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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绯红之月     1852铁血中华txt下载     1852铁血中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0章 东进(五)

    1854年9月22日,镇江。

    齐王韦泽带领着三万部队驻扎在这座城市,原本驻扎在镇江的部队则渡过长江进入安徽地区。

    在总参谋部中,召开了一次会议。

    “就是说,东王要我们严守太平军的制度,咱们现在做的,凡是与制度不合的,都需改正?”韦昌荣皱着眉头,用厌恶的语气问道。

    “是的。”韦泽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答道。

    “就是说,东王让胡成和带五千人马从寿州到镇江来。我们在安徽的兵力都归其他人所有了?”柯贡禹眼睛瞪得溜圆,用不敢相信的语气问道。

    韦泽先是吹了吹茶杯表面的沫子,闻了闻茶香,韦泽用坦然的语气答道:“我已经派林阿生去把在庐州的兵工厂接过来。其他的么,我们还有了两个女营的军级编制。”

    听了韦泽的话,柯贡禹用气的抖的手按在自己嘴上,手指用力抓着下巴。仿佛生怕手一松,就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就是说,我们在三个月里头得先向东王上贡两万支火帽枪,半年里头还得向东王上缴五十万火帽?”雷虎脸上的恨意不敢完全露出来,结果表情看上去似笑非笑的。

    韦泽已经喝了一口茶,微微舒了口气,又吸了口气。品味了鼻腔中感受到的茶香之后,韦泽答道:“我告诉东王了,这些我只能尽力而为。估计是完不成的。”

    韦泽话音落了之后,总参谋部里头沉寂下来。将领们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大家的神色中有着各种表情,有愤怒,有不解,还有些人的眼睛里面闪过了心虚或者羞愧。

    居俊峰脸憋得通红,终于大声喊起来:“总参谋长,我们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怎么也不可能这样。这定然是有人在东王面前说了我们坏话!”

    看着居俊峰那义愤填膺的模样,韦泽突然想起件事情。鲁迅的《阿q正传》里头,用过一句戏词,叫做“悔不该,酒醉错斩了郑贤弟”。那是京剧《斩黄袍》里面的一段。

    韦泽不爱京剧,韦泽的父亲倒是酷爱京剧。韦泽的老妈对京剧没啥兴趣,有一次被迫和韦泽的老爹一起去看了出《斩黄袍》,回来之后说道,原本听评书的时候,以为郑恩被杀很委屈。真的看了这出戏,才知道这家伙死的一点都不冤枉。见过居功自傲的刺头,还真没见过刺头到如此地步的。

    韦泽一直没看过这出戏,不过他小时候挺喜欢听评书的,杀功臣一直是中国封建王朝的传统。所以他也只是对此有些印象而已。

    现在看着居俊峰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的表现,韦泽脑子里头浮现出一句话,“多谢室友不杀之恩!”

    大学里头年年都死人,什么一言不合挥起水果刀捅死人的。为了妹子争风吃醋,动手打死人的。这是每年的大学里头的常规项目。在网络上打个游戏因为遇到猪队友,打的不爽后骂猪队友几句,猪队友还敢回骂,结果几个人从不同的地方坐着动车跑去猪队友那里,将猪队友暴打的事情都生过。

    与这些相比,东王杨秀清对待韦泽已经够仁义了。要知道北王韦昌辉负责天京城的防御工作,等于让堂堂北王变成了个卫戍司令。亲自确定了东王向北王两天一粮的事实,可见北王在天京城的日子可一点都不好过。在得到了祁玉昌提供的消息之前,韦泽还真的不知道,北王韦昌辉经常被杨秀清叫去东王府一通怒骂。被骂完之后,韦昌辉还得规规矩矩跪在地上说:“东王教训的是,小弟实在是肚肠嫩,不懂事!”

    除了北王韦昌辉之外,每当杨秀清玩天父降临的时候,他就让天王洪秀全跪地听旨,甚至将洪秀全杖责。与这相比,杨秀清真的玩天父降临,然后把韦泽杀了,那又能如何呢?

    即便是翼王石达开,被杨秀清所倚重,事事都要让翼王石达开策划。可据说石达开把策划好的东西交给杨秀清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后来西征遭受到了严重的挫折,杨秀清才命令石达开去当了西征军的总指挥。可每过几个月,杨秀清就会把石达开给叫回天京城一段时间。

    与这些人相比,韦泽觉的杨秀清对自己已经是相当客气了。不仅没有打骂过,而且也没有限制过韦泽的行动自由。这建立在韦泽懂事识趣的基础之上,若是韦泽跟居俊峰这样遇到事情就觉得受了委屈,估计杨秀清早就把韦泽给收拾了。

    想到这里,韦泽笑道:“我等虽然离开了安徽,不过东王吩咐了,让我们东进江浙。江浙可是好地方,比起安徽来强的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了。而且我已经向东王请示过,打下江浙之后大伙就能成亲。江浙美女甚多,到时候大伙都有大美女可以娶啦!”

    居俊峰还是不依不饶的模样,韦泽也不想做出任何过激的表现。对于这帮手下,韦泽也没什么特别放心的。别看嘴上叫的欢,在关键时刻真的让他们选择与东王决裂,这帮人可未必有那么坚定。

    韦泽只是简单的用未来的美女做个借口,众将里面就出现了打圆场的人。至少阮希浩笑嘻嘻的表示,上次他没有弄到美女,现在终于有了机会,他可以如愿以偿的讨到老婆了。

    表面上的风雨过去之后,韦泽向众将搬出了自己的计划。韦泽部队的火枪中质量最好的都是用进口的洋枪改装的。所以韦泽东进的目的是尽快打到上海附近,让部队能够从上海进口洋枪。

    这是韦泽与杨秀清达成的交易中的一部分,韦泽表示他可以向杨秀清大规模提供火帽枪。但是这必须是韦泽能够大量进口洋枪的基础之上。杨秀清虽然聪明,但是他在造枪上毕竟是外行。内行坑外行从来都是一坑一个准。

    韦泽的真正想法是,把从满清那里缴获的火绳枪改装的火帽枪给杨秀清。韦泽自己全部装备洋枪改装的火帽枪。

第91章 东进(六)

    “四叔,咱门里头肯定有人向东王透露了不少咱们的事情。不然的话东王怎么知道咱们有多少武器。”韦昌荣与韦泽在办公室里头讨论着最机密的话题。韦昌荣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神色里头有着极大的不忿。若是现在抓到了告密的人,韦昌荣只怕能把那家伙给亲手杀了。

    韦泽看着韦昌荣这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很是同情年轻人的直爽。而且韦昌荣与韦泽名为叔侄,实际上就是一个战壕里的好兄弟加亲密战友。正因为这层关系,韦泽看着韦昌荣恼火的模样,他甚至感到一种韦昌荣这么火,替韦泽疏解了心中怨气的作用。

    怨气疏解了,理性就在韦泽这里占据了上风。站起身拍了拍韦昌荣的肩头,韦泽让位长荣坐下,韦泽也坐下,这才说道:“昌荣,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的说。”

    韦昌荣看韦泽如此镇定,心里也觉得有了主心骨,他集中起注意力,认真的问道:“四叔,你想说什么?”

    “昌荣,我们两个当年为什么要加入太平军?”韦泽问道。

    “这……”韦昌荣沉吟起来。虽然两人加入太平军还不到三年,但是其间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有了如此多的变故,韦昌荣猛然间还想不起两年多前的事情。仔细想了好一阵,韦昌荣才说道:“那时候咱们刚和土家打了一仗,你我都杀了好些人。那边悬赏五百两银子要咱们的脑袋。咱们觉得客家的吴长贵只怕想对咱们不利,可是也不能杀他。正好遇到了拜上帝教招兵买马,咱们就说先来拜上帝教混一段。”

    说完之后,韦昌荣又皱着眉头想了想,跟了一句,“我记得是这样的。”

    韦泽点点头,“我记得差不多也是这么一回事。然后呢,我们那时候商量,说咱们要造反,不能再这样了。咱们把官府推翻之后,咱们不用受气了,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还记得吧?”

    听到韦泽提到这些旧事,韦昌荣旧日的回忆立刻复苏了,他拍着桌子说道:“四叔,那时候你还说咱们自己当了官府,那就什么都不怕了!你还记得么?”

    韦泽也笑道:“当然记得!”

    韦昌荣带着怀念的表情说道:“四叔,你虽然年纪比我小,可你啥时候都能说到我心里头去。咱们那时候杀人太多,仇家太多,心里头也害怕啊!多少人想要咱们的命,多少人去官府告咱们。你那时候一说咱们要是官府就好了,我心里头觉得你说的就是那么对!咱们当了官府,那就什么都不用怕啦!”

    见韦昌荣上了道,韦泽接着说道:“对啊!咱们加入太平军的目的是要造反,是要推翻满清!我看天王不是个成事的人,昌荣你还记得咱们突出永安的时候,天王要了咱们几百套蓑衣与斗笠,让咱们兄弟们淋着雨,他那些不打仗的侍卫和老婆,还有那些车夫不用淋雨。你记得么?”

    “嗯!我记得!”韦昌荣点头答道,“四叔,我看你脸色难看,我当时什么都不敢说!”

    韦泽也点头说道:“在那时候之前,我就觉得东王能靠得住。那时候我更确信,东王靠得住。”

    思忖了一下,韦昌荣低声说道:“可东王现在这么对咱们,说个难听的,他和那时候的天王有什么分别?”

    见韦昌荣也冷静下来,韦泽这才说道:“昌荣,你先不要这么想。你按照我想的路子去想。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这是我的真心想法,我是以推翻满清为根本的目的。我做的一切,都是要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那么你觉得我应该不应该跟着东王干?”

    韦昌荣先是皱着眉头想,想了一阵,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又想了一阵,那种怨怼的神色从韦昌荣脸上消失了,他叹口气说道:“为了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咱们只能参加太平军,参加了太平军之后,咱们也只能跟着东王干!”

    “对啊!就是这样!”韦泽语气坚定的说道。

    早在穿越最初的时代,韦泽之所以选择留在太平天国,那是因为他知道太平天国的反清事业从广西走到了南京城。而韦泽之所以选择了投奔东王杨秀清,那是因为杨秀清的确展现出了领导太平军不断获得胜利的能力。而且与洪秀全相比,杨秀清的认识水平以及对政治的观点更符合韦泽的态度。

    正是基于反清这点,韦泽才会效忠于杨秀清。现在韦泽决定改变他自己的思路,并不是因为反清这个基础出现了破裂,而是韦泽与杨秀清之间的利益冲突。韦泽虽然不认同杨秀清削弱韦泽实力的做法,但这是基于合作基础之上的利益的冲突,这种更加表面化的利益冲突并不能当作否定反清这个合作基础的理由。

    即便是不愿意再忠于杨秀清本人,韦泽依然觉得在反清这件事上,他必须坚定不移的与杨秀清进行合作。至少杨秀清吞并了韦泽的部下,剥夺了韦泽占据的安徽,目的依旧是为了与满清作战。韦泽还是非常赞赏杨秀清驱逐了江南大营清军的所作所为。

    “昌荣!你给我记住一件事!现在咱们的兄弟里头有人给东王通风报信,其实我不怕这些人这么干。只要这些人这么干的结果,能够有助于打击满清。我们杀清妖,东王杀清妖,这都是杀清妖。没必要非得计较你杀我杀。”韦泽对韦昌荣说道。

    韦昌荣虽然还是不太能接受,不过听了这话以后却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韦泽继续说道:“很多兄弟现在不高兴,那是因为兄弟们心向着我。觉得我吃亏了,我吃亏了,他们也就吃亏了!这也很正常么!有这样的好兄弟,我高兴啊!这真的是贴心!不过呢,这些事情我们知道就行了,却不能因为我们吃点亏,那就不驱逐鞑虏,不恢复中华了!鞑虏一定得驱逐,中华一定得恢复!不能因为我们暂时吃点亏,就不去驱逐鞑虏,反倒先和自家人纠缠起来。那就是鼠目寸光了!”

    韦泽的这番高调倒也是真正的道理,韦昌荣已经渐渐没了方才的那股子怒气,完全是基于委屈,其基础还是忠于杨秀清。韦昌荣认为自己忠于了杨秀清,而杨秀清并没有给这份忠诚以足够的回报。

    当年赵匡胤陈桥兵变之后说:汝辈自贪富贵,强立我为天子,能从我命令则可,不然,我不能为若主也!这番话说的就是部下服从的问题,赵匡胤明确表示自己要求得到属下的绝对服从。而杨秀清要求的与赵匡胤一样,他让效忠的部属从兜里头掏出实实在在的玩意兑现他们效忠于杨秀清的誓言。这本无可厚非,然后韦泽手下的这帮兄弟们就炸刺了。

    这种炸刺只能说明韦昌荣还在潜意识里头效忠东王,所以韦昌荣按照自己对世界的判断,认为杨秀清得给与韦昌荣对等的报偿。而韦泽就没这么幼稚,在他轻松的决定要改变以前忠于东王的政策之后,韦泽已经没有了对杨秀清的感情因素,现在他恰恰能够不带任何情绪,从容自若的看待问题。

    当然,在韦泽看来,改变了忠于东王的政策,可不等于就要和东王对着干,更不等于现在就开始在内部狂查不忠于韦泽的份子。韦泽眼下的主要矛盾还是与满清之间不死不休的关系,基于这点,韦泽必须用统一战线的视角来解决眼下的局面。

    就在韦泽不断理顺自己情绪的时候,韦昌荣稍带委屈的说道:“四叔,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怎么打清妖?”

    “什么都没有了?哈哈哈!!”韦泽被韦昌荣的话逗得大笑起来。

    看韦泽笑的开心,韦昌荣完全没明白怎么一回事。他只能带双重委屈的表情看着韦泽。

    笑了好一阵,韦泽才勉强停下来,“昌荣,你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吧。我们刚加入太平军的时候,咱们两个人除了一人一杆枪之外,咱们还有什么啊?现在咱们手里面三万兵马,还有三个军一万五千人在到镇江的路上。等那三个军到了镇江,我们手里头九个军,四万五千人。东王还向我说了,我们打下江浙,他不要我们纳粮。我们管好自己的粮草就行了。有这兵强马壮的九个军,还有镇江这出地,你竟然告诉我说,咱们什么都没有了!昌荣,你……你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啊!”

    “可咱们的安徽……”韦昌荣还尝试着辩解一下。

    韦泽摆摆手,“行了行了!别嘴硬了!你还真喜欢安徽?你到了扬州之后就大赞扬州好,我看你的意思,能不回安徽的话,你是根本不想回去。这会儿你又想起安徽了?”

    韦昌荣此时已经接受了韦泽的想法,抵触情绪大减,又知道韦泽已经下了决心,他也只能无力的反抗道:“那不是安徽和扬州,我想都拿到手么!”

    “昌荣,这四万多老兄弟,这几万条枪……”韦泽说道。

    “四万多人里头还有一万女营呢!枪还得上贡两万条呢!”韦昌荣找到了反驳一下韦泽的理由,立刻就反击起来。

    韦泽也不和他计较,“好吧,那三万兄弟,都是咱们积累起来的。只要有这些老兄弟,咱们还能有比安徽更好的地方!存人失地,人地皆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才是根本啊!”

    韦昌荣又过了好一阵才长叹一声,“四叔,若是咱们打下江浙,东王又这么来一遍。咱们该怎么办?”

    韦泽起身,拍了拍韦昌荣的肩头,“昌荣,你放心。我还是有分寸的。我不会让咱们兄弟吃亏的。但是,在全军里头,你得先和我一条心,我不计较,你也不能计较!你要是不和我一条心,我找谁说去啊?我找谁说,人家一张嘴就能说,韦昌荣还怎么怎么样?你得先和我一条心!你得跟着我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你明白了么?”

    韦昌荣见韦泽态度如此坚决,他抓耳挠腮了半天,最终才起身,对着韦泽认真说道:“四叔!我跟着你走,你可不能让我们这么卖命之后没结果!”

    韦泽正色答道:“这个你放心好了!咱们现在就有了这四万多人,这难道不是结果么?以后咱们会有更多结果!要把眼界放开阔,要明白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道理!”

第93章 东进(八)

    10月5日,雷虎与柯贡禹两人各带自己的部队开始东进。

    参谋部制定的战略决定是守住镇江,占领常州,无锡,苏州,控制太湖地区。同时逼近上海,与小刀会取得联系,将其纳入韦泽的控制之下。进而南下进攻嘉兴,杭州,占领整个浙江地区。

    杨秀清已经给韦泽的部下都升了官,虽然带领的部队还是那么多,却都加了恩赏检点的职位。这从官位上都是仅次于检点与职同检点的高官,杨秀清一次性解决了韦泽部队将领的官位大大低于同级各部队的问题……行军工作自有各部的参谋部负责,雷虎与柯贡禹都不用再操心这方面的工作。两位恩赏检点并辔而行,周围的警卫们扩开了一个圈子,让两人交谈的时候也不用担心有人偷听。

    按照道理,这番升职之后,韦泽手下将领们充分感受到东王杨秀清的恩典,本该对此兴高采烈。不过这份恩典带来的对东王的好感却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的大打折扣。雷虎一脸难受的表情,对柯贡禹说道:“我说东王这么干是不是太狠了?若不是韦昌荣给我说了里头的道道,我真的想不到事情还能这么干!”

    虽然知道没有人能听到她们两人的谈话,雷虎依旧压低了声音。柯贡禹也板着脸,却没有立刻回答雷虎的问题。过了一阵他才说道:“齐王命咱们打下常州,咱们就赶紧打!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雷虎完全不能接受柯贡禹的解释,他讶异的说道:“呃?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就没什么想法么?”

    柯贡禹白了雷虎一眼,“齐王都不敢掺乎这件事,我们还敢去掺乎么?咱们早点往东打,打的越远,就离天京城越远。人家说山高皇帝远,我现在根本就不想在镇江待。离天京城那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这番解释明显是让雷虎完全能够理解并且接受的,所以雷虎暂时沉默下来。但是只沉默了片刻之后,雷虎又忍不住问道:“你说齐王是不是早就猜到了这件事?”

    柯贡禹白了雷虎一眼,“我说雷老虎,我又不是齐王肚子里头的蛔虫,我怎么知道齐王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东王会这么做。你要是真想知道的话,那不妨直接去问齐王好了!”

    被柯贡禹这么一番抢白,雷虎立刻嚷嚷道:“我怎么敢去问!我怎么开口问?”

    嚷嚷了之后,雷虎发现自己声音太大,他连忙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你说齐王一直对咱们说东王是咱们太平天国里头第一的人物,会不会是齐王早就知道东王是这样的人,所以对咱们这么说,让咱们不要干出惹东王生气的事情。老柯,你跟着齐王早,你给我说说呗!”

    对雷虎这样死搅蛮缠的做法,柯贡禹明显很不耐烦,不过柯贡禹也是永安建制的时候就在永安城里头的老兄弟,他不仅与东王杨秀清有接触,除了天王洪秀全之外,柯贡禹与北王韦昌辉与南王冯云山都有一定的接触。

    想了想,柯贡禹说道:“雷老虎,东王的确是太平天国里头第一的人物。当年行军打仗,练兵治军都厉害的很。这可不是齐王在瞎说话。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东王现在竟然对兄弟们下手如此之狠。至于齐王,咱们跟着他这么久,齐王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的很。他有事情从来是公开说,自打参谋部建立之后,大事小事都是公开的。我这么说,杀李广飞的事情是你办的,你现在回头看,会觉得那是乱杀么?”

    提到了军事法庭,雷虎脸上的肌肉忍不住颤动了一下。李广飞色迷心窍,偷了三张地图给捻军女首领温悦薇,不管大家觉得李广飞到底有如何的可恨、可怜甚至是可笑之处。但是军事法庭的对李广飞的罪行以及审判都是公正的。哪怕是原本不想李广飞死的雷虎也只有遗憾,却没有军事法庭的怨恨。

    见自己的话说中了雷虎的心坎,柯贡禹继续说道:“雷老虎,咱们齐王办事从来都是如此。就如同这次北王的事情,齐王若是想夺了齐王的兵权,他也会在总参谋部里头直接说。绝对不会像东王这样玩手段。更不会夺了北王的兵权之后,再从后头算计北王。不管东王怎么想,他这么干就不对!”

    听到这里,雷虎叹了口气,“你说的是啊。原本我以为总参谋部还有军事法庭有时候办事太慢,也太麻烦。可现在看,若是没有了这总参谋部与军事法庭,东王想收拾谁就能收拾谁!”

    柯贡禹听雷虎的话里头颇有后怕的感觉,他冷哼了一声,“哼!所以不管你怎想,我是要跟着齐王走。参谋部也好,军事法庭也好,有了这东西咱们兄弟们才能不落得北王那么一个下场。你怎么想?”

    雷虎听着柯贡禹这话里头竟然有怀疑的意思,他忍不住瞪了柯贡禹一眼,不过也就仅仅瞪了一眼而已,瞪完之后雷虎说道:“齐王做的事情让人放心,我当然也是跟着齐王走!”

    “那就好好打仗,赶紧东进,离天京城越远越好!”柯贡禹说道。

    说完之后,柯贡禹又看了雷虎一眼,他绷着嘴唇思忖了一阵,这才终于说道:“东王在咱们军中都有巡察,虽然这次咱们离开安徽的时候把巡察都给留在安徽了,不过我觉得咱们兄弟里头只怕也有东王信得过的人。雷虎,以后你说话要小心点,若是齐王被东王给下手处置了,咱们兄弟的日子只怕没有那么好过!”

    听了这话,雷虎的眼睛瞪大了,他用不可置信的声调说道:“谁是东王信得过的人?”

    柯贡禹看着雷虎这一惊一乍的模样,颇为不满的答道:“我怎么知道?可能这只是我瞎猜,不过小心些总是没错的。东王可不是没有敲打过齐王,咱们身为属下的,就算是帮不上什么忙,好歹也不要给齐王添乱才好。”

    雷虎这次到没有过度的惊讶,他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这才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了这些,两人有开始谈论起这次攻打常州的军事行动。刚讨论了一阵,却见有侦查部队的参谋骑着马穿过警卫圈靠近过来。侦察参谋带来了消息,常州清军没有固守,一支三千多人的清军从常州出发,向着雷虎这边靠了上来。

第94章 东进(十)

    “常州三千守军倾巢而出,出城之后与粤匪血战。粤匪偷袭常州,守军不得不撤向宣城。”咸丰皇帝对着军机大臣们一字一句的说道。

    满清的大臣原本在皇帝面前就跟狗一样,军机大臣不过是受皇帝青睐的狗,也没有特别的与众不同之处。自打太平军造反以来,军机大臣们不知道多少次被被骂的狗血淋头,此次看着皇帝的模样,大家知道这通怒骂是少不了的。习惯成自然,军机大臣们心里头也就无所谓了。

    虽然心里头无所谓,不过大家表面上还得诚惶诚恐。所以军机大臣的脑子都开始急运转,揣测起皇帝的心思来。

    江南江北大营被击破之后,四万清军与江苏巡抚吉尔杭阿在九华山的一万多清军汇合,一路败退,五万多清军向宣城与湖州方向退却。

    败退的清军并非没有机会撤往常州,可他们偏偏撤往宣城一带,这摆明把常州当成了牺牲品。即便是朝廷要责怪江南江北大营之败,那也需要一段时间。常州距离镇江很近,太平军不会就此放过常州。一旦常州被攻陷,通往苏杭的门户大开,朝廷为了不然局面恶化,只能暂时放过对江南江北大营战败的处罚,让那些败军之将“戴罪立功”。虽然不能让这帮人完全逃脱惩处,却好歹能给他们赢得一点喘息的时间。

    偏偏太平军行动迟缓,拖了大半个月都没有进军距离镇江百里之遥的常州。江南江北大营又得到了转机,江南大营的统领向荣在战败后自杀,勇敢的承担起责任来。咸丰这皇帝再牛,也不可能到幽冥之下把一个死人严加惩处。在此打败之际,拿已死的向荣做法,只能进一步打击清军的士气。所以咸丰皇帝只能严惩江北大营的统领江宁将军托明阿等人,将其下狱。

    惩处江南江北大营的事情暂且解决,那帮将领们总算是暂时卸下心头头重压。可常州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来面对太平军气势汹汹的攻势。军机大臣没有一个是傻瓜,常州守军的把戏也谈不上多高明。军机大臣们对这些同僚的心态是洞若观火,不过若是把他们扔在那个位置上,这帮人也未必这么干。满清讲的是“守土有责”,不管什么原因,放弃守城的下场就是死。军机大臣也能理解那帮逃命的家伙,韦泽现在名声赫赫,守常州是必死,常州守军又不肯投降,他们也只能选择曲线逃命。

    怎么理解同僚的苦处现在都不重要了,打败仗的乃是那群废物,天天挨骂的则是这群在皇帝眼前的大臣。对军机大臣们来说,前线的战局如何展都是以后可以处理的事情,眼下的先工作是先安抚住皇帝。每一位军机大臣都开始考虑现怎么打消咸丰皇帝的怒气,

    不过军机大臣们想错了,咸丰皇帝心中恰恰没有愤怒。几年来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这位年轻的皇帝的神经麻木了许多,也大条了许多。现在吸引了咸丰全部注意力的是更加危险的局面。

    小刀会正在上海造反,江南江北大营又已经被攻破。韦泽又开始东进。不用想,最终目标定然是攻向上海。小刀会已经有了数万之众,攻占了松江等地,韦泽的部队抵达上海,就能与小刀会合兵一处。那时候韦泽带领的束粤匪就有十万之众。光想想一下这个数量,咸丰就觉得头痛欲裂。

    攻下江苏南部,就能顺势进攻浙江。十万虎狼之师在悍匪韦泽带领之下定然会把江浙搅得天翻地覆。江浙一旦糜烂,满清的财源就会断绝。那时候大清江山就摇摇欲坠。至于常州守军怎么办,咸丰倒是不在乎了。平心而论,江南江北大营近十万人都挡不住韦泽,咸丰真的不认为常州三千兵马就能击溃韦泽的数万大军。

    “有曾国藩的最新奏章么?”咸丰冷冷的说道。

    军机大臣托和络?穆荫立刻答道:“回万岁爷,曾国藩奏折上说,水师仅存湘潭五营二千余人,6师仅存湘潭与留防平江之勇二千余人。因此,急需招募兵员,修造战船,购置枪械,进行休整补充。”

    皖北的江忠源受命建立淮军,在李鸿章的辅佐下,淮军建立度非常快。到了1854年1o月初,已经有了两万四千人。在江忠源的奏折中,他正在对这支淮军加训练。而且太平军在皖中一带有近十万人,多数都是韦泽一手拉起来的人马,加上皖北的捻军们跟着韦泽北上,在北方大肆抢掠一通之后返回皖北。捻军们领导地方,竭尽全力的抗税,与清军不停纠缠,江忠源的两万四千余人只能固守宿州。守住淮河以北,不让太平军北上。

    其他地方的清军都是屡战屡败,在这一片失败之中,只有湖南曾国藩建立的湘军起了反击。在湘潭击破太平军西征军南路部队,便乘势追击,太平军在湘军的进攻下,节节后退,几至不能遏止,最终在常德勉强守住。

    咸丰对曾国藩的战报印象很深,他命道:“曾国藩的战报上说,粤匪的水军被他全歼。现在长江之上已经没有能与曾国藩敌对之粤匪。那就命曾国藩带领水军顺江之下,沿途夺取据点固守,直逼江宁!”

    这命令把几位军机大臣给吓了一跳,托和络?穆荫试探着说道:“太平军控制了从九江到镇江之间长江两岸,若是仅仅靠水军顺流而下实在是过于冒险。而且曾国藩本人的老窝在湖南,他带领水军这么孤军深入,后勤补给从哪里来?韦泽东进常州的目的明显是要进军苏州,曾国藩靠水军即便到了江宁城下,最终还得顺流而下去休整,江苏的地方不可能听曾国藩的。到时候的补给怎么办?”

    然而皇帝话了,军机大臣舒兴阿立刻表示对咸丰的支持。“万岁爷说的是,若是曾国藩从长江上游打下去,紧闭江宁。粤匪定然会调动贼军前去营救,离江宁最近的乃是粤匪匪韦泽,他定然得回兵救援。岂不是能够立刻救了苏州么?”

    这帮军机大臣们都是北方人,对于水战一窍不通。虽然听舒兴阿说的非常有道理,心里头却也没有谱。只是咸丰话,这帮人自己也拿不出别的办法,不管心里面如何打小鼓,却也乐的把责任由号施令的咸丰来承担。

    所以有人立刻开始草拟命令,把咸丰的旨意文字化。

    而在此时,咸丰又说道:“江忠源数次举荐左宗棠,就让左宗棠做团练大臣到浙江组建团练。”

    举荐左宗棠的人很多,江忠源只是近期最卖力的一个,咸丰既然如此命令,军机大臣们也不反对,立刻开始草拟调令。

    而此时,韦泽也已经带兵进驻常州。东王杨秀清并没有一味的削弱韦泽的实力,打破天京之围的时候,江南江北大营的清军被击溃,杨秀清安排韦泽东进,战略目的之一就是要彻底击溃这些清军,至少是驱逐这些清军。不让他们再次威胁到天京城。

    总参谋部认为,在这个阶段中,若是退到宣城一带的清军试图反扑,就先牵制住清军进攻的部队,利用太湖的水上运输,切断清军的退路,对那些胆敢进攻的清军实施包围歼灭。韦泽已经把自己的战略构想告诉了东王杨秀清,而且韦泽觉得自己的部队里头肯定有东王埋伏的人,韦泽也不担心自己的计划不被杨秀清理解。

    此时韦泽满心欢喜的乃是自己终于可以逼近上海,从而与洋鬼子充分做买卖了。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中国人能比韦泽更理解怎么与洋鬼子做买卖,韦泽对次极有信心。

    韦泽夺取了常州之后,就向东王杨秀清询问,由谁来镇守镇江,这个想法就颇有私心了。若是韦泽继续驻守镇江,那还得在天京城遭到进攻的时候负责支援。把镇江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韦泽就可以专心向东,实施自己的战略。

    奏章递上去之后,杨秀清却没有立刻回复。韦泽也不敢自己带兵离开镇江,若是他不在镇江的话,杨秀清突然命令驻守镇江的守军直接划归杨秀清指挥,那可就赔大了。失去了张应宸的一万人,韦泽还能顶的住,若是再被弄走一万人,韦泽可就真的顶不住了。

    就在此时,曾国藩收到了咸丰皇帝的圣旨。圣旨中命令曾国藩派遣水军顺江而下,击破太平军在长江上的防线,威逼江宁,并且以水军在长江上游弋,切断

    就在此时,曾国藩收到了咸丰皇帝的圣旨。圣旨中命令曾国藩派遣水军顺江而下,击破太平军在长江上的防线,威逼江宁,并且以水军在长江上游弋,切断

    就在此时,曾国藩收到了咸丰皇帝的圣旨。圣旨中命令曾国藩派遣水军顺江而下,击破太平军在长江上的防线,威逼江宁,并且以水军在长江上游弋,切断

第97章 东进(十二)

    论太平军中水战第一人,虽然是罗大纲,至少韦泽是如此认为的。在东王杨秀清召开的西征军援军的军事会议上,韦泽见到杨秀清派遣石达开、罗大纲组成班底,立刻觉得这只怕是杨秀清能够拿出手的最好阵容。

    除了这两人之外,杨秀清派遣了他的心腹豫王胡以晃与石达开、罗大纲同去增援,更让韦泽佩服。胡以晃不仅能力群,对杨秀清又是格外忠心的一个人,主将、战将、监军,三人都是极优秀的人才,这场仗失败的可能就变得极小。

    但是韦泽很不清楚到底打了什么样的败仗,会让杨秀清组建起如此团队前去迎战。心中再觉得好奇,韦泽也牢牢的控制住了自己的嘴。商讨军国大事的时候,韦泽若是以好奇的心态去询问问题,那定然是要招人厌恶的。没人讲述到底生了什么,那就是大伙觉得没必要讲述这个问题,而且到底怎失败的与当下的组建援军也没有关系。

    确定了自己的立场之后,韦泽始终闭上嘴,认真听大伙讲。不过这时候讲的最多的乃是杨秀清,他指点着未来湖口战役的要点,那就是要在湖口歼灭曾国藩的部队。无论如何不能让曾国藩的部队突破湖口,杀进长江下游。

    看得出,这出前的最后训示让石达开压力很大。韦泽有点怀疑,翼王石达开的压力到底是担心自己无法歼灭曾国藩的部队,还是担心如果没能完成杨秀清的安排,会不会落得北王韦昌辉一样的下场。

    可这些都不能问,韦泽只能满心想法,却看上去很认真的在听别人说话。

    杨秀清没有长篇大论的意思,他吩咐完之后,就让石达开等人赶紧出。等石达开带头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东王府之后,杨秀清问韦泽:“若是翼王没挡住曾妖头,你就要在东西梁山挡住曾妖头!韦泽你可有什么办法?”

    “短期内的办法就是在江面上架设铁锁横江了。”韦泽答道。长江江面宽阔,四五里宽甚至六七里宽的江面比比皆是。韦泽的12磅炮有效射程不过是一公里,在江岸上一摆,根本起不到封锁江面的作用。更不用说晚上的时候火炮准头骤然下降。所以在接到了杨秀清的命令之后,韦泽结合了地图,现也只有东西梁山这里还能比较有效的封锁江面。而这时代封锁江面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铁锁横江。

    “铁锁横江……,哼哼!”杨秀清听完了韦泽的想法之后竟然冷笑起来。此时杨秀清本来就眼圈黑,看上去颇为吓人。

    韦泽心里头也是一惊,不过他倒不觉得杨秀清这么做是有什么恶意,若是有恶意的话大可早早的动手。完全没必要到此时故意嘲笑韦泽一番。“属下请东王赐教!”韦泽说道。

    杨秀清带着嘲笑说道:“秦日纲就是在田家镇用了铁锁横江这招,曾妖头在他们船上放了熔炉,驾船撞上铁锁之后,把铁锁烧红后切断,然后从缺口处冲了出来!你在东西梁山也这么办,却不知能否挡住曾妖头。”

    韦泽这下大概明白了上游生了什么,原来是田家镇防线被曾国藩的湘军打破。田家镇一破,湘军接下来就要进攻湖口。光看湖口这地名也就能望文生义,此处控制着某个大湖的进出点。湖口是鄱阳湖进出长江的所在,曾国藩的水军若是从鄱阳湖与长江两路并进,攻破湖口,接下来就能顺流而下直奔天京城。沿途之上甚至可以不顾长江两岸的要点,太平军没有水军,根本无法拦截湘军的水军。

    即便弄明白了这些,韦泽也没有别的法子。限于眼下的技术手段,韦泽只能玩铁锁横江这招。他的炮兵再生猛,也无法单纯靠炮兵封锁长江。有铁锁拦着,即便是在黑夜里也能依靠测量好的射击诸元实施炮击。若是真的办不到,韦泽也只能认命了。

    想到这里,韦泽认真的说道:“属下,定然会竭尽全力,不然曾妖头的船威胁到天京!”

    听韦泽说完,杨秀清又冷笑一声,“韦泽,此次秦日纲在田家镇失败,我已经将其贬为奴仆!你虽然是齐王,而那秦日纲也曾经是燕王。你若是有任何闪失,我也不会对你网开一面,说不得。你也自然会被贬为奴仆!你可清楚?!”

    “你这是要对我动手么?”韦泽心想。他心中生出一阵慌乱与愤恨,不过韦泽毕竟是21世纪技术人员,他周围的朋友、同学、家人,基本也都是从事机械、电子、建筑行业的,他亲身经历过,见识过,听说过太多的《加班33天》《那些年,我们一起做的项目》《改图惊魂7》《通宵之城4》《设计师的救赎》《让方案飞2》《甲方来了4》《东画西改2o14》《喜羊羊与灰太狼之开心调模型》《菜鸟崛起》《工程师外传》《杨门女将之方案堆积如山》《这个甲方不太狠》……,要是论威胁的话,杨秀清这还根本不算什么呢。

    什么“设计图做不出来,你就给我下车间!”“收集五百个数据!”此类的狠话也并非没有变成过现实。

    韦泽转念一想,若是自己真的打了败仗,被砍头也没啥稀奇,贬为奴仆又能如何?秦日纲战败后被贬为奴仆,韦泽战败后就得被大家供起来么?

    想到这里,韦泽压下了那些无意义的情绪,认真的说道:“东王,属下被燕王的事情吓住了,为了不让东王失望,为了不被贬为奴仆,属下定然会加倍努力,防守好东西梁山。不过属下有个请求,想在安庆到芜湖之间的诸城设置烽火台。还请东王答应。”

    “你认为翼王赢不了曾妖头不成?”杨秀清冷下脸问道。

    “属下当然是希望翼王能够马到成功,大破曾妖头。属下想设置烽火台,主要是为了能够快传讯。不管是有消息从芜湖到安庆,或者是从安庆到芜湖,有了烽火台之后自然好得多!”韦泽答道,说完之后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属下知道东西梁山必不可失,设置烽火台完全是为了能够守好东西梁山!”

    听完了这话,杨秀清盯着韦泽看起来,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头。这话完全合情合理,杨秀清都找不出任何挑刺的地方。当然,若是想故意挑刺的话,杨秀清当然可以从这些话里头挑出无数的刺来。但是杨秀清不想这么做。

    除去杨秀清的那些亲戚,韦泽乃是太平天国在永安的众将里头第一个明确向杨秀清表示效忠的一个人。而且一定要说的话,杨秀清的亲戚也没有真的向杨秀清本人表示效忠过。他们完全是基于与杨秀清的亲戚关系,所以要保住杨秀清的地位,同时利用杨秀清的地位来为所欲为而已。

    韦泽的效忠与这帮人完全不同,除了在立场上鼓吹杨秀清为天平天国第一人之外,韦泽也是少有的让杨秀清从来不为难的一个。不打折扣,不提要求,事情办完之后也没有什么后遗症,更不需要人帮着韦泽善后。

    然而正因为如此,杨秀清很是看不明白韦泽。太平军的兄弟们四年前开始聚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和目的。四年前杨秀清还是个烧炭工,现在已经身为太平天国东王,指挥数十万兵马。其他老兄弟也是如此,都在极短时间内成为了太平天国的高官,手下要兵有兵,要钱有钱。与杨秀清一样,这些老兄弟个人膨胀的同样非常厉害。

    烧炭工是个非常辛苦甚至是残酷的工作,杨秀清在参加太平天国之前就与强龙斗过,也与地头蛇斗过。所以对付这帮自我膨胀的兄弟们倒是非常得心应手。可韦泽这个家伙完全出了杨秀清习惯的环境之外。

    倒不是说韦泽就是木讷之辈,那种逆来顺受的人杨秀清也很熟悉。韦泽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很离经叛道之辈,组建什么总参谋部,设置军衔。实施这些做法的时候,韦泽态度坚定。杨秀清明着暗着在韦泽部队里头也有些密探,韦泽军中的情报倒是瞒不过杨秀清。他看的很清楚,韦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建立更有战斗力的军队,而不是为了与杨秀清对抗。这与其他老兄弟大不相同。至少到现在,韦泽也没有丝毫要对抗杨秀清的迹象。

    这就让杨秀清颇为难受了。他非常善于玩弄手段来驯服手下,但是韦泽不用训就很服帖。在整个太平军中,这是极少的存在。所以杨秀清既觉得不能释怀,又很清楚此时过度敲打韦泽是毫无意义的。杨秀清已经开始努力敲打其他地位很高的将领,此时再敲打韦泽,起不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只能让别有用心的人看笑话。

    看着韦泽的表现,杨秀清忍不住想:韦泽你就不能真的干些让我恼火的事情,然后让我敲打你一番么?

    不过杨秀清毕竟是杨秀清,再有什么情绪,都不能让他真的失去理智。不管心里面有什么不爽,他还是选择了自认为最合理的选择。他命道:“那你就赶紧去吧!”

第98章 麻烦(一)

    “齐王,咱们去哪里?”出了东王府,在门外等待韦泽的警卫问道。

    韦泽听了之后倒是愣住了,接到杨秀清的命令之后,韦泽只带了警卫前往天京城。即便杨秀清命令他立刻去东西梁山设防,韦泽也得先等到部队抵达天京城才能出。不过韦泽觉得现在离开天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也不是坏事。

    反正东王府的兵部已经弄好了驻扎东西梁山的手续,韦泽也不担心自己跑去东西梁山之后会被撂在那里。

    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干明显不合适。天京城再麻烦,只要韦泽不自找麻烦,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问题。正想说回齐王府,韦泽突然想起他向祁玉昌求亲之后被答应了,现在既然到了天京城,不去亲自登门去祁玉昌家就实在是说不过去。

    “去祁玉昌家!”韦泽说道。不知怎么的,韦泽觉得自己脸红了,说话也没有平素利落。

    “遵命!”警卫们什么都没有问,所有人都是骑马,队伍摆开之后直奔祁玉昌家而去。

    南京城并非只有外面的一道城墙,城内也分成了多个街区,想从一个街区到另外的街区,同样需要通过城内的城门。虽然没人敢在通过这些城门的时候刁难韦泽,不过这二十几名骑兵组成的队伍在城里面行动,也看着颇为醒目。而那些守城门的都是杨秀清的亲信乃至亲戚,韦泽知道自己娶亲的事情肯定瞒不住,所以他也不在乎这些事情了。

    到了祁玉昌家,祁玉昌还没回家。最后前来迎接韦泽的乃是祁玉昌的女儿祁红意。这年头婚约是极具效力的事情,祁玉昌既然答应了韦泽的求亲,若是没有极为特别的情况生,这门亲事一定会执行。祁红意见到自己的未婚夫这么上门了,虽然还能比较朗利的迎接,但是她的脸色中也有忍不住的羞涩。

    祁玉昌家人丁不旺,祁红意有两个弟弟,大的有十七八岁,小的只有十四五岁。两个少年也知道韦泽是自己未来的姐夫,两人虽然很老实的跟在姐姐身后,看向韦泽的神色中则是充满了好奇。

    韦泽看着祁红意很自如的处理着家里头的事情,一副管事的模样,他倒是觉得挺喜欢的。传统的婚姻看着比较没有激情,却让人很自然的生出非常可靠的感觉。所以韦泽忍不住问道:“我父母都已经不在了,现在还是打仗的时间。而且我觉得成亲之后大家就是一起过日子,所以我也斗胆问问祁小姐,你觉得这婚期放在何时比较合适。”

    听完了韦泽这么直爽的问题,祁红意的脸登时红的跟小苹果一样。祁红意的两个弟弟毕竟还是少年,更没有持家的经验。所以对韦泽在这时代颇有惊世骇俗的问题,他们反倒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两人都盯着自己的姐姐,脸上露出了不安的表情。看来他们可不想让自己的姐姐被韦泽给带走了。

    祁红意的脸越来越红,她猛然站起身,把韦泽给扔在大堂,自己跑回后屋去了。

    韦泽到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现在战争打得如火如荼。而天京城这鬼地方,他也是觉得越少来越好。婚事既然定下,那自然是越早越好。1854年可不是21世纪,大家即便是定下婚事,男女也能经常见面,互相相处。韦泽可没办法与祁红意再慢慢相处一年半载,就现在这局面,拖个一年半载,两人也未必能见一次面。

    祁红意跑去了后堂,韦泽也没办法。他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大堂里面,等着祁玉昌回家。

    又等了一阵,祁红意板着脸出现在大堂里面。她语气很是严厉的对韦泽说道:“齐王殿下,可否让你的亲兵到远处去?”

    韦泽让堂外的亲兵先到门外去,祁红意转头对两个弟弟说道:“你们给我先去书房等着!”

    “阿姐……”祁红意的弟弟想拒绝姐姐的要求。

    “你们现在就去!”祁红意眼睛一瞪,严肃的喝道。

    这下两个半大小子也不敢再拒绝,他们一溜烟的跑了。客厅里面只剩了韦泽与祁红意两人留下。

    转回头,祁红意板着脸问道:“齐王殿下,你方才的话到底是何意?”

    韦泽稍微垂下视线,很快又抬起头,对祁红意说道:“方才话的意思,我觉得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若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理由有两个,第一,我很看重这门亲事。上次和祁小姐谈论读书的事情,我很喜欢。以后要过日子,总不能我说一句,其智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结果我的夫人认为我是在说别人蠢。那日子过的有什么意思?自从上次见过面之后,我很仰慕祁小姐。所以很想早些成亲。第二,以祁小姐的聪明,应该是知道我身为齐王,其实日子并不太可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掣肘的人、掣肘的事情很多。所以现在尽快成亲的话,我也能避免很多麻烦。祁先生也能避免不少麻烦。不过这么做的话,成亲仪式就会很简单,不可能弄得那么隆重。这就有点对不起祁小姐了。但这真的不是因为我想这么办,而是各种事情相比较之下,我从我的利益角度来评估,也只能这么办了。”

    祁红意见韦泽说话的时候极为认真,所以也很是认真的听着。听着听着,她先是皱眉,然后脸上露出些羞恼的神色,最后祁红意用手捂住了嘴。

    韦泽很怀疑祁红意是被自己给气哭了,他仔细想着自己的话,却实在是想不出祁红意为什么会被气哭。难道是祁红意觉得自己被强加了与韦泽成亲的命运,这种现实让祁红意觉得很伤感?不过韦泽转念一想,又觉得若是祁红意有如此的反抗精神,那他倒是真的一定要娶这个知书达理的女性不可。

    噗哧!祁红意最终没忍住,竟然笑出声来。不过也只是这么笑了笑,祁红意漂亮的眼睛中竟然出现了泪花。

    看着这楚楚可怜的模样,韦泽心中也有点自责。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若是太平年间,在下定然不会这么做。不过这战乱时代既然开始了,我们也只能在这个战乱时代努力好好活下去。而且我向祁小姐这么说,是我真的想让祁小姐听到这话。不管这时代多糟糕,但是我仰慕齐小姐的心情却是很诚恳。在下并非是因为对祁玉昌先生仰慕,才想娶祁小姐。而是见到祁小姐,很仰慕齐小姐的学识,风度。这才向祁玉昌先生求亲。这点请祁小姐务必不要弄清楚。”

    等韦泽有点战战兢兢的说完,祁红意放下手掌抹了抹眼泪。她强打笑容说道:“齐王殿下,你的肺腑之言我知道了。只是这等事情,还得你请你和我父亲说……”

    韦泽这是第一次真的向女性谈及婚姻之事,看祁红意的态度,他早就忘记了自己身处1854年,21世纪形成的态度让韦泽想说出让祁红意满意的话,他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才说道:“祁小姐,在下是真的希望祁小姐能够喜欢这门亲事。但是在下真的没办法把这件事办的尽善尽美……”

    祁红意用种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齐王!请您别提这件事了。我真的很感激您的诚意,可你都知道没办法办的尽善尽美,再说这么多那不就是画蛇添足了么?”

    韦泽一直不太清楚怎么应对女孩子,所以被祁红意这么一顿抢白,他也觉得自己挺没用的,竟然有点羞红了脸。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祁红意起身说道:“请齐王殿下在这里再等片刻,家父应该很快就能回来。在下就不陪齐王了。”

    “耽误祁小姐,我在这里等着就行。”韦泽老老实实的说道。

    祁红意苦笑一声,她身体快步离开了大堂。

    祁红意所料没错,韦泽在祁红意离开之后勉强收起心思,考虑着如何筹集物资打造拦江铁锁。没等韦泽考虑完两个环节,祁玉昌就回来了。最后闹成了韦泽出门去迎接主人祁玉昌的局面。

    两人再次落座,韦泽向祁玉昌提出了自己尽早成亲的想法。祁玉昌倒是没有特别惊讶,他问道:“却不知齐王准备何时成亲?”

    “祁先生,在下会向东王禀报此时。等在下近几日到了芜湖,就请齐先生把您家小姐送去芜湖成亲。”韦泽把早已经想好的计划告诉了祁玉昌。

    “唉!齐王,就这么办吧。”祁玉昌叹了口气之后答道。

    “祁先生,我不想弄得那么张扬,什么披红挂彩之事,我是准备省去了。不过我想送五千两的彩礼,不知祁先生意下如何?”韦泽问道。

    五千两银子作为彩礼真的不少,祁玉昌却不在乎这点钱。其实与祁玉昌谈这些事情本来不该是韦泽,至少也得请个媒人之类的家伙走走过场。可韦泽是齐王,他既然这么选择,祁玉昌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与韦泽硬抗。他苦笑道:“一切就依齐王的意思。”

    等韦泽告辞之后,祁玉昌回到后面,把女儿祁红意叫出来。他把韦泽尽快成亲的意思告诉了祁红意,却听祁红意说道:“阿爹,韦泽已经把这个事情对我说过了。”

    “啊?”祁玉昌被吓住了,听了女儿祁红意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祁玉昌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揉着太阳穴说道:“祁红意,看来韦泽对你是真的很在乎啊!他既然有这样的心思,我竟然觉得稍微有点放心了。”

    祁红意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阿爹,那韦泽真的遇到麻烦了么?会不会牵连到阿爹你?”

    祁玉昌微微摇头,“麻烦倒是没有。韦泽做事向来小心,最近我也和你说了,东王对天王与北王逼迫的越来越紧。不仅如此,东王最近御下越来越靠手段,若是真的对韦泽责罚,也不是不可能。不过韦泽若真的是怕麻烦,他大可不管这门亲事。不过他想先成亲,可见他对你还是颇为中意的。”

    “只要不牵连了阿爹,我就听您的吩咐了!”祁红意低下头,小声说道。

第99章 麻烦(二)

    韦泽从祁玉昌家出来,心情也变得有些糟糕。[_]ww..身为1世纪的青年,韦泽觉得结婚前得弄套房子,有能够养老婆养孩子的工资。除此之外,结婚基本是婚姻双方的事情。现在韦泽身为齐王,要钱有钱,要房有房,手下数万精锐。结果tm结婚反倒成了更加麻烦的事情。而且这麻烦还来自别人的无端刁难。

    可是不结婚也不行。现在太平天国有七个王爷,哦,应该是六个王爷。天王洪秀全88个老婆,东王杨秀清据也有二三十个老婆,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豫王胡以晃都有好几个老婆。现在被贬为奴仆的燕王秦日纲也有好几个老婆。韦泽到现在还没有成亲,这不是韦泽能够当作自己洁身自好的理由,而是韦泽会被人攻击的把柄。

    韦泽在安徽的时候,还用军务繁忙为借口,推脱了杨秀清送来的二十个美女。可韦泽现在就在天京城周围乱转,他还是单身一人,这无论如何都不过去。若不是这个理由,韦泽倒也未必真的急着成亲。

    不成亲是个问题,现在成亲还得担心被人抓辫子,这可就令人极为不高兴呢。

    满心郁闷的回到齐王府,就在门口见到几个人正在等。为首的一位是熟人,现在成为检的张应宸正在等在齐王府门口。见到韦泽回来,张应宸立刻面色焦急的迎了上来。

    “总参谋长!我等你很久了!”张应宸急切道。

    “哦?东王让你来叫我么?”韦泽下马问道。

    “不,不是东王。是属下自己有事前来求总参谋长的。”张应宸的脸色满是不安。

    “进去再吧。”韦泽看着这位前部下的表情,只能这么道。

    张应宸是第一个正式离开韦泽部队的将领,虽然在道州的时候也曾有过被东王弄走上千部队的事情,但是被弄走将领,张应宸倒是开了先河。

    带着警卫一进韦泽的大堂,张应宸立刻哭丧着脸道:“总参谋长,东王可真的不好伺候啊!”

    “啊?”韦泽没想到张应宸竟然直接来了这么一句。东王不好伺候,韦泽当然知道,不过张应宸跑来找韦泽诉苦,韦泽可不敢就这么接茬。既然东王不好伺候,韦泽只能更加心才行。和张应宸背地里大骂东王,根本动不了东王分毫。而且有人把这话翻给东王听,韦泽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韦泽立刻打断了张应宸的话,“应宸。你别这些有用没用的话。你若是要东王的坏话,你找个没人的墙角自己去。你若是找到我门上这个,我可是不能听你这个。”

    张应宸看韦泽的态度颇为坚决,他连忙道:“不不,总参谋长你可别撵我走!我这次来是想请您帮我出个方案。东王觉得我在安徽待了那么久,定然有应对安徽局面的方案。可我一直在滁州那边,并没有在总参谋部,哪里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安徽的局面。可东王听我回禀了这些之后,张口就骂!看东王的架势,我要是拿不出方案来,他是一定会狠狠处置我的!总参谋长,你可得帮我啊!”

    “安徽的方案?”韦泽不太理解张应宸的意思,“东王已经接手安徽,他要什么方案?”

    “东王觉得总参谋长你在安徽的时候攻势很足,打得清妖抱头鼠窜。前几日,天候李开芳带兵越过淮河与清妖交手。双方血战一场,竟然没有能够击破清妖。而且看样子李天候还吃了不的亏。他向东王请求让林凤祥林天候从淮安派遣援助他。东王大怒,令我制定一个方案,让安徽的局面能够恢复到总参谋长统领安徽时候的局面。可我根本制定不出来,先做了一个呈上去,被东王骂了个狗血淋头。总参谋长,还请你帮忙,天京城里头只有你能定出这样的方案来了!”

    看着张应宸焦虑的神色,韦泽叹口气,“应宸,我们在军校里头都讲过,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离开安徽的时候不仅是我一个人走了,部队也都离开了安徽。这可就是我们自己的部队变化了。在宿州的江忠源这几个月里头也有很大的变化。这则是敌人有了变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无论是己还是彼都发生了变化,你现在让我给你制定一个必胜的策略,我不是不想帮你,而是真的不知道制定这个策略。”

    完之后,韦泽停顿下来。虽然韦泽觉得自己已经把所有的话都给清楚了,但是张应宸却依旧眼巴巴的看着韦泽,仿佛刚才的话韦泽根本没有过一样。

    看着张应宸的表现,韦泽心里头相当的不爽。张应宸提出的要求本来是韦泽根本做不到的,而且张应宸本人也是接受过军校教育的,虽然在后期他本人自己负责练兵,可是在韦泽留给众将的功课里头,熟背《孙子兵法》是基本课程之一,韦泽还专门做了一个原文与白话翻译的对照版本给众将发下去。现在韦泽已经把话到这个地步,对张应宸就是对牛弹琴般没用。

    但是韦泽并不想对张应宸苛责什么,张应宸被杨秀清弄走,也不全是张应宸的责任。所以韦泽平息了一下心情,用温和的语气道:“应宸啊,你向东王清楚你的情况,以东王的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情况?即便是我现在真的给你定个方案,但是方案执行后没有起到作用,那时候你怎么向东王交代?我怎么向东王交代?”

    见韦泽已经把拒绝的话到了这个地步,张应宸神色先是黯淡下来,接着突然间眼圈一红留下泪来。他哽咽着道:“总参谋长!东王也太难伺候了,我原本想着竭尽所能的为东王效力,把自己学到的东西用尽。可东王总是鸡蛋里头挑骨头,做的方案他都不听。我本想着领军去安徽,东王却大大的不许。我又想着咱们练兵的法子很好,只要苦练兵马,清妖也没什么可以畏惧的。但是东王把我呈上去的练兵法子批驳的一无是处。我也是气不过,这才要制定一个在安徽必胜的方案,可不管我怎么制定,东王都不允许。不允许也就罢了,东王却还要我一定拿出一个他能看得过的方案出来。我这也是逼得没有办法了。”

    到这里,张应宸已经忍不住哭起来。看张应宸哭的悲伤,韦泽只能命人先给张应宸拿来条手巾。

    用力擦了擦眼泪,张应宸好不容易停住悲声,勉强继续道:“总参谋长,我知道你气我去了东王那里。可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应宸!!”韦泽提高了调门,拖长了声音,“我从来没有因为你被东王调走生过气。你觉得我不帮你,那是因为你提出的事情我根本帮不了。我反复的讲过,胜可知,而不可为。你要我给你做个必胜的方案,我是真的做不了!安徽的局面和我在安徽的时候完全不同,我做什么方案都是在胡诌。我真的写了个方案给你,那只是坑了你,坑了东王!我就是觉得你是兄弟,才不能干这等事啊!”

    不管张应宸怎么向韦泽哀求,韦泽都不答应张应宸的请求。最后张应宸没办法,请求韦泽把以前在安徽的策略给他一份。韦泽手里头现在也没有,他告诉张应宸,这得过一段才行。最后张应宸请求韦泽大概讲述一下韦泽在安徽时候的谋划。韦泽只能给张应宸讲述了一番。

    带着警卫从韦泽这里走了之后,张应宸立刻前去东王府。东王府的官员把张应宸带进了王府,却没有人接待他。又过了好一阵子,东王杨秀清终于让张应宸进去。

    一见东王杨秀清,张应宸立刻施礼,起身之后他道:“东王,齐王并没有对被调离安徽有什么不满。这次他一个字都不提安徽的事情,叹道制定计划的时候,韦泽也反复,安徽的情况已经变化,他若是按照原先的局面制定方案,那只是坑了属下,坑了东王。他若是这么做,没办法向东王交代……”

    把韦泽的话向杨秀清描述了一番之后,张应宸见杨秀清始终没有话。他又道:“东王,韦泽把他走之前的方略向属下讲述了一番,属下觉得这方略颇有可取之处,若是东王想听,属下想对东王讲述一番!”

    完这些,他忍不仔细看了看杨秀清的表情。毕竟是在韦泽的手下干过,张应宸非常能够领会到韦泽策略中的精妙之处,张应宸这次想得到韦泽的策略,目的也是想能够服东王杨秀清,得到杨秀清的支持,带兵去安徽发展。

    杨秀清听到这里,终于开口了,“张应宸,我若是想听着歌,我直接让韦泽过来给我讲就行了,哪里还要你来给我讲?”

    听出了杨秀清的不快,张应宸连忙道:“属下知道了!”

    杨秀清眯缝着眼睛看着张应宸,突然冷笑一声,“张应宸,看来你对我可是很不满啊!什么东王太难伺候!东王逼得你没办法!我怎么不知道我把你逼到这个地步了呢?”

    这话声音不大,听在张应宸耳朵里头竟然如同闷雷一般。他连忙试图辩解道:“东王,属下可没有过这等混帐话!”

    “哈!”杨秀清轻笑一声,他一挥手,从外面进来两人,竟然是张应宸的警卫。

    “你们两个再一下,张应宸到底了什么?”杨秀清道。

    警卫也不看张应宸,就把张应宸对东王杨秀清的抱怨给了一番。

    没等两人完,张应宸扑通就跪下了,他急切的辩解道:“东王!东王!您让我去试探一下韦泽是不是心有怨怼,韦泽从来不爱抱怨,属下只能先装着几句抱怨,不然的话属下怎么能知道韦泽是不是真的对东王心有抱怨呢!”

    “呵呵!”杨秀清冷笑起来,“张应宸,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想诬陷齐王不成?”

    张应宸彻底懵了,他原本是奉了杨秀清的命令去调查韦泽,没想到竟然会被杨秀清这么倒打一耙。成了想诬陷齐王韦泽。

    没等张应宸再解释,杨秀清挥了挥手,命令道:“把张应宸拖下去打三百杖!”

第101章 麻烦(四)

    韦泽的部队是与翼王石达开等人一起离开天京城的。翼王石达开与豫王胡以晃同行,负责水军的冬官正丞相罗大纲帮着韦泽携带火炮等重装备,所以韦泽与罗大纲一起乘船前进。

    将近两年前,罗大纲和韦泽一起乘船顺江而下,从武昌直奔南京城。现在两人又一起乘船逆江而上,想起这两年的种种,大家都颇为唏嘘。

    等船队离开了码头,天京城终于消失在视野之外。罗大纲整个人看着都轻松起来,他笑道:“韦兄弟,哥哥我早就知道你是个豪杰,却没想到韦兄弟你比哥哥我想的还要厉害!”

    韦泽对这些吹捧的话从来就很有免疫力,他笑道:“我也就是运气好罢了。东王命我守安庆,而大伙在天京城一带搞的天翻地覆,清妖根本就没空对付我。让我趁虚而入,才能有今天的看着威风的模样。”

    罗大纲比韦泽大出去好多,对韦泽这种场面话听的多了,他笑道:“韦兄弟什么时候都是这么谨慎,怪不得东王那么喜欢韦兄弟。”

    韦泽笑道:“我觉得东王也很器重罗大哥呢!”

    “不一样,不一样!”罗大纲连连摇头。“东王或许是重用哥哥我,不过却是对韦兄弟非常放心。”

    见韦泽正在考虑怎么回答,罗大纲冲韦泽摆摆手,“韦兄弟,你可别说不是。韦兄弟你是聪明人,哥哥我却也不是傻瓜。东王对翼王都不是很放心,可总是让韦兄弟你在一方独自领军。这份器重,可不是哥哥我能比得了的。”

    韦泽微微皱眉,“看来罗大哥对翼王可是有点打抱不平啊!”

    罗大纲看着韦泽的神色并非作伪,他突然笑出声来,“咱们太平军里头也就韦兄弟你敢这么说。韦兄弟,你和翼王一起去见东王,翼王回禀东王话的时候经常跪下,你可是只有见礼和受命的时候才跪下。其他时候东王和你谈军务,你就和东王谈军务。韦兄弟,在整个天京城里头,东王只怕对你一个人才如此。其他人,哼哼!”

    “罗大哥,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东王和我谈军务,我不和东王谈军务,那我和东王谈什么?”韦泽故意这么问道。

    听韦泽说的理直气壮,罗大纲还是没忍住,直接说道:“韦兄弟,我也不瞒你。现在整个天京城里头谁不怕东王。翼王每次见到东王,东王虽然对翼王的策划都是很满意,可翼王却是怕死了东王。翼王和我说过,他很是担心东王突然天父降临,下令把他杀了。可韦兄弟你是从来不怕东王。你让哥哥我怎么夸你才行呢?”

    韦泽跟没听出罗大纲所说的话到底讲出了多严重的事实一样,他笑道:“罗大哥,东王命兄弟办事,兄弟就把事情给办了。以东王的聪明,兄弟为什么这么办,办事时候遇到什么难处,他自然是清楚的很。我怕不怕,这事情都这样。我生出这害怕的心,还不如什么都不想,把事情办了再说。而且东王也不是不近情理的人,我有什么好怕的?”

    听韦泽这么一说,罗大纲再也不嬉笑,他认真的盯着韦泽看了一阵,终于说道:“韦兄弟,你对东王如此忠心,可你可否知道,东王却是要对你下手呢?”

    韦泽听了之后压低声音,用罗大纲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值得东王下手的人多了去了,还轮不到我呢。翼王北王都在,我跳出来充什么英雄?”

    听了这话,罗大纲可是被吓住了。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满脸震惊,瞪大了眼睛看着韦泽,“你……,你是知道的!”

    韦泽向罗大纲靠近了一步,继续低声说道:“罗大哥,东王看不顺眼的人多了去。往下算多少人才能轮到我。我只要老老实实的干活就行,我没事自己跳出来找什么不痛快呢?你说我不怕东王,现在东王正在用我,我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我怕给谁看?让东王觉得我怕他,我吃饱了撑的才会这么干!”

    罗大纲已经完全没有了言语,他盯着韦泽,仿佛从来不认识韦泽一样。过了好一阵,罗大纲突然冷笑一声,然后对韦泽挑起了大拇指,“韦兄弟,我原本觉得你年轻,只是个能打仗的毛头小子。现在我才知道,哥哥我比你多吃了这么久的饭,竟然还不如你!行了,兄弟,哥哥我服了!”

    “罗大哥,你不要这样说。我一直很佩服罗大哥你,所以才对罗大哥说说心里话。现在天京城里头各位王爷互相争得就是个权势。兄弟我一个毛头小子,又不是金田老兄弟,我凭什么要掺乎到那些事情里头去?掺乎进去对我有什么好处?倒是罗大哥你,你是真心要推翻清妖,打下一个天下的人。兄弟我是真心亲近罗大哥你,所以才对大哥说些心里话。还望罗大哥不要误会兄弟才好!”韦泽继续低声说道。

    “哼!”罗大纲见韦泽说的诚恳,他只是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韦泽身边。直到一天后韦泽带兵下船,罗大纲也没有再和韦泽说话。

    韦泽的目的地是芜湖,炮兵部队先到芜湖下船。总参谋部绘图科立刻前往东西梁山做测绘。

    东西梁山也叫天门山,位于安徽省和县与芜湖市长江两岸,在江北的叫西梁山,在江南的叫东梁山(古代又称博望山)。两山隔江对峙,形同天设的门户,天门由此得名。《江南通志》记云:“两山石状晓岩,东西相向,横夹大江,对峙如门。俗呼梁山曰西梁山,呼博望山曰东梁山,总谓之天门山。”

    唐代伟大诗人李白于开元十三年(725)赴江东途中行至天门山时所创作的一七绝《望天门山》作为纪念。诗中写道: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韦泽小学时候学过这诗,他觉得天门山应该是巍峨高耸,直入云间的大山。可实际上经过测绘部队测量,天门山不过是三十丈高而已,也就是9o米左右。距离巍峨高耸,直入云间差的太远。

    然而两山脚下有大片的滩涂,之间的长江河道不足千米,架设起炮兵阵地就能有效封锁长江。若是在这里做拦江铁锁也是容易的很。在天门山的上游江心,也有露出来的江心滩涂。

    杨秀清让韦泽在这里设防,也算是非常合适的地方。

第102章 麻烦(五)

    “曾国藩真的能打到东西梁山么?就清妖的那训练,那装备,和我们打起来必输无疑!”

    “那是6军,不是水军。想解决清妖的水军,只能用水军来打仗……”

    “即便是我军击沉了大量清妖的船只,只要有少量船只突破了东西梁山,我们也没办法向东王交代……”

    “你这么说的话,我们最大的敌人反倒是东王,而不是清妖了!”

    ……

    总参谋部是第一次真正的打水仗,讨论的自然是格外激烈。不过结果倒是很平凡,在东西梁山之间的江面上建一条拦江铁锁。如果清军为了突破这条铁锁而与韦泽的部队打6战,那自然是求之不得。韦泽的部队就果断的歼灭清军的6军。没有了6军的配合,清军的水军就只能抓瞎了。

    若是势单力孤的清军水军强行突击的话,韦泽的部队自然可以使用炮兵轻松歼灭被挡在拦江铁锁前的清军水军。

    因为大伙没有打水战的经验,所以讨论的焦点一度集中在清军是否会派遣6军进攻太平军的沿江阵地。讨论之后大家也算是想明白了,以韦泽部队的炮兵实力,还有这不足一公里的江面,任何木船遭到实心炮弹和葡萄弹的饱和攻击时都是被屠杀的命运。

    总参谋部讨论完毕,立刻就开始制定作战计划。战斗的核心是炮兵对江面上船只的毁灭性打击,作战计划自然以这个核心开始安排。

    有了核心之后,工作开始分解。所谓知己知彼,不仅要知道自己的军队动向,还需要确定敌人的动向。如何确定敌人的消息,先就是从安庆到东西梁山之间的通讯系统。现在这一带完全在太平军控制下,烽火台传讯就成了相当不错的选项。

    战斗时候先要确保的炮兵阵地的安全,如何构建炮台,如何安置炮兵。有人专门负责这块。6军部队没办法参与水战,就以炮台防御为核心安排6军部队的配置。

    总参谋部这台战争机器很快就开始了全面运行,作为总参谋长的韦泽倒是相对轻松起来。他需要做的是对整个参谋部进行管理,并不太需要直接参与到下面的具体工作中了。

    东王杨秀清动作非常快,韦泽只到了东西梁山五天,从天津城就运来了江排,那是巨大的木排和船只编组成的漂浮物。先用大铁锚把这些江排给停在江中,再用粗大的铁链把这些江排给串起来。一道拦江铁锁就完成了。

    有了这样的拦江铁锁,不仅构建成了一道阻止拦江铁锁上下的江面上船只通行的屏障,还建成了一道江面上的快通道。如果某一边的江岸阵地遇到危机,还能够非常自如的调动6军部队从另外一边的江岸上快增援。

    两年前太平军攻打长沙的时候,就曾经用过这样的法子。那时候韦泽的部队可以非常自如的往来于长江两岸,部队对这样的模式非常熟练。有工兵部队,江排完成的度非常快。只用了三天,这道隔绝了长江的屏障就已经完成。

    11月7日,韦泽的部队开始针对江面防御开始做更后一步的安排与训练。

    也就是在这时候,东王杨秀清又派遣了一支部队前来“帮助”韦泽。领军的乃是陈得隆。

    陈得隆是杨秀清的外甥,年纪比韦泽稍微大了点。作为国宗,还是杨秀清的外甥,陈得隆见到韦泽的时候倒是颇为张扬的。只是简单的向韦泽点头示意,并没有向韦泽下跪行礼。

    与韦泽前来迎接的诸将脸上登时就不好看起来。韦泽的军中虽然礼数从简,不跪拜,而是立正与举手礼。可这不等于外面的人就能如此。其他部队的人见到韦泽之后,除了是林凤祥等老牌的天候,或者是罗大纲这等老牌的丞相,而且这些人还与韦泽是老交情。他们才能够互相不经历,而是亲热的说话。否则的话,没有不向韦泽恭恭敬敬施礼的。

    大伙也不是真的非得计较陈得隆,杨秀清最近的所作所为让原本远离天京城的韦泽部下感到非常不爽。而陈得隆作为杨秀清的外甥,自然被认为代表了杨秀清的某种态度。陈得隆不过是个国宗,距离韦泽还差了两级呢。见到陈得隆不跪下施礼,大家心里面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而韦泽微微一笑,上前亲热的说道:“陈兄弟,你带兵前来帮我,我是高兴的很。”

    陈得隆明显没有韦泽这么开朗的模样,他带着一种拘谨和故作傲然的神色答道:“齐王,东王命我前来管理通关水道的事情。”

    在把江排穿成拦江铁锁的时候,前来帮助韦泽的人就告诉韦泽,需要留下一个让船只通过的水道。若是把整个江面完全封锁,万一出现需要修补的问题,那就无路可走。而且芜湖附近乃是船只通航密集的地区。从安徽来的粮食大量通过这里。所以也必须留下通关水道。

    韦泽当然没办法向运粮船索要通关费用,不过对其他船只却能够收取一定的钱财。陈得隆所说的前来管理通关水道,指的就是收取费用这件事。

    陈得隆明明白白的来抢钱的事情说出来,韦泽的部下们一个个都变了脸色。韦泽的部队原本不缺钱,他们攻破了那么多城池,北上救援的时候攻破的山东河北诸城,消灭江南江北大营时候攻破的淮安等大城。这些收益自然是极大的。

    不过钱这些玩意大家谁都不嫌少,韦泽原本在安徽的时候,还能通过完粮纳税的方式收税。现在离开了安徽之后,就没了这些收入。原本东进准备攻打苏州,进入浙江。这可是一大笔收益。现在被调到了东西梁山,部队的军饷就只能靠韦泽原本的收益。陈得隆前来执掌水道通关的费用,韦泽的部队自然是没了收益。韦泽的部下自然是大为恼怒。

    韦泽却不生气,他问道:“可有东王的旨意?”

    陈得隆立刻拿出了东王的命令,上面果然是详细交代了让陈得隆管理水道通关费用。

    把旨意交还给陈得隆,韦泽笑道:“如此甚好!我原本就不擅长做这个,现在总算是有人来帮忙了。陈兄弟来的是实在是时候。”

    陈得隆一个年轻人,哪里能与韦泽这样在21世纪国有企业出身的家伙相比。听韦泽说的如此亲切,他的脸色上敌对的表情终于消散了。他问道:“不是我何时可以接掌这里的通关水道?”

    “现在就可以去!”韦泽笑道,“不过陈兄弟,你既然来这里,想来可否知道东王派我前来这里是为何的?”

    “若是清妖攻打到这里,便由齐王消灭清妖。”陈得隆答道。

    韦泽笑道:“陈兄弟既然知道,那我要说的是,若是有消息清妖直奔这里,那陈兄弟就得带着你的人到安全的地方去。你若是出了闪失,我可没办法向东王交代。”

    “这个我自然知道。”陈得隆答道。

    韦泽继续说道:“另外,此时乃是打仗,我的军中在战时不行大礼。我看陈兄弟来的时候行礼如此简洁,就放了心。”

    “这……”陈得隆看着韦泽,没有搞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作为杨秀清的外甥,在天京城里头是颇为颐指气使的,没想到韦泽突然提出一个奇怪的要求,而且理由也颇为充分。

    想了片刻,陈得隆答道:“就听齐王吩咐。”

    听了这话,韦泽的部下们脸色总算是好看了点。他们自然无力阻止陈得隆控制收钱,若是让他们向陈得隆再去行礼,这些人心里头真的没办法接受。

    韦泽指定了陈得隆部队的驻扎地,就在水道旁边不远处。此时水道已经有大量船只通行,陈得隆立刻就开始安排部队开始按船收钱。韦泽正好带着自己的部将们回到营地。

    一到营地,将领们已经忍不住说起了难听话,“东王这是什么意思?非得饿的我们喝西北风么?”

    不等这局面继续酵,韦泽冷冷的问道:“北王怎么出的事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若是能够让东王改了主意,那你们说什么都行。若是你们做不到这个,只是想说说话出出气。那我觉得你们还不如留着这口气暖暖肚子!东王可比你们知道的更多!若是东王知道你们说了什么,怪罪起来。你们说我怎么才能让东王消气?”

    杨秀清密探多,这件事大伙都知道。而且杨秀清处置部下的狠辣,大家更是清楚。韦泽这么一说,大家都闭了嘴。

    韦泽脸上虽然看不出来表情,不过心里面同样非常恼火。对于陈得隆前来收钱的事情,韦泽反倒没有那么激动,这点钱韦泽并没有看在眼里。他控制皖中的时候通过“完粮纳税”,每年税收几十万两银子。

    若是没有被调到东西梁山这鬼地方,韦泽控制浙江,夺取上海之后,自然能开辟无数的财源。被杨秀清打断这个过程,才是韦泽最在乎的事情。其他的反倒都是毛毛雨。

    除了这件最郁闷的事情之外,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护自己部队里头与杨秀清没有瓜葛的将领,韦泽只能一视同仁的压制住上层里头对杨秀清的不满言论。而这样的做法就让韦泽正在秘密进行的挖出杨秀清密探的行动遭到了很大影响。

    这些郁闷并没让韦泽为难太久,11月1o日,负责后勤的李维斯带了一个中年人偷偷来见韦泽。

    “齐王,这是我伯父。”李维斯说道。

    韦泽打量着这位中年人,只见他身上有股子书生的感觉,却不是那种书呆子的模样。李维斯家里是徽商出身,既然是李维斯的伯父,不用讲,肯定是一位徽商。

    年头一转,韦泽大概就猜出了这位中年人只怕是在被杨秀清的外甥陈得隆管理的水道通关上遇到麻烦,前来找韦泽帮忙来了。

    虽然心里面有了些想法,韦泽就跟什么都没想到一样起身,说道:“李先生,不知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第103章 麻烦(六)

    “齐王千岁,臣下有个侄女,年方二八,尚未婚配。虽非倾国倾城之貌,但体态婀娜,脸貌姣好。臣愿献于齐王,与齐王铺床叠被,服侍在齐王身侧左右。却不知齐王意下如何?”李维斯的伯父李玉昌恭恭敬敬的问道。见韦泽沉默不语,李玉昌又道:“此女生来奇特,其身带异香,似无还有。所过之处,似麝似兰,最奇特是幼年曾有一云游道人断言此女乃贵相,虽无正室之望,却可母凭子贵,富贵无限。王爷千岁若能垂爱,则也不枉她这一世的造化”

    “啊?”韦泽整个人都呆了。他本以为李玉昌是来请求韦泽帮忙的,却没想到竟然是来献外甥女的。转头看向带着李玉昌前来的参谋部后勤部少校参谋李维斯,韦泽实在是无言以对。

    作为参谋部负责对外联络买卖的主要成员之一,李维斯应该说贡献不小。他动用了家里面徽商人脉,在韦泽转销茶叶生丝,购买硫磺的事情上都出力不小。可没想到李维斯竟然在他伯父献女,或者说献侄女的时候如此卖力。李维斯伯父的侄女就是李维斯的堂妹。

    韦泽当然知道李维斯,李维斯的伯父李玉昌这么干是**裸的表忠心。对于韦泽来说,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把家里头的女孩子献出去,这可完全背离了韦泽的基本道德观。

    腾的站起身来,韦泽对李维斯说道:“你跟我到后面去一下。”

    说完之后韦泽也不理李玉昌,径直向后面的帐篷走去。李维斯立马起身跟着韦泽到了后面的帐篷。

    “这是怎么回事?”韦泽板着脸问李维斯。

    “表忠心啊!”李维斯坦率的答道,“太平军到了皖南这么久,只有在齐王您手下才算是赚到了些钱。其他时候都是被收了不少的税。眼下总参谋长带兵打破了江南江北大营,您的名声震动了整个安徽。徽商那边自然想和您拉上关系。可我只是您的属下,这层关系不够硬。他们身为商人,想见您一面哪里有那么容易。。若是向您提亲,您是定然不肯答应的。所以他们就只能通过这法子来表忠心!”

    在李维斯说话的时候,他那尖瘦脸型上的不大的双眼中闪动着某种相当冷酷却又颇为坚定的目光,这让韦泽生出一种看酷吏的感觉。

    韦泽皱了皱眉头,“李参谋,你说的这跟你对此毫不知情一样?你觉得这么说我会信么?”

    李维斯仿佛没听出韦泽责备的意思一样,他用并没有特别情绪波动的声音的说道:“总参谋长,我原本也不知情。而且他们这么一意孤行,我又如何能挡得住?我觉得总参谋长愿意不愿意,都会自己做主。等他们碰了钉子,自然知道您的想法。”

    韦泽微微歪了一下头,问道:“我怎么觉得你们这是一个在唱红脸,一个在唱白脸呢?”

    李维斯看来被韦泽的话击中了某一点要害,至少他暂时没有说话,而是在组织语言的意思。在这个过程中,韦泽也没说话,他盯着这位曾经因为私下主动联络徽商,差点被韦泽下决心给撵出部队的家伙。然而一个很扯淡的念头突然在韦泽脑海里头冒出来。就李维斯的这个看上去像是阴冷酷吏的模样,他的堂妹真的会好看么?

    而李维斯看来已经准备好了语言,他慢慢的说道:“总参谋长,你去年命我与徽商联络的时候,说过一件事。在生丝茶叶价格谈判上,我们要先弄清楚他们的收购价格,再根据我们卖给洋人的价格,做一个比较均衡的利润计算。做生意自然要算利润,不过别人和商人之间做买卖,都是只看自己能赚多少,而且要最大的赚钱。只有你才是真的用商人的想法和商人做买卖。您还记得吧?”

    “有这么一回事。”韦泽答道。他当时是希望能够长期利用徽商的商业渠道,所以自然选择了在当时的情况下能够完成长期合作的方法。

    李维斯得到了韦泽的认同之后,才继续说了下去,“总参谋长,我不想当商人。因为商人没地位,官府、地方上的人,只要有点势力的都能欺负商人。我考功名考不上,这才投奔了太平军。我在您手下不仅学到了许多能耐,更佩服您不欺负商人的做法。所以我是真心的想投奔您。我是想跟着总参谋长您。至于我家的人送人给您,自然是为了他们的生意。虽然都是表忠心,却不是一码事。”

    “就是说,你想让知道,你是我的人?”韦泽慢悠悠的问道。

    李维斯听了韦泽的问题之后,立刻把本来就采取立正姿势的身体站的更直,他站直之后答道:“是!”

    韦泽点点头,“我现在知道了!那你就跟我一起出去,见见你这位伯父吧!”

    见到韦泽出来,在外头等的惴惴不安的李玉昌连忙站起身。

    韦泽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说道:“我选女人呢,第一得读过书。没读过书,不通情达理的我不要。”

    李玉昌见韦泽已经有同意的迹象,他连忙答道:“回禀齐王千岁!我堂兄住在杭州,她是我家堂兄的女儿。我家堂兄乃是当地举人,两年前不幸去世,我侄女孤苦伶仃一个人,我们知道之后带回了安徽。我堂兄自幼就教她读书认字,绝非不识字的乡下人!”

    “裹小脚我决不要!”韦泽继续说道。

    李玉昌听到这里,脸上已经有了喜色,“回禀齐王千岁,太平天国有令,绝不允许裹脚。臣下早就知道了。我堂兄对我这侄女可是疼爱的很,年幼时裹脚的时候,我侄女整天哭,哀求我堂兄不要再给她裹脚。我堂兄心疼我侄女,说就算是嫁不出去,那就留在家里养着。所以我侄女乃是天足。齐王千岁,既然太平天国有法令,我等无论如何也不敢送小脚女人给齐王千岁!”

    “嗯……”韦泽完全没想到对方准备的如此充分,这倒让韦泽有了些兴趣,“我选人很在乎长相,我若是看不上的定然是不要。所以你把她带来,我看看。若是可以,我便将她留下,若是我看不上。那我只能谢谢李先生的好意,你就把人带回去吧。”

    “遵齐王千岁旨意!”李玉昌连忙跪下行礼。

    “你可还有别的事情?”韦泽问。

    “臣下现在就回去带人!”李玉昌深深的低头答道。

    等李玉昌被人带离了大帐,韦泽扭头看了看李维斯,他很是怀疑这小脚的事情是李维斯向李玉昌说起的。不过这年头只是在韦泽脑海里头出现了一下,就消散了。做人难得糊涂!李维斯真的是想表示自己忠于韦泽,那这种问题除了显示出韦泽小气之外,却没有丝毫别的意义了。

    “祁玉昌,李玉昌,看来我和叫玉昌的人挺有缘分么!”韦泽心中冷笑道。在这一刻,韦泽突然对自己的道德水平生出了极大的厌恶。

    部队完成了部属,收钱的活落在了东王杨秀清的外甥陈得隆手中,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是颇为沉闷的等待。韦泽充分利用这段时间开始了系统的军事训练与休整。他的部队从7月开始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若不是被突然调到这东西梁山,韦泽只怕已经夺取了苏州,开始对部队进行全面休整了。

    现在要备战,部队只能半天训练,半天休整。这对于部队的战斗力恢复并不是很有利。部队距离芜湖很近,却不能去芜湖休息。韦泽的部队里头大半都是安徽皖中的士兵,隔了一条长江就是皖中,却不能回家。眼瞅着再过两个多月就要到春节,战士们思乡之情越来越重。这都让部队的士气开始浮动。

    韦泽这种半吊子的整顿只维持了半个月,好消息就传来了。

    被贬为奴仆的秦日纲在田家镇战役失败后并没有被湘军打得全军崩溃,他带兵撤到了九江继续防御。曾国藩的湘军原本就损失很大,在田家镇战役中也付出不小的损失,11月初才继续进军九江。

    此时石达开带领的援军已经抵达九江,一部分部队与秦日纲的九江守军汇合,石达开与罗大纲亲自驻扎湖口。湘军猛攻九江,三次大规模进攻无法得手之后,曾国藩亲自指挥占据优势的水军进攻湖口,试图夺取这里,彻底切断九江的太平军与外部的联络。

    石达开与罗大纲抓住了机会,他们在鄱阳湖与长江之间的航道上用沉船堵塞,只留了一处隘口。见到太平军水军羸弱的湘军中计,他们的轻便战船通过隘口驶入鄱阳湖一侧,准备发动两路夹攻。石达开与罗大纲抓住机会,先是彻底堵死了航道上的隘口。接着石达开派小划数十只冲入湘军水师大营,焚湘军船40余只。

    湘军水军不得不撤退,而罗大纲随即带船队到了九江,趁着夜色从九江、小池口以轻舟百余只攻击泊于江中的湘军水师,焚毁大量船只,曾国藩座船亦被夺获。湘军被打得大败,石达开带领罗大纲开始追击湘军。

    这不仅仅是湘军的被打败,清军利用水军优势从上游直扑天京城的可能性也就此化为乌有。韦泽觉得自己守东西梁山的工作就要结束了,杨秀清总不能让这么大的一支部队一直在野外待着,即便是没办法立刻重新东征,至少韦泽也能带兵回城市休整。

    韦泽想的没错,湖口大捷之后的第三天,韦泽就接到命令前往芜湖驻扎。但是最让韦泽期待的东征命令却并没有出现。

    在韦泽带兵进驻芜湖的时候,先是李玉昌,接着是祁玉昌,两人一前一后的把两位女性都给送到了芜湖韦泽的军中。而韦泽也是第一次知道,李玉昌的侄女,李维斯的堂妹,原来名叫李仪芳,是个有着苏杭特色的秀丽美女。r1058

第105章 麻烦(八)

    轿子这玩意是以轿夫多少为其体面程度的标准,例如洪秀全在天京城的轿子是64人抬。据说他使用过一次,那是杨秀清生病之后,洪秀全乘坐了64人抬的轿子前去探望杨秀清。东王杨秀清作为太平天国的最高实权人物,平素乘坐的乃是48人抬的轿子。韦泽没有亲眼见过这大轿,不过他听人多次说过这轿子的华丽。那仿佛是一座宫殿,明晃晃,香喷喷,贵气逼人。

    祁红意给韦泽带来的消息中,杨秀清正在制作一座百人抬的轿子。64人抬的轿子,轿夫的数量取自周礼。一佾指一列八人,八佾八列六十四人。按周礼规定,只有天子才能用八佾,诸侯用六佾,卿大夫用四佾,士用二佾。洪秀全和冯云山定下的制度中大量用了周礼,所以洪秀全可以用八八六十四名轿夫,杨秀清作为最大的诸侯,用六八四十八名轿夫。现在这百人抬的轿子已经完全表明了杨秀清的态度。

    祁红意嫁给了韦泽,自然得考虑韦泽的利益。既然韦泽是东王手下第一大将,按照爵位是太平天国里头排名第五的大人物,在杨秀清有如此明确态度的现在,韦泽当然得有所准备才行。

    韦泽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只是冷笑一声,“这就是智伯再世!”

    祁红意愣住了,她作为藏书家的女儿,自幼就以读书为乐。智伯是春秋时代晋国六卿专权期间最强大的一个,然而根据《史记》中记载,智伯消灭了其他两卿之后,要挟了韩、魏两家一起去攻打赵家。智伯行水,魏桓子御,韩康子骖乘。智伯曰:“吾乃今知水要以亡人国也。”恒子肘康子,康子履桓子之跗。然后韩、魏两家联合赵氏,一起攻灭了智伯。

    韦泽把杨秀清评为智伯再世,已经是非常阴险的诅咒了。听到这些祁红意愣住了,她一直听她父亲祁玉昌说,韦泽乃是杨秀清麾下大将,是对杨秀清最忠诚的一个。可现在她看到的韦泽不仅没有对杨秀清的丝毫忠诚,甚至连最起码的敬意都没有。此种表现,完全颠覆了祁红意对韦泽的想象。

    为了最终确定一下韦泽的立场,祁红意说道:“官人!虽然东王不知自爱,但是官人素来得东王器重,你又何不前去劝说他一下?”

    韦泽微微冷笑道:“我若是去劝东王,东王可不会觉得是他不自爱,而会觉得我和他不一条心。想来岳父已经说过,那些被东王认为和他不一条心的人是什么下场了吧?”

    祁红意颇为聪明,韦泽说完之后,她颤声说道:“难道东王要篡位?”

    韦泽搂了搂祁红意的肩头,尽力安抚一下妻子,“站在天王那边的人会觉得是东王篡位。就东王来看,天平天国现在的一切都是他打下来的。他不过是要得到与他的努力等价的报偿罢了。这怎么能叫做篡位?这是天命所归!”

    沉默了一阵,祁红意问道:“那官人为何觉得东王是智伯再世?”

    韦泽已经平静下来,他慢慢的说道:“因为东王虽然是个大英雄,却没能拿出一套把太平天国现在的人马都纳入到令所有人都能够找到自己位置的信制度来。他只是走了老路,打击四王,压制众将。红意你读过史书,知道当年智伯就是这么干的!”

    到了现在,韦泽已经把以前的很多事情都给想明白了。不仅仅是他在这个时代看到的事情,包括他那非常有限的历史知识也被穿成了一串。

    为什么太平天国最终覆灭的时候,根本没有东王杨秀清的记载。这样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在历史书中基本没有什么存在的感觉。倒是洪秀全,石达开,甚至是洪仁轩之类的家伙,被浓墨重笔的记录了。

    因为杨秀清死了,而且死在天京之变里头。

    韦泽在这个时代看到的杨秀清实在是个了不起的任务,不仅实力强大,势力更大,从制度上完全架空洪秀全。韦泽不理解杨秀清为什么会被杀,即便是发生了火并,那也必然是杨秀清能够获胜。

    现在韦泽理解了,杨秀清已经得罪完了太平天国中所有的重量级人物。只要有一个人能够把这帮人团结起来,那么杨秀清就死定了。即便是现在的历史发生了改变,韦泽也相信杨秀清的命运无法改变。因为韦泽已经下定决心,他是要抛弃杨秀清了。

    这不是因为韦泽恨杨秀清,更不是韦泽想转而投奔天王洪秀全。做所以如此选择,完全是因为韦泽已经不愿意再居人之下。

    “那我父亲会不会被牵连?”祁红意决定相信韦泽,所以他开始担心起家人来。

    韦泽安抚着妻子:“你放心,即便闹出大事来,也不会是现在。我一定会护得岳丈的安全。”

    湖口战役胜利半个月之后,韦泽接到了命令,部队从芜湖转向前往常州。看来杨秀清准备继续实施进军苏州以及浙江的计划。

    在出发之前,总参谋部召开了会议。没等讨论具体的行军与作战,胡成和就发言了。“我现在有些担心,东王这次会不会还是朝令夕改?若是再把咱们调来调去,部队可受不了!”

    韦昌荣对杨秀清的忍耐早就到了极限,胡成和话音方落,他立刻接茬道:“你都担心这个了,那还不赶紧出发?等着东王朝令夕改么?好歹等咱们到了常州,东王想改也得费番功夫!”

    有这两个人定调,总参谋部里头也开始逐渐出现对杨秀清的不信任情绪。若是以前,韦泽还要安抚一下,现在他却再也不为杨秀清说一句好话。

    等着对杨秀清的质疑到了一定程度,韦泽挥手让众人停下闲扯淡。他说道:“不管怎么说,东王还是最靠谱的一个。若是天王亲自指挥,咱们只怕连天京城都打不进去。大伙也别说这些废话,好好的准备行军即可。”

    挑头的胡成和与韦昌荣都立刻闭嘴。他们两人是暗中奉了韦泽的命令来这么一通质疑性的发言,目的当然是在总参谋部开始煽动起对杨秀清的不满气氛。这么做当然比较冒险,很有可能被杨秀清得到消息。但是韦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此时不进行煽动,再过一段万一事情有了大变化,韦泽临时根本没办法做出全面动员。

    当然,韦泽当众的表态还是与以往一样。只要咬定“东王比毫无用处的废物天王强的太多”,韦泽就不怕有人向东王杨秀清通风报信。因为确立了自己要脱离太平天国的舒服,所以韦泽现在心里头有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他真的恨不得立刻出现巨大变动,让他能够立刻展开翅膀尽情飞翔!

    12月10日,韦泽率军抵达天京城。他自己只带了几名护卫进入天京城,大部队没在天京城外逗留,直奔常州而去。

    杨秀清大殿外面排了好长的队,都是等待杨秀清召见的人。韦泽越众而出,直接进入大殿的时候,各种羡慕、嫉妒,甚至是敌视的视线纷纷落在韦泽背后。不过韦泽根本不在乎。

    杨秀清看着也很是忙碌,他开门见山的问道:“韦泽,你觉得陈得隆的差事办的如何?”

    “干的很好!”对于杨秀清的外甥,韦泽当然没有任何批评。

    杨秀清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的军中建立了个参谋部,便让他去你的军中学着你那参谋部是如何办事的。”

    “属下遵命!”韦泽依旧是平日那种只谈公事的应对方法。

    “他打仗远不如你,你可得好好的教他!”杨秀清眯缝着眼睛说道。

    韦泽立刻答道:“属下安排陈得隆当副总参谋长,在这个位置上,他可以学到所有参谋部办事的法子。不出半年,陈得隆定然能够独当一面!”

    说这话时候韦泽可是猜度着杨秀清的心思,到了现在,杨秀清向韦泽的核心指挥机关里头安插人手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现在需要注意的并非是要不要陈得隆到韦泽的军中,而是得让杨秀清明白,陈得隆需要多久才能在理论上有能力接掌韦泽的指挥权。

    杨秀清果然对韦泽的答复非常满意,他笑道:“我这外甥可就得多劳烦韦泽你了。让陈得隆带你去见陈承镕,把这调动的事情给办了。”

    “遵旨!”韦泽干净利落的答道。

    陈承镕是太平天国的天候,虽然地位不如韦泽,掌握的权力可是比韦泽还要大。杨秀清的东王府六部尚书完全替代了太平天国朝廷的诸王议事。陈承镕作为佐天候,乃是六部真正地领导者。如果把杨秀清看成国家主席,陈承镕无疑就是国务院总理。

    韦泽觉得陈得隆是杨秀清的侄子,这才是为何要去找陈承镕来确定人事调动的原因。所以在去找陈承镕的路上,韦泽笑道:“陈兄弟,我想委任你为副总参谋长,你刚到我们这里,不如先管后勤的事情。也不用干什么下面的事情,我等东进需要一批粮食,你可是最适合到天京城要粮草的人物!等粮草到了之后,我就立刻安排陈兄弟你回来管军务!”

    陈得隆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有多大威力,他得意的笑道:“我晓得了!”

    见陈得隆答应下来,韦泽立刻欣喜的说道:“那这次见到佐天候之时,还请陈兄弟向佐天候直接说这粮草的事情。你说了可要比我管用的多!”

    “晓得了!”陈得隆答应的极为爽快。他也知道,若是想在韦泽的军中有发言权,执掌了索要粮饷的职务是非常重要的筹码。

    两人见了陈承镕之后,陈承镕把两人请进内室,又让亲兵们离开屋内,在门外守着。办完这些之后,没什么寒暄,陈承镕直截了当的说道:“齐王,我有一事想问你。现在东王是九千岁,你觉得以东王的功劳,再添上一千岁,可否合适?”

    终于到了重头戏啦!韦泽的心脏忍不住剧烈的跳动起来。他一直在考虑,杨秀清到底应该用什么办法夺取太平天国的最高地位。除了直接兵变之外,他怎么都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天京城所有兵马都掌握在杨秀清的亲戚手中。卢显拔是杨秀清的表哥,李俊良是杨秀清的“私人医生”,这二位都当了前期总数不到20个侯爵,比罗大纲、曾天养这样的大将地位还高。侯爵中属于他“自己人”的还有姐夫黄维江,幕僚亲信傅学贤、刘绍廷、吉成子。

    杨秀清的这帮“杨家将”在他在位期间很少出战,也没有当大官的,但这与其说是“严格要求家属”,还不如说杨秀清不放心自己安全,要安排这些“自家人”看家护院。

    天京城内城的守卫都由“杨家将”把持,在打破了江南江北大营之后,杨秀清很巧妙的剥夺了防御天京城的北王韦昌辉的兵权,自此,整个天京城的全部兵马都归“杨家将”指挥。

    韦泽的岳父祁玉昌给韦泽提供的消息中,杨秀清把张应宸打了三百杖,夺了张应宸的部队。随即命令他的外甥陈得桂接掌了指挥权。而杨秀清的另外一个外甥陈得隆现在又被安插到韦泽这里。

    如果东王杨秀清采取兵变模式,就这样的近十万部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杀不了在天王府里头的天王洪秀全。但是历史上的失败者却是杨秀清,而不是洪秀全。

    在得知杨秀清想通过先称万岁,再想办法把洪秀全搞下去的办法。韦泽心中窃笑,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喜色。杨秀清是个英雄,但是与唐太宗李世民一比,那可就差的太远了。李世民面对的可是亲兄弟,而不是杨秀清与洪秀全这种一同打江山的兄弟。然而李世民毫无顾忌,干脆利落的把亲兄弟杀了。杨秀清想夺取太平天国的最高权力,却这么扭扭捏捏。难怪会被弄死。

    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韦泽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喜悦与力量,“东王当然该称万岁!要是我看,东王不仅该封万岁,而且早早就该封万岁!陈大哥,你说是不是!”

    陈承镕没想到韦泽如此激动,还当着杨秀清的外甥陈得隆反问了一句,他连忙干笑着说道:“我也觉得东王早就该封万岁!”

    陈承镕话音刚落,韦泽就急切的问道:“那东王何时封万岁?倒是我可一定要亲自来恭贺东王!”

    “这个……,这个自有东王安排!”陈承镕答道。

    “知道这个消息,我可是真心高兴。真想东王马上就封万岁啊!”韦泽心急火燎的说道。

    “韦兄弟,这个且不用着急,不用着急!”从陈承镕极力试图安抚韦泽的表情来看,陈承镕被韦泽弄得有些手忙脚乱。安抚了韦泽之后,陈承镕稍微平息了一下心情,这才继续问道:“韦兄弟,若是东王封了万岁,天王也是万岁,东王也是万岁。你觉得这两位该怎么相处呢?”

    “陈大哥,你方才说了想让东王封万岁对吧?”韦泽问道。

    陈承镕点点头,“是。我的确是想让东王封万岁。”

    韦泽先是叹口气,然后用憧憬的语气说道:“我自小听说书,说道刘伯温、常遇春这些开国功臣多风光,我是羡慕的很。现在东王封了万岁,我也能当开国功臣。我其实就是这么想的。”

    “哦!”陈承镕已经听明白了韦泽的意思,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而陈得隆明显没有陈承镕的聪明,他完全没有听懂韦泽这话的意思。不过见到韦泽如此支持东王杨秀清称万岁,陈得隆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看陈承镕已经问完了话,韦泽连忙拽了拽陈得隆。连拽了几次,陈得隆才想起韦泽的事前的安排,他连忙向陈承镕索要粮草。陈承镕满口答应,却不提具体怎么办。这种官僚的处理方式可骗不了韦泽,韦泽跟上去就步步紧逼,一定要让陈承镕把具体的事情流程给敲定。

    有韦泽这老油条做对手,陈承镕也终于屈服了,他带着韦泽到了六部的兵部,让兵部帮着韦泽把粮草的事情安排好。

    “陈兄弟,你先去见东王道个别。我也先回齐王府里头安排一下。”韦泽对陈得隆说道。他现在必须给陈得隆留下充足的时间向杨秀清汇报,若是不能让杨秀清知道韦泽的态度,那韦泽的这番激动岂不是白激动了。

    看着陈得隆兴冲冲跑进东王府的背影,韦泽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杨秀清封万岁的事情就如同一道发令枪,让所有有能力参与到这件事中的人都开始主动或者被动的行动起来。已经开始剧烈震动的历史大河无疑已经逼近了瀑布口,在那激烈的变动之后,到底谁能够存活下来,顺利进入下一个阶段,韦泽自己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他已经明白,自己再也没有任何退路了!

    扭过头,韦泽向着齐王府的方向挥动了马鞭,对着身边的兄弟说道:“走,前进!”r1058

第106章 麻烦(九)

    夜色降临,天京城街头再也没有了出来乱走的人。在1854年,中国的夜生活本来就不丰富。黑灯瞎火的,谁没事出来玩呢?

    除了这非常正常的因素,另一个阻挡人们外出的则是太平军在全城实施的军事管制。巡逻队在各个街区间穿行,固定岗,流动岗,以及口令,即便是想蒙混过关的人也根本没有办法通过层层的警戒措施。违反宵禁而被抓住的人,下场是很惨的。这种强力的管制措施实施了近两年之后,再也没有人尝试着打破这种宵禁。

    就在巡逻队经过之后,太平军军人的住宅区内,临近的两扇门静悄悄的打开了不大的门缝。一个黑影从一扇门里头窜出来,闪进了另外一扇门里头。接着,两扇门又静悄悄的关上。

    跑出来的那位直接进了另外一间屋子的内厅,里面等着的两个人都站起来,为的那位低声问道:“叶参谋,没人看到你吧。”

    叶参谋低声答道:“放心,这里住的都是太平军的兄弟,前来巡查的人不是太严。”

    1854年4月,杨秀清终于允许太平军战士们夫妻相聚。野战部队里头的官兵还没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守天京城的官兵们近水楼台先得月,总算是能够在天京城内购买房屋,与妻子家人同住。私自出们的乃是张应宸部队中的前作战训练科科长参谋叶山,他跑到的邻居家是张应宸部队中的前后勤科科长吕海家中。这两人都是太平军老兄弟,在湖南加入的韦泽的部队。他们带了家眷投奔太平军,此时也享受到了夫妻团聚的政策。与吕海一起迎接叶山的乃是韦泽的警卫员杨灿。

    吕海这可是冒了非常大的风险的,如果杨灿被抓住的话,立刻就是大麻烦。但是他此时根本顾不了这么多,见到叶山到了,吕海立刻说道:“东王夺了兵权之后,立刻安插了很多人到部队里面。原本的军官们被撸掉了一大半,我们参谋部更是立刻解散。现在参谋们都被降到了小兵的位置上。”

    吕海的愤怒并非他一个人的愤怒,而是部队里面全体参谋部人员的愤怒。经过这两年的经营,总参谋部体制终于被部队认同了。统一的制度,统一的训练以及选拔标准,每一个官兵都知道这支部队的体制营运。当然,任何体制营运都会带来各种矛盾,可这种矛盾是人民内部矛盾。当参谋体制被彻底砸碎的时候,至少参谋部人员被极为有效的全面动员了。

    叶山的观点与吕海一样,身为作战训练科科长,叶山更能看出传统的太平军训练以及组织模式到底有多么落后。“那些被派来的人根本不懂打仗,他们觉得自己是老爷了,部下都是他们私人的手下。对各种训练不管不顾,只是拉帮结伙。对于他们觉得不是他们自己人的官兵,这帮人就找各种借口狠命打击。正常的军事训练已经完全中断了一个多月。再这样下去,咱们这支部队就真的完了。”

    杨灿听着两位前参谋大抱怨,他心里面也终于安定下来。韦泽与张应宸的部队脱离联系四个多月,韦泽并不知道部队里面真正的情况。虽然这两位前参谋提供的消息中有大量个人情绪在里面,不过他们所说的也描述出了部队里头的大概情况。

    了好久的牢骚,叶山终于问道:“杨兄弟,总参谋长有什么要我们兄弟们做的?”

    杨灿扫视了两人一圈,这才说道:“总参谋长要你们维持住参谋部的兄弟,不管他们现在多糟糕,但是总参谋部的这个体制不能彻底没了。大伙只要再坚持几个月,总参谋长就有办法把大伙给重新聚集起来!那时候若是大伙自己就没了心气,那可不行啊!”

    “我们还能归队么?”叶山兴奋的说道。他并没想到杨灿能带来如此给力的消息。只要部队重新回到韦泽的麾下,那自然要重建参谋部体系。那时候这些前参谋们自然会官复原职。

    吕海脸上也出现了光彩,不过他同样有担忧,“可是东王管的如此之严……”

    杨灿并不知道未来会生什么,不过韦泽既然命令他带话,他自然需要按照韦泽的安排行事。杨灿信心满满的说道:“总参谋长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能把大家给要回去。你们想,总参谋长乃是齐王,东王怎么都不可能驳了总参谋长的面子。我觉得眼下的当务之急在于,大伙得让参谋部的兄弟们有信心才行!”

    “这个放心,只要有总参谋长的话,我等兄弟自然不会丢了咱们参谋部的人!”吕海语气坚定的答道。

    叶山也态度坚定,“没错,还请总参谋长放心,我叶山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参谋部真正散了架!”

    又说了一阵之后,叶山偷偷离开了吕海家,溜回了他自己家。杨灿就在吕海家住下。

    第二天天亮,在一众兄弟们都赶紧去上工的时候,杨灿混在众人里头离开了吕海的家,偷偷回到了齐王府。

    联络上了张应宸部队里头的参谋部,韦泽终于放了心。他最担心的是杨秀清先清洗参谋部,一旦参谋部垮了,各个部队的指挥官就成了一个个孤立无援的小山头,很容易被分化瓦解。而东王杨秀清很明显没有弄懂参谋部制度,他按照传统的做法猛烈打击指挥官。这反倒能够强化看似被解散的参谋部的力量。历史证明,往往是在野的最有理想。在现实的重压下,在野的这帮人更容易以某个理念而聚集起来。

    这只是韦泽做的努力之一,他很快的就按照杨秀清的命令出城,带着杨秀清的外甥陈得隆赶上了在城外的大部队。韦泽也没有立刻就走,他与陈得隆又与兵部纠缠了好几天,把部队的粮草问题解决了,这才向常州出。

    把陈得隆这个信任副参谋长向参谋部的将领们介绍之后,大伙表面上都很客气。得知陈得隆是来韦泽这里学习的,根本不用韦泽来动手,韦昌荣立刻就建议陈得隆到参谋部第一个环节,文化教育部门去考察学习了。

    韦昌荣口若悬河,把参谋部人员基本学习内容吹了一通。陈得隆对这些知识根本没有接触过,被韦昌荣给唬的一愣一愣的。其他总参谋部的将领听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内行坑外行,那从来都是一坑一个准。韦昌荣说的没错,这些知识都是参谋部成员必须了解的知识。但是,掌握这些知识与掌握大权之间属于风马牛不相及的关系。把陈得隆撵去学习,并且许诺他一旦掌握,就立刻把更多权力交给陈得隆。但是参谋部这帮将领们为了掌握这些知识,都曾经被累的要吐血。靠了韦泽以及文化教育部门理论联系实践的玩命训练,大家学了两年多才勉强过关。韦昌荣却根本不提实践,只让陈得隆学理论。将领们对自己都是颇有信心的,除非大家看走了眼,陈得隆乃是不世的天才,否则他根本学不到任何东西的。

    轻描淡写的处置了陈得隆,总参谋部排除了外人干扰,就继续开会。雷虎笑道:“看来东王这是要把手伸到咱们总参谋部来了!齐王,你到底怎么想?”

    “先,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谁都不能透露出去。你们记住了么?”韦泽说道。

    “记住了!”看韦泽的动静,将领们都绷紧了神经,他们很清楚,韦泽接下来要说的定然是大事。

    “东王要自封万岁了!”韦泽把这个最大的消息抛了出来。

    每个人都呆住了,即便是最没文化的老百姓,也知道万岁代表的是皇上。总参谋部的将领们都更是清楚自封万岁是什么意思。东王杨秀清现在是九千岁,天王洪秀全乃是万岁。韦泽在军中不止一次的大肆抨击天王洪秀全的无能,有了这样充分的思想准备,东王杨秀清自封万岁的意思已经无须讨论。

    韦泽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扫过,韦昌荣的浓眉紧皱,若有所思。胡成和微胖的脸上则是一股子嘲笑的感觉。柯贡禹、阮希浩那年轻的面容中满是不解。林阿生干瘦的脸上则是完全的震惊。其他几个将领则只有讶异,却没有太被触动。

    韦泽接着说道:“我不用再说东王这么干的话会不会出事。在这个时候,我等兄弟必须紧密的团结起来。只要我们心在一处,总是不用担心我等自己会遭遇什么不测。”

    这话里面暗示着未来中潜伏的各种可能,却没有让将领们感觉意外。自封万岁这么大的事情,出事很正常,不出事才是不正常。韦昌荣浓眉一耸,大声说道:“总参谋长,东王是一定要干到底了?”

    “反正是一定要封万岁的!”韦泽答道。

    “那我等也没有别的可选,自然是跟着总参谋长!”韦昌荣立刻表态。

    胡成和到没有这么强硬,虽然很清楚韦昌荣突然用总参谋长来称呼韦泽,是在明确表示对这个小团体的强化,他也不去说破。先是左右看了看,胡成和才说道:“总参谋长,这件事一旦成了,那可就是大事。我等现在总得拿出个章法出来吧。”

    “要拿出的章法多得很,现在最重要的是一个,那就是总参谋部制度绝对不能受影响!”韦泽早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现在来参加会议的基本都是韦泽已经放心的部下,所以他再也不想掩饰什么了。

    站起身,韦泽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帮兄弟,环视了一圈之后,韦泽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这才大声说道:“诸位兄弟今天能和我坐到一起,是因为大家都起来造反了。兄弟们都曾经说过,相信小天国能够建成。那我想问兄弟们一句话,你们觉得小天国到底好在哪里?我先说个话,我觉得如果小天国真的能够建成,那也是因为在小天国里头,谁都不能欺负人!我觉得诸家兄弟们之所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造反,就是因为咱们被欺负的太久,咱们受够了!咱们再也不要被人欺负!”

第107章 麻烦(十)

    “只要是一起办事,若说大家没有想让别人多干自己少干的心思,那是玩笑。不过真的有人这么做了,那就叫做欺负人!我们兄弟们起来造反,不都是不想被人欺负么。不过我再问大家一句,那么咱们不被欺负,是不是就是要咱们去欺负别人?”

    这下总参谋部里头一片寂静,当韦泽拿出了决断善恶的标准之后,大伙也没办法立刻找出反驳的理由来。众人起来造反,自然是觉得自己被欺负了,与其他豪强相比,众人都觉得自己干的多,却得的少。这种被欺负的感觉带来了对这个世道的绝望,最终促成了众人选择站起来推翻压在他们头上的满清政权。

    当韦泽问他们是不是要成为新的欺负别人的时候,这些兄弟们本能认为自己不想成为那样的坏人,但是他们也知道自己其实并不真的拒绝这么做。

    韦泽并不是想把大伙向着一群新压迫者的道路上逼迫,他的目标是让兄弟认识到,太平天国的上层已经沦为了一群全新的压迫者。虽然这件事着手的晚了点,不过韦泽也没办法。在太平天国上层的无能与堕落被完全认清之前,他的煽动只能被认为是别有用心。

    当人手下意味着没有能力决定大方向,韦泽能拿出手与太平天国现行体制对抗只有总参谋部制度。他就把话题重新拉回到总参谋部上。

    详细阐述了总参谋部的建设理念,组织模式,营运方法。韦泽情绪饱满的说道:“我们的总参谋部是最公平的,兄弟们各司其职,谁有能耐谁就上。上任之后,大家的职务也都分派的清楚。咱们能够每战必胜,靠的就是这个总参谋部制度。所以咱们一定要守住这个总参谋部的制度。不管东王是不是要封万岁!只要咱们的总参谋部在,我就可以说,咱们兄弟们谁都不会受欺负!”

    “东王不会让咱们总参谋部的制度维系下去不成?”平素里不怎么爱说话的林阿生问道。

    雷虎干笑两声,用充满嘲讽的语气说道:“东王都把他外甥陈得隆派来了,就他那什么都不懂的德性,若是被这家伙执掌了总参谋部,咱们会有什么好结果么?”

    这嘲讽与警告立刻得到了总参谋部众将的认同,在总参谋部里头工作这么久,大家基本都知道其他本部队将领的能耐。若是说每个人都对自己以及别人的职务安排完全满意,那当然不可能。不过,大伙至少都能接受这些人事安排。每个岗位上的将领们的能力,也都得到了其他将领的认同。

    可陈得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既没有拿得出手的赫赫战功,也没有过人的学识与见识,仅仅因为他是杨秀清的外甥,就成了副总参谋长。近些日子以来,众将知道了太多关于杨秀清如何猛烈打击太平天国实力派的消息。没人相信这是韦泽的本意,若没有杨秀清力压韦泽,韦泽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人事安排。

    见到韦泽要求大家要维护总参谋部制度,所有将领都达成了一致观点。而这个观点则由韦昌荣大声说了出来,“我等坚决跟着总参谋长一起维护咱们的总参谋部制度!”

    “没错!”“我们跟着总参谋长!”“总参谋长,你就说怎么办吧。我坚决听总参谋长的命令!”将领们一个接一个的表态。

    韦泽等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他立刻说道:“打铁还需自己硬,我们现在暂时不要管东王那边,我们先把总参谋部的人事按照制度重选一番。就可着咱们手中四万五千人的部队,把整个部队人事一并安排完毕。记住,此事绝对不能让陈得隆插手进来。这是咱们的总参谋部,可不是他陈得隆的总参谋部!”

    众人当然看陈得隆不顺眼,韦泽又这么态度鲜明的下令。众将再无顾及,都表示了赞同。此时杨秀清依旧让韦泽的部队驻守镇江,韦泽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安排,他先重编了第十九军。第十九军乃是一支纯女性部队,她们与两个旅的男性部队一起驻守镇江。打跑了江南江北大营之后,镇江受威胁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只要有那两个旅的男性部队就能守得住。

    这安排实在是够生猛,将领们一个个瞠目结舌,惊愕的连“东王会不会怪罪下来”都没想起来问。

    “这总不能让女营上前线吧?”韦泽解释道。

    “但是她们能当作守军么?训练不够。”新任作战训练处处长胡成和表达了质疑。

    韦泽指着地图说道:“那一千人的部队负责军事训练。清军大部队行动,我军自然能早早现。若是小部队进攻,镇江守军只要能抵抗两天,我们在常州援军就能抵达镇江。有何可怕?”

    从纯军事角度来看,韦泽说的没错。只是由一支纯女性部队承担起一座城市的守备工作,怎么都让人感觉不对头。大家此时工作甚多,也没时间浪费在讨论这件事情上。有5ooo人的女性军队,有1ooo人的男性部队,只要管得严,没闹出什么男女之事,现阶段守卫镇江足够了。于是此事也就暂时过去了。

    安排完镇江守军之后,总参谋部开始对部队进行审核。一系列的文化考试,军事技能考试,以及对战功的评定。韦泽对这次大调整的原则就是“全部打散”。以前的时候韦泽的部队是以地域为基准进行安排的,在一个周围大多数是老乡的环境中,战士很容易就能融入环境中。

    全部打散的原则则是把不同省份,不同籍贯的士兵完全打散安排在一起。现在部队的核心人员都已经相处了一两年,互相之间已经比较熟悉。已经没有必要再维持地域为标准的组织模式了。

    总参谋部里头的认识更高一层,彻底打散部队也让拉帮结派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老乡是最容易勾结的关系,压制这种关系之后,能够对抗总参谋部的暗地中的力量被大大削弱,总参谋部的实际控制能力立刻提高了一大截。

    陈得隆虽然实际上被架空,但是他表面上依旧是副总参谋长。最近韦泽军中生的事情依旧通过陈得隆传回了天京城,加上东王在韦泽部队里面的耳目,韦泽最新的部队调整全貌同样被杨秀清看到了。

    韦泽此次大调整在名面上的理由是,最近打了好多次仗,要论功行赏。这是个事实,杨秀清把韦泽的部队调来调去,韦泽一直没有来得及褒奖有功之臣。所以杨秀清没觉得韦泽这么做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倒是十九军这个女军被安排驻扎在镇江,倒让杨秀清赶到很是不解。

    五千人的部队的确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可这五千人乃是女人,杨秀清并不觉得有深刻可以害怕的。他只是对此很不理解。所以杨秀清下令,对这支女军进行全面调查,搞清楚韦泽到底是什么打算。不知不觉之中,杨秀清的注意力大部分被这支距离天京城近在咫尺的女性部队给吸引过去。

    这就是韦泽的目的所在,这支女性部队仅仅是一个存在,并不具备真正攻城略地的军事力量。韦泽搞的就是个疑兵之计,弄一个理论上完全合理,可并不符合常识的事情出来。就是要吸引对韦泽本有兴趣之人的注意力,韦泽其他看似很正常,实际上包藏祸心的行动,反倒不容易被注意。

    越是有水平的人,越是有情报收集能力的人,往往会被自己收集的情报与自己缜密的思维所迷惑。这种情况才是世间的常态。疑兵之计能够成功,就是利用了敌人自身收集情报的能力,以及敌人无法正确分析驾驭情报的弱点。

    这通折腾花去了半个月的时间,正如韦泽所料,在这个阶段中,唯一能够对韦泽的行动进行打击的杨秀清始终保持了沉默,既没有立刻催促韦泽东进,也没有公开质疑韦泽这么做的目的。充分利用了这个时间,韦泽完成了对部队的重组,强化了总参谋部对部队的控制。

    在部队重新编成进入尾声的时候,韦泽接到了他的岳父祁玉昌从天京城送来的最新消息。天官正丞相曾水源被杀!

    韦泽从情报中看得出祁玉昌的震惊。曾水源是西王萧朝贵在世之时的副手,萧朝贵在长沙城下受重伤的时候,接替萧朝贵指挥权,领导林凤祥、李开芳等人继续作战的就是曾水源。天平天国定都天京城之后,曾水源获封天官正丞相,乃是太平天国24位丞相中的第一人,是太平天国里面数得上号的大人物。东王杨秀清对曾水源也委以重任,这位太平天国最高的官员天官正丞相,负责理东王府事。

    祁玉昌颇有些颠三倒四的行文,好歹把他所见的事情给说清楚了。

    12月21日,东王杨秀清假托天父下凡,命锁水源和东殿吏部尚书李寿春前来。杨秀清每次天父下凡,可不是他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见到就行了,天京城内的所有王爷,高官都得来参与膜拜天父,聆听圣旨。这次杨秀清则是把东王府以及北王韦昌辉等人都给叫去。

    “天父”问道:“尔在府门见女官如何仓卒,而知么?女官又如何说话,而曾听闻么?一一奏明。”

    曾水源奏说:“小子其时实见女官极为仓卒,只因小子瞒昧至极,见女官如此仓卒,心飞胆怯,因是束手无策。”

    “天父”说:“女官曾讲过东王若升天,而们为官的都难了。此句话而听闻么?”

    曾水源奏说:“此句话小子曾听闻女官讲过矣。”

    “天父”又审讯李寿春说:“李寿春,女官所说此话而曾听闻么?”

    李寿春奏说:“小子亦曾听闻此话矣。”

    天父说:“而亦听闻此话,而罪亦无辞矣。”

    天父对殿下众官说:“而众小子,看他二人之罪如何?”

    众官应声奏说:“此二人如此欺天欺东王,实是死有余辜矣。”

    天父说:“而众小子既说他二人罪实当诛,卽行押出,斩示众。”

    众官齐声奏说:“遵天父圣旨!”

    曾水源是天官正丞相,乃是诸丞相之。李寿春是东王府吏部一尚书。东王府的“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现在就是太平天国行政系统。“吏”指文职官员,是“官吏”齐称,相等于现代的文职公务员。吏部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在六部之中地位素来在列在位。杨秀清东王府六部,每部12尚书,共72尚书。李寿春东王府吏部一尚书,为东殿尚书的头子。

    现在杨秀清以天父下凡这个无可抵抗的方式,公开杀了天平天国官制中的居于24丞相中排名第一,理东王府事的曾水源,又杀了东王府72尚书中排名第一的尚书李寿春。

    按照祁玉昌所写,杀他们的理由只是一个。洪秀全派遣女官到东王府,对在东王府工作的丞相、尚书等官员说道:“东王若升天,而们为官的都难了!”

    韦泽当然清楚这句话的实际意义是“你们今天帮助东王欺凌其东王系之外的其他人,等东王一死,你们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是一句极尖锐的话,女官来自洪秀全的天王府,自然代表了洪秀全的态度。而曾水源、李寿春听闻没有向杨秀清报告,杨秀清不仅没有试图掩盖此事,反倒公开了自己与洪秀全的矛盾,并且逼着朝臣与东王府的官员说“此二人如此欺天欺东王,实是死有余辜矣。”然后把二人杀死。

    看来不仅东王杨秀清已经决定对天王洪秀全动手,天王洪秀全也已经摆明了态度。两人都已经不在乎维持与对方表面上的和气,转而试图挑明矛盾,拉拢曾经不知形势以及知道形势的时候依旧试图保持中立的上层。

    韦泽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杨秀清的做法,矛盾到了完全公开化的现在,杨秀清竟然露出了极其幼稚的一面。如果说杨秀清和洪秀全之间还维持着起码的表面和气,那杨秀清缓缓图之也不是什么坏事。现在洪秀全已经公开把矛盾激化,杨秀清不说立刻动手,反倒以暴力诛杀不肯公开表态站到杨秀清这边的重臣。

    看来杨秀清肯定没有听说过现代政治词汇中“沉默的大多数”。沉默就意味着合作,就意味着默许。就现在看,杨秀清好像认为只有公开表示反对洪秀全,支持杨秀清的,才算是他能够允许存在的人。这简直是把残酷的政治斗争当儿戏!

    如果是韦泽的话,他的应对方式自然是直接的把洪秀全弄死,然后以侍奉不当的罪名处死洪秀全手下的女官。甚至利用女官们怕死的心理,让她们自己咬出“害死洪秀全”的人。利用这样的手段,杨秀清可以很轻松以讨伐叛逆为理由,把所有对手名正言顺的杀掉。

    现代人和古代人之间对政治认知的差距之大,让韦泽心里面觉得哭笑不得。韦泽扪心自问,他根本不是个谄媚之人。可到了该表态的时候,韦泽可是毫不犹豫的表示,自己只忠于东王杨秀清。天王去死!

    原本韦泽以为杨秀清是看明白了韦泽是真的不肯支持洪秀全,但是未必相信韦泽是真的支持杨秀清。现在他总算是感觉到,杨秀清是真的相信韦泽忠于杨秀清。

    对于在不该天真的地方反倒天真的人,韦泽觉得杨秀清是真的没救了!

第109章 金陵图穷(一)

    满清不过阳历,咸丰皇帝甚至根本不知道有太阳历这么一个从西方传来的历法。所以太阳历1855年1月1日那天,咸丰皇帝根本不认为这是新的一年的开始,而是咸丰四年的年末。

    咸丰四年对咸丰皇帝来说是可怕的一年。在这一年中,太平军的北伐军一路攻打到了天津。而太平天国的伪齐王韦泽主导的二次北伐,杀了包括胜保在内的诸多满清大臣,还掳走了山东巡抚张亮基,一来一回之间,韦泽还歼灭了四万官军。最重要的是,一度被围困住的粤匪精锐竟然被韦泽给救走了。

    不管别人怎么看,咸丰皇帝对韦泽的决断非常畏惧。韦泽以最小的代价得到了最大战果,痛歼官军之余,救走了粤匪精锐。自此,这些粤匪开始在安徽等地肆虐起来。先是击破了江南江北大营,解了江宁之围。接着又击破了一度获胜的湘军。户口之战后,部队遭到重创,水军被打光的曾国藩跳江自杀,幸得被手下给救起。

    而粤匪从九江直上上游,重新夺取了武昌城。曾国藩虽然奋力抵抗,却因为兵微将寡,不得不节节败退,退往江西南昌。

    倒是江忠源的部队扩军到两万四千人,开始进攻凤阳。对江忠源的人品,咸丰皇帝颇为相信。江忠源上的奏折中说道,他虽然也打了个几个小胜仗,却没能攻破淮河。粤匪牢固的控制着寿州、凤阳一线,与江忠源的淮军针锋相对。想发动大规模的进攻,还需要一定时间。

    就在西路开始糜烂,北路互有攻守的时候,粤匪的伪齐王韦泽又陈兵常州。这支太平军中最凶悍的部队往来调动之后看来正在休整,不过以韦泽以往的表现来看,这修正也快该结束了。一旦韦泽再次开始行动起来,江浙一带定然会掀起滔天巨浪。如果不能抵挡韦泽的兵锋,粤匪定然会沿着长江两岸戮力东进,那时候,江南就会糜烂。

    江南糜烂的结果,就是大清财政总崩溃。长江以南的物资无法北运,那时候,大清朝只怕就会一步步滑向覆灭的深渊。

    到了此时,咸丰看的非常清楚,大清首先要歼灭的目标就是粤匪中最凶悍的伪齐王韦泽的部队。韦泽完蛋,就意味着粤匪被断了左膀右臂。而韦泽不死,大清哪怕能够取得其他战场上的暂时优势,等韦泽攻克苏南与浙江之后,韦泽定然会被调到那些地方作战。

    咸丰曾经询问过江忠源,韦泽的部队到底有多善战。江忠源回答的非常实在,他认为近期内,同等兵力下,朝廷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够与韦泽相抗衡。哪怕有三倍的兵力,只怕也不过是与韦泽打个势均力敌。

    咸丰很信任江忠源,认为他是个人品极为可靠的人。现在情报显示,韦泽的部队有四万多人,按照忠源所说,朝廷需要调动十二万人,才能与韦泽打个势均力敌。大清现在的全国部队不过五十万人,也就是说得用全国四分之一的兵力与韦泽对战,才能保证官军不会失败。

    在恼怒失望的同时,咸丰也生出了一种疑惑。为什么如此有能耐的人不仅没有为朝廷所用,反倒蹦出来造反。大清真的到了被天下真正豪杰所抛弃的地步了么?

    不过对体制的反思并没有让咸丰做出投降的打算,他依旧为了拯救他的天下努力做着战略部署。江南江北大营屡战屡败,尽管被撵到了宣称一带,却还有六七万兵马。尽管没有能够达到韦泽部队的两倍,咸丰依旧下令,命令提督张国梁领兵进攻韦泽盘踞的常州。

    被万人称赞的左宗棠已经在几个月内筹集了五千人马,此时已经走陆路前往浙江。在此之前,一定要拖住韦泽,不能让他顺利的进攻江浙。而且咸丰虽然信任江忠源,却对江忠源的评价并不完全相信。或者说,咸丰至少希望自己能够相信,官军能够以一命换一命的比例与韦泽进行战斗。

    张国梁素来用兵凶悍,在江南大营统领向荣在世的时候,张国梁就不止一次的与太平军部队作战,并且取得了胜利。有这样的悍将领兵,咸丰希望江南江北大营的绿营能够振奋起来,给韦泽以沉重打击。

    咸丰皇帝下了决心,张国梁就承受了强大的压力。这压力不仅来自皇帝的命令,江苏巡抚吉尔杭阿也借着这个机会逼着张国梁出兵。“张提督,你在向提督手下当副将的时候,屡屡向万岁爷上奏你打了胜仗的消息。万岁爷也给你加官进爵,不断赏赐。现在你当了提督,统领江南江北大营的数万人马。万岁爷下了诏书,命你出兵。和为何迟迟不肯动兵。本府既然也在这里,那就得先讲公事。你若是不肯动兵,说不得,本府只能参上你一本了!”

    张国梁毕竟是当上了提督的人,即便谈不上涵养,至少也有足够的城府。面对吉尔杭阿的攻击,张国梁不仅不怒,他反倒带着极大的嘲讽说道:“吉尔杭阿巡抚,粤匪势大,不若我等分兵两路,我去打常州,你打镇江。我们同时进兵,让粤匪首位不能相顾。你意下如何?”

    吉尔杭阿当然知道张国梁以前造过反,乃是个土匪。现在被张国梁玩起了青皮的把戏,倒是让这位浙江巡抚没办法对付。

    张国梁打常州,看着是在攻打韦泽。可让吉尔杭阿攻打镇江,那镇江比常州更靠北。在常州与江宁城之间,若是常州与江宁各出一支部队,阶段了吉尔杭阿的退路,张国梁再一跑路。那吉尔杭阿大人立刻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所以张国梁的这条方略自然是绝对不能答应的。只是现在就认了怂,这些日子以来,吉尔杭阿对张国梁冷嘲热讽,用尽威逼手段。立刻就能被张国梁反过来嘲笑。吉尔杭阿又不想丢这个人。

    所以这位旗人巡抚立刻怒喝一声,“你这就是强词狡辩!”

    张国梁冷笑一声,“吉尔杭阿巡抚,我其实很是不明白。你逼着我前去打仗,若是打了败仗,万岁爷顶多把我给撤了。我被撤了,就轮到你带兵了?难道你就能打胜仗不成?”

    这话实际上已经是够掏心窝了,可吉尔杭阿丝毫不为所动,他胸中倒是沸腾着对咸丰皇帝的忠诚心。旗人地位凌驾在汉人之上,吉尔杭阿自认自己是皇帝的狗,是皇帝的奴才。而他这奴才的使命就是驱使汉人官员为皇帝效力,为旗人效力。张国梁若是失败了,自然有替代张国梁的人来继任。这与吉尔杭阿有什么关系。

    吉尔杭阿坚信,皇帝与旗人的矛盾岂是汉人能够插手的?

    所以吉尔杭阿根本不为张国梁的话所动,他站起身来说道:“张提督,本官该说的已经说了,你若是再这么不动。我就只能公事公办!你到时可不要后悔!”

    说完,吉尔杭阿大踏步离开了张国梁的大帐,带着亲兵走了。

    等吉尔杭阿走的完全看不到踪影,张国梁才往地上啐了一口,他骂道:“这是什么东西?”

    不过骂归骂,张国梁也没办法把吉尔杭阿怎么样。咸丰接连下达圣旨,张国梁也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无论如何都得出兵打一仗才行。

    站起身,张国梁出去巡营散心。他的大帐就在清军设在宣城的联营中心。他的本部人马还好,这四千兵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在向荣在世的时候,就一直由张国梁亲自带领。靠了这支精锐,张国梁可是打了不少胜仗。

    张国梁军法随严,却只是在打仗的时候。除了打仗之外,张国梁倒是发挥了土匪的管理作风。平素里部队出去抢劫一下百姓,抢劫回来之后,军中这帮人就是喝酒赌钱,肆意开心。

    出了中军大营,到了其他营地,张国梁立刻就闻到了清军绿营那熟悉的味道。那是大烟的味道。军人们喝酒赌钱,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生龙活虎。清军其他营地里面,连这等活力都没有了。

    大白天的,随处可见帐篷里头的灯火。普通的士兵大多是一个人一盏灯,或者两个人一盏灯。他们嘴里紧紧噙着烟嘴,因为奋力吮吸灯上的烟炮中的烟雾,他们干瘦发白的脸上倒是有了点血色。

    吸完之后,士兵们又憋着气,生怕肺里面的大烟有丝毫泄漏。终于到了憋不住的时候,他们才“嗨”的发出一声像是长叹般的声音。接着,整个人慢慢蜷缩起来,浑身瘫软。

    而那些军官们就更加舒坦,他们自己独居一榻,在床榻两边各点一盏灯。烟枪也备了好几根。有亲兵专门给他们烧烟炮。与那些穷鬼士兵奋力吸尽烟泡不同,这些人有钱,往往一个烟炮吸了大半或者一半的时候就放下。

    吸完之后,亲兵们上来给他们轻轻捶腿,并且奉上茶来。有些军官还比较讲究,自己端起茶来喝。有些干脆就直接让亲兵往他们嘴里喂茶。

    如果不是所有人都穿着军服,根本看不出这是军营,而是会误认为这里是一个超级巨大的大烟馆。

    张国梁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他并不是不肯出兵打仗,而是带着这群绿营大烟鬼们打仗,他实在是没有任何打大仗的信心。

    大概走了几个军营,都是这般模样,张国梁也实在是绝望了。可这绿营兵乃是满清的“亲儿子”,打不得骂不得。一旦张国梁动手整顿的稍微过分,这些大烟鬼们就团结起来反抗张国梁。这是自打向荣还在的时候就这般模样了。

    不过咸丰脆的紧,张国梁也没办法。他定下了想法,还是带着中军那些精锐发动一次进攻。好歹得给咸丰皇帝一个交代才行。r1058

第110章 金陵图穷(二)

    “我去接粮草的时候,得知芜湖的守军将领已经换了人。东王派他的人接掌了芜湖的兵权。”后勤部长林阿生语气低沉的对韦泽说道。

    “那林部长怎么看?”总参谋部调整之后,大部分曾经称为部的都改成了处。只有后勤部依旧是个部级单位。作为老后勤,林阿生为人本分肯干,还有广东人对与数字的特别长处。在韦泽的部队里面,到现在为止尚且没有对韦泽表态的只有林阿生一个人。

    林阿生没有直接回答韦泽的问题,他反倒问起了韦泽,“总参谋长,东王真的要杀天王么?”

    “东王要做什么决定,我怎么知道。而且就我看,东王只怕还没有这个打算。”韦泽答道。

    林阿生看起来意气消沉,这个加入太平天国比韦泽还早的老拜上帝教信徒声音低沉的继续问道:“那东王为何要把天京城周边全部换成他的人。现在翼王在外,长江以北都是以前西王的部属……”

    韦泽看林阿生那模样,他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林部长,这么讲吧。若是真的是要杀天王,如果是我操持的话。很简单,直接杀进天王府,说天王的女官中间有人要谋害天王。然后把女官和天王都杀了。对外宣布原先得到情报是真的,但是东王晚来了一步,没能救得了天王。你觉得东王做不到么?”

    林阿生摇摇头,“总参谋长,若是比做事有条理,果断。只怕东王也比不过你。东王或许能统领大军,可他指挥不了大军。不止东王,咱们整个太平军里头也无人能与你相比。所以你能想出这法子,可东王只怕是想不出的。”

    韦泽怕林阿生说出些毫无实际意义的话,他率先说道:“那我先得和你说清楚,不管林部长你怎么忠于天王。你却不能做连累大家的事情,现在东王在天京城内又杀了好些人……”

    林阿生神色低沉,他慢慢说道:“这个我知道,我去接粮草的时候,听说了。现在没有人不怕的,只要稍微让东王不高兴的人,要么下狱,要么被杀。负责押运粮草的兄弟也说了,哪怕是东王真的要对天王下手,那也早点这么做算了。不管结果如何,总是有了结果。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整日里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韦泽正色说道:“林部长,你若是现在想掺乎到此事中,我是绝不会同意的。你现在不要觉得你是一个人,在外人看来,你是我的部属。你做什么,都会被认为是我在背后指使的。若是出了事情,那就不止是牵扯了我一个人,咱们军中这么多兄弟,只怕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林阿生并没有如同韦泽这样激动,他意气消沉的说道:“总参谋长,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绝对不会连累你,也不会连累兄弟们。我想说,不管此事如何收场,我都想回老家了!当年是南王传教,我加入了拜上帝教。现在南王已经升天了,东王和天王又是如此。我也实在是干不下去。所以还请总参谋长答应我。”

    韦泽没想到林阿生竟然会如此选择,他心中忍不住盘算起来。原本韦泽以为太平天国中的兄弟多数会选择参与这件大事,可现在看,大部分兄弟的选择竟然是逃避。如果这种想法真的能够成为主流,那对韦泽倒是非常有利的事情。

    但是韦泽调查的对象太少,他也不敢完全确定这就是太平军中的主流想法。所以韦泽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林部长,你要走,也得等到此事了结了才行。就当我求你了,为了兄弟们,你暂时不要做出什么给人口实的事情。好么?”

    “请总参谋长放心!”林阿生答道。

    送走了林阿生,副总参谋长陈得隆跑来找韦泽。一见到韦泽,陈得隆就兴冲冲的说道:“齐王!咱们准备动身吧!”

    “去哪里?”韦泽一愣。

    陈得隆快活的情绪可没有一点因为东王杨秀清用极为高压手段在天京城里头镇压异己而受到了丝毫影响。他喜滋滋的说道:“我接到了我弟弟的信,他催我赶紧回天京城去。”

    韦泽和蔼的笑道:“陈兄弟,你是东王的外甥。没人敢说你什么。若是没有东王的命令,我可是不敢随意回天京城。按照东王定下的规矩,诸王私自回天京可是死罪。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不能破坏了东王定下的规矩。”

    听完了韦泽的话,陈得隆笑道:“齐王果然如我姨夫所说,是大大的忠臣。那请看这旨意吧!”

    说完,陈得隆掏出一封东王府的圣旨递给韦泽。韦泽打开一看,却是东王杨秀清的命令,他要求韦泽不要带兵,尽快回到天京城参加东王封万岁的典礼。

    韦泽心中震动,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如此甚好!不过东王来信的时候提到我了?”

    陈得隆还是年轻,心机不深,他笑道:“我姨夫来信说,要我让你回天京城。他说你定然是不会答应,然后再让我把旨意给你看!”

    韦泽脸上欢喜,心中却是很不爽。杨秀清看来真的要动手了。韦泽毕竟是外人,所以他对韦泽并不完全相信,最后还要用这样的办法试探韦泽一下。

    “那我便准备一下!”韦泽笑道。

    陈得隆一走,韦泽立刻召开了总参谋部的会议。“雷虎,柯贡禹,你两人现在点起兵马,进攻苏州。若是能轻取,那就轻取。若是遇到了坚定抵抗,那也不要付出太大伤亡!”

    “打下苏州之后呢?”雷虎根本不不提打不下的问题。

    “打下苏州之后,你们就地筹集钱财粮草!只要不杀人,能筹集多少就筹集多少!记住,我们只要军用物资,什么古董字画,我等不要!”韦泽命道。

    这就是很含蓄的告诉雷虎他们,要大肆抢掠一番钱粮。雷虎爽快的答应了。

    “韦昌荣,胡成和,你们守住常州镇江。在苏州那边撤回来之前,断然不能让他们没了后路。在宣城的清军若是出击,全部击溃!”韦泽命道。

    “遵命!”韦昌荣答道。

    胡成和看着韦泽欲言又止,不过他最后还是问道:“总参谋长要去天京城了么?”

    “没错!东王已经下令要我回天京城!”韦泽答道。

    “那要不要多带些护卫?”胡成和说道。

    “多带那么几十个人又有什么用?”韦泽笑道。

    “总参谋长可以用护送夫人的名义多带些人。多些人还是比少些人要安全些!”胡成和仍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韦泽一想,倒也是有些道理,他答道:“好吧!我就带上夫人。不过大伙不要太担心我,守好咱们的大营。只要你们没乱,不管局面多糟糕,我在天京城就有余地。若是你们被人像张应宸那样给夺了兵权,我可就没了根。可以说,我的性命就靠兄弟们了!”

    “请总参谋长放心,我等绝对不会坐视别人动总参谋长一根汗毛!”阮希浩虽然找韦泽比较晚,但是他见到韦泽的时候说的很直白,不管天王还是东王,若是欺负到韦泽这里,大家干脆就反了,拉着部队回广西!此时他的表态依旧极为强硬。

    安排了部队之后,韦泽回家与夫人祁红意说了要回天京城的事情。祁红意并没有因为韦泽看似轻松的表情而被糊弄,她神色紧张的说道:“官人!是东王命我们回去么?”

    韦泽只是点点头,“若是夫人不想回去,那就留在这里也行。”

    祁红意紧紧抓住韦泽的衣袖,即便满脸紧张、畏惧、不安的神色,但是在韦泽眼中,她那漂亮的圆脸还是非常美。祁红意并不知道韦泽此时的想法,尽管浑身忍不住抖,祁红意依旧把头迈进韦泽胸口,说了一句,“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东王杨秀清摆明了不准备给韦泽留下什么准备时间,从他让陈得隆搞突然袭击,就能断定这件事。韦泽到没有什么怨言,若是他自己是东王,此时也只能这么干。在封万岁的典礼上,若是没有什么王爷在下面恭贺,这样的典礼可就太无趣了。

    那帮手握重兵,人脉遍布太平天国朝廷,羽翼甚众的王爷们明显不合适参加东王封万岁的典礼。最合适参加的人的莫过于韦泽和胡以晃。只是胡以晃现在正在与翼王石达开西征。很明显,胡以晃是杨秀清用来监视,至少是平衡翼王石达开的人选。当下撑门面的自然是非韦泽莫属。

    而且突然把韦泽调回天京城,也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杨秀清的安全。不管韦泽看着多可靠,他都不是杨秀清的亲族,与杨秀清之间并没有任何依靠天然血缘达成的利益纽带。韦泽自己最清楚,他现在对杨秀清的忠诚心到底是个什么程度。

    令韦泽意外的是,他让李仪芳留在常州,却遭到了李仪芳的坚决反对。韦泽并不想带着李仪芳身入险地。不管韦泽准备的再充分,这等大变动始终是极为危险的。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自己安然无恙。李仪芳其实挺可怜的,父母双亡后,又被当作联姻的手段送给韦泽。如果说祁红意作为韦泽选中的夫人,还算是对韦泽有点义务。那么李仪芳更优先考虑她自身的利益才是更合适的。

    被韦泽强行命令留在常州,李仪芳趁祁红意不在的时候抓住韦泽的衣袖说道:“齐王,不知道为何,我看你这次出去,就觉得很不安……,请您一定要安然回来!”

    韦泽也不知道该称赞李仪芳敏锐的感觉,还是该怀疑她是不是从哪里得到了些消息。只是他此时满腹心事,实在没心思再顾这么多。而且李仪芳抬起头,盯着韦泽说道:“齐王,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这话莫名的让韦泽感觉一阵感动,他抬手摸了摸李仪芳的脸颊,尽力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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