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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绯红之月     1852铁血中华txt下载     1852铁血中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6章 吸血 7

    身为湖南人,曾国藩挺能吃辣。恭亲王奕訢请曾国藩到他府上吃饭的时候,专门给曾国藩提供了一碟朝天椒。辣椒呈现碧绿的颜色,看着脆生生的甚是喜人。曾国藩是很讲涵养功夫,特别是在酒宴上更是显得从容。他每道菜都会吃一点,却也不会多吃。

    夹起一个辣椒咬下去,入口就是爽脆的感觉。接着辛辣酸爽咸香的口感在味蕾上爆出来。曾国藩神色微微一震,转瞬就恢复了那种从容不迫。继续把整个辣椒给吃完。

    王爷的饭菜自然不会难吃,能够让食客动容就算是极大成功。当恭亲王奕訢看到曾国藩看似不经意的又夹起一个朝天椒时,他心里还是颇为满意的。

    “涤生,这教习之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酒过三巡之后,恭亲王奕訢问。

    原本恭亲王奕訢是想在演习的时候让八旗看到湘军的能耐,然后让曾国藩带领的千名湘军精锐来做八旗的教习。演习的结果与最初美好的设想大相径庭,双方爆激烈冲突。在八旗的强大压力下,湘军被迫砍了几名士兵表的脑袋示谢罪。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教习之事已经不用再想。可以八旗现在的训练程度,恭亲王奕訢也不敢把这些部队放心的派上战场。

    曾国藩先把嘴里的食物给咽下肚,这才从容说道:“王爷,不如让八旗派军官来观摩湘军的操演。”

    “好!”恭亲王奕訢登时就有了喜色。他不由得不佩服曾国藩办事的能耐。满清这边认为打仗全看军官指挥,若是能让八旗的军官水平提升,军队的水平自然也会有相应的提升。曾国藩无疑抓住了这个要点,这让恭亲王奕訢感到慈安太后对曾国藩“忠臣”的评价是正确的。

    若不是忠臣,曾国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哪里还会替朝廷考虑。听了问题之后立刻就拿出了应对办法,这不可能是曾国藩有急智,而是曾国藩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并且做出了决定。这样的忠臣的确是令人感动。恭亲王奕訢想起那些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逃离京城的汉人官员,那些人的道德水平与曾国藩一比简直是猪狗不如。

    “涤生,来干了这杯。”恭亲王奕訢向曾国藩敬酒。他看到曾国藩饮了酒之后,又去夹起一个朝天椒,他也连忙给曾国藩布菜。

    “还有件事,朝廷从洋人那边买了一批火铳,过几日就交货,还请涤生派人与我们一起验货。”恭亲王奕訢提出了新的要求。湘军购买过大批洋人的火器,在这方面曾国藩可是行家里手。

    曾国藩答道:“王爷,我可以亲自去验货。”

    有曾国藩亲自带队,恭亲王奕訢更是放下心来。若是说湘军心中没有记恨八旗军,恭亲王奕訢绝不相信。曾国藩这位忠臣亲自带队,那是比什么都要令人放心。

    临走之时,恭亲王奕訢命人拿出二十几个玻璃瓶来。这年代的玻璃在北京并不是完全稀罕的玩意,至少在王爷眼里更是如此。玻璃瓶用涂了蜡的软木塞封死,里面是澄清的汤汁,汤汁中浸泡着大量的朝天椒。

    “涤生,湖南人爱吃辣,这边的辣椒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恭亲王奕訢拿出了从洋鬼子的大船上购买来的美食。“不光有辣椒,还有些黄桃,凤梨。涤生尝尝鲜,过几日我再给你府上送。”

    已经进入九月,桃子水果等物早就不见踪迹,此时能吃上水果那可不是一般的奢侈。可据购买这些绝对能称为奢侈品的管家所说,海上那帮洋鬼子们不懂价钱,这些玻璃瓶装的水果价格“非常便宜”。且不说玻璃瓶里面的水果,玻璃瓶本身也是值点钱的。可这两瓶才卖一两银子,比那些贡给皇家的点心都便宜。

    曾国藩谢过恭亲王奕訢就告辞了。按照礼数,恭亲王奕訢派手下把这些东西给送到曾国藩在京城的府上。

    几天后,光复军的海上贸易舰队迎接到了满清的“采购团”。负责人原本以为,以双方不死不休的局面,与满清的生意未必能做大。没想到的是这生意越做越大。买卖的类型居然越做越多。粮食、武器,这些倒也好说。可由韦泽亲自下令带上的例如水果罐头、火腿、腊肉、糖果等商品卖的干干净净。是水粉、护肤用品、牙刷、牙膏、肥皂、香皂,这些东西也卖的很不错。熏香等奢侈品也被满清的采购者大力购买。

    党委会议讨论的结论是,“满清上层穷奢极侈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不过大家说这些话的时候也难免有些心虚,同志们都是苦出身,自幼哪里享受过生活,能吃饱肚子,不挨饿就是了不起的好日子啦。自打跟随了韦泽之后,大家在纪律逼迫之下养成了洗澡刷牙的习惯。随着日化等产品生产上了轨道,大家都用上了这些“生活用品”。其实别说满清贵族,新政府体制内人员也都逐渐离不开这些东西。

    党委负责思想问题,党委书记针对大家的疑惑,提出了看法,“在咱们这里,普通百姓难道用不起么?在满清这边,普通百姓用得起这些东西么?”

    这么一问,大家就从心虚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的确,城市里面的普通人民能够用的起这些商品。负责销售的人员都是商务部的人,大家参观工厂的时候都知道这些商品是如何大规模生产制造的,那成本可是非常低廉。玻璃瓶以前还是稀罕货,随着工业水平和探矿水平的提升,还有碎玻璃回收,玻璃已经是非常廉价的商品。黄桃罐头在解放区顶多卖一块五,也就是15o文。运到满清这边立马能卖5oo文。若不是此次的目的是为了尽可能的从满清这边抽取货币。价钱更高只怕也是能够接受的。

    最后讨论出的结果非常正面,新政府治下的解放区,民众日常生活水平已经赶上满清王公贵族的日常生活。整个部队可以说是士气大振,大家是诚心诚意的赞扬着韦泽。

    当然,部队也不是光卖,也得卖。其中最重要的商品之一就是来自东北地区的木料。解放区大力推行煤作为燃料,有了替代草木的燃料,在运输便利的地区开始大量植树造林。中国五亿人口得吃饭,对于燃料的需求极大。南方人口密集,树木砍伐的更是厉害。现在早就没了那些大树。

    现在的军舰龙骨船肋已经用了钢铁,可铁甲需要安装在木质基座上,这些木质基座需要大树来加工。光复军最早的植树造林区域也不过是7年前,那还是在广州一带得到了鸿基煤矿的优质无烟煤供应之后的事情。十年树木,七年的时间,那些种植下去的树还没长大呢。所以光复军就把目标放到了东北,东北是满人的自留地,可满清不懂种地,自打明末杀光了东北的汉人之后,这地方其实基本都荒了。因为人少,所以大树极多。

    光复军倒是不缺乏联络人,很多汉人官员逃出了北京,他们中不少人认识东北那边的官员。想“戴罪立功”的人从来不缺乏,自有前满清官员为了家族搏一把,光复军其实也没想到真的能有什么效果。但是东北的大根树木就这么开始通过海路想光复军的船队销售。销售量越来越多。

    一片帆影出现在桅杆上的瞭望人员的望远镜中,很快,几艘蒸汽快船就开了过去。北风起,北方的货物就开始大量向南边运输。现在也是这样,东北的大树砍倒之后先顺水漂到海边,在海边扎成大木筏,上面立起风帆,接着就开始往南边航行。

    半天之后,前去查看的蒸汽船回到了船队,负责查看的人员向舰队司令部汇报。“这边运来了两千多棵大树。是真的大树!”

    两千多棵大树?司令部心中大喜。这可完全出了大家最好的想象之外。大家觉得能有一千棵树就很了不起了。

    这样的喜悦没维持太久,满脸喜色的同志接着说道:“他们说,还有好几千棵书还在后头呢!”

    在这里还有七八十里外的海上,泰兰海坐在木排上,用手摸着树干。一定要形容他此时的心情,大概与汉人老农看着长势喜人的麦子时候的心情一样。去年夏天,旗主说有人收木头,使唤着旗下众人砍树。当然了,旗主告诉大家,卖了树赚的钱给大家四六分账。旗主拿六,参与的旗丁们拿四。

    去年把木头运到海上,果然赚到了钱。那些银子让泰兰海感觉日子真的如同神仙一样。大家去年将信将疑的,砍得都是不那么粗大的树。顶多是两人合抱过来的。洋鬼子说了,与去年那些的树相比,三四个人合抱不过来的大树能卖上两倍到三倍的价格。

    今年大家继续去砍树,旗主领着大家挑着三四个人合抱不过来的大树砍了半年。费劲力气把这些树放漂,运到海上。幸好去年的时候那些领了大批汉人水手的洋鬼子商人提供了一大批粗大的缆绳给旗主,这些大树才能顺利的捆绑到一起。

    泰兰海想着将要得到的收益,嘴都合不拢了。而旗主笔直的站在木排前头,瞪着眼睛观望,仿佛是想找到梦里的银山。泰兰海看着旗主,心里面也有一丝担忧。关外是龙兴之地,要保大清风水,所以那些巨木是不许砍伐的。可旗主根本不以为然,就这么大肆砍伐。若是京城的大主子们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下来?泰兰海心里面没底。责罚倒也罢了,若是京城的主子把钱给没收了,那可就惨了啊!

    天边出现了一些烟,烟越来越近,一艘没用风帆的船只由南至北出现在大家眼中。这是去年见过的洋鬼子的船,泰兰海站起身欢呼起来,此时船上所有人都起身,兴奋的又蹦又跳,声嘶力竭的欢呼着。

    钱!终于来啦!

    “这钱省可太多啦!”舰队党委书记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这次收到的木头若是在南方的价格,估计得是舰队支出价格的十五倍到二十倍。而且很多树木根本就买不到。他已经派了快船赶回在浙江的港口,尽快让海军派人来。上万根巨大的木料,已经完全出了现在舰队的拖运能力。

第117章 吸血 8

    光复军挺仁义的,派了一艘大船把这帮砍树的旗人运回到辽东半岛。因为担心这帮人劫夺船只,所以有相当数量的部队看押着这批人。而旗主与旗丁们见到船上有这么多士兵,也挺担心,所以领钱的时候都带上一起来放木排的旗丁,以壮声势。

    一锭锭的银子,一摞摞的鹰洋在船上摆好。那些前来领钱的旗主们眼中反射着银子的光芒,他们真的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有些人扑在钱堆上仅仅搂住这些钱。有些干脆就被吓傻了,呆呆的看着这些钱,一动不动。

    泰兰海也被这么多钱给惊呆了,想到能够回家之后就能让家人过上的好日子,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放木排的时候落水身亡的弟弟,以及放树的时候不小心被砸到,右臂残废了的哥哥。这些钱的确能够完改变泰兰海一家的生活,但是为了这些钱,他家付出了好大的代价。想到这些亲人,泰兰海突然泪如雨下,哽咽起来。

    从渤海外海到辽东半岛其实没多远,又是分了数批运送,早上出发,晚上就到了。下船时,“洋鬼子”向下了船旗主推荐的伐木斧头。这斧头真好,此时的海岸边还有些木头,一斧子下去就深深的砍进木头里面,得用很大力才能拔出来。这斧头价格与大家赚到的钱相比的确不算什么,但是五两银子的价格却也是够惊人的。

    泰兰海的旗主本不想买,可看到了其他有旗主买了这斧头,他立刻也出钱购买。泰兰海原本不太理解,可看到其他旗的人手里拎着这杀气腾腾的家伙,再想到自己褡裢以里面的钱,他也觉得需要买这些家伙,必须买这些锋利的家伙。

    光复军海军传递消息的船很就赶到了目的,到了海边把消息送到电报站,船开始向上海赶。如果大船队集结过来,那就得有船只带路才行。

    左宗棠把当天简报递交给韦泽的时候,忍不住问道:“陛下,这木料价格有没有什么问题在里面。如此价格实在是太低。”

    韦泽看了看木料价格,笑道:“这就是生产力水平的问题。以前放木排,走海排这是要玩命的。大家命都赌上了,那自然得捞一笔。我们现在只是在他们把木排放到海上没多远就接过来,这时候的价格也只有这么低而已。”

    左宗棠听了这个解释,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继续问道:“那我们就真没事么?”

    韦泽看左宗棠那大惑不解的神色,他笑道:“嗯……你要是想开开眼界,不妨就跟着舰队一起去接木排吧。见识过咱们的船,你就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成本会很低了。”

    左宗棠一愣,他有些不解韦泽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算是外放差事么?可光复军里头可没有外放这一说。公务员们都在一个体系之下,由组织部,也就是相当于满清那边的吏部来负责人员调配。所以想了一阵,左宗棠问:“这要通过组织部安排么?”

    “这是我私人的安排。”韦泽答道。

    “陛下,那就算了。”左宗棠答道。他此时固然也考虑是不是应该正式加入到政府里面来,但是他毕竟是前浙江巡抚,练兵剿匪大臣。光复党里头不管是谁都得从头干起,所以左宗棠还觉得拉不下来这个脸去从基层干起。若是此次能够有个品阶的外放,那等于是进身之时就有了自己的地位。私人安排只能让左宗棠离开韦泽身边,即便是参观之后开了眼界,对于晋升毫帮助。两边相较,左宗棠还是宁肯走的稳些。

    韦泽也不勉强,他笑道:“左宗棠同志,你知道政府与满清大的区别在哪里么?”

    “政府能干?”左宗棠不确定的答道。

    “不,若是比能干,我们还真不一定比那帮人能干。但是我们的制度规定了每个人都得干活,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当老爷。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么?”韦泽问。

    左宗棠想了一阵,还是摇头表示理解不能。

    “海军去拖木头,没人会说我堂堂海军是为了打海战而存在的。让我去干这个拖木头的工作,这不行。而且海军也不会去要额外的津贴,或者要求在利益上分杯羹。理由很简单,让其他单位去拖木头,其他单位也没有设备与能力啊。海军所作的工作是整体社会营运的一部分。海军不是立地封疆,搞起了权力封建。我们光复党光复军统统是劳动者,这和地位高低没有关系。地位高低指的是承担的责任的高低,而不代表特权的高低。”韦泽耐心的解释着。

    左宗棠觉得自己听明白了些什么,他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听明白。左宗棠是很骄傲的一个人,所以他也不肯不懂装懂。他也看得出韦泽大有谆谆教导,期待所说的话能被明白的期待。左宗棠说道:“陛下,这个让我想想,以后或许我会明白的。”

    曾国藩远远的看到“洋鬼子”的船队,心中就是一阵感叹。那些巨舰比曾国藩见过的大的船还要大上好几倍。在巨舰外围,各种没有风帆的较小的船只视风向,在外围往来巡游。看到没有明轮,曾国藩就皱起了眉头。这种船他听说过,那是光复军的船只。在巢湖水战中,这样的军舰将湘军水师的大船横扫一空。

    等靠近之后,曾国藩是不安起来。除了前来谈判的船上有些洋鬼子之外,在望远镜里头看不到其他大船上有洋鬼子。而且即便是谈判,这些船只上的中国人数量也大大多过洋鬼子。而且那些翻译们一个个操着奇怪的官话,里面有颇为浓厚的南方口音。这一切都给了曾国藩一种说不明白的感觉。

    在货物交易时的时候,就奇怪了。这帮人的货物真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些步枪上配件齐,每一支枪都是崭。上面涂了油,看来保养的不错。枪身、配件、刺刀,统统是齐备。这与湘军和洋鬼子做买卖的时候,洋鬼子那种破破烂烂的二手枪,还有不是少这就是少那的配件情况完不同。洋鬼子做生意这么仁义,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但是曾国藩恰恰不能用这个当理由来指责这里头有鬼。

    此行的王爷是睿亲王,大量的米从大船上运到了前来接货的满清商船上。而且还有些不明内容的小箱不停的吊装到满清的船上。曾国藩觉得这里面定然有什么巨大的阴谋,却始终想不出有什么阴谋,不敢去尝试着揭露这里头的阴谋。现在的湘军已经是八旗军的眼中钉肉中刺,曾国藩却是不识相的再去做些什么,他的下场可不会好。

    等曾国藩回到北京,恭亲王奕訢按照约定,又送了一批罐头到曾国藩府上。除了罐头之外,还有肥皂、香皂之类的用品。但是曾国藩一点都没有感到高兴,王爷们的做派以及与王爷们交易者的做派都让曾国藩感到不安。“光复军”三个字在曾国藩脑海里头盘旋,可曾国藩怎么都不敢说出口。曾国藩怎么都看不出这样的交易到底有什么问题。可正因为如此,曾国藩才感到格外的不安。

    思前享受,曾国藩大概理出了一个思路。光复军是希望清军能够与太平天国与捻军打到同归于尽,所以才会借用了洋鬼子的名头卖武器卖粮食给朝廷。在这几方流干自己血的时候,光复军就能轻松摘取后的胜利果实。

    可即便是想明白了又能如何呢?曾国藩很清楚,光复军未必在乎后的敌人是谁。可后的胜利者如果是太平天国或者捻军,大清必然灭亡。仔细想,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让朝廷做好退出关外的准备。但是这却是曾国藩根本没有资格插嘴的事情。

    想来想去,曾国藩发现此时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僧格林沁的古骑兵。如果这支满清的精锐能够消灭捻军,这还有机会。

    “大帅,有公公传旨。”亲兵前来禀报。

    曾国藩连忙迎接,前来的公公奉了慈安太后的旨意,宣曾国藩觐见。曾国藩跟着太监进了皇城,慈安接见了曾国藩之后,从容的说道:“曾国藩,近几个月可是为难你了。”

    太后的话说道了曾国藩心里,感受到了太后的关怀,曾国藩跪倒叩谢太后。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曾国藩,朝廷命你做河南巡抚,你即日上任吧。”慈安命道。

    曾国藩心中大喜,他在京城里头根本得不到施展拳脚的机会,能够当上河南巡抚,湘军就能与捻军决一死战。有了这样效忠朝廷的机会,曾国藩觉得心怀大畅。重重的叩头,曾国藩斩钉截铁的说道:“请太后放心,臣一定竭尽力消灭河南的捻匪。”

    慈安问道:“离京之前,却不知道你可有什么建议?”

    曾国藩心里面十分为难,可慈安太后已经表现出了相当的洞察力,如果不是对曾国藩十分信任,而且看出了曾国藩面对的局面,她是不会让曾国藩当河南巡抚的。想到这里,曾国藩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宠辱,他颤声说道:“太后,此时局面危急。还请朝廷做迁都的准备。若是臣能不负朝廷所托,在河南肃清捻匪,那天下还能稳定。若是臣能,终死在捻匪手中,关外的盛京也是能做京城的。”

    慈安沉默了,她出身官宦人家,自幼就见识过她爹处理政务,对于官场上的这套很是熟悉。所以能让曾国藩说出这等完不该在官场上说的话,就足以证明局面危急到了何等地步。可这话曾国藩可以不顾生死的说出来,但是慈安却根本不能接腔。若是慈安敢有任何回应,朝廷内立刻就是一番大动荡。

    想到这里,慈安说道:“曾国藩,你办事用心,对朝廷也是极为忠诚的。让你去河南做巡抚,朝廷就是信得过你能剿灭捻匪。你好好做,不要让朝廷失望!”

    听到这话,曾国藩只能重重叩头,“请太后放心,臣粉身碎骨也会剿灭捻匪!”

第118章 吸血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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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安太后接见了曾国藩是1865年10月2日。八天之后,10月10日,曾国藩就抵达了宿州。江忠源惊讶的看着曾国藩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进来,他连忙起身问道:“涤生兄,你不是该在京城么?”

    曾国藩一直赶路,累的够呛。这位十几年来写日记,反复锤炼自己品行的人也顾不上体面,在江忠源对面坐下之后,曾国藩催促道:“给我倒些水!”

    江忠源连忙给曾国藩沏茶,曾国藩口干舌燥,他率直的说道:“凉水!凉水!”

    看曾国藩渴成这样,江忠源只好给他倒了些凉水。连喝两盏,曾国藩才缓过劲来。也不等江忠源问,曾国藩就把京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江忠源讲了。

    听到京城的王爷与八旗军如此不堪,江忠源气的都有些咬牙切齿起来。听到光复军有可能在与朝廷做买卖,江忠源又紧皱眉头。在败退到淮河以北之后,曾国真曾经预言过,光复军短期内不会继续北上。形势发展果然如曾国藩所言,光复军在淮河以南休生养息,养精蓄锐。

    这可不是光复军胸无大志,不思进取,安逸的享受着南朝的富贵。在光复军阴险毒辣的调动下,名面上,太平天国与捻军毫无顾忌的在河北、河南、山东、山西肆虐。暗地里,光复军的买卖都做到了京城。

    光复军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盘算,现在看整个天下的态势也正在按照光复军的剧本演下去。无论四省乱战由谁胜出,这四省定然会打得一塌糊涂。江忠源懊恼的问道:“我们难道不能现在南下,击破淮南的光复军么!”

    曾国藩无奈的摇摇头,对于这么有骨气的建议,他实在是不想去批判了。江忠源说这话也仅仅是为了发泄,他自己很清楚,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极大可能就是渡过淮河的淮军与湘军全军覆没,整个局面立刻全面恶化。当下能够维持满清存在的办法只有击破四省的所有逆贼,先解了燃眉之急,重整这四省。

    只是朝廷即便消除了燃眉之急,被战火糟蹋到一片狼藉的四省之地难道真的能挡住养精蓄锐的光复军雷霆一击么?江忠源丝毫没有这样乐观的想法。所以现在就成了一个令人绝望的局面,朝廷若是不竭尽全力取胜,那就是现在死。可撑过眼前的危机之后,还是个死。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太糟糕了!

    为了从这沉重的压力下挣脱出来,江忠源就与曾国藩谈论起左宗棠来。楚军先是败给了捻军,遭到苗沛霖的出卖的同时,老巢徐州又被光复军攻克。现在再也没有楚军的名号了。三支湘军的主力如此彻底的覆灭了一支,这让江忠源感到非常不安。

    无论是江忠源或者曾国藩,都认为左宗棠已经“殉国”。两人也没有避讳这个问题,江忠源性格刚烈,对死早就看淡。曾国藩是要坚守自己的忠诚,死或者投降之间他是不会苟且偷生的。

    但是整体来看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曾国藩本人被任命为河南巡抚,这让江忠源觉得慈安太后倒也英明。湘军与淮军都挤在狭小的淮北根本施展不开,如果曾国藩能够成为河南巡抚,光复军又放任各方乱战,那淮北的淮军就能与河南的湘军联手作战。

    江忠源谈起了最近的大胜。不久前在河南的捻军想回涡阳老家,就从河南那边南下。捻军行动再飘忽,可进入到淮北之后就遇到了麻烦,遍地都是围子,堡垒。捻军的攻坚能力没办法短期内硬攻下这些据点。在他们试图稍作停留准备攻坚的时候,湘军与淮军就猛扑过来。

    捻军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老家涡阳的几十万人口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他们按照以前的作战策略,避开淮军与湘军的主力,继续向南挺进,试图回到捻军的核心地区。可无论捻军怎么突进,怎么巧妙的甩掉湘军与淮军的逼近,却找不到自己的亲人,找不到任何可以让他们落脚的地方。

    湘军淮军从容进军,他们依靠围子驻扎,休息,补充粮草。最后在野外人困马乏的捻军被迫与湘军与淮军正面作战,最终大败。

    斩首三千是第一波统计出来的战功,之后的追杀战中,陆陆续续斩首五千。加上被围子里面的守备队杀掉的捻军,还有死在野地里头的捻军,估计捻军的精锐死掉了一万到一万三千之间。这可是近几年最大的战功。而且捻军在河南的兵力硬生生损失了这么一万多人,在整个河南的兵力也被削弱了不少。

    有了这次与捻军正面作战的经历,江忠源对捻军的战斗力评价不高。他对曾国藩坚壁清野的保甲制度评价自然是一路水涨船高。曾国藩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淮北与河南都如此行事,定然能够诛灭捻匪。”

    没等江忠源说话,闻讯赶来的李鸿章听了一阵,他起来提出了反对意见,“老师,此次大胜还有个缘故,捻匪到了他们的死地。天时地利人和,他们一个都没占。而捻匪却觉得他们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而已。”

    这话一出,江忠源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曾国藩也微微点头,表示对李鸿章的看法非常赞赏。江忠源与曾国藩都是从自己的角度看问题,所以他们看到的都是他们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准备。所以认为只要简单的复制这种付出,就能成功。

    李鸿章则是从捻军,从整体的胜利角度来看,那高度立马提升了一截。在捻军的想法中,他们此时风头正,此乃天时,涡阳乃是他们的老巢,这是地利。至于涡阳的百姓么,定然是会坚定的支持这支打回老家的子弟兵,此为人和。

    而现实中,湘军与淮军准备停当,以逸待劳,这是天时。涡阳围子提供了大量支撑湘军淮军作战的据点,这是地利。杀光了涡阳百姓,建成了湘军主导的保甲制度,这是人和。捻军失去了天时地利人和,若是不失败才是怪事。

    讲完了这些之后,李鸿章提出了自己这些天来的想法,“老师,若是你没能当上河南巡抚,我这法子还施展不开,可既然老师当上了河南巡抚,就有了能在河南与淮北聚歼捻匪的机会。”

    曾国藩知道自己的弟子李鸿章性格有些轻浮,却是个极聪明的人。看李鸿章如此有自信,曾国藩示意李鸿章说下去。李鸿章眼睛发亮,大声说道:“修建围子,保甲制度固然得大力推行,可对付捻匪还是得以‘让出险僻之地,一鼓围歼’的法子。捻匪自以为能跑,我们就让出些不产粮的地方让他们占领。捻匪没见识,自然觉得夺了县城之后,周围都是穷人,容易受他们鼓动,拉起更多兵马。可那恰恰是他们的死地。只要捻匪在险僻之地汇集,官军直接围过去就行。再也不用追着捻匪跑。”

    曾国藩与江忠源都打了这么多年仗,李鸿章的看法立刻得到了两人的赞同。一旦捻军真的集结在险僻之地,天时地利人和,根本没有一样站在他们那边。捻军让官军最头痛的是他们流动作战,官军经常会被捻军利用机动能力杀个回马枪。不久前的战例证明,没有了机动能力优势的捻军,湘军与淮军可一点都不怕他们。

    “如此甚好!”曾国藩说道。

    江忠源也赞道:“真是名师出高徒!”

    曾国藩一路鞍马劳顿,此时得到了办法,解了心中重担,他就去休息了。江忠源心中郁闷,就把李鸿章并没听到的有关京城的消息给李鸿章讲了。李鸿章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最后木然坐在那里。

    江忠源为人侠义,从不是一个爱抱怨的人。只是到了此时他也忍不住了,“京官逃散,八旗京营出兵时推三阻四。半壁江山不保,逆贼都祸害到了京城之下。这……这简直是……”

    正因为性格侠义,所以江忠源硬生生把“亡国之相”四个字咽回肚子里头。可这番努力也让江忠源憋了口气在胸口,剩下来的话竟然说不出。

    “这就是亡国之相吧。”李鸿章倒是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江忠源恨恨的低下头,不愿意就此再多说什么。可李鸿章却没有停下,他说道:“江公,我们派一支部队过了淮河试探一下光复军的虚实可好?”

    “你也这么想?”江忠源有些惊讶的问道。李鸿章这个人比较滑头,江忠源对此深有体会。曾国藩那样坚持己见。把定好的方略执行到底。例如曾国藩在涡阳屠戮地方百姓,江忠源其实也很是不以为然,可真遇到捻军试图杀回涡阳老家,曾国藩之前的准备就显出了威力。滑头的李鸿章却不会像他老师曾国藩,李鸿章是那种总是会想办法尽可能收集到更全面的资料,找到一条相对轻松的道路的家伙。当下的危急已经是迫在眉睫,江忠源已经弄明白若是不能击败光复军,满清朝廷只有死路一条。现在唯一可能就是确定光复军的水准,若是光复军现在不堪一击,至少是淮军能够对付的,那以后朝廷才有希望。不然的话,就只能等光复军如同太平军一样自己闹天京之变了。

    “江公,若是不打一下,我实在是不甘心。既然光复军此时准备坐山观虎斗,我们即便打过去,想来他们也不会一定要打过淮河。要是打过淮河,他们早就打过来了。所以我觉得打一下试试看,还是能行的。”李鸿章先把最后的算计拿了出来。

    听了李鸿章的分析,江忠源咬了咬牙,“好!就先打一次看看。”r1058

第119章 吸血 10

    淮军想与光复军作战的话有着大把的机会。特别是在光复军夺取徐州之后,淮北的北面就是徐州,东边是宿迁,南面渡过淮河就是淮南。整个淮北处在光复军三面包围之下。淮军以三万多部队,却始终动弹不得,就是这三万多部队防御三个方向已经捉襟见肘。在北、东、南三个方向中的任何一个方向上都无法形成兵力优势。更不用说同时在三个方向上作战了。

    理论上向北进攻徐州最轻松,那一大片的平原上到处都可以行军,打不赢还跑不过么?只是那么一大片的平原,光复军想怎么追就可以怎么追。万一光复军来了劲,没收住脚直追到宿州怎么办?最后李鸿章还是建议渡过淮河动进攻。

    不管淮河是如何容易的渡过,可淮河毕竟是淮河,好歹也是能让光复军有种停顿下来的地标感觉。既然光复军之前用理性约束住了他们的脚步,为了不让战争出预期,最好的帮手反倒是光复军的理性。

    五千淮军做好了战斗准备,开始集结船只准备渡河。淮河虽然不算宽阔,却也不是简单的涉水就能渡过的。湘军水师从与光复军的水师在巢湖来了一次大战,那次战斗之后湘军水师的大船全军覆没。小船通过安徽的水网逃到了淮河。李鸿章想借用太平军渡过淮河的故智,用小船搭建浮桥渡过淮河。

    淮军一支军队在淮河北岸集结,光复军安徽军区当天就知道了。原本的淮河防线一分为二,成了安徽军区与徐州军区。安徽军区政委周金国少将当时正在开会,面对着一众政委与军事主管,这位在两湖战役中表现出色的军人一脸严肃,“驻扎在安徽的官兵大多数都不是安徽人,大家回去之后要好好的做思想工作。现在部队是异地从军,战士们的家乡驻扎的也不是本地人。大家都不好好的和群众搞好关系,这还是中国的军队么?这还是光荣的光复军么!”

    政委们还稍微好点,军事主管们都感觉挺委屈。一位上校站起来说道:“现在部队承担着沉重的水利建设工作,部队很辛苦了……”

    周金国喝道:“拿了老乡的鸡,分粮食的时候抢在老乡们前头,这和工作是不是辛苦有什么关系?当年岳王爷岳飞的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掠。这才能得到群众的支持。我们的部队只是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得到补给,该给的补给一点都不少。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耐不住了么?在老百姓面前逞什么英雄啊!欺负没有装备的老百姓,很光荣么!”

    “政委!是各路百姓先加队的,可不是咱们的部队先加队啊!”军事主官并没有服气。

    周金国可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他大声答道:“老百姓苦了这么多年,他们也从来不信官府。咱们都是苦出身,这个大家还想不到么?老百姓不相信新政府,咱们自己也不相信了么?老百姓加队,那是因为他们担心来晚了就没有那些承诺分给他们的东西了。可咱们部队还不清楚这些物资肯定是够的么?群众人争先恐后的抢,部队跟着起什么哄啊!”

    这一众挨批的政委与军事主官们都不吭声了,最近光复军开始兴修水利。光靠部队自然不够,也得动员百姓参与其中。而百姓们就没有排队的意识,而且领取该给他们的物资时候疯狂的向前拥挤。部队里面也有些同志气不过,也跟着挤。最后闹出踩踏伤人的事情。

    党委不可能去批评百姓,所以党委就把部队给批了一通。部队的同志当然觉得委屈了。

    批完了人,看到大家也不再强辩。周金国命道:“下令,从明天开始,分物资的人员增加三倍,尽可能的分流人员,加快放度。”

    听了这个说法,一众军事主官满脸的不爽,就差直接说出,“你早点说解决办法不好就好了么!”

    就在此时,通讯参谋送来了一份电文,周金国看完之后对与会者说道:“报告大家一个消息,淮军好像出动了,准备渡过淮河。”

    这个消息立刻让所有与会者兴奋起来,三年了,淮河防线的各部队早就准备战争,却只能在淮南镇压****地主,帮助群众兴建水利。此时终于有仗可打,这种欢喜实在是难以言喻。

    周金国说道:“我建议立刻准备迎击,同时报给中央。大家的意思呢?”

    此时能够代表安徽军区的所有军事成员都在,大家转瞬间就举手表态。所有人都同意了此事。

    对于韦泽而言,包括军委而言,淮军的勇敢实在是出想象之外。淮军是决定拼死一战?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军委同意了迎战的建议,但是对接下来的战斗并没有统一的意见。

    韦泽想了想,最后让左宗棠出来表一下意见。毕竟以熟悉的程度来看,左宗棠对淮军的熟悉程度大概是相当高的。

    左宗棠出来说话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爽,他此时的身份依旧是一员“叛将”。不过左宗棠却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毕竟此时询问他也是最合乎道理的选择。思忖了片刻,左宗棠答道:“我觉得淮军并不是准备与光复军决战。如果是决战,他们应该对淮河方向进行防御,在徐州方向动进攻。我也不认为淮军这是虚晃一枪,只要进攻淮河方向,我军在徐州方向的部队肯定会做好准备。”

    只是左宗棠在最后的判断时候有些犹豫,他沉吟片刻之后说道:“不过淮军并不知道我军的电报网络,所以我不能完全确定这点。毕竟没有见到电报之前,我也不能相信情报能够朝夕至。”

    又停了了片刻,左宗棠改变了一点自己的看法,“但是情报传递并不会延迟那么久,也不能设定淮军完全认为我军情报传递度比较低。”

    听了左宗棠的说法,韦泽出来定调了,“对于高水平的敌人,他们的行动反倒是能够理解的,因为我们的水平比较高。对于低水平的敌人,我们的判断往往会出错,因为我们没办法把自己降低到某个水准之下。现在就请同志们用低水平来考虑淮军,只有这么做才能接近现实。”

第120章 吸血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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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督,要是用低水平来讨论清军,那就没什么可讨论的。只有咱们到底怎么打清军而已。”军委的同志们的看法挺一致。

    “这个想法很好啊。”韦泽表示了赞同。

    左宗棠听到这话,心中感到五味俱陈。他很想知道光复军的实际战斗力,却没想到光复军的态度是如此“傲慢”。可仔细想想看,光复军既然能够轻松碾压清军,有这样的判断并不意外。

    胡成和此时说道:“如果是这个角度,那就是咱们到底要不要打过淮河。情报显示曾国藩在涡阳杀了几十万人,这件事我觉得不能这么放过吧。”

    在解放了江西等地之后,光复军才知道湘军到底制造了何等的暴行。涡阳的血腥屠戮才没有让光复军感到太意外。胡成和接下来的建议很简单,“将这个消息告诉捻军吧。”

    满清并没有开发东北,尚且在满清手中的精华地区就只剩了河北、河南、山东、山西。山西地方上的晋商或许有钱,可山西是个穷地方。真正能称为精华的不过是河北、河南、山东。山东济宁以南大部分落入了自封“齐王”的苗沛霖手中。涡阳的杀戮是如此的残酷,捻军得知消息之后不可能无动于衷。如果捻军能够集结兵力解决掉湘军与淮军,满清能战的部队就只剩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

    “捻军会输么?”居俊峰问道。这个问题实在是问的好,没人能够立刻做出回答。

    所有人都看向韦泽,希望他能够给大家一个看法。韦泽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思考着什么,军委委员们暂时安静下来,大家等待着韦泽拿出命令。此时韦泽心中有些不安,自幼受到的教育中,韦泽可以义正词严的批评农民起义的历史局限性,但是让他如同地主阶级那样视农民起义为洪水猛兽,那是完全不现实的事情。这超出了韦泽的阶级立场,否定了韦泽已经建立起来的历史与政治观念。

    更直白的讲,一旦捻军发动了针对湘军与淮军的决战,整个局面直接向破局前进。破局就需要光复军击破一切割据势力,无论理智如何明确的告知韦泽彻底消灭太平天国与捻军是必须的过程,但是韦泽心理上依旧难以扼制的生出强烈的抵触。

    看韦泽难得的生出犹豫,没有人催促韦泽立刻表态。因为能让韦泽如此犹豫是很少见的事情,即便大家不知道是什么让韦泽举棋不定,可韦泽的犹豫必然有重大原因。

    韦泽很快就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他说道:“这样,咱们还是先决定这次战斗吧。我暂时不建议对淮军展开持续的战斗。把来犯的敌人消灭掉就行了。大家觉得呢?”

    这种四平八稳的应对没有太多可以挑剔的地方,大家也都清楚,如果战斗扩大化,淮军那四万人的小身板根本不经打。淮军一旦被打垮,整个战略构想就发生了完全的变化。击败淮军进攻部队的决议得到通过。

    第二天,韦泽又召开了军事会议。第一个议题就是要求对淮军的一些挑衅予以毫不留情的打击,但是暂时不要反击。昨天的会议上已经有了类似的决议,大家不太清楚韦泽今天为何要再次强调。

    韦泽并没有卖关子,他说道:“陕西爆发了回乱。最新消息里面,太平军与叛军已经展开了激烈的战争。”

    论咬文嚼字,现在在军委会议室里面的众人中左宗棠只怕是仅此于韦泽的一个。左宗棠越来越觉得韦泽绝对是个学问人,因为韦泽所用的词汇有可能比较新鲜,或者干脆就是韦泽自创的,可对于词汇的运用,韦泽从来不会乱用。至少左宗棠从未听韦泽用过“叛军”一词。联系方才那话的上下文,韦泽是毫无歧义的将参与回乱的武装力量称为“叛军”。听韦泽把造反者定性为叛军,左宗棠觉得很亲切。

    军委的干部们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听韦泽这么一讲,大家首先看的就是地图。陕西此时已经被太平军控制,卡住了这个省份,光复军想进入西北,就只能走西南那一路了。

    光复军经过一大轮退役与征兵之后,解决了部队里面各省兵源比例。韦泽认为要让光复军成为中国的军队,这自然得向全国提供从军机会。出身两广的干部们即便是心里面不那么爽,却也没有人敢提出反对意见。整顿结束之后,部队就按照计划从云贵入手,解放云贵之后下一步就是四川,四川之后就是康定。等到夺取了那些地区,与太平天国的全面冲突也就不可避免。

    情报中,太平天国在夺取陕西的过程中与造反的回民们有合作,现在双方撕破了脸大打出手,这倒是让同志们觉得很意外。

    韦泽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太平天国也到了摊牌的时候。他们最初能够以反清的旗号暂时与叛军合作。但是接下来怎么面对叛军与汉人,我不认为洪秀全会站到叛军那边。现在矛盾全面爆发了。”

    “接下来呢?”陕西距离的太远,军委委员们更希望直接看到结果。

    “接下来么,我要是没算错的话,太平军估计暂时无力东顾,只能向西了。”韦泽解释道。其实这很容易理解,回乱叛军可不仅仅限于陕西,他们的主力还在更靠西的省份。即便撕破了脸,韦泽不认为太平军不会趁机向西继续扩大地盘。东边有捻军在与满清大打出手。韦泽能够有坐山观虎斗的打算,太平军那帮首领可也不是善男信女。同时削弱捻军与清军,对他们是很容易想到的策略。

    “都督的意思是再看看么?”大家很容易看出韦泽的态度,只是这态度与韦泽一贯以来的传统不是那么一致。在以前,韦泽虽然从容,却是个当机立断的家伙。可这次韦泽明显表现出了一种迟疑的姿态,此次回乱引发了所谓的等等看,大家感觉这好像是韦泽正在给太平天国找借口。

    看出了同志们的疑惑,韦泽只能把话说的更加明白点,“我的意思是先让他们打着。叛军不是汉人的那种观点,我们在进军云贵的时候就能感受到。现在是太平军杀叛军,可我们进陕西的话照样得杀叛军。那种杀戮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那是不死不休的。就我个人来讲,我不想让光复军打这样的战争。”

    大家对此还是不太能理解,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大家脸上都是疑惑。能让韦泽这个一直表现出明快坚定作风的领袖如此踌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韦泽不得不把话说的更加明白些,“壮人还是中华民族一部分,但是叛军基本可以看成盘踞在中国土地上的外国人。大家觉得我们会怎么对待那些外国人。”

    “外国人若是盘踞在中国土地上,自然是杀光了。”这个答案实在是太容易产生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韦泽索性把话说清,“可是我不太想看光复军这么做,那种杀戮太凶狠。我即便是能下那个命令,但是我还是心有不忍。就是这么一回事。”

    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是让韦泽把话说道这个地步,大家也觉得不能再追问下去。光复军不在乎对清军官员剥皮萱草,很明显,韦泽所说的对待叛军的战争会更加凶残。既然韦泽不肯谈,那么大家也觉得不要给韦泽添乱。

    确定了暂时不要继续北上的决定,光复军却把另外一个议程提了上来。“我们是不是派遣舰队去琉球?”

    琉球盛产优质硫磺,以前光复军没有打通前往琉球的航线,英国人倒卖硫磺可是捞了不少。光复军的舰队最近抵达了琉球,除了与当地政权接洽之外,更是大量购买了当地硫磺。这一笔钱省的可是太多了,军工部门的负责人陈哲态度激动的说道:“都督,根据报告看,琉球当地的王公渴望我们能够帮他们摆脱日本的控制。琉球一直是我们的属国,我觉得有必要出兵。”

    说完了之后,陈哲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恢复了琉球之后我们还能开辟与日本的贸易线,日本也有很多硫磺。”

    “从日本手里夺取了琉球,然后再开辟日本航线?”同志们对这么一个过程觉得很是怪异。

    陈哲也觉得这个事情的逻辑比较不通顺,所以他低下头没有说话。

    韦泽此时恢复了从容,他笑道:“这没什么意外的,夺取了琉球之后正好能够开辟航线。我很赞成陈哲同志的看法。而且硫磺可不仅仅用在军事上,在工业上也有更大的需求。”

    硫酸是化工业的基础之一,大家都被接受过教育,对此并不质疑。令同志们高兴的是,以往大家熟悉的那个果断坚定,而且往往出人意料的韦泽又回来了。不久前韦泽表现出的那种犹豫不决实在是让大家太不习惯了。

    既然韦泽决定了用兵,而且硫磺对光复军又是如此重要,这个议案很快就通过了。

    左宗棠对韦泽远没有大家这么熟悉,所以他没什么感叹。不过在讨论过程中,左宗棠注意到韦泽有点不经营的看过来,那颇为阴沉的目光中若有所思。弄不明白韦泽这是什么意思,左宗棠心里面觉得有些不安。r1058

第121章 吸血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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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秘书,陛下今天遇到什么问题了么?”李仪芳和气的问左宗棠。

    带着杭州口音的普通话很清爽,当过浙江巡抚的左宗棠感觉颇为亲切。不过亲切感归亲切感,秘书不能透露党务政务,更不用说左宗棠能当上这么大的官,自然清楚乱说话会有什么下场。所以左宗棠反问道:“陛下心情不好么?”

    李仪芳只是笑了笑,她什么也没回答。这个交谈就到此为止。

    左宗棠给韦泽送去文件,却见韦泽在饭厅里面舒舒服服的坐在布艺沙发上。旁边的案几上放了些肉干、水果罐头,一瓶打开的朗姆酒已经喝掉了四分之一。这到底是放松,或者是有心事?左宗棠并不清楚。他说道:“陛下,这是最新的文件。”

    韦泽挥挥手,示意左宗棠坐下,他问道:“老左,你这会儿想不想喝两杯?”

    左宗棠答道:“我啊……顶多一杯。”

    “我是觉得喝酒就是自己舒服就好,一杯两杯看个人的意思了。”韦泽边说边坐起身,去给左宗棠拿了杯子与筷子。

    等韦泽回来坐的时候,左宗棠已经搬了沙发的软凳在桌边,稳稳当当的坐下,左宗棠笑道:“和上官说话,能这么稳稳当当坐下。也就是我性子恶劣,满清那边的其他人还真不敢呢。”

    韦泽没心思开玩笑,他给左宗棠倒上酒,自己端起自己的酒杯盘腿坐回沙发上,“老左,你有没有过单纯的想杀人?我不是指生气,而是觉得理论上实在是找不到不杀的理由?”

    左宗棠听了这个问题,端着酒杯的手顿住了。想了一阵,左宗棠喝了一口酒,试探着问道:“都督是觉得心里不忍么?”

    韦泽喝了一口,慢慢答道:“嗯。我的确心里不忍,不过有些时候我竟然是找不到不杀的理由。若是汉人,顶多是为自己或者家族的利益。壮人、傣人、苗人、瑶人,这些都是为了生活而已。只要社会接纳,这些中华民族的一份子也会很欣喜的融入这个社会。不过有些人却不是如此。在这个杀人如草芥的时代,杀人成本其实很低,所以我忍不住起了杀心。不过那总是人命,我心中自然是不忍的。”

    左宗棠并不知道韦泽为什么不爽,但是这话听着平缓,却有另外的惊心动魄在里头。身为满清的大臣,杀人从来不会让左宗棠有什么迟疑。所以左宗棠很是想不透韦泽,他不知道是该称赞韦泽的仁心,或者该批评韦泽的优柔寡断。

    想了一阵,左宗棠顺着韦泽的话说了下去,“入华为华,入夷为夷。这乃是至理。都督反复宣传中华,认为要建立一个民族国家。那谁反中华就杀谁遍好。”

    韦泽听了这话,突然笑起来,“这也是个道理。我只是不想让子孙后代麻烦,所以起了想斩草除根的心思。不过现在看,或者是我想太多。”

    “都督还是以仁心为本么?”左宗棠问。

    韦泽哈哈一笑,“对抗中华者杀无赦。”

    左宗棠对这个答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韦泽不给他继续谈论的机会,又给左宗棠满上酒,韦泽问道:“老左,你对李鸿章怎么看?”

    “陛下准备招降他么?”左宗棠敏锐的问道。

    韦泽很是看不上李鸿章的为人,没有能力可以培养,但是人品这玩意基本没有改变的可能。李中堂让韦泽最看不上的就是没骨气,马关条约的时候李鸿章遇刺,这厮竟然能够忍耐下来。那时候李鸿章都快死的人了,辞职不干撂挑子,就是坚决不签署《马关条约》又能如,何慈禧还敢杀了李鸿章不成?若是慈禧真的杀了李鸿章,反倒成就了李鸿章的后世评价。

    所以韦泽答道:“我没这个打算。这又不是收破烂,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弄过来。短期内淮军能够继续存在也不是坏事。”

    左宗棠也不喜欢李鸿章,他笑道:“此人倒是聪明。”

    韦泽冷笑道:“聪明没什么用,聪明人多了,可真的建功立业的人,大家记得的可从来不是他们的聪明,而是他们坚韧不拔的品质。”

    “阿嚏!”李鸿章在夜风中打了个短小精悍的喷嚏,秋天的淮河空气又湿又凉,而秋后的小飞虫或许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死期降临,不管不顾的乱飞,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虫子飞进了李鸿章的鼻腔,让他忍不住打起了喷嚏。用手抹了抹从鼻腔中的液体,李鸿章只觉得手掌湿漉漉的。也不知道那是鼻涕或者是冷汗。

    远处擎着火把的人停下来步伐,李鸿章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心中祈祷着自己方才的声音没有被那边的人听到。可鼻腔里头酸溜溜的,让李鸿章忍不住涕泪横流。

    白天的时候,五千淮军做好了渡河准备,船只搭成了浮桥,淮军沿着浮桥开始渡河。李鸿章就站在河边看着大队从容过河,心中颇为得意。船只用铁链固定,上面铺设了木板。长长的浮桥看着稳如平地。

    等淮军渡河过了一多半人,下游却出现了船只的身影。为首的是一艘大船,烟囱中喷涂着烟雾。淮军们登时紧张起来。光复军在淮河上有巡逻船队,没想到这船队来的如此之快。

    李鸿章下令淮军赶紧在河岸两边布阵,同时让部队加紧渡河。既然要与光复军打这一仗,淮军怎么都得过河才行。而且淮南这么大,可以渡过淮河的地方颇多,只要淮军快速机动,总是能够找到返回的机会。

    可半个时辰之后,光复军的大船靠近,李鸿章就真的傻了眼。那船只逆流而上,速度丝毫不减。靠近之后,淮军愕然发现除了船楼等位置之外,这艘船竟然通体铁铸。此时淮军部下的阵列已经开始向这艘船猛烈开火。

    淮军在浮桥上也有放置兵力。铅子打在船上被铁壳全部弹开,炮弹始终没能直接命中这艘船。在淮军惊愕的目光中,就见这艘船丝毫没有停顿,就这么一脑袋撞上了浮桥。铁船的船头微微翘起,然后重重的压下来。在令人牙酸的声音中,浮桥上的淮军或者站立不稳掉进水里,或者是为了逃生跳进水里。

    虽然撞上了浮桥之后速度稍微缓了下来,可那艘铁壳的大船依旧向前行动,木船、木板跟麦秆一样折断,在河两边打下的粗壮的木桩被从土里面连根拔起,整个浮桥在极短时间里面就被毁掉了。

    看着这噩梦般的场景,李鸿章瞠目结舌。可这噩梦明显没有结束。大船停下来了,而船上的火炮开始轰鸣。隆隆的炮声中还夹杂着一种怪异的声音。那声音极为清脆,仿佛是铁器猛烈相撞后产生的声音。

    但是距离河岸边没有多远的李鸿章并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这声音,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船上的可怕火炮给吸引过去了。

    淮军已经觉得自己的炮兵十分厉害,可与大船上的火炮相比,那根本不算什么。也不知道那艘船上到底有多少火炮,李鸿章知道的是,半刻钟的时间里头,那艘船就根本没有停下来射击。

    首先遭殃的是淮军的炮兵,那艘大铁船的火炮打得又快又准,李鸿章亲眼看到淮军的一个炮位被一发炮弹命中,炮车被炸的粉碎,火炮与炮手们被炮弹爆炸的气浪掀飞到半空。

    几分钟后,或许是大铁船上的炮兵见到淮军的火炮都哑巴了,就把目标转向步兵。只要视野中能够见到的湘军队伍,无一例外的遭到了火炮的猛烈射击。看到淮军的阵列被炸的七零八落,李鸿章突然明白过来,他也顾不上给队伍下命令,带上亲兵扭头就跑。在李鸿章逃走之前,淮军也整个如同在雷声中受惊的羊群般四散逃开了。他们此时只想赶紧脱离光复军大船上头那些可怕的火炮的射击范围。

    李鸿章也是撒丫子就跑,骑着马一气跑出四五里地,炮声越来越远,李鸿章觉得自己总算是安全了。如果这么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李鸿章知道自己没办法向江忠源交代。鼓起勇气,李鸿章开始着手收拢淮军。就在李鸿章刚汇集起四五百人的惊魂未定的淮军。不远处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光复军的部队不知何时已经逼上来了。

    见到自己前后左右的淮军被一个个打倒,虽然能够影影绰绰的看到光复军的身影,可怎么都看不清敌人到底有多少人。淮军被彻底吓破了胆子,他们哀号着,哭喊着,却被无情的子弹一个个打倒。

    淮军继续开始逃散,可光复军没有放过淮军的打算,他们一面射击,一面追击。在这样的死亡追击中,不停有淮军双膝跪地,乖乖的按照在淮军中流传的投降办法向光复军投降了。

    李鸿章原本骑着马,眼看着就能脱离光复军的追击。可他的马匹身体突然一震,然后就摔倒了。李鸿章猝不及防,从马上滚落下来。亲兵还算是忠勇,立刻架起李鸿章继续逃跑。

    李鸿章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亲兵的搀扶下跑向何方,更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他能知道的就是跑啊跑啊!天色黑下来之后,李鸿章和亲兵躲进了一块田地。此时田地已经收割,他们只能躲在田垄边,期待着不被发现。

    可光复军举着火把在搜索着,竟然没有放过李鸿章的意思。看着前面那些举着火把的人越走越远,李鸿章心里面的大石头总算暂时放下。

    可就在此时,他们背后突然传来了大喝,“那边的人,我们已经看到你们了!你们举起手来!”

    月光不算明亮,却也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在京城待了那么久,听到那种怪异的北方口音,李鸿章先是一哆嗦,扭头一看背后那十几条黑影,李鸿章好不抵抗的高高举起了双手。

    第三天,当韦泽一早抵达了办公室,秘书送来了简报。“全歼五千淮军,抓获指挥官李鸿章。”

    韦泽对此感到非常意外,这还真有说曹操曹操到的意思啊。r1058

第122章 吸血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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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俘营从来都是临时装置,被俘的近四千淮军在秋日的寒风中冻了一晚,等到天亮的时候不少人终于露出了一丝释然。不管如何,天亮之后就意味着太阳能够带来温暖。

    “李鸿章!出来!”看守淮军的光复军军人喊道。

    在俘虏堆中间的李鸿章仿佛被鞭子抽到,整个身体都震动了一下。昨天与前天,被抓的淮军陆陆续续被集中起来看守。在一众被俘的淮军中,李鸿章总有种归属感。毕竟和自己人待在一起总是会有更多安全感。现在被点名,李鸿章周围的人立刻努力离开李鸿章,让他在一众人中间凸显出来。若是平时,这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自然很好,可现在这种立于众人之外就变成了强烈的被疏离的感觉。

    但李鸿章好歹是李鸿章,他虽然不想死,可昨天的时候李鸿章也反复想过,光复军号称优待俘虏,而且李鸿章本人也没有与光复军打过什么仗,即便有过战斗,淮军还是吃亏的那边。想来不会立刻被光复军给拖出去杀头吧。

    整理了一下衣服,李鸿章迈步向光复军看守走去。淮军看到李鸿章如此有气魄,下意识的给李鸿章让开了一条路。不少淮军严重甚至还有些钦佩。这种视线让李鸿章感觉不错,投降其实不用着急,等到光复军真的要杀李鸿章的时候也来得及。若是早早的丢出底牌,只会被别人小觑了。

    到了光复军军官那里,军官打量了李鸿章一下,问道:“你就是李鸿章么?”

    李鸿章抬头挺胸,“本官就是李鸿章!你是何人?”

    军官翻了翻眼睛,“我是管理俘虏的人。”

    这话里面饱含着嘲讽,李鸿章登时被噎住,脸色忽红忽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鸿章,你被释放了。”军官简单的说道。

    “什么?”屈辱感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李鸿章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

    军官进一步做出了安排,“你被释放了,我们想让你带封信给江忠源。你拿上信,吃顿饭,就可以去我们搭建的浮桥那边过河走人。”

    这种变化完全超出了李鸿章的想象之外,李鸿章万万想不到这点。而军官拿出一封信,然后又拿出了一张纸,“李鸿章,在上面写个收据。”

    “收据?”李鸿章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却不知道写收据干什么。

    军官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我们托你带信给江忠源,你有没有把信给江忠源,我们无法确定。你有没有拿到这封信,我们得向上级证明啊。快点写,别耽误工夫。你写完就去吃饭,吃完饭还得送你们过河呢!”

    将信将疑的写了收据,李鸿章接过军官递给他的信。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李鸿章吃了顿早饭,然后就和淮军一起被押送向淮河边。

    河边是杀人的好场所,李鸿章心里面还是打着小鼓。会不会光复军准备屠杀淮军,所以用这办法来瓦解淮军的反抗意志,然后从容的把手无寸铁的淮军在河边杀光。

    看来有这种畏惧的不仅仅是李鸿章一人,很多淮军走起路来也是磨磨蹭蹭,整个队伍慢慢就拉长了。等他们看到淮河上真的架起了三座浮桥,走的比较靠前的人通过浮桥开始渡过淮河,后面的人更是担心起来。淮河对面会不会突然出现一群兵马,将淮军杀掉。

    直到淮军全部过河,光复军就开始拆掉浮桥。李鸿章站在一两地里外的一个小土坡上,看着光复军从容不迫的行动。摸着怀里的信,李鸿章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过去几天里头做了一场噩梦。现在他其实只是大梦初醒,正带领着淮军准备打到淮河南岸,与光复军一较短长。

    但这种妄想也只是妄想,看了看周围集结了那么祭拜淮军,看着更多淮军匆匆忙忙的向北疾走,准备尽早脱离光复军的攻击范围。李鸿章就知道自己打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大败仗,光复军与淮军之间的战斗能力已经到了天差地别的程度。不想去自杀就别去主动招惹光复军。那艘通体是铁的大船,还有大船上可怕的火炮,给李鸿章留下的太过于深刻的印象。

    江忠源拿到了光复军的那封信后看了一番,先是准备把信给撕了。不过就在要动手的前一刻,江忠源却停下手来,把信甩给了李鸿章。打开一看,原来是是封劝降信。光复军建议江忠源老老实实的投降拉倒。继续打下去只会越来越难看。

    李鸿章身为败军之将,也不敢说话,一言不发的将信递还给江忠源。江忠源站起身恼怒的说道:“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不就是个死么!”

    这话里面充满了绝望与沮丧,片刻之后,江忠源突然哈哈的笑起来。李鸿章听的汗毛直竖,这不是担心江忠源疯了,而是江忠源的声音里头有种大无畏的感觉。那是抛弃了生死的人才有的那股子劲头。

    江忠源大人可以不顾自家生死,但是李鸿章大人却觉得自己的大好生命可不能凭白的给满清陪葬。被俘虏的经历虽然短暂,可就是那么短短的两天一夜,李鸿章的脑海里面无数次的闪过死亡。生命的重要性从来没有如此鲜明的被李鸿章感知到。

    李鸿章一言不发,生怕自己的任何动作都让江忠源大人发现了李鸿章的“勇敢”。胜利的风险再大,李鸿章都能接受。可打那种必败无疑的仗,李鸿章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笑了片刻,江忠源转头对李鸿章说道:“既然光复军如此小觑了我们,我们正好先剿灭了捻匪,安定了各地。想来那时候也就能与光复军决一死战了。”

    李鸿章打了个寒颤,这是能够完全想象到的结局。光复军有那么强悍的军力,根本不会满足于一个南朝。但是此时李鸿章要做的是打消江忠源近期与光复军决战的可能。见江忠源如此聪明,李鸿章松了口气。

    光复军此时也没有与淮军决战的打算,内河用装甲舰的上佳表现让大家非常满意。尤其是仿造自英国的钢质火炮。这种火炮采用了后装模式,射击精度与发射速度都远超之前的火炮。六门这种火炮就把淮军打到落花流水。四五艘此种炮舰就能确保淮河上的安全。

    韦泽提出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我们在淮河到徐州的沙土地带种植长绒棉与苜蓿。”

    美国内战此时基本结束,在战争中,中国捞到了不少好处。其中一个就是引进了美国与埃及的长绒棉。这种引进非常成功,现在的问题在南方等地缺乏适合大面积种植的场所。从淮河到徐州,淮河肆虐了几百年,留下了大量难以种植粮食的砂土地,这种土地倒是适合种植棉花。至少现阶段挺适合种植棉花与苜蓿。

    这些种植还算是能让中央委员会的认同,可韦泽接着提出的建议就让大家瞠目结舌了。

    “云贵等地适合种植辣椒,花椒,还有橡胶。那地方除了尽可能开辟梯田之外,要帮着地方上的百姓过生活。我听说小龙虾在江苏的滩涂地上已经开始肆虐了,麻辣口味的小龙虾在城市应该是有市场的。”韦泽这个吃货看完了两季《舌尖上的中国》,自然忍不住卖弄起来。

    看着大家惊愕的表情,韦泽笑道:“咱们都挨过饿,别看就那几口肉,到了荒年就是一条命!”

    这话是一点不错的,半斤虾肉下肚,就能撑一天不饿死。但是韦泽突然用这样的方式讲话,大家实在是不习惯。

    韦泽当然不是想表现自己这个吃货的眼界,他抛出了接下来的要点,“我知道大家不习惯,为什么不习惯我也知道。因为供应是讲过程的,能够抓到小龙虾,可不等于就能把这些虾给运到城市里面来。我们不北上可不等于就这么闲着,除了兴修水利之外,我们要加强道路的修建。铁路和公路不仅是未来三年的重点,甚至是未来三十年的重点。铁路与公路连接起来的就是各个城市。这些城市就是我们光复党最重要的基础。在这个工业化的时代,城市,以及城市的工业才是国家真正的核心。”

    这些理念非常超前,大家听的一头雾水。但是韦泽这么讲了,大家也就知道未来就得这么干。所以每个人都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起来。左宗棠更是听的认真,记得仔细。他已经逐渐看到,光复军每战必胜固然是军队的功劳,但是在军队背后有着大量的工厂,矿山。这些才是光复党真正的力量所在。

    左宗棠相信,想来洋鬼子的国家也有这样大量的工业,所以他们才能越过万里之遥,打到中国门口来。光复军展现出不亚于洋鬼子的军事力量,靠的就是这些工业。

    等韦泽大概讲完了城市建设以及物资供应问题之后,韦昌荣开口了,“都督,就咱们在广州的经历,别看那些摆夜市摊的小商贩,不少人比咱们挣得都多。这该怎么办?”

    问题十分尖锐,但是却铿锵有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个给吸引过来。这是韦泽与韦昌荣串通好的内容,韦泽笑道:“这很容易啊,咱们开国营的饭店么。这时候咱们就得谈谈所谓投资的问题了。”r1058

第123章 吸血 14

    “陛下,您这是要和退伍官兵一起做生意?”左宗棠问完之后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身为今亮,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询问之后才能明白,这未免有点丢面子。不过这种不好意思片刻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对于未来世界的求知.驱散了左宗棠最后的那点面子。

    但是韦泽这次没有直接回答,他问道左宗棠,“你想不想加入光复党?”

    “呃?”左宗棠愣住了,这个问题实在是过于突兀。

    韦泽却换了个话题,“马上就是今年的公务员考试,老左你有没有考虑参加?”

    “这个可以么?”左宗棠有点为难的问。

    韦泽说道:“我觉得你得恶补一下,不然的话只怕过不了。”

    左宗棠仔细看着韦泽的表情,想从里面看出韦泽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看了好一阵,左宗棠还是分辨不出来。韦泽有时候是非常容易看透的人,但是也有些时候怎么都让人摸不清楚他的真心所在。就如现在,左宗棠就搞不明白韦泽这是嘲讽或者是真心觉得左宗棠的文化水平比较差。

    既然摸不清楚韦泽的真正心意,左宗棠迟疑着答道:“陛下,我们商量的秘书约期不是两年么?”

    韦泽考虑了一下,然后对左宗棠说道:“老左,你去人事部要一份去年的公务员考试题过来。”

    等到左宗棠要到了考题,韦泽命道:“你把这个题做一下。”

    左宗棠虽然觉得很是不解,但是他也想挑战一下新政府的考题到底有多难。毕竟是举人出身,而且博览群书,自幼就被太多满清的高官称赞过,左宗棠觉得自己不会比光复军的人差。即便通过了公务员考试,出来的也只是最低的办事员而已。这在满清那边不过是个小吏。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左宗棠放下了铅笔,他看向考题的目光中有两成是愤怒,有两成是惶恐,剩下的情绪中基本都是绝望。七成题目的答案位置还是一片空白,例如:地球到底有几个大洲,名字都是什么。太阳系有几颗行星,恒星与行星的区别在哪里?月亮与潮汐的关系。

    如果这些只能说是左宗棠没学过。那么早稻与晚稻的区别在哪里。请回答早稻与晚稻的种植与收获期都是几月。这种左宗棠知道个大概,可真的让他回答的时候却完全想不起具体内容的考题更让左宗棠感到绝望。

    左宗棠很想抨击这些都是杂学,但是这位今亮却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借口而已。前面是天文地理的知识,这可是左宗棠觉得自己远胜那些普通人的地方。后面的题则是有关民生的问题,百姓们若是不能按照天时种植,就不可能有好的收成。那时候大家就得饿肚子了。

    这些天以来,左宗棠越来越佩服韦泽。左宗棠发现韦泽言谈之间非常清楚这些知识,很多时候韦泽看似古怪的决定,背后恰恰有这些知识作为基础。

    最后左宗棠脚步沉重的前去见韦泽,“陛下,我距离靠及格差得远。”

    听了这个回答,韦泽说道:“那就恶补一下吧。我觉得老左你有底子,学起来应该很快。”

    左宗棠看不出韦泽的表情中有丝毫的嘲讽,更没有那种“我早就知道你过不了”的傲慢。如果韦泽有这样的态度,左宗棠倒是可以反驳一下韦泽。可韦泽竟然连这种机会都不给左宗棠,这让左宗棠感到格外的郁闷。

    不过事情至此,左宗棠也就认了。他说道:“陛下,若是我去读书,这薪水就该裁剪了。”

    “你先把课程定好,然后再与会计讨论这方面的事情。”韦泽答道。

    等左宗棠离开,沈心从旁边的屋子转了出来,“都督准备培养左宗棠么?”

    “同志们有看法么?”韦泽反问。

    沈心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现在还没有。不过若是左宗棠能够辞掉秘书工作,估计还是有人会高兴的。”

    “你不喜欢左宗棠么?”韦泽对这位爱将非常了解,其实不仅是沈心,光复军现阶段的组织非常简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盼头,所以出现左宗棠这样的一人,难免会引人瞩目。

    沈心笑道:“都督,我其实一点都不想招降纳叛,左宗棠有一个就够了。”

    韦泽却没有接这个茬,他实在是没理由向部下做什么保证。所以韦泽问道:“去欧洲参观的人员定好没有?”

    洪仁玕在欧洲干的很好,现在欧洲各国有能力把手伸到中国来的也就是英法俄三个国家,而且这三个国家还都是中国陆上与海上的的邻国。法国虽然远点,好歹法国已经逼着越南签署了《顺化条约》,割取了越南南部的土地。

    其他欧洲国家初次与中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所以韦泽组建了一支代表团前去欧洲参观。这里面除了文官之外,还有军官成员。认识一下欧洲的军事水平,这对未来的战争非常有用。

    “人员已经选好,疫苗注射还有生活习惯都在调整。”沈心报告着自己的工作。能去欧洲参观的都是一流的人才,若是因病出事可就亏大了。

    韦泽也不多言,这不是21世纪,各种疫苗完备。例如防治肺结核的卡介苗,就是在牛胆汁马铃薯培养基上培养了二十几年,才制成了疫苗。光复军到现在也只是完成了天花疫苗的研制,开始大规模接种,鼠疫与霍乱的疫苗此时用江南大营的俘虏完成了实验,刚成功而已,“去了之后好好的参观,英国、法国、普鲁士,这几个国家要重点看。当然,荷兰与西班牙也要多搜集情报。要不了十年,我们就会与这两个国家开战。”

    “明白。”沈心答道。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韦泽脸色此时已经阴沉下来,“在南海诸岛上,我们大概需要屠戮土人。若是以后把湘军与淮军用在这方面,是不是合适?”

    沈心第一次听到韦泽提出屠戮的概念,这倒是把他给骇住了。而且能够逼得韦泽考虑用湘军与淮军,这规模可不是杀一杀,威吓地方的水平。

    镇定情绪就用了不少时间,让思维能够跟上局面更是消耗了沈心不少意志力,过了好一阵子,沈心才说道:“都督,我且不说湘军与淮军肯不肯听咱们的命令,我只问一句,用完了他们之后怎么办?”

    韦泽点点头,“这个问题问的好。”

    “真的要杀光南海诸岛上的土人么?”沈心继续问道。

    在工业化的医药兴起之前,或者说20世纪60年代的国际医疗水平达成前,南海诸岛上的人口始终处于高生育高死亡的水平。不过等医疗水平上升之后,南海诸岛上人口飞速增长。韦泽发现自己可以进行的选择其实有限。

    不过这个话题也实在是够突破韦泽的道德下限,所以他也只能这么简单的思考一下。其实话说出口之后,韦泽也觉得自己有些孟浪,其实真正考虑集思广益的话,应该有更好的办法。所以韦泽挥挥手,“算了,这件事完全是我瞎想。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心很明显的松了口气,即便是战争时代,大规模的屠戮也超出了他的心理底线。

    过了几天,左宗棠前来找韦泽,“陛下,我已经看了学科大纲,我想参加全……全日制的学习。那样比较快。”

    韦泽答道:“你可以辞去秘书的工作,我送你一笔钱。大概能够撑个一两年。好好把学业完成。”

    左宗棠对此倒是很感激,可他摇摇头,“我想参加办事员考试,这样就能得到工资。我想一面上班,一面上学。”

    左宗棠的骨气让韦泽颇感到惊讶,公务员与办事员有很大区别,一定要形容的话,就是有编制与临时工。办事员的工资虽然低,但办事员的考试科目内容少,也简单很多。更关键的是,办事员参加的考试科目在两年内可以在公务员考试中免考,左宗棠能够真的放下身段从基层干起?这魄力还真不一般。

    韦泽眉头紧皱想着心事,左宗棠也是一言不发,沉静的等着韦泽发话。韦泽终于下了决心,他咬着牙说道:“老左,我想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把楚军里面敢打敢杀的人集合一下,我有项事情想交给你办。不过这事情杀戮太重,你要是拒绝的话,我也不回怪你。”

    “请陛下明示!”左宗棠答道。

    第二天,军委会议上一片安静。韦泽提出的建议未免太过于超出常态,军委的同志们都傻了眼。其实兰芳地方上土人的问题已经颇为明显,当地有不少食人族土人,双方的军事冲突非常激烈。包括早期的兰芳共和国时代,华人也努力招降当地土人。但是土人也不是铁板一块,不同的部落仇杀非常激烈。想指望招降土人之后逐渐扩大势力那只是一厢情愿。

    如果楚军组建起一支敢于杀戮的部队,他们就承担起清剿任务。不仅是现在的兰芳省,这支特殊的武装力量在未来扩张的土地上实施清剿任务。

    沉默了一阵,韦昌荣问:“如果以后控制不住这支部队怎么办?”

    军委委员们纷纷点头,这才是他们最担心的地方。对于这样的反应,韦泽也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觉得失望。

第124章 吸血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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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宗棠感到很兴奋,他回家之后立刻让到了妾室给他烧菜做饭,准备先喝两杯。

    身为降将,传统中自然是领着自己的部队为新上司效力,最后积累功劳成为被认同的人。左宗棠本以为这条路已经没有了可能性,现在突然峰回路转,这条路再次向左宗棠敞开了大门。而且杀戮土人在这个时代的道德观中绝不是脏活,左宗棠自然是欣然从命的。

    回想起韦泽那种备受内心煎熬的模样,左宗棠就觉得有些不解。清除领土上不服教化的蛮夷,这在中国历史上是常态而不是个案。都不用说以前的各个朝代,满清一朝镇压土人从不手软。左宗棠即便是已经认为满清有无能的原罪,可依旧对这个政策保持支持的态度。

    至于韦泽么,在此时竟然心软了,感到不安了,这当然能作为韦泽有慈悲兼爱之心的证据。可左宗棠亲眼看到韦泽制定政策时候的那种毒辣深远,千年老鬼也不过如此而已。这次诛戮土人不也是韦泽自己首先发动的么?看到这些卓有成效的政策将掀起的腥风血雨,韦泽感觉良心不安了……,左宗棠心中生出了一丝不敬的想法,“韦泽你装什么装啊!”

    自古英雄无善类,左宗棠认为韦泽的起家也不是那么一尘不染。是的,韦泽的所有选择都可以说证明了韦泽放弃了自相残杀。可以左宗棠的聪明当然能看出,韦泽看似走上更艰辛的道路,获得的是更大的利益。如果韦泽以“为东王报仇”为理由杀进天京城诛灭洪秀全,接下来得到的只是太平天国全面内讧的局面。韦泽不仅得和其他派系作战,只怕首先他就得先诛灭东王一系。出走几年之后不再需要太平天国顶在前面,韦泽毫不留情的把太平军撵去了西北。当时他积攒下来的“仁义”之名,又在劝说中让光复军省去了多少麻烦?

    当然,即便是明白了这一切,左宗棠也不认为韦泽的心软是什么缺点。一个身为君主的人有起码的良心绝非弱点,这对国家是好事,对臣下来说也是大好事。一个对杀戮毫无怜悯之心的君主是不值得支持的暴君,所以左宗棠心中对韦泽的评价非常正面。

    “三弟看来心情不错么。”左宗棠的二哥左宗植此时走进了左宗棠的后厅,见到此时已经摆上了水果罐头,鱼罐头,还有几样罐头蔬菜,特别是一瓶朗姆酒也开了封,他忍不住笑道,“看来我也有口服了。”

    左宗棠一直很敬佩自己的二哥,左宗植幼随父读书,13岁入县学,24岁补廪生。道光五年(1825)充拔贡生,次年赴京参加朝考,列为二等,选新化县训导。1832年与左宗棠同应湖南乡试,得解元。此后,多次赴京参加会试不第。后授桂东县教谕。旋去职返乡,寓长沙府城,课徒自给。十二年,受聘主讲澧州(今澧县)澧阳书院。

    咸丰元年(1851)受命入京,选授内阁中书。时值太平军起,因悬念家室,于二年夏开缺回家,从此绝意仕进。除一度出任衡阳石鼓书院讲席外,大多隐居山村,读书著述,或交游于绅士学者之间,或操持家事,课读子侄。先后主讲澧州(今澧县)澧阳书院.衡阳石鼓书院。善诗文,兼治天文。以诗古文自豪,与邵阳魏源、益阳汤鹏、郴州陈起诗并称“湖南四杰”。

    光复军在湖南搞起了土改,这位名士的日子就不好过起来。正好左宗棠到了韦泽这里,就请二哥“护送家眷”到南京。左宗棠的二哥左宗植却也不是个迂腐之人,看到世道大变,干脆就带领全家和左宗棠全家一起到了南京。

    看二哥左宗植逐渐消去了初来时的郁闷,左宗棠连忙给二哥倒上酒,问道:“二哥在文史馆的工作如何了?”

    身为降将的左宗棠只当了个秘书,真正的待遇其实不错。他住了一个大院子,不仅能安置左宗棠一家,还能轻松安置他二哥的一家,这本身就能证明韦泽对左宗棠的器重。而且左宗植也得到了文史馆的差事,现在参与翻译编辑历史文献的工作。养活自己倒是没有问题。

    左宗植苦笑道:“前一段我拿出了《三垣二十八宿中外官总图序》的初稿,天文所给我了一个调令,让我去那边上班。加上捐出了一些古书给国家大图书馆,还得到了一笔奖金……”

    不等左宗植说完,左宗棠连忙插话进去,“二哥,我们兄弟还是住一起吧。都这个年纪了,你何必再去找房子。”

    左宗棠今年五十三岁,左宗植都61岁了。这个年纪的人真的半截黄土埋到胸口,左宗棠也不想让自己的哥哥太辛苦。

    被弟弟直接说破,左宗植也不想拂去了弟弟的好意。但是他还是说道:“三弟,我听说南京也要搞什么城市兴建,准备大建房子。这些年你给家里头送了不少钱,你的侄子们也得有地方住啊。”

    左家不缺钱,楚军即便是没有湘军那么狠辣,但是该积累的钱财也积累起来。这些钱中固然因为楚军的覆灭损失了大半,但是送回家的钱让左家当个富家翁还是没问题的。

    左宗棠摇摇头,“二哥,我最近可能要出兵,到时候家里还得有人主持。若是分家,我却是不放心了。”

    “出兵?去北边么?”左宗植讶异的问道。

    左宗棠摇摇头,“去南边的海外。新朝在南边占据了好些大岛,须得打仗。”

    提起新朝,左宗植忍不住就摇起了头,“新朝对待读书人太苛刻了!”

    “改朝换代不都这样,新朝怎么会用前朝的人呢。”左宗棠含糊其辞。

    见左宗棠闪烁其词,左宗植忍不住说道:“三弟,我是说分地之事未免太狠,新朝照顾百姓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强行夺了士绅地主的土地,哪朝哪代见过这样做法。一些士绅干脆北上,与新朝不死不休。即便是没走的也都灰了心,断然不与新朝亲近。这哪里有什么新朝气象。”

    如果是几天前,左宗棠只怕还会认同自己哥哥的观点,做了公务员考试题之后,左宗棠已经再没有这样的傲气。他回去书房把试题拿出来交给他哥哥,郑重说道:“想当新朝的官就得做出这些题才行。”

    就如左宗棠所料,他哥哥只看了几题就变了脸色。翻了两页之后,他哥哥皱眉沉思,竟然呆在那里。等左宗棠的妾室炒出了几个菜,左宗植已经不去试图答题,而是一页页的看着考题。

    左宗棠说道:“二哥,看这些题目也不急于一时。先吃饭吧。”

    左宗植完全是听而不闻,直到左宗棠连说了两边,他才好不容易把目光从试卷上挪开。左宗植大惑不解的问道:“这就是新朝的考试么?”

    左宗棠叹道:“新朝有学校,从小教授的就是这些知识。读书人苦读十年,新朝的学校也是如此。二哥,新朝看不起以前的读书人却也不是没道理的。”

    左宗植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对新朝如此推崇,他有些不高兴了,“那天下的读书人就这么被弃若敝履么?”

    左宗棠笑道:“若是读书人不跟着新朝走,新朝为何不能弃若敝履。他们自己教出的读书人更贴心。”

    这个看法还是左宗棠从韦泽那里听来的,想到韦泽的阴狠,左宗棠觉得韦泽实在是有趣,他能够采取如此毒辣的手段把以前所有读书人的根挖掉,可偏偏会对南方大岛上的土人心怀怜悯。这不是亲疏不分么!读书人明白天下大势已定,给韦泽一跪,老老实实听了新朝的话,这帮人还是中国人。那些土人不服教化,杀之毫不可惜。

    左宗棠这样想,他二哥左宗植却完全不这么想,这位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想明白了光复党的用人政策,气的怒声喝道:“这……,这不尊圣人之道,这就是倒行逆施啊!”

    “圣人之道?”左宗棠听着他哥哥的怒喝,立刻就想起了韦泽的话来。韦泽脸上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孔子若是知道后世这帮留着辫子的人打着他旗号,如此利用他的名声,估计早就气的把这些人打死了吧。留辫子的人还敢自诩孔子的门生?”

    这话足够毒辣,左宗棠实在是不忍心对他哥哥这么说。

    看到自己的弟弟根本不为所动,左宗植更是气愤起来。“我听说韦泽从来不尊圣人,现在取士更是丝毫不提圣人言论。这是要挖了圣人之学的根子。哪朝那代都没见过有此等事情!”

    左宗棠可不想让他二哥这么肆意发表这种言论,他劝道:“二哥,新朝一句满清是蛮夷,读书人有何言语责备新朝?”

    左宗植一怔,脸色登时难看起来。老头子片刻之后却恢复了精神,他正色说道:“满清是蛮夷,天下读书人的确奉了满清为主。若是新朝这样说,那天下读书人只能认了。这等事无可狡辩,奉了蛮夷为主,当了蛮夷的走狗,被人羞辱那无可辩驳!可满清是蛮夷,圣人却不是蛮夷。新朝若是拨乱反正,重理出圣人的法统,不用前朝的人,我这老头子顶多觉得前朝的读书人可惜了。可新朝根本不提孔孟之道,完全是天文地理的杂学,这不对!”

    左宗棠没想到他二哥竟然起了性子,此时他心中最大的感觉是懊悔。自己这完全是没事找事啊!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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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吸血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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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复党第三届全国会议第一次中央代表会议在1865年召开。韦泽毫无悬念的当选党主席。党执掌意识形态,这是韦泽定下的调子,虽然同志们大多数都不是什么文化人,不过从1855年开始,十年的熏陶,就如韦昌荣为代表的同志的认知,“光复党决定中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三届全会上,韦泽正式公布的自己对未来的规划。计划在未来五年中建立意识形态的第一阶段。确立现代民族国家的理念,学习.理念,全党树立起反封建的共识。

    法乎上得乎中,法乎中得乎下。韦泽对此的看法是,既然要搞资本营运,若是没有.理念,那就一场灾难。若是论觉悟,源自太平天国的光复党可以说是农业时代的一个高峰。农业时代的最大资本自然是土地,工业时代的最大资本则是工业。既然光复党能够完成土地革命,尽管会有完全错误的理解,可是有些口号未必不能普及下去。

    听了韦泽的讲话,光复党党员们还是以往的表现,听得很认真。在表情上能够称为热烈的,大概是以广东省省长庞聪聪为首的那群工业出身的同志。

    讲完了这个让党员们尚且不明白其中内涵的问题,韦泽就开始讲述起另一个现实的问题,“同志们,我们现阶段,或者说未来五年,不会制度性的接纳旧文人。那帮读书人,我们不会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这就完全属于大家能听懂的内容了,所有人几乎都竖起耳朵听着韦泽的讲述,“光复党的特点是什么?光复党是一个以干事为核心的政党。在咱们的党中,首先是谁能干事,谁有职务,谁不能干事,就一边去。那帮读书的人是什么态度,他们的态度是老子读过书,所以老子要高高在上,指挥你们这帮没读过书,没有功名的人。大家在光复党里面也都读过书,我们读书的目的是为了解决我们遇到的问题。所以旧文人那套和我们是完全不同的,而这种对问题的认识不同,比敌我矛盾只怕更严重些。敌我矛盾大家都很清楚,可这些人混进咱们的队伍之后,就把咱们的风气带坏了!所以我说了,我们从制度上不接受这些旧文人。”

    韦泽刚讲完,下面的同志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三年前其实光复党里头已经有过一番整顿旧文人的事情,以橡胶厂走私案为开端,党内与政府内可是狠狠的整顿了一番旧文人。现在韦泽旗帜鲜明的表态之后,大家自然是对此各有看法。

    第一天的会议结束,会议发言整理稿很快就送到了中央委员会的委员手中。前几年出过些事情,某一部分委员乱讲话,还“引用了”韦泽的话,说这是韦泽的意思。结果就被韦泽给拎到主席台上,公开质询。那些人中间有些聪明的看局面不对头,立刻就承认自己瞎说。有些同志性子比较直,干脆就说那是韦泽在某次会议上说过的。韦泽就把那些会议的发言稿拿出来,与同志们讨论。最后大家的公论是那些人的确错误理解了韦泽的讲话。

    当然,韦泽也不是真的要把这些人给斗倒斗臭。面对那些面红耳赤的家伙,韦泽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党委要承担起责任来,对于文件进行深入学习。别自家党中央的决议,发言,自家党员反倒给弄错了。

    挨批的人多了,大家对于这些重要发言都非常重视。即便因为弄错了发言精神而遭到降职解职的人很少,可这也是血淋淋的教训。即便没有被降职解职,拖到台上当了负面教材,那脸未免丢的太大。

    研究之后的结果比较一致,因为组织部负责人员调动,这就是所谓“制度性的关闭”。但是如果各级干部肯拿自己的身家前程担保,还是能把某些人交给组织部审核。一旦通过,这就得承担起连带责任。也就是说出了事情之后这些推荐者日子也不会好过。

    确定了韦泽的态度之后,这帮委员开始议论起来。这些年大家基本都结婚了,那种根正苗红的内部通婚比例很大,当然,跟着光复军造反的女性数量其实也有限。相当一部分委员娶的是组织之外的女性。根据传统,大家闺秀这种存在还是挺让这些身居高位的委员们青睐。泥腿子睡上大小姐,这的确是不少说书里面比较常见的桥段。

    当时大家觉得很好,可现在事情就显得有点不对头了。人家嫁闺女给这帮高官,目的自然是要跟着金龟婿捞些好处。短期内指望姑爷们能够让老丈人家发财,那些还算是有点见识的大家族的家伙自然也不会这么傻。不过大家族有件事却是不会放松的,那就是他们要在新时代中获得家族成为社会主流的机会。

    那些出身低微的委员们现在在各地都是大权在握,只有攀上了这些人,才能让子弟们在泥腿子们创建的新国家中迅速成为统制阶层的一员。

    现在韦泽旗帜鲜明的提出这个问题,有些大大咧咧的委员没有反应,但是有些委员已经发现事情不对头,他们已经把大舅子小舅子想办法弄进了政府或者军队里头了。这时候,韦泽所讲的内容就显得不清不楚起来。不给旧时代文人机会,存在不存在追朔的问题。如果存在追朔,那这些人就要承担起很多责任了。

    但是这帮人也不敢直接问,所以庞聪聪广东代表团驻地在很短时间内就出现了不少拜访者。论婚姻,庞聪聪与伍元甲都是中央委员,庞聪聪是在武汉被裹挟的女性,1853年就加入了光复军的队伍。伍元甲是湖北人,1854年加入了队伍。这是绝对的根正苗红。由庞聪聪出面询问的话,大家觉得至少韦泽都督不会生气。

    庞聪聪气坏了,好事没人想起她,这等破事倒是让大家想起她这位韦泽钦点的广东省委书记。可这件事却也不能完全无视,毕竟不少人都娶了广东的富家女,广东省政府里头可是有不少这等旧文人家族出身的家伙。若是真的有个追朔问题,庞聪聪作为省长,只怕也没办法全然脱了干系。

    不得已,庞聪聪叫上她丈夫伍元甲,两人去南京的供销社买了点罐头,就直奔韦泽的住处。热情的接待了庞聪聪夫妇,韦泽听完了庞聪聪的问题后不得不承认,“我还真没考虑过是不是追朔的问题呢。那同志们的意思呢?”

    庞聪聪笑道:“我没这个问题,我是无所谓。可其他同志却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韦泽说道:“其实我这么做的目的不是要把读书人怎么样,我们这些一早就加入的同志都是先干活,后来读的书。但是现在大批的学校毕业生开始进入工作岗位,他们很可能会有传统文人的思路,就是觉得我读过书,就该天生的占据制高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过书的人天生就比没读过书的人高贵了。”

    庞聪聪听完了这话,她建议道:“都督,不然的话你把这个东西写个东西给大家看,再附一份是否决定追朔的文件。这样的话,你怎么想的,大家也清楚了。要承担什么责任,大家也明白了。你觉得如何?”

    “这个建议好!”韦泽连连点头。

    送走了庞聪聪,韦泽却有点发愁了。他原本是想甩开膀子努力推动工业发展的,但是现在若是完全投身到党务工作里头,那韦泽只怕是没机会直接指导工业发展。哪怕是穿越者,一天也只有二十四小时,这两者的取舍的确是个问题。

    可这种判断也不是短期内能做出的,韦泽坐在书桌前准备写一篇文章出来,可左思右想却无法立刻抓住这件事的要点。若是按照庞聪聪的建议,把旧时代文人的特色与新时代教育的特点做一个比较,这议论文很容易写。但是若是提高一个层面,这就是小农经济与工业社会,封建制度与资本营运制度之间一个深刻的问题。不同的视角就能做出一个完全不同的文章。到底哪一种能够更切合现在的情况呢?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韦泽很不高兴提起笔,写了一份有关追朔期的文件。写完之后韦泽读了一遍,却发现这里头倒是杀气腾腾的。解决问题的内容不多,反倒是严令追朔的话说了好多。把稿纸给撕了,韦泽自己也不想留下这可笑的玩意。向下属逞威风是最无意义的举动,至少韦泽自己坚信这点。

    第二天,韦泽干脆就依靠组织,他公开谈及了这件事。那些婚姻毫无问题的同志多数比较愕然,他们的确没考虑这些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而那帮娶了大家闺秀的同志,不少人脸色变得比较难看。他们没想到韦泽竟然把这件事给拿出来讨论。不过这种难看的表情随着韦泽从容的讲述而变得平缓下来。至少韦泽没有发怒,这就是好兆头。

    “同志们有什么意见?”韦泽讲述完了内容之后问道。

    全国代表们中一片寂静,谁也不想先说话。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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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吸血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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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光复党讲遵纪守法,我再讲一遍,守法是最低的要求。法律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这个没有讨论的余地。而且现在的法律是光复党中央委员会来负责制定和通告过的。也就是说,法律是大家来定的!这点大家都明白么?”韦泽大声说道。

    “明白!”稀稀落落的回答声中,庞聪聪的女声显得非常独特。

    “大家明白了么?”韦泽喝道。

    “明白了!”这帮有过军训的人员齐声应道。

    “我昨天给大家讲的是,我们制度性的关上接纳旧文人的大门。这不是法律,这是制度,是我们光复党的制度。因为我们光复党现在执政了,这个制度就是解放区里头的政府以及党的制度。那么不遵守制度的人不是违反了法律,而是违反了纪律。这个纪律是我们光复党内部,是政府内部的纪律。党内和政府内部的成员才要遵守这个纪律,我们党的纪律和党外的那些人无关。张三家的规矩没理由管李四家的人!这么说,大家明白么?”韦泽这次用上了断喝。

    相当一部分同志高声答道:“明白了!”

    人事部部长韦昌荣却在大伙回答后提出了建议,“都督,咱们办几场考试吧!”

    “好!我们就对此专门做几场考试!”这是从总参谋部时代就立下的规矩,理论性的核心内容,必须进行全面考试。考试通过才能过关。总参谋部经过好多实践,把这个总结为“支持不支持不是首要问题,知道不知道才是所有问题的基础”。

    “大家一定要弄明白一点,这不是为了处置谁,更不是想找谁麻烦。而是旧文人为代表的那种想法对我们建设国家没有好处。想明白这点,首先得弄明白我们光复党的运作模式!”韦泽说着这话,想的却是别的事情。他决定今后的主要工作还是制度与理念的建设,纯粹的工业发展已经排到了靠后的位置上。

    考试结果还算是比较乐观,能理解这些基本理念的同志自然得到了领导地位,他们自然得承担起解释的工作。领导人员都很清楚,这些理念若是他们自己都理解不了,免职的结局距离这些人就只有一步之遥。且不说这种理念本身就有相当的自洽,哪怕是单纯为了自己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地位,他们也必须完成这项任务。

    在广东代表的驻地,有广东代表提出了一个问题,“那我们推行的政策很多都是直接管理到别人家庭,这和张三家的规矩没理由管李四家的人岂不是相冲突了?”

    “你举个例子!”庞聪聪注意力高度集中。

    “保护妇女!”广东代表立刻答道。这问题让广东代表们的脸上露出了忍俊不止的表情,对着女省长,广东省委女副书记庞聪聪提出保护妇女的问题,这实在是有点指着和尚说骂秃驴的味道。

    庞聪聪此时根本不在乎这点,她答道:“男女平等是光复党的理念,光复党党员必须接受!我们光复党是中国的执政,那么我们的理念就必须在中国推行!这是我们的理想,我们的理念!所以我们执行的时候通过三个途径实现我们的理念,第一个就是法律,《妇女儿童保护法》《婚姻法》这些法律里面有关的条例本身体现了我们的意志。我们不能要求百姓立刻就有男女平等的理念,但是百姓们必须遵守法律。第二个就是宣传,我们宣传我们的理念,希望能够让更多百姓知道我们的理念,并且接受的我们的理念。即便是不接受,他们也得知道法律上的保护。第三个就是行政执行,包括妇联,包括在就业安排上的倾斜,都是为了视线这个理念。”

    庞聪聪说的认真,尽管她此时根本就没有想过对广东代表们施压,可那种庄重的态度却让这帮人都感到了相当的压力。

    “所以,光复党党员如果不接受男女平等的理念,那就必须学着接受。若是真的完全不肯接受,那就可以脱离光复党了!我们光复党管不了百姓,但是我们的纪律是光复党党员必须接受的。这个没有讨论的余地!”庞聪聪说到这里的时候,态度已经非常严厉。

    作为女性,庞聪聪此时又觉得这么表态或许有点过于跋扈,所以她稍稍平息了一下情绪,这才接着说道:“如果想推翻这个理念,那就在党的会议上要求修改这个党的理念。如果更多的人支持这个理念,嗯,按照党章,超过七成的党员都支持,就可以修改党章!”

    必须承认的是,当庞聪聪说道可以修改党章的时候,其实不少人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了点修改掉男女平等这条的冲动。不过大家也就是想想而已。蹦出来挑战庞聪聪,或许有不少人还是有这个勇气的。蹦出来挑战韦泽,那实在是超出了绝大部分党员党代表的极限。

    过了几天,至少在回答考试卷的时候,大家都老老实实的在问答题上写下了学习内容。

    三大作风:理论联系实际的作风;和人民群众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作风;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作风。

    组织原则:少数服从多数,下级服从上级,地方服从中央。服从党的章程,服从组织纪律。

    审卷结果出来之后,韦泽总算是放心下来。只要大家知道纪律到底是什么,虽然以后还有处置,但是这种处置好歹不会变成一个内部大乱斗。指望制度能托底那是幻觉,可指望在连制度都没有情况下良好营运组织,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妄想了。

    再次强调了纪律和制度之后,韦泽才把最初的问题拿出来,“我们反对的是旧文人的理念对党内造成不良影响,所以是不是采取追朔,大家的意见是什么?”

    “我反对追朔。”陈新立刻蹦起来表态。这家伙是桐城人,湖南军区政委。属于罕见的大地主出身的造反者,因为1853年加入革命,资历上相当老。在众人的瞩目下,陈新大声说道:“我们既然反对的是这种思想,那就在政府里头进行教育。这种事没必要藏着掖着。”

    看没人敢支持自己,陈新不急不慌的说道:“我们既然决定了和旧文人彻底撕破脸,那又何必不告诉大家。而且我觉得现在我们现在是和旧文人的想法撕破脸,若是有些旧文人出身的家伙或者他们家属理解到了我们的理念,幡然悔改了,那才是我们的成功!”

    “说的好!我们的目的不是和旧文人做对,真的要做对,那就不妨把他们杀光。我们要该的是他们的想法,这时候总得把这个确定了吧。”韦泽的老丈人祁玉昌立刻表示赞成。他对自己的真龙快婿韦泽早就绝望了,再也没有靠说服来改变韦泽想法的妄想,党内的民主机制已经成了祁玉昌最后能够指望的方式。

    党内的民主制度特色就在于,一把手或许不能决定最终议题的结果,但是一把手可以决定到底讨论什么。韦泽也不想玩别的把戏,他就把整个问题分成两个议题。第一个是是否要对党内同志推荐的人员进行追朔,第二个则是对于旧文人的处置是否按照韦泽最初提出的方法来走。

    第一个议题中九成的代表都表示不支持追朔。第二个议题,则是百分九十七的同意制度性的关闭接纳旧文人的大门。至于是不是改造旧文人,韦泽不提,也没人敢说。

    毕竟么,自家同志还是得照顾的。大家自然不同意实施追朔。同样,也没人认为有任何正当的理由为了旧文人而去违逆韦泽。

    党内的问题暂时解决之后,就是对外战争的问题。海军的运气不错,以琉球为基地出发之后,竟然没费什么太大力气就找到韦泽所说的盛产硫磺的群岛。硫磺群岛本身就是个火山岛屿,韦泽可没有放过夺取太平洋中岛屿的打算,之所以选择以这片群岛开到,当然是因为岛上“丰富”的硫磺矿。可这也仅仅是个借口而已,韦泽希望用潜移默化的方式来引起光复军对海上列岛的兴趣。1865年,这些岛屿的战略价值还很有限,但是用不了太多年,这些岛屿的意义就会越来越明显。

    海军满载而归回到琉球的时候,却遇到了岛津家的军舰。琉球现在也向岛津家进贡,岛津家来收贡品了。

    双方当然谈不拢,特别是光复军告诉岛津家,以后再也别想打琉球的主意之后。光复军数千吨的军舰让岛津家的小破船没勇气直接对抗,但是光复军并不认为岛津家就会乖乖吃这么一个哑巴亏。

    除了党主席这个职务之外,韦泽的其他头衔都具备宣战的权力。听了韦泽的话之后,大家问道:“都督准备什么时候打仗?”

    “先让琉球王室内迁,这个手续走完之后,琉球变成中国的一个县。接下来就是要求岛津家接受现实。若是岛津家不肯和我们签署条约,除了开战之外,我也实在是没看到还有别的选择。”韦泽给了解决方案。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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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吸血(十八)

    “上国令我们进贡,可现在敝国……”琉球王一脸的为难。

    刘沙舰队司令有点不耐烦的笑道:“随便带点礼物就行,你等以后再也不用每年向日本进贡,带包白糖就行。”

    如此豪爽的态度可是把琉球王给吓得够呛。给上国进贡本身就是大事,带包砂糖那就是侮辱了。光复军的军人竟然敢如此安排进贡事宜,这不得不让琉球王怀疑面前的这些军人是不是想搞鬼。

    这当然是琉球王想多了。以光复军命令至上的风格,接到让琉球王前去南京的命令之后,面对琉球王这么推三阻四的做派,刘沙没直接把琉球王捆了押上船,就足以说明他是非常有耐心的人。军中都知道韦泽不讲究,对于礼物更没兴趣。只要琉球王肯立刻动身,让刘沙自己掏钱买礼物都没问题。

    “请让敝国再商量一下。”琉球王战战兢兢的说道。

    琉球王和他的小朝廷商量对策,舰队也在开会。刘沙气哼哼的说道:“这家伙是不是给脸不要脸啊,这难道还得我们求他不成?”

    “估计他害怕吧?”政委霍志崇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怕他走了之后咱们守不住琉球。”

    这一听就是军人的看法,如果琉球王知道光复军的担心,只怕他能一口老血直喷出来。其实只用看到那大量一千吨、三千吨,、六千吨的大船,琉球王怎么可能不知道中国海军有碾压日本萨摩藩的能力。

    正因为对中国海军的实力有足够的认知,被萨摩藩欺负了这么多年的琉球王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国家被中.队一波夺走的可能性。

    虽然光复军绝大多数都是直性情的军人,但是经过训练之后还是有外交人才。外交部长左志丹请英国大使到外交部吃饭,约的中午吃饭,英国大使上午九点就到了外交部。就在他猜测或许是光复军准备一举北上解决满清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消息。

    “我们近期可能会因为琉球问题而与日本有冲突。”左志丹说道。

    也不管英国大使是否了解琉球的情况,左志丹先给了英国公使一份介绍琉球情况的文件,然后就开始介绍起来。

    琉球一直是中国的属国,但是距离遥远,而且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大宗物产。所以中国对琉球始终不是很在意。明朝册封琉球200多年后,日本看上了琉球王国。1609年,日本军阀丰臣秀吉率军侵略chao鲜,派萨摩藩诸侯岛津氏向琉球敲诈钱财,遭到琉球国王的拒绝。岛津氏遂率军攻打琉球,俘虏了琉球国王尚宁,逼其写下誓文,每年向萨摩藩输粮8000石。

    日本将历史上的侵略视为“上贡”,并以此证明琉球一向是日本的“藩属”。从此琉球进入了“一国两属”时期。初期,日本一直要求琉球对中国隐瞒其向日本进贡的情况。后来,清朝由于国力衰弱,自顾不暇,虽已知悉却“未予过问”,但也从未正式承认琉球系日本属国。

    光复军的态度非常明确,琉球以及“附近海域”的岛屿自然是中国自古以来的传统领土,在“厘清”中国领土的问题上,中国希望英国不要“误闯战区”,引发不必要的冲突。

    英国还真没想到光复军竟然在没有统一的时候就把手远远的伸出去,公使装模作样的看着那份文件,心里面盘算着英国的利益。

    “那么琉球一旦被华朝政府控制……”英国公使说道。

    左志丹立刻纠正道:“不是控制,而是琉球原本就是华朝的属国,是中国自古以来的一部分。”

    中华民朝现在的称号暂时为华朝,现在没有完全统一,韦泽也懒得对国号进行仔细考究。再说指望他手下的这帮四梁八柱拿出一个文绉绉的玩意,实在是超出同志们的能力之外。韦泽对旧文人打压的如此厉害,更是不可能对让他们参与这么重要的大事。

    英国方面当然知道中国几千年都是远东霸主,既然左志丹说的斩钉截铁,大使也就不再坚持自己的说法,“如果华朝政府恢复在琉球的完全控制琉球,那么琉球适用华朝法律么?”

    左志丹答道:“在对外的贸易上,华朝政府坚持我们与英国签订的法律。无论是停泊或者贸易,都会与现在的政策完全一致。”

    这下英国大使就放下心来,只要光复军继续执行对外政策,英国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当然,搞外交的老狐狸们也不会傻到真的只听听这话就完事。英国共识继续问道:“如果中日开战,不知道贵国准备实现什么目的。”

    左志丹大声说道:“就我们所知,日本一个名为萨摩藩的分封县令自己搞的这个行动。所以不能认为是整个日本政府都在推行试图吞并琉球的政策。所以我们会先于萨摩藩进行商讨。当然,如果萨摩藩坚持侵略中国的属国,我们就要对萨摩藩开战。如果整个日本政府一定要加入萨摩藩一边,那么我们就要对整个日本政府开战。国家的主权没有讨论的余地。”

    “如果贵国获得了战争的胜利……”英国大使问道。

    “如果我们战胜,所获得的特权,我们并不介意与贵国分享。”左志丹笑道,“当然,我们相信贵国政府一定会站在正义的一边。”

    英国当然会站在正义的一边,胜利一方就是正义,英国人对此毫不怀疑。光复军表现出来的强烈战争决心,以及英国亲眼看到的光复军海军的崛起,英国大使也大概能够猜到中日双方谁是正义的一方。

    “我国政府当然希望和平,既然贵方也准备先进性外交交涉,那么希望有新进展的时候能够及时通知我方。”英国公使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左志丹微笑着说道:“这个自然。”

    送走了英国大使,左志丹心中暗骂,什么鬼玩意啊!光复军和英国的冲突结束了不过十年,现在两国就哥俩好的开始讨论起远东局势了。左志丹从来不觉得英国佬有什么资格掺乎到远东的局面里头。只是现在光复军暂时没有能够能力把英国佬撵出远东而已。

    这番讨论结束之后正好中午,大家一起吃了午饭。英国公使大赞中国的食物与朗姆酒的美味,并且邀请左志丹有空的话去英国使馆吃饭。左志丹也礼貌的表示同意。但是想起了英国使馆道地的英国菜,左志丹就没了胃口。

    下午自然是与法国公使商谈。此时美国内战还在最残酷的尾声,所以左志丹并没有告诉美国方面。尽管美国南方政府从中国采购了大量的解放鞋与药品,但他们还是面临着失败。同时向两边出售战争用品的好日子或许就要结束,这不能不让左志丹感到有些遗憾。

    俄国公使则是外交部并不想去招惹的对象,身为政治局成员之一,左志丹很清楚韦泽的意思。中俄之间未来必然爆发领土战争,俄国肯定能知道这个消息,但是就让他们自己去玩弄手脚吧。在未来的战争中,日俄之间有很大可能勾结在一起。

    外交任务完成之后,左志丹前去找韦泽汇报工作。韦泽对左志丹的表现非常满意,左志丹问道:“那么我们派谁去日本谈判呢?”

    “当然是派海军去和日本谈判。”韦泽答道。

    “海军?”左志丹有点意外。

    韦泽毫不意外的回答:“就是海军。对日本来说,大炮才是他们最能理解的言语。大炮谈不妥,外交人员就谈不妥。大炮谈妥之后,剩下的就水到渠成。”

    海军对出发的命令非常激动,半是欣喜,半是不安。把重舰巨炮派上战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建立起这支海军的时候,大家对这支舰队的弱点也再清楚不过。直白的讲,海军部门非常担心这些满身缺点的军舰能否坚持海上的万里征途。

    从数据上看,40到60毫米的铁甲,5100吨的排水量,风帆与蒸汽并存的动力,还有船上新装备的后膛装钢制火炮。这种功放兼备的武器是海军10年前想都不敢想的怪兽装备。但是,这种船在近海作战时候出过太多的问题,一些小型的近海铁甲舰遇到台风的时候出过翻船的事故。

    现在舰队可不是近海作战,在与日本交战之前,舰队首先就要征服万里波涛,开到琉球停泊。在从琉球在一路杀到日本南部。琉球根本就没有维修厂,若是军舰出了问题,大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可能。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海军对此次远征实在是没有无条件乐观的心情。

    但是韦泽下令,海军也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包括维修补给船在内的十二艘大船组成了打头阵的第一舰队。里面包括两艘5100吨的铁甲舰,三艘3000吨的铁甲舰,三艘1900吨的薄铁甲快速战舰。

    除了第一舰队的运输船之外,第二舰队的十二艘5000吨的货船负责起从鸿基煤矿向台湾运输煤炭,再由台湾将煤炭运到琉球的航线。

    如果不是最近找到了硫磺列岛,好歹拉回了数百吨硫磺矿。海军自己都会质疑,为了琉球这么一个没什么产出的地方,为何要付出如此庞大的代价。

第128章 帝guo主义范儿(一)

    历史上1863年发生过萨英战斗,英国在二鸦胜利后直扑萨摩藩,却只是小胜。所以英国对萨摩藩改变态度,在背后支持起萨摩藩来。

    韦泽的时空里头英国在二鸦中与光复军死磕一番,不仅没有获胜,损失还相当大。虽然北上痛打了北边的满清,可光复军控制着广东,威胁了英国人的后路。加上英国的盟友法国在与光复军的冲突中损失极大,英国实在是没心思继续北上。

    逼迫日本完全开国也是英国人的目标,得知了光复军准备为了琉球属国的控制权与萨摩藩动手,英国方面立刻就联络了萨摩藩。当了数百年的搅屎棍,英国在这些小技巧上炉火纯青。向萨摩藩通风报信,首先就能得到萨摩藩的好感。如果这种做法能够让萨摩藩早有准备,抵抗住了光复军的进攻。那么英国人就有与双方同时讨价还价的空间。处于“友善中立”地位的英国,在战争明朗化之前还可以充分利用自己掌握的情报进行二次选边,实现英国的最大利益。

    萨摩藩乃是日本强藩,岛津家本代藩主是岛津忠义,只是真正的实权却掌握在岛津忠义的父亲岛津久光手上。岛津久光是上代藩主岛津齐彬的异母弟弟,曾与齐彬争夺“家督”,但最终失败了。岛津齐彬死后按其遗训由岛津久光之子岛津忠义继任藩主,岛津久光作为国父掌握实权。

    对于哥哥岛津齐彬,岛津忠义是又爱又恨。不管争夺家督的时候竞争如何激烈,好歹兄弟两人没有把脸撕破,最后萨摩藩的大权还是落在了岛津忠义手上。只是故人已经已经不在,政权也完全到手,岛津忠义的注意力就转移到自家事务上了。

    得到了从英国来的消息,加上岛津家的船只在琉球遭到中.舰的驱逐。两厢印证之后,中国要重新控制琉球的计划已经没有怀疑的余地。

    1866年3月,一支舰队直奔琉球而来。这支由二十余艘船队组成的舰队中有三艘蒸汽船,吨位虽然不大,好歹也是蒸汽风帆混合动力的船只,比桅杆粗大很多的烟囱非常醒目。

    接近琉球群岛的外围岛屿时,岛上升起了几道狼烟。虽然不知道这玩意是否能够真的起到警报作用,舰队司令西乡隆盛已经皱起了眉头。

    而海岛上的防御部队也没有单纯的认为靠烟雾能够起到作用,巨大的烟花直飞天际,在天空中爆炸,形成了彩色的云彩。不久之后,远处影影绰绰的也出现了烟柱与烟花。这些在蔚蓝的天空下非常醒目的信号逐一出现。这下西乡隆盛的眉头更是紧缩,海上的战争很多时候靠的是突袭效果,一旦舰队行动曝光,这种效果就大打折扣。

    “大人,我们要不要派人把上岛把上面的家伙杀光?”旁边的部下问道。

    西乡隆盛想了一阵,否定了部下的建议,“这太耽误时间,我们向琉球前进。”

    在回去禀报消息的萨摩藩船员用惊恐的语气形容着中.舰的庞大与可怕,这让西乡隆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实若是按照他原本的的想法,是想先派遣一支船队前来探探虚实。但是局面实在是没有留给他时间。

    前年,也就是1864年,京都爆发了禁门之变,长州藩猛攻京都。原本约定与长州藩一起攻打幕府的萨摩藩倒戈加入了幕府军的行列,结果长州藩大败,之后第一次长州讨伐战,长州抵挡不住,长州藩内部的保守势力上台,倒幕派们被驱逐囚禁。

    1865年,长州藩内部的的倒幕势力再次起事,以奇兵队的高杉晋作为首的武装在长州藩反攻倒算,击败了保守势力,再次夺回政权。

    在坂本龙马的协调下,在1866年年初,萨摩藩与长州藩达成了萨长同盟,不再推行攘夷政策,专注于倒幕。中国就在此时驻军琉球,驱逐萨摩藩在琉球的势力。根据萨摩藩的船只带回的消息,中国海军已经开始在琉球驻扎。

    虽然没有得到公认,萨摩藩也设了个琉球十二万石的职务。琉球好歹一年也要进贡8000石大米,这笔物资对于萨摩藩绝非可有可无。现在中国对琉球问题提出正式的态度,琉球归中国所有。如果萨摩藩就此放手投入到与幕府的战斗,萨摩藩完全不知道战争要打多久。在萨长同盟的盟约中就直言不讳的做了对战败的设计,如果长州被完全歼灭,萨摩藩也得尽力去洗脱长州藩的叛贼名声。

    如果战争长期化,甚至是战败。以幕府的那个德行,萨摩藩完全不认为幕府会与中国作战。现在已经开始长期驻扎琉球的中.队,只会让中国稳稳当当的完全拿到琉球。别人靠不住,萨摩藩也只能表明自己态度。当然,这态度不会是乖乖的两手把琉球奉上。

    光复军海军此时已经得到了信号,半个月前,中国远征军第一舰队也已经抵达琉球,与之前停泊在琉球的舰队汇合。来自国内的最新消息让刘沙司令官皱起了眉头,他这段时间里面已经派兵逐岛登陆,将整个琉球群岛乃至更北的岛屿情况调查清楚。得知舰队的最终目标是攻击萨摩藩,这就有点超出了现在海军的战斗能力。

    哪怕是到了现在,光复军海军依然没有能够完全弄明白海军崛起的原因。其他兵种把解释不了的胜利全部归功于韦泽,海军也是如此。而这种简单粗暴的解释其实无限接近事实。韦泽出身造船家庭,在21世纪的时候考取了船舶螺旋桨的硕士学位,在造船各个车间都实习过。光复军海军所有造船思路都是韦泽提出的,主要设计也都是韦泽完成的。中国人很聪明,即便是现在不懂,但是真的拿出套思路,给了大部分设计图纸,还是有人能够把这些设计变成现实。

    当然,这些设计有很多问题,毕竟韦泽没搞过19世纪船舶设计,而且中国造船工业也并不发达。韦泽很注重军舰的航速与续航能力,装甲越多船速越慢,还遇到船体重心问题。最终光复军的军舰就成了薄皮船。

    光复军海军其实没有对手,满清的军舰更渣,数量很少。所以他们就把从欧洲与美国得到的情报当了自己的研究方向。刘沙很直白的说道:“咱们这船扛不住太大的炮。”

    根据海军收集到的情报,英国、法国、美国,都有自己的铁甲舰。那是由60厘米厚的木质基座,20厘米厚的铁架构成的大怪物。别说光复军现在军舰上装配的口径不足100毫米的的钢质舰炮,典型的24磅炮的口径为5.83英寸(148mm),这种口径的火炮发射的炮弹都无法击穿这种铁架,甚至36磅与42磅的重炮都拿这种铁甲舰的装甲无可奈何。

    反观光复军的军舰,因为研究时间短,即便有了转炉炼钢法,八厘米厚的钢甲还是有过于脆硬的问题,那种高韧性的钢材用来当消耗品的装甲,光复军实在是用不起这么昂贵的装备。实验证明普通粗钢制成的八厘米厚的钢甲,并不足以抵挡24磅炮的轰击。

    装甲问题只是其中之一,海军军舰问题堆积如山。广州与上海的造船厂里面天天都在维修海军的军舰。有些军舰一年能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维修。所以海军非常希望能够用装甲来弥补其他问题,哪怕是战斗中遇到问题,失去动力的军舰至少也能成为海上不沉的堡垒,持续发挥战斗力。

    作为舰队副司令的刘沙也在琉球努力建设维修厂,做着这样比较不够乐观的准备。接到了日本舰队靠近的消息,刘沙提出了一个更加负面的建议。“把琉球王带上船,陛下让这厮去南京,这厮推三阻四。让他看看我们是怎么解决日本海军的,这家伙才能知道我们的厉害!”

    政委们虽然觉得这么做未免有点太强硬,但是大家也觉得这未免不是一个办法。新舰队政委采取了比较柔和的角度,“带上琉球王的儿子就行,没必要搞的跟抢男霸女一样。”

    这话引发了一阵哄笑,光复军海军现在是24小时执勤兼训练。刘沙作为分舰队司令,乘坐着快艇赶去乘上了在港口附近集结起来的军舰。四艘3100吨的军舰在此时正在巡逻,所以他们组成的第一分舰队立刻出发,向着警报的讯号所指的方向而去。

    蒸汽机因为加工精度以及材料问题,在这时代属于不可靠的玩意。大部分军舰还是有风帆动力,只是风帆与蒸汽动力同开,烟囱冒充的高温烟雾对帆的寿命有很大影响。刘沙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后勤船队刚到琉球,此时的仓库里头堆积了很多可以替换的帆布。用坏几个帆根本不算事。

    与这点损失相比,早点与敌人接战的重要性无与伦比。抓住敌人的舰队,是海战中的关键。千日做贼易,千日防贼难。一棍子把贼寇打死,大家的压力可就大大降低。

    刘沙的运气不错,光复军可以为了一场海战烧掉一幅甚至两幅帆,萨摩藩的海军可没有这么财大气粗。所以三个小时后,四艘军舰组成的舰队远远的就看到了日本海军的影子。

第129章 帝guo主义范儿(二)

    “没想到日本人也有自己的蒸汽船啊!”刘沙上校放下望远镜里,忍不住感叹起来。△¢四△¢五△¢中△¢文+,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由于这是中国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远洋海战,所以堂而皇之的记录进了战史里头。毕竟光复军以前的海战,顶多是在近海与英国人动过手。千里迢迢的跑到几百年没有派兵去过的琉球作战,这个历史意义无论怎么评价都不能算低。

    但是这句话后来引发了不小的问题。不得不说,大国有时候就是这样迟钝,要管的事情千头万绪,内部压力之大超乎想像。对日本的情报搜集不力,只能说是大家之前根本就没有把日本当作假想敌。问题是这句话实实在在的暴漏了当时的缺陷,引发了后面很多人的批评。

    而刘沙上校随嘴这么一说后就把这个话题忘光光了。看着双方军舰相差过大的吨位,刘沙上校果断下令,舰队开始进攻。

    舰长接到命令后,用水手特有的洪亮深沉的声音命令喊道:“右舵满!”舵手奋力搬动舵轮,等完成工作之后,也大声答道:“满右舵!”

    与此同时,信号旗已经升上了旗舰054号军舰的桅杆,跟在后面的055、056、057三艘外型几乎一模一样的军舰几乎开始了同样的操作。舰队此时已经落了船帆,烟囱中黑烟大盛,四艘军舰在海上划出雪白的轨迹,加足马力向日本舰队冲去。

    日本引进西方文化比中国早,蒸汽船就是一例。白凤丸、天佑丸、青鹰丸,三艘蒸汽船成了萨摩藩海军的主力。西乡隆盛很清楚蒸汽船与风帆军舰之间的差距,远远看到有巨大的军舰杀来,他立刻把舰队一分为二。蒸汽船组成一支分舰队,风范船组成另一支舰队。两只舰队呈现出包夹的态势,试图对中**舰进行左右夹攻。

    刘沙上校当然不可能会让局面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命令舰队先是绕着日本的风帆船绕圈子。反正风帆船的机动性远逊于蒸汽船,萨摩藩的海军的船只吨位在几百到上千的水平。只要不被包围夹击,双方以战列对射,光复军就能充分发挥自己船大炮多的优势。小船上一侧顶多装十几门炮,若是那种密布炮口的军舰,火炮口径与威力一定远逊于光复军的海军。

    光复军的军舰上是两层炮位,一边就是二十几门火炮,船首还有两门可以360度旋转的32磅炮,被这种器大活好的巨炮命中一发,日本的小船就得立刻完蛋。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日本的蒸汽船速度问题,如果不能绕到萨摩藩的舰队一侧,刘沙上校还真的不敢立刻开战。

    经过一个小时的海山机动,刘沙上校发现了一个他从来没想到过的问题。日本的海军自己混乱了。大小不同的船航速不同,刘沙上校指挥的舰队四艘军舰是姐妹舰,都是广东船厂同一批生产出来的八艘当中的四艘。虽然加装的装甲,以及内部应用的技术有些不同,可基本能力非常一致。所以这四艘军舰以整齐的队列绕着日本舰队转圈的时候,舰队整齐划一。

    对面的萨摩藩蒸汽船还好,整体速度不如中**舰,好歹也能快快慢慢的有个统一性。风帆船虽然也想保持一个整齐的队列,但是这实在是超出了能力范围之外。大船速度快些,逐渐就把小船抛在了后面。

    看到了这个情况,刘沙上校当机立断命令舰队插入风帆舰队的断层中,然后绕着日本舰队的小船队跑一圈。

    炮兵指挥部门当然不会误解这道命令,当舰队顺利插入日本风帆舰队之间的空袭时,炮兵指挥官们喊出了同样的命令,“开火!”

    中国海军也引进了阿姆斯特朗炮,以及阿姆斯特朗速射炮,不过现阶段装备的则是韦特沃斯后膛来福炮。这种火炮的口径不算大,但是极为精准。在陆地上连射十炮,着弹点的差距不超过五吋。舰队为了炮击而放慢速度之后,右舷上二十四门韦特沃斯后膛来福炮就开始猛烈开火。

    日本海军并没有放弃战斗,萨摩藩不愧是日本强藩,水军沉稳的还击了。水面上一时间激起了一道道的水柱。

    白凤丸是此次萨摩藩的旗舰,看到战斗开始,炮手们知道自己此时无法加入战团,就伸长了脖子观看远处的战况。大山岩与东乡平八郎是炮手与搬炮弹的,两人目不转睛的看着战斗,大山岩听到东乡平八郎突然说道:“原来如此!”

    “东乡,你看明白了什么?”大山岩问道。

    面对上司的询问,东乡平八郎答道:“中**舰炮击之间有时差。”

    “哦?”大山岩先是皱起了眉头,仔细一想果然如此。

    东乡平八郎接着说道:“他们是想通过这个来确定是哪一门炮命中。”

    这话虽然简单,但是大山岩也已经明白了东乡平八郎的意思。萨摩藩在鹿儿岛经常有军事训练,火炮的射击一旦命中,剩下的调整就简单很多,只要根据双方相对移动的距离进行调整,之后的命中率会非常高。

    问题在与一艘军舰上几十门炮,如果不能准确知道是哪一门击中了对方,也是没办法进行调整的。东乡平八郎一句话就能证明对面的中国海军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之后的战况的确应验了大山岩的担心,在初期的炮击中双方命中率都不高,可只要一艘日本军舰被命中,接下来这艘船被命中的几率就越来越高。

    几百吨的木船根本经不住连续命中,光复军用的还是爆裂弹,日本舰队中落后的小船船体中不断发生着爆炸,或者是船体整个烧了起来。运气更差些的是内部的火药被引燃,船只被内部的爆炸给炸成了碎片。

    而中国铁甲舰皮糙肉厚,挨了日本小船上的炮击,根本一点事都没有。大山岩与东乡平八郎的眼角都要瞪裂,每一艘日本军舰的覆灭,都意味着几十名萨摩藩的水军丧命。这可都是他们朝夕相处的战友和乡亲啊!

    刘沙上校长长的舒了口气,对于日本小舰队的攻击非常成功,七艘船无一得脱。此时指挥室内已经欢声雷动,即便知道纪律不允许,可大家还是忍不住。砍瓜切菜般的消灭敌人,这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然而欢声很快就终止,日本舰队看似没有报仇的打算,从航向上看,他们正在试图脱离战场。刘沙上校怎么可能会放日本船逃走,他下达了新的命令,“追上去!”

第130章 帝guo主义范儿(三)

    日本是个岛国,沿海的人对于当水手并不陌生。九州在日本南方,九州人在航海方面更是人才辈出。从萨摩藩远征琉球,东乡平八郎不认为这是一段遥远的距离。但是在激烈的海战中,东乡平八郎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光复军的军舰以整齐的队列缓缓行进,那种精准的动作甚至有种优雅的味道。旗舰桅杆上不断变化的信号旗,错落有致的着弹点,还有炮火在海面上造成的大大小小的水柱。由小船组成的船队在猛烈的打击下覆灭了。有些船顷刻沉入海底,有些船还漂浮在海上,残破的船身整个变成了火把。红色的火焰,黑色的浓烟,证明在不久前还曾经有萨摩藩的海军正在努力作战。

    东乡平八郎看到那邪恶的巨大军舰的烟囱中冒出了浓厚的黑烟,他心中一喜,浓浓的黑色烟柱与被击毁的日本船只上的烟有些类似,只是更黑更浓。光复军的军舰没有自我毁灭,而是把航速加了上去。奋力追近的日本蒸汽船发现自己与光复军之间不断缩小的距离开始逐渐拉大。

    因为自己并非是操舵手,东乡平八郎只能狠狠的捶着船舱,看着马上就能与敌人接战的机会再次失去。就在此时,日本舰队的航线发生了些变化,风帆军舰开始选择撤出战场。蒸汽船队则在侧翼进行保护。这种保护挺有技巧,蒸汽船队维持着与风帆舰队之间的一个夹角,一旦中国的蒸汽船队与风帆舰队并排航行,互相射击,蒸汽船队就会立刻从另外边追上来。这时候中.舰就要面对来自左右两边的猛烈炮火。这种做法与日本萨摩藩的舰队之前的选择其实一样,只是从主动进攻变成了撤退防御。

    中国人会不会追上来呢?东乡平八郎心中感到忐忑不安。这种舰队的调动是如此明显,中.舰真的会落入这种左右两侧都遭到炮击的陷阱么?如果东乡平八郎作为中国舰队的指挥官,他会舍弃进攻风帆船的机会,直扑蒸汽船。只要能够解决蒸汽船队,缺乏机动性的风帆舰队就不是蒸汽军舰的对手。

    但是中.舰并没有如同东乡平八郎所想的那样做,这支舰队调转了方向直扑过来。从航向上来看,他们竟然毫不考虑遭遇左右夹击的可能性,取了追击日本军舰的最近航线紧追不舍。

    在追击中,中.舰都升起了帆,航行速度很快就增加了。东乡平八郎这才注意到海风更猛烈起来。双方其实是在下午遇到的,经过一番激战,天色已经接近傍晚。如果日本舰队能够加速甩开中国舰队,就可以趁着夜色脱离战场。

    “看来西乡大人的确想的比我更周道!”东乡平八郎对舰队指挥官西乡隆盛的评价登时高了起来。

    不过东乡平八郎很快就发现,有些时候的想法往往有一厢情愿的意思。光复军的军舰风帆与蒸汽动力齐用,以惊人的速度逼近了逃窜的萨摩藩风帆战舰。萨摩藩的蒸汽军舰此时也升起了帆,努力从光复军右后方赶上去。尽可能实施左右夹击。

    东乡平八郎此时看到,中.舰前甲板位置上突然冒出了射击时特有的烟雾。片刻之后,在一艘日本风帆船右侧就激起了一道巨大的水柱。在这个时代,火炮在两侧船舷上配置是非常常见的模式。中线配置属于邪道。所以东乡平八郎万万没想到光复军居然把大炮放在那个位置上。

    不管这种配置是否合理,可在此次海战中这种配置就彰显出效果来了。追击的光复军可以随意对前方的敌人猛烈开火,萨摩藩的风帆海军只能等着光复军进入到他们的射击角度内才行。

    方才开炮的是光复军舰列中第一艘,过了片刻,第二艘军舰船首位置上的火炮也加入了合唱。萨摩藩一共派来了17艘军舰,七艘小船已经完蛋。3艘蒸汽船正在努力加入战斗,7艘大船正遭到光复军四艘军舰的猛烈攻击。

    萨摩藩的军舰完全采取了外国的设计,船两侧的炮位采取了固定轨道。这有利于炮击之后消除反作用力,提高炮击速度。但是这也让炮击角度调整变得非常小,萨摩藩的风帆船只能干挨打。

    东乡平八郎是搬炮弹的,炮位上的头子是的炮手。东乡平八郎的上司大山岩突然怒吼起来,“赶紧撤退吧!这已经打不下去了!”

    是的,眼下萨摩藩的船只与光复军之间有10:4的比例。萨摩藩占据了数量上的上风,光复军占据了其他方面的所有上风。萨摩藩的海军准备左右夹击光复军舰队,东乡平八郎看到的却是一个良好的计划在执行之前就被打断的模样。很可能萨摩藩的蒸汽船赶到光复军一侧之前,原本在另外一侧的萨摩藩风帆船队就被全部歼灭了。

    那时候战场上的局面就变成了三艘萨摩藩的蒸汽军舰正面对抗四艘毫发无伤的光复军军舰。要是最终结果打成这样,还能有比这扯淡的事情么?

    但是现实往往比想象的更离谱,原本想象中残酷的追击战没有导致萨摩藩的舰队全军覆没。双方炮击的命中率太低,光复军打了上百炮,却只命中了不到七炮。两个小时不知不觉过去了。但是天色逐渐暗下来之前,前方出现了新的加入者,那是比最初参与战团的军舰更巨大的军舰。这四艘军舰加入战团之后,一切都变了。原本萨摩海军认为的左右夹击变成了萨摩的风帆船陷入了左右夹击的绝境。

    总指挥官西乡隆盛放弃了原先的计划,蒸汽船改换方向逃走。东乡平八郎远远看着两支蒸汽船舰队对风帆舰队实施着猛烈打击。在天空最后的霞光照耀下,他看到的是远处船只燃烧时冒出的滚滚黑烟。

    六天之后,2月19日,韦泽接到了有关琉球海战的报告书。报告书还算是详尽,里面首先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从炮击命中率,到各种备战作战时候遇到的问题。光复军海军基本都是陆军转行,所以韦泽读出的是海军希望能够打出如同陆战那种漂亮的歼灭战的期待,以及战斗目的没有达成时候的沮丧。

    韦泽看了海军的报告之后,突然理解了当年世界海军竞赛的心情。建立起一支由攻防兼备,能打能跑的大舰队。建立起一支每艘军舰都是海上霸王的超级舰队。建立起每战都能轻松击沉所有敌人军舰的大舰队。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英国人制定出了排名世界第一的英国舰队要是排名第二与第三的舰队总和的战略。

    光复军的海军看来也有着这种美好的想象,但是现实却给光复军上了一课。蒸汽风帆混合舰队面对单纯的风帆舰队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可面对水平远不如光复军的萨摩藩蒸汽船,这种优势就变得微乎其微,三艘萨摩藩的蒸汽船逃之夭夭。这三艘船只要还在,光复军就不能高枕无忧。

    让韦泽感到意外的其实不是海军“除恶务尽”的态度,他发现自己对历史的认知是错误的。1866年的时候,日本海军已经拥有了自己的蒸汽船,历史上此时的满清对蒸汽船毫无概念。虽然号称那时候湘军有了自己的蒸汽船,可那只是一种实验性质的船,并没有从此开辟出中国的近代海军体系。

    中国与日本的差距并非是甲午战争之前才存在的,而是从19世纪60年代就存在了。日本明治维新之后,只是把这个差距逐渐扩大而已。这个事实让韦泽感到了一种极大的冲击。

    以中国的块头,加上对光复党的信心,韦泽认为压倒落后的日本是没有任何讨论价值的事情。可现实却让韦泽发现他面对的日本是一个比满清更先进的日本,想解决这样的日本并非是简单的小事。日本不是通过明治维新才开化的,而是早在明治维新之前日本就已经开化了,明治维新是先进的日本打败了落后的幕府,让日本从制度上走上了工业化的一场革命。

    靠做在沙发中,韦泽双手十指交叉搭在小腹上。他突然嘿嘿冷笑起来,怪不得帝guo主义国家如此的害怕遭到他们欺凌的国家爆发革命。这些工业国知道工业化会带来的变革,所以一场引导被欺凌国家进入工业化的革命将如何深远的影响世界局面,那些帝guo主义国家中的有识之士们非常清楚。出于本国的利益,镇压非工业国的革命对帝guo主义者来说就是不可避免的选择。

    想到这里,韦泽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一个帝guo主义者,这种认知的滑稽感让冷笑变成了自嘲的大笑。韦泽的秘书们很少见到韦泽会这样,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脸上都是愕然。

    韦泽也不做出其他解释,他命道:“把左宗棠叫回来,我有新的工作要交给他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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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2,是革命,或者是一场该改朝换代的改良。燃烧的铁与血,最终能创造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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