人突闻喜讯，不由再次高兴的欢呼起来。
张连氏如今已经是作坊的大管事，日常除了李氏，作坊里面的事大都是由她来安排。
好在她也不负众望，这几年一直一心一意的帮着李氏管着作坊，从未出过丝毫纰漏。
她正帮着众人把分的鱼肉尺头装到篮子里，等到众人散的差不多了，她才走到书哥儿身侧，“书哥儿几时回来的？”
书哥儿笑着对她颔首，“前儿刚回，婶子今儿辛苦了。”
“嗐！说得哪里话，这都是我应当应份的事儿。”张连氏看着眼前风度翩翩的少年，心里不由的一阵感慨。
谁能想到赵家不过短短的几年功夫，就发家了呢？就连自己这样的乡邻，这几年靠着赵家也跟着发了一笔小财，如今他们家也算得上是清河村里数得着的富户之一了。
自家只要靠着赵家这棵大树，日后好生生的帮着李氏照料这间作坊，保管少不了她们的好日子，而且照着赵家目前的势头，赵家日后还不定还要改换门庭呢。
张连氏七想八想了一阵，才想起自己来找书哥儿的事，“往常都是你娘来给咱们发工钱，今天怎么没见到她过来？”
说到这里，她想起昨儿好像也是二丫过来照看作坊的，也没见着李氏，李氏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书哥儿见她面上闪过一抹疑惑，便笑着解释道，“我娘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才由我爹和我过来帮着打理一二。”
“哦。”张连氏点头，仔细看了一眼书哥儿的神色，见他面上没有担忧之色，想来李氏的身子应该没甚大事。
但是，这几年她与李氏之间走得很是紧密，回头还得买点补品去看看李氏才成。
这边赵振兴和书哥儿打发完作坊里做工的人，又关照了负责守门的老张头和汤婆子两人几句，父子二人这才回了山庄。
…………
刚刚进了山庄，赵振兴就见到在前院来回踱步的赵老爷子。
他忙快步上前，“爹！”
赵老爷子闻声回过头来，见到是他们父子二人，脸上不由就挂上一抹笑，“回来了？听说你们到作坊那边去了？我估摸着你们也快回来了，就没往那边去。”
赵振兴忙上前一把扶了赵老爷子，“外面这么冷，你老怎的也不在屋里头等，让长顺给我送个信也行啊。”
“没事没事……”赵老爷子见到他面上担忧的神情，忍不住呵呵笑出了声，“我不冷，身上穿了你们给买的那个皮袄子，暖和的紧。”
“穿得再多，也比不得在屋里，你老还是赶紧进去屋……”赵振兴说着，就一手扶着赵老爷子的胳膊往书房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穿越梦想田园》，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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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三章 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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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哥儿伸手示意赵怡然随意坐，他则拿起赵怡然的那份计划书，细细翻阅起来。
书哥儿看的很慢也很仔细，待他把那薄薄的十几页纸张翻阅完毕，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他轻轻吁出一口气，看向赵怡然的目光多了一抹复杂，他不得不承认，大丫比之他这个兄长，要胜出许多。
赵怡然却只当没看出他眼里的那抹复杂，笑着问，“可有哪里不妥？”
“你考虑的极是详尽。”书哥儿晃了晃手上的那本薄薄的册子，别说只是在他们这里建一间小小的私塾，就是用到镇上的学堂上，也完全是足够的。
“既然哥如此说，那我就放心了。”赵怡然伸手就要从书哥儿手上把计划书拿回来，书哥儿却是把手缩了回去，“先别忙，我还有事要与你说。”
赵怡然见此，只得收回手，“你说。”
“我看你这上面写的这些，读书识字只是为辅，更多的是用来学习算学和技艺？”
“不错，她们要是有天分，愿意继续读下去也可以，但是我最终的目的不是教出一些才女出来，而是让她们有立足的资本。”
书哥儿微微皱眉。
赵怡然干脆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才继续道，“这就好比咱家先前一穷二白的时候，我要是只有满腹的诗词文章，对咱家来说有什么大的用处吗？”
书哥儿面上闪过一丝明悟，缓缓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希望她们学些实用的东西。”
“不错，任何人只要怀有一技之长，那么不管到了什么境况，总有生存下去的本领，有时甚至……无需依靠任何人……”
她想了想，还是换了一个说辞。
此时的女子大都附庸男子而生，就算是那些大家闺秀，权贵千金，也逃脱不了一个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结局。
她虽没有能力也没有那么大的志向改变这个现状，但她想要力所能及的赋予她们一些技能，一些就算是不靠着这些男子，也能活下去的技能罢了。
书哥儿虽说明白了她字面上的意思，但是他总觉得他其实没有完全明白赵怡然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不过他现在只需明白她字面上的意思就够了，剩下的就等日后，看到大丫做出来事，也能窥得一二。
“你想法是不错，只怕这件事做起来有些困难。”
“无妨，尽力了我就问心无愧。”
书哥儿见此，也就不再多劝，指了其中几处与赵怡然讨论了起来。
…………
下晌赵振兴回到山庄，书哥儿就拿了与赵怡然讨论好的计划书去找了赵振兴。
父子二人在书房商讨了一个下午，次日，书哥儿和赵振兴就一起进村去寻了张里正。
张里正先前就知道赵振兴有意要单独设一间女子的私塾，现在见到他们父子联袂而来，忙把人迎进屋内。
听得两人的来意，张里正没有多做推辞，忙把动员村民的事点头应下了。
这几日他也是想明白了，反正他家也有孙女，赵家办的私塾招收女子，对他来说有益而无一害。
赵振兴父子见张里正应承的如此痛快，不由相互对视了一眼。
张里正见此，不由呵呵一笑，“你们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实不相瞒，我也想我家那两个丫头，能跟着学些东西，日后看看能不能有个造化……”
赵振兴闻言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书哥儿却是不以为然，日后只怕如张里正这般想得人并不在少数。
不过这有何妨，哪怕他们现在的目的并不单纯，好歹也是跨出了那一步。
日后的事，谁又能完全说得准呢？
动员村民的事，有了张里正的首肯，父子二人俱是心中一轻，又与张里正闲谈了片刻，两人这才告辞离了张家。
“既然张里正已经应承了此事，爹回去就只管筹备私塾的用物，夫子的人选年后就到。”
书哥儿走在赵振兴身侧，父子二人一边说一边顺着村里的道路往外走。
“嗯，该准备的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赵振兴点头，瞥见迎面走来几人，他慢慢停下脚步站定，冲对方抱拳见礼，“铁海兄弟，这是来看老爷子？”
“哈哈……是大郎啊，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小张屠夫笑着上前，一掌拍在赵振兴肩上，“你今儿怎么来村里了？”
他往赵振兴身后看了一眼，“来找里正叔？”
赵振兴笑着点头。
书哥儿上前行礼，“小侄见过铁海叔。”
跟在小张屠夫身后的，是往常帮着他打下手的几个伙计，此时正背着一些物什，书哥儿对着几人微微颔首，就退回赵振兴身侧。
“好小子，叔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小张屠夫上上下下把书哥儿打量了一番，“要不是今儿在这儿见着，在外碰见了，我都不敢认了……好小子，现在已经是秀才老爷了吧？”
他说完也不等书哥儿应答，就又冲赵振兴翘了翘大拇指，“大郎，就凭你家书哥儿这样的，你日后就擎等着享福吧。”
“哈哈……哪里哪里……”赵振兴打了个哈哈，不接他这个话茬儿，但是看向书哥儿的眼神却是隐隐透着几分自豪。
小张屠夫见他这样，心里哪有不明白的，但是人家的孩子会念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好比他们这一支的小子都会杀猪一般，这就是人常说的……啥天分一样。
“你今儿这大包小包的，是给老爷子送年节礼呢？”赵振兴此时也看见跟在他身后几个伙计身上背着的东西。
小张屠夫点头，“这自打进了腊月，就日日忙个不停，这不，今儿才得了闲，给老爷子送些吃的来。”
赵振兴点头，“之前老是劳烦你，也一直没能好好谢谢你，要是今儿得闲，要不，今儿中午留下来用顿便饭，我陪你喝几盅？”
小张屠夫闻言，眼睛一亮，“哈哈……这敢情好，那我今儿有口福了，等我去给老爷子送完东西，我就去寻你？”
“行，我这就去让朱掌柜整桌酒席出来，你直接来客栈寻我就是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穿越梦想田园》，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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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二章 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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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哥儿见此忙抢上去，一把撩开了门帘子，待着赵振兴扶着赵老爷子进了屋，这才叫来长顺，让他端了茶水点心过来。
等到祖孙三人都一一落座，赵振兴才问起了赵老爷子的来意。
前几日赵振安才刚刚娶了亲，虽说日后会在县城安家，但是年节这段时日，还是会在家里住上一段时间的。
赵老爷子不在家陪着赵振安他们兄弟，跑到山庄这边来，显然是有事找他。
赵老爷子闻言，面上的神情却是有些莫名，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我今儿遇到周郎中了，他跟我道喜，我这才知道，书哥儿他娘这是又有……”
赵振兴心中微讶，抬头对上赵老爷子有些忐忑的目光，心里不知怎的不由得为之一酸，片刻后才调整好心绪，点了点头，“是……前儿刚请周郎中来把过脉，……因为时日尚浅，也就没特意去跟爹说……”
赵老爷子闻言，面上的神色随即一松，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满脸的褶子都好似堆到了一处，每根褶子里都好似散发着发自内心的欢愉。
“……呵呵……好……好好……呵呵……”
赵老爷子接连几声好，听得一旁的赵振兴和书哥儿心里都有些感慨。
十年前的那场变故，不只是在赵家人心里落了心结，就是赵老爷子，只怕从那一日起，也从没真正的放下这件事。
赵家的日子虽说日渐转好，到底还是少了那个打开众人心结的契机。
李氏这次意外的身孕，无疑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赵振兴突遭变故的那两年，也许对赵老爷子还有些迁怒，但是这些年赵老爷子的所作所为，还有自家儿女的贴心，生意的顺遂，原本的那丝迁怒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现在看到赵老爷子这样，他忙开解了几句。
发自肺腑的话，历来都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赵老爷子又哪里察觉不到赵振兴的心意，此时得了赵振兴的宽慰，也发下心防。
祖孙三人坐在一处，第一次真正的敞开心扉，细细谈了许久。
晚间，厨房那边得了赵怡然的吩咐，送了一桌酒席过来，不知是不是心里的心结被解开的缘故，不但赵老爷子喝得酩酊大醉，就连一向酒量极好的赵振兴，这次也醉的不省人事。
一直陪同在侧的书哥儿却是滴酒未沾，此时见到祖父与父亲都已经完全醉了，招来长顺，把两人安置到书房内室的炕上歇息。
又让人给老宅送了信，这才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
次日，赵怡然听闻了前院的消息，就直接去了书哥儿的院子，看着精神奕奕的书哥儿，不由笑着问，“哥，昨儿有什么开心的事？怎么爷和爹都喝醉了？”
书哥儿一早已经去前院看过赵振兴和赵老爷子，两人虽是一夜宿醉，有些微不适，但是精神却是极好，他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早早的起了身，一早父子两人用了早膳，就结伴出了门，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他四下看了一眼，见没有旁人，就把昨日赵老爷子来的经过说给了赵怡然听。
赵怡然闻言不由微微惊讶，随即又有些恍然，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对赵老爷子来说，不管是哪一方受了罪，对他来说都不好受。
特别是这种他就算是竭力补偿也弥补不了的事。
好在老天有眼，再次让李氏有孕，不说添丁进口带来的欢喜，就凭这事解了他们父子间的心结，就足够让他们欢喜加倍。
知晓了昨日的事，赵怡然也放下心来，她拿出自己带来的那份私塾的计划书递给书哥儿，“哥，这是我整理出来的，你帮我瞧瞧，可有哪里不妥当的。”
她从没在这边的学堂里面念过书，对于这边学堂的一些基本信息，大都事来自于书哥儿和棋哥儿他们的转述。
要说她这份计划书还有哪里不妥当的，交由书哥儿来把关是再合适没有的了。
书哥儿拿过计划书，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就打开来看，他双目直视着赵怡然，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才开口问，“大丫，你已经打定主意要招一些女子来入学吗？”
赵怡然迎上书哥儿的目光，不闪不避，缓缓点了点头，“是的。”
书哥儿看了她半晌，才跟着点了点头，“如此……哥会支持你的。”
赵怡然闻言，嘴角缓缓绽开一抹笑意，“哥，你无需担心我，这只是我想做的一件事，我也会尽力去做好它，但是……如果事与愿违，我也不会气馁，……毕竟，我已经尽力试过了，不是吗？”
人心有执念，不做她会惦记后悔一辈子，要是做了就算是……失败了，她也会释然。
何况她性子一向淡然，名利得失她一向看的很淡，并不会为了这些而过分为难自己。
书哥儿见此，眉眼间才带上一丝浅笑，“你能这般想就对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凡事只需尽力就好。”
让女子进私塾念书的事，赵怡然一开始就与他商量过。
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反对，但是他也知道想要真正的实现这一点有多难。
他这些年在外多少长了一些见识，知道在文风鼎盛的江南还有京城那等天子脚下是专门设有女子读书的书院。
但是那也仅限于此，他们清河村毕竟是乡下地方，想要让这些本身就大字不识一个的父母放弃女子在家帮着做家务甚至于下地干活的时间，来学这些对他们来说，百无一用的东西，却是很难办到。
就是当初自家爹娘对待大丫和二丫她们那样好，也只是让她们姐妹跟在他们后面学了一些，幸亏大丫极是聪明，仅仅靠着这些，就能学了这许多……
而且，这几年下来，他已经知道赵怡然的秉性，但凡是她想做的事，总归要做成的。
既然如此，他这个做大哥的，从小到大处处都受她恩惠，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势必要与她站在一处，做她坚实的后盾。
这也是他作为兄长责无旁贷的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穿越梦想田园》，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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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四章 新年
两人站着寒暄了片刻，约定了等会儿在客栈碰面，小张屠夫就带着几个伙计大步而去。
赵振兴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书哥儿，“你去与朱掌柜说一声，我去下老宅，让你爷中午也一道到客栈来用饭。”
书哥儿对此自是没有意见，颔首道，“嗯，那我先过去。”
…………
越是临近年节，日子过得越快，转眼就到了除夕。
一早赵家人起身，赵振兴就带着下人四处清扫，书哥儿和棋哥儿则负责写对联。
因为李氏有了身孕的缘故，今年年夜饭就由赵怡然接手。
赵怡然一大早就带着张刘两位嬷嬷去了厨房。
“今儿是大年夜，咱们多整些菜肴出来，到时一起吃个团圆饭。”赵怡然拿着早就理好的菜单，让崔家的去准备食材。
张刘两位嬷嬷也拿出各自的围裙穿戴好，她们两人也有几道拿手菜，今儿也准备露几手，给赵家人尝个新鲜。
“既然姑娘如此说，奴婢家乡倒也有几道菜还算有些特色，今儿就献丑了。”张嬷嬷说完，就拿起刚刚崔家的搬来的食材，开始挑选起自己适用的来。
刘嬷嬷自是不甘示弱，笑盈盈的道了一句，“要在姑娘面前班门弄斧了。”
赵怡然见她们俩很快就上了手，便笑着摇摇头，这两位嬷嬷伺候她十分用心，但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两人时常不动声色的在互别苗头。
就好像……嗯，争夺她的欢心一般……
她摇摇头，把这个奇怪的念头丢到一旁，专心致志开始张罗起菜肴来。
李氏这次有了身孕之后，因为害喜的缘故，口味偏清淡，她得花些心思好好做几道菜，让她开开胃才成。
…………
几人各展身手，申时过半，赵家就在花厅里面摆了两桌席面。
赵家人坐了一桌，张嬷嬷他们连同留守在山庄的下人们也坐了一桌。
赵振兴带着书哥儿棋哥儿兄弟，给老宅送了几道菜肴后，此时也进了花厅落座。
今儿的菜色特别的丰盛，除了赵怡然做了七八道菜肴之外，崔家的也做了两道拿手的，张嬷嬷是蜀地人，做了几道极是地道的川菜。
刘嬷嬷更是厉害，不但做了几道南方菜，还做了两道京城极为时兴的点心，不但花式好看，就连味道也让赵怡然赞叹不已。
赵振兴照例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示意众人动筷。
下人这一桌，原本还有几个粗使的下人神色有些拘谨，几杯酒下肚后，众人也渐渐放开手脚，话语渐渐多了起来。
赵怡然给一旁的李氏夹了一个素馅丸子，“娘，尝尝这个，是素馅的，味道很是爽口。”
赵振兴今儿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此时喝了酒，面上已经带上两分酒意，“今儿这菜的味道烧得极好。”
他此时吃得一道正是张嬷嬷的拿手菜，干煸鸡丁。
赵怡然笑着道，“这是张嬷嬷的手艺，火候掌握的极好，鲜嫩可口，脆而不柴。”
一旁的李氏今儿显然胃口也极佳，她指着刘嬷嬷做的那道点心，正是那道极为有名的带骨鲍螺。
赵怡然也是第一次吃到这味的点心，甜香酥脆，确实是点心中的佳品，怪不得一直从江南风靡至整个京城。
刘嬷嬷竟然有这个手艺，还真正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一旁的刘嬷嬷听得这边的夸赞，笑着谦虚了两句。
“奴婢手艺粗陋，还望老爷太太不要嫌弃。”
“嬷嬷太自谦了，就你这手艺只怕是不比那宫中御厨的手艺差。”赵怡然品尝过后，也给了极高的评价。
这带骨鲍螺不愧为点心中的名品，有机会倒是可以跟着刘嬷嬷学一手。
一顿饭众人吃的热热闹闹，直至酉时末，宴席才散。
这边崔家的带着人把碗碟等物撤下去。
那边刘嬷嬷和张嬷嬷就端来了消失的茶水和瓜果。
棋哥儿早就按捺不住，拿着早先买好的烟花炮竹，带着两个小厮就去庭院里面放了起来。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随即就有耀眼的光芒闪过。
众人围坐在花厅前，看着庭院里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烟花，小小的发出惊叹声。
这些烟花还是这次赵怡然从府城一家老炮房买回来的，果然名不虚全，虽说及不上前世她见过的那些，但是在这里，这已经算的上是上等了。
李氏一手搂着二丫，一手指着院子里还在噼里啪啦作响的烟花与赵怡然道，“这……叫什么烟花的，真正是好看的紧，难为这些人是怎么想出来的……”
“娘喜欢，咱们上元节再买一些回来放。”赵怡然眼睛在众人面上扫过，见人人面上都带着欢喜和惊艳，显然对这烟花极是喜欢。
“……这……这只怕要不少银子吧？”李氏面上闪过一丝踌躇之色。
赵怡然见她这样，不由笑着道，“也就是几坛子辣酱的事儿。”
“几坛子？……这般贵？”
几坛子辣酱，那也就是一二十两银子，这……这也太破费了些。
李氏摇头，目光正好在身旁几个孩子面上扫过，还有一直在院子里，兴奋的来回蹦跳的棋哥儿，欢呼的声音不时传到她的耳内，她莫名又有些心软，“那……那你到时少买一些。”
赵怡然瞥见李氏脸上一闪而过的心疼，伸手握住她的另外一只手，“娘放心，就这么点银钱，咱们家还是花用的起的。”
“嗯。”
很快，一堆烟花燃尽，众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赵振兴让下人退下去各自歇息，他们一家人则移到主院上房守岁去了。
待得守到子时，吃完饺子，赵振兴这才打发几个孩子，“这边就留着我和你娘，你们都回屋歇着去吧。”
赵怡然忙活了一天，这会儿也有些昏昏欲睡，听得赵振兴如此说，就拉着同样困得没有精神的二丫回了她们的院子。
一夜好眠。
次日起身时，还时不时听见外面隐约传来的炮竹声。
赵怡然拿起放在一旁的手表看了一眼，见外面已经是辰时一刻，忙拿过一旁早准备好的新衣裙穿上。
第八百一十五章 槐花
还没等她出内室，外间就传来轻声说话的声音。
听这声音应该是张刘嬷嬷二人。
赵怡然穿戴好衣裙这才伸手撩了帘子，“嬷嬷们早。”
两人见此，忙上前来给赵怡然拜年行礼。
赵怡然笑着伸手虚扶了一把，这才把手上的两个封红递了过去，“你们虽说是听从你们的主子来到我这边伺候，但是你们一直伺候的很是尽兴，我心里都清楚，这点子……就给两位嬷嬷买茶喝。”
张嬷嬷和刘嬷嬷相互对视了一眼，忙笑着道谢，这才伸手接过赵怡然递来的封红。
…………
过了年，日子很快就一天天过去，等到赵家请过开年酒，日子已经过了正月一十。
再过两日，书哥儿和棋哥儿就要去朱家镇。
书哥儿今年想要下场参加秋闱，王世甫对他的功课也盯得越发紧。
好在书哥儿打小就是个读书用功的，就算是过年在家的这段时日，读书也从未荒废一分，听他院里的小厮说几乎是夜夜苦读至三更。
赵家人感到欣慰的同时，对他又满是心疼。
李氏更是亲自查看起他每日的饮食起居来，见到他这般用功，未免有些舍不得，私下里还劝了书哥儿几句，大意就是他过了年才不过十五岁，就算是这次的秋闱不中，大不了再等三年就是，反正他年岁还小。
但是书哥儿显然已经拿定了主意，闻言并没有听从李氏的劝慰，反而说服了李氏。
李氏至此只是关照下面伺候的人精心些，倒也再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等过了元宵节，书哥儿给赵家私塾请的夫子们也陆续到了。
夫子的人选一到，赵振兴就找了张里正，两人请人算了一下黄道吉日，就把私塾开课的时间定在了正月十八这一日。
这些事情敲定，赵家和张里正这边就各自忙碌起来。
等到了十八这一日，村里但凡是有男孩的人家，大都由爹娘领着，来了赵家院子……也就是日后的赵家私塾。
赵家的院子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原本很是宽阔的院子被中间一堵一人高的矮墙一分为二。
左边连同原本的堂屋都被分为男子的私塾，穿过中间那堵围墙上的门洞，对面就是一间女子的私塾。
赵振兴早就在原先的堂屋里头摆了桌椅，但凡是要来上课的孩子，都必须先在此登记过后，再由夫子考校，才能确定下来，会被分到哪一间。
这边赵振兴和张里正还有两个夫子，正被众人围着问长问短，真是好不热闹。
与这边不同的是，隔壁也就是原本赵家的东厢房里，此时却是安静的有几分诡异。
屋内除了她和二丫，就只来了一个人。
赵怡然看着站在自己对面，正有些不安的绞着自己手指的女孩，声音尽量放得轻柔了些，“你叫什么名字？往常我怎么没在见到过你？”
“……我……我叫槐花，……家住在……村东山坳……子里……，里正大爷说……说让我……让我来的……”那叫槐花的姑娘约莫十来岁的模样，生的很是黑瘦，一双大眼睛看着人的时候有些怯生生的。
许是赵怡然的声音很是轻柔，甚至带了一丝安抚的意味，槐花的声音虽有些磕巴，好歹还是开口说了出来。
赵怡然好像看到了刚刚穿越过来的自己，心里不由有些感慨。
一旁的二丫此时却是微微皱了皱眉，“那你怎什是一个人过来的？今儿需得有家里人陪同过来登记了，才能……”
二丫的话被赵怡然抬起的手打断。
赵怡然此时已经把槐花上下打量了一遍，只见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旧袄子，这件旧袄子上面已经打满补丁，一个补丁挨着一个补丁，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袄子的布料颜色。
袖口和下摆处都有接过的痕迹，看来这袄子只怕也是她穿了不少年的。
虽说从前并不认识槐花，但是赵怡然就看着她这模样，心里也已经大致猜得出她家里的境况，直接开口问道，“你识字吗？”
槐花原本黑瘦的脸上好似浮上一抹暗红，她手指绞得越发紧了，对上赵怡然的目光，又赶忙低下头去，轻轻摇了摇头。
这答案在赵怡然的预料之中，她继续问道，“你会做些什么？”
槐花连忙抬起头来，“……我会洗衣烧饭……，还会喂猪喂鸡，地里的活计我也能干……我……我……”她伸手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袄子，“我还会缝补衣裳……”
赵怡然的目光再次在她身上的袄子上扫过，发觉那些补丁上的针脚有些很是细致有些又显得粗陋，不由有些好奇，“这上面哪些是你的手艺？”
槐花闻言，却是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这上面都是我自己缝补的。”
“哦？”一旁的二丫此时也好奇的看了过来，她女红的手艺学得极好，这一眼看过来，立马就察觉到了这里面的不同。
那边槐花却已经指着几处补丁道，“这是我刚学针线时补得，这些是我这两年补得……我奶说，我的手艺……越发好了……”
她说完，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赵怡然和二丫的神色，目光不自觉的就在她们身上穿着的衣裙上流连了一瞬。
这样好看的衣裳，她这辈子只怕都穿不上。
赵怡然正好瞥见她面上一闪而过的羡慕，嘴角不由翘了翘，“那你先在这边登记一下，你爹娘的姓名都要一一登记在册的，你可记得住？”
槐花先是愣了愣，随即又开始绞起了手指，片刻之后才有些忐忑的问，“我……我说我奶的行不行？”
赵怡然见她这样，立马反应过来，她身世只怕有些……，便点头道，“当然可以。”
那边二丫此时也从她们的对话中察觉了什么，面上也不由闪过一抹同情，主动上前拉着槐花就去了一旁的书案前，给她登记去了。
赵怡然几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正待起身看看外头可有人来，就听得一连串的脚步声。
她不由微微惊讶，忙端正坐好。
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露出一个妇人含笑的面庞来。
第八百一十六章 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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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怡然认得她，来人正是张里正的大儿媳，张何氏。
她笑着起身，“婶子。”
张何氏见她这样，忙满脸堆笑，“哎哟，今儿这里是大丫你亲自看着呢？”
赵怡然笑着颔首。
那边张何氏已经伸手把帘子打高，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女孩子就都进了屋来。
那两个女孩，大的约莫**岁，小的看着只有六七岁的样子，身上都穿着一样的大红色棉袄，头上的揪揪也梳得齐整，一看就很是喜气。
赵怡然笑着伸手，请她们母女三人在一旁坐了，“这是可儿和巧儿吧？”
里正的这两个孙女，大都时都跟着张何氏他们夫妇住在镇上，赵怡然也只看过她们姐妹几次。
“是，难为你还记得她们的名字，可儿巧儿，还不快上前来叫人。”张何氏生的一张圆圆的脸蛋，微微发福之后，越发显得圆润讨喜。
她见人先露三分笑，在村里的人缘极好。
张可儿和张巧儿显然也被她教的极好，闻言忙上前行了福礼，姿势虽算不上标准，却显得很是可爱。
“大丫姐姐、二丫姐姐好……”
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一旁刚刚登记完的槐花身上，打量了一眼，发觉并不认识，又看向一旁的张何氏。
张何氏此时也看了过来，她打量了槐花一眼，片刻之后想起什么，面上的神色几不可察的变了变，笑着与赵怡然道，“这莫不是……村东头的……莫婶子家的？”
赵怡然看向一旁刚刚槐花登记的信息，点了点头，“是的。”
张何氏看向槐花的目光有些同情，又有些复杂，最后却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说完又看向赵怡然，“公爹年前就跟我们说了要送她们姐妹过来，日后还要麻烦你们多看顾了……”
“婶子客气了。”赵怡然笑着对张可儿张巧儿两姐妹招招手，“你们俩过来，与我说说，可识得字？”
张可儿到底大两岁，刚开始的拘谨过后，这会儿已经渐渐放开了，闻言，眨巴了两下眼睛，就轻轻点了点头，“跟着我哥学了一些。”
“哦？可会写自己的名字？”赵怡然挑眉。
张可儿点头，“会。”
赵怡然对着二丫使了一眼色，二丫起身准备好纸笔，“过来在这里写下你们的名字。”
张可儿回头看了一眼张何氏，张何氏冲她点点头。
张可儿这才上前，提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赵怡然看着她握笔的姿势，不由微微点头，看样子张里正有让自己的孙女在家好生练过。
等张可儿写好自己的名字，赵怡然细细看过一眼，字写得虽一般，但是好歹算的上是字迹端正。
妹妹张巧儿的性子要活泼些，见自家姐姐写好后，就上前拿了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看着她小小年纪，竟也有模有样的把名字写了出来，赵怡然笑着赞了几句。
得了赵怡然的夸赞，张何氏的面上快速的闪过一抹自得，又笑着谦虚了几句，“……也就胡乱跟着她哥学了一些，跟你们那是不能比的。”
她可是听张里正说过，赵家这两位姑娘，自小就跟着两个兄弟读书，不但能写会算还能当家理事，极为精明能干。
将来不说像那些大户人家的闺阁小姐能嫁到大户人家做个官太太，日后肯定也能嫁户殷实的乡绅之家做个独当一面的当家奶奶。
她这两个女儿，也是公爹一力主张要送到这私塾来，看看能不能跟着夫子学些本事，将来……说不定也有一番造化。
张何氏的这番心思，赵怡然自是不得知，她又问了张可儿姐妹几个问题，见她们一一答了，便把她们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她示意张可儿几人先到里间教舍的课桌后面落座，她则上前与张何氏寒暄了几句。
“日后每日每日辰正过来，午时回去用饭，正好歇息一个时辰，下午申时散学，每旬歇一日……”
他们私塾的时间与镇上的学堂时间相仿，张何氏一听，就笑着点头应承下来，“知道了，日后就让她们跟着她哥一道过来。”
两人又说了几句，张何氏又叮嘱姐妹二人要好生听话云云，这才笑眯眯的辞别赵怡然，出了东厢。
赵怡然看着就坐了三人的教舍，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好歹还有三人撑住了场子。
她还以为今天要开天窗，这得多亏了张里正帮忙。
她让二丫给三人发下书册，今儿第一天，她们姐妹二人就充当一天的夫子，给这三人授课了。
二丫此时有些小小的兴奋，她打小就是由赵怡然教导，还从没教过别人。
虽说在家时，她已经照着赵怡然教的方法，带着几个丫鬟演练了数回，但是真正站到台前，给人当夫子的感觉又有不同。
赵怡然站在一旁，看着二丫有模有样的带着几人开始读三字经，心里就涌过一阵阵暖意。
想做的事，看着它一步步的被实现的感觉真好。
还没等她感慨完，就瞥见外面有人影闪过。
她走至窗前，就见到张老爷子正和赵振兴在说话，他身前还站着两个约莫十来岁的女孩子。
她抬脚出了里屋，还没等她撩起外间的帘子，那边帘子已经被人打起。
赵振兴带着张老爷子走了进来。
赵怡然笑着上前给张老爷子见礼，“张爷爷好！好些日子没见着你，这一向身子可好？”
“好好好……”张老爷子笑着颔首，
他听到里屋传来几个孩子读书的声音，不由上前一步，就见到正坐在课桌前的三个女孩，他伸手抚了抚及胸的长须，“呵呵……，这是昌明家的两个丫头吧，他动作倒是快……”
赵振兴也看到二丫正在给三人授课，见此，他笑着请张老爷子在外间屋内说话，“她们在读书，咱们就不耽搁了，今儿你老也来看过了，你这两个孙女可留下来一道听课？”
张老爷子今儿来看了这一遭，心里也放下心来，立马就点了头，“那我这两个孙女，日后就麻烦你们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穿越梦想田园》，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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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七章 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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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说得那里的话，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不需这般客气。”赵振兴看着又新添进来的两个小姑娘，心里也替赵怡然高兴。
招收女孩子进私塾的事，可说是赵怡然一力推荐的，他虽是支持她，却也不太看好这件事。
他先前没过来，就是生怕她今儿这边冷了场，到时自己在这边，她面上挂不住，心里也不自在。
没想到竟然还收了五人，不管怎样，好歹这个私塾也算是没白折腾。
他一点也不担心，这些孩子来了之后，日后会不来。
只要他们肯迈出这第一步，他就有信心，赵怡然一定会让这些孩子继续学下去。
…………
待到春暖花开之时，赵家的私塾已经在周围的村镇间有了不小的声名。
而且请来的两位夫子极有学问，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把赵家的声名传了出去……
但是因着地方太小的缘故，暂时只招收清河村的蒙童。
私塾这边上了正轨，赵怡然除了每隔数日过来查看一番，基本已经全数交给夫子们打理。
今年因为李氏怀了身孕的缘故，赵家作坊里的事务大多都落到二丫的身上。
好在这些年，她跟在赵怡然的身边也学了不少，已经渐渐磨练出来，作坊里头的事倒也能料理的妥当。
程锦川那边推荐过来的两位管事经由崔牙侩的手，开了年就已经来到赵家。
有了这两位管事相帮，赵振兴打理起赵家的生意来，已经轻松了不少，现如今他正在筹备，今年在郯城县也开一家卖辣酱的铺子，只等寻摸着合适的铺面，就准备买下来。
赵怡然除了开年后去了一趟府城，把早先看中的一处铺面买了下来之后，剩下的就交由程锦川留在府城那边的人手帮忙按照她的图纸开始装修。
年后，她寻机与赵振兴说了自己要开一间专门卖香膏的铺子，无需动用赵家公中的银钱，她这几年的积蓄完全足够应付一间铺面的开支。
赵振兴闻言没有多说什么，赵怡然这些年为家里挣了多少银钱，他心中有数，别说她只是用自己的私房银子开间香膏铺子。
就是家里挣得这些银钱她要分去一半，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更何况，她如今已经定了亲，这辣酱的生意，日后她已经表明并不想带走。
那么现在势必得要有份产业，将来也好当做嫁妆带去夫家。
像程家那样的大商贾，媳妇带去的嫁妆越是丰厚将来在婆家也就能越能尽早站住脚。
所以，赵振兴不但没有反对，反而和李氏开始商量起给赵怡然的嫁妆来。
正好，李氏有了身孕，赵家人也不放心她每日进出作坊，来回还要走那么长的一处山道，如今就干脆让她在家帮着书哥儿准备聘礼以及给赵怡然筹备嫁妆。
一时间，赵家众人各忙各的，片刻都不得闲。
等到赵怡然香膏铺子正式开业之后，赵家人也接到了李家传来的喜报。
李敏玉在此次春闱中高中二甲第一百一十二名，赐进士出身，真正成为了一位天子门生。
这个消息不说让李家村沸腾，就是传到清河村赵家时，也起了不小的轰动。
一时间，左近的一些乡绅或者与赵家往来密切的人家，闻风纷纷上门来道贺。
赵振兴只得放下手边的事，应酬着来人。
后院，李氏这边打发走张善人家的媳妇子，对着赵怡然道，“你舅舅中了进士，怎么这些人却是想方设法的来与咱们套近乎？”
“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赵怡然笑着端起一旁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你这孩子，我在这儿发愁，你还在说笑。”李氏嗔怪的看了赵怡然一眼，看着对面矮几上堆得满满的各色礼盒，悠悠叹了一口气。
“这有什么要紧的，他们不过是想要借咱们这层关系给小舅舅示个好罢了。”
他们这左近，要说秀才，还真有不少，举人也能找出那么几个来，但是真正的两榜进士，却是屈指可数，除了县里的县老爷们，他们还真没见过几个。
如今，李家早年游历在外的那个二儿子，竟然高中进士，而且这个进士还是他们赵家的姻亲，他们赵家这几年的势头，早已经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得了这个机会，还不争相着前来巴结讨好，将来有事说起来，也能沾上几分面子情。
不过，这是人之常情，倒也不必见怪。
赵怡然指着那些东西对候在一旁的刘嬷嬷道，“等会儿让人登记造册，贵重的就挑拣出来，备上差不多的礼物还回去。
要是那些上好的药材和吃食点心，就挑一些送给姥爷他们，再从我们铺子上备些差不多的礼物给这些人家回礼过去。”
刘嬷嬷忙笑着应是。
李氏见她三下两下就把这些事敲定，索性也丢开手，问赵怡然，“你姥爷说是过几日要摆酒庆贺一番，你看，咱们要不要另外备些贺礼过去。”
“自是要的。”
赵怡然沉吟了片刻才道，“不过这贺礼照着寻常的添上三成也就差不多了，小舅舅如今还在京中候缺，咱们倒是要先给他送些银钱过去，他也好用来应酬周转用。”
李氏从未料理过这些事，闻言也只得点头道，“这些事，娘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你帮着拿主意就成。”
赵怡然笑着颔首，“这事回头我与爹商量去。”
“嗯。”
应酬了大半天，李氏此时也有些累了，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岁的原因，她怀上这一胎之后，人就特别容易累。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疲色。
赵怡然见此，顺势起身道，“娘去歇一会儿吧，我先回去理一理这些事，回头也好与爹商量个章程来。”
“好，你去吧。”
赵怡然回了自己的院子，打发走伺候的人，这才进了书房，拿出专门放置程锦川书信的那个匣子，她打开盖子，拿出最上面一张纸头。
上面赫然写着李敏玉高中的消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穿越梦想田园》，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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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八章 受惠
她其实早在半个月前就得了这个消息，但是却不好贸然把这消息告知赵家人知晓，不然，没法与赵家人解释这消息的来源。
她目光顺着纸上的字迹滑动，这上面除了李敏玉高中的消息之外，还有程锦川高中的消息。
他也一样考中了二甲，名次要比李敏玉还要靠前些，是二甲第六十八名。
这家伙，竟然跟她舅舅做了同科。
赵怡然伸出另外一只手，缓缓摩挲了一下上面的字迹，随即翘了翘嘴角，把纸条重新收回匣子内。
…………
日子过得飞快，等到晨间的风吹在身上已经没有寒意的时候。
赵家迎来了第一批果实的丰收。
山谷里面种植的那些樱桃树经过赵老爷子几人的精心照料，今年的樱桃的产量要比往年翻上一番。
第一批樱桃丰收，赵怡然这几日也跟着赵老爷子几人身后，帮着采摘。
樱桃比不得旁的果子，皮肉格外娇嫩，几人下手都格外的小心。
摘好后，专门有人挑了品相好的直接装入精美的篮子里，然后，早有得了消息的那些商贩前来取货。
赵家的樱桃要比旁处早上市半个多月，真正赶上开春第一批鲜果的时节，一时间，就算是价格居高不下，樱桃也供不应求。
每日把那些装蓝的卖出去之后，赵怡然还要带着众人把那些品相不好，或者是破损的用来制成果脯或是酿成果酒。
一时间，好似整个山庄都弥漫在樱桃的甜蜜香气里。
李氏摘樱桃的事插不上手，腌制果脯的事就被她和崔家的包了下来，看着院子里那一个个玻璃坛子里面装着的红色小果，李氏嘴里又忍不住分泌出唾液来。
她拿过一旁清洗好的樱桃，丢了一口到嘴里。
等压下那股馋意，她这才拿起小刀，快速的给樱桃去起核来。
赵怡然带着张刘两位嬷嬷，把今儿用来酿酒的樱桃也搬进院子里来，见到李氏正与崔家的一道忙活，笑着招呼了一声，“娘，你不要一直坐在这儿忙，起来走走，也歇一歇。”
“娘没事，这点儿活计，就跟闲着没两样。”李氏见到她们又搬进来这许多樱桃，不由皱了皱眉，“今儿怎么挑了这许多出来？”
“这几株树上的口感有些酸，我和爷商量了一下，还是直接用来酿酒的好。”赵怡然放下手上的篮子，掏出帕子拭了拭额角的汗。
“这也太可惜了。”李氏看着篮子里，那又大又红的樱桃，不由惋惜道。
“没甚可惜的，不过就是费些功夫，咱们一样把它变废为宝。”去年果酒的成功，使得赵怡然的信心倍增。
有了酿造果酒和这腌制果脯的法子，赵家日后果子的损耗就几乎降至为零，可以想见，这将是一笔丰厚的利润。
赵怡然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对一旁的崔家的道，“婶子，这边交给我们来吧，外面不早了，你去准备晚饭吧。”
“哎。”崔家的应了一声，把手上的一把果子处理完，就洗过手，起身回了厨房。
李氏看着崔家远去的身影，笑着道，“还是你想的这个法子好，这样既不要另外雇人，还又把活计都干完了。”
“那是，我可是给她们开的双倍的工钱。”
处理这些果子，原本就是季节性的，并不需要长期雇佣人手。
而且另外雇人一是麻烦，二是万一雇了那些不老实的，回头不是糟践了东西，就是偷学了方子。
倒不如直接在自家奴仆里面挑些手脚干净，干活儿麻利的，每天让他们空闲的时候来帮忙，自己另外开一份工钱给他们，自己用人放心，他们得了额外的银钱也开心。
一旁的刘嬷嬷很是轻松地就把一个半人高的篓子搬到一旁的水井旁，一边打了水快速的冲洗起果子来，一边跟着称赞赵怡然，“咱们姑娘这样，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是没见过像咱们姑娘这样，既有本事又心善的了。”
李氏见刘嬷嬷这样夸赞赵怡然，比自己得了人的夸赞还要高兴些，这刘嬷嬷和张嬷嬷都是程家送来的人，她们看重赵怡然，也就表示程家看重赵怡然。
不过适当的谦虚还是有必要的，“嬷嬷快别夸她了，你们敬重她这个做主子的，她体恤你们那也是应该的。”
“像咱们姑娘这样会为人着想，还真是不多见，不说咱们，就私塾那些姑娘们，要不是有咱们姑娘牵头，她们哪有如今这运道。”
李氏闻言，脸上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一下子就布满整张脸。
她这些日子许是怀孕的缘故，一向偏瘦的身子也丰润了不少，这一高兴，越发显得气色好的不得了。
她看向赵怡然的眼神越发慈爱，“前些日子，遇见可儿她娘，哎哟……老远的就跟我打招呼，那口气别提多亲热了，这在往常，可是从没有过的事。”
张何氏待人虽和气，却也有些傲气，一般人她还不太看在眼里。
她娘家是镇上的，据说家底殷实，又嫁给了张里正的儿子，更是生了张里正这一支的长房长孙，有了这些底气，就是在张家族里头，她也是说得上话的。
前些日子张何氏，对她那般热情，让李氏还真有些受宠若惊。
“听夫子说，可儿和巧儿姐妹，上个月旬考，两人都得了优等，夫子遇见张里正的时候，就顺便夸了几句，……何婶子想来在家也得了脸面，这才对娘这般客气。”
赵怡然笑着接了一句。
李氏脸上闪过一抹恍然，“原本是这般，我说呢，她咋突然就对我这般客套起来。”
赵怡然没再继续说，反倒是因为此事想起夫子与她说的话，上次旬考，考得最好的不是张可儿和张巧儿，反而是没有一点基础的槐花。
她不但背书练字得了满分，就连算学、技艺也样样得了满分，这对才上了短短几个月的一个孩子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她现在对这槐花是越发好奇起来了。
等忙过这段时日，她得去私塾看看，顺便了解一下槐花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第八百一十九章 父子
赵家这边正忙得如火如荼的时候。
京城在经历了春闱的热闹之后，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
但是毕竟是在天子脚下，就是再平静，也少不了那份热闹喧嚣。
程检下衙回来，去了头上戴着的乌纱帽，伸手揉了揉有些绷紧的额角，问候在一旁的长随，“今日六少爷去了何处？可曾回来？”
“回禀世子爷，今儿六少爷并没有出府，上午陪着老夫人赏花喝茶，下晌就在自己院子里，一直都没有出来。”
程检闻言却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他让长随伺候着换了一身常服，直接去了老国公院子里。
老国公正在独自对弈，见到他过来，停了手上的动作，“怎么了？瞧你这样子，难不成今儿朝中发生了什么事不曾？”
“朝中近期到没什么大事，左右不过是那些人私下里你来我往的过几招，我来寻您，还是想说说六郎的事。”程检瞥了一眼棋盘，黑白两子正相互胶着，一时谁也胜不了谁。
老国公闻言一把把手上的棋子扔进棋罐，起身挥了挥手，一旁候着的下人忙轻声退了下去，并随手把门关上。
“我也正要寻你说六郎的事，……这事还是遵照他自己的意愿行事吧。”
程检闻言，不由上前一步，“爹，这事怎么能由着六郎自己做决定呢？他尚且年幼，遇事只会凭意气用事，这时正是需要咱们替他谋划的时候，怎能就听之任之呢？”
“六郎已经不是小孩子，他如今已是弱冠之年，而且也考中了进士，他自己在做什么，想必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咱们家如今正是烈火烹油之势，他既不是长子又不是长孙，无需继承家业，就让他韬光养晦又如何。”
“韬光养晦也不是他这般呀，他完全可以去翰林院待个几年，做个清贵的翰林，既不惹人眼还能得些名声，几年之后，那事想必也已经尘埃落定。
他到时直接谋个实缺不管是留京还是外放，却是刚刚好，可照着他这般差事也不领，确实有些说不过去，既然已经苦读十余年，如今一朝得中，也算是这些年的光阴没有白费，哪里还能这样虚度时光……”
程检面上的神色不由愈发着急，甚至声音已经隐隐有些拔高。
荣国公暗暗皱了皱眉，从前见程检考虑事情还算周全，如今遇事怎么越发急躁起来，他这般着急上火又能解决什么事情？怪不得六郎那孩子会直接来寻了自己。
他轻轻咳了一声。
程检闻声回过神来，对上荣国公的目光，他顿时冷静下来，忙躬身赔礼道，“都是我的不是，您还请别见怪，我实是被六郎给气昏了头了。”
“到底是被六郎气着了，还是你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荣国公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放逐了六郎十来年，你一遭就想把他的心给拢回来只怕是天方夜谭。”
“照我的意思，他如今已经有了进士功名在身，何妨再给他几年，倦鸟总有归巢的一天，到时就凭咱们家的人脉，给他谋个实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到时他既有学识又有了阅历，当起差来，也能更加得心应手，你如今硬是拿着为人父的身份逼迫与他，他可能真正领了你这份情？只怕到时候……仅剩的那点父子情分也要被折腾光了。”
“他小小年纪就能高中进士，可见是个聪明的，你实在过不了这一个坎儿，就只当他还没高中不就得了？”
更何况，自打程锦川回来之后，他也仔细观察过这个孙子的言行，发觉他对这孙子竟然有些捉摸不透，偶尔让他窥见的一鳞半爪，只怕还是那小子让人放出的烟雾弹。
这让他又是欣喜又是担忧，欣喜于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担忧这些年对他的放逐会让他耿耿于怀。
一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懊恼，年前被他派去保护他的乌老，如今竟然也不受自己召唤，这说明什么？说明乌老已经认那小子为主了。
堂堂荣国公府供奉的宿老，几十年都凌驾于众人之上的身份地位，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更换了立场，他是怎么都没想到的。
别说他这样的毛头小子，只怕程检都不能让对方信服认主，从这点就可以看出，这小子这些年在外，只怕干的事远远不是他们知道的那些。
而乌老即已认了程锦川为主，说明什么？说明他已经完全有能力，把乌老收为己用。
就凭他这能力手段，小小的翰林院一个翰林，他又怎会看在眼里。
可惜程检先是因为愧疚，不知要如何与自己的小儿子亲近。
如今程锦川考中功名后，他又急于想要尽自己所能的帮助他，以期能把这个小儿子的心给笼络过来，恢复往日的父慈子孝。
谁知程锦川直接推却了程检对他的一番安排，这才让程检焦急之下失了分寸，反而没有他这个旁观的祖父看得明白。
那小子只怕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自己日后的事，哪里还会因为程检的这点慈父之心动容。
就连他也看不清这小子的意图，唉……也不知道当初把他送到宁波去，究竟是好还是坏。
“那照父亲这般说，现在就这样……放任这个小子不管了？”程检虽然眉头还微微皱着，口气好歹软和了下来。
荣国公淡淡瞥他一眼，心说，不这样，你还能拿那小子怎样。
“倒也不是全然不管，既然先前已经亏欠了他的，日后还是要尽量弥补的，只不过不能再照着你先前那般，强令他按照你的指派做事了，暂时还是先照着他的意愿行事吧，待过上几年，咱们再与他好生谈谈……”
荣国公见他面上还有些不愉，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们父子之间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说到底还是因为当初荣国公夫人太过宠溺这个孩子的缘故，说来这事自己也有几分责任。
他不由放缓了语气继续劝解道，“这事说来也怪不得六郎这孩子，都是当初咱们太过疏忽的缘故。”
第八百二十一章 生产
赵怡然见她这样，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别人都觉得他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想当然的就以为她们的日子过得必定是极为舒坦，却不知他们一家人背后又付出了多少时间与心血。
她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了，这些我后面都有了安排，过些日子，等作坊开工了，会有一个女管事过来，到时，你只需挑些时间去抽查，就无需每日都去作坊了。”
“真的？”二丫闻言不由惊喜的瞪大眼，见赵怡然笑着点头，不由上前一把搂着赵怡然的腰，撒娇道，“大姐你可真好，还是你最疼我。”
赵怡然任由她腻歪了一会儿，这才把她的手扒拉开，“好了，你先坐到那边歇一会儿，等会儿留在这边一起用饭。”
二丫笑眯眯的点头，坐到书案对面的椅子上，拿起一本账册帮着核算起来。
…………
秋风乍起，晨间微凉，赵家的主院内却是丫鬟奴仆进进出出一番忙乱的景象。
赵振兴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时不时抬头看向屋内，面上的焦急之色一览无遗。
赵怡然则半倚在廊下的扶拦上，听着屋内时断时续的动静，手不由紧握成拳。
这时候的医疗设施极为落后，妇人生产真正是犹如一脚踏进鬼门关。
“姐，娘会没事吧？”二丫紧挨着她坐下，面上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惊慌，双手更是紧紧抓住赵怡然的手臂，以期能得到一些支撑的力量。
“嗯……会没事的……”赵怡然不由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不知是在安慰二丫还是宽慰自己。
李氏是凌晨时分突然发动的，主院的喧嚣惊醒了她们姐妹，等她们匆匆赶来的时候，李氏已经被赵振兴抱进了一旁的产室。
因是距离李氏生产的日子还差了好几天，虽说是产房什么的早已准备妥当，李氏突如齐来发动还是让众人有些措手不及。
因着李氏上次生棋哥儿和二丫时，是难产，这次众人就格外紧张，生怕李氏会出什么意外。
赵振兴等把李氏安置去了产房，原本打算让赵怡然姐妹还回自己的屋子，无奈两姐妹不肯回去，赵振兴又不敢让她们进去，生怕她们见了那情形，吓出个好歹来。
无奈只得关照赵怡然姐妹只能在外面守着，自己忙一边连夜去寻周郎中，一边又让人去村里请了稳婆。
有了稳婆进去帮忙，又有周郎中坐镇，一家人的心才安定了些。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众人的神色却是越发不好看起来。
随着李氏进去的时间越长，众人的情绪就越发紧绷，可是屋内除了李氏时不时传出的叫喊声，并没有其他的动静传来。
赵振兴也由原先的紧张逐渐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他快步走到外间，看着静静站立在一旁的周郎中，声音里难掩焦急，“周郎中，孩子他娘现在情形如何？可要……”
周郎中抬手打断他的话，冲他露出一个略带安抚的微笑，“刚刚已经喂下去一些参汤，稳婆说，弟妹一切都好，你还是在外耐心等着就是，想来要不了多会儿功夫……”
赵振兴见周郎中说得很是诚恳，心中微安，正待说几句感谢的话，就听得内室传来稳婆的声音，“……太太再用些力……已经看到头了……孩子就快出来了……再用力……哎哟……出来了……出来了……”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后，紧接着就传来一阵“……哇……哇……”婴孩响亮的哭声，瞬间穿过内室的门帘子，一直传至外间。
“这……这就……就生了……”赵振兴一时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只傻傻的拽住周郎中的一只衣袖喃喃自语。
周郎中也不以为意，这样的情形显然已经司空见惯。
他透过门帘子询问了稳婆几句，听到大人小孩一切都好，他这才笑着抽出自己的衣袖，“恭喜大郎，又添丁了……”
赵振兴此时也已经听见了稳婆的话，早欢喜的找不着北了。
得了稳婆的准话后，他先前心里的一些担忧顿时烟消云散。
他激动的上前几步，伸手想要撩开帘子，帘子却被人从里面打起。
长得很是有些富态的稳婆一脸喜气的把手上的一个大红色襁褓递到赵振兴面前，“恭喜赵老爷，快瞧瞧这哥儿生的多好？”
赵振兴有些激动的伸出手来，一把把那襁褓接到手里，初初的不适应褪去之后，他就熟练的把孩子稳妥的抱在怀里，看着眼前这个红通通的小家伙，在他有些皱巴巴的五官上，瞧出与前面几个孩子略有些相似的地方。
一想到这些，他瞬间就想起李氏先前受的那些罪。
此时再也顾不上旁的，他抱着孩子就直接进了内室。
内室顿时响起一阵小小的惊呼声，夹杂着稳婆赶人的声音，已及赵振兴满含喜意的声音传来，“孩子他娘，辛苦你了……”
屋内的热闹传到外间，周郎中捻须微微一笑，走到一旁给李氏开了一张温补的方子。
屋檐下的赵怡然和二丫，此时也是相视而笑，不知何时，先前一直潜藏在云雾间的一轮红日，早已升起了大半个身子，整个山庄都笼罩在温暖的晨曦中。
那边赵振兴很快至内室出来，打发了一轮贺喜的下人，嘱咐赵怡然给众人发赏银之后，他给周郎中包了一个厚厚的封红。
周郎中并未多做推辞，笑着接过后，把一旁给李氏开的温补的单子递了过去，“只管让人照着这单子给弟妹煎药，最多三五日，人就能缓过来。”
“真是多谢了。”赵振兴笑着伸手接过，一边与周郎中一起往外走，一边把手上的单子递给正在廊下吩咐丫鬟的赵怡然，“大丫，这个单子你好生收着，让她们照着单子上的去抓药熬了，给你娘服下去。”
赵怡然笑着应是，见赵振兴一脸喜色的往外去，知道他只怕是要去老宅给赵老爷子报喜，也不阻拦。
把外间的一切事宜安排下去，便拉着二丫往内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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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章 结果
“好歹他如今也已经考取了功名，算是对得起这些年咱们花在他身上的心思，且先由他散两年，其余的打算等日后咱们再寻机与他谈谈。”
程检见荣国公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知道自己今儿是劝说不动他了，满腹的话无处诉说，但他目前还真没有旁的法子，荣国公都已经站到那小子的那一边，他便也只得先如此了，“我知道了，那也只能等日后了。”
荣国公府另一处僻静的院落里，程锦川正有些漫不经心的打着棋谱。
程威脚步飞快的进了院子，远远就见到正在凉亭内落棋的程锦川，他忙快步上前，躬身禀报道，“少爷，刚刚老爷一回府，就直接去寻了国公爷，只怕是为了你的事……”
程锦川轻轻颔首，“此事我已经说通了国公爷，想来今日就能有个结果。”
这件事，经过这几个月来的交锋，最终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这荣国公府，至此以后，也会逐渐的在他的生活里消退
他仰头打量了这处院落一眼，半晌，轻轻叹了一声，“去准备吧，三日后，咱们就启程。”
程威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应声退了下去。
自家少爷什么脾性，这几年下来他已经瞧得分明，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就从没有做不成的。
原本他还以为，少爷对国公爷和世子爷他们必定会有所不同，如今看来，这个不同也没什么根本的区别，少爷的决定还是没有任何人能动摇得了。
程锦川哪里不知道程威想说什么，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那么就照着程检的安排，先做几年翰林，过几年等朝堂稳定下来，再谋个实缺，然后一步一步的往上走，争取在不惑之年，做到三品大员。
可惜，他不是原本的程锦川，他来这里有他的追求和目的，他一直都很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程检的好意他也只能心领了，这些年他虽没在荣国公府待上多少时日，但是受了荣国公府的恩惠，却是不争的事实。
再说他还占了程六少爷的身体，日后荣国公府若是有他能帮得上的地方，他必定不吝出手相帮，就当是还了这些年的恩情。
但是，也只有这些，他与那丫头还有很长的一顿路要走，要想让那丫头下半辈子都过得顺心遂意的话，他还有许多的事要做。
他打了一个响指，很快院子里就出现一个人影，“主子。”
“你负责领一队人，暗中护着这府里，若是出了事，第一时间给我送信。”
“是。”
…………
赵怡然再次接到程锦川的来信时，也迎来了一年中最热的时节。
刘嬷嬷端了一碗冰奶酪进来，“姑娘，歇歇吧，吃点奶酪凉快凉快。”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赵怡然抬头看过来，见到碗里面的白色奶酪正往外冒着丝丝寒气，不觉顿时有了胃口。
她接过尝了一口，冰爽鲜甜的口感一下子让暑气消了大半，“不错，这是嬷嬷的手艺吧？今儿太热了，你们也吃一些，消消暑。”
刘嬷嬷闻言，顿时笑眯了眼，“姑娘放心，奴婢特意多做了些，这就让她们下去分食了。”
“我娘那边少送一些，她现在可是贪不得凉。”网更新最快
赵怡然叮嘱一句，李氏如今已经七个多月了的身孕了，那肚子看着她都有些替她累得慌，听周郎中的意思，离瓜熟蒂落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正是一切都要当心的时候。
刘嬷嬷闻言不由看了赵怡然一眼，“姑娘放心，夏绿他们几个伺候的很是尽心，听说这些日子，她们几个轮流着给太太打扇，就是想让她少用些冰。”
“嗯，只要她们伺候的尽心，等我娘这胎平安生产了，到时个个都有重赏。”
“嗯，老爷也是这般说的，现在主院那边的丫鬟婆子，个个都用心着呢。姑娘就不用担心这些了，我看这些日子天热，姑娘饭菜都用得少了，看着着实清减了不少。”
赵怡然不由伸手抚了抚面颊，觉得下巴是尖了一些。
她这些时日着实有些忙，香膏铺子那边已经步入正轨，生意极好，越是这样，她对作坊里做出的香膏把控的愈发严谨，几乎每盒卖出去前，她都会一一过目。
李氏现在基本已经不能操持作坊里面的差事，全数交给二丫一个人，赵怡然也有些不放心，每月都得花上一些时间，来查点辣酱作坊。
好歹赵振兴如今有了那两位管事相帮，外面的一切事物已经无需她插手，但是随着他们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她每月所需盘点的账册也越来越多。
刘嬷嬷见她很快吃完了奶酪，心下欢喜，笑着问了一声，“姑娘今儿想吃什么，我让厨下做了给姑娘送来。”
“上次嬷嬷做得那道酸辣凉粉味道不错，要不，今儿中午就吃那个吧。”
“好。”刘嬷嬷听得赵怡然还记得她前几日琢磨出来的那道小食，立马高兴的应声，想着今儿厨房里面还有刚捞回来的湖虾，自己到时再给姑娘做道龙井虾仁好了，配着酸辣爽口的凉粉，新鲜又爽口，这时候吃着正好。
赵怡然见她脚步轻快的出了屋子，不由笑着摇了摇头，低头继续翻阅起桌上的账册来。
等她把桌上的一摞账册核算完毕，抬头活动了一下脖颈。
“姐。”二丫透过书房大开的玻璃窗扇对她摆了摆手。
赵怡然顺势起身，“回来了？”
“嗯。”二丫脚步轻快的越过门槛，走进屋内，“还是屋里凉快。”
她掏出帕子试了试额角渗出的汗珠，微微嘟了嘟嘴，“姐，外面这么热，作坊里面要不多歇几日吧？”
“我也想让你们多歇几日，可是你看……”她把单独放在一旁的一本册子递给二丫，“预定的货已经排到三个月后了，你看看你们仓房里的货还能管上几日？”
“唉……”二丫接过册子翻看了数页，就轻声叹了一口气，“这生意太好了，也是一种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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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二章 殷勤
此时内室早已被稳婆带着李氏跟前的两个婆子收拾干净了。
赵怡然进屋来，除了空气中剩余的淡淡血腥气，已经看不到先前的忙乱。
李氏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正躺在已经清理干净的炕上，身侧放着一个大红色的襁褓，正笑得一脸的满足。
“娘。”
“哎，你们怎么还在这儿，今儿累得你们也跟着折腾了一宿，娘这边没事了，你们赶紧回去歇着吧。”
李氏虽刚刚得了小儿子，对自己的两个女儿却是愈发疼爱了些。
女人经历过生产之后，越发体会女人的不易，还是生儿子好，将来不要受这样的苦难。
“嗯，我们来看看小弟，等会儿就回去。”
赵怡然自是不知李氏这一瞬心里的复杂，笑着和二丫两人上前，俯身看了看正闭着眼睛熟睡的婴孩。
大红色的襁褓映衬着那张小脸越发粉雕玉琢一般，虽然这张小脸上此时还红通通的一片，并看不出具体长得像谁，但是不难看出五官生的很是精致，将来长大后应该又是一位俊俏的儿郎。
李氏却是细细指点着两姐妹，说这里长得像书哥儿，这里长得与赵怡然一般……细细说了片刻，赵小弟的五官已经有了各自想象的人才作罢。
赵怡然忍不住抿了嘴笑，与二丫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笑着与李氏道，“娘辛苦了一夜，这会儿可想吃些什么？厨下有熬好的鸡汤，要不先给娘下碗面条过来？”
对于产妇的吃食，赵怡然还特意想法子询问了一些妇人，大多数人多说，用鸡汤下面，既能温补身子，又能尽快下奶。
鸡汤什么的赵家这几年从来就不缺，今儿得了李氏要生产的消息，崔家的更是一大早就起床，重新宰了两只鸡，熬了一锅浓浓的鸡汤，用来煮面条给李氏吃，真正补人不过。
李氏此时还真有些饿了，闻言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来，“好，那就让崔家的给我下碗鸡汤面来。”
一旁的春枝不等赵怡然吩咐，就快步退出去给崔家的传信。
一旁的夏绿端来已经稍微放凉一些的热水，仔细的替李氏擦过了头脸，又帮着李氏把已经散乱的发髻重新整理好，盘成一个时候卧躺的发髻。
李氏到底是刚刚生产完，饶是这一切都有夏绿几人伺候着，还是折腾出了一身的虚汗，身上的那件中衣渐渐被汗水浸湿。
刘嬷嬷不知何时进来了，见此，忙拿过一旁烘得暖烘烘的中衣，递给一旁的夏绿，“快些给太太换身干衣裳。”
等到李氏重新换好中衣躺下时，只觉得整个人身上都清爽多了，从前生产后的那些日子，终究再不复来。
她躺在松软的被褥间，对着众人笑道，“你们只需留下一人照看着，其他人都先下去歇着吧，不然你们要是谁累坏了，我这边可就缺了得力的帮手了。”
一众服侍的人，闻言都不由露出一个笑。
刘嬷嬷就看了赵怡然一眼。
赵怡然知道，刘嬷嬷这是让自己发话，她抬头看了众人一眼，见大家面上虽都一片喜色，却也难掩眼下的疲色，反倒是站在一旁的刘嬷嬷看上去精神奕奕的。
练武的人就是不一样，不说旁的，就这体力一项，就要胜过普通人许多。
赵怡然笑着伸手一指刘嬷嬷，“我看，要不今儿就麻烦嬷嬷守着我娘了，你们都下去歇着吧，今儿夜间还要有人值夜，你们休息不好，值夜时要是出了差错，可就不美了。”
李氏看了一眼刘嬷嬷，再看了一眼其他人，也只得赞同赵怡然的安排，她笑着看向刘嬷嬷，“那今儿就麻烦嬷嬷了。”
“太太说的哪里的话，实在是让奴婢汗颜。”刘嬷嬷却好似早就等着这个差事一般，不但没有丝毫推拒的神情，反而满口应承下来。
赵怡然虽不知刘嬷嬷今儿为何会在李氏面前这般积极，但是她知道刘嬷嬷当初是奉程锦川的吩咐来她身边伺候，为人自是信得过的，她顺势应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先下去吧。”
赵怡然笑着对夏绿几人吩咐了一句，“你们一起排个当差的次序来，回头给我过目就可以照着当差。”
众人齐齐小声应是，这才一一退了出去。
刘嬷嬷等众人出去了，又把屋内四处整理了一番，这才笑着与赵怡然道，“姑娘也别在这儿熬着了，这边有奴婢呢，姑娘还是回去歇个回笼觉的好。”
赵怡然想了想，自己在这边确实帮不了什么忙，倒不如直接交给刘嬷嬷照料，见此，便拉着二丫一道起了身，“那好，这边就要劳嬷嬷费心了。”
刘嬷嬷一边打起帘子，一边笑着道，“姑娘说哪里的话，奴婢既然是来伺候姑娘的，为姑娘分担自是奴婢应当应分的事。”
这受过大户人家教导过的奴仆就是不一样，就连这样的话也说得让人分外窝心。
赵怡然和二丫刚出了内室，那边春枝就提着食盒，脚步匆匆的进了屋子。
刘嬷嬷见此，目光一转，笑着上前接过春枝手上的食盒，“好了，姑娘早些回去吧，太太这边有奴婢和春枝呢，出不了岔子。”
赵怡然的目光不由有些狐疑的落在刘嬷嬷有些殷勤的笑脸上，但是又实在想不出她这般究竟是为何，便只得摇摇头，和二丫一起出了上房。
两人沐浴在暖洋洋的晨光中，一边往自己的院落去，一边笑着谈论刚刚见到的赵小弟。
“姐，娘说，弟弟的耳朵长得像我，你看像吗？”二丫一边说，一边微微侧过脸，把自己白玉一般的耳朵露出来给赵怡然看。
赵怡然见她一脸认真的小模样，不由得有些失笑，赵家兄妹都长了一对元宝一样的耳朵，李氏说是像二丫，未尝不是因为二丫年纪最小，看上去更为接近罢了。
不过赵怡然却不会去揭穿这样的事实，她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细细端详了一番二丫的耳朵，最后点了点头，肯定的道，“嗯，确实是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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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三章 梦境
二丫闻言，立马笑弯了一双大眼睛。
赵怡然不由暗自好笑，伸手牵住她的手，“好了，你也跟着熬了半宿，咱们还是回去歇上一觉，回头得要过来帮着娘招待亲眷，没有精神可不行。”
二丫闻言立马点点头，“嗯。”
姐妹两人沿着走廊进了四进院落，又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赵怡然进盥洗室，洗漱了一番，这才抬手打了一个呵欠，双眼有些迷蒙的往自己的内室去。
她这些日子本就忙得够呛，今儿一早因为李氏突然发动，又跟着熬了半宿，此时早已经困得不行。
以至于她从盥洗室出来时，压跟就没发觉自己的屋内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人。
程锦川看她半眯着眼，一路越过自己，径直往内室去，原本满面的笑意还有将要出口的招呼瞬间化作愕然，最后又忍不住摇头失笑，这丫头……
眼见着她抬手撩了帘子，转眼人就消失在帘子后面。
程锦川抬脚跟了上去。
赵怡然一边走一边伸手解了自己的外衫，等到炕前，一把把外衫丢到一旁的椅子上，踢掉脚上的绣鞋，一下子就扑到松软的被褥里。
她舒服的哼唧了两声，脸颊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就很快合上双眸，美美的睡了过去。
程锦川见到她这副模样，原本因为即将重逢的激动，此时已经尽数消退。
他摇了摇头，原本想给这丫头的惊喜，也尽数落空，这丫头，每次迎接自己的好像都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上前几步，见到她眼下淡淡的青色，仅剩的一丝不愉也尽数被心疼取代。
虽说赵怡然的动静，他全数知晓，但是看着那些冰冷的文字，与眼前活生生的人完全是两种心态。
如果说原本他还能冷静的看着她尽展所长，只管去做她喜欢的事。
可是现在亲眼所见到她的疲累，他却只想拥她入怀，遮去这世间的所有风雨，让她安逸的呆在他的羽翼之下哦，安享一世安宁。
他坐到炕沿，伸手轻柔的拂去赵怡然脸颊上的发丝，露出那张白皙秀美的小脸。
静静坐着看了半晌，他这才轻轻俯下身，在她白净的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赵怡然轻声嘟哝了一句，伸手拂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程锦川不由发出一阵轻笑。
赵怡然动了动小脑袋，把头往被子里面埋了埋，继续呼呼大睡。
程锦川见她睡得这般香甜，连日赶路带来的疲倦此时也袭上心头。
他沉吟了片刻，果断脱去脚下的鞋，手脚轻快却又极为利落的上了炕，伸手轻轻把赵怡然揽入怀里，细细端详了她半晌，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才跟着合上眼。
赵怡然睡得香甜之际，好似闻到那股熟悉的竹香，轻声呢喃了一句，在程锦川的胸前蹭了两下，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继续沉睡。
原本闭上眼睛假寐的程锦川这次却是听清了她的呢喃，丫头唤得分明是他的名字，他伸手微微搂紧了怀中的人，嘴角翘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真正松下心防，放任自己进入梦乡。
…………
赵怡然这一觉睡得其实有些不踏实，刚开始的舒适过后，她只觉自己犹如睡在一个火炉旁，偏偏还远离不得，每当她想离得远一些，那火炉就会贴上来。
她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几次之后，她实在无法，最后只得任由那火炉靠着自己。
程锦川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来，看着赵怡然趴伏在自己胸前，一张小脸睡得红扑扑的，看着气色倒是比先前好了不少。
他伸手正待拂去她脸颊旁的碎发，一触手，却是摸到她额角隐隐的湿意。
他细细看了一眼，这才发觉这丫头竟然睡出了汗，怪不得先前一直不时的想从他怀里挣脱，他还只当这丫头不喜欢自己的亲近，原来竟是这般。
他摸出帕子，轻轻替她拭去那些薄汗，心中默念，内力很快在体内运转起来，原本体温偏高的身躯，体温竟渐渐压低了些，赵怡然舒适的哼唧了两声。
程锦川宠溺的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头，眼里的柔情几乎是掩饰不住的满溢出来。
…………
赵怡然再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还有些眯瞪的水眸正对上一双漂亮的凤眸。
她一时看的有些失神，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只当自己还在梦中。
她对着凤眸的主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没想到今儿又梦到了你了……”
程锦川因为她的话，顿时心情大好，笑着接了一句，“哦？你经常梦到我吗？”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诱哄。
赵怡然果然没察觉，她歪着头想了片刻，才伸出一只手，一一掰着手指数了起来，半晌，她才把一只手举到他的面前，“……有这么多次……”
程锦川的目光在她手上停留了片刻，声音越发轻柔，“我想你的次数比这还多很多……”
“哪有？分明是我的多……”赵怡然不满的微微嘟了嘟嘴，压根就没注意，某人已经偷换了概念。
程锦川往常哪里见过她这般可爱的模样，一时心里软的恨不能滴出水来，他继续蛊惑道，“你过来些，我告诉你为什么……”
赵怡然果然被他的声音蛊惑，不自觉的就往他身前凑近了些，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察觉好似哪里不对。
程锦川却是不等她回过神来，一把就把她搂紧了，低沉犹如大提琴一般醇厚的声音很快在她耳畔响起，“……听到你的心里话，我很高兴……”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耳畔，让她情不自禁的颤了颤，刚刚发生的那一幕竟然不是自己在做梦，轰……脸颊顿时犹如火烧一般。
赵怡然这下子是真正清醒了过来，但是两人此时这样的姿势，实在是让她提不起勇气来面对程锦川。
她只得如鸵鸟一般的把头埋在他的颈侧，此时只想要让自己火热的面颊稍稍退温一些。
程锦川见她乖巧的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心里怜意大起，只恨不得把她揉碎了，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与自己合为一体。
第八百二十四章 别扭
赵怡然只觉搂着自己的那双手臂越发收紧，她的腰都好似要被掐断了一般。
她顾不得害羞，忙出声提醒，“别……别，我的腰要断了……”
程锦川猛然醒过神，忙把手臂放松，想也不想的伸手就去摸了摸她的腰侧，“对不起，我没注意力道，可有哪里觉得疼？”
赵怡然最是怕痒，腰间又是她最为敏感的部位，此时被程锦川这一摸，顿时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啊……快……快停手……”
“……”程锦川见她笑得眼里都泛起了水光，面颊上更是漾起粉红的色泽，看上去极为……可口。
他不知想到什么，身子猛地一僵，轻轻的把赵怡然放到一旁，就快速起身下了炕，看着身上已经皱的不像样子的衣袍，不由微微苦笑了下，忙伸手拉了拉前襟，遮挡了一下，免得在这丫头面前出了丑。
赵怡然好不容易停了笑，微微侧卧在炕上，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挺拔身影。
嗯，要不是那身玄色的衣袍太过皱巴巴，实在是赏心悦目的紧。
那边程锦川没有听到她起身的动静，却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只得长舒一口气，按捺下心里的骚动，这才转过身来，“可还要睡了？”
赵怡然轻轻摇了摇头，抬手瞥了一眼时辰，已经是下午未时，“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有先给我送个信来？”
“今儿刚到，先前也没想到会今儿到，便没提前与你说。”
赵怡然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定是一路赶路过来的，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看上去还一如既往的挺拔俊秀，便稍微放下心来。
她起身很快拿起一旁的外衫穿上，瞥见程锦川身上的衣袍，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起身走到自己的衣橱前，拉开橱门，把里面挂着的衣裙推到一旁，露出里面的靠着橱壁挂着的几件男式道袍来。
她手在那几件道袍上轻轻拂过，伸手取下一件玄色绣银色暗纹的道袍来。
她拿着那件熨烫的很是平整的道袍，鼓足勇气转过身来，“这是……这是我给你做的衣裳，你要是不介意，就把身上的这件换下来吧……”
程锦川眼眸快速的闪过一抹笑意，原本正要脱口而出的话在见到她头都快垂到胸前的样子，不由顿了顿。
他的小丫头在感情方面还稚嫩的很，他可不能让她为这一点小事，就心生羞恼，从而再也不愿主动向自己靠近。
程锦川历来很会权衡利弊，立马上前一步，接过那件衣袍，装着没看到赵怡然的那份忐忑道，“真是麻烦你了，不然我还真不好穿着这身衣裳出去……”
他很是知机的没有提起自己这身衣裳为何会变得这般皱巴，果然，赵怡然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声音立刻就被他捕捉到了。
他拿过衣裳，顺着赵怡然的示意，走到一旁的屏风之后换了起来。
他一直是个很好的猎人，知道怎样让自己的猎物在不设防的情况下靠近自己，在最恰当的时机里快速的把猎物收入囊中。
他现在只需耐下心来，慢慢的编织自己的那张网，静静的等待就可以了。
这其中需要的耐心恰恰是他最不缺的，特别是对这丫头的时候，更是有着无穷尽的耐心等她完全敞开心扉来。
等程锦川换了一身崭新的道袍出来，赵怡然也把自己整理好，她看着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的身影，只觉得自己的目光怎么也挪不开来。
她一直知道程锦川长了一副好皮相，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的相貌和身材都极为出众，但是真正让人过目难忘的还是他独特的气质。
程锦川见到她看着自己痴痴的发着呆，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轻轻的咳了一声，“可是觉得有哪里不妥？”
赵怡然下意识的摇摇头，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立马微微正了神色，“哦……挺好的，……这样式还是跟着张嬷嬷学的，果然你穿着正合适……”
赵怡然不知道自己今儿这是怎么了，一番话说得没头没尾，颠三倒四的，不就是给他做了几身衣裳吗？他都已经是她的未婚夫了，就是做了这些又这样……
她想到被自己收在衣橱深处的几身贴身的中衣时，面颊又不由的有些发烫。
程锦川见她好端端的又红了脸，一时也有些忍俊不禁。
他还从没想过，这丫头一旦开了窍，会变得这般容易害羞。
不过，能见到她这些反应总归是好事，总比她从前大大咧咧，把自己当兄弟的好。
他伸手拂了一下衣袖，笑着赞了一句，“没想到你的手艺这般好，这衣裳我穿着大小正合适。”
赵怡然微微侧过头，“你喜欢就好。”
说着，她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你今儿几时到的？可曾用过饭了？”
程锦川的目光闪了闪，伸手摸了摸肚子，肚子适时的咕咕叫唤了几声。
他面上闪过一份赧然，“卯时初到的，因为挂念着你……倒是没想起这一茬……”
赵怡然闻言不由暗暗瞪了他一眼，卯时初？那岂不是说他是连夜赶路来的。
从昨晚到现在，都快一天一夜了，他都未曾吃喝，难不成真当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不曾？
程锦川却是被她那一眼瞪得浑身都舒畅极了，他觉得早上拒绝乾一他们递来的干粮实在是明智极了。
“你在这儿等着。”赵怡然丢下一句，就快步出了内室。
程锦川挑了挑眉，看着还在轻微晃动的门帘，无声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乖乖的侧躺到一旁赵怡然时常看书的软榻上。
鼻间闻着她屋内淡淡的香气，跟她身上的味道一般无二，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合上眼眸，继续养起神来。
先前搂着赵怡然，虽然解了一些相思之苦，却也让他没能安生睡多久，这会儿闻着这熟悉的香气，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
那边赵怡然原本还有些生气他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待出了屋子之后，有些热烫的面颊被徐徐的微风吹过，先前的那丝恼怒褪去，慢慢升起的甜意瞬间让她心生愧疚。
第八百二十五章 用心
想到他之所以会这样，都是为了早些能看到自己，她心里的甜意就止不住的往外冒。
她嘴角忍不住越翘越高，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银铃般的笑声瞬间洒满整个院落。
“姐？”二丫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赵怡然忙尽力压抑住上扬的嘴角，努力维持住面上的平静转过身来，“二丫，你起了？”
“嗯，我起了有一会儿了，刚刚才去看了娘和小弟。”二丫见她面上一片淡然，不由疑惑的眨了眨眼，她刚刚明明听见大姐笑得很是开心，这会儿怎么又是这副表情……
赵怡然听了二丫的话，心里不由有些汗颜，她刚刚只顾着惦记程锦川，把李氏和刚出生的赵小弟给忘得一干二净。
她连忙补救的问道，“哦，我也正准备去看看娘她们，她们怎么样？一切可好？”
二丫笑着点头，想起李氏和赵小弟，先前的那丝疑惑已经忘了一干二净，“娘和小弟都很好，小弟已经吃了奶睡下了，娘刚刚用了饭菜，这会儿也睡了，姐这是要去看娘吗？还是等晚些再去吧，这会儿她们才刚刚歇下。”
赵怡然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我要去下厨房，你要一起去吗？”
“不了，今儿没能去作坊，我让人给梅管事捎信，她等下过来，我有笔账目要问问她。”
梅管事是上个月刚刚聘请过来的一个女管事，专门帮着打理山下的作坊，二丫有了她相帮，如今作坊的差事已经轻省了不少。
赵怡然见此，便冲她摆摆手，“那你忙去吧，我去下厨房。”
姐妹二人自岔路口分开，各自忙活去了。
厨房里，今儿崔家的熬好的鸡汤还有不少，赵怡然打发走了崔家的，系上围裙就准备给程锦川煮碗面。
她捞出已经炖得酥烂的鸡，撕了两只鸡腿的肉出来放在一旁备用。
又剥了一些新鲜的虾仁，择了一些菌菇木耳。
看到货架上的筐子里还有一些新鲜的绿叶菜，她抓了一把鲜嫩的小油菜，又拿了两根黄瓜去掉毛刺，拍松了切成块，装到碗里洒了一些盐腌制上。
等到这些准备妥当，她又去了一旁的仓房，拿了一块卤好的牛腱子肉，这才回到厨房。
等她煮好了一锅什锦鸡丝面，忙用一大一小两只海碗装好。
那边卤好的牛肉也被她切成薄片，用她特制的酱料拌好。
她把先前腌制的黄瓜去掉腌出的水，重先搁上调料拌匀装到一个深口的碟子里。
看着香气扑鼻的鸡丝面还有两道凉拌菜，赵怡然满意的点了点头，把这些用食盒一一装上，就提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程锦川正歪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待捕捉到那轻快的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睛，从软塌上坐起身来。
赵怡然直接把食盒提到一旁的宴息室，还不待她去唤，程锦川已经撩了帘子过来了。
“做了什么好吃的，老远就闻到香味了。”程锦川的目光在桌上的食盒上打了个转，就含笑看向赵怡然。
赵怡然此时早已经从先前的羞涩中回了神，对上程锦川的眼神，已经能压下心中的羞涩。
她伸手打开食盒，一边把碗往外端，一边道，“你好长时间未进食，又刚刚长途跋涉过，不适合吃太油腻的食物，我就没给你做什么大鱼大肉的，只下了一碗面条，你先垫垫，明日再给你做好吃的。”
程锦川一边听着她轻柔的话语，一边看着她为自己忙活，先前的那一丝疲意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他心情极好的缓步上前，接过赵怡然递来的热帕子擦过手，这才在桌前坐下，看着眼前摆着的鸡丝面和凉拌小菜，无需赵怡然多说，就能看出她定是花了不少心思。
这些吃食虽简单，却满含着她的关切之心。
他的嘴角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看向赵怡然的目光却是越发深邃，“谢谢，我很喜欢。”
这不是赞美却胜似任何赞美的一句话，让赵怡然忍不住抿了嘴笑。
任谁用了心思给对方做的事都想得到对方的称赞，特别这人又是你在意的人时，这样的感觉会更加加倍。
她面颊上不知何时又升起一抹酡红，她轻咳了一声，继续端出另外一只小些的海碗，她在程锦川对面落座。
她今儿凌晨就起了，到现在也还什么都没吃，这会儿倒是借着程锦川，一道用一些。
“喜欢你就多吃一点。”她提起公筷就给程锦川夹了一筷子牛肉。
程锦川看了她一眼，见到她面上的酡红，心下更是欢喜，强忍着伸手去触摸的冲动，夹了一筷子面条就开始吃了起来。
鸡丝面的味道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好。
虽有鸡汤的浓郁香气，吃在嘴里却是一点也不腻味，反而夹杂着菌菇和小油菜的清香。
这丫头的手艺比之从前又提高了不少。
他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之后，再次抬头，“这味道，比你从前的手艺还要好上一些。”
赵怡然点头，“也不全是我手艺的缘故，应该还跟这里的水土有关……”
她一边给程锦川布菜，一边跟他讲山谷里的土质和那湖水的特殊之处。
程锦川一边不时的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一边把她夹来的菜连同面条都一一吃了下去。
等到饱腹感传来，他这才惊觉面前的面碗已经吃得只剩下碗底残留的一点汤水。
面前的两碟凉菜更是有一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他看向赵怡然的碗里还有大半碗的面条，忙伸手握住她的手，从她手上抽出那双公筷，“我已经吃撑了，你赶快吃，不然面都要坨掉了。”
赵怡然目光在桌上一扫，知道他不是说的客套话，便依言拿起自己的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程锦川却是提起刚刚从她手上抽出的那双公筷，给她夹了一筷子拍黄瓜，“照你刚刚说得意思，就是因为这边的水土好，所以不管是长出来的蔬菜还是这些鸡鸭等，味道都极好？”
“嗯。”赵怡然嘴里含了面条，只得点头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