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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孙无咎     大汉风华从扫平西域开始txt下载     大汉风华从扫平西域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三十八章 杀鸡儆猴

    张越在疏勒停留了三天,继续东行。

    此时丝路北道的驰道已经全线贯通,若是全速前行的话,理论上只需要八天时间就可以赶回轮台。

    不过张越并没有抓紧时间赶路,而是借着这个机会,考察沿途各国、各城的具体情况。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西域各地已经大为不同,张越也想看看具体的情况,如此也好为今后的规划做一个参考。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一直到始元五年十二月,张越才回到轮台。

    此时距离张越离开轮台城已经过去一年多。

    与离开之时相比,轮台城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

    首先就是城南的坊市,随着驰道的贯通,轮台的商业发展更为迅速。

    如今城南坊市的人口几乎番了一倍。

    为了维护城内的治安和卫生,蔡汀不得不增加了近百名小吏。

    城北地区那一片荒野如今也已经全部被建设成了各种各样的手工工场。

    制陶,制煤、织造、铁器、玉器、木器……各种各样的工场应有尽有。

    按照轮台如今这样的劲头发展下去,若干年后将又是一个临淄。

    商业的发展,城市的繁荣当然也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

    首先就是污染问题,其它区域还好,那工场区却是污水横流。

    还没有靠近就能够闻到一股巨大的臭味。

    张越前往视察此地时,被那臭味薰的快要吐了。

    随行之人也一个个把口鼻掩的严严实实。

    张越面带不满的向蔡汀询问道,“蔡公,此地为何会变成如此光景?”

    蔡汀闻言也不解释,只是惭愧的道,“此乃下吏失职!”

    蔡汀不解释,不过左右之人却是主动为蔡汀打抱不平。

    “君侯,此非蔡公之过,而是君侯之过!”

    张湛闻言反问道,“君侯远在河中……此事岂是君侯之过?”

    左右之人道,“带头阻挡蔡汀的正是君侯的产业!”

    张越此时已经明白过来,他阻止张湛继续说话后道,“此事确实乃某之过!”

    张湛疑惑道,“君侯……”

    张越道,“离开轮台前是某下令鼓励手工工场建设,并放松对其的管理……”

    张越说完主动向蔡汀道歉,“蔡公恕罪,此皆越之过也!”

    蔡汀摇头道,“君侯鼓励手工工场却是善政……是下吏没有做好管理之责!”

    张越摇了摇头道,“张喜乃某之门客,其抵制管理……其罪自然在某!”

    说到这里,张越向张湛道,“去把那张喜给某绑来!”

    张湛道了声“诺”!

    立即带着十余人,向工场区中制陶工场而去。

    此时张喜正在指挥众工匠开炉。

    见到张湛他惊喜的呼道,“张司马,可是君侯到了!”

    …

    张湛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指着张喜下令道,“给某绑起来!”

    张喜一惊,“张司马此乃何意!”

    张湛面无表情的道,“此乃君侯之令,喜君得罪了!”

    张喜闻言一惊,随即反应过来顺从的被绑了起来,张湛随即押着张喜去见张越。

    张越一行人并没有在原地等待,此时已然回返城内。

    张湛接到通知,也带着张喜转向城内侯府。

    路上张湛恨铁不成钢的向张喜道,“喜,尔如何敢不服从蔡公管理!”

    张喜道,“陶场乃君侯产业,蔡公竟然欲罚之……某自然反对……”

    张湛闻言摇了摇头,叹息道,“喜啊喜……尔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尔可知,尔之作为对轮台,对君侯的威信有多大的损害?”

    张喜道,“某不阻止,难道让人把君侯的产业没收了!”

    张湛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蔡公岂会没收君侯的产业……尔这是被人当枪使了……”

    张湛不断的反问张喜

    张喜此时也明白过来,他垂头丧气的道,“此乃喜之过也……喜该死!”

    “尔确实该死!”

    这时远处一个声音传来。

    “仆,拜见君侯!”

    张喜听到声音,一下子拜倒在地。

    “喜,尔给某起来!”

    张越冷哼一声道。

    张喜闻言,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

    “张湛,带上他回府。”

    “诺”

    张湛道了声,随即押着张喜跟在张越身后向云阳侯府而去。

    回到侯府,张越走到张喜面前道,“张喜是何人鼓动尔与蔡公作对的?”

    张喜“冬”的一声跪倒在地,“君侯,此皆仆之过,并无人鼓动……”

    张越恨铁不成钢的踢了张喜一脚,“滚到一边去!”

    张喜闻言立即爬到了一旁。

    张湛此时上前道,“君侯,张喜如此做也是为了君侯的产业……且饶了他吧!”

    张越摇头道,“上有所为,下必甚焉……不处置张喜,今后效彷之人只会越来越多……”

    张湛闻言,不好再劝,只得退到一边。

    张喜此时则大呼道,“君侯此皆仆之罪……君侯不必犹豫,该杀该罚仆皆认罪……”

    张越转头看了看张喜,皱了皱眉头。

    思忖一番后他向张湛吩咐道,“去把蔡公、庞公、华公请来!”

    张湛闻言一愣,“华公?”

    虽然心中疑惑,不过他并没有询问,而是立即下去办理。

    大约半个时辰后,蔡汀、庞义和华祝三人总算是到齐了。

    “蔡公以为该如何处置张喜为好?”

    张越看了看张喜又看了看蔡汀。

    经过这么些时间张越已然明白过来,张喜之事恐怕是蔡汀有意为之。

    否则以蔡汀之能力岂会对小小的张喜束手无策。

    蔡汀心中也明白自己的小伎俩是瞒不过人的。

    他起身对张越躬身一拜道,“君侯,张喜之事确实是下吏有意为之……”

    接着蔡汀就把自己如此做的原因,仔细解释了一通。

    原来蔡汀是想用杀鸡儆猴的方法,达到对商人和工场主的有效管理和限制。

    张越听完蔡汀的解释后,点了点头。

    他心中不由感叹,“自己还是太急躁了,如今这个时代大力推进手工工场确实还早了一些!”

    他不由想到了后世的一句话,“步子迈的太快,容易扯着蛋!”

    如今轮台就有点这样的趋势,社会的发展是要一步一步的来的,拔苗助长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是好事。

    张越思忖一番后道,“蔡公所言甚是,工场和坊市之事就由公自行处置……”

第两百三十九章 西域隐忧

    “不知君侯唤下吏二人来此有何吩咐?”

    华祝待张越交待完蔡汀后,出言询问。

    这些年来华祝一直负责西域的水利工程建设。

    在他的组织下,西域诸地的水利工程已然誉为壮观。

    西域都护有如今之局面,华祝可谓功不可没。

    因水利之功,华祝也已经被拜为关内侯,在西域的身份待遇也与校尉相当。

    不过在张越看来,与华祝的贡献相比,区区关内侯并不足以为酬其功。

    “华公,某此次邀公前来却是有一事相托!”

    华祝闻言起身拜道,“君侯但请吩咐!”

    张越扶住华祝,请他坐下后方道,“华公当清楚往后河中将是我西域重点开放之区域……河中虽富饶,然水利却奇缺……”

    华祝此时已经明白了张越的意思,他思忖片刻道,“君侯可是欲遣下吏入河中?”

    张越道,“这倒是不必,不过河中的水利建设,还要华公多多费心才是!”

    华祝拜了拜道,“君侯放心,下吏丁当竭尽所能……”

    张越郑重一拜道,“有劳华公,若河中水利完成,某必为公请来封侯之赏!”

    华祝叹息一声,“封不封侯不重要,但愿河中永为大汉之土!”

    庞义这时在一旁道,“华公何故叹息?”

    华祝闻言迟疑片刻道,“河中远在万里之外,一旦大汉衰弱或是长安有所变故……河中必失啊!”

    庞义闻言也不由想到了珠涯(海南岛)之事。

    在一众贤良文学的鼓动下,去岁长安竟然放弃了整个珠涯(海南岛)。

    若不是大将军霍光的坚持,就连交趾也要被放弃了。

    这河中之地比起珠涯、交趾来说更加遥远,若是长安有变,确实很可能会被长安放弃。

    张越此时也看向长安方向,脸上难得的露出愤恨之色。

    良久他才咬牙道,“有某张越在,西域寸土皆不会丢。”

    华祝闻言,却是面色复杂的看了看张越。

    庞义也叹息一声,显然两人对此都不太有信心。

    张越活着的时候或许能够做到这一点,但张越死后呢。

    长安今日可以放弃珠涯,翌日自然也就有可能放弃河中。

    其实不只是河中,就是整个西域也是有可能被放弃的。

    前些年诸贤良文学可就已经鼓吹过全面放弃西域之说。

    张越心中明白两人的顾虑,由此及彼,恐怕整个西域都护有此顾虑的不止是他们两人。

    “看来,西域想要继续发展,最关键的还是要稳定人心!”

    张越感觉在西域都护府进行改革已经是迫在眉睫之事。

    他心中已然暗暗决定,明日就派出信使召集诸公进行探讨。

    …

    不过他现在首先要处理的还是眼前之事。

    “华公不必多虑,某自会处理好此事……”

    在张越的一番劝说下,华祝勉强在表面上表示了赞同。

    张越心中叹息一声,转而向庞义道,“庞公,某有一事还需拜托庞公!”

    庞义闻言坐直了身体,“君侯有何吩咐?”

    张越道,“这次某却需耐烦庞公将作营制作一批物件!”

    庞义好奇的问道,“未知是何物件?”

    张越把自己需要的东西仔细向庞义讲解了一番。

    庞义听完疑惑的问道,“君侯可是欲在轮台开设织锦工场?”

    张越闻言先是一愣,皆着却是恍然大悟。

    他要庞义制作的物件其实与抽取蚕茧的物件相差不多。

    张越笑着摇了摇头道,“庞公可知赫蹏此物?”

    庞义好奇的点了点头。

    这赫蹏其实对接触过丝绸的人来说都不陌生。

    诸夏是世界上第一个用蚕丝织造布匹的国家。

    丝绸在近代之前一直是诸夏的特色产品。

    很早之前诸夏先人就在制作丝绸的过程中发现掌握了从恶茧、病茧中用漂絮法制取丝绵的方法。

    人们发现漂絮完毕,篾席上会遗留一些残絮。

    当漂絮的次数多了,篾席上的残絮便积成一层纤维薄片。

    这些薄片经晾干之后剥离下来,可用于书写。

    这种漂絮的副产物先人们就称称它为赫蹏或方絮。这也是最早的纸张。

    张越笑着对庞义道,某以为或许可以制作赫蹏此物取代竹简木牍。

    “制作赫蹏此物取代竹简木牍。”

    庞义面露惊讶之色,“制作赫蹏的成本可不低!”

    张越闻言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庞义一下子恍然道,“君侯可是有了替代之物?”

    张越笑了笑,“日后庞公就知道了!”

    庞义闻言心中虽然好奇,不过也不好再问。

    他再次询问了所制作之物的尺寸,这才怀着疑惑之心离开。

    庞义离开之后,张越这次再度把目光转向张喜。

    “张喜,给尔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尔可愿意!”

    张喜闻言立即拜道,“仆愿意……仆愿意……”

    张越点了点头道,“陶场之事,尔且交给他人负责……尔带人去山中收集树皮、滕麻之物……”

    经过这段时间的考虑,张越终于打算弄出一件文教神器。

    那就是纸,真正的可以用于书写印刷的纸。

    张越已经意识到想要让长安打消放弃西域的想法,仅仅是商业利益还不够,还需要文教的力量。

    若是西域出生的官员能够在长安占据足够的地位,那么又何必担心长安会放弃西域。

    原本张越是计划晚些时候再改进造纸术的,不过因为华祝与庞义之言,让张越有了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

    张越已经觉得要在整个西域铺开文教之事。

    官学不能只限于轮台一地,而是应该遍布西域诸国与各塞障。

    如此书写工具就成为了最大的制约。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提前推出纸张就是应有之意。

    ……

    这段时间,轮台上下皆是对一事议论纷纷。

    云阳侯门大夫张喜竟然突然大势收购树皮滕麻之物。

    这些东西山中到处都是,众人皆不明白张喜为何会大势收购此等之物。

    不过众人虽然议论纷纷,却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很快就有许多百姓,向山中进发去收集此物。

    当这些人把树皮滕麻卖给张喜换来一个个的五铢钱后,人们都沸腾了。

    人们虽然依然不明白,张喜买这些无用之物来作甚,但还是纷纷涌现山中。

    “二三子,可是前往山中……同去同去……”

第两百四十章 文化发展

    人们的热情是巨大的,短短几日时间,树皮滕麻等物就堆满了张喜准备的库房。

    因为实在已经无法安放更多的树皮滕麻,张喜也不得不暂时停止了收购行动。

    隔行如隔山,张喜根本没有接触过丝绸织造,因此望着堆满库房的树皮滕麻,张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在思忖一番后,张喜找到了张越。

    “君侯,各种原料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该如何做才好?”

    张越看了看张喜,岂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不过他并没有戳穿张喜,而是面带微笑的问道,“尔可知赫蹏此物?”

    张喜脸上一紧道,“这个仆知道!”

    张越道,“既然知道,按照赫蹏的方法进行制作即可……”

    张越仔细交待了一番这才把张喜打发走了。

    张喜回到工场,立即派人招募会制作丝绸麻布的工人。

    轮台诸商队闻听此时,纷纷主动协助此时。

    很快张喜就招募到了只够的人手。

    张喜把这些人组织起来,按照处理麻的技术对这些原材料进行处理。

    纸张的制作张越还是很重视的,每日皆会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与张喜交流一番。

    张越其实对后世的造纸术并不了解。

    从来没有看到过后世的完整造纸工序,不过他记得在书本上见到过制作纸最关键的是发酵过程。

    他记得按照后世教科书上所说,造纸术的前面几道工序与沤麻差不多。

    张越把自己所知的东西悉数告知张喜。

    张喜命人将原材料浸泡在水中,使之自然发酵。

    在张越的提醒下,后又加入了草木灰熬煮脱胶。

    经过一道时间的发酵,一众工匠感觉差不多了,又把发酵好的树皮藤麻塞进大陶釜里用大火烹煮。

    经过联系的失败、改进、失败、改进,张喜终于做出了可供书写的纸张。

    “君侯君侯……做出来了,做出来了!”

    张越远远的就听到了张喜的声音。

    初始听的不太清楚,当他终于听清楚张喜的声音后。

    巨大的喜悦从心底升起,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纸张出现的意义了。

    纸张的发明和应用,对人类文明的进步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纸张不仅是书写的理想材料,也是印刷的理想材料。

    因此,纸张的发明为印刷术的发明提供了良好的条件,使得文明的传承更加的可行。

    文化的传播和发展将比以往更方便快捷。

    不但如此,纸张对人们的日常生活也将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张越来说,纸张也是一个有利的武器。

    不但可以利用纸张打破诸学派对文化的垄断,更重要的是可以快速在西域普及文化教育。

    巩固大汉对西域的统治,有了纸的助力,轮台官学在西域全面铺开才真正有了实现的可能。…

    “什么时候把纸张全面推广开来呢?”

    在狂喜之后,张越又不禁开始思索起来。

    ……

    碎叶城中,韩江此时也接到了张越派人送来的书信。

    “君侯到底是因何事相招呢?”

    韩江心中疑惑不解,“难道是为了匈奴人之事?”

    韩江心中虽然疑惑,不过他并没有耽搁,在仔细交待一番后,就带着护卫启程往轮台而来。

    与此同时,郭开也放下了手中之事返回轮台。

    与韩江相比,郭开并没有想太多,张越相招去就是了。

    到了轮台自然也就知道所谓何事了。

    因为交通的改善,两人不过用了数日时间就回到了轮台城。

    “君侯不知此次相招,所谓何事?”

    郭开见到张越后,还没有坐下就直接问出了口。

    韩江此时也目光炯炯的望着张越。

    “君侯可是为了匈奴人之事?”

    与郭开相比,韩江所在的碎叶城更靠近右贤王所部,因此对匈奴人更敏感一些。

    张越看着两人笑了笑,“此次请二公回轮台与匈奴人却是没有关系……某是有一件大事与公等相商……”

    郭开好奇的问道,“不知是何大事?”

    张越哈哈一笑道,“不急,郭侯先喝点茶,待蔡公到来后,某与诸公言说!”

    郭开韩江两人闻言也不再追问,而是学着张越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品着杯中之茶。

    蔡汀没有让三人等太久,一盏茶还没有喝完,蔡汀就已经到了。

    “蔡公快快入座!”

    郭开还是如同以往一样,大声嚷道。

    蔡汀笑了笑,先对张越拜了一拜这才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时张越也放下了手中的茶具道,“诸公,此次请三位前来却是有一事相商!”

    韩江三人闻言几乎同时拱手道,“君侯是何要事?”

    张越这时起身缓步走到舆图旁。

    “诸公对如今的西域都护如何看?”

    三人闻言皆是一惊,随即陷入沉默之中。

    良久,韩江才起身问道,“不知君侯所言是那一方面?”

    张越道,“政治、经济、领土各方面?”

    韩江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西域都护在君侯的开拓治理下,编户齐民已近百万……面积更是已经远远超过整个关东……”

    郭开听着韩江的话语,也不断的点头表示赞同。

    “西域都护虽然发展迅速,但问题也不少……其一是面积过于广大……其二是编户齐民者虽过百万,但对整个西域来说还是太少……”

    “西域都护看似强大无比,但却皆维系于君侯一身……若是有朝一日……西域都护恐将分崩离析……”

    说到这里韩江已然停了下来。

    张越点了点头,转向蔡汀道,“蔡公以为如何?”

    蔡汀道,“韩侯所言甚是,君侯当早作打算才是!”

    张越笑了笑,“此次请三位来此,正是因为此时,如今西域都护面积已经是后元二年时的四倍有余……”

    “原有制度,已经难以有效管理整个西域,故某以为西域都护府必须进行一番变革……”

    郭开拱手问道,“君侯欲如何改之?”

    张越道,“某有三个方案,三位且先看看……”

    张越说到这里,张湛已然知趣的把三张写满文字的纸张分发到了韩江三人面前。

    蔡汀拿到后,没有看纸上内容,反而首先问道,“这就是君侯新制之纸乎?”

    韩江与郭开两人这时也注意到了手中之物的不凡。

第两百四十一章 节度使制

    “不错这就是新制之纸!”

    张越简单解释了一句,就不再继续解释。

    韩江与郭开两人也暂时压下心中的好奇之心,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纸上的文字。

    张越在纸上一共提出了三条改革设想。

    一个是把西域化为郡县,实行如同河西地区一样的制度。

    第二个是实行封建制度,请求皇帝把列侯转封至西域。

    第三个则是在西域实行节度使制度。

    “诸公以为如何?”

    张越待三人看完后询问道。

    郭开第一个开口道,“君侯此时西域万万不可行郡县!”

    蔡汀思忖一番后也道,“君侯以西域如今之情势,万万不可行郡县,否则恐将使珠涯之事重演……”

    韩江先是沉默不语,半响之后也出言道,“封建和节度使之制或许可以共存,郡县制万万不可?”

    张越见三人竟皆反对行郡县,不由询问道,“诸公何故反对郡县制?”

    韩江道,“郡县制固有其好处,但如今西域四面皆敌……合则力强,分则力弱……若行郡县,各郡各行其事……如何能压制诸夷……”

    蔡汀也补充道,“若各郡无力压制诸夷,长安文学势必鼓吹弃守之说……届时我等十多年谋划尽皆成空也……”

    郭开也大声道,“蔡公所言甚是……西域合为一体才能压制诸夷……断不可分置郡县……至少现在还不行!”

    张越闻言点了点头,三人的反应让张越感觉非常满意。

    实际上张越也明白没有三代人之功,西域根本不可能行郡县。

    若强行为之,一方面会导致汉军力量的分散,另一方面也会导致西域诸国的惊疑!

    当然此时行郡县也会影响到张越本人的权力和地位。

    若是行郡县,张越最多不过以将军之身兼领一郡太守。

    不管于公于私,张越还是更希望实行节度使制度。

    不过张越计划实行的节度使乃是唐高宗时期的节度使。

    节度使只管理军事、防御外敌。

    另外再设立调度军需的度支使和管理屯田的营田使。

    绝不会如同唐玄宗一样使节度使同时掌握军、民、财三权。

    张越思忖一番后,向三人提出自己对节度使的具体设想。

    “诸公以为如何?”

    面对张越的询问,郭开首先表示赞同,他搓了搓手。

    “以轮台为西域中心,再辅以诸镇节度,吾大汉非但可以镇压诸国,诸镇甚至还拥有对外扩张之力!”

    谈论着这些的时候,郭开心中已经想到了碎叶、赤谷、河中三地。

    他越说越兴奋,“君侯若是于河中、碎叶、赤谷三地设节度使……吾大汉当可尽收匈奴右地和月氏、康居、大宛、身毒诸国……”

    韩江思考一番后也道,“河中之地某不熟悉,不过乌孙、康居当尽归大汉!”

    张越此时满面带笑的望向蔡汀,“蔡公以为如何?”…

    蔡汀面上却没有太多喜色,他对着长安方向拱了拱手,“君侯所思虽好,但却要首先说服长安才是……”

    说到这里,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长安诸公恐怕会竭力阻止此事!”

    张越闻言,脸上却是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蔡汀见到张越的表情,不禁询问道,“君侯可是长安有变!”

    张越笑了笑,取出杜陵送来的信件,送到了蔡汀面前。

    蔡汀好奇的打开信件,很快就被信件上的内容所吸引。

    他看着信件上的内容,脸上也渐渐露出惊讶的表情。

    郭开看看蔡汀又看看张越,同样对信件上的内容充满了好奇。

    几杯茶下度,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蔡公,信上到底说了什么?”

    韩江虽然没有问出口,但从面上的表情看,显然也是颇感兴趣。

    蔡汀听到郭开的询问,抬头看了看郭开,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盯着信件一字一句的反复看着。

    良久他才重新抬起头来。

    “唉!”

    他忍不住叹息一声,“没想到,长安局势竟然会演化为如此局面!”

    听到蔡汀这么说,这次不仅是郭开就连韩江也想要一睹信上的内容。

    两人都向张越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张越笑了笑,“二公,请自便!”

    闻张越此言,郭开一下子抢过信件看了起来。

    很快他就低声惊呼道,“霍光与上官桀怎么突然闹翻了……”

    其实也不怪郭开如此惊讶,实际上在很多外人看来,霍光与上官桀就是同穿一条裤子的。

    两人不止是儿女亲家,而且在政治上也一直是盟友。

    从先皇帝在世时两人就同为皇帝近臣,互相扶持。

    小皇帝继位后,两人同样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可以说是配合默契。

    霍光每当休假外出时,上官桀经常代替他处理国家大事。

    正是因为如此,郭开才会如此惊讶,谁也没有想到,如今两人竟然会这么快就走到这一步。

    上官桀竟然会与桑弘羊,鄂邑长公主结盟对抗霍光。

    郭开滴咕道,“这上官桀竟然如此不智,竟然舍霍光而与桑弘羊、盖主、燕王结盟……”

    一边滴咕他还一边摇头叹息,在郭开看来作为先皇托孤大臣的上官桀实在是没有理由勾结燕王。

    “唉!”叹息声中,郭开把信件递给了韩江。

    韩江看完信件后,点又是不同。

    他皱着眉头道,“车骑将军竟然病危……如此大将军恐将独木难支啊……”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望向张越,面色严肃的道,“君侯可是决定支持霍光?”

    张越没有否认,“长安绝不能乱,长安诸公能安天下者,唯有霍光一人……”

    蔡汀此时结合这些年张越的所作所为,以及在长安的布置,不禁恍然大悟。

    他此时才意识到,张越竟然早在多年前就开始在长安布局。

    此刻在他的心中,张越再次变的神秘莫测起来。

    韩江则继续道,“如今长安贤良文学的目光都集中在藏书楼与官学身上……”

    “大将军急需君侯支持……如此在西域设置节度使一事将十拿九稳……”

    说到这里韩江不禁兴奋的拍了拍几桉。

    也难怪他会如此,若是西域行节度使之制,那他必为一镇节度。

    郭开此时也兴奋道,“韩侯所言甚是,君侯高明,此时果然是好时机……”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四镇节度

    蔡汀却不如两人乐观,他向张越拜道,“君侯,此次就算霍光与陛下答应此事,但吾恐翌日仍有反复啊!”

    张越闻言冷笑道,“某亦非好欺之人......霍光手中有先皇帝遗诏,某手中亦有......公等不必忧虑!”

    蔡汀三人闻言皆是一惊,三人万万没有想到张越手中竟然也有遗诏。

    三人虽然相信张越绝对不会信口雌黄,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君侯此事可当真?”

    张越如何能不知道三人心中想法。

    他一边命张湛取出先皇帝遗诏,一面讲述着遗诏的来历。

    “此遗诏乃是陛下驾崩前……”

    说着说着,张越也难免动情起来,他眼眶含泪道,“先皇帝之恩,越万死难报万一......”

    蔡汀三人听着张越之言也不禁感叹道,“千秋之后,历册上先皇帝必为千古一帝,若无先皇帝亦无今日之大汉......”

    张越想到后世之说,不禁点点头又摇摇头,在文人士大夫占统治地位的宋、明清三代,先皇帝的评价可不高。

    三人说话之间张湛已然取来了先皇帝遗诏,张越恭敬的接过遗诏,小心翼翼的展开。

    蔡汀三人清楚的看见遗诏上面写着西域之事,张越可自专,若长安有变,张越可领西域之兵入长安。

    三人看完遗诏,皆是满脸惊骇之色,谁也没有想到先皇帝竟然如此信任张越。

    蔡汀是三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他郑重的起身拜道:

    “君侯当早日上书长安以行节度使之制!”

    张越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郑重的收起遗诏。

    随后才道,“不急,诸公以为,当于何地设置节镇?”

    蔡汀这一次不再犹豫,第一个出言道,“君侯下吏以为首先当设置节镇的当为贰师城!”

    张越点了点头,向郭开与韩江询问道,“郭侯、韩侯以为如何?”

    韩江起身道,“于河中之地建立节镇乃应有之意,河中之地远在大山以西,必得有临阵专断之权,方可应对四方之敌......”

    韩江说完后,郭开也支持道,“韩侯所言甚是,河中地区必立节镇!”

    张越点头表示赞同后,继续向郭开问道,“郭侯以为第二处节镇当立于何处?”

    郭开闻言拍了拍脑袋反问道,“听闻近日贵霜人已立国,且对休循有所图谋不知可有此事?”

    张越道,“确有此事,这贵霜新立却也是一大国,如今其人口当有三百至四百万常备军当有十五万!”

    “以某观之,今年最晚明年其就会大举南征,以其兵之战力破南大夏与罽宾必也......“

    “若是其吞并此两国,将是一个人口超过800万的强大帝国!“

    郭开闻言思忖一番后道,“如此,某以为当于莎车、蒲犁、依耐、乌秏之地立一节镇!”

    郭开此言却是大出张越所料。

    蔡汀此时也出言支持道,“郭侯所言甚是,贵霜崛起对大汉不利,与此立一节镇一可防止贵霜北进,二可伺机入身毒之地......”

    “昔日君侯收留那达罗比荼人确是一招妙棋,正是大汉入身毒之由!”

    韩江也点头道,“存亡绝续之事乃天下善举,某大汉自当为之!”

    张越此时转身盯着墙上的舆图陷入沉思。

    他在厅中徘回了几步,随后道,“郭侯所言甚是,此地当设一节镇!”

    蔡汀这时起身道“第三处节镇某以为当设置于碎叶。”

    他解释道,“碎叶最近匈奴右部......碎叶强大西域都护当也不受匈奴威胁.....”

    作为碎叶主官,韩江自然对此最有发言权,“蔡公所言甚是,碎叶若强可尽收匈奴右地!”

    郭开张了张嘴,最后叹息一声道,“韩侯所言甚是,碎叶原比北受降城重要!”

    张越看了看郭开的表情却是笑道,“郭侯何必沮丧,北受降城并不比碎叶差半分,郭侯只需把目光放远一些!”

    郭开闻言陷入沉思之中

    蔡汀却是已然明白过来,“君侯高明非下吏所能及,北受降城当以匈奴单于庭为目标!”

    张越道,“不错,不过如今北受降城的位置偏西了,当东迁至蒲内......”

    郭开此时也想明白了,闻言高呼,“善......大善......”

    张越满脸笑意的道,“如此西域当有四节镇,公等以为四节镇节度使、度支使、营田使由何人担任为佳?”

    张越此言一出,韩江与郭开两人皆是闭口不言。

    张越见状笑道,“郭侯、韩侯何需如此,只管畅所欲言便是......”

    张越虽然这么说了,但两人还是没有先说话,而是看向蔡汀。

    蔡汀自然知道此时是到自己说话的时候了。

    他起身道,“节度使一职事关重大,下吏以为当慎重!”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郭开,先是对郭开拜了一拜,接着才继续道,“下吏以为郭侯之才当为河中节度使、马汉为节度副使;以潘公为度支使兼任营田使!”

    郭开闻言哑然道,“某为河中节度使?”

    蔡汀对郭开道,“不错下吏以为郭侯最适合河中节度使之位!”

    张越此时也陷入思索之中,他原本是欲以耿恕为河中节度使,郭开为蒲内节度使。

    如今经过蔡汀这一提醒,他勐然发现郭开确实比耿恕更适合担任河中节度使。

    虽然如此,但郭开也是老人了,而且在西域一直是实际上的二把手,他本人的意见也不能忽视。

    想到这里,张越向郭开询问道,“郭侯以后如何?”

    郭开在思忖一番后发现自己确实是担任河中节度使的上佳人选。

    “君侯某愿为河中节度使!”

    张越闻言举起茶杯对郭开道,“某以茶代酒,敬郭侯一杯......”

    郭开一口喝干杯中茶之后,咧嘴大笑道,“某当会会那安息与贵霜人......”

    确定了河中地区的安排,接下来就是莎车节度使的人选。

    经过四人一番商议,最终决定由赵广汉为节度使,莎车国将领潘志强为节度副使、刘益担任营田使,莎车国王兼任度支使。

    至于碎叶则在张越的提议下改为北庭节度使,由韩江担任节度使、赵意担任节度副使、王虎担任度支使、营田使则由赵意兼任。

    最后的蒲内节度使则由耿恕担任,以董飞为营田使,度支使由蔡汀兼任

第两百四十三章 再起波澜

    张越与三人商议完毕,并没有立即上奏皇帝,而是在等待最佳的时机。

    不过私下里,张越已经秘密下达了命令。

    西域各地在接到张越的命令后,立即按照命令开始进行调整。

    当张越的命令传到莎车国时,却引起了一人的不满。

    此人就是莎车国王之弟呼屠征。

    实际上呼屠征此人一直对莎车国王之位怀有野心。

    当年莎车国王未登上王位前就与呼屠征有过一番争夺。

    不过最终呼屠征还是失败了,接下来一些年他仿佛也认命了,开始变的老老实实。

    莎车国也慢慢给予了他一些实权。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莎车国王一直没有男性继承人出现,这又让他蠢蠢欲动。

    前番康居入侵之时,呼屠征就试图获取兵权。

    可惜却被莎车国王所识破,不但没有成功获得兵权,战后反而被莎车国王削减了封地。

    原本历史上莎车国王一直到老都没有生出儿子来。

    最后不得不让自己的女儿嫁给

    解忧公主的儿子,匈奴昆莫元贵靡之地万年。

    莎车国王死后,万年登上了莎车国王之位。

    莎车国王死前担心呼屠征不服,还特意把呼屠征流放到国外。

    不过万年担任莎车国王的时间并不长,本人也骄奢Yin逸,能力不足。

    流放在外的呼屠征很快就与莎车国内反对乌孙和万年的贵族达成了一致。

    随后呼屠征就领着一众莎车贵族发动了政变,杀死了解忧公主之子万年。

    呼屠征政变成功之后,因为担心大汉与乌孙追究他的责任,因此且阴约匈奴人。

    同时也联络西域对大汉不满的诸国叛汉,给大汉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元康元年(前65年),冯奉世途经莎车时,这才击灭呼屠征,改立其兄为莎车王。

    大汉有意在莎车建立节镇的消息传到莎车后,呼屠征自然大为不满。

    不过这一世的大汉远比远时空的大汉更为强势。

    呼屠征虽然不满,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大汉。

    他在一番思索之后,一边在自己的封地秘密训练军队,一面秘密派人前往罽宾国,希望借助罽宾国的力量对抗大汉。

    在呼屠征看来多此劫杀汉人商队而没有遭到汉军报复的罽宾,就是一个足以对抗大汉的强国。

    可惜他眼中视为强国的罽宾其实不过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如今不但贵霜人已经盯上他了,张越也已经盯上他了。

    前几年张越暂时容忍罽宾国,一来是因为罽宾劫杀的并非真正的汉人商队。

    二来有着大山的阻隔,限制了大汉的远征。

    如今随着身毒道的逐渐开通,困扰汉军的后勤补给问题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汉军已经有能力一举灭掉罽宾。

    实际上放任呼屠征与罽宾联络也是张越有意为之。

    …

    否则仅仅是一心向汉的潘志强就已经把他剿灭了,岂容他继续蹦哒。

    ……

    西域在进行大规模的变革之时,匈奴人也终于开始了行动。

    壶衍鞮单于在经过长达一年的准备之后于始元六年二月出动六万余骑,东征鲜卑。

    此时的鲜卑还不是什么强大的势力。

    鲜卑从东胡分裂出来后,虽然已经过去了近百年,但其势力范围还是在鲜卑山及其附近一代。

    现在的虽然与两百多年后还远远不能相比,但也不算太弱。

    尤其是对在汉匈战争中屡受打击的匈奴左部来说却也是一块肥肉。

    在汉匈大战之前,左贤王的地位是远在右贤王之上的。

    但几十年的战争下来,左部人口损失极为惨重。

    更要命的是肥美的牧场也丢失大半。

    原本并不受重视的漠北草场,如今也成了匈奴各部眼中的香饽饽。

    南丁零人之所以会迁徙至阿尔泰山一带,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的草场被匈奴人所侵占。

    这一次左贤王等人极力鼓动单于发动对鲜卑的进攻,一来是看中了鲜卑人的部众。

    若是能成功征服鲜卑,原为东胡的鲜卑人并入匈奴并没有任何阻碍。

    除此之外鲜卑山地区远离汉地,也可以成为匈奴右部修养生息之所。

    匈奴人这一次为了征服鲜卑也算是用尽了权力。

    不但竭尽所能的安抚住南方的大汉,而且对鲜卑人实行了战略欺骗。

    鲜卑人一直到匈奴人大举出动还是以为匈奴人的目标乃是南方的乌桓。

    直到匈奴前锋抵达鲜卑山,鲜卑人才反应过来。

    鲜卑人此时想要撤退躲入大山之中也是来不及了。

    无奈之下,鲜卑可汗无奈之下,只得率军于鲜卑山外与突然而至的匈奴人进行交战。

    但此时的鲜卑因为长期与世隔绝。

    其装备却异常落后,大部分骑兵竟然连金属兵器都没有。

    是以鲜卑可汗虽然集结了三万骑的兵力,但实际上的战斗力还不如丁零人。

    【鉴于大环境如此,

    双方在鲜卑山外交战七日,鲜卑人七战皆败。

    最终鲜卑人不得不在可汗的带领下向匈奴人投降。

    如果按照原本历史,匈奴在征服鲜卑人后,并没有彻底吞并鲜卑。

    只是把鲜卑如同丁零、坚昆等部族一样作为自己的仆从。

    但这一世,因为张越的乱入,匈奴人已经意识到统一诸部的好处。

    因此壶衍鞮单于在击败鲜卑之后,并没有保留鲜卑原本的部族。

    他先是毫不犹豫的斩杀了鲜卑单于,接着对鲜卑山附近的草场也重新进行了划分。

    至于受降的鲜卑部民,壶衍鞮单于也在右贤王等人的建议下,准备并入诸部。

    诸部之王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立即亲自赶到了鲜卑山。

    “诸位,本次我强胡共收拢引弓之民十一万……”

    壶衍鞮单于意气风发的向诸小王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成果。

    接着各部就开始讨论如何瓜分这十一万引弓之民。

    右贤王虽然也眼馋这些原鲜卑部民,但他也知道这一次右部是无法分一杯羹的。

    “单于,某以为当加强左贤王与右校王的实力!”

    大帐中右贤王首先提议道。

    左谷蠡王在汉匈大战中同样受创极为惨重。

    因此闻言颇为不满,“右贤王何出此言,为何厚此薄彼……”

第两百四十四章 宰割鲜卑

    左谷蠡王首先表达了不满,“右贤王太过厚此薄彼了!”阑

    右贤王一边用小刀切着面前的牛肉,一边看向左谷蠡王。

    左谷蠡王乃是二十四长之一,次于左右贤王,有自置的千长、百长、什长、裨小王、相、都尉、当户、且渠等。

    左右谷蠡王分居于匈东西部。与左右贤王合称“四角”,地位高于其余王侯。

    这左谷蠡王原本在匈奴的地位是低于左贤王的。

    但因为常年的战争,左贤王所部在匈奴诸部中受到的损失是最大的。

    因此此时在实际地位上这左谷蠡王已经超过了左贤王。

    若是这一次按照右贤王的提议分割获得的鲜卑部众,左贤王所部很可能再次超过左谷蠡王。阑

    对此这左谷蠡王自然是不愿意的,出言反对那就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右贤王并不把那左谷蠡王放在眼中。

    匈奴各部之间最关键的还是看谁的拳头大,实力强。

    左谷蠡王虽说也是四角之一,但比起如今的右贤王可就差远了。

    右贤王可是拥有万里草场、十多万骑。

    其实力甚至比赤谷大战之前更强。

    这左谷蠡王如今顶多不过拥有三万骑,如何能与之相比。阑

    右贤王看着质疑自己的左谷蠡王,慢条斯理的吃掉切下来的肉。

    然后再缓缓的举杯喝下一大口从轮台走私而来的茶水。

    这才盯着左谷蠡王的眼睛说道,“左谷蠡王,注意尔的身份!”

    左谷蠡王闻言大怒,大呼道“右贤王尔这是何意……尔以为这是你的右部吗?”

    右贤王不屑的看了看左谷蠡王,“此处自有单于做主,尔大呼小叫的,是藐视单于吗?”

    左谷蠡王闻言,愣在当成,他转头看了看单于与左贤王,随后恨恨的坐了下来。

    右贤王见状这才对着单于拜了一拜道,“单于乃是我强胡之主,自然该分得最肥美的战利品……”阑

    “左贤王在汉胡之战中出力最大,所受损失最大自然该分得第二的战利品……”

    “日逐王部,原本为我强胡支柱……如今却是到了应该重建之时……”

    “右校王与丁零王为我强胡所做贡献,总所周知……当予以补充!”

    “其余诸部在大战中损失也不小也当有所补充……还望单于察之!”

    右贤王在向壶衍鞮单于的进言中,几乎把所有人都提了一遍,却独独对左谷蠡王只字未提。

    这把左谷蠡气的脸都发白了,不过左谷蠡王却也不敢之间与右贤王对抗。

    右贤王此次前来可也带了两万余骑,而且皆是披甲的精兵,远不是左谷蠡王所能对抗的。阑

    左谷蠡王只好强压下自己的怒火,请求壶衍鞮单于给自己做主。

    壶衍鞮单于也不是无能之辈,自然不可能按照右贤王所言去分配战利品。

    若真这么做了,那诸部感激的就不是他这位单于,而是右贤王了。

    …

    但是也不能完全反对,右贤王毕竟是如今诸部中最强大的。他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

    壶衍鞮单于思忖一番后,这才出言道,“右贤王与左谷蠡王所言皆有道理……左贤王劳苦功高当厚赏……”

    “右校王与丁零王与诸部也当有所分润……左谷蠡王部亦有大力不可不赏……”

    壶衍鞮单于说完之后,卫律起身道,“仆多谢单于厚爱,只是仆之所有皆单于所赐……律自愿放弃战利品!”阑

    壶衍鞮单于闻言点头赞叹道,“丁零王高风亮节,实乃诸王楷模……”

    实际上卫律那是什么高风亮节啊,只是他已经看出来,这一次拿到的战利品不过是烫手的山芋。

    拿了表面上看起来获得了不小的利益,但却是要得罪左谷蠡王的。

    与实力强大的右贤王不同,卫律可得罪不起左谷蠡王。

    卫律表态之后,一些聪明的小王也纷纷表态愿意放弃战利品。

    这些人的表态让左谷蠡王心花怒放。

    他的表现被壶衍鞮单于和右贤王看在眼里,两人在心中都暗暗骂道,“蠢货!”阑

    左贤王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眼角却是露出了精光。

    他思忖片刻后出言道,“诸部在此战中皆有出力,岂能不予奖赏……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如此我强胡才可与大汉一争短长……”

    左贤王一番话却是说道了诸部的心坎中,众人皆是纷纷出言赞同。

    单于左大都尉此时也出言道,“左贤王所言甚是,绝不可寒了诸部之心……”

    右谷蠡王此时也道,“单于当赏罚分明才是……”

    左谷蠡王此时也感觉到气氛不对,自己竟然渐渐被诸王孤立。

    他虽然已经发现了不对,但也已经晚了,此时他心中自然是懊恼不已,竟然同时恨上了左贤王和右贤王两人。阑

    壶衍鞮单于在众人皆表态之后,经过一番思考,终于做出了决断。

    此次匈奴人一共收降11万原鲜卑部众。

    壶衍鞮单于首先把其中的三万部众和鲜卑山一带的牧场赐给了左贤王。

    左贤王自然是大喜过望,有了这三万部众和新的牧场,只需十年时间,左贤王所部又将拥有四万余骑,再次把左谷蠡王压在身下。

    第二位被赏赐的却大出众人所料,竟然是并不在场的李陵。

    这一次壶衍鞮单于竟然直接划拨了六千部众予坚昆部。

    若是能够完全消化这六千部众,坚昆部当与二十四长并列。阑

    壶衍鞮单于虽然在心中对左谷蠡王不满,但仍然第三个赏赐了左谷蠡王。

    左谷蠡王此次一共分得了一万余部众,与右贤王相当。

    右谷蠡王此战并没有出兵,因此只象征性的分得了千余部众。

    至于其余诸部则根据出兵多寡分别获得了三、五千部众。

    最后剩余的三万部众则归于单于庭。

    就这样不过半天的时间,后世曾经搅动诸夏数百年的鲜卑一族还没有走出鲜卑山就消失于历史长河中。

    另一边在对张越做出诸多承诺之后,李陵也终于如愿以偿的获得了大汉的支持。阑

    始元六年二月二十三。

    在安息人最想不到的时刻,由泥靡、乌就屠、坚昆以及奄蔡组成的两万三千骑联军在李陵的统一指挥下越过了边境,直扑安息旧都尼萨!

第两百四十五章 李陵出手

    北方草原骑兵的大规模入寇完全出乎安息人的预料之外。阑

    此时正是春季,正常情况下,此时正是草原民族休养生息的时候。

    这么几十年来北方的蛮族从来没有在春季南下。

    这也让尼萨总督等人对北方放松了警惕。

    因此诸部联军的突然南下打了安息人一个措手不及。

    安息尼萨总督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边境各要塞就被突破。

    仅仅七天时间,两万联军骑兵已然兵临尼萨城下。

    此时尼萨城中仍然有着近七千军队,因此虽然被联军杀到城下,但安息人并不惊慌。阑

    按照以往的经验,草原蛮族并没有太大的攻城战能力。

    有七千守军在,没有十倍的兵力,草原蛮族根本不可能攻破尼萨城。

    因此面对围城的联军,尼萨总督只是按部就班的向泰西封送去了信件,等待着援军的到来。

    尼萨总督此时就是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等待援军抵达后再把城外的草原蛮族驱逐出境。

    虽然他早就知道如今北方地区已经被东面而来的匈奴人占领。

    但在尼萨总督乃至整个安息帝国人眼中,不管是匈奴人还是乌孙人与原本的北方蛮族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有苏西亚总督在得知匈奴人南下之后,立即下令加强警戒。阑

    并立即送信给尼萨总督与戈塔尔泽斯一世提醒两者注意匈奴人与以往蛮族的不同。

    不过两者都没有放在心上,戈塔尔泽斯一世现在更关注的是与罗马的战争。

    尼萨总督则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做出的判断。

    正是因为尼萨总督的漫不经心,才给了李陵等人巨大的机会!

    李陵等人兵临尼萨城下后,并没有立即攻城,而是以乌巢部围困尼萨城。

    此时攻城即使能够攻下,死伤也必然惨重,而诸部联军现在最缺的就是人力。

    诸部需要胜利,但又必须把伤亡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阑

    “诸部十日后齐聚尼萨城下……”

    在李陵的命令下诸部分兵大掠诸地。

    各部接令后,以千骑为单位,分兵大掠。

    这一下尼萨周边各地可糟了秧。

    各地根本无法抵御联军的扫荡。

    一个个村镇被联军骑兵攻破。

    老弱皆被杀死,青壮男子和女人,小儿则被分别看管起来。阑

    能带走的财货都被带走,带不走的则被一把火烧的精光。

    苏西亚总督是安息各地唯一向尼萨派出援军的总督。

    可惜苏西亚总督刚刚经历了与大宛人之战的惨败,虽有心却无力,三千苏西亚军在野外遭遇到泥靡亲自率领的一支千骑队。

    泥靡与苏西亚军队遭遇之后并没有慌张。

    他充分发挥骑兵战场机动力的优势,利用骑射不断对苏西亚军发动短暂而急促的打击。

    在经历了连续七波进攻后,苏西亚军崩溃了。

    随后就是猎杀时刻,泥靡一路杀到了苏西亚总督区才停下了脚步。阑

    这一战之后,尼萨城短时间之内已经不大可能获得外界的援兵。

    “走,回尼萨!”

    战胜的泥靡一扫赤谷之战后的阴霾,整个人的精气神再度回来了。

    十日后,诸部按照李陵的命令携带者大量的财货人口,返回尼萨城下。

    尼萨总督在接到各地传来的情报后也渐渐感觉到不妙。

    其间他也主动出击了一次,期图击破乌就屠的围困。

    可惜面对匈奴弓骑和突骑的联手打击,除了获得一地的尸体,安息人一无所得。阑

    这一战后尼萨总督再也不敢派兵出城。

    终于意识到尼萨处境不妙的尼萨总督,终于慌了神。

    一面赶紧加强尼萨城的防御,一面赶紧向周围诸总督求救。

    不过此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诸总督仅仅是集结军队就需要相当的时间。

    ……

    尼萨城下,泥靡意气风发的看着不远处的尼萨城,向李陵询问道。

    “右校王,这一战如何打?”阑

    李陵笑着问道,“昆莫还记得汉军第一次是如何攻破龟兹的吗?”

    泥靡看了看身后那些被编组起来的安息青壮。

    “右校王可是欲学云阳侯以签军攻城?”

    李陵目视前方道,“不错,某三部之兵可死不起……签军是最好的选择!”

    乌就屠在一旁闻言道,“右校王高明,此举一可以消磨敌军士气,二可以减少我军伤亡……三可以使敌军恐惧……”

    泥靡也对李陵竖起了大拇指,“匈奴诸王,无人能出右校王之右!”

    没想到李陵闻言却是叹息一声,“昆莫说笑了,陵乃是汉人……坚昆国王!”阑

    泥靡闻言一愣,而一旁的乌就屠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在心中猜测这李陵恐怕已经有了从匈奴自立之心。

    此时他不禁想到了前些时日在坚昆部见到的那批神秘的康居人。

    还有这次奄蔡人的加盟也不太正常。

    “难道李陵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获得了汉军的谅解和支持!”

    乌就屠虽然心中不同相信,但却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我是不是也应该主动与千牛卫再次联系!”阑

    ……

    长安城中这些时日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暗地里却是暗潮汹涌。

    围绕着皇帝大婚之事,各方势力皆是手段尽出。

    一时之间,竟然让众人的目光从藏书楼身上转移开来。

    杜陵敏锐的抓住这一机会,接连向大将军霍光和皇帝上了六道奏本。

    在霍光和皇帝的支持下,藏书楼终于获得了开办官学的权力。

    杜陵在得到皇帝的授权后,立即采取了行动,在儒家诸派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杜陵的官学就已经正式开始授课。阑

    藏书楼官学第一届的学员除了长安和云阳两地来的寒门士子外。

    太学中一些不属于谷梁、诗经、左传三派的士子也加入到了杜陵的官学中。

    如今杜陵的官学自然还是远不如太学的,不过发展势头却很勐。

    按照这样发展下去,完全有可能做到与太学分庭抗礼。

    太学诸博士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

    不过其背后力量如今更关注的是皇帝大婚之事,对诸博士的支持力度自然小了很多。

    至于关东文学,则远离长安鞭长莫及。阑

    杜陵的官学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立了起来。

    在诸学阀手中生生为寒门士子开出了一条缝隙来。

请假条

    各位书友,非常抱歉,腿骨折了,疼得厉害,实在无力码字,今天请假一天,后面补上,还望诸君多多谅解!

第两百四十六章 风云变幻

    杜陵的所作所为虽然让自己彻底走到了贤良文学的对立面,但同时也获得了寒门士子的拥戴。

    正所谓失之于东隅,收之于。桑榆。众多寒门士子,皆恭敬的以杜师之名乎之。

    杜陵之名在诸多寒门士子的追捧之下渐渐通传天下。

    在寒门士子眼中,杜陵的地位甚至不在诸先贤之下。

    张越张焕父子也被众寒门士子鼓吹为天下大贤。

    随着张越父子名气越来越大,一些失意的士子也主动向西域而行。

    这对张越和西域却是一个意外之喜。

    这些主动前往西域的士子,大大缓解了西域人才不足的困境。

    张焕这些时日也没有闲着,他按照张越来信中的交待,也在不断的招揽着各地的士子。

    张昆则更是按照张越的指示在关中和关东各郡县开设私学。

    为了减少阻力,张昆的私学皆是开设于各郡偏僻之地。

    按照张越的计划,这些私学中培养的人才,未来大部分将被送往西域,以改善西域的人文环境。

    当然除了通过内地为西域输血,西域本地也需要有自我造血的能力。

    为了培养人才,西域各地也投入大量的财力物力,如火如荼的进行书院建设。

    原本被发配于西域各地的士子,在经过一系列的改造之外,又转身一变成为西域各地书院的夫子。

    这些人在成为各地书院的夫子后,所受的待遇虽然比不上在内地之时。

    但对比起原本的生活却也好了许多,一些人也开始主动向都护府靠拢。

    文教对任何一个政权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张越对此自然也很重视,为了更好的推广汉家教育,张越命蔡汀负责组织轮台官学上下人员加紧编撰汉语学习教材。

    “君侯,书院教材当以何为重?”

    蔡汀接到张越下达的命令后,立即赶到轮台侯府,向张越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张越思忖一番后反问道,“蔡公以为当以何为重?”

    蔡汀躬身道,“不知在君侯心中,今后的西域将是如何的?”

    张越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蔡汀所问的问题,虽然他早就思考过无数遍,但每次当他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仍然会陷入沉思。

    这个问题的答桉很沉重,它将影响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西域的政治经济和军事行动。

    张越仔细思考一番后,面色严肃的道,“某心中之西域,当言汉话,行汉礼……永为诸夏之地!”

    蔡汀道,“君侯以为诸夏当如何?”

    “如先皇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如战国之世,百家争鸣?”

    “还是如同强秦,以法制国?”

    张越面对蔡汀一连串的问题,再次陷入沉思。

    良久他方才抬头对蔡汀道,“蔡公以为西域该行何法?”

    蔡汀显然早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他轻轻搅动面前的茶水。

    “君侯若欲百家争鸣,不出百年,西域必将因此而四分五裂……西域当如春秋战国之世……”

    张越点了点头,他心中明白百家争鸣虽好,但是确实不利于统一。

    西域所处的环境与诸夏之地不同,如果分裂,必然被西方的强国所吞并。

    若是如此,如今的这些文教不过是昙花一现,最终皆是一场空。

    想到这里,他轻轻摇了摇头,“诸夏文明若欲长久据有西域,必须统一思想!”

    蔡汀显然早就猜到张越的选择。

    他拱了拱手继续道,“如此,君侯必须在诸子百家中选择一家……”

    张越思忖片刻道,“若欲统一思想,诸子百家中唯有法、儒、道三家可行,蔡公以为当行那家之言?”

    蔡汀思忖片刻道,“君侯欲进取乎?欲守成乎?”

    张越道,“有何区别?”

    蔡汀道,“若欲进取,当行法家之道,不过行法家之道,恐将于长安不合……”

    张越继续询问道,“若欲守成当如何?”

    蔡汀道,“若欲守成,自然以儒家最易,不过西域不同于中原,此乃四战之地……久守必失……”

    张越点了点头,“蔡公以为道家之学如何?”

    蔡汀道,“某以为道家之学,有利于百姓,却不利于君王……”

    张越听到这里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利天下者天下启之,害天下者天下闭之……”

    张越越说面容越加严肃。

    “蔡公,某以为西域之教当以道家之学为基,夹杂法家王霸之道……公以为如何!”

    蔡汀闻言赞同道,“君侯好气魄,汀当附之尾翼……”

    张越起身走到屋外,看着东方,面上渐渐露出坚毅之色。

    蔡汀此时也缓步来到张越面前,躬身一拜。

    张越还了一礼道,“如此就拜托蔡公了……”

    蔡汀没有说话,只是严肃的对着张越拜了三拜。

    ……

    西域各地在经历一段时间的调整后也慢慢做好了改制的准备。

    郭开在离开轮台之后没有返回北受降城,而是直接前往河中贰师城。

    耿恕则带着一队亲卫打马向西受降城而去。

    耿恕抵达西受降城后,很快就接掌了西受降城大权。

    随后耿恕就按照计划为移镇蒲内做准备。

    ……

    耿恕掌控住西受降城大权之时。郭开也顺利抵达了河中贰师城。

    此时,杨友与吴正也自贵霜返回贰师。

    “郭侯,此乃贵霜王国所有的资料了!”

    杨友返回贰师城之前就已经收到了张越传来的命令。

    因此他在回到贰师城后,立即把所获得的情报全部移交给了郭开。

    “多谢杨公!”

    郭开道了一声谢。

    郭开在来贰师城的路上就已经明白河中未来的主要对手就是安息与贵霜。

    因此他一路之上都在研读安息与贵霜两国的资料。

    此时他虽然对贵霜有了一定的了解。

    但相对于杨友提供的第一手资料还是差的很远。

    杨友笑了笑道,“郭侯客气了,此乃千牛卫应尽之事。”

    郭开点了点头,请杨友坐下后问道,“杨公此次贵霜之行,观其国如何?”

    杨友道,“贵霜国虽然新立,不过确实乃强大势力……以某观之,若大汉不予干涉,只需数年必将吞并大夏与罽宾两国……届时贵霜将成为一个强大的帝国!”

    郭开闻言一惊,随即询问道:“贵霜竟有如此实力!”

    杨友点头道,“不错,这贵霜前身乃是大月氏……匈奴人崛起之前,这大月氏可是草原霸主……”

    “这贵霜原本是西迁的大月氏在占据大夏领土后设置的五部之一。”

    “贵霜原本处于群山之中,地理环境恶劣,或许正是如此才让贵霜人显得比另外四部更好斗……战斗力也更强!”

    “丘就却上位前,贵霜部的实力已经远在其它四部之上……在月氏五部中,颇似秦与六国……”

    杨友事无巨细,把所打探到的贵霜人的情报一一向郭开道来。

    郭开一边听,一边用轮台新出的纸张对重点进行记录。

    杨友走后,郭开仍然继续研读贵霜国的情报资料。

    这样忙碌了差不多十天,郭开基本把贵霜国的情况做到了了然于胸。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贵霜的重视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他敏锐的察觉到贵霜帝国对大汉的威胁,尤其是对河中地区的威胁。

    ……

    贵霜城中,丘就却正召集众人进行商议。

    “诸位,我贵霜如今虽然已经立国,但却地处四战之地,万万不可懈怠……”

    “本王以为贵霜欲打破四面皆地的状态,必须在至少一个方向上做出突破……诸位当畅所欲言!”

    索朗格来此时第一个起身道:“陛下,诸位!如今我贵霜,北有强汉、西有安息(帕提亚)南有大夏、东南有罽宾诸国……”

    “正如陛下所言,贵霜所处之地乃是四战之地,稍有不慎,就有倾覆之危……”

    “以某看来,若要破局当首先击破大夏……大夏在诸国中实力最弱且人口众多……若能吞并大夏,我贵霜不但可以打破四面皆敌的局面,而且可增加大量人口……”

    索朗格来说完后,马卡鲁索立即站起来反对道,“陛下不可!”

    “陛下不可,这大夏虽然实力看似弱小,其实不过是因为地方翕侯割据一方导致的……

    “破大夏不难,但若是欲吞并大夏,其难度却是极高……我大军很可能会陷入大夏之内……

    “如此贵霜危也……那大汉与大宛必然会乘虚而入……”

    丘就却摸了摸胡子,问道,“如此将军以为我贵霜破局之处在何方?”

    马卡鲁索道,“某以为,贵霜若要破局,当首选罽宾!”

    “罽宾地处帕米尔以南,若是拿下罽宾,即可借助地势阻挡强汉南下……”

    “罽宾虽然相对贫瘠,却有着我贵霜急缺的冶铁技术和众多的工匠……”

    “此外夺取罽宾后,还可为我贵霜打开南下身毒的路口……”

    丘就却闻言点了点头,他一边思考一边说道:“马卡鲁索将军所言颇有道理,只是罽宾国内山地众多,且民众剽悍好战,欲吞并罽宾其难度恐怕还在大夏之上……”

    此时有贵霜智将之称的阿卢黑格起身道,“陛下,拿下罽宾其实不难!”

    丘就却闻言道,“愿闻其详!”

    阿卢黑格环顾四周道,“我贵霜可灭其王,存其贵族……”

    “灭其王,存其贵族?”

    丘就却低声念叨了几句。

    随后向阿卢黑格询问道,“愿闻其详!”

    阿卢黑格起身看向四周,随后对着丘就却拜了一拜,“陛下,罽宾国实际上算不得一个统一的国家,严格来说只能算是一个城邦联盟……”

    众人听到这里皆是连连点头。

    实际上不只是罽宾,在大汉入西域之前,整个广义上的西域地区都没有真正统一的国家。

    各地都是一个个相互独立的城邦小国。

    包括月氏和大夏,甚至身毒也是一样。

    阿卢黑格在众人的赞同声中,继续说道:

    “罽宾实际上不过是众多塞人城邦组成的一个松散联盟,我贵霜只要承诺不剥夺侵犯各城邦、贵族的利益,那么就可以把抵抗力量降到最小……”

    阿卢黑格说到这里,德力格尔起身道:

    “如此一来,虽然可以将吞并罽宾的难度降低,但我贵霜也没有太大的好处啊……没有足够的好处可是喂不饱士兵们的!”

    阿卢黑格还没有说话,索朗格来已经哈哈一笑站了起来。

    他笑着对德力格尔道,“德力格尔将军难道没有听说过汉人一句话吗?”

    德力格尔平日里就与索朗格来不睦,闻言不满的反问道,“不知道是那一句!”

    索朗格来微微一笑,“温水煮青蛙”之言,将军可听说过?”

    德力格尔此时已经明白索朗格来的意思,不过他还是恨恨的盯着索朗格来看了许久这才缓缓坐下。

    丘就却看着自己的两位大臣的表现,心中却是满意至极。

    他嘴上安抚了德力格尔两句,随后对众人道:

    “诸位日前传来消息,大汉西域都护正在进行全面改革……诸位以为汉军是否将有所行动?”

    德力格尔这次却是第一个说话,“陛下,据闻大汉一名叫做郭开的将领已然被调到贰师城……”

    丘就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索朗格来。

    “丞相可知此人?”

    索朗格来闻言起身道,“陛下,这郭开亦为大汉列侯,乃是一员宿将,其屡败匈奴,擅长野战进攻……确实不可小觑!”

    马卡鲁索则反对道,“陛下臣以为郭开不足为虑!”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后才继续道:

    “郭开其人,虽然颇有战功,但观其生平,其所经之战皆是于广阔平原之上,所领之兵亦是骑兵……”

    “我贵霜所处之地,却是高山深谷,并不利于骑兵作战……那郭开虽是名将,不过以我观之,在这河中不过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罢了……”

    索朗格来听他说完,却是皱了皱眉头。

    他犹豫片刻还是起身道,“马卡鲁索将军所言颇有道理,不过我等也不可掉以轻心,据我所知,汉军步兵之战力更胜骑兵!”

    德力格尔闻言讪笑道,“索朗格来丞相,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众所周知,西域汉军皆是以骑兵为主,其步兵拢共不过那么些人,即使战力再强又能耐我何?”

    索朗格来听他说完,心中也觉得颇有道理。

    西域都护汉军常备军不足五万,其中步兵更是仅万余。

    河中地区的汉军常备军更是不过数千人,步兵更是只有千余。

    郁成之战的主力也不是汉军而是大宛人组成的所谓义从。

    在贵霜人眼中,汉军义从其实就是雇佣兵罢了。

    区区一点大宛雇佣兵,又如何会放在贵霜人眼中。

    丘就却此时终于拍板道,“如今安息人的主力在西面,河中汉军也不足为虑,正是我贵霜并力南向之机……”

    “我意以决,三个月后出兵罽宾!”

    ……

    郭开在对自己接掌的河中地区,经过一番深入的调查和分析后,决定对现有的情况进行一番变革。

    “潘公、马公!某有意调整一番汉军布置!”

    马汉闻言问道,“不知郭侯,意欲如何调整?”

    郭开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马公以为,我河中如今最大的威胁来者何方?”

    马汉思忖片刻道,“河中地区面对的主要有四国。”

    “分别是康居、大宛、安息与贵霜……”

    “康居、大宛两国如今皆为我大汉臣妾,暂时无需担心……”

    “如此只剩下安息与贵霜两国,不过某听闻西迁的匈奴人似乎已然入寇安息……”

    “若果真如此,那么短时间之内,安息帝国当不足为虑,如此则只剩下贵霜人……”

    郭开听马汉说完后,拍着几桉道,“马公所言甚是!”

    “如今我河中面临的最大对手乃是贵霜人……然而我军如今的配置如何呢?”

    潘弘若要所思的道,“贵霜之地多为山地,平原甚少,若是欲进攻贵霜,当以材官为主!”

    郭开道,“然!”

    他这时看了看舆图,叹息一声,“我军的主要对手乃是贵霜,但河中之兵十之八九乃是骑兵……若是汉与贵霜开战……我军恐不利……”

    马汉听到这里,已然明白自己犯的错误在何处了。

    自从来到这贰师城,自己一直在千方百计的加强骑兵力量,忽视了步兵的作用。

    现在回想起来,郁成之战大汉之所以会遭受重大损失,也与自己的建军思路有关系。

    若不是自己一直以来忽略了材官的建立和训练,也不会导致需要以义从作为主力。

    想到这里马汉主动起身向郭开和潘弘拜道,“郭侯、潘公,此皆某之过也!”

    郭开闻言笑道,“马公何必言错……马公初来之时,情况与如今大为不同……”

    “彼时我贰师汉军主要作战区域乃是这河中盆地,自然当以骑兵为主。”

    “只是事易而时异,时异而事变……如今我军的作战目标变了,军队自然也要做出相应的变革!”

    潘弘一边听一边点头,当郭开说完后,他出言道:

    “郭侯所言甚是,只是不知郭侯欲如何改之?”

    郭开道,“某之意乃是减少一曲骑兵,增加两曲材官,公以为如何?”

    潘弘思忖片刻道,“如此当可,只是恐需先报于君侯之处……”

第两百四十七章 风起云涌

    郭开闻言笑道,“此事潘公无需担心,某以获得君侯授予全权!”羧

    潘弘闻言随即恍然,他压低声音道,“君侯可是已决意行节度之制?”

    潘弘在前番与张越讨论西域制度之时,已然听张越谈起过节度使制度。

    此时听到郭开之言,自然一下子就想到了张越曾经提前过的节度使制度。

    马汉则不同,与潘弘相比他属于比较保守的军事将领,张越自然不会与他商议这种事情。

    是以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节度使制度。

    他听到潘弘之言低声惊呼,“节度使之制,此乃改制,长安焉能同意?”

    郭侯听着两人的话语却是笑而不语。羧

    不过他不说话,实际上就代表了默认。

    潘弘与马汉两人皆是聪明之辈,已然知道此事不假。

    “君侯果然乃是英雄人物,竟然果真敢如此行事!”

    潘弘摇头叹息道,“先皇帝当真乃是千古一帝……非常人所能及!”

    潘弘心中此时可谓对先皇帝崇拜到了极点。

    在他看来,先皇帝在驾崩前恐怕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情况。

    对内中事情更清楚的郭开闻潘弘之言,也是连连点头,羧

    “潘公所言甚是……先皇帝临终前将西域之事尽赋予君侯,恐怕早就料到今日之局面……”

    马汉听着听着,也渐渐明白过来。

    他同样感叹道,“当今之世,恐怕唯有君侯方有此魄力!”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迟疑片刻后才继续道,“只是如此一来,君侯面临的压力可就非同一般了……”

    潘弘也面露愁容,叹息道,“马公所言甚是,君侯恐将面对长安诸公的联手打击……”

    郭开却是笑了笑道,“潘公、马公无需担心……长安诸公如今正限于内斗之中……君侯亦是看中此点,才会于此时进行改制!”

    潘弘若有所思的道,“原来如此,可是霍光与上官桀不和?”羧

    郭开点头道,“据某所知,上官桀如今已经不安于现状……已经与桑弘羊、鄂邑公主等结盟……”

    潘弘诧异道,“与鄂邑公主结盟……”

    在潘弘心中对着鄂邑公主的官感并不佳,昔日他在长安为纨绔之时,就多闻鄂邑公主之事。

    关中之地也盛传鄂邑公主的风流之事。

    鄂邑公主的前夫盖侯王充耳据说就是被鄂邑公主给弄死的。

    马汉对长安非常莫生,闻言不禁好奇的道,“潘公这鄂邑长公主难道有何问题不成……”

    潘弘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此女不过是一无智之辈,上官桀与其为盟友,恐将为其所累!”羧

    郭开赞同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君侯也曾经有此语……”

    潘弘对此毫不惊讶,“君侯早就已经判断上官桀将于鄂邑公主结盟……”

    说到这里,潘弘不禁回忆起,几个月前,张越对长安局势的判断。

    马汉询问道,“君侯曾做何判断?”

    潘弘也不隐瞒,回答道,“君侯在年前曾经断言,上官桀必会因皇帝大婚之事与霍光决裂……”

    “上官桀若是有窥中宫之心,必然会与盖主结盟……”

    郭开闻言,想到自己府中之人从长安传回的消息,不禁对张越佩服的五体投地。羧

    三人对长安之事议论一番后,再度把话题转回河中兵制改革一事。

    “潘公,以为某之计划如何?”

    潘弘道“河中如今面对的情况确实如郭侯所言……安息人如今自顾不暇,已不足为虑……贵霜当为大汉第一隐患!”

    郭开又转头询问马汉,“马公可有异议?”

    马汉思忖片刻道,“无有,只是增加区区两曲材官,恐仍然不敷所用!”

    郭开笑道,“马汉可别忘了大宛人!”

    马汉闻言恍然道,“郭侯所言甚是……”羧

    三人经过一番商议对军队改革已然达成一致。

    这时郭开又向潘弘询问道,“潘公,不知如今可有足够的兵员财力支持扩军?”

    潘弘思忖片刻后露出了笑容。

    “兵员没有问题,半月前长安刚刚解来一批恶少年……即使是扩充三曲材官也够了!”

    郭开点头道,“如此甚好,先募集两曲材官,余下的今后再做打算……”

    商议好此事之后,三人都感觉轻松了许多。

    这时马汉在一旁询问道,“随这批恶少年来的还有一群太学士子……郭侯与潘公以为当如何安置?”羧

    潘弘道,“君侯如今下令西域诸地要大兴汉学,某之意是先于贰师与郁成各建官学一所!”

    马汉闻言笑道,“如此甚好,只是两所官学怕是用不了这么多文学士子吧!”

    潘弘看着马汉笑道,“公可是欲引一些士子入军中?”

    听到这里,郭开说话了:“此事不妥,君侯有明令,谷梁、诗经、左传三派之人皆不可入军中……”

    马汉点头道,“郭侯方心,某省得,自然不会引此辈入军……”

    潘弘问道,“马公之意是?”

    马汉道,“大宛与康居、奄蔡、严国皆是大汉臣妾……既然如此,亦当建官学才是!”羧

    潘弘一惊道,“马公之意是遣此辈入四国?”

    马汉笑道,“郭侯与潘公以为如何!”

    郭开思忖片刻道,“彩……好彩……马公之意甚善!”

    潘弘此时也道,“马公高明,此当为一石二鸟之计也!”

    郭开与潘弘看着马汉颇有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意。

    马汉看着两人的表情,立刻猜到了两人的想法。

    他笑着摆了摆手道,“这可不是某之计,乃是苏飞之言!”羧

    郭开闻言却是笑道,“未曾想到数年不见苏飞那小子也成才了。”

    ……

    始元六年四月,张越在准备停当之后,正式向长安奏请西域改制之事。

    与此事一同上奏的还有请求回京探视车骑将军秺侯金日磾之事。

    张越的奏本抵达长安之时,正是长安城内争斗最为激烈之时。

    上官桀联合桑弘羊再次向霍光提议以上官安之女为皇后。

    霍光与前次一样,以上官氏年纪尚幼(5岁)不足母仪天下而拒绝了上官桀的提议。羧

    上官桀由此对霍光更为不满,不过他并没有放弃送上官安之女入宫的谋划。

    鄂邑长公主此时为了皇帝大婚之事,也开始四处挑选女子准备送入宫中。

    按照先皇帝留下的遗诏,鄂邑长公主本身就负有教导皇帝的责任。

    皇帝大婚一事上,鄂邑长公主拥有的权力才是最大的。

    前些时日鄂邑长公主已经挑选了一名周氏之女入宫。

    如今还打算挑选两名女子入宫,在霍光这里走不通,上官桀把目标就放在了鄂邑长公主身上。

    不过上官桀虽然早已经已经在私下里与鄂邑长公主达成了联手的协议。羧

    不过因为长安一直盛传鄂邑长公主与燕王之事,因此上官桀觉得还是需要避避嫌。

    思忖一番后,上官桀把儿子上官安唤了过来。

    “不知大人唤儿子来,有何事!”

    上官安见到自己的父亲上官桀桀之后,唯唯诺诺的问道。

    上官安虽然算不上纨绔,但也不过是一平庸之辈。

    平日里见到上官桀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

    上官桀见到唯唯诺诺的儿子,心中暗自叹息不已。羧

    若不是为了这个儿子,他又何必与霍光争斗。

    暗自叹息一番后,上官桀摆出严肃的面容对上官安道:

    “听说你与那丁外人交往甚密?”

    上官安闻言一惊,生怕上官桀怪罪,不过他也不敢欺瞒自家大人。

    只好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儿子与丁外人算不上密友,只是有过几番交往!”

    上官桀皱了皱眉道,“尔与丁外人真不熟?”

    上官安忐忑不安的道,“其实还算熟悉?”羧

    “哼”

    上官桀冷哼一声,“熟悉就好,尔想封侯吗?”

    上官安闻言心脏跳一跳,他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的问道,“大汉一向无斩首之功不得封侯,大人有办法?”

    上官桀冷哼一声,“以尔这惫懒货,如何能取得军功!”

    上官安面露苦笑之色,“大人可是还有别的办法?”

    上官桀道,“按例,皇后之父亦可封侯、宰相亦可封侯……”

    上官安哑然道,“大将军不是已经拒绝了此事了吗,而是儿之女确实太过年幼……”羧

    上官桀横铁不成钢的道,“现在年纪小一点又如何,过得几年不就长大了,失去了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上官安听完后问道,“大人之意是?”

    上官桀横铁不成钢的道,“此时那盖主才是最有决定权之人,尔既然与丁外人熟悉……”

    上官桀一番教导之后,上官安终于恍然大悟。

    “大人放心,明日儿就去寻那丁外人!”

    ……

    翌日,上官安果真就准备好礼物前去拜访丁外人。羧

    上官安虽然与丁外人交好,不过其并没有登门拜访过。

    丁外人收到下人的通报之后,大为惊讶,立即让人打开中门迎接。

    “还不赶紧上酒……歌舞……”

    两人本就是酒肉朋友,丁外人自然知道上官安的喜好,坐定后立即让人上酒。

    两人客套几句,上官安就直言询问道,“君可欲娶公主?”

    丁外人一惊,询问道,“公有办法?”

    上官安这时举起酒杯道,“汉家制度列侯才可娶公主!”羧

    丁外人叹息一声,“公这是欲取笑某吗?”

    上官安道,“公若欲为列侯,却不是不可能!”

    丁外人诧异的看向上官安,“公有何办法?”

    上官安饮了一杯酒后道:“据闻长公主要挑选女子进宫,小女容貌端正,正合适。”

    “若小女进宫做了皇后,有我父子在朝廷为官,又有椒房为倚重,君还担心无法封侯乎?”

    丁外人思索一番后,感觉上官安说的有道理。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道,“左将军与长公主亦是相熟,何不直接与长公主商议?”羧

    上官安面上微微一笑,浅饮一杯酒后道,“某家大人乃是先皇帝遗命之辅政大臣……而公主偿与燕王交……”

    说到这里,上官安突然闭口不言。

    不过丁外人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丁外人思索一番觉得答应上官安的请求对大家都有好处。

    因此也不再犹豫,爽快的答应下来。

    当日夜间,丁外人与鄂邑长公主私会之时,把此事告之了鄂邑长公主。

    鄂邑长公主闻言冷笑一声,“这上官桀终于也求到本主身上了!”羧

    丁外人笑道,“这上官桀一心想让自己的孙女当皇后,不求着公主怎么行!”

    “这上官安之女若是入宫做了皇后,对咱们也有好处!”

    “上官安可是承诺了,若是他的女儿当了皇后,就让皇帝封某为侯,这样咱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

    鄂邑长公主闻言一笑,“上官安的承诺顶什么用,若是欲让本主送那上官氏入宫,除非上官桀亲自答应此事……”

    丁外人想了想道,“还是公主想的周全!”

    两人聊着聊着,却是渐渐情不自禁起来……

    ……羧

    三日后,丁外人亲自登门拜访上官安。

    上官安为了以示重视,在正厅接待了丁外人。

    两人闲谈一番后,上官安主动问起了送上官氏入宫之事。

    “丁君,未知长公主意下如何?”

    丁外人也不客套,直言道,“此事对公主来说不难,不过却需要君答应一事!”

    上官安闻言心中一喜道:“不知长公主想要某答应何事?”

    丁外人笑了笑,“君恐怕还做不了主,此事还需左将军出面!”羧

    上官安闻言心中感到有些为难,不禁迟疑起来。

    丁外人见状冷笑一声,“比起皇后之位,还有何事能与之相提并论?”

    上官安思索一番后觉得丁外人说的有道理,只要自己女儿能成为皇后,那么又有什么不可以答应的呢!

    想到这里,上官安不再迟疑,他起身对着丁外人拜了一拜。

    “君且稍待,某去去就来!”

    丁外人闻言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上官安暂别丁外人后,立即转到了后宅。羧

    今日乃是沐休,上官桀此时正在后宅中。

    实际上上官桀也一直关注着前厅之事。

    上官安一起身他就知道上官安这是欲要自己出面。

    这让上官桀心中再次升起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上官桀不禁想到,或许当年先皇帝看太子刘据就如同如今自己观上官安一般。

    想到这里上官桀不禁叹息一声。

    在他看来,此事根本用不着自己出面,就有无数种办法让鄂邑长公主答应送上官氏入宫。羧

    上官桀叹息之间,上官安已然到了们外。

    “儿子拜见大人,还请大人出面见一见那丁外人!”

    上官桀看着自己的儿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非常清楚今日自己若是见了丁外人,那么与霍光的矛盾就再也遮不住了。

    不过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不见丁外人亦是无法。

    “走吧!”

    上官桀心中暗自叹息,随即起身向前厅行去。羧

    上官安见状,心中欢喜的跟了上去。

    上官桀见到丁外人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丁外人通知鄂邑长公主,他将于三日后登门。

    ……

    上官桀这一系列的动作自然瞒不过霍光。

    霍光虽然从未在人前表露出任何态度。

    但私下里,他也再次拜访了病中的金日磾。

    金日磾听说霍光登门,已然猜到他的目的。羧

    两人见面之后,金日磾直接对霍光说道:

    “大将军,不应该来寻某,而是应该联络另一人!”

    霍光沉默片刻后道,“正欲与之联络,但还需公手书一封!”

    金日磾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勉强坐了起来。

    “大将军需要的东西某已备好……”

    金日磾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侍奉在旁的金赏取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件交到霍光手中。

    霍光见状难得的动容道,“多谢秺侯!”羧

    金日磾笑着摆了摆手,“某不成了,今后这大汉就得靠大将军与云阳侯……”

    霍光沉默片刻后道,“秺侯,日前西域上奏欲在西域行节度使之制,公以为如何?”

    金日磾闻言,咳嗽了两声,并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叹息道,“陛下果然目光长远,非常人所能及……”

    霍光闻言已经知道金日磾的答桉。

    他沉默半响后道,“公之意,某已明了,公且安心将养……”

    ……羧

    这几日张郭氏一直在开心的做着回长安的准备。

    月前张越在得知金日磾病重的消息后,就已经决定回返长安。

    不过与张郭氏不同,张越对返回长安却一点喜意皆无。

    若不是金日磾时日无多,张越无论如何都不会在此时返回长安。

    张越很清楚,自己此时返回长安,必然会被卷入霍光与上官桀之争。

    但张越又不得不返回长安,金日磾乃是他的举主,是他的伯乐。

    金日磾病重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坐视不理。羧

    这几日他一直在思考着如何才能避开霍光与上官桀、桑弘羊之争。

    经过几日的思考,他唯一想到的破局办法就是燕王。

    “君侯,蔡公到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张湛的声音。

    “快请!”

    张越吩咐一声,自己也快步向前厅行去。

    他抵达前厅时,蔡汀也已经到了。羧

    “不知君侯何事相诏?”

    蔡汀首先询问道

    张越请蔡汀坐下后,方才道:

    “蔡公某计划十日后返长安!”

    蔡汀闻言并不惊讶,“君侯可是为了车骑将军之事?”

    张越道:“正是,秺侯乃越之举主,秺侯病重某当返京探望……”

    羧

第两百四十八章 左右朝堂

    蔡汀理解的点了点头,“理应如此……”

    蔡汀说到这里,心下颇为迟疑,半响之后方继续道:

    “君侯,下吏听闻大将军与左将军不睦,君侯此去当多加注意才是!”

    张越叹息一声道,“蔡公所言甚是,如今霍光与上官桀之争已经摆在明面上……”

    “鄂邑长公主与御史大夫也插手其间,恐将发生不忍言之事!”

    “今日请蔡公过府,就是想听听公之判断!”

    张越既然已经把问题摆了出来,蔡汀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他开口道,“君侯,如今大汉绝对不能内乱,否则匈奴必将死灰复燃……”

    “若匈奴复强,乌桓、扶余、羌人皆将趁机为乱……如此大汉危已……”

    张越闻言赞同道,“蔡公所言甚是,大将军和皇帝乃是大汉必不可少的支柱,缺一不可……长安维持现状最佳……”

    “某以为,西域都护当不偏不倚,公以为然否?”

    蔡汀摇头叹息道,“君侯明见万里,下吏以为君侯当支持霍光才是!”

    张越闻言一愣,他拱手拜道,“还请蔡公指教!”

    蔡汀起身反拜道,“君侯恐怕是当局者迷啊,如今长安之局面,可还能维持平衡?”

    张越仔细思索一番后道,“若是车骑将军在,当可勉强维持!”

    蔡汀又问道,“君侯以为车骑将军还有多少时日?”

    张越叹息一声,“以长安送来的消息看,车骑将军恐怕难以度过今夏!”

    蔡汀道,“既然如此,长安朝堂又如何能维持平衡?”

    张越皱了皱眉,“蔡公以为,以西域之力,可能维持长安平衡?”

    蔡汀叹息一声,“君侯若是愿意永居长安,当有一线希望……然君侯可愿放弃西域这大好山河?”

    张越闻言,机会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

    蔡汀见状继续道,“既然如此,君侯何必想着维持长安朝堂的平衡……”

    张越闻言一愣,蔡汀之言一下子惊醒了他。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只想着如何避免卷入长安之争。

    但却没有意识到,以西域都护今时今日在大汉的地位,他已经无法安坐于外了。

    既然如此,何不主动搅动风云。

    他想到这里,面上肃然的起身,郑重对蔡汀一拜,“多谢蔡公解惑!”

    蔡汀见状慌忙起身避开,“君侯不过是一叶障目罢了!”

    张越摆了摆手,“若无蔡公醍醐灌顶,恐将误了大事!”

    张越说出这番话,乃是真心实意的。

    原历史中,此次冲突霍光在皇帝的支持下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但如今的局面却与原历史大为不同。

    原历史中金日磾早在始元元年就已经去世。

    金日磾死后其权力完全归于霍光,因此霍光的权力要远比现在大。

    相对的则是燕王的实力却并没有如同历史上一样被削弱。

    …

    当年先皇帝在策封刘旦为燕王的诏书中,对他寄予了北御匈奴、屏藩汉室的厚望。

    刘旦本人也博学多才,“束带听朝三十余年”。

    在先皇帝诸子中,刘旦实际上是风评最好的。

    张越对其仔细调查后也发现刘旦的能力其实并不比一千多年后另外一位燕王差。

    刘旦除了出生差一些之外,各方面来看都是一位不错的皇位继承人。

    只是刘旦的运气比较差,面对的对手太强,先是有卫霍支持的刘据。

    后又有王氏和关东集团支持的钩弋夫人。

    不过如今却又是不同,因为王氏之乱的原因,不管是在关中还是关东都有人质疑皇帝的正统性。

    其实在西域都护府内同样有很多人怀疑皇帝是否是先皇亲子。

    毕竟怀孕十四月而生子,完全不符合常识。

    此消彼长之下,若是没有外力干涉,霍光能否在与上官桀集团的争斗中获胜还未为可知。

    另外更可虑之事乃是燕王将如何行事,他会不会如同一千多年后的那位燕王一样直接起兵。

    若是燕王叛乱,正统地位受到质疑的皇帝,是否能够获得天下人的支持也同样存疑。

    一旦大汉爆发内战,西域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

    说不得将会是一场如同安史之乱的大变故。

    想着想着,张越已然是满头大汗。

    蔡汀见状,关心的问道,“君侯可有不适?”

    蔡汀的话语一下子让张越惊醒过来。

    他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叹息一声,“蔡公放心,某无事,只是在思索回长安之后当如何行事!”

    蔡汀点了点头,建议道,“君侯此番回京,当多带护卫之军!”

    思忖片刻后,蔡汀继续道,“君侯可与韩侯、刘侯、赵侯分路回京……”

    张越明白蔡汀的意思,自己乃是万户侯,按照礼法自己最多可以拥六百亲兵。

    韩江、刘益、赵广汉三人也可携两百亲兵回京。

    若是三人分路回长安,按照礼制,皆可携亲卫入关中。

    另外几个侯府在长安府邸之中也各有数十上百名侯府侍卫。

    如此张越最多可以拥有一千五百精锐之兵以供调用。

    一旦事情有变,这一千五百精兵,足以成为左右成败的关键。

    听到蔡汀的建议,张越心中初始颇为心动。不过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他此时不禁想到了东汉末年的董卓,如果自己真这么干恐怕最后的结局不一定比董卓更好。

    如今的大汉可正是如日中天之时。

    自己以诸侯之身领大军入长安,很可能会受到全天下的反对。

    想到这里张越摆了摆手道:“此事不可违,恐当为天下之敌……”

    蔡汀闻言仔细思索一番后道,“君侯所言甚是,下吏孟浪了!”

    张越并没有怪罪蔡汀,而是继续询问道,“蔡公以为,当如何对付燕王?”

    …

    蔡汀反问道:“君侯可是担心燕王起兵?”

    张越毫不忌讳的道,“不错,长安之争只不过局限于朝堂,若燕王起兵,恐将战火连绵!”

    蔡汀叹息道,“君侯明见万里,以下吏观之,燕王之事,还得依靠大将军才是!”

    张越闻言点了点头,面色严肃起来。

    西域与燕国一东一西相隔万里,确实是鞭长莫及。

    唯有霍光和皇帝才有实力解决此事。

    张越无奈的叹息一声,他再次体会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蔡汀见状反而露出了笑容,“君侯何必把心思放在燕王身上……需知长安才是关键!”

    “君侯不必担心那燕王,先皇帝之后,诸侯王实力已经大不如前……”

    “燕王不过拥有四万之兵,即使作乱,君侯可会惧之?”

    张越思索一番后道,“蔡公高见……两万之兵足以破之……”

    蔡汀笑了笑,“君侯既然有如此自信,又何必担心那燕王作乱!”

    “况且观燕王昔日的行为,当也无叛乱之勇气……”

    张越回忆了一番后世的记载,正如蔡汀所言,这燕王刘旦在得知上官桀与鄂邑公主落败之后确实并没有起兵。

    在收到皇帝的斥责诏书后,反而选择了自杀。

    想到这些,张越心中稍安,他继续问道,“蔡公所言甚是,以蔡公所见某此次回京当如何行事?”

    蔡汀闻言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平静的道,“君侯不是已经有决断了吗?”

    张越点了点头,“某以为当寻机在霍光与上官桀矛盾爆发前,与那盖主决裂……”

    蔡汀闻言思忖片刻后,却是眼睛一亮,“君侯高明!”

    张越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接下来张越又与蔡汀商议了一番回到长安后需要注意的一些细节。

    两人这一谈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夕阳西下之时。

    若不是张郭氏派人送来餐食,两人还不知道将聊到何时。

    ……

    霍光在离开金日磾的府邸之后,立即前往宣室殿求见皇帝。

    此时皇帝刚刚完成一天的课业,正欲休息。

    “大将军有何要事?”

    “启奏陛下,日前西域云阳侯送来奏报,欲于西域试行节度使之制,还望陛下恩准!”

    皇帝闻言诧异道,“如此大事,岂非需公卿集议后方可上报乎?”

    霍光拜道,“若是他处自当如此,只是西域却有不同!”

    皇帝闻言惊讶道,“西域为何不同?”

    霍光躬身拜道,“此事与先皇帝有关……先皇帝遗诏,“西域之事悉付之于越……”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他相信遗诏是真的,但对为何不举行公卿集议却仍然心存疑虑。

    “没有公卿集议,此事恐是不妥……大将军以为如何?”

    霍光此时如何不明白皇帝的心思。

    霍光其实也没有想过让皇帝直接下诏。

    …

    他如此做不过是声东击西罢了。

    他面色澹然的躬身再拜,“陛下所言甚是,此事当先交予公卿集议……”

    “只是云阳侯还有一事上书,还望陛下恩准!”

    皇帝闻言暗自吁了一口气,“云阳侯还有何事!”

    霍光面无表情的道,“因秺侯病重,云阳侯欲回京探视!”

    “朕记得秺侯乃是云阳侯举主,不知是否如此?”

    霍光证实道,“却是如此……昔日云阳侯为张掖佰将之时……”

    皇帝听完霍光的介绍,没有多加思索,立即下诏曰:“可!”

    ……

    上官桀得知张越即将返回长安,心中隐隐感觉有一些不安。

    张越这些年虽然回长安的时候不多,但长安却到处都有他的传说。

    就连张越长子张焕虽然尚且年幼,但也常常搅动长安风云。

    不管是杜陵之事,还是藏书楼之事亦或是关东关西之争,虽然张越本人都没有出手,但都可以看见他的身影。

    就连苏武归汉之事也能够在其中发现张越的踪影。

    更不用说那王氏之乱,若没有张越,恐怕还不知道会如何发展下去。

    最关键的是,上官桀勐然发现,自己对张越此人竟然一点都不了解。

    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但对于张越这一现今大汉实际上最强大的诸侯,上官桀发现除了明面上的资料自己所知竟然非常有限。

    “来人,速请御史大夫和长公主过府!”

    忐忑不安的上官桀决定邀请自己的盟友进行商议。

    接到邀请的鄂邑长公主和御史大夫桑弘羊很快来到了上官桀的府邸。

    “呵呵呵……”

    “左将军何事如此心急火燎的邀本主入府!”

    鄂邑长公主才刚刚抵达上官桀的府邸门口,就故意大声询问。

    她此举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断绝上官桀的后路。

    上官桀自然也知道鄂邑长公主的目的。

    不过当他答应会见丁外人之时,就已经不在乎被人发现与长公主合谋之事。

    “盖主,还是如此荣光焕发啊……”

    “左将军说笑了!”

    上官桀与鄂邑公主简单客套几句就把她迎入了后厅。

    此时后厅中桑弘羊、上官安、孙纵之等人已然安坐于堂。

    鄂邑长公主见到桑弘羊,眼睛一亮,心中甚感欢喜。

    “原来御史大夫也在……”

    桑弘羊并未起身,只是拱了拱手,“见过盖主!”

    上官安则主动站起来,引导鄂邑长公主入座后,这才返回自己的座位。

    上官桀此时也已经在主位坐定。

    “诸位,今日陛下已经答应云阳侯返京,诸位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鄂邑长公主闻言诧异道,“云阳侯不过是区区一西域都护而已,左将军何必在意?”

    鄂邑长公主此言却是让在座的众人皆是默然不语。

    …

    上官安见状不得不起身道,“盖主莫要小看这云阳侯!”

    “云阳侯虽然远在西域,但其在朝堂的影响力却不容小觑!”

    鄂邑长公主笑道,“莫非这云阳侯还能影响到宫闱之事?”

    桑弘羊闻言不禁叹息一声,“盖主可知,张越手中亦有先皇遗诏!”

    鄂邑长公主确实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她诧异道,“先皇帝竟然留有遗诏与此人?”

    上官桀出言证实,“不错,先皇帝驾崩前,命霍光、张安世起草诏命,其中有两道乃是发给张越此人……”

    鄂邑长公主惊疑道,“左将军可知具体内容?”

    上官桀叹息道,“第一道诏书乃是言,西域军政尽付于张越……”

    “第二道诏书却只有先皇帝与那张安世知晓!”

    鄂邑长公主皱了皱眉,“如此说来,这云阳侯就是最大的变数了?”

    上官桀道,“不错,若是张越此人支持霍光,于我等却是大大不利!”

    “既然如此,何不命死士于半路劫杀此人?”

    鄂邑长公主此时仍然没有太把张越放在心上。

    孙纵之闻言颇为意动,“盖主可有计划?”

    鄂邑长公主皱了皱眉,“尔是何人?”

    孙纵之躬身拜道,“盖主,下吏乃是燕王中大夫孙纵之……”

    听到两人的对话上官桀与桑弘羊对视一眼,皆感觉到一丝无可奈何。

    这鄂邑长公主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燕王中大夫孙纵之此人也同样不是什么大材。

    两人虽然无奈,但如今毕竟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两人为了避免鄂邑长公主两人坏事,不得不解释一二。

    “盖主有所不知,这张越每次返京,皆会携精锐亲兵通行……一般的死士根本无力与之对抗……”

    “另外张越手中还有一名为千牛卫的神秘组织,其强大丝毫不逊于秀衣使者……”

    经过上官桀的一番解释,鄂邑长公主总算是多张越多了一番认识。

    “如此说来这云阳侯虽为汉臣,但实际上也是一方诸侯咯?”

    “盖主所言不错,这张越才是大汉最大的诸侯!”

    鄂邑长公主点头笑道,“既然如此又何必担心在意,霍光与皇帝所行之事,不正是在削弱诸侯吗?”

    上官桀叹息道,“霍光与皇帝虽然一直在削弱地方实力,但却从未对西域出手……”

    桑弘羊听到这里也叹息道,“何止没有削弱西域,反而在不断加强张越的权力!”

    上官安这时也道,“月前,张越请求改西域之制,设置四镇节度使……霍光已经亲自向皇帝奏明……不日就将召集公卿集议此事!”

    鄂邑长公主闻言诧异道,“竟然还有此事,为何本主在宫中未闻此事?”

    桑弘羊道,“此事因陛下之命,只限于三公九卿知晓!”

    鄂邑长公主闻言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她此时再度想起,霍光与车千秋、金日磾三人阻止自己听政之事。

    她压抑心中的不快,“这张越与霍光欲乱我大汉乎?”

    上官桀道,“虽不是,亦不远也……”

    鄂邑长公主此时心中已然对张越起了杀心。

    桑弘羊看了看鄂邑长公主,怕她做出蠢事,出言劝道:

    “盖主请暂息怒火,眼前最重要的并非此事……”

    鄂邑长公主并没有听近桑弘羊的话,她言道:

    “诸公可有办法阻止张越返京?”

    上官桀皱了皱眉头道,“此事恐怕并不容易,那金日磾乃是张越此子的举主……”

    鄂邑长公主冷笑一声,“若是在路上出了意外呢?”

    上官桀感觉心头一跳,“盖主千万莫行刺杀之事!”

    “昔日盖主之兄与关东文学皆曾遣人刺杀于彼,却无人成功……”

    上官桀的一番劝解,并没有被鄂邑长公主听进去。

    她此时已经在心中谋划着刺杀张越之事。

    不过她并没有想过直接解决张越,只是欲以此吓阻张越进京。

    鄂邑长公主见上官桀与桑弘羊尽皆反对刺杀张越,也就不再言此事。

    她出言道,“公等放心,本主自有计较!”

第两百四十九章 强势东归

    嘴里这么说着,不过她的眼睛却看向了燕王中大夫孙纵之。

    上官桀与桑弘羊虽然心中仍然感觉不安,不过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

    “盖主行事当谨慎为好!”

    上官桀最后只能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

    至于那燕王中大夫孙纵之,此时却猜到了到了鄂邑公主心中所想。

    实际上,孙纵之此人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无能。

    他刚刚的表现不过是故意欺瞒上官桀等人罢了。

    在他看来,燕王若是欲成就大业,这长安必须陷入混乱才行,但这种混乱又必须是可控的。

    这些时日他对长安公卿列侯也进行了一番调查。

    他认为欲使长安陷入可控的混乱之中,云阳侯府与张越本人就是最好的破局目标。

    不过他从上官桀与桑弘羊两人的言语之中,已然知晓两人虽然颇为忌惮张越。

    但却并不愿使用死士行刺杀这种手段。

    这在他看来,这纯粹是又当又立,与鄂邑长公主一样,他并不觉得一个西域都护能够对长安产生多大影响。

    因此当上官桀劝说鄂邑长公主之时,他已然一言不发,脸上只是始终露着澹澹的微笑。

    他心中已经决定明日单独拜访鄂邑长公主。

    ……

    张越在收到长安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回复后。

    立即率领亲卫,踏上了返回长安之路。

    刚刚完成任务返回轮台的杨友吴正两人也一同随行。

    原本欢天喜地准备回长安见儿子的张郭氏这次却没有如愿。

    面对哭哭啼啼的张郭氏,张越也颇为头疼。无奈之下他答应此次将会把张焕带回轮台。

    张郭氏虽然并不相信,但也只能强颜欢笑,送别张越。

    ……

    张越东返之时,作为宗室大将的刘益也早一步从疏勒出发东返。

    只是因为刘益是从疏勒出发,所以反而落在张越后面。

    刘益东返并非张越之意,而是皇帝的主动相诏。

    刘益虽然远在疏勒,但在宗室之中却颇有名气。

    作为如今宗室之中唯一的军功侯,刘益在宗室之中的影响力同样不小。

    皇帝虽然年幼,但天生聪慧的他,已然觉察到暴风雨即将袭击长安。

    这一次诏刘益回长安,皇帝并没有与任何人商议。

    刘益刚刚抵达龟兹之时,就已经得知张越东返长安之事。

    为了赶上张越一行,刘益立即下令加快了速度。

    紧赶慢赶,终于在楼兰城外,追上了张越等人。

    “君侯可知,陛下为何突然诏某回长安?”

    刘益在见到张越后,先是大礼参拜,随后立即求教。

    张越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杨友却出言道,“刘侯,难道还不明白陛下之意?”

    刘益闻言却是一愣,“还请杨公解惑?”

    杨友此时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张越。

    在见到张越点头之后,他才继续道,“刘侯如今可是宗室第一大将……陛下诏刘侯回长安恐怕是有大事托付于公!”

    刘益闻言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

    他皱着眉头低头思忖良久后,这才抬起头来。

    此时他面上尽是肃然之色,“君侯,益早已决心远离长安……还请君侯教我!”

    张越对刘益的表现并不意外,他摇了摇头道,“此事某也无能为力!”

    刘益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

    因为驰道的原因,这一次张越一行的速度比往昔快了许多。

    仅仅十日时间,一行人已经到了玉门关外。

    数百精锐骑兵出现在关下,一下子引起了守将的警惕。

    守将第一时间就下令关闭了城门,加强警戒。

    被挡在关下的张越等人,一边派人向守将表名身份,一边观察着着玉门关。

    望着玉门关上的汉阙张越若有所思。

    不知不觉间,他叹息着摇了摇头。

    “君侯,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杨友见状上前询问道。

    张越指了指关楼上的汉阙,“如今这汉阙已然不合时宜!”

    众人闻言皆是抬头向那汉阙望去。

    吴正看了看汉阙又向西望了望。

    ”君侯所言甚是,玉门以西万里如今皆为汉土,汉阙仍然设于此,确实不妥!”

    张湛此时也恍然道,“不错,汉阙设于此地,岂非自弃万里疆土……

    “不妥大大的不妥,某以为汉阙当设于贰师城才是!”

    刘益也叹息道,“汉阙始终设于此地而不西移,显然是因为长安诸公在心底里并没有把西域当成真正的汉土啊!”

    张越点了点头道,“诸公还需努力啊!”

    刘益闻言道,“君侯,此次回长安,某以为可向陛下奏请设汉阙于贰师城,最不济也当设于疏勒或者莎车!”

    张越点了点头,“刘侯所言甚善!”

    一行人在点评玉门关上的汉阙时,守将也已经核实了张越等人的身份。

    很快一员汉军校尉,已然领着十多余骑出关迎接。

    张越抬眼望去,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没有想到,在此还能遇见熟人。

    “拜见君侯!”

    来人远远的就下马拜见。

    “李茂!”

    杨友此时也已经认出了来者。

    他惊喜的唤了一声。

    张越此时也满脸笑容的询问道,“李茂,尔为何在此!”

    李茂笑道,“韩公过世后,某以两司马权校尉……去岁匈奴袭边……某以军功左迁为玉门校尉……”

    张越闻言一惊,“韩公过世了?”

    李茂叹息一声道,“前岁匈奴左谷蠡王寇边,韩公亲领两千骑击胡……虽成功击退匈奴,但韩公亦身负重伤……”

    听完李茂的讲诉众人皆是感叹不已。

    张湛叹息道,“瓦罐难免井边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张越此时也不禁想到了昔日在靖边障的点点滴滴。

    他向李茂询问道,“靖边障如今如何了?”

    李茂道,“靖边障如今已经改名为靖边寨,乃是张掖郡第一要塞……”

    张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杨友则询问道,“靖边寨地处偏僻为何会设为要塞?”

    李茂看了看张越道,“此皆君侯昔日之功也……”

    在李茂的解释之下,众人明白过来,昔日靖边寨自然是偏僻之地。

    但当年张越在此地大兴屯田,张越调离后,接任的韩**等人完全继承了他的策略。

    经过近二十年的开发,靖边障及其附近地区已经拥有良田三十万亩。

    人口数量也已经超过四万,已然不下于张掖郡城。

    “君侯可要回去看看?”

    杨友与李茂皆是向张越提议。

    张越思忖片刻道,“回程之时,再去看看吧,如今还需赶紧返回长安……”

    ……

    长安城中的争斗已经越来越激烈。

    金日磾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甚至已经交待后事。

    上官桀、桑弘羊与鄂邑公主等人活动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在鄂邑公主的运作下,上官安终于如愿以偿的把上官氏送入了宫中。

    年仅十四岁的皇帝在鄂邑长公主的劝说下,最终还是下诏让上官氏做了婕妤。

    作为上官氏的父亲,上官安也被封为骑都尉。

    桑弘羊见在这一事情上霍光并没有出言反对,因此认为霍光已然退缩。

    因此他也上书向皇帝请求封自己的亲友为官。

    未曾想此事竟然遭到了霍光的激烈反对。

    未能达到目的的桑弘羊由此更加憎恨霍光。

    ……

    张焕这些时日早已察觉到长安紧张氛围。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在获得皇帝的准许后,返回了羽林孤儿军中。

    至于他原本担任的藏书楼博士之位,则举荐由张昆担任。

    此举再次引发了热议,诸博士纷纷上书反对。

    “张昆乃西域蛮夷之人,岂可担任博士之位?”

    不少人拿张昆出生于龟兹来说事。

    不过此举却惹怒了两人,一人乃是已经病重在床的金日磾,另外一人则是刚刚被纳入宗室的乌孙昆莫元贵靡。

    金日磾不顾自己病重之躯,连夜进宫拜见皇帝。

    “陛下,“诸夷入夏则为夏,诸夏入夷则为夷”,张昆虽出生于龟兹,但其心却是汉心……”

    “这些年来,张昆在云阳侯手下也是展现了不错的能力,昔年王氏之乱亦有大功……”

    金日磾拜见皇帝之后,暂居于宫外的元贵靡亦上书言张昆之功。

    皇帝在与车千秋、霍光商议之后,以张昆昔日之功除其为藏书楼博士。

    皇帝诏书一下,却在蛮夷邸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诸国使节、质子闻之,竟然比张昆本人还开心。

    连续几日皆是夜夜举行宴饮,在张昆身上,众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希望。

    张昆以龟兹人出生的身份,能够成为大汉博士。那么其他人又如何不能。

    与蛮夷邸中的热闹相反,太学之人皆是沉默不语。

    太学之中,从上到下皆是感觉到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极大的损害。

    蛮夷邸中举行宴饮之时,太学诸博士,诸生则在谋划着如何扳回一城。

    “诸公,某以为此事的根本还在那西域都护张越身上……”

    “欲要陛下回心转意,必须先扳倒西域都护!”

    一名太学生大声嚷嚷道,生怕别人没有听到。

    “此举恐怕不易,大将军霍光与云阳侯一向关系甚笃……”

    “某听闻盖主亦对云阳侯不满,不若请见盖主!”

    “不可,盖主与燕王……若与盖主联络,将至陛下于何地?”

    “不若弹劾张越,请陛下解除其西域都护之职?”

    “此恐不易,某听闻先皇帝驾崩时,亦有诏书留于张越……”

    乐成侯府,乐成侯丁义这段时间以来脾气越来越暴躁。

    动辄对家中奴婢施以编刑,一众下人在面对他时皆是战战兢兢。

    下人们一边对丁义惧怕不已,一边又暗暗在心中对其充满了鄙夷。

    这些时日以来鄂邑长公主与丁外人可以说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

    尤其是丁外人还因为上官氏入宫之事,获得了上官桀父子的支持。

    这让乐成侯丁义,终日生活在恐惧之中。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突然爆毙。

    “不行,某不能坐以待毙!”

    这日丁义在酒醒后,听到后院传来的欢歌笑语,脑袋一下子变的清醒起来。

    丁义不想死,更不想如同当年的盖侯王充耳一样不明不白的死。

    “某必须逃出去,只有逃出去才能活!”

    求生的本能,让平日里软弱的丁义也变得勇敢起来。

    他思索着如何才能逃过鄂邑长公主的监控,如何才能逃出这如同监狱的乐成侯府。

    乐成侯丁义一向软弱,虽然是鄂邑公主的现任丈夫,但半分都不敢干涉鄂邑公主与丁外人之事。

    是以这段时日以来,鄂邑公主虽然派人监控丁义,但却并不严密。

    而且乐成侯中还是有一些忠于丁义之人。

    “逃出这侯府不难,但逃出侯府后,某又该何去何从?”

    丁义在心中快速分析着。

    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大司马大将军霍光。

    “不行,霍光一直以来对那贱婢和丁外人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如今亦是自身难保!”

    “还有谁能不惧那贱婢呢!”

    丁义接连想到了车千秋、金日磾和张安世……

    但又一个个被他排除了,在他看来,这些人虽然不惧鄂邑长公主,但也不会为了自己与鄂邑长公主发生冲突。

    丁义想着想着心中越来越烦躁。

    这时他突然想到,前些时日,鄂邑长公主提到的云阳侯张越。

    想到这里,他眼睛一亮,“那贱婢如今正打算派死士刺杀那云阳侯……”

    “若某把此事告知云阳侯,云阳侯当会庇护于某,只是不知这云阳侯实力如何,可能与那贱婢的同伙争锋!”

    丁义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冒死一搏。

    他先是秘密联系了几名乐成侯府中的老人。

    这几人都是前任乐成侯留下来的死士,也是丁义如今最后的希望。

    好在他的运气不错,这几人至今没有被鄂邑长公主收买。

    联系上这几人后,丁义一直在等待着时机。

    这日鄂邑长公主带着丁外人前往上官桀府中商议上官氏封后之事,侯府的防卫终于松懈了下来。

    丁外人终于等到了机会,在这几名死士的协助下,丁义成功的逃出了乐成侯侯。

    出了乐成侯府,丁义派出一人前往联络云阳侯府,而他自己则带着其余之人躲入了上林苑中。

    “尔是何人?”

    前往云阳侯府的死士运气不错正好遇到了临时返回侯府的张焕。

    “仆拜见君子,仆乃是乐成侯府……”

    丁义所派之人,很快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张焕本能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阻止了来人的话语,随即带着此人回到府内。

    云阳侯府秘室之中,张昆此时也赶了回来。

    他面色凝重的望着眼前之人。

    “尔所言可是实情?”

    “明公,仆所言皆是实情,如今我家君侯已避入上林苑……”

    来人焦急的解释着。

    张昆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来人,带他下去休息!”

    张昆吩咐一声,几名侍卫遵令把来人带了下去。

    张昆随后则去见了张焕。

    “君子,观此人之言不像有假……”

    张焕思忖一番后,询问道,“千牛卫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张昆道,“还没有,不过想来也快了!”

    果然不过半刻钟后,千牛卫那边已然传来消息。

    “乐成侯丁义,击杀鄂邑长公主门客郑成……逃入上林苑……”

    张焕与张昆对视一眼,两人皆是心忧不已。

    张焕首先询问道,“如今某该如何是好?”

    张昆斟酌一番,“君子,当立即向君侯示警!”

    “另外必须找到乐成侯丁义,等待君侯处置……”

    张焕点了点头,立即按照张昆的指点进行安排。

    很快二十多骑侯府人员,分头出了云阳侯府。

    两人往东而去,两人往西而去。

    剩下的人则往上林苑而去。

    这些人离开后,张焕还是不放心。

    他忐忑不安的向张昆问道,“大人会不会有危险?”

    张昆虽然心中也不安,但面上却显得镇定无比。

    “君子放心,此次君侯回京,除了五百亲卫,还有刘侯的百余亲卫在,盖主那点死士根本无法与君侯相抗!”

    张焕闻言并没有放下心中的担忧,“某并不担心正面劫杀,以大人之能,即使是千军万马也休能伤大人分毫……”

    “某所虑的乃是那鬼祟伎俩……需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张昆点了点头,“现如今,咱们亦无办法……君子现下当拜访大将军……”

    张焕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试图把自己代入张越的角色。

    他心中想着如果自己是父亲张越,此时会怎么做。

    终于他镇定了下来,对着张昆拜了一拜,随即带着人出了门。

    不过他并没有前往大将军府,而是直接前往上林苑。

    那里有着他最熟悉的羽林孤儿营。

    ……

    鄂邑长公主正在左将军府中与上官桀等人商议上官氏为后之事。

    这时丁外人却出人意料的前来求见。

    上官桀等人听到门口侍卫的禀报,不由皱了皱眉。

    丁外人虽然出生低微,但并不是不懂进退之人。

    若无大事不会如此无礼的登门。

    “请他进来!”

    上官桀吩咐道。

    很快丁外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只见他面露焦虑之色,双手不安的动来动去。

    鄂邑长公主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

    “可是府中出了意外?”

    丁外人闻言并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周围之人。

    鄂邑长公主皱眉道:“但说无妨!”

第两百五十章 长安之争

    丁外人闻言略一迟疑,“公主,丁义逃了!”

    鄂邑长公主闻言大惊,“何时发现的,立即派人给本主把他抓回来……”

    丁外人道,“已经派人了,只是那丁义已然躲入上林苑中……”

    丁外人说到这里,面露为难之色的停了下来。

    厅中众人此时已然明白发生了何事。

    上官桀与桑弘羊对视一眼,皆是在心中升起一种无力感。

    两人也并不打算干涉此事。此乃是鄂邑长公主的家宅私事,也不是外人应该干预的。

    鄂邑长公主面露焦虑之色,“竟然躲入了上林苑!”

    她低声呢喃着,这上林苑面积广大,可是拥有数百平方公里。

    想要在里面找到几个有意躲藏之人,与大海捞针无异。

    当年先皇帝发三辅之兵入上林苑,也没能找到那闯宫之人。

    更何况上林苑还是皇家园林,没有皇帝的许可,根本无法大举入内。

    桑弘羊见那鄂邑长公主的样子,出言道,“盖主不如先回府?”

    鄂邑长公主闻言,眼睛一亮,他转身向上官桀道,“左将军可能发北军将士入上林苑!”

    上官桀闻言一惊,“盖主何出此言,擅自调兵可是夷九族之罪……”

    鄂邑长公主此时也意识到自己方才之言太过。

    她思忖一番后向上官桀与桑弘羊拜道,“还请二公助之……”

    上官桀闻言已然知道,事情恐怕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立即出言询问道,“乐成侯身上有何干系?”

    鄂邑长公主迟疑片刻道,“丁义知道本主刺杀张越之事?”

    “什么!”

    厅中众人闻言皆是大吃一惊。

    “盖主何故行此事!”

    就连上官安此时也不禁指责其鄂邑长公主。

    众人皆是在心中暗骂,“蠢女人!”

    鄂邑长公主道,“那云阳侯乃是霍光最大的助力,不杀他吾等如何能搬倒霍光!”

    桑弘羊摇头叹息道,“盖主为何如此不智……云阳侯是否支持霍光还未为可知……”

    “更何况,若是擅杀大将,即使扳倒霍光,诸郡国又岂能信服……”

    上官桀此时也沉声道,“盖主可是已经行动?”

    鄂邑长公主道,“本主本欲于金城行事,此时应该还没有行动……”

    上官桀闻言长吁一口气,“还请盖主立即召回死士!”

    桑弘羊等人,也纷纷出言,要求鄂邑长公主中断此事。

    鄂邑长公主虽然心中不太愿意,但面对众人,也不得不点头答应。

    她转头向丁外人道,“撤回金城之人吧!”

    丁外人先是答应一声,随即问道:

    “如何处置乐成侯丁义?”

    上官桀此时出言道,“决不能让张越见到活着的丁义!”

    鄂邑长公主道,“可是上林苑面积广大,如何才能找车丁义?”

    上官桀思忖片刻道,“上林苑虽然地域广大,但能够藏身的地方却不多……”

    ….经过上官桀一番诉说,众人对上林苑却是有了新的认识。

    这时鄂邑长公主却也以古怪的目光看向上官桀。

    “即是如此,为何昔年父皇竟然未能在上林苑中收捕到那闯宫之人?”

    鄂邑长公主最终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昔年之事,乃是有人故意为之……以某观之,三辅之兵入上林时,那人已然被送走了……”

    上官桀简单解释一番后,转移话题道,“如今某等需要做的是尽快找出丁义。”

    众人闻言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鄂邑长公主身上。

    桑弘羊起身道,“还请盖主立即入宫,向陛下求来入上林之便……”

    鄂邑长公主闻言道,“本主立即入宫,只是这人力?”

    桑弘羊胸有成竹道,“此事盖主无需担心,某自有计较!”

    鄂邑长公主点了点头,与众人拜别后,立即往未央宫而去。

    鄂邑长公主走后,桑弘羊也随即派人带信给长安游侠儿。

    很快大量的游侠儿,从各个放向潜入上林苑。

    ……

    张焕此时也已经回到羽林孤儿营中。

    所谓羽林孤儿乃是先皇帝取从军死事者之子养于羽林,官教以五兵,号曰羽林孤儿,少壮令从军”。

    实际上羽林孤儿就是羽林军的候补。

    张焕未满十岁就已然入羽林孤儿军中。

    由于其还是云阳侯张越之子,因此在孤儿营中颇有些影响力。

    他抵达孤儿营后,立即联络与其相厚之人。

    众人得知张焕欲找寻避于上林苑中的丁义,纷纷表示愿意帮忙。

    与其它各军不同,孤儿营本就在上林苑中。

    因此他们的行动并不需要获得皇帝的许可。

    在一片鼓噪声中,孤儿营很快全营出动。

    孤儿营的行动很快被丁义所察之。

    不过他此时并不确定孤儿营到底偏向何方,因此并不敢轻易露面。

    直到他发现有大量的游侠偷入上林苑后,才决定冒死一搏。

    这一次他赌对了,很快他就被带到了张焕面前。

    丁义作为乐成侯在张焕封侯的仪式上是见过张焕的。

    他一眼就认出了张焕,“君子救我!”

    丁义远远望见张焕就拜倒在地,请求张焕的庇护。

    张焕这时看了看左右,“诸君某欲把乐成侯带回营中,诸君以为如何?”

    左右皆道,“可……”

    张焕感谢众人一番后,给丁义穿上羽林孤儿军的甲胃,请求众人把他带回孤儿营中。

    至于丁义的仆从则由他带着返回了云阳侯府。

    鄂邑长公主从皇帝手中获得了入上林苑的许可后,立即出动了所有的门客进入上林苑与桑弘羊的游侠儿一道搜查丁义的行踪。

    很快就有人把张焕领着一群人出了上林苑之事,上报到了桑弘羊与鄂邑长公主处。

    鄂邑长公主听闻此讯,大惊失色,立即带着人往云阳侯府而去。

    ….“来者何人?”

    鄂邑长公主刚带着人抵达云阳侯府外,侯府侍卫立即警觉的出门拦截。

    鄂邑长公主在诏车上大呼道,“尔等还不与本主让开……让张焕出来见本主……”

    这时早有准备的张昆不紧不慢的出了侯府大门,“原来是盖主驾到……真是有失远迎!”

    鄂邑公主闻言道,“尔就是云阳侯家令张昆?”

    张昆笑道,“某就是张昆!”

    鄂邑长公主道,“如此还请云阳侯君子出门一见!”

    张昆拱手拜了一拜,笑道,“吾家君子,刚刚回府,如今身体疲乏,还请盖主多多体谅,改日当登门谢罪……”

    鄂邑长公主闻言柳眉倒竖:

    “汝家君子恐是做了什么见不到人之事吧?”

    张昆闻言冷笑一声,面色肃然道:“盖主平白污我家君子名声,不知是何道理?”

    他神色冷漠了看了看鄂邑长公主与丁外人。

    “盖主莫非以为我云阳侯府是好欺之辈?”

    丁外人见状上前一步道,“尔这贱婢竟敢与公主如此说话?”

    见丁外人上前,张昆身后四名侯府侍卫立即拔出腰间长刀挡在了张昆身前。

    丁外人被侍卫们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躲回了鄂邑公主身后。

    这时鄂邑长公主的几名随从才拔剑护卫住了鄂邑公主与丁外人。

    张昆呵呵一笑,“尔就是那以仆欺主的丁外人!”

    丁外人闻言却是涨红了脸。

    张昆则继续不留情面的骂道:

    “呸!”

    “一个吃软饭的面首,也敢在此犬吠!”

    丁外人闻言,一下子变成诸肝色。

    “尔……”

    张昆之语,把他气的浑身发抖。

    “给某杀了他!”

    丁外人恼羞成怒,大声吼叫着。

    不过一众侍卫随从并没有听从他的命令,而是看向了鄂邑长公主。

    鄂邑长公主虽然同样愤怒,但好歹还保持了一丝理智。

    她强压心中怒火,威胁道,“尔可知这是在为云阳侯招灾!”

    张昆面色澹然道,“某家君侯乃世之英雄,岂会惧怕区区跳梁小丑!”

    鄂邑长公主此时也已经被气的三尸神暴跳。

    “来人,给本主杀进去,本主就不信了,今日还有谁能挡本主去路……”

    张昆哈哈一笑,毫不示弱:“众军听令,有擅闯侯府者,杀无赦!”

    张昆一声令下,云阳侯府中一下子涌出近百名侍卫。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些侍卫就摆出了一个汉军常用的进攻阵形。

    接着又有二十多骑从侧门而出,这些骑从同样以最快的速度结成了一个骑兵阵。

    这些云阳侯府侍卫虽没有披甲,但其气势却毫不逊色于北军精锐。

    鄂邑长公主的随从们,被云阳侯府侍卫们吓得连连后退。

    鄂邑长公主见状,手脚一下子一片冰凉。

    ….他这才想起来,这云阳侯可是从行伍爬起来的名将。

    其家中侍卫皆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

    自家侍卫和门客如何敢与之战。

    鄂邑长公主此时杏目圆睁,牙关紧咬。

    她没有想到,除了大将军霍光,这云阳侯府竟然也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此时已然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云阳侯府外发生的变故,很快就惊动了长安各公卿列侯。

    双方对峙了大约一刻钟,张昆见鄂邑长公主始终不退缩。

    冷哼一声,“二三子,进!”

    “轰轰……”

    一众侍卫立即整齐的向前踏步前进。

    鄂邑长公主等人,浑身冷汗直冒,只得步步后退。

    眼看着双方就要发生交战,此时一整整齐的步伐声从南北两面同时传来。

    很快两支军队出现在众人面前。

    “竟然是羽林和期门军!”

    张昆见状一惊,立即下令侍卫收起兵器,退回府中。

    当羽林与期门军抵达时,街面上已经只剩下鄂邑公主等人。

    鄂邑长公主此时不禁暗自吁了一口气。

    刚刚云阳侯府侍卫让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此时此刻,她只感觉浑身发软。

    “盖主为何在此?”

    这时一名顶盔掼甲的将军出现在鄂邑长公主面前。

    鄂邑长公主定睛一看,竟然是刚刚被迁为右将军的张安世。

    鄂邑长公主见到张安世,立即大叫道,“云阳侯造反,右将军还不与本主拿下云阳侯府!”

    张安世闻言皱了皱眉,“盖主何故在此胡言乱语……云阳侯乃国之柱石岂会行谋反之事……”

    鄂邑长公主此时才想起来,这张安世可是常常把张越引为知己的。

    鄂邑长公主盯着张安世看了看,随即转身蹬上了自己的诏车。

    “盖主这是欲往何处?”

    张安世见状语气冷漠的询问道。

    张安世平日里虽一直保持中立,从不参与朝堂之争,但却极其反感鄂邑长公主与丁外人之事。

    鄂邑长公主闻言道,“右将军不愿拿下谋反之辈……本主自然唯有进宫寻陛下去……”

    张安世面沉如水,“盖主欲进宫,只管去便是,不过盖主的侍从却需随某走一趟!”

    鄂邑长公主柳眉倒竖,“右将军这是何意?”

    张安世道,“盖主侍从无故围攻大臣府邸,陛下命交廷尉府审问……”

    鄂邑长公主闻言大怒,“张安世尔竟敢欺吾,陛下岂会下此诏!”

    张安世也不出言解释,只是冷笑一声,亮出了皇帝赐予的节仗。

    鄂邑长公主见了那节仗,沉默不语。

    半响后才咬牙对丁外人道,“我们走!”

    未曾想张安世竟然再度拦住了鄂邑长公主。

    “陛下有令,下丁外人廷尉狱……”

    丁外人闻言吓得一下子跌倒在地。

    “公主救我!”

    鄂邑长公主杏目圆睁,“右将军可别欺人太甚!”

    张安世微微一笑,“盖主何出此言,某不过是尊陛下之令行事!”

    鄂邑长公主一下子却是无言以对。

    她恨恨的跺了跺脚,安慰丁外人道,“尔且在此等候,本主立即进宫见皇帝!”

    丁外人哭哭啼啼的道,“公主快去快回……”

    鄂邑长公主又安慰了丁外人两句,随后转身对张安世道:

    “本主这就进宫,若是本主之人出了什么事,本主绝不会善罢甘休!”

    张安世闻言微微一笑,“盖主可要行动快速一点,某恐廷尉府……”

    鄂邑长公主不再说话立即上了马车,带着几名女婢向未央宫而去。

    鄂邑长公主走后,张安世随即下令道,“在把这些人送交廷尉府处置!”

    这时一名军官上前询问道,“云阳侯府之人如何处置?”

    张安世道,“陛下之令乃是街上之人……这街上有云阳侯府之人否?”

    左右之人闻言皆是会意,立即押送着鄂邑长公主的侍从门客,连同丁外人一道往廷尉府而去。

第两百五十一章 孰轻孰重

    鄂邑长公主进入未央宫之后,才得知皇帝竟然不在未央宫,而是前往了甘泉宫。

    无奈之下她只得又转头向甘泉宫而去。

    当她赶到甘泉宫之时,已然是第二日。

    此时她的侍从们早已被打入廷尉府大狱。

    鄂邑公主取得皇帝的诏命之时,廷尉府已然知晓了鄂邑长公主与燕王中大夫孙纵之预谋劫杀张越之事。

    廷尉获知此事后一面派人捉拿孙纵之,一面急报皇帝与大将军。

    霍光在收到廷尉送来的消息后,压制住心中的喜悦之情。立即召集幕府众人商议。

    “诸君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霍光向幕府众人询问道

    田延年首先起身道,“云阳侯乃国之柱石,被人谋刺,不可不察!”

    这时另外一名门客却反对道,“此事事涉长公主,若查之,恐天下震动……”

    “呵呵”

    田延年冷笑一声,“君之意是欲听之任之?”

    “尔可是收了盖主之礼?”

    田延年直言不讳的呵斥道。

    那人涨红了脸,反驳道:“田延年,尔血口喷人,某岂是如此之辈!”

    田延年不置可否道,“若非如此,难道在尔心中鄂邑公主竟然比国之大将更重要?”

    那人道,“区区一西域都护,如何能称国之大将,盖主乃是陛下亲姐,云阳侯如何可与之比……”

    田延年哈哈一笑,“好一个区区西域都护,尔不知西域之大乎?”

    “西域地方万里,人口千万,云阳侯属下带甲之士十余万……诸国义从数十万,半于中国……

    “在尔这蠢货眼中竟然不如一区区女子……尔到底是昏聩无能,还是别有用心?”

    田延年向前一步逼问那人。

    此人尤自强辩道,“西域非中国之地,弃之亦无妨……”

    此人此言一出,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霍光也脸色大变。

    傅介子原本因为与张越私交甚笃,因此为避嫌,并不准备说话的。

    此时也博然大怒,“住口,尔这鼠目寸光之辈,尔可知西域对大汉意味着什么?”

    “若无西域,匈奴复强,届时有西域为后盾的匈奴,必然大举寇边……届时自东到西,数十郡国皆将陷于战火之中!”

    常惠此时也出言道,“傅公所言甚是,西域之于大汉,已不亚于关东……关东不可弃,西域亦不可弃……”

    霍光此时微微点了点头,“来人,把此人拉下去,送交秀衣使者……给某查查,他身后之人是谁……”

    霍光并不相信此人真的会如此愚蠢,若真是愚蠢之辈,又如何能被人举荐入大将军幕府。

    这搅局之人被拉走后,会议再度转入正题。

    “诸公以为当如何处置此事?”

    霍光再度询问道。

    经过刚才之事,此时傅介子也不再避嫌。

    他起身问道,“大将军以为云阳侯与鄂邑公主孰轻孰重?”

    …

    霍光毫不犹豫的道,“自然是云阳侯为重!”

    傅介子道,“既然如此,大将军又何故举棋不定,自当处置鄂邑公主才是!”

    霍光闻言拜道,“傅公高论,光受教了!”

    这时常惠出言道,“盖主毕竟乃是陛下唯一活着的亲姐,按例可以罚钱抵罪……”

    田延年亦道,“常公所言甚是,刺杀之事尚未发生,盖主之罪当可交钱抵罪……只是此事还需先行告知云阳侯!”

    霍光点头道,“善……”

    他思忖一番后,对田延年道,“竟然如此,此事就交予君处置!”

    田延年压下心中喜悦,起身拜道,“下吏定不负大将军所望!”

    ……

    张越一行人抵达武威之时,已然收到了长安送来的信报。

    张昆与霍光送来的信件几乎是一前一后到了张越手中。

    “君侯,长安出了何变故?”

    刘益上前询问。

    张越闻言顺手把信件递给了刘益。

    “君且一观!”

    刘益双手接过信件,急忙打开观看。

    看完信件内容,他不禁气的双手发抖。

    “好一个贱婢!”

    平日里一向给人温文尔雅的刘益,竟然直接破口大骂。

    他完全没有想到,鄂邑长公主竟然会直接派出死士欲置张越于死地。

    张越看了看刘益哈哈一笑,“君何必动怒,长安欲要某之首级之人可不止盖主一人……”

    刘益愤愤不平的道,“鄂邑不配为大汉长公主!”

    张越摇了摇头,问道,“公以为,某当如何行事?”

    张越这一问,却是让刘益一愣。

    若是前些年,他自然会回答,“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如今的他可不会这么天真了。

    鄂邑长公主虽然本身并不怎么样,但她背后可是站着上官桀、桑弘羊以及燕王等大老。

    更何况鄂邑长公主还是先皇帝唯一还活着的公主,是当今皇帝同父异母的亲姐!

    就这两点就难以真正对鄂邑长公主定罪,更何况刺杀并没有实际发生。

    刘益在斟酌一番后道,“君侯,下吏以为恐难以定鄂邑之罪……不过可处罚其宾客家人!”

    张越点了点头,“某欲取丁外人之首级,公以为如何?”

    刘益闻言一惊,丁外人之名他虽远在疏勒但也并不陌生。

    他思忖一番后道,“不可,此时取丁外人首级,恐将使君侯处于风头浪尖,不过另有一人绝不可放过!”

    张越笑了笑道,“公所言可是那孙纵之……”

    刘益道,“正是!”

    张越闻言摇了摇头问道,“公可知“郑伯克段于鄢”?”

    刘益闻言恍然道,“君侯高明,只是如此一来,君侯恐将再入险境!”

    张越笑着看了看周围的亲卫,道,“有如此忠义之士在,某何惧之有!”

    左右之人听闻此言,不觉心中一暖。

    …

    刘益也拜道,“君侯高见,下吏等愿为君侯流马走……”

    张越笑了笑,拍了拍刘益的肩膀,“今后这大汉还需公等……”

    张越正要继续说话,就在这时前方又出现了一名长安信使。

    来人打马来到张越一行人面前,下马拜道,“仆乃右将军信使,请见云阳侯!”

    张越看着刘益笑了笑,“竟然是张安世的人,如此不可不见!”

    说完他下令道,“带他过来!”

    很快张湛就领着这名信使来到了张越车前。

    “仆乃左将军门客张炯,见过云阳侯!”

    刘益听闻是张安世派来的人,立即避到了远处。

    张越看了看他道,“未知右将军,遣尔来此有何要事?”

    张炯拱手道,“右将军担心君侯安危,特命仆送来急信一封!”

    张越让亲卫接过信件,却没有打开,而是反问道:

    “尔是从何处而来?”

    张炯道,“仆乃是从长安来此!”

    张越点了点头,随即下令道,“拿下他!”

    张炯一惊,就地一滚,避开张越的亲卫,顺手拔出腰间的佩剑,向张越杀来。

    他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显然是欲置张越于死地。

    张越见状冷笑一声,拔出腰间配刀,不退返进。

    虽然多年没有亲让战阵,但张越的身手可没有落下。

    张炯的武艺并不弱,两人交锋张越明显落在下风。

    不过张越身上却披着轮台最精良的鱼鳞甲。

    张炯虽然刺中张越一剑,但却被铠甲挡住,并未能伤害到张越分毫。

    周围的亲卫此时也反应过来,一个个拔出配刀围攻张炯。

    张越在亲卫们的帮助下,先是一刀斩中张炯的右腿。

    接着又一刀砍伤了他的左臂。

    张炯见事不可为,准备自杀,不过这时张湛已然赶了过来。

    他一拳把张炯手中利刃打落,接着又一下子把他的下颚解了下来。

    张炯跌落在地,满脸疯狂之色的望着张越,似乎要把张越生吞活剥。

    张越见状哈哈一笑,甩了甩胳膊,询问道,“尔是何人?”

    那自称为张炯之人回过头去,并不搭理他。

    “君侯无事吧!”

    此时杨友、刘益和吴正也已经赶了过来。

    张越笑了笑,摇了摇头,“某无事。杨友,此人就交予尔了,给某好好查查此人到底是谁!”

    “诺”

    杨友答应一声,立即带着张炯去了队伍后方的一辆四轮马车之中。

    这时刘益才关切的问道,“君侯,可需停下休息一番?”

    张越摇了摇头,他目光坚定的望向长安方向,“看来这是有人不愿某进长安城啊!”

    ……

    尼萨城下,李陵已经做好了攻城的准备。

    经过这几日的整备,联军不但已经打造好了各式攻城武器。

    而且从尼萨周边也已经征集了近两万名签军。

    …

    “右校王,咱们何时攻城?”

    泥靡此时已经等不急想要拿下眼前这座城池。

    李陵看了看泥靡道,“昆莫何必着急,待乌巢王准备妥当就可以了!”

    泥靡兴奋的点了点头,随后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各式攻城武器。

    有了这些攻城武器,他相信拿下眼前这座城市难度并不大。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

    这时领兵居于尼萨城东边的乌就屠终于让传令兵发来了信号。

    李陵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对身旁的泥靡道,“开始吧!”

    泥靡闻言,手一挥,下令道,“前军推进!”

    随着泥靡一声令下,“呜呜呜”的号角声响彻了云霄。

    作为炮灰的签军,首先背负着沙土在小乌孙骑兵的监控下向泥靡城扑去。

    他们的目的并不是直接进攻泥靡城,而是要用身上的沙土填平尼萨城外的壕沟。

    尼萨城内,尼萨总督,在听到号角声响起时,同样下达了准备作战的命令。

    作为曾经安息帝国的首都,尼萨城的防御设施还算完善,城内的食物和水也不缺乏。

    因此尼萨守军心中虽然比较紧张,但却并不畏惧。

    这一百多年来,尼萨城也曾多次被围攻但还从来没有被人攻破过。

    “呜呜呜!”

    “冬冬冬”

    苍凉的号角声和战鼓声敲打着双方士兵的心灵。

    在小乌孙骑兵的逼迫下,签军们呼喊着向前奔跑。

    听到城下敌军的呐喊声,很多还没有经历过战斗的安息士卒都是脸色苍白。

    这么些年来安息人一向强势,城中这些士兵虽然装备精良,训练严格,但大多数人却并没有上过战场。

    见到扑来的敌军,一个个感受到了极强的心理压力,手心后背皆是汗水。

    “准备作战!”

    眼看着敌军就要靠近城墙,安息军各百夫长纷纷下达了作战命令。

    士兵们虽然感觉口干舌燥,但还是按照平时的训练,摆出了守城阵型。

    弓箭手们此时也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安息人正准备放箭。

    “托尔……”

    “奥康……”

    “别放箭!”

    城下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叫喊声。

    士兵们仔细看去,城下进攻的敌军竟然皆是安息人。

    有不少人甚至就是守军的亲人。

    城上的守军,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谁都没有想到,野蛮人竟然会强迫城外的安息人做为攻城的炮灰。

    “总督现在怎么办!”

    尼萨城内的军官们立即向总督询问。

    尼萨总督本乃是宫廷贵族出生,本就不是精通战阵之人,面对如此情况,竟然犹豫起来。

    在他犹豫不决之时,攻城的签军们已经开始填平城外的壕沟。

    “放箭,给我放箭!”

    眼看城外的壕沟就要被填平,尼萨总督终于下达了还击的命令。

    “放箭……放箭!”

    弓箭手们得到命令了,终于射出了手中的箭失。

    但此时已然有点晚了,小乌孙和匈奴弓骑,也已抵达了城下。

    这些弓骑兵们翻身下马,在战马的掩护下不断的放箭,压制城头的安息弓箭手。

    安息弓箭手居高临下,本应占有优势。

    但城下的匈奴弓箭手所用的反曲弓却比安息人的直拉弓拥有着技术上的优势。

    此消彼长之下,竟然打成了平手。

    随着越来越多匈奴弓箭手的加入,联军竟然逐渐占据了上风。

    在这些弓箭手的掩护下,签军们渐渐把一段段的壕沟填平了。

    “盾车前进!”

    泥靡此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在他的命令下,由受降的野蛮人组成的步兵,推着沉重的盾车出击了。

    大量的签军士兵也扛着云梯,手执各种各样的武器跟着盾车向前推进。

    在他们身后则是负责督战的乌孙骑兵。

    城上安息人此时也意识到了危险他们不再留手,在军官们的指挥下拼命向城下放箭。

    城下的匈奴人和乌孙人同样拼命还击,城上城下箭失飞舞,不断给双方带去死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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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5947/ 第一时间欣赏大汉风华从扫平西域开始最新章节! 作者:公孙无咎所写的《大汉风华从扫平西域开始》为转载作品,大汉风华从扫平西域开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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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风华从扫平西域开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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