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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绯红之月     1852铁血中华txt下载     1852铁血中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6章 发酵 十一

    readx();    “……这些战士们肤色黝黑,穿着土黄色的军服……这些人可以连续三天穿行在南部非洲的荒漠之上,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将军的亲卫队都背着一把鬼头刀(鬼头二字是汉语发音),在对战的时候缓步前行,边进军变射击。冲锋的时候则以惊人的速度冒着英国火炮的轰击开始狂奔,肉搏战中发挥出惊人的勇武……”

    外长李新读完了英国大使提交给他的《泰晤士报》内容之后心里面乐开了花,不过外长总不可能脸上也呈现眉开眼笑的姿态。所以李新装出一种讶异的表情说道:“请问把这个给我的何在?”

    进入夏日的六月,屋内没开空调,电风扇左右摇头,风吹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英国大使即便是心里面怒火中烧,却也没到爆发的程度。他靠在铺了竹凉席的布艺沙发上说道:“阁下,我们并不理解为何中国要把武器卖给祖鲁人。”

    “他们拿钻石向我们交换,我们为何要拒绝这种买卖?”中国外长李新反问一句。国大使讶异的表情,李新继续说道:“如果英国也拿钻石向我们购买步枪与火炮,我们也会同意你们的要求。”

    英国大使并没有生气,这个理由完全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即便祖鲁军队正在征服一个又一个黑人村长,开始重建祖鲁人的军队与国家体系,这也不能成为否认钻石交换军火正当性的理由。

    “我们希望贵国能够终止这类买卖。”英国大使提出了英国的

    “我们希望英国能够保护我们在德兰士瓦共和国的金矿所有权。”李新也毫不迟疑的给了中国的态度。祖鲁人也好,布尔人也罢,这些势力对中国来说毫无意义。只要能稳住在南部非洲的金矿,让中国能够源源不断的得到黄金,李新就算是完成了中央交给他的任务。

    外交讨论此时进入了戏肉的部分,和中国一样,英国其实不在乎祖鲁人与布尔人,英国在乎的是南部非洲的钻石矿与金矿。在钻石矿上英国算是占先一步,金矿上则是中国人胜了一筹。当中国的采金装备通过航运和铁路从马达加斯加抵达兰德矿区开始疯狂开采的时候,英国佬就知道事情不对头了。采钻石是个体力活,需要靠人来筛选。挖金矿则不然,有着丰富经验的矿工确定矿脉,采矿机械就沿着矿脉方向一路凿下去。为了能够得到更多资金,德兰士瓦共和国划了大量矿区给中国人。按中国人不要命的做派估算,英国方面相信中国矿区的金矿产量大概是英国控制矿区的十倍。

    “我们双方共同组建矿业公司应该是最好的办法。”英国大使提出了他们的建议。

    李新心里面冷笑,金矿是个零和游戏。共同组建矿业公司意味着份额不足中国十分之一的英国想和从中国这边分杯羹。天下怎么可能有这等好事呢?

    “现在开采兰德金矿也就我们两家,又何必弄到这个地步呢?我觉得咱们两家相安无事就好。”李新提出了中国的观点。兰德金矿储量之大超过了中国部委的想象,平均一吨金矿里面含金量在15克左右。中国现在玩命挖矿,一年能挖走500万吨金矿。一年的黄金产量在75吨左右。以德兰士瓦共和国和英国的敌对局面,中国只要和英国保持距离,就能得到更多份额。除非有巨大的其他利益作为交换,否则中国没理由让英国人在中间捞一笔。

    “中国对其他力量的支持不利于当地和平。”英国大使没有让步的打算,就把话题绕回了最初的内容。

    是不利于你们英国的和平吧?李新心里冷笑。祖鲁人也好,布尔人也罢。两家最大的敌人都是英国而不是中国。为了对抗英国,他们自然就选择与中国友好合作。中国也能借此机会来继续扩大中国在兰德金矿的采矿份额。有这两股力量存在,英国就没办法顺利染指兰德金矿。如果英国佬用武力解决这两股势力,又会逼迫这两股势力继续扩大和中国的合作,让中国得到更多金矿份额。

    “如果英国能够尊重布尔人和祖鲁人的人权,承认他们的正当权利。我相信这会有助于地区和平。”李新高调回应着英国大使的

    大家都是千年狐狸,自然不用玩什么聊斋。英国大使确定了中国不可能退让的立场,除了表示“遗憾”之外,他也没了别的好讲。想从大国嘴里抢食,首先就要把大国的獠牙掰掉。就如中国势力逐步扩张到印度洋的过程,与英国大舰队被打出印度洋的过程完全重合。

    目送英国大使离开办公室,李新心中突然冒出一句话,“疾风暴雨的季节到来了”。中国绝不肯放弃兰德金矿,并非这事关那数万老兄弟们的退休金。75吨黄金的购买力应付这点支出绰绰有余。中国并非是这种支出,而是大量黄金在中国世界贸易体系中的重要作用。

    黄金在中国银行正在推行的政策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有了无线电之后,贸易结算的速度变得极快。更重要的是,贸易结算的中心已经可以是地球上任何一个城市。中国的库存黄金此时就变成了一个强力工具。以“货币”为交易对象的贸易终于可以推行。

    例如中国要购买金本位国家的货币,就可以设定赎会日期,然后在南京或者上海的交易的地下金库中将黄金“转移”到借钱出来的外国银行的地下金库的的专属库房里面。无需远程运输,无需费力的搬运。只是在这些金库门口把牌子换一下即可。

    到了赎回日的时候,中国按照合约上把英镑或者法郎的纸币偿还给借钱出来的银行即,这单货币交易就终结。这些黄金始终没有离开中国的金库,甚至连位置都没有挪动过。只要这些中国的黄金存在,就可以在中国的金融中心进行外国货币的买卖。

    这固然遇到很多问题,例如外国人凭什么相信中国会恪守承诺?但是在这些深层问题之前的问题就是,得让外国人相信中国的确有这么多黄金才行。李新现在觉得韦泽都督做事的深远简直是令人发指。用黄金向俄国与英国购买了大量土地,就现在买卖非常划算。350吨黄金购买了超过13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同样向全世界证明了中国拥有巨大的黄金储量。

    现在的兰德金矿也是如此,只要中国能够证明自己每年都上百吨黄金的收入,这种货币交易自然就有了基础。这些黄金不仅可以让中国为自己的货币买卖充当抵押物,还可以让中国的银行通过“借出”黄金来向欧洲提出金融服务。当然,那些欧洲国家想“借”中国的黄金,就需要拿出抵押物才行,或者是土地,或者是商业利益。不过任何抵押物的实际价值自然远远超过他们“借到”的黄金价值。

    在韦泽都督向政治局提出这套金融体系的时候,好多同志完全没弄明白。李新属于弄明白的那些同志,然后李新除了佩服之外再没有别的情绪。只要中国能够成为国际金融秩序的建立者与维护者,中国就可以把这个有着丰厚利润的产业牢牢把握在手中。

    理解了中国要采取的政策,李新自然也理解了正在从这个世界范围内的金融服务中大捞特捞的英国佬会有什么想法。为了争夺世界金融霸权,中国与英国之间的斗争必将进入一个残酷的阶段,零和游戏的参与者之间的关系非常非常简单。唯一让李新感到意外的是他自己的情绪,哪怕是已经能够预估到斗争的残酷性,李新却发现自己根本对英国佬没有恨意,连敌意都没有。这本就不是一个由感情推动的矛盾,不管在斗争中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李新都只感觉到沉重,却没有恨意。

    英国大使离开中国外交部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恨意,最大的负面情绪大概是挫败感。中国的态度之坚定,立场之明确的确超出了英国大使的想象。这样的态度让任何小把戏都没有施展的空间。英国现在的选择只有接受现状或者改变现状两条路。其实来中国外交部进行沟通的时候,英国国内已经做出了决定,既然中国不肯让英国独占兰德金矿,那英国就只有靠实力去独占兰德金矿。英国议会以极快的速度通过了决议,对南部非洲的战争已经开始。

    在上汽车之前,英国大使扭回头国外交部一眼。中国不可能对英国的行动坐视不理,未来要流太多的血。可中国又是英国无法渗透的国家,如果可能的话,英国大使真希望能够把中国的皇帝韦泽干掉。这位皇帝到现在都没有确定继承人,如果他死了,中国内部一定会爆发一场有关内部权力的激烈斗争,甚至爆发一场内战。如果中国陷入这样的境地,英国就可以轻松的腾出手来收拾南部非洲。完全夺取兰德金矿。

    叹口气,英国大使钻进了汽车里面。必须说明的是,即便是想把韦泽干掉,英国大使本人对韦泽还是充满敬意的。这种愿望和私人关系毫无瓜葛。生意就是生意。

第227章 发酵 十二

    如果这个世界上诅咒真的管用,韦泽大概是当今地球上背负着最多诅咒的人。那些诅咒不仅可以达到立即死亡的份量,大概就算是死了之后,韦泽也会在各种地狱里面进行畅游。

    很明显,这种唯心主义的玩意并没有唯心主义者们想象的力量。韦泽不仅没死,还活蹦乱跳的从蒙古地区南下进入山西。这个过程就如纸面意义上活蹦乱跳,或许是南方与北方的马匹不太一样,或许是春夏之交的马匹情绪比较亢奋,又或者是没什么骑马经验的韦泽都督驾驭马匹的方式不符合骑马的规律。总之,韦泽都督不太受北方马匹的待见。

    因为这件事,蒙古军区政委黑成刚恨不得自杀。因为知道韦泽都督开创了中国现代马匹培养体系,除了请都督视察马场里的一众纯血阿拉伯骏马之外,黑成刚还献宝般请都督乘坐了一下蒙古军区培育出的稳定般大宛汗血神驹。这匹骄傲的骏马很年轻,大概觉得被一个大外行骑在身上很不爽,随便跑了几步就耍起了性子。亏了都督身手矫健,不管这匹骏马尥蹶子,或者玩命狂奔。他除了双脚死死踩在马镫里,双腿夹紧马身,更是用铁打般的手臂紧紧勒住马匹的脖子。被这番局面吓得三魂出窍的众人还不敢立刻把马打死,万一马匹摔倒在地的时候把都督摔伤,谁都承担不了责任。折腾了大概十分钟之后,估计年轻的汗血马觉得再这么这折腾下去,在自己把背上那个死老头扔下去之前或许自己会先被勒死,最后只能老实的停下来试图喘口气。

    等韦泽都督下马之后,立刻有人想上去把这匹马给枪决了。韦泽立刻拦住了冲动的家伙。留下这条马命之后,大家又开始犯难了。按照训马的习惯,这匹马既然服气了,那就该让韦泽带走。不过谁也不敢让都督再冒险。马匹毕竟是马匹,都督也不是热衷骑马的人,万一这匹年轻的牲口哪天再起劲折腾一次,送马给都督的人大概只有自杀谢罪一条道路。

    别人怕,韦泽都督可不怕。从蒙古到山西的路上,都督就是骑着这匹骏马一路南下,更是不辞辛苦的走访了沿途的蒙古各部以及沿途城镇。蒙古人性子直爽,解放牧奴的确大大得罪了一批蒙古贵族。不过光复军啥时候怕得罪过旧上层,把反抗的一杀,牧场一分,科技推广站一建,团结群众把草原上的马匪赶尽杀绝。蒙古人民立刻觉得这政府就是好啊就是好。

    除了逼着大家让孩子上学,还有各种要求蒙古群众学习卫生习惯有些令人烦恼之外,不管是学着卖羊毛,或者改行开汽车,又或是按天领钱的修铁路,蒙古人民都没意见。光复军骑兵部队里面就有不少蒙古军人。

    现在都督亲自骑马到牧民这里,蒙古群众们欢天喜地。自发跟随都督身后的骑者聚集了数万之众。年长者虔诚的端着都督的大幅画像,温顺的跟着都督一路向南。年轻小伙则卖弄马术,希望远远的被都督看到,以得到青睐。如果此时韦泽都督振臂一呼,大概这些崇拜强者的牧民们会跟着都督去横扫天下也说不定。

    韦泽都督对这些热闹并不在意,这一路南下他的感受是“人民生活变好了,却还是不富裕”。但是也不能因此指责地方同志工作不力,受教育水平实在是卡在不同地区的天堑。蒙古地区连汉语和汉字都没能很好的普及,指望这些牧民能够迅速转化被接受的现代劳动者实在是不易。

    另外,蒙古上层被消灭之后,旧中层的表现令人称道。本着跟随强者的本性,这帮人有着令韦泽意外的服从性。让读书就读书,让工作就工作。不听话的在严打里被干掉了,剩下的都是听话的。这帮人的汉化程度相当不一般,普通话已经能让韦泽听懂,不少人还成了各级公务员。

    别人的想法韦泽不在乎,在他看来,蒙古地区真能算是民心已定,剩下的就是领着人民一起进入工业化时代。韦泽不知道的是,这次访问之后,蒙古地区家家都供上了韦泽的画像。他在蒙古地区的声望全面超过了当地活佛,一跃成为蒙古人民心中的活菩萨。这也无可厚非,带给蒙古地区现代科技以及医疗的是韦泽都督,是光复军。这在蒙古人民眼中已经是神迹一样的东西。不管那帮活佛如何会念经,人民从来没有从活佛那里得到过如此好处。更不用说听活佛念经是要给钱的,从政府得到的现实支持大部分只用付出极少的代价。如果这不是活菩萨,又有什么是活菩萨呢?

    活蹦乱跳的进入山西地界,韦泽的马就上了火车去北京,韦泽与视察组的同志直奔太原。最近有关太原的事情韦泽听了不少,山西省委省政府的斗争愈发激烈起来。韦秀山联合了一些部门,努力走群众路线,经常开会调研,让基层同志和党员说话发言,根据基层同志的意见对不少制度提出了修改意见。省委书记司马平的抵抗也颇为激烈,上层路线与基层路线的斗争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韦泽很想去实地考察一下。几十年来韦泽在中央呈现压倒性的优势,敢和韦泽说实话的不少,敢和韦泽来场斗争的还真没几个。

    从大同开始,韦泽就感觉山西的经济的确不怎么样。山西的城市都不大,街道还能勉强看看,可街道两边是大量低矮的平房和数量不多的灰色砖楼,生活不至于过不去,却没有生气勃勃的模样。别说没办法与南京相比,与经济不算发达的河北也没办法比较。

    都督视察,司马平和韦秀山等人颇为激动。在会议室里面,韦泽只留了两个人和几个韦泽的随行人员。大家坐定之后,韦泽微笑着说道:“你们两位同志来说说你们对现在山西的看法。”

    这个问题太出人意料,司马平愣了愣,却还是率先发言,“我觉得山西能算是国泰民安。”

    听司马平说出这么四平八稳的话说,韦泽就转头看向韦秀山。韦秀山忍不住抿了一下嘴唇,他说道:“现在的确日子能过,不过想让日子更好,遇到的问题太多。都督让我说,我只能说如鲠在喉。”

    毕竟是到了省级干部,即便是对立严重,韦秀山也没有去否认山西的成绩。韦泽对此倒是很满意。安排韦秀山来当省长,是让韦秀山来把山西的工作做好,推动山西向前发展。如果韦秀山上来先说一圈山西的坏话,韦泽大概只能先把韦秀山训一顿再说。

    “都督,我觉得韦秀山同志的态度有问题。有什么如鲠在喉的,难道有人不让他说话不成?他堵什么堵?”司马平见到都督没有批评韦秀山的意思,只能率先发炮,“韦秀山同志现在遇事不和省里的同志商量,自己跑去下面折腾事情。折腾完了之后跑回来反逼省委的同志。好像不答应他的方案就是犯了天条一样。”

    “这明显是基层同志看到的问题遇到的困难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么。这算什么折腾?要说这是折腾,那我就背了这个折腾的名。”韦秀山也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看两人要来劲,韦泽摆摆手,“那你们就说说你们对基层情况的看法吧。”

    晚上司马平回到家,见到二儿子司马继之后指着他就骂起来,“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除了给我惹祸之外还会干什么?如果不是你得罪了都督,你爹我怎么会被都督看轻了。你等着,等我被免了官,老子就先把你这兔崽子打死。”

    司马平的老婆看丈夫气的够呛,连忙把司马继推回他的房间,又把丈夫拉到书房。她温言问道:“难道都督说了什么?”

    “都督还能说什么?不就是我不能干么?而且那个韦秀山还在都督面前告了我一状,居然把黑煤窑的事情捅出来了。你觉得都督能怎么看我?这都是那兔崽子闹出的事情,他没闹出此事之前,韦秀山哪里敢这么和我说话。”越说越气,司马平抬手就摔了一个茶杯,试图站起身去揍司马继。他老婆连拉带劝,总算是让司马平继续待在书房。

    司马继听着父亲隐约可闻的怒骂声,他先是呆坐,突然站起身,去屋子的角落里面拿出瓶酒开始猛灌起来。手机用户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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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发酵 十三

    司马平骂完儿子,出了口气,然后坐在书桌前开始考虑明天该怎么应对韦秀山的攻势。不管如何,司马平还是觉得韦泽并没有完全采纳韦秀山对黑煤窑的攻击。

    山西煤矿丰富,这些年拉动山西发展的动力之一就是煤矿。大势之下卷起沉渣,国营煤矿投资大,销路也不错,于是眼热的小型煤款也纷纷发展起来。这些小型煤矿本身的靠山多种多样,各级政府都有投资,于公于私都有利益。不过这些小煤矿就触了一部分能源厅的霉头。能源厅与国土局比较像,很大一部分代表的是国家对于国有土地上的资源所有权。土地国有化制度包括土地所有权以及地下资源的所有权。

    马叔在《**宣言》里面讲的清楚,“……把资本变为公共的、属于社会全体成员的财产,这并不是把个人财产变为社会财产。这里所改变的只是财产的社会性质。它将失掉它的阶级性质……”

    光复党里面也反复强调,“我们闹革命不是江湖好汉劫富济贫,个人靠合法劳动赚到的个人财产本就该属于个人。民朝的公有制是生产资料的公有制,现阶段除了土地国有化之外甚至不会去消灭私有资本。”

    于是这个“黑煤窑”的问题就变得非常有意思,如果把煤炭视为土地国有化的范畴,那么黑煤窑的存在是对国有资产的侵吞。不过这部分投资来源复杂,令司马平感到宽心的是这些投资至少都挂着各级政府的招牌。就算是追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韦泽都督大概是不会在山西待太久,即便是在山西也会管那些大事。都督不可能真的弄清楚这名目繁多的地方企业内部的情况。

    有了这样的认真之后,司马平稳住了心神。名义上是一回事,实际上有些钱是落到地方政府手中,有些钱落入和地方政府关系密切的人手中,各级官员在其中分一杯羹的事情不罕见。这才是让他感觉不安心的要点。韦秀山攻击的也就是这么一个点。

    之前韦秀山一直没对此有过表态,因为他一个人去砸那么多人的锅,明显有些不知好歹的意思。可都督来了,一旦都督发话,山西的那点锅算个毛呢。就算是在山西,也是有相当一部分体制内人员与黑煤窑并无利益瓜葛。

    在心里面把问题再分析了一圈,司马平的拳头忍不住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在他看来,韦秀山就是条政治毒蛇,平日里隐藏的很好,关键时刻就蹦出来咬人。还狠狠咬在关键之处。

    能够在山西坐稳省委书记,下面自然得有四梁八柱。韦秀山靠的是以国土局为首的一众官员,司马平则是与煤炭关系密切的一众地方干部。若是都督最终认同了韦秀山的观点,这些煤炭系的官员和煤炭系的大佬司马平就要面对可怕的未来。

    该怎么办呢?司马平心里面非常不安。

    第二天司马平起了个大早,早早到了省委的时候发现韦秀山也已经到了省委。两人现在已经处于公开对立状态,所以也不互相说话,只是对视一眼就各自去了办公室。

    都督看来起的也很早,7点50分,山西大员们前去门口。尽管没有互相告知,两派人马发现在这个时间点上无人落后。7点55分,都督就抵达了省委门口。一众山西大员们列队迎接,请韦泽进了省政府会议室,韦泽却也没有要求这帮人汇报工作。他说道:“到了山西就在山西走走,农业是根本,不知道山西的农业情况发展的如何。大家能不能给我提供一条路线。”

    韦秀山一愣,他已经准备了相当充足的内容,要在工作汇报上放一炮。没想到韦泽都督居然提出要去视察农业工作,这下韦秀山的计划被打乱了。

    “都督,还是让我们先给您汇报工作吧。”韦秀山建议道。

    “每年年底你们都要到南京去汇报工作,那时候听也来得及。可我几年也未必能到山西来一趟,两边比较起来肯定是亲自看看机会难得。再说,你们带我到哪里,我大概也只能到哪里。这不比汇报更来劲。难道你们还会哪里糟糕就把我带到哪里不成?”韦泽爽朗的说道。

    山西官员都眉头紧皱,想从韦泽这话里面听出些端倪。然后就听到韦泽哈哈一笑,“哈哈,你们就是带我到艰困的地方看我也不怕,不就是哭哭穷,想让中央多拨点钱么。那也拿出个计划来,光对我哭穷可没用。”

    这下官员们更是摸不清韦泽的心思了,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督都没有来责备山西政府的打算。至少从都督的话里面听不出这等意思。可现在山西政府里面对立严重,剑拔弩张,不少人,特别是司马平的那帮人其实希望都督现在就能启程离开。只要都督还留在山西,矛盾只会愈发激烈。万一有人说出些不中听的话,或者干脆撕破脸在都督面前告御状,这事情可就难以收拾。

    (本章未完,请翻页)但是司马平也是见过风浪的人,他率先对农业厅厅长说道:“既然都督这么讲,咱们也请都督到咱们山西富饶的地方看看,也请都督到咱们山西还比较穷困的地方看看。”

    农业厅厅长被这话弄到面有难色,司马平一挥手,“不用不好意思。让都督看看咱们山西的成绩,也让都督看看咱们山西的困难。该表功就表功,该哭穷要钱就哭穷要钱。两不耽误!”

    这话也说的算是有趣,总算是暂时缓解了山西一众干部的心理压力。看韦泽都督听完这话之后还是面带笑容,一些官员也干笑几声凑凑趣。

    “要不,我们出去商量一下?”农业厅厅长请示道。

    韦泽摆摆手,“咱们光复军有句话,召之即来,来而能战,战而能胜。你们农业厅对山西还不熟么?对山西农业还不熟么?规划个路线还用专门讨论不成?你们想画条线,我也知道,就是想体现重点。不用这么费事,找条路线把山西穿起来,走走看看山西百姓的生活。不用出去,在这里就能确定。”

    农业厅厅长连忙看向司马平,见司马平点点头,就和几名农业厅人员凑在一起讨论了几句。很快就确定了视察路线。见部下没有犹豫不决,司马平心里面也轻松了不少。想忽悠韦泽都督不是容易事,既然韦泽都督把话说头里,想来看到不好的地方也不会大发雷霆。那么山西官员是否干练就是所有事情的关键。农业情况可以说是自然条件,若山西官员都是一群不干练的人,那就是司马平的责任。

    “按照这条路线,什么时候可以出发?”韦泽问。

    “下午,我陪都督去视察。”司马平立刻说道。

    “我是省长,还是我陪都督去。”韦秀山毫不退让。

    “你们两个都去。”韦泽也没有让两人争执,直接拍板。

    省委书记和省长工作都不会轻松,既然两人都要去,总得安排一下工作。韦泽就在省委办公室的同志陪同下去太原逛逛,两位省里的头头则各自准备。

    “把韦秀山盯好,不要让他有单独向都督打小报告的机会。”司马平说道。不过说完之后他又觉得这要求实在是太离谱,如果韦秀山就是不要脸的硬去告状,当着都督的面司马平又能做什么呢?当众殴打韦秀山不成?周正雄前车之鉴过去没几个月,只是殴打了一个其实有责任的厂长,周正雄就被处于党内记过,行政记过的处分。省委书记当着都督的面殴打省长,除了省委书记下台之外,大概省委书记一系也基本都要完蛋。所以司马平连忙改口,“盯紧点,有什么情况赶紧告诉我。”

    做了准备之后,司马平心里面还是不安。他想来想去,大概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找都督探探底。所以司马平下令备车,自己准备去找韦泽都督先说话。

    山西也是文化大省,古迹甚多。太原就有唐代的庙宇,韦泽都督就在省委办公室引领下去看古迹了。司马平很快就在不大的庙门口见到了韦泽一行。时间有限,韦泽也只是简单的看看,并没有非得大肆游玩一番,更没有提笔留念的意思。

    司马平和韦泽上了同一辆车,关上车门之后,司马平说道:“都督,我还记得我来当山西省委书记的时候,您说过山西老抠能聚财的话。我到了山西之后还真觉得您实在是见识广博。”

    “山西晋商勾结满清,拿下北京之后,阮希浩还抄出了不少文件,都是各个满清王爷的借据。”韦泽说完之后冷哼一声。

    被韦泽这么一说,司马平一呆。韦泽有些话看着随意,可真的想着其中的内涵,经常能让人吓出一身冷汗。可司马平却不是吓大的,他很清楚越是害怕越得前进。战机稍纵即逝,有些话他说出来和让被人说出来,结果是完全不同的。就如拼刺刀的时候敌人一定会向自己刺,是自己先出手还是别人先出手,结果完全不同。

    “都督,我从晋商那里借了不少钱。”司马平直接把核心的话讲给韦泽。

    “哼哼!”韦泽只是笑了笑,却没说什么。昨天听韦秀山指责司马平搞黑煤窑,韦泽心里面就有了些判断。山西的利益链条很清楚,21世纪也是如此,19世纪末也会如此。拥有比较优势的产业自然能够得到大量支持这对于任何时代都一样。出现一个煤炭帮不稀奇,没出现煤炭帮才是稀奇事。

    至于从山西晋商那里借钱,更不是难以想象的事情。晋商们虽然保守,却不傻。官府若是能拿出一个煤炭开采的生产计划来借钱,因为满清覆灭而损失一大笔钱的晋商自然会急着跳船。

    实际上山西煤炭的日子并不好过,民朝当下拥有的土地上就是不缺煤炭。南海地区煤炭丰富,远东地区煤炭丰富,北美地区煤炭丰富。长江流域有长江煤铁带,东北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煤矿,河北还有北京这个煤炭丰富的地区。山西的煤炭再没有了21世纪初以中断煤炭供应为要挟向广东追讨历年欠下的煤炭钱,最后让中央不得不出来平息矛盾的威风。

    那么司马平从晋商那边借点钱也没什么稀奇,韦泽并不讨厌这种做法。如果真有让韦泽讨厌的事情,大概就是司马平等人的借钱计划要么没有计划性,导致利息太高。或者司马平他们仗着政府的权势搞手段,不能真正履行协议。韦泽觉得干什么事情光明正大最好,收拾晋商就用合理的手段直接公开收拾,搞些不入流的把戏算什么呢?

    “都督,您放心。利息不高,该给的利息我们没有丝毫拖欠。而且晋商的银子也按照政策纳入了国家对贵金属的管理。”司马平知道韦泽的爱好,他立刻对自己的行动予以澄清。

    “然后呢?”韦泽不认为司马平是来表功的。昨天晚上他也考虑了山西的问题。山西的煤炭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改山西的煤炭业为坑口发电,直接通过特高压技术把电力输送给其他地区。问题在于,当下的技术不支持这种构想。中国的特高压输电在21世纪领先全球,19世纪末搞这个无疑是天方夜谭。

    各个城市的发电站都是靠城市边缘发电厂囤积的大量煤炭支持,大规模的电网也只是被提出并研究的理论。想控制电网,先弄出比较原始的晶体管的控制设备对电网进行控制……

    想到这里,韦泽都觉得自己想的太多太远,甚至有些不切实际。可这也没办法,马叔指出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真正理解了这个理论之后并不是所有问题都已经被解决,而是所有问题都被明明白白摊在桌面上,让韦泽觉得无可逃避。

    最后韦泽决定先看看煤炭们帮到底在干什么。这种以经济利益为核心的小团体一般都会干出很多有道理又不讲理的事情。一旦对他们动手,其中盘根错节的利益链条牵扯太大,往往就是一动一大片。即便是要动手,韦泽也不能在山西视察的时候动手。这是很简单的政治技巧。没人是傻瓜,如果让各省的同志觉得韦泽的巡视不是为了帮助各地解决的问题,而是要对各地政府下刀,那之后的视察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人人自危的各省怎么可能对韦泽说实话?有了这种想法之后,韦泽接下来的工作就变成了视察山西农业。

    “都督,山西也没啥好投资的事情。城市建设有规划,可以向中央申请资金。工业品数量这么多,银行的网点也建起来了。老百姓拿到钱就用在购买这些东西上。所以我们现在各个地方政府很多也利用了一些筹资的方式建立了不少煤矿。这就是韦秀山说我们搞黑煤窑的原因。”司马平看韦泽没有激动,更没有偏听偏信的倾向,他就赶紧把话说在头里。

    “这等事我现在不想评价。不过我觉得你千万别给我说这里面一点猫腻都没有。你要是非这么说,我也只能听一听。可是司马平同志,你觉得我会信么?”韦泽带着点嘲讽的意思说道。

    司马平大喜过望,他最担心的就是韦泽都督对这种模式完全不能接受。既然都督并没有摆出一副清如水明似镜的态度,等于是司马平暂且过关了。当然,这等事情自然没有这么简单就能过关。如果一厢情愿的认为韦泽都督就是完全对此不在乎,司马平自己都觉得太荒谬。

    “都督,我们一定会对此进行整顿。里头的问题我们一定会一查到底。”司马平立刻紧张的说道。

    “你若是想查,还不如先把这种借款变成发行股票,或者公开发行债券的模式。如果没有制度出来,这种事情一定会出事情。如果把制度定好之后,你准备怎么办?”韦泽问。

    “我立刻执行?”司马平问。

    韦泽嗤笑一声,“切!你就先找你借钱的人给人家说清楚怎么干!看看这帮利益攸关方的态度,和人家讨论一下。不然的话,你这么搞一定两头落空。”

    “为何?”司马平倒是好奇起来。

    “我且不说你这么做是不是合乎中央的规定。你要是连基本的商业态度都没有,我绝不认同。你就算是有了商业的态度,你的计划能不能得到中央的通过,我还是不能保证。你要是想迎合中央,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难度大得很。所以,你还不如先拿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计划出来,总算不会两头落空。”韦泽慢悠悠的向司马平说道。

    有些话韦泽不想说的太清楚,他其实不反对民间购买目的明确的债券。社会发展就是靠投资,而国家又不能以通货膨胀作为长久手段。所以削减民间消费的办法大概最能折衷的就是债券。但是发行债券的事情,谁都能讲,就是韦泽不能主动出来讲。他一旦讲了,事情必然要糟糕。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也是历史规律。

    (本章完)

第229章 发酵 十四

    看到司马平与韦泽先后从汽车里出来,等在门口的韦秀山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韦泽也没管这些,如果韦秀山是等靠要的家伙,韦泽也不准备给他机会。

    没出韦泽意料之外,韦秀山主动请韦泽到他办公室汇报工作,韦泽也不拒绝。得让同志们话,而且司马平所的内容里面自然隐藏了很多部分,揭露这部分的工作自然要靠韦秀山来完成。

    “都督,现在这么多黑煤窑里面事情很多。特别是政府里面有人靠这个捞钱。”韦秀山直入主题。开门见山的把要讲的主要内容出来之后,司马平就把当地情况介绍了一些。因为这部分都是被司马平垄断,韦秀山的东西就没那么翔实,甚至有些道听途。

    听了一阵之后,韦泽不得不打断韦秀山的描述。“公务员考试的要求标很明确,这我想不用再多。如果你司马平同志任人唯亲,我能理解。可你司马平mai官卖官,那就是在指责组织部。这个指责是非常严重的。”

    韦秀山一愣,暂时不敢吭声,心里面却是各种念头快速闪过。司马平不可能不为他的行动辩解。如果韦泽没有认同司马平的法,韦泽此时提出问题的冷静态度就未免太过于平淡。如果韦泽已经接受了司马平的法,此时韦泽却问了一个性质严重的问题。组织部负责公务人员的招募与考试审核工作,若是真的存在mai官卖官的交易,那么组织部必然难辞其咎。正如韦泽方才所,“这个指责是非常严重的”!严重到此事如果是真,组织部里面不少人要丢官设置入狱。能不能掀起这样的政治风浪,就看韦秀山是不是敢此时一口咬定。

    沉默了片刻,韦秀山觉得自己准备的不足。正如韦泽所,任人唯亲这件事是很可能存在的,不过谁又不是任人唯亲?对于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大家当然没兴趣。至于那些见过的同志,选择和自己一个立场相同并且亲近自己的人,这也是常态。司马平那帮人如此,难道韦秀山等人就有什么本质不同了么?

    “都督,这个事情我也只是》》》》,●≡m听别的同志。因为不认同司马平的做法,所以我忍不住把这个拿来。其实我没调查过。毕竟有纪委的同志在么。”韦秀山选择了收缩战线的解释。

    韦泽也不想就这些事情指责韦秀山,告状这等事情就是如此。上层稍微好些,至少不敢对韦泽弄的太过份。据一些汇报上讲,有些同志告状的时候拿这个本本,把一直以来记录的种种事情一条条讲述。那个认真中透露出的不依不饶令人无语。

    “好吧,你继续。”韦泽也只能让韦秀山继续下去。毕竟山西的矛盾已经有了,靠和稀泥是没办法解决的。旁边的中央办公厅的随行人员也继续握着手中的笔,记录着韦秀山所的内容。

    等韦秀山离开之后,办公厅的王宏伟拿着记了好多内容的几张纸问道:“都督,这个您要再审一下么?”

    “呵呵!”韦泽干笑几声才道,“这个不用,先留下来。等着视察之后再。”

    王宏伟把记录内容收起来,然后就去安排韦泽马上就要开始的山西之旅。司马平和韦秀山向韦泽告状的时候王宏伟都在场,这两位对对方的攻击内容都集中在两件事上。第一个自然是韦秀山深入基层拉帮结派,第二个则是山西所有权复杂的煤窑。

    山西煤炭储量丰富,品质相当不错。国有企业自然去利用储量大的优质煤矿,这个在其他地区也差不多。不管是不靠海的北方蒙古,或者是在南方的南海地区,投资见效快的大型露天煤矿都是率先开发地区。其次是容易开发的大型煤矿,最后才是中型煤矿。国有企业哪里有精神头对那些中型煤矿下手,不管是资金或者是人员,都顾不过来。山西的省级政府和地方政府就对这些中煤矿实施开发。

    以王宏伟的看法,如果想弄明白里面的关系,最好去找掌握着整个山西煤炭的调查资源山西能源厅来调查。现在都督只是听了这两人的法,却没有立刻找能源厅的同志询问。至少王宏伟认为韦泽并不想真的在此时完全介入山西省的内部斗争。

    不过王宏伟并不太确定,韦泽都督办事经常出人意料。就如同此事,如果韦泽都督如果不想介入两人的矛盾,就不会这么认真的记下两人所的内容。

    不仅王宏伟有这样的感觉,司马平和韦秀山也有差不多的怀疑。韦泽都督若是当时把他们猛批一顿甚至痛骂一顿,那就明韦泽都督是想了结此事。现在都督莫测高深的不置一词,只是把两人所的记录下来。那这份纪录会在何时会被翻出来?这份记录又将导致何种结果?是被都督认同,还是被都督否定?

    这下两人都觉得自己需要趁着都督前去视察的时候尽可能做些准备,不约而同的对早上自告奋勇要陪同都督一起视察的做法感到后悔。

    于是韦泽发现山西的这两位省级干部都暂时以各自的理由延缓了立刻跟韦泽一起去视察的行动,他们过几天会赶到韦泽视察的地方与韦泽汇合。

    既然两人决定要这么搞,韦泽却不愿意就听之任之,把两人叫到一起,韦泽道:“你们两个了要跟我去视察,那就不是话不算数。怎么,现在觉得该的了,又觉得准备不足,所以要趁此时再准备如何发动下一波攻击么?”

    虽然两位都不年轻了,被都督这么戳穿他们的想法,两人都觉得有些类似学生被老师抓住一些幼稚行动的尴尬情绪。大概能被认为是“老师”角色的韦泽嘿嘿冷笑,“先跟我走,咱们在路上谈。”

    火车上,韦泽看着两个省级干部互不搭理的坐在两边,他笑道:“我首先要给你们讲,设立政府和省委的目的是要执行党中央和中央政府的决议,把工作干好。我们对一个同志进行评定的首要标准从来如此。能不能贯彻和执行中央的决议。其次,对一个通知的评定则是个人执行过程中有没有利用工作之便做些违反党纪、违政府纪律,甚至是违法的事情。起来很简单,公事和私事。那么你们两个能不能,你们的矛盾到底在哪里?”

    韦秀山见韦泽都督把话到这个程度,此时也没有山西其他干部在场,颇有些做和事老的意思。他就先话了,“司马平同志利用黑煤窑拉帮结派,对于山西本地工作消极的很。”

    韦秀山先话了,司马平立刻还击,“你是省长,行政工作本来就是你来负责。既然你我对山西本地工作消极的很,那你又干了什么?白了,咱们能靠的资金都是中央拨的财政款。咱们山西自己还能印钱不成?除了靠煤炭,咱们山西又能怎么办?要是对工作消极,你韦秀山才是罪魁祸首!”

    “你身为省委书记,那些有决定权的事情哪样你没参与。从组织上讲,你才是拍板的那个人。到这会儿你想起省长负责政务了?你拉了那群人瞎决定的时候我不过是党委里面的一票,只是一票。”韦秀山也反唇相讥。

    “你该添的时候我难道没让你提案么?”司马平也毫不示弱。

    “你只是和你那帮人商量,实在是绕不过我这边的时候才不得不听听我的意见。能绕过我这边的时候,你什么时候真的把我的提案放在眼里……”

    以前两人若是吵起来,自然没有能够对他们之间是非做出判断的人。现在不同了,韦泽都督在这里主持公道,两人自然没了顾及。

    韦泽静静的听着两人的争执,心里面盘算着怎么解决。其实这就是个党政关系问题。理论上省委书记是一把手,省长是二把手。可实际上执行的时候就有个凸显的矛盾,省长作为行政第一人,职权范围上就是行政大拿。这就跟军队里面一样,政委负责的是政治工作,对军事主官有很大的权力,却不能干涉军事主官的决断。除非是制定计划的时候召开党委会议,那时候才能在党委会议上作出要求军事主官服从的计划。

    但是光复军的政委们都有相当的军事素养,这个的目的是为了避免外行指挥内行。很多政委都是军事主官升上来的。单论作战指挥能力,政委们未必就比军事主官差。那些资历比较深的政委们往往能够有超过军事主官的实战能力。所以尊重政委的意见在光复军里面并不稀奇,甚至是很容易就被贯彻的制度。

    可是到了行政上,这种制度就有些问题了。第一个问题自然是书记和行政官员的地位和职责。军队里面政委也是要冲锋陷阵的,特别是关键的时刻,党员和团员组织攻坚部队的时候,带队的是政委。这种生死考验之下,人和人的关系很单纯。大家要么成为能够放心的把自己的背部交给对方的生死之交,要么就互相拖累的一起去死。

    党政党委就不是这回事,决定众多问题也不会导致谁去死。职权重叠和因为这种重叠导致的冲突就在所难免。官大一级压死人,在战场上还有个战后军事盘的问题。可党政单位,想不出事情混日子容易得很。不管是司马平或者韦秀山都指责对方对工作消极。就算是两人都没错,可山西也照样太平。治理天下最麻烦的就在于此。不出事情的时候就是很难让制度又听话又跑得快。

    韦泽稍稍走了走神,却被韦秀山的话给拖回了这场争论。“你就根本不重视基层的态度,我最近半年来一直在走基层,基层同志对于现在的情况并不满意。那些煤矿的好处都被……被有职务的同志控制了,基层同志什么都没得到……”

    “你胡什么!这又不是坐地分赃的山大王,基层怎么都没得到了?难道盖住房的钱是天上掉的?”司马平气的脸通红,已经是大声嚷嚷道。

    韦泽看着两人如同斗鸡般的表情,突然心里面生出一种冲动,是不是干脆把两个人都给撤了再。这种撕扯战实在是毫无意义,扯到最后也没抓住问题关键么。

    想可以这么想,韦泽知道自己也只能想想。把这两位撤掉之后换上来的人就一定能比这两人更能干,更有经验么?这个可不能保证。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从直觉来,百年的大树更加有价值,而百岁的人么?且不人能不能活到一百岁,即便活到了那个年纪,真的不用指望百岁老人还真能发挥出什么能力来。这不是玄幻,百年功力所向无敌。现实中的人类身体和脑力可真的没有那么惊世骇俗。除了靠一代代的积累,培养出更优秀的人才,从这些更优秀的人才里面选拔出更优秀的人才。这才是百年树人的真正所指。

    所以一个普及教育的社会,一个向所有人民都开放的体系才能长盛不衰。满清被欧美打得满地找牙,不是因为欧美国家的道德更好,而是欧美能够培养出更多人才,并且向这些人才提供更多升迁的机会。所以韦泽可以有情绪,却不能情绪化的解决问题。

    “先不这个。”韦泽终于开口道。他一发话,两人都立刻听韦泽话。

    “我过很多次,必须有制度。如果没有制度,只是在这里对喷别人是坏人,别喷几天,就是喷上几年也没用。山西有矛盾,我现在知道了。如果你们想让我解决,我能解决的办法大概就是把你们两个都撤了。让后派人来调查你们,看看你们的工作都有什么问题,都有什么成绩。经过一番仔细评定,最后才能做出个判断出来。”韦泽不想激化矛盾,所以就把他能采取的办法给抛了出来。

    这个办法把两人吓了一跳,他们都希望干掉对方,而不是同归于尽。不过都督现在发言了,不管两人多么害怕,他们都不敢立刻打断。于是两人只能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听韦泽继续下去。

    韦泽继续道:“我想你们两位同志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山西的工作就按照制度来办,任何一件事都要有人负责。咱们搞三定,目的就是为了出事之后不至于一推二六五,谁都插手,都都不承担责任。你们现在要互相指责,我给你们先划个道,按照三定的规则,你们要批评的事情谁有责任?按照这个来!”

    这话一,两位省级干部都暂时沉默了。他们还真没这么考虑过问题,三定虽然有这个规定,不过山西保守,所以从三定的规矩倒也遵守了。只是双方都有自己的派系,立场对立之下就比较麻烦。

    韦秀山盘算着能否找到司马平到底有什么大问题可以被抓住,只要抓住一个就可以给司马平致命一击。可是想了想,他突然发现一件事,原来自己以前居然想错了太多。按照制度,他其实根本不需要向司马平做出那么多让步的。就如半年多前韦秀山借着司马平儿子司马继在南京撒野被拘留才向司马平发难。其实就算是不借用这件事,他本人也完全可以按照现在已经制定的制度来行事。

    走访基层,听取意见,然后拿到会议上讨论。得出结论,再去基层和同志们沟通,讲述清楚计划的内容,要。整个流程就如韦秀山非常满意的关于公检法机关的住房问题一样,整个事情规划顺利,沟通中同志们自然能分辨好坏。虽然累了,韦秀山发现这些基层同志已经开始对居住在哪些区有了自己的想法。已经有空房的区,同志们纷纷完成了搬家的事情。而等待其他区房子建好的同志就是还在大院居住。

    令韦秀山意外的是,当公检法大院作为一个中转节的时候,内部冲突大大降低。其实这种事情很容易理解,如果大家注定天长地久的住在一起,那些矛盾反倒是无从化解,只会愈演愈烈。当大家把这个大院当做向着更好方向前进的跳板,那短暂矛盾很容易即便没有消失,却不会引发更多问题。甚至只要大院负责这些事情的同志去调解一下,问题就能解决。

    从各个角度来看,韦秀山只要能够继续这么干下去,就可以轻松的夺回他的所有权限,把司马平变成一个只能通过党委会议来发表意见的省委书记。如果司马平愿意承担起责任来的话,他当然可以继续发号施令。不过任何一个问题出了事情,韦秀山抓住司马平的痛脚,就能把司马平置于死地。韦秀山其实根本不用采取这么绕远路的做法。

    有了这个认知,韦秀山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好天真。

第230章 发酵 十五

    司马平和韦秀山都以工作为由选择脱离韦泽的视察队伍,韦泽不觉得有啥奇怪的。两人看来好像都明白了些什么,虽然这种顿悟一般带来的都是不怎么美好的结局,韦泽还是同意两位都回去处理工作。

    没有两位大头头出现,山西当地官员表现的更加活跃。此次视察山西的时候韦泽发现山西的局面其实比他想象的要好不少,当地人口,特别是农村人口远比想象的少。地方官员的解释是,“他们很多往大同以北和东北方向去了。”

    虽然山西号称保守,人民却一点都不是站桩型的存在。以往有走西口,现在走西口的局面更甚于历史。山西、陕西都往蒙古方向去,与陕西一比,山西还有去东北的选择。这些年东北的农业搞的真心不错。东北以及远东地区地广人稀,国家规划的新型农业模式下,一户能分200亩地。种地和畜牧都能让山西百姓过上好日子,那些有闯劲的年轻人一窝蜂的离开山地纵横的山西直奔广阔的世界。特别是农村青年,有人带头,他们自然愿意到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去谋生。

    人地矛盾解决之后,以中国农民的勤劳,生活水平大大提升几乎是一定的。所以韦泽想象中的贫瘠山西根本没出现,这不得不让韦泽有些自我反省。在韦泽的想象中,中国的问题很难解决。没想到韦泽太小看人民的主观能动性,只要国家能够提供广阔的土地上,只要国家坚持土地国有化制度,人民的自发性远比韦泽想象的更强。

    此次出行前,韦泽还听福建省委书记讲述了福建最近城市人口暴增,房产买卖一片红火的消息。现在的福建省长是以前的外交部长左志丹,所以左志丹还肯和韦泽说说实话。

    1868年开始,以中国干掉西班牙,收复吕宋为标志,大批福建人离开贫瘠的故土前往南海开拓。二十年过去了,那批人都挣了不少钱。当年二十几岁,三十几岁,甚至是四十岁的人口都觉得想回家。于是掀起了一场返回福建老家的热潮。

    在吕宋等地生产生活二十年,这些人再也受不了在贫瘠山区故乡居住。于是这些人短暂返乡之后,就跑到福建各个飞速扩张的城市买房,当起了城里人。如此多的钱进入了房市,引爆了福建城市的疯狂扩张。城市建设本身就能拉动经济暴涨,福建突然发现以前靠国家财政拨出才能勉强进行的城市扩张突然成了赚钱的大买卖。

    不仅是福建,广东,广西等最初前往南海的大省都出现了类似的局面。带着大量钱财返乡的人口都向生活更方便的城市聚集,他们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再也不用土里刨食,而是踩在他们的肩头向社会更高阶层迈进。南方各省本以为这会导致城市人口暴增,失业暴增。没想到城市扩建本身就创造更多就业,工地上需要人,水电的设计,医院、学校、邮政、零售,这些部门对那些上过学的娃敞开了怀抱,这些更需要受教育人口“技术部门”吸纳大量劳动力。即便是受教育水平较低的农村人口也能加入体力劳动大军,引发了大量农村人口跑到城市就业。

    各个路口的交通警察少了,那些带着黄色的帽子,穿着政府提供的条纹马甲的老年人负责维护交通。一个班三四个小时,政府机构向这些老年人口支付除了购买足够本人的粮食之外还能有些剩余的报酬。在街头有这些人口,在小区里面也雇佣本小区的老年人负打扫卫生,修剪绿化植物。不管是生产部门或者是服务部门,城市突然就充满了劳动者。

    既然人民除了懒蛋之外都不至于陷入饥饿,市面自然就兴旺。市面兴旺,经济就活跃。南方各省都开始认真研究“钱到底发到谁手里”的制度性问题。讨论结果当然喜人,只要钱真的能够通过支付劳动报酬的方式落入基层劳动人民手中,收入本就不高的人民还是会把钱用在基本生活消费上。基本的生活消费稳住之后,大家都有饭吃,都有钱挣。

    而这些理念是都督几十年如一日的向光复党灌输的理念之一,所以韦泽

    (本章未完,请翻页)都督的地位也随着政策的巨大成功而水涨船高。虽然韦泽觉得这帮家伙一定会因为别出心裁而搞出幺蛾子的问题,但是他也只能等问题出来再说。一个结构相对简单的社会是比较容易预估的,而工业发达的国家其实很难预测。这种阶段能依靠的就不是某些“有远见个人”的神预测,而是要靠坚持科学的理论来对发生的问题进行解决。有句笑话说的很好,“我给你说个笑话,经济学是门科学”。

    山西缺乏工业,所以看不到南方各省那种现代工业社会的模样。不过以农业模式来看,山西也真的进入了全新的时代。在没土地匮乏问题的情况下比拼起农业,韦泽从来对中国充满信心。

    视察一圈之后,韦泽对山西局面很是乐观。不管韦秀山怎么看司马平,司马平执行政策还算认真。各个村子都有学校,男娃女娃都在上学。家家户户都能看到与文字有关的东西,书本自然不缺。门上的春联,墙上的地图和日历。特别是家里人把孩子们的各种奖状庄重的贴在墙上,那种位置甚至仅次于祖宗牌位。

    在晋中的一个乡村的窑洞里,韦泽吃着咸菜,馍馍,面条,还有烹制的并不精致的一些混合了肉的饭菜。韦泽不得不承认,北方人民对香料的使用水平比较低,口味太过浓郁。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和韦泽一个桌吃饭的是农业技术工作站的年轻小伙们。

    看着伟大的皇帝陛下和他们一样拿着馍馍,吸着面条,喝着面汤。小伙子们都有些手足无措。可陛下要大家赶紧吃,一众人也只能不客气的一起大吃。

    吃完之后,每个人都灌了一碗面汤。女主人战战兢兢的收拾了碗筷,韦泽盘腿坐在窑洞里面的土炕上,向这些基层的同志说道:“大家觉得有什么想干的,说来听听。”

    要是韦泽问大家有什么想要的,大伙自然有各种想法。可现在皇帝陛下一条牛仔裤,一件普通的上衣,拉家常的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想干的。这可实在是超出了众人的想象之外。有什么是想干的呢?这个问题大伙其实平日也没想过。

    “陛下,能不能给我们分些地?”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畏畏缩缩的问道。

    这话一说,晋中的干部就盯着小伙子看。把小伙子吓的够呛,后面的话也不敢再说了。

    “分到了这些地之后,你想干什么呢?”韦泽鼓励着小伙子。对于愿意劳动的人,韦泽从来都很支持。就如在北京的时候,韦泽对李仪芳说过,“我和劳动模范都很熟。”

    虽然领导的目光很严厉,可小伙子觉得皇帝的地位远高于晋中的大干部。陛下要他说话,他也得说。而且这个问题他也多次提过,上头始终没有回应。

    “陛下,我喜欢种地。这个在地方上推广良种的时候一直很不顺,这个……我们总是在地方上找好地耕种。这个好多良种得好几年才能通过推广环节到地方。些良种还没种几年,就有新良种出来。那个……老乡要么说我们骗,要么说我们坑。要是给我们地,让我们种,老乡看到我们都在种,他们肯定就看出不同来。推广速度也能提高不少。”小伙子虽然这个那个的说的不流畅,总的意思倒是挺明确。

    韦泽看了看晋中干部紧张的表情,又看着小伙子紧张的表情,他笑道:“我问个问题。假如分给你地,你觉得这土地上种出来的粮食应该归谁?”

    听着如此直接触及核心的提问,小伙子脸色登时变了。“这个……那个……”小伙子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不仅是说话的小伙,其他小伙子们的脸色也都有不小的变化。晋中的干部脸色更是难看,就在他忍不住想呵斥小伙子的时候,韦泽冲他摆摆手。于是晋中的干部只能暂时闭嘴不言。

    “呃……嗯……”小伙子憋了好一阵子,最后用很低的声音说道:“我要一半行不行?”

    “地是你种的,为啥只给你一半?”韦泽笑道。

    “……那不是我也从单位拿份

    (本章未完,请翻页)工资么。”小伙子声音更低了,差点让韦泽没听明白。

    这的确是个问题,拿着国家的工资,种着自己的地,再从种地的收成中拿走收益。这种要求看着比较过份。韦泽即便能理解,却也不敢马上答应或者不答应。对上山下乡的讨论很久,那帮渣们的伤痕文学占据了最初的大部分内容。不过到了21世纪,比较正经的讨论就多起来。韦泽对其中一个很有印象,那帮知识青年们在农村的时候其实没有属于自己的土地。那个讨论里面提出了一个看法,“如果这些知识青年能够分到自己的土地,大概对农村的带头作用会比历史上更大。”

    当时人多地少,好地早就分完了,一群外来的知识青年当然难以在当地取得土地使用权。现在的局面就大不相同,民朝土地矛盾很小。各个村镇都有分给这些年轻人土地的余裕。没有土地问题,小伙子的提议就牵扯到一个制度问题。韦泽很清楚,如果制度上理不顺,不管这种做法再好,都会引发激烈的争论。名不正言不顺的东西是没办法长期维持的。

    并没有给这个说出一众年轻农业技术人员心声的小伙子开特例,韦泽说道:“这件事我会很认真的考虑,也会和山西甚至是农业部讨论。但是现在我不能给你答复。因为我不能给你一个人专门下达指示。我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因为这件事牵扯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也不是只牵扯一个晋中或者山西。如果我答应给你地,那就得答应整个民朝千千万万的农业技术人员。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么?”

    从小伙子有些迷惑的表情看来,他大概没能理解。韦泽也不准备做什么深刻的思想教育。他严肃的对小伙子说道:“不管这件事成或者不成。我都会专门写封信给你解释结果。这你能理解么?”

    “我能!我能!”小伙子激动的说道。此时能不能拿到地已经不重要的,甚至为此挨训,被批,他也都不在乎。向皇帝提出一个请求,又能被皇帝专门写信解释事情的结果,这件事本身就让小伙子感到了无比满足。他一个农村的小农业技术人员能被皇帝陛下如此认真的对待,他此时的感觉是死了都值。

    驱车前往下一个视察地的时候,晋中的干部紧张的说道:“陛下,您真的要讨论此事么?”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拿的太多?”韦泽笑道。

    晋中的干部立刻说道:“不是拿的多少。他们要是给自己种地,他们算是谁的人?是政府的还是当地人。如果这么搞起来,我觉得还不如让当地人这么干呢。都督,提这个问题的不是光他一个。想这么干的人多了。我们也考虑过这种问题,我们觉得不能让他们拿着国家的钱给自己干啊。”

    “你说的我都能理解。不过我的想法不太一样。如果给他们土地让他们自己种,他们能否把最先进的技术用在耕种上?他们能否起到带头人的作用。”韦泽答道。

    “呃?”晋中的干部没想到韦泽考虑的居然是这样的问题,他隐约的记得晋中讨论此事的时候也有人提出过这样的想法。不过只有一个人这么说,还很不坚持。几年过去之后他也早就忘记是谁说过这话。

    “到底是主动用科学,还是被动用科学。即便是主动用科学,在实践过程中能否真的超过传统经验,也是很不容易确定的。万一失败了,会不会让乡亲们觉得这种农业科学不中用。这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韦泽讲着他的想法。

    晋中的干部觉得有些不安,韦泽现在的确讲述着有可能发生的糟糕局面,如果是晋中的干部说这些的时候大概就是要否定了。可从官场上的角度来看,韦泽既然如此关心此事,那就说明韦泽的本心是支持这种做法的。

    感受到这种可能性,反对这种做法的晋中干部觉得很为难。非常为难。韦泽都督都能看到的问题,他们当然不可能看不到。所以韦泽都督一旦决定这么干,出了事情的话他们连推脱的机会都很少啦。

    (本章完)

第231章 发酵 十六

    灰黑色的浓云笼罩在太原的天空,雨哗哗的吓着。因为下班的缘故,街道上骑自行车的人穿着各色雨衣行色匆匆。风吹动了他们的雨衣下摆,也吹动着交警们也雨衣的下摆。公交站台的水泥雨棚下站满了焦急等待的人,每一辆公交车开进车站的时候,人群最前排都会稍微后退一下,以避开车轮在沥青与碎石制成的马路面上溅起的水花。所有公交车都是满员,为了挤上公交。大家的火气还不小呢。

    司马平于韦秀山都没有能感受到这些,他们知道都督视察已经结束,专列很快就要抵达太原火车站。两人自然分别乘坐不同的汽车,长长的车队向着火车站开去。

    雨刷在车前窗上不停刷动,风不小,所以雨水很快就把车前窗上弄到一片朦胧。不过就在车队马上抵达太原火车站的时候,雨刷终于停止了摆动。打开车门,司马平只感觉到零星的雨点裹在风里打在脸上,却是零落的几颗。

    抬头看向天空,浓云随着风快速离开了太原上空,在远处的天边甚至露出蔚蓝的颜色来。这对太原来说是很难的清空,这个山西的工业城市中有不少工业企业,特别有钢铁厂。这个三面环山的城市的天空大部分时候都被各种高大烟囱冒出的浓烟染成灰蒙蒙的一片。蓝天只有在这种风雨大做的日子之后才能看到。

    等韦泽的车抵达车站的时候,雨已经完全停了。雨过天晴之后的蔚蓝晴空中有那么几朵被风快速揉捏撕开的云朵,阳光明媚的照耀着。一切都让人心情大爽。

    司马平的心情如同天气一样的好,得到了韦泽都督的指示之后,他立刻就把煤窑的事情给理顺了一遍,韦秀山能够攻击司马平的最大口实被很好的解决。不过整顿的过程让司马平感觉很紧张。他发现自己或许能称为煤炭系的头头,其实他并不清楚煤炭系里面的种种内部弯弯绕。

    例如,很多煤矿其实不上税。这可是把司马平给吓坏了。偷税漏税是大罪,一旦被抓就是严重问题。所以司马平立刻要求这些人对此进行处理。处理办法其实简单,就是把矿场的开工日期往后延。例如前年就开工的矿场,写成今年才正式营运。例如三个矿洞的煤矿,就暂时写成只开了一个,另外两个刚开始挖掘出煤。

    司马平已经下了严令。以前的事情都好说,但是接下来的若是这些矿山再干出违法的事情,他就定然不会放过。这些地方政府都知道都督在山西视察,省长韦秀山对煤炭帮虎视眈眈。若是不能让这件事合情合理的过去,以后的日子定然难过。不管这会对他们的既得利益经济造成多大损失,他们都毫不迟疑的去做了合法化的手续。想继续弄到利益,需要的是先得能继续执掌这些矿山才行。若是被人连根拔起,一切都没的谈。

    韦泽看来心情不错,十几天的行程让他看上去稍微清瘦了一些。不过韦泽一路是乘马而来,本来他也瘦了不少。倒是在蒙古在高原上被紫外线晒黑的肤色此时倒是恢复了不少。

    回到省委,韦秀山立刻说道:“都督,晋中的同志已经和省委汇报过工作。我和同志们讨论了这些内容。我们觉得可以给这些农业技术人员分配一定的土地上。”

    “我如果同意的话,那只能是他们作为新型种地的带头人的基础之上。这不是让他们额外的多捞一笔。而是要让他们称为新式种地的模范。”韦泽沿途之上也考察了这些问题,对此也有了一些想法。如果这些科技人员能够作为先进,把全新的种植模式用在种地上,给老乡们做出示范。让农业技术人员多拿一份收入又有何妨。

    不过这等事情只能在纸面上才会如此顺利,种地很大程度靠天。这些科技人员本身的工作也不能说无懈可击。这帮人的主要工作类似于卖种子,还有完成上头布置下去的一些农业知识推广。他们的实践能力根本没有得到证实。一个卖种子的技术人员真的能掌握那么多农业技术么?韦泽一点都不乐观。

    听着韦泽讲述的问题,司马平倒是对答如流。农业厅是司马平的人,有些事情他也有所了解。虽然韦泽都督的调查的确非常精准,可以说把握住了事情的关键。但是司马平也有自己的看法。反倒是韦秀山一直没有深入过这个领域的工作,所以对韦泽所说的只能简单附和。与司马平的差距高下立判。

    “都督,按照这样的思路。我觉得还是要对农业技术人员进行培训,让他们自己申请吧。”司马平在最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韦秀山把强制农业技术人员强行种地的命令咽回肚里。基本的好坏他也清楚。在都督面前乱说话可不会有啥好下场。

    “得有带头人。特别是在农村,有没有带头人的作用区别很大。所以,我觉得这个必须得很慎重才行。若是咱们指定了带头人,却没能起到带头作用。老乡们会怎么看?”韦泽同样慎重。手机用户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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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发酵 十七

    山西政法委的朱长山与国土局的孙明理原本分属两个不同的阵营,朱长山一直比较亲近省委书记司马平,孙明理则被认为是省长韦秀山的人。可这一段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亲近不少,先是太原城的公检法大院撤除,接着是整个山西公检法单位大院的撤除。政法委与国土局的两位头头最近不得不全面合作。可真的一合作,大家都发现其实对方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下班之后,从会议室里面出来的孙明理看旁边没人,对朱长山说道:“老朱,晚上出去吃饭吧?”

    孙明理想了想,他叹口气,“出去吃又要找位置。我家离得近,去我家吃吧。”

    这还真是极大善意的表现,二十多年来的经济发展的不错。城市快速发展催生出大量饭店,兜里不缺钱的家伙们已经很少请人到自家吃饭。如果不是面对那种真正觉得比较亲近的人,基本不会请别人到自己家吃饭。

    对朱长山的表态,孙明理当然没有拒绝,他答道:“好,你先走,我稍微晚点。”

    等朱长山把孙明理迎进自家大门的时候,才发现孙明理拎了几斤卤牛肉。把牛肉递给在朱长山身边的朱夫人,孙明理笑道:“我觉得街口那边的陈记牛肉不错,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喜欢。”

    “是在刘记旁边的那家吧?”朱夫人熟门熟路的问。

    “就是那家,人好多,差点没排上队。”孙明理笑道。

    朱夫人去做饭,两个老爷们往书房一坐,门关上,窗户打开,就坐在窗户边开始边抽烟边聊天。孙明理叹道:“以前真不知道都督有多厉害,只是知道都督了不起。这次听都督讨论工作,才明白都督为何总是能提出看似矛盾的要求。”

    这话虽然笼统,一起参加会议的朱长山也挺的明白。他吁口烟,连连点头,“看着简单,其实不简单。看着不简单,却能责任清楚,又不是那种把人逼死的做法。”

    有关农业技术人员是否分地的讨论最终变成了是否建立各个农村领头人的讨论,这个议题的变化】style_txt;是山西这些年从来没有过的经历。只要牵扯到制度,特别是所有制问题,山西就会习惯性的变成一场内斗,内斗最后变成扯皮,议题最后无疾而终。

    这次情况则不同,作为建议人的韦泽自己先提出“农业带头人”会遇到的种种问题。例如带头未必成功。这不是空对空的瞎扯淡,都督调查了农业技术部门承担的责任之后,发现这些技术人员仅仅是科研机构的推广者,甚至只是个销售者。实践不足,理论也不足。归根结底可以用“不专业”三个字来表述。

    技术人员不专业,农民们的问题则是“不明白”。想让农民明白,想让技术人员专业,就需要互相结合,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对此,韦泽的评价是“投入很大,费力很多,却很难被当成是政绩”。

    在韦泽说出“不专业”“不明白”的时候,山西省委的这帮人只是觉得韦泽都督不糊涂。等到韦泽明确指出“很难被当成是政绩”的观点,所有的官员终于明白都督对官场和政府的了解程度远远比他们想的要深刻的多。

    就如韦泽都督在论述过程中所讲,再专业,再明白,也顶不住一场水旱灾害。风调雨顺的年景,粮食产量也不可能无限制的增加。山西自然条件的确不如那些农业大省,东北的大平原,黄淮的大平原,北美的大平原,南方的三角洲地区就是能够用上最好的技术,用上最好的机械,生产效率与山西一比真的能称为丧心病狂。

    山西在推行农业带头人政策的时候要面临无数的错误和必然的失败,即便是花上几年时间初步完成这种推广,也不可能让山西在农业方面有本质性的突破。单纯从官场的角度来说,这种投入产出比太低,很难把这个当成政绩来作为下一步晋身的基础。

    心中那个不能给人看的小角落突然被这么率直的点出来,农业厅厅长几乎有当众自杀的冲动,其他人的情绪也很不稳定。都督却没有因此指责山西这帮人是王八蛋,更没有用免职来威胁大家。韦泽语气坦然的对一众心里面非常不安的干部说道:“有这等想法很正常,这说明了什么?我在山西走了一圈,觉得山西的同志们都希望山西变得更好。那种能干到的我就是不干,就是要把山西搞糟的人,我一个也没见过。现在这个问题大概能用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来形容。没做过,不知道怎么做,一看投入这么大,中间的过程又如此曲折,心里想打退堂鼓很正常。力量这种东西都是锻炼出来的,谁天生都没有。”

    孙明理受到的震动很大,他之所以找朱长山来聊这个,是因为他心里仿佛窝着一团火,不吐不快。可这种问题恰恰不能和韦秀山等人讲,孙明理很清楚韦秀山的想法。这段时间的大内斗完全围绕着对山西主导权的争夺。和韦秀山谈这个有些打脸的嫌疑。

    “都督说的没错,现在回想一下,很多时候是真的不想干。既然干了也没多大成绩,还要承担那么大风险,承担那么多责任。吃饱了撑的才要坚持干下去。”孙明理说的都是心里话,他从来没想过要把山西搞糟,要把工作办砸。可是为了不出现错误,孙明理也只能拒绝参与那些容易产生错误的工作,这个过程中的孙明理也经历从不甘心到心安理得的转变。

    毕竟是搞政法委工作的,朱长山的逻辑思维就比较缜密些。他不太赞同孙明理的说法,“都督现在想说的大概是要对犯错的标准做定义。到底是按照科学规律尝试时候出的错,还是自己本来的想法就有问题,于是在上面故意弄出问题来。这个是个标准问题。我举个例子,杀人案件定性的时候有故意杀人罪和过失杀人罪两种。过失杀人罪一般不会被处以死刑,故意杀人罪的话,除非被杀一方也有重大责任,否则基本就是死刑。咱们山西么……呵呵……”

    朱长山本人就是司马平一系的关键人物,面对孙明理这个另外一系的顶梁柱,这声“呵呵”可谓意味深长。

    “能不能别再瞎扯皮,就是把事情干好?”孙明理问朱长山。

    朱长山又吸了两口烟,有些为难的说道:“你我现在能干好的大概只有我们能管的工作。就如这次拆分公检法大院的任务,咱们兄弟两个合作,那就没啥问题。不归咱们管的事情,说了也没用。”

    孙明理很能理解朱长山的态度,政法委书记与国土局局长两个职务都不低,他们两个如果不想介入派系斗争,就是能不介入派系斗争。可其他的部门可就没有这等好事,因为直属省长或者省委书记管,他们想置身事外是千难万难。

    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就很麻烦,孙明理把话题转回了韦泽都督提出的“农村带头人”方面。“老朱,你觉得这件事能推行下去么?”

    朱长山盯着孙明理看了片刻,他其实有些怀疑孙明理是不是也想从这里头捞什么政治好处。不过从表情上看却看不出什么来,这毕竟不是审犯人,可以采用很多技术性手段。最后朱长山选择了很常规的回答,“推行下去肯定没问题,都督说的清楚,到底把这个当成政绩来干,还是当成工作来干,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可就大了。若是干的目的是求政绩,非得把五年十年的工作用三年干完,不出事才怪。都督看问题又看得这么透,想献宝一样把成绩献上去,我不觉得能糊弄都督。”

    “我也这么觉得。”孙明理边点头边答道。他的确很本能的有种想顺杆爬的冲动,可韦泽都督对官场的熟知程度又让他感觉到了畏惧。种种野心以及对未来的不安搅和在一起,让孙明理感觉无所适从。

    不过孙明理很快就从这种患得患失的局面中挣脱出来,他早就不是少年人啦。有些事情想办好不易,想办糟太容易了。若不是韦泽都督提出农村带头人的建议,就根本不用指望山西自己搞出这种东西。即便是韦泽都督提出这个建议,山西能否执行下去也是问题。这无关好坏善恶,正如都督所说,即便是办好了也没办法成为政绩。想干出成绩,反倒是他和朱长山合作的大院拆分计划是正路。

    此时朱长山的夫人做好了饭菜喊两人吃饭,朱长山与孙明理也不再提这个陷阱重重的事情。他们边吃边谈,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大院拆分的工作上。和明白人合作是非常令人舒爽的事情,更不用说干的还是正经事,能够给众多基层人员创造更舒适生活的好事。

    韦秀山和此时的山西省委干部一样都没闲着,韦泽提出的计划在别人看来困难重重,对韦秀山来说却如同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省长亲自抓此事,还是都督提出的计划,这足以让韦秀山通过这个项目把自己的权力深深扎入山西。

    与韦秀山一样,司马平也拿出了一个山西煤矿的整合计划。这个计划几乎耗尽了司马平的精力,工作带来的巨大负面作用使得司马平不得不每天骂几次儿子司马继才能做到疏解精神上压力的效果。

    骂归骂,司马平也觉得经过这么久之后,他终于可以准备安排停职的儿子出来工作。只要都督认同了这个方案,甚至不用都督立刻认同,只要这个方案在山西得以通过,司马继就可以加入新的工作组,摆脱当家里蹲的现状。

    司马平回家之后却没见到儿子司马继,他此时心情不错,也没有问。到了晚上10点多,把方案再审核一遍之后,司马平准备去睡觉。然而一阵敲门声响起,司马平不知道这大半夜的谁来找他。听到他老婆一面问以前去开门,司马平也不太想动。

    不到一分钟,书房的门开了。门口出现的是中央警卫团的人,为首的竟然是随行的警卫团副团长。副团长的脸上冷若寒霜,不等司马平开口,他唰的展开一张公文,语气严厉的说道:“司马平,你跟我们走一趟。”

    书记和同志的称呼统统没有,警卫团副团长对司马平直呼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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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发酵 十八

    “他有没有在辩解的时候说自己是被逼的?”韦泽问警卫团副团长郑善本。

    郑善本棱角分明的脸上浮动着按捺不住的痛恨,回答的声音中也是充满了痛恨,“那小子从头到尾都在说自己是被逼的!看来后面定然是有人指使。”

    韦泽稍微挠了挠有些花白的短发,轮廓深刻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无奈。身为皇帝是不能乱说话的,其实身为皇帝在对面不同对象的时候,连无关的实话都不能说。犯罪份子被抓之后,大部分都会觉得自己犯下罪行的时候都是被逼的。就如革命者即便面临死亡的威胁,也从来都认为自己所作所为都是自己的选择。韦泽的一生有过诸多遗憾,可他从不认为导致这些遗憾的根本理由源自别人的逼迫。他只是认为自己能力不足,才无力去完成更多的目标,拯救更多的人。

    所以这等用“被逼”作为理由的家伙,背后往往没什么人用枪顶着他的脑袋。种种看似离奇的念头都是唯心主义者人妄想出来的东西。

    这些本来很科学的东西没办法对警卫团副团长讲,因为此时沸腾在团长心中的怒火是发自正义以及对工作的认真。哪怕韦泽没有丝毫的责备,任何对副团长权限内的非同向说法都会让副团长心生被批评的感觉。中央警卫团是韦泽的亲卫,对他们的指责都是在削弱韦泽的力量。

    随行的办公室主任周金国中将看着没有那么愤怒,不过那仅仅是表现。若是熟知周金国的人,看着他那行若无事的表情,就知道周金国已经进入暴怒阶段。周经过用平静的声音说道:“都督,这件事我会交给肃反委员会来处置。”

    “肃反委员会已经解散了。”韦泽提醒着这位沸腾着杀意的部下。

    “解散了可以再召集。”周金国回答的干净利落,唯一能凌驾在司法体系之外而拥有杀人权的只有肃反委员会一家。这个部门当年建立的时候针对对象是那些旧上层,等到贱民法出来之后,这个组织就解散了。与司法系统不同的是,肃反委员会是可以实施株连的。

    “我很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我是民朝法制系统的建立者。民朝是个依法治国的伟大国家,司法系统是我们伟大国家的根基。即便是此事牵扯到我,我也必须维护司法系统的地位。所以按照司法体系来走吧。”韦泽正色对周金国说道,说完之后他又看了看副团长郑善本,和颜悦色的说道:“有你们在,我对我自己的安全很放心。”

    “都督,这种事情是要抄家杀满门的!”见韦泽没有暴怒,而是用如此严肃的态度应对,周善本怒道。

    见到副团长终于说出了超出职权范围之外的话,韦泽温言答道:“以前的王朝会这么干,因为他们必须用这种东西去恐吓人民。可人民哪个不是对那些上层恨之入骨。现在我们建立起了民朝

    (本章未完,请翻页),以人民的利益为上,我们就没必要把自己降到那些垃圾的水平上。”

    “都督,你也太宽宏大量啦!”郑善本委屈的说道,这不是为他自己感到委屈,而是为韦泽感到委屈。司马平的儿子司马继居然试图谋杀韦泽,韦泽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要维护法律制度。按照法律制度,司马继和他那个同伙是死定了。可也就仅仅是这两个人死定了而已,其他人根本不会受到牵连。试图刺杀伟大皇帝韦泽,不过是付出如此代价,简直是岂有此理。

    韦泽根本没有这么激动,整件事与其说是一场暗杀,还不如说是一场闹剧。司马继想杀韦泽的理由居然是觉得把韦泽杀了,政局一乱,他父亲就不会被韦泽撤职。暗杀行动的执行计划更是有趣,他居然认为可以带一个本来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方流氓潜入山西省委办公大院,把一个爆炸物扔进韦泽所在的二楼房间。然后趁乱跑路。

    俗话说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可中央警卫团是个千日防贼的单位。这个行动在司马继试图进入山西省委大院的时候就走到了尽头,警卫人员根本不让他进去。因为酒精的缘故,司马继又和警卫团起了点冲突,被立刻按倒。

    那个被司马继找来的混混跟在司马继背后一段距离上,看到司马继被按倒,吓得转身就走。如果他不是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而是很自然的离开,搞不好此事就止于司马继再次冲撞中央警卫团。时刻准备的警卫团发现那人不对头,立刻冲着那混混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听到喊声,那个混混撒丫子就跑。既然他开始跑,警卫团自然要追。接下来整件事才被揭开。

    其实韦泽很怀疑,如果他是身在21世纪的美国。就司马继这种类似酒精中毒的家伙,会不会蹦出来一众律师要免费为他打官司。而且审问还审问出个更可笑的事情,那个混混其实根本不知道司马继要针对的是谁。司马继还骗那个混混说,要他拉开引信后扔进屋子里面的是个只会喷烟的烟花。这么做纯粹是想报复一下得罪过司马继老爹司马平的人而已。

    得知刺杀的对象居然是皇帝韦泽,那个混混吓得如同字面上一样的尿了裤子。然后把司马继的所作所为全部揭露出来,并且磕头如捣蒜的反复强调他是被骗的,他是被逼的。

    这么一场闹剧让韦泽连愤怒的感觉都提不起来,他更多的感觉到了一种悲哀。司马平好歹也是个人物,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儿子呢?而且司马继的供词里面讲,司马平天天回家就骂他,他也是希望能够为老子出份力,帮他老子一把。韦泽并不认同司马平“想帮自家老子一把”的想法,不过天天挨骂还有相当可信度。韦泽没想到司马平在家里处理问题居然是如此的粗暴。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韦泽也只能交给司法系统来处理。周金国和郑善本两人最

    (本章未完,请翻页)后还是接受了韦泽的命令,按照司法程序来处理此事。等他们沸腾着杀意大步走出去,韦泽终于能够轻松一下。揉了揉太阳穴,韦泽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放松。

    对于一个人想杀他,韦泽并无特别的感觉。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有太多人试图亲手杀死韦泽。后来韦泽不在战场上驰骋了,想杀他的人范围反倒越来越大,从江南扩张到中国,又从中国扩张到世界。让韦泽感到遗憾的是,本来山西局面已经稳住的局面又要动荡起来了。

    法律的确可以做到只针对实施犯罪的人实施处罚,但法律仅仅是底线,司马平是完蛋了。退一万步,即便是韦泽不追究,光复党不追究……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便是别人不追究,司马平也没脸再继续吧省委书记当下去。他一辞职,接下来就是韦秀山上台。

    想到这里,韦泽忍不住苦笑一声。韦泽发现这完全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想象,实际发生的情况根本不会这么平和的。山西官场的动荡,倒霉的大概是人民群众吧。这并非是他们会受到牵连,而是韦泽试图推行的农业带头人计划会完全搁浅,即便是能够实现,大概也是一年后的事情。便是山西百姓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计划,可在韦泽看来,山西百姓还真是遭到了无妄之灾。

    “都督!您没事吧?”随着房门一开,韦秀山眼睛通红的站在门口喊道。在他旁边站了两名警卫团的警卫,虎视眈眈的看着韦秀山。看警卫团的同志的身型姿势,韦泽相信如果韦秀山敢稍有异动,立刻就会被制服甚至击毙。

    “你进来吧。”韦泽冲韦秀山招招手。

    韦秀山连忙快步进来,上来就拉住了韦泽的手,眼泪哗哗的就流淌下来。得知了司马继试图刺杀都督的事之后,韦秀山可没能感到丝毫欢喜。如同被雷劈一般,韦秀山只觉得自己神经里面奔腾着电流,整个人呆在原地动弹不得。耳朵里面嗡嗡直响,视线也模糊了。对面带着一种仿佛要吃人表情的警卫团干部的身影变得朦胧,说的话也完全听不清楚。

    这不是因为高兴,而是恐惧。都督被杀的恐惧把韦秀山吓得三魂出窍,在山西的地界上居然有人试图刺杀都督,把剩下的七魄也吓走了五个。司马平不仅自己完蛋,山西省委大概也会遭到清洗。韦秀山即便和司马平对立,不会有人因此而对韦秀山放过。司马平素来以省委书记的职务压制在韦秀山之上,可此时大家会注意的这不是因为高兴,而是恐惧。都督被杀的恐惧把韦秀山吓得三魂出窍,在山西的地界上居然有人试图刺杀都督,把剩下的七魄也吓走了五个。司马平不仅自己完蛋,山西省委大概也会遭到清洗。韦秀山即便和司马平对立,不会有人因此而对韦秀山放过。司马平素来以省委书记的职务压制在韦秀山之上,可此时大家会注意的

    (本章完)

第234章 收尾不易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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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人把司马平九族杀光!”军委会议室里面响着怒喝声。

    “把这狗贼大卸八块,千刀万剐!”

    “杀!一定要杀!狠狠杀!”

    “山西怎么TM养出这么一群官来!都撤了,统统撤光!”

    军委成员们愤怒的吆喝着。大家敬爱的韦泽都督遇到刺杀的消息传到军委,立刻激发起了强烈的同仇敌忾以及滔天杀意。在门口的警卫员们只觉得背上汗毛直竖,军委委员们各个都是身经百战,杀人如麻之辈。不用他们亲自动手,仅仅是激昂的情绪就如同实质化的利刃,让警卫员们感到了不安甚至畏惧。

    阮希浩猛拍了几下桌子,一众军委成员也暂时停下来等着听阮希浩说些什么。阮希浩扫视了一众军委成员一眼,一些老面孔并没有出现在这里,胡成何退休了,雷虎退休了,柯贡禹正带着军校研究团队去搞演习,此时并没有在南京。军委成员里面现在的大多数人年纪都在阮希浩之上,可地位和资历却不如更年轻的阮希浩。带着愤怒的情绪,阮希浩舒畅的说道:“我建议马上让83军北上接驾!”

    83军是南京军队的部队,也是整个中国腹地仅剩的三支成建制满员军级部队。其他的成建制满员部队基本都驻扎在各个战区,以现在的中国力量之强,从珠江到长江,从长江到黄河以北的广大地区里面,只有三个军。中央警卫团可以称为亲卫队,拱卫南京的83军就是御林军。

    没等其他人说话,阮希浩又说道:“我还建议让驻扎在北京的74军往山西方向移动,以确保都督的绝对安全……”

    军委副主席这么一讲,大伙并没有立刻答应,看向阮希浩的表情中更多是愕然。两个军的行动规模在战争年代根本不算什么,让大家愕然的是调动本。以往军队的调动都是都督下令。不是指那些战役中的行动,而是任何单独的军事行动,小到一个团、一个连,甚至是一个排,一个班。大到方面军级别的大会战。在都督通过军委令把实际指挥交给各个指挥部队之前,别说是一个班,就是一个战士也不能自己做主。

    脱离都督亲自管控的军事类行动很多,例如边疆的巡逻,中亚的剿匪,北美的备战,马达加斯加面对英国不肯放手的南部非洲。这些地区若是发生军事冲突,一线人员根本不用给韦泽都督打报告请示,就可以根据军委的授权采取相应行动。当然,这些消息也是要第一时间尽快向军委通报。在这上万公里的战线上,战斗兵种,战斗模式完全不同。可有一点完全相同,所有部队都必须按照军委的授权,或者说韦泽都督亲自指挥的军委的授权来行使职权。

    现在阮希浩提出的建议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当务之急就是立刻保护都督的安全。可这个命令恰恰超出了授权范围之外。即便是都督离开南京的时候,军委可以按照他们认同的局面做出一部分断然决策。可真的让这帮老兄弟抛开都督的想法单独行动,几十年来的经历让他们谁都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阮希浩也不是傻瓜,一看大家的愕然表情就知道了问题所在,这让阮希浩心中大为后悔。不过阮希浩也不是那种会把自己往死里逼的人,他接着前面的话继续说道:“如果大家不反对这两个建议,我们就向都督打电报,看看都督是否同意。”

    军委的同志你看我,我看你,还是不吭声。如果此时司马平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帮人即便是不会亲手把司马平杀了,至少也是要上去打上去骂的。杀人要偿命,不少性格暴烈,法制意识淡薄的同志已经用自己的生命或者前程证明了这条不可逾越的铁律是真正存在的。恼怒归恼怒,这帮老兄弟们都是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这只是个暗杀,而不是山西造反,直接调动御林军和北京的74师毫无意义。

    所以这些人精们的第一念头就是阮希浩到底想干啥。有些老兄弟明白的早些,阮希浩的建议是把这个行动发给韦泽都督,让韦泽都督下决定。韦泽都督在大家的印象里不仅仅是智略无双胜过诸葛亮的智将,更是能万马丛中取上将首级的悍将。

    想到这里,管作战训练部政委周新华说道:“我们就给都督发个电报,看看他有没有这种需要。”

    有人附和,其他人也想明白了。虽然大家都觉得普通渣渣上去几百个也奈何不了勇冠三军的都督分毫,可这绝不是这些老兄弟们的理由。老兄弟们第一个要确保的是韦泽都督的安全。有人意图刺杀都督,老兄弟们若是说出“都督,我们相信你”,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非常不合适的。

    想明白了这一节,大部分军委干部都表示同意。即便是不同意的,也不敢公然反对。于是电报文拟好之后,就给韦泽都督发了过去。

    看到自己终于能够在军委里面有些主导性,阮希浩也放下心来。他在梧州一带加入韦泽都督队伍的时候才十五六岁,那帮当时二十多岁的老兄弟们始终在他头上。阮希浩被委以重任,成为独当一面的干将。攻克北京,扫荡东北,给满清彻底划上句号。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一众老兄弟中的小兄弟。甚至比阮希浩更年轻几岁的沈心作为政治部主任,地位都在阮希浩之上。直到现在,阮希浩才确定了自己真的在军委里面有了次于都督的地位。

    当然,这份电报的结果军委成员都能想得到,都督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有点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韦泽都督还下达了“缄口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对外泄露此事。而且都督还告知军委成员,他已经开始南下返回南京。在他返回南京之前,若是因为这个消息泄露而引发政治动荡。谁说出去的,谁来负责。

    电报语气严厉,对于内容讲述的明白。军委一众人等都知道都督可不是在开玩笑。好在此事传到南京的时候就被列为高度机密内容,军委成员都知道不能出去乱说,也没人敢出去乱说。大家除了等都督回来之外,此时也没了别的想法。对于都督能全须全尾的回到南京,同样没人真的会怀疑。

    韦泽此时已经上了南下的火车,他感到遗憾的是只要他来北方视察,就会出些让他必须返回南京的破事。上一次是连续出现两次美国人袭击中国外交人员的事件,这等足以引发战争的问题只能让韦泽亲自拍板。这次倒不是司马继这二货真的能干出啥,而是司马继除了让整个山西官场统统倒霉之外,还让早就存在于民朝上层的内部矛盾有了再次冲突的可能。

    美国人那事,韦泽要回南京去统合内部思想,不要让好战派有机会把事情弄到发酵的程度。现在韦泽还是得回到南京去镇住场子,不能让这帮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们再来一次大乱斗。

    民朝的铁路系统现在愈发完善,加入一趟专列很容易。所以火车只在换车头的时候稍有停顿,其他时间都奔驰在轨道之上。只花了三天多的时间,韦泽就从太原赶回了南京。

    迎接的人员级别如此之高,专用站台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韦昌荣、阮希浩、汪海洋等领导人物都亲自来接车。看到韦泽神定气闲的从火车上下来,大伙明显松了口气。

    韦昌荣大踏步走在第一位,握着韦泽的手,韦昌荣欲言又止,只能叹口气。拍了拍韦昌荣的肩头,韦泽笑道:“看着你气色不错。”

    听韦泽这么开玩笑,汪海洋是真的松口气,都督没事就好。汪海洋万万没想到,在他印象中总是从容不迫,魄力十足的韦昌荣眼圈一红竟然流泪了。这可完全违背了汪海洋心中有关韦昌荣的形象。在等待都督回南京的几天里面,汪海洋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每次看到韦昌荣的时候,汪海洋就觉得心里面能安定不少。这位民朝组织部长始终平静如常,甚至能偶尔给大家说个笑话。见到韦泽之后,所有人都松口气。可情绪最难自已的反倒是韦昌荣。

    血亲就是血亲,汪海洋心里面叹道。

    见韦昌荣落泪,韦泽上前和韦昌荣拥抱一下,拍拍韦昌荣的背,安抚安抚韦昌荣的情绪。站台上不是说话的场所,一众领导们都上了车,直奔中央办公大楼。

    一入座,韦泽就说道:“这件事不过是个犯傻的混账小子干的。现在此事已经进入了司法程序,我认为就到此为止。”

    这么一个息事宁人的态度让一众中央委员都非常意外。相关部门已经准备好了各种材料,只等都督回来之后就要对司马平已经一众山西主管干部痛下杀手。现在韦泽说的轻飘飘的,一副根本就没办此事放在心上的态度。不少委员除了感到意外,还深刻的感觉到了不满。

    看着中央委员们的各种表情,韦泽摆摆手,“我知道大家的意思。有关山西的处置是另外一回事。我现在要求大家心平气和。挑起这件事的不是司马平,很多同志都认识司马平。以他的能力来讲,想干这等事情,就不会弄成闹剧。干这件事的是司马继,一个混账。一个混蛋就能让这么多中央委员办事失去了平常的水准,大家不觉得这对咱们中央是一种侮辱么?”

    这个发言自信的甚至有些傲慢,可这发言的确管用了。不少中央委员微微点头,的确如韦泽所说。以这些中央委员现在的身份,他们把自己等同与司马继一个无名小卒的话,对自己是巨大的侮辱。也有中央委员神色松弛不少,特别是与司马平关系不错的委员,反应尤其如此。一场刺王杀驾的事件总是会引发剧烈的政治动荡,太久积累的矛盾很容易来一次大爆发。都督此举明显是不想让矛盾激化,与司马平关系不错的人出于劣势,他们对此自然是非常欢迎。

    就在看似风浪平息的时候,阮希浩要求发言。得到允许之后,阮希浩在一众中央委员的注视中站起身大声说道:“我请都督立太子。”

第235章 收尾不易 二

    该来的总是要来,韦泽在自家书房里面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感叹着。/xshuotxt/非得问韦泽对自己的评价,韦泽觉得自己也算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的典范。所以韦泽个人对于血统继承很反感。中国这么大的国家,又进入工业化时代,再搞血统继承的结果大概是快速完蛋。

    王朝固然是非常坚固的体系,王朝又是非常容易僵化的体系。国家越大,僵化起来就越可怕。在韦泽穿越之前,21世纪第二个十年中的民众们比较关心,至少是网络上比较热络的议题就是社会阶级固化问题。若是韦泽搞起血统继承的制度,中国的僵化程度就不是简单的社会关注问题,而是真的要快速固化。

    正在想着这个问题,访客就来了,阮希浩与柯贡禹两人一起进了韦泽的书房。光复军老兄弟中韦昌荣执掌组织部,等同于之前朝代的礼部尚书,所以早早脱离了光复军。现在老兄弟虽然还没凋零,却也开始大量退休。之前那帮代表性人物中,阮希浩与柯贡禹算是硕果仅存,未来几年还会继续活跃在中央的元老。两位元老之间,就得讲点资历。柯贡禹在前,阮希浩在后。

    两人在韦泽面前坐下,柯贡禹开口了,“都督,韦睿这孩子工作表现出色。他两次当了我的学生,我还是能看准人的。”

    即便是对自己儿子的赞扬,即便这个赞扬并不是拍马屁,韦泽还是不太想听这话。阮希浩昨天的发言震动了中央委员会,太子素来被认为是国本。韦泽都督遇刺,这就意味着一个问题,不是韦泽都督无能,而是韦泽都督的继承人到底是谁。没人觉得韦泽都督会被一个王八蛋干掉,可韦泽都督不是神,他终归会死。万一韦泽都督不幸出了什么事,民朝该往哪里去?只要立了太子,一切问题都解决了。父业子承,在民朝普通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韦睿是韦泽第一个老婆的长子,从传统法理上看毫无问题。所以一众中央委员都认为此时立太子顺理成章。若非这牵扯的是韦泽的私事,只怕这帮人就敢投票表决呢。甚至还有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委员提出投票。

    韦泽觉得这也太搞了。决定韦泽是不是立太子居然要靠投票,那大家老老实实的投票选举主席岂不是更好么。所以韦泽只能再次以“一个无名的混混就把大家吓成这样”把事情给否定了。然而事情可没有韦泽想的那么简单,现在是阮希浩和柯贡禹一起来谈此事。

    揣摩两人的心思,韦泽觉得他们大概是认为自己有必要向韦泽表忠心。韦泽先给两人一个人扔了一根烟,等大家点起来之后,他才说道:“什么叫做老兄弟?就是咱们之间说些兄弟才能说的话,你们不会怀疑我有恶意,我也不会怀疑你们有恶意。大家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阮希浩与柯贡禹忍不住对视一眼,韦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想来后面的话最轻也得是“不中听”这个级别的内容。可韦泽已经表达出如此善意,两人自然也做了心理准备。柯贡禹说道:“我这辈子只听都督的,都督有什么要说的,就给我们这些老兄弟说。”紧跟着柯贡禹,阮希浩也说道:“我听都督的。”

    “司马继为什么想干这件事,你们有没有想过?”韦泽先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他手下这帮老兄弟们不是官宦人家出身,也没有受到过系统的儒家教育。所以他们的做法依照本性,依照传统,所以才显出非常有趣的结果。如果韦泽建立的是一个封建王朝,敢这样提出建议的家伙,只怕下场都不好。插手皇家继承人的事情,还是用一种类似工业化社会的科学态度来干。若是在封建制度下,不杀他们还能去杀谁呢?任人唯贤没错,任人唯贤的基础是一个所有人一视同仁的社会基本制度。封建制度下没这个基础。

    当然韦泽不指望这两位老兄弟理解这些,这两位老兄弟也没办法理解到这个问题。他们听了韦泽的问题之后,都露出沉思状。司马继的案情一点都不复杂,司马平因为自己的原因,回家就骂司马继让他马上要丢官。儿子替爹考虑是个常态,于是司马继认为干掉韦泽,中央大乱,然后就没人能给司马平的政敌撑腰。只要他爹还在山西继续当省委书记,一切都可以继续。司马继作为司马平的儿子,就可以在山西继续享有他认为他该享有的一切。

    中央中一部分人对此极为愤怒,这狗屎司马继是把自己当土皇帝啦!制造中央的混乱只是为了保证他司马家的地位,这厮的狗胆之大,让不少中央委员生出对其剥皮填草的强烈冲动。

    当然,还有一部分老兄弟对此感到不安。他们反对司马继这个人如此干,可在不影响中央稳定的情况下,老兄弟们也自然希望他们的子女家族能够永享安乐,世代公侯。

    韦泽说出了很多人不想听的话,两位老兄弟就只能“陷入沉思”。如果能让韦泽不提这个话题,就算是让阮希浩仰角45度遥望天空感叹人生,阮希浩觉得他也会去这么做。

    “都督,我观察韦睿很久了。司马继那种人给韦睿提鞋都不配。”无视阮希浩的沉思,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柯贡禹表达了他的态度。

    你这是大佬准备出来给太子站台么?韦泽心里面这叫个不爽。韦泽心中甚至生出一种嘲笑来。别说这些人心甘情愿的出来站台,就算是他们心不甘情不愿,难道韦泽命令这帮人出来给太子站台,他们难道还敢不出来站么?韦泽不得不怀疑这帮人是不是背后有什么共同想法。

    心情不爽,韦泽话也就很直率了。“韦睿的事情我自有安排。司马继的事情也是个案,我相信绝大多数老兄弟们的子女都不会有这种傻念头。司马继想分疆裂土当诸侯,你们现在提出太子来,两件事放到一起提出来,我就觉得不爽。”

    “都督不高兴,我再也不提此事。我当时只是觉得心里面非常不安,觉得立了太子,就能让大家安心。”阮希浩立刻答道。好不容易有机会摆脱韦泽的质疑,阮希浩马上就顺杆爬。都督是完全可以借着司马平的事情揪着官二代的恶行不放,这才是老兄弟们担心的问题。谁家没有利用手里的权力为自家谋些好处的事情,司马继这等傻缺很罕见,可自家孩子干些破事却不罕见。整顿从来都不会仅仅限于一点不放,阮希浩能够一呼百应,还真不是因为阮希浩个人有如此巨大的号召力。只是因为大家担心的与阮希浩担心的是一回事。

    韦泽也不想说的太过,他板着脸对阮希浩说道:“我再说一次,是那种渣人怕我们,可不是我们怕那种渣人。只是因为那种渣人干出自寻死路的事情,我们就被他给吓住了。那只能说明我们自己也是渣渣。当年咱们纵横天下,现在老兄弟们不能给自己抹黑啊!”

    送走了阮希浩和柯贡禹,刚赶回家的韦坤就耷拉着脑袋来见韦泽,“父亲,我认识了那种司马继,还和他喝酒……”

    韦泽大怒,他打断了儿子的话,“你去把家里人都叫到客厅,我有话说。”

    凡是在家的老婆孩子们都到了客厅,韦泽让众人坐下,他居中一坐,很不爽的说道:“我这辈子认识很多人,好人当然有,坏蛋也不少。和坏蛋称兄道弟,甚至向坏蛋屈膝下跪的事情我也不是没干过。这丝毫不影响我个人,我韦泽是什么人,那就是什么人。是好是坏任由别人评价。韦坤的确认识了一个渣渣,和渣渣喝过酒。这是事实,就没什么好讲的。韦坤通过这件事吸取经验,知道有什么人还是避之大吉,那是他人生要学习的经验。但是,在家里,我不允许任何人拿这个来说事。”

    这话一说,李仪芳和韦坤都是精神一振。祁红意则是两眼向天,不置可否的模样。

    看到这样子,即便是韦泽反复告诉自己,矛盾爆发从来不是爆发那一瞬才产生的,可心头那股不爽还是难以驱逐。

    “散会!”韦泽气呼呼的起身说道。也不管家里人再讨论什么,韦泽再次回到书房,躺在书房里面的卧榻上,韦泽花了好久才让情绪稍微平息下来。

第236章 收尾不易 三

    南方夏日的明媚阳光里,长长的卡车队伍在山区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行驶。每辆载重一吨半的卡车上塞了两个班的战斗部队。二十个大小伙背着步枪,坐在固定在卡车边上可以支起和放下的简易长条凳上,车厢中央的空地上放着固定好的机枪和弹药箱。

    人人脸色都不好看,虽然不用步行,可在这种减震装置并不完善的车辆上晃悠一两个小时,能不哇哇大吐就已经是经过训练的成果了。吐啊吐,慢慢也就习惯了。

    祁睿中校的脸色与其他参与者同样不好看,他曾经以为摩托化运输能够让部队以比较舒适的姿态实施长途行进。一个月的测试内容结束之后,胃部与身体各处都在向祁睿确明确无误的传达一个事实,长途行进是可以完》猪>猪》岛》小说wwWZHOm成的,但是舒适根本谈不上。

    “战争就是靠人!”祁睿现在无比赞同他老爹韦泽的告诫。摩托化部队要经受的考验远比想象的更艰苦,整支部队在投入战斗之前首先就要接受严酷的考验。把部队投入血与火的战场,在接受生死考验之前,摩托化部队还要接受活受罪的考验。甚至连摩托化部队创立者之一的祁睿,都感受到了相当的痛苦。

    按照规定,每一个半小时,大家就要下车休息一段时间。踏上坚实的土地,祁睿只觉得脚下犯软,心里面反倒有了种扎实的感觉。摩托化部队的行军能力的确远远超出步兵,一个半小时能够行驶33公里,如果在宽广的平原上能够行驶50公里。数以千计的部队一天行军能力可以达到100公里。最重要的是经过这样的长途行军之后还能保持最起码的战斗力。

    普通部队一天也许能走100公里,走完这个距离之后也就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祁睿并不知道他老爹韦泽那个时空的历史上,红四团在暴雨+泥泞+少许阻击的情况下,创造了25小时强行军120公里的纪录。即便是现在糟糕的局面下,光复军一个团靠了相当原始的摩托化行军工具,也能达成甚至超过了那支威名赫赫的军队。

    即便是知道了这些,此时的祁睿中校也不会感到任何欢喜。部队的成员们一个个脚步虚浮,正在以开始各种舒展运动,以期在最短时间里面恢复身体状态。

    胡行至少校抚摸着胃部走到祁睿身边,带着一种想躺倒的表情说道:“让部队越过北美的山区,我觉得还是靠步行更靠谱吧。”他和祁睿都在北美服役,对落基山脉的雄伟非常熟悉。

    “摩托化部队还是在五大湖更有施展空间。”祁睿并没有否认老战友的看法。摩托化部队穿行山区给他的印象很糟糕,单从舒适度上,祁睿很怀疑步行只怕比摩托化更舒服也说不定呢。

    年轻人身体好,休息了十分钟之后一众人就有了活蹦乱跳的感觉。然后他们就接到了指挥部的命令,“步行返回!”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33公里走着回去。背着行军包,背着武器,人力拖着那些弹药装备。只走出去11公里,一众参与测试的部队就开始怀念起在车上晃晃悠悠的时光,走到22公里的时候,大家连怀念的感觉都没有了。肿胀发热的双脚,沉重的装备已经耗尽了这帮年轻军人的体力。最后11公里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挨过来的。

    天黑时走回了出发营地,祁睿勉强打起最后的精神,指挥着部队把行军装备按照规定放好。把所有准备做好,祁睿脚步踉跄的走到自己的铺位上躺倒就睡。至于胡行至更是看不到人影,别说过来抱怨,这家伙已经死狗一样卧在铺位上鼾声大作。

    第二天就是总结会,所有参与者观点一致,“摩托化行军问题再多,也比步行好!”

    这是参与者们的心里话,摩托化行军之后好歹大家还有力气抱怨,步行行军之后哪里还有一丝力气。更重要的是摩托化行军可以携带更大量的武器弹药,靠步行行军是没办法维持如此巨大的携带量。

    一个步兵携带10枚手liu弹,200发子弹,坐在卡车上的时候这点重量不算啥,步行的时候这种重量可就要人命了。更不用讲卡车牵引的75火炮,一辆卡车拖着一门75火炮和一部分弹药的时候还在摩托化能力范围之内,若是靠人力拖动,在山区简直是噩梦。

    “摩托化好!就是好!”胡行至的气力并没有完全恢复,即便是有些语无伦次,胡行至还是强烈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基础测试是非常残酷的,各种极限性测试一个接一个,目的是要尽快找出摩托化行军的上限。就如最初的测试中,一个班10名战士乘坐一辆卡车,考虑到部队的装备损失,测试一辆车拉两个班也是测试内容。

    军人们还好,那些参与的数学工作者们的脸色更加难看。可他们的工作就是要收集数据,最后完善相关的数学模型。身体上的折磨和脑力的双重消耗下,不少数学工作者脸色发白。

    祁睿作为发起者之一,他要考虑的更多。摩托化行军的战役目标是在50到100公里的距离上实施有效的战役突破,眼下的事实证明100公里的战役突破可以达成,就以光复军的实力,50公里的战役纵深就达到了极限。而且摩托化部队还很符合光复军的战略思考,尽可能集中优势兵力围歼敌人的劣势兵力。打大仗,打包围战,打歼灭战。单从这个角度来看,摩托化部队现阶段非常成功。

    至于未来更大规模的摩托化部队,那又是另外一码事。规模扩大之后,后勤压力成几何倍数级别的增加。祁睿现在对自家老爹佩服的五体投地,韦泽引导光复军以空前速度发展,所用的时间看着没多久。以乐观的估计,光复军建立起摩托化步兵,并且让摩托化部队战斗的规模达到十万人级别,至少得三到五年。

    而且把这样规模的装备布置在北美,又得一两年时间。前前后后最短也得五年时间才能在北美实施摩托化战斗。至于韦泽提出的偏三轮摩托,现在连样车都没制造出来。这种替代马匹的战斗装备啥时候能够服役,还是个未知数。想到这里,祁睿发现自己还得参与到马匹与摩托化部队的演习中,这又是一次艰苦的实验。

    总结会没能开出什么名堂,对这种全新的作战模式,所有人都有诸多期待,事实又证明这些期待大多数不靠谱。除了最直观的感觉,例如胡行至坚持的“摩托化好!就是好!”之外,想法已经枯竭到近乎没有的地步。

    身为测试部队的党委副书记,看着有些冷场的表现,祁睿笑道:“同志们,我有个数据。大家猜猜参与测试项目的平均年龄是多少?”

    一提起数据,相当一部分参与者都呲牙咧嘴。这些同志天天和数据打交道,听到数据的第一反应就是感到恐惧。油料消耗数据,部队各项基本战斗力数据,每一项数据都要这帮人亲力亲为,太阳晒,月亮照,风吹雨打,这都是数据。还包括载重5吨的小卡车运力分配。所有都是数据,以及数倍数十倍于记录数据纸张重量的汗水。

    “参与测试者的平均年龄7岁。这个数据和广东整编以及普及解放鞋的部队年龄差不多。”祁睿说话的时候还算是精神饱满。

    这帮实际测试的同志一时没明白这个数据意味着什么,祁睿也没想打马虎眼,他自信的说道:“这个数据告诉我们,当年我们第一次行军能力大突破的时候,正好和我们现在参与者摩托化部队建立的平均年龄差不多。上一次解放鞋和标准行军背包普及之后,光复军行军能力得到了大突破。现在,我们也一定能够得到大突破。”

    对这样的说法,与会同志用哈哈大笑来表达反应。那不是认同的大笑,仅仅是因为这个数据太出人意料,而这种相互的内在逻辑性又显得太过于牵强。

    祁睿心里面虽然感到失落,却没有因为这个打击而退缩,他爽朗的喊道:“咱们的父辈引领上一次大突破的时候也是我们这个年龄,此时轮到我们引领光复军获得新突破。这虽然看着很可笑,可真的想想,难道不是这样么?咱们难道不是希望创造出不亚于我们父辈的功业么?”

    “说得好!”李少康在一片沉寂中大声答道,“咱们不说一代比一代强,总不能一代比一代差吧?光复军在咱们父辈手中建起了赫赫威名,难道到咱们这一代就要砸招牌不成?”

    只要说得有理,思想鼓动总是能起些作用的,更不用说这个平均7岁的团队都是年轻气盛的少壮派。之所以不能立刻响应祁睿的说法,是因为老一辈在年轻一代的心中有着过于巨大的压力,连续有两个人蹦出来喊话,年轻人也觉得这话其实并非没有道理。

    “咱们父辈再牛,也只能靠两条腿走路。现在咱们是四个轮子,数量也多出一倍呢。”胡行至一来是受到鼓舞,二来也愿意给祁睿捧场。他跟着嚷嚷起来。

    “不能这么讲,还有四条腿的马呢。”和祁睿一起去过日本的马晓明带着坏坏的声调插科打诨。大家都知道他是想舒缓一下气氛,所以根本不在乎马晓明有些轻佻的发言。

    作为优等生一起去过日本的钱大多脸上挂着同情的表情拍了拍身边马晓明的肩头,用沉重的声调说道:“老马!让你四条腿跑路,你……辛苦你了啊!”

    “去死!”马晓明没有想到钱大多埋伏到现在突然蹦出来,笑着锤了钱大多两拳。一众党委成员被这话逗得前仰后合放声大笑,低沉的气氛也从会议上一扫而空。

    等大家笑完,祁睿也趁着轻松开始讨论下一阶段的训练。马晓明提出自己的想法,“我们可以试试看步行与摩托化运输的交替执行,大家觉得如何?”

    “火炮没办法交替啊。运输火炮靠人拉?”钱大多不是针对马晓明,他一直是纯摩托化运输的支持者。哪怕是头一个礼拜吐的欲仙欲死,钱大多坚定认为摩托化行军的巨大优势。这或许和钱大多是炮兵出身有关。

    骑兵出身马晓明答道:“我总觉的一段的步行和一段的摩托化运输的交替执行能够让部队体力能够得到恢复。试试看呗。”

    有马晓明的提议,党委总算是进入工作状态。眼见大家要针对这个方案争论,祁睿插话进来,“咱们先提案,再对各个提案进行讨论。不过我觉得讨论不等于否定,讨论是要弄清楚提案的目的。该测试还得测试。咱们的父辈可都是干出来的,可不是说出来的。”

    这个看法得到了一众党委成员的赞同,经过提案和讨论,先选出了五个测试方案。其实包括马晓明的交替式方案,以及李少康提出的在车辆伴随下进行的轻装行军。

    不过祁睿只参加了马晓明的方案测试,就接到了命令返回南京军校的司令部。他并没有去司令部,刚到南京,祁睿就接到密令回家一趟。当兵这么久,以命令的方式回家还是第一遭。祁睿也不知道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带着满腹疑惑,祁睿坐车回到家里。

    韦泽就在书房等着儿子,让祁睿坐下。韦泽开门见山的说道:“最近有件事闹起来,我虽然把这件事给压下去了。可是我还是想和你讨论一下。”

    “父亲,什么事?”祁睿大惑不解。老爹从来没有如此正式的和自己讨论事情,还是看似公事的问题。

    “有人现在吆喝着要立太子。我觉得这件事即便被压下去,也不会真的就再没人提。所以与其别人和他说起这个来,还不如我和你说。”韦泽直率的把发生的问题告诉事情的焦点人物祁睿。

    “立太子?”祁睿第一反应是不太理解。要是说祁睿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也是瞎扯。不过祁睿最近一段时间对此倒是不在乎了。不是因为他不想当太子,而是因为祁睿觉得自己就算是要继承老爹的衣钵,至少也得有老爹的能耐。莫名其妙的就当个太子,祁睿还觉得不能接受呢。

    “我想听听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韦泽看着儿子疑惑的表情,心里面还是挺高兴的。和那帮人精相处久了,又是看着自家儿子成长起来的,自己儿子是不是为此大喜过望,韦泽认为自己还是能判断出来的。自己儿子能很严肃的面对立太子的问题,这足以说明儿子成长啦。至少不是那种能够轻易被人煽动的菜鸟。

    思忖了片刻,祁睿发现自己内心好像挺分裂的。兴奋的感觉自然是有,这种兴奋甚至占有了相当的比例。只是内心深处的一部分,至少比例不亚于兴奋的情绪却是一种自我告诫。想了一阵,祁睿才说道:“父亲,这次到中级班学习,我才发现您以前有句话说的很对。天下的英雄豪杰太多了,想立于英雄豪杰之上,至少得有能够给英雄豪杰提供服务的能力。我觉得我在这方还很差……嗯,还在不断学习当中。”

    “哼哼!”韦泽看着自己的儿子,忍不住笑了,“看来你还是想接我的班么!”

    心思被老爹戳穿,祁睿心中忍不住一阵动摇,但是他却没有退缩,而是盯着老爹的眼睛认真答道:“如果我要是能达到父亲的水准,我当然想接父亲的班。”

    该来的还是要来。韦泽心里叹道。年轻人总是要长大的,而韦泽也必然要把自己现在掌控的一切都交出去。即便韦泽抗拒到底,死神也会无可阻挡的完成这一步的进程。

    “你有能力的话,我个人并不反对你接我的班。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你想接我的班,与别人相比,你还有很大的优势。我现在想和你谈论一下这个问题,不过你尽可能的不要插话好么?”韦泽严肃的对儿子说道。

    “是!”祁睿答道。

    “我从来不支持血统继承,虽然没对你说过这话,但这是我的真心话。”韦泽上来就撂出一个大意题。祁睿脸露讶异,可他也只是讶异了一下,并没有因此而提出疑问。

    “我亲手摧毁了满清,上到八十老头,下到襁褓里的婴儿,我杀的满清王公大臣数以万计。肉体上的血统什么都不代表,如果有什么能够真正称为继承的话,那必然是精神上的。”说道这里,韦泽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真正的继承者继承的一定是这里。”

    看着儿子微微点头的模样,韦泽心里面很高兴。他继续说道:“所以我希望你继承的不是这个皇帝的称号。我想你很清楚我的完整称号是什么。光复党党主席,光复军军委主席,中华明朝国家主席,皇帝韦泽同志。前三者才是我力量的来源,那个皇帝的称号不过是一个花边,就像是公鸡的鸡冠,看着很威风,却只是一块软软的肉,没有公鸡的嘴,没有翅膀,没有爪子,空有个鸡冠什么用都没有。身为父亲,我当然希望你是个强大的人,是个能够超越我的人。光复党党主席,光复军军委主席,中华明朝国家主席,这些都是你能够靠自己得到的地位。有了这些地位,那个皇帝称号不仅没用,甚至是有害的。那么多所谓龙子凤孙跟狗一样被一批批的杀死。中国这么多王朝,哪一个王朝能逃得过如此命运,我生下孩子来,不是让他们最终成为亡国之君的。”

第237章 收尾不易 四

    祁睿和老爹韦泽破天荒的谈了三四个小时,从他出生到现在,从来没能和老爹有过如此之久的对谈。当然,祁睿在这三四个小时里面只说了五句话。其中三句是“父亲,我给你倒点水。”另外两句是“父亲,我给你点根烟”,“我们把窗户开一会儿?”

    面谈结束之后,祁睿回了自己的卧室。既然没结婚,家里面肯定留的有他的房间。往床上一躺,祁睿只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老爹韦泽。以前光听别人用胸怀天下来形容英雄人物,真正听一位胸怀天下的大豪杰讲述世界,祁睿最大的感觉居然是茫然。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建立摩托化步兵需要很多钱,这笔巨款从哪里来,花费巨款建成摩托化步兵之后要如何使用。韦泽就是以治国者的立场看待此事,不仅有单纯军事的一面,更多的是整个国家当下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矛盾。

    这些东西根本不是对韦睿开放的世界,别说一个小小中校,即便身为中将也只是是整个国家体系里面的一员而已,甚至连皇帝韦泽本人也不过是民朝体系中很重要的一环。

    正在反思中,却有人敲门,然后老娘祁红意推门进了祁睿的房间。祁睿赶紧起身,祁红意拉了个椅子做到祁睿对面,“祁睿,你有没有想做太子?”

    “我想接父亲的班,却不想做太子。”祁睿把他此时的想法讲给母亲听。他此时很需要一个人谈谈。不是和父亲韦泽,父亲带给他的是更多的谜团和不解。现在反倒是需要和母亲这种能够亲密说话而不用有任何担心的人聊天。毕竟从祁睿出生之后就引导着甚至逼着祁睿一步步向着继承老爹韦泽那条路上的走的重要推手就是母亲祁红意。

    “如果你下定了决心,就这么认真干下去。”祁红意听了儿子的意思,只讲了一句就起身要走。

    这下祁睿懵了,以前的时候老娘只要与太子有关的事情就会不轻易放过。哪成想现在真的触及此事,竟然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完事。连忙起身拉住老娘的手,祁睿说道:“娘,您就这一句话么?”

    祁红意看着儿子,突然苦笑一下。让儿子坐到床边,自己则坐回椅子上,祁红意就以一位退休历史教授的身份给儿子稍微上了一课。历代太子与民朝太子截然不同。以历史而言,满清秘密立储,这个就罢了。诸位满清亲王们倒也能出去办差。可这些人办差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亲王,奉的是皇帝的命令。而民朝的诸位“皇子”根本就是沿着已经确定的体制内升官体系一步步的爬升。决定四位“皇子”两位“公主”晋升的不是韦泽的旨意,而是一整套的晋升制度。

    其他朝代的太子一旦确立,就要有“东宫”,太子就得有一套班底。这种制度与民朝现行体系更是水火不容。

    讲完了这些之后,祁红意本想给自己儿子讲讲身为母亲的看法,没想到儿子倒是对这些历史内容有兴趣的模样。祁红意叹口气,“韦睿,到现在,我得说你和你爹差距不小。”

    “差距在哪里?”祁睿立刻又对这个比较来了兴趣。与那些历史知识相比,和自家老爹的差距才是困扰祁睿的根本问题。

    “别人都说你爹出身草莽,你大哥韦昌荣和你爹自幼朝夕相处,想来不会说谎。其他认识你爹的人也都如此讲。可到了这个年纪,我是断然不信的。你爹固然天资聪颖,举一反三。不过他也定然是读过许多书的。我现在回想和他相处的几十年,他虽然性子有些急,一上火就爱说些粗话。平日里和我谈起历史,他见解之深骇人听闻。历代有关东宫之事,还是你爹提纲携领的讲给我听。我当时觉得他就是自己胡乱揣测,可真的读了许多书之后,才知道你爹所说没错。你和你爹最大不同大概就是知道的东西太少。”祁红意当然在乎儿子的未来,不过此次阮希浩提议立太子,早就有李维斯与祁红意讲过。对于早就为儿子想过太多的祁红意而言,她也不认为此时应该立太子。

    阮希浩讲立太子,若是诛心而论,自然有为诸位功臣子弟考虑的打算。韦泽立太子,那帮人岂不要让自己的子弟荫官么?韦泽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荫官的制度,祁红意对此非常清楚。

    更重要的是,韦睿现在已经是中校,又参与了决定全军未来发展方向的重要课题。这摆明是未来前程大好的道路。趁着此时广结党羽,树立威望。等韦泽死了,韦睿能够得到军队年轻一辈的支持,接韦泽的班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旦立太子,韦睿立刻就是众矢之的,还会被完全架空,本可以得到四梁八柱的机会也从此失去。祁红意怎么肯让自家儿子吃这等亏?

    现在祁红意坚信韦泽搞的退休制度,就是要为儿子韦睿扫平障碍。十几年的谋划到现在稳步推行,可谓心机深远,布局长久。和自己丈夫相处几十年,祁红意非常清楚韦泽可是自己做出的决定,并没有什么智囊,国师之类的人物在旁指教。相较学识渊博,著书立说,开辟思想体系的丈夫,儿子韦睿实在是个天大的菜鸟。万千言语此时归结为一句话,“韦睿,你还是好生读书啊。”

    “娘!我觉得您方才给我讲的这些就让我有拨云见日之感。”祁睿自然要拍老娘的马匹,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另外他说的也是真心话,若不是听母亲方才所说的,祁睿还真不明白历代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历代太子的经历一比,祁睿反倒更认同自己此时所走的道路了。

    “你有空的话……你现在工作这么忙,怕也是没空。不过若是有空,就多去听听讲座。现在各个行业都有自己的专业讲座,听一次胜过数年死读书。”祁红意也只能给自己儿子尽可能有效率的建议。不过祁红意其实不知道,自己丈夫韦泽在另一个时空就喜欢逛论坛,听讲座。韦泽那些知识也是站在众多优秀人物肩头上的结果。

    祁睿并不反对讲座,不过此时他心思不在这等事上面。“娘,我父亲说,想立于众人之上,就得代表众人利益。我知道我爹为天下做了无数的事情,自然能代表人民的利益。可是您认识我爹这么久,难道就没有一点私心不成?”若是以往,祁睿万万想不起想老娘问这等问题,此时局面不同,他很希望能够更了解自家老爹一些。哪怕是多了解一丁点也好。

    “没有私心?呵呵!”祁红意被自己儿子的话逗乐了。身为经历过天京之变的人,随着几十年来岁月的积累,祁红意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再是一个小姑娘的想法。韦泽对洪秀全对杨秀清,在祁红意看来大概能用大奸似忠来形容。

    如果没有那场血洗太平天国上层的大厮杀,韦泽万万不可能带着太平天国中最骁勇善战的精锐部队自立旗号。手上沾满兄弟们鲜血的洪秀全、石达开,私人道德上遭受无穷指责。最终成为民朝的开国皇帝韦泽反倒因为顾全兄弟义气,以一身清白的受害者姿态简直成为了道德上的完人。若是说韦泽在其中没有丝毫心机,那祁红意就不能理解韦泽为何返回南京之后居然要半夜偷偷跑去祁红意家住。以太平天国排名第五的齐王之尊,想把老婆接到齐王府上不过是随便一句话的事情。祁红意其实很怀疑丈夫韦泽在进南京之前就知道天京之变,所以他才选择到祁红意家住。而这件事还被包装成韦泽尊重岳父,正好去拜见一下岳父。把这样的一个人称为没有私心,祁红意觉得自己儿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收起嘲笑的笑容,她正色对儿子说道:“你爹这一生,始终追求推动社会进步。”

    “果然如此!”祁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反倒把祁红意吓了一跳,即便是心里嘲笑丈夫韦泽这老东西的简直能骗过天下人的心机与手段,祁红意并没有要刻意去翻黑帐的意思。所以说的话也是挑了一句大家普遍用来歌颂韦泽的言辞。她没想到听了这马屁言论之后,自己儿子脸上露出的表情居然是深以为然,甚至还有恍然大悟的意思。

    祁睿此时没有注意到母亲的讶异表情,他突然觉得弄懂了老爹。手段什么的当然可以去探讨,但是韦泽几十年来的任何时候都是在追求进步。这位光复军的缔造者,光复党的创建者,拉着所有跟在他身后的人始终走在进步的道路上。千言万语此时化为一句感叹,“果然,我父亲一生就是在追求进步!”

    看着儿子那种神神叨叨,大有完全陷入敬仰韦泽的状态里面。祁红意心里面就觉得有些莫名的震动。这些年来祁红意见到的这种人太多太多,即便对韦泽的行事相当不满,谈起韦泽本人的时候他们的内心总是或多或少处于敬佩乃至敬仰的状态。祁红意其实并不清楚韦泽到底有何等魅力,居然让一众青年中年老年的男人对他那样的佩服。就以韦泽的手段,能让祁红意真正佩服一下的,反倒是韦泽在太平天国里面如何得到了最大利益,踩着太平天国的无数尸体走上至尊宝座的成就。

    现在自己的儿子居然也对老爹韦泽如此敬仰,哪怕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祁红意也觉得有些滑稽。韦睿对母亲的热爱是自幼就有的,祁红意依旧清晰的从快三十岁的儿子身上看到那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娃娃的影子。但祁睿对父亲的态度却是在不断变化,祁红意还记得小时候的韦睿是如何试图反抗父亲韦泽的命令,在挨了父亲韦泽训斥的时候,韦睿也会委屈的哇哇大哭。但是一天一天的,这孩子也终于成为了他父亲的崇拜者,想来今后韦睿也会努力成为他父亲韦泽那样的人吧。感到宽心的同时,祁红意也感到一种嫉妒。哪怕再多的人说韦睿的长相像祁红意,韦睿毕竟是韦泽的儿子。

    祁睿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先谢过母亲,然后直奔老爹的书房。推门进去之后,祁睿也不管老爹韦泽正在看文件,终于找到了可以对老爹说的话,他开口就说道:“父亲,您是希望我能成为一个不断进步的人吧!”

    韦泽放下手中的铅笔,靠回到转椅的背上,慢慢的转向自己儿子的方向。这一刻他心里面非常高兴,儿子韦睿说过无数的话,很多话明显在追求进步。不过从自发到自觉中间其实横贯着一条天堑鸿沟,如果不能自己认识到这点,那就只会跟蒙着眼睛拉磨的驴一样到处旋转,始终走不出这一步。

    “就算是进步,也得知道人类发展方向。进步这种东西是很容易看得远,走不远的。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困扰过无数的英雄豪杰。”韦泽没有去露骨的称赞自己的儿子,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的眼光仅仅落在认识到要进步这么一点上。韦泽自己就有过固步自封的时候,虽然时间不长,却给韦泽留下深刻的印象。那种自得的感觉真的能让人生出“到此为止就很好”的满足感。

    “父亲,我会多看书,多学习。”祁睿也把母亲给自己的教导记在心中。认识到了与父亲的真正差距,祁睿也自然而然就看到了追上父亲的道路。

    韦泽也不愿意给儿子平添烦恼,即便知道方向所在,亲自实践也会困难重重。不断否定自己,不断肯定自己,然后对否定再否定,对肯定再否定。最终才能看到真正的自己。这些都让祁睿自己去体会。

    “我就不和你讲道理了,我现在要对你布置工作。回到部队之后,除了要把军事上的工作做好,还要把党委的工作做好。光复党不是一个靠口号撑起来的政党,光复党本身来自人民,是人民的先锋队。他本身就是一个进步的组织。学习先进,鼓励后进,让大家认识到进步所在。并且在进步的过程中克服自己的问题,最终获得人性的解放。我认为这就是光复党应该有的组织建设。努力干吧。”韦泽对儿子说道。

    “怎么才能学习先进,鼓励后进,让大家认识到进步所在?”祁睿对此明显没弄懂。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面对每一件事都要先这么问一遍,知道我是谁就找到自己的定位,就有了原点。知道我从哪里来,就知道自己当下拥有的能力和技巧是否能满足工作的需求。和我要到哪里去相关的是工作目标。当然,归根结底,你必须是个唯物主义者。既然唯物主义者相信物质第一性,对任何‘我想到了,所以我就能做到’的唯心主义做法就得警惕,就得让自己不至于陷于这条歧路上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工作,实践,总结,再把总结出来的东西用于新一轮的工作和实践中去。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韦泽说完之后就对儿子挥挥手,“我要工作了,你出去吧。”

    “父亲,你能不能写下来?”祁睿连忙说道。韦泽这么一通理论上讲下来,祁睿真的记不住。

    “不用写。你要是能记住,就不会忘记。更何况这些东西你都学过,都听过。若是记不住,那就说明你不想记住。不然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会记不住。我建议你不要非得跟背课文一样强行去记忆。我试过这么干。结果是我不懂的时候真的记不住,就算是记住了,也会错误联想。所以记不住就不要记。”韦泽说完之后转过身继续开始批示文件。

    看着老爹的背影,祁睿不知道是该继续站在这里恳求老爹,或者是听老爹的话赶紧回去工作。他最后选择了回去工作。

    坐车的时候,祁睿尝试着回忆老爹那一通话,他发现自己对其中几句话印象深刻,例如“唯物主义者认为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工作、实践、总结”。不过怎么把这些内容和他老爹一样组织成那么一大套话,祁睿是做不到的。

    想不起来,祁睿就找了比较容易的内容。用“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往哪里去”分析一下自己的现状。“我是祁睿,我是我爹的儿子,我要想我父亲的方向去”。想到这里,祁睿微微摇摇头,面露苦笑。这个分析除了跟没说一样之外,也不能说不对。

    “我是军人,我学过一部分军事知识,我要和同志们一起完成摩托化步兵的研发工作。”想了这么一套之后,祁睿还是觉得不对头。这次的想法没有上次虚,却还是虚。

    祁睿突然想起老爹说过的另外一句话,“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他忍不住边笑边用手摸摸自己的鼻子。是啊,能记住的时候自然就记住了,记不住是因为不想记住。这话说的看似刻薄,可真的是大实话呢。

    心中正在嘲笑自己,祁睿眼角的余光好像扫倒一个人。然后祁睿就不由自主的抬起目光看向站在车门附近的一个人。

    高挑的个头,修长的身材,清水鹅蛋脸,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漂亮的杏仁眼,还有温润的嘴唇。特别是此时那名女子也转过头正看着祁睿。两人目光对视的时候,祁睿只觉得自己竟然动弹不得。除了睁大了眼睛之外,祁睿什么都做不出来。

    此时车辆在站台处停下,呲的一声放气声,车门自动打开。那名女子带着笑容向祁睿摆摆手,就迈着仿佛小鹿般轻快的步伐踏着车门处的台阶下车。后面下车的乘客蜂拥而下,瞬间就把那名女子的身影挡的无影无踪。

    此时的祁睿呆呆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呼吸仿佛在灼烧着自己的鼻腔,心脏上仿佛被一根灼热的丝线紧紧捆绑,让他痛苦不堪。费劲力气扭头看向车窗,车辆此时已经启动,就见人群中好像有那名女子影影绰绰的身影,片刻后那身影就被车身、人流和数目遮挡的再也看不到。

    祁睿很想立刻起身跳下汽车,追上那个人。就在这种冲动生出的那一瞬,甚至不用理性,祁睿就知道,自己其实做不出这样的行动。他害怕面对那个人。害怕再次听到那句话。“我有喜欢的人,谢谢你,再见!”

    她现在大概已经结婚,孩子都有了吧?祁睿心中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然后祁睿发现自己鼻子发酸,竟然破天荒的想哭出声来。

第238章 收尾不易 五

    摩托化部队的汇报受到相当程度的关注,一众没亲自参加世纪操演的将军们提出诸多问题,祁睿中校根据已经进行的操演内容进行了回答。

    或许是想把痛苦完全驱散,祁睿的注意力格外集中。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现在,祁睿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理性之所在。那是和**毫无关系的东西,单纯、冷静、逻辑性极强,甚至有种亘古不变的味道。而理性所依托的**则是那样的活跃,那样的不可预测,又是那样的冲动,那样的容易受到伤害。这种**感官的不确定性带给祁睿种种兴奋乃至痛苦。

    不管**带给祁睿多少痛苦,有着太多太多内容的操演还是需要**中的大脑来存储信息。太多信息要记忆,太多信息又要根据当时的情况要做相应的整理组合,甚至要随机应变的进行判断。

    祁睿发现自己从未处于过这样的状态,理性第一次凌驾感情至上。这固然是他准备充分,那些曾经让祁睿感到高不可攀的将军们掌握的资料与情报首次在祁睿之下。祁睿也发现以前是他有求于将军们,好像他们总是可以给祁睿更多。此时双方的地位发生了很大变化,对着同样全新的领域,过往的经验的重要性大大降低,掌握第一手资料的人才是更先进的代表。

    然后祁睿就感受到了骄傲,不用刻意,面对一众不如自己的人,骄傲之情自然而然的就会产生。只是处于学生和部属地位的祁睿以前没有机会在面对一众将军的时候有骄傲的资本。一旦有了资本,哪怕是面对一众将军,那种骄傲自然而然的就让祁睿本能的想表现出自己的优越。就如在与其他人比枪术的时候,祁睿无数次有过的情绪。

    “别人都认为谦虚谨慎是一种美德,我不这么认为。谦虚、谨慎、认真、负责,种种的所谓美德只是为了更好完成自己工作时必须拥有的基本素质。只是有些人从来没能能真正骄傲的资本而已。”这是父亲韦泽的说过的话,至于是什么时候说的,或者是针对什么问题所说的,祁睿都忘记了。唯一能想起的就是这段话,想起这段话的原因则是祁睿需要这段话来指导他的行动。

    无论如何,一个中校若是在一众将军面前表现的骄傲自满盛气凌人,那只是取死之道。祁睿不想坏了自己的前程,他只想一步一个脚印的踩着自己的成绩稳步上升,最后升到他父亲那样至尊的地位。在这条道路上,不是祁睿要做一个谦虚谨慎的人,而是这条道路不会允许一个骄傲嚣张的人通过。仅此而已。

    汇报可以说相当成功,当军校校长柯贡禹带头鼓掌的时候,将军们带着满意和鼓励的情绪一起鼓掌。祁睿突然意识到,这些人其实并不是在给他祁睿鼓掌,而是对摩托化步兵部队的进展感到满意。所以掌声稍微停顿之后,祁睿坦然说道:“感谢诸位首长对摩托化不行操演的支持和关心,恳请首长们给我们的操演更多支持和关爱。”

    如果是以前,祁睿会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矫情,现在他不再这么认为。没有首长的同意,祁睿自己能从军队财政部门要出一分钱么?想都别想!祁睿当然在心里面嘲笑这些人希望借着摩托化步兵的成功达成他们的愿望,积累功绩,继续升官。在嘲笑别人的时候,祁睿自己干的不也是同样的事情么?单纯从个人角度来说,祁睿搞不好还比别人更卑劣呢。别人得完全靠自己,祁睿还可以获得背后老爹韦泽的支持。摩托化步兵的构想里面有多少东西是从他老爹韦泽那里套出来的,身为当事人的祁睿再清楚不过。

    不谈个人的道德,那就只能谈摩托化步兵的进步意义了。就算是韦泽那样的天纵奇才,也是在有无数战士开始追随韦泽之后才能推动进步,然后军事进步改变了这些人的命运,把他们从一个胜利带向另外一个胜利。单凭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推动不了社会进步。从这个角度来看,祁睿必须对这个制度这个体系心存敬意,而且非得真心实意的心存敬意不可!

    这种发自内心的尊敬换到的是足够的善意,将军们先是互相对看着,然后就有人笑道:“我们不参加这次操演,就是想给你们年轻人机会。不给我们分功,不合适。给我们分功,也不合适。我是真想年轻二十岁啊。”

    祁睿知道这不是他能插嘴的范围,于是保持着立正的姿势,一言不发。

    柯贡禹笑道:“别瞎咧咧了,看把年轻人吓得都不敢吭声。再说,去给都督汇报的时候,你跑的比谁都快。”

    老家伙们当然可以开这等玩笑,在一阵笑声中,柯贡禹对祁睿说道:“你下下去。”

    祁睿敬礼之后顺从的离开了会议室。就在门口,柯贡禹的秘书叫住了祁睿,“你现在去柯校长办公室外面等他,一些具体情况再向柯校长汇报。”

    柯贡禹的办公室在另外一个楼,军校校园里面绿化的很好,树荫、草坪郁郁葱葱,一些高大的树木上甚至还有牌子,那是一众光复军老前辈们亲手种植的树木。经过了快二十年的时间,都长得非常高大。宽阔平坦的柏油路上,一众年轻的军校生们穿着笔挺的制服成群结队的经过。标准的军人步伐,生气勃勃的容貌和神态,都让祁睿忍不住想起自己在这所军校里渡过的四年时光。

    祁睿是1862年1月1日出生,今年已经26周岁。再过几个月,他就满27岁。看着这些阶级章都没有军校生,祁睿忍不住回想起了过去的自己。他是在十年前以军校生的身份进入军校学习。在学校的时候大家也都想象过十年后自己会怎么样,那时候一众同学觉得按照规定,自己不出错的话,四年军校毕业,六年工作经验,那时候人人都是上尉,正在争取少校军阶。还有民朝在哪里打仗,大家会面对什么样的战争。会立下何等功业。

    这种讨论比例不小,更接近现实的讨论的是扑面而来的考试。会考什么内容?实在是顶不住的时候,如何透题,考试时候如何帮点小忙。这也是非常重要的功课。比这种讨论更让人欢喜的内容也有。例如食堂的大排供应量不够意思,要么太油,要么太咸。还有女生班里面哪个女生长得超好看。占平日娱乐活动非常重要部分的还有谁给在初中或者高中里要好的女同学写了书信。真的是无忧无虑的好时光。

    毕业之后去南海军区服役,参加民朝进攻印度洋的战争,在锡兰和敌人真刀zhen枪的作战。到北美服役,修铁路。又两次到日本观摩战争。战斗,读书,学习,工作。仔细想起来好像干了很多,可时间就如白驹过隙般在身边一跃而过。即便是回头,也抓不住丝毫过往。

    想着这些,祁睿的理性也在慢慢沉睡,源自身体的感性逐渐接管了大部分思维。那个身影又浮现在祁睿心头。其实祁睿也没那么多时间花在私人的事情上,两人见面次数不多。每次和她一起出去游玩,不管是吃东西,看风景,或者是单纯的压马路。不用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能让祁睿生出一种悠哉悠哉到天荒地老都无所谓的感觉。

    这是只有和她在一起才会有的感觉,心情是那样的放松,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愿意去想。语言也好,行动也罢,在那种相处的时候都显得那么多余。然而这种放松的感觉总是短暂的。不管是等待她在约定的时间出现,或者目送她离开的背影。都让祁睿感觉到莫名的沉重。

    等到祁睿终于明白自己大概是爱上她的时候,好像一切都晚了。但是即便经历了很多痛苦,祁睿却没有对这种感情有过丝毫的后悔。即便是没办法再联系,在回忆偶尔涌上心头的时候,那种温暖的感觉依旧鲜活的占据了祁睿的心灵,甚至能驱散心中的所有不快。

    伤感与痛苦并没有再次占据祁睿的心灵,虽然还是有想哭的冲动,但是祁睿这次顶住了。在此时,祁睿甚至生出一种勇气。想现在不顾一切的冲出军校,不惜一切代价的找到她,亲口把自己的感受告诉她。而不要像上次一样,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说“我喜欢你”。

    可在这情绪饱满的一瞬,理性却又莫名的蹦了出来。那个冷静的声音在脑海里低语,爱上她是自己的事情,又何必再次让自己受伤害呢!保存着那种温暖不好么?如果连这最后的美好回忆都被打得粉碎,对谁都不是好事。即便是让她完全知道自己的感受,对她难道不是一种困扰么?既然从所爱的人那里得到了安宁的感受,那又有什么正当的理由把困扰和沉重丢给自己所爱的人?

    就在理性逐渐占据上风的时候,祁睿也走到了校长柯贡禹的办公室外。军校很守纪律,所以也有不少挺人性化的布置。例如门外有擦的锃亮的长椅。祁睿笔直的做到了椅子上。那个被爱情的感觉环绕的祁睿逐渐沉睡,军官祁睿则认真等着自己的上司的召唤。

    柯贡禹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办公室,看着起身立正的祁睿,他挥手让祁睿先坐下。然后带了另外两名将军进了办公室。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秘书才出来让祁睿进去。

    三位将军坐在办公室里,祁睿敬礼之后就听柯贡禹说道:“现在北美的情况不是特别稳定。所以学校决定对你们参加摩托化操演的中级培训班同志进行考核。如果能够通过考试,就先回北美的新乡军校参加建立新科目的工作。”

    祁睿一惊,这个命令太突兀。以祁睿的个性,既然参加考试就一定要过。这不仅仅是一个面子问题,祁睿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被考试拦住过去路。可他心里面感觉有些发慌,如果这次再去北美,想再次见到她的机会就微乎其微。组建摩托化步兵刚开了个头,当下只是一个团集中在一起参与操演,想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战术,非得几年时间不可。

    “五个工作日后参加考试,考试成绩大概在十五个工作日内公布。一旦得到通过,就马上出发前往北美。这是文件,你回去的时候带上通知大家。”柯贡禹边说边把一份签署好的文件交给祁睿。

    祁睿刚接过文件,柯贡禹的秘书就拿来一个签名册,指点祁睿把接收文件的事情签名。

    签好字,祁睿看向柯贡禹。柯贡禹说道:“赶紧回去通知。这件事不能耽误。”

    在汽车上迷迷糊糊颠簸了一晚上,祁睿终于在清晨抵达了操演基地。正好赶上早饭,祁睿就把中级班的学员集合起来,向他们宣读了命令。学员们又惊又喜,本来以为还要在这里再折腾两个月才能忙完,那时候自然就到了考评的时候。以大家从事的工作,这次考评通过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次考试有多难?”钱大多有点觉得不对劲。俗话说名正言顺,如果两个月后考评,那就要看大家在摩托化步兵建设里面的贡献。这种贡献靠的是平日里的表现。他可一点都不怕考评,实际上所有的中级培训班成员都不怕考评。

    问题是搞一次考试,这里面的因素可就难以确定。考什么内容?写什么论文?除了海军之外,参与摩托化步兵操演的这群人里面各个兵种都有。步兵骑兵铁道兵,后勤人员,至军中数学专业的也有不少。面对这么一群偏科严重的军官,一张卷的考试能公平么?

    “操演的事情停下来?大家专心参加考试?”胡行至也有意见。祁睿看了胡行至一眼,大概能明白胡行至的想法。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胡行至在一众人里面也许该归于没功劳有苦劳的人。指望他提出非常有见解的想法不太容易,可是执行党委讨论出来的结果,胡行至干的很不错。所以胡行至想更多积累经验,而不是立刻参加考试。

    可这群少校中校说什么都没用,中将发话,除了服从命令之外,他们别无他法。

    在党委的领导下,写出摩托化作战论文的党委副书记祁睿被推选为学习委员。领着一众中级班的学员开始总结复习。

    民朝考试特色就是“一张卷”。伟大的韦泽都督讲的清楚,“一张卷”考试制度有诸多问题,但是“一张卷”考试算是已知的最公平的模式。至少每个人暂时找不出更公平的选拔模式了。

    早上八点考试之前,祁睿带头检查了所有参考人员的文具是否带齐,带齐了是否能够正常使用。另外几套备用文具放在了监考老师的办公桌上,如果大家途中出了问题,可以去更换。把准备工作做好,中级班学员就心情紧张的等着考试开始。

    一摞考卷放在了门口的学员桌上。正在所有人都觉得这么放考卷难免有透题嫌疑的时候,勤务兵们抱着厚厚的考卷鱼贯而入。这tm哪是一张卷,每个人桌上都放了一摞大概有100页的考卷。

    在学员们瞠目结舌的时候,马晓明哈哈大笑起来,“这是要我们写到天荒地老么?”

    没人觉得这说法太突兀,这么多卷子想抄袭都难。考场里面的气氛立刻就莫名的轻松起来。

    “大家都熬过夜,所以从现在开始给你们16个小时来答卷。16个小时之内,觉得能顶住的就可以答卷。觉得顶不住了,什么时候想交卷都行。”监考老师看来心理压力也不大。

    “上厕所和吃饭怎么办?”马晓明问。

    监考老师带着微笑答道:“上厕所有人跟着,次数大便小便请随意。吃饭,会给你发野战干粮。如果没什么问题,现在就开始答题。”

    规定已经有了,祁睿也不管那么多,解开卷子上的绳子,祁睿拿起笔就开始在第一页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有人带头,学员也纷纷跟着开始。且不说这一大摞卷子能否答完。光是每一页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可就是不小的工作量。时间有限,耽误不得。手机用户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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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收尾不易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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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上午八点开始考试,考到了晚上24点。所有人精疲力竭的交卷回去休息,第二天5点半起床号一响,这帮中级班的年轻军人就从铺位上爬起来,继续参与摩托化步兵的操演工作。

    在开早会的时候,李延年溜回了充当会议室的大帐篷。“怎么样!”几十号人都盯着李延年。性急的干cuì就问起来。

    “押运官还专门让我看了看试卷。”李延年叹道。

    “哦?!”一众都没能完成所有题目的年轻军人们立刻来了精神。

    “试卷锁在大铁箱里面,上miàn加了七八道封条。押运官向我保证,试卷一定可以安全抵达军校,交给军校首长们。”李延年边说,边看着一众同僚失望的表情。

    大家都想再多写点,现在看是没戏了。这帮军中的优秀份子啥时候都没出现过大规模写不完考卷的事情,看到自己的人生中出现如此之大的污点,遗憾与失望自然难免。

    倒是马晓明说道:“这得感谢咱们学习委员,学习委员领着咱们把用到的功课理顺一遍,好多题好歹又准备。”

    “没错,这得谢谢祁睿!”胡行至觉得得到的帮助最多,也跟着嚷道。

    “我得谢谢大家。大家合作,我这学习委员的工作才能被认可。我不搞骑兵,也不搞后勤,铁道兵的工作我即便是参与过,也是个外行。没有大家互相交流,靠我自己那点知识,只能把大家带沟里。”祁睿笑道。如果十天前,祁睿大概不会这么认识。现在他说的是心里话,进行合作,共同进步才是方向。祁睿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有老爹韦泽的天份。

    互相感谢一番,操演人员继续工作。接到考试通知前部队已经拟定了十几个演练方案,趁着出结果的十个工作日,先把尾收了再说。

    就在操演部队的考卷回到军校之前,军校的考试考卷已经在存放室里面堆积如山。两场考试同时进行,一场在操演部队那里,另一场则是在军校中。校长柯贡禹看着脸都有点发绿的审卷人员,心里面颇为无奈。将军们都消息灵通,摩托化步兵这个新作战模式一出现,或者是子弟,或者是看中的军人大量的将军都希望把自己人塞进这个研究队伍里面来。

    可操演部队数量就那么点人,还已经是抽调了大量骨干人员。最低军阶的士兵都是个有前途的志愿兵上士,凡是要正常退伍的义务兵都没机huì加入操演部队。这么多本来对摩托化步兵毫无概念的人怎么能说塞进来就塞进来。没有调令,私自调动部队人员可是杀头大罪。可时间不多,走完这个手续流程,黄瓜菜都凉了。

    不得已,柯贡禹只能搞出一份92页的考卷,里面包扩各个兵种的知识。反正谁都别想做完,谁都有不精通甚至根本不明白的考题。不至于同时出现好些100分和90多分的竞争者。这次大考试等于是针对优秀人员以及有门路人员的一次大选拔。

    当然,这做法的确能堵住那帮将军们的嘴。审卷老师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这次审卷的不仅有陆军学院的,周边几个省的军校老师们不忙的也都被弄来审卷。这也是不得以的办法,即便是柯贡禹能够保证考试的严肃性,可他也得让众人有个安全感。这些老兄弟们参与了韦泽都督的军事改革,眼看新一轮的军事改革即将开始,太多人挤破头要加入队伍。要是只有陆军学院一家审卷,这个可信性难免被质疑。太多的题目都是论述题,这个尺度可就不好把握。

    审卷倒还顺利。这些审卷老师们只想早些把工作干完,小山一样的卷子是上千名参与考试人员的考卷。那可是92000页的工作量。

    考试一结束,还没到放榜,各路将军就来打听结果。此次参与到操演工作的那帮学员都以高分通过,将军们对此并无意见。一线操演人员本就精挑细选,而且里面不少就是将军子弟。胡成何、李维仁、周新华他们只打听自己亲属的消息。一看成绩单,这些位二话不说拍屁股就走。自家孩子名列前50,再洋洋自得的满嘴放炮岂不是找抽么。

    此次参加考试的1084名考生中,第一批就是头100名稳过的。这批学员将“发配”到集结了60万大军的北美组建摩托化步兵研究中心。广阔的北美大地很适合摩托化步兵驰骋,加上最近美国佬越来越不安分。搞不好就会发生什么冲突。

    阮希浩的孩子在海军,柯贡禹没想到阮希浩居然跑来了。一见面,阮希浩就问:“为何不把研究中心放在南京?”

    柯贡禹答道:“你不用担心卡车厂这些配套设施,北美也有卡车厂。若是最新卡车技术有了突pò,我们也可以用最快时间把技术和部件运去北美。”

    见柯贡禹这么回答,阮希浩无奈的笑道:“我是觉得你把韦睿扔到北美去合适么?”

    “谁不愿yì去,谁就可以留在南京这边搞研究。我不反对,不强迫。”柯贡禹懒得和阮希浩说太多。军中老兄弟们大多都在,不过还坚持在一线,未来几年还能在一线的大概也只有阮希浩和柯贡禹。两人之间柯贡禹的资历更高,年级更大。他不想对这位小兄弟说得太多。

    见柯贡禹摆出大哥的派头,阮希浩放软了身段,用挺恭敬的语气说道:“柯大哥,你总得给兄弟说说这么做的理由才对。”

    “我们都喜欢南京这个繁华之地,谁都不想走。”柯贡禹的语气甚至有些自嘲的味道。700万人口的南京城无yí是整个中国乃至整个地球最繁荣富裕的所在,且不说电影院,国家大剧院几乎天天都有演出,那些身份高贵的人是常客。不用再说繁华的街市,琳琅满目的商品,各路高水平厨子在南京开了各种派系的饭馆。仅仅国家大剧院这一项,很多出身极高的人就不愿yì离开南京。离开南京,就等同到了乡下。

    “到北美,一面研究,一面备战。军人就是为打仗而存在的。如果北美战端一起,这些人立刻就是前线部队指挥官。愿yì去该去的地方,就要给人机huì。”柯贡禹说的斩钉截铁。

    这下阮希浩无言以对。虽然最终决定此事的是军委,不过柯贡禹此时有极大发言权,就算是阮希浩也很难挡住。更何况韦泽都督支持柯贡禹的可能极大,只要柯贡禹坚持,都督支持,其他人就没办法反对。

    即便知道这点,阮希浩还是劝说柯贡禹,“柯大哥,你这么干是很得罪人的。”

    柯贡禹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得罪人。那些人想什么我很清楚,要占住位置。我不觉得他们想占住位置有什么不对,不过若是又想占住位置,又不想吃苦。那我也只能得罪他们啦。而且摩托化步兵代表的是未来方向,亚洲战区也要搞。他们若是想留在亚洲战区,我不反对啊。南京也会有摩托化步兵研究中心。”

    见柯贡禹态度坚定,阮希浩也只能选zé退让。

    这次的考试成绩总分2000分,最高分是1195分,是祁睿创造的记录。虽然按照100分比例的话,这分数属于不及格。第二名是马晓明创造出的1188分的高分。所以及格线被定在600分上。这个已经是跨领域的人才,还得对摩托化行军有一定理解的人才能达成的分数线。

    没等发榜,就有人出来喊冤。出来喊冤的是吕德馨少将,少将的两个儿子成绩都在500分以下,所以步兵出身,两个儿子也都是正牌步兵的吕少将强烈质疑这次考试的公正性。“部队里面的骑兵本来就少,这些考题我也看了,对骑兵很有利。”吕少将为了自己的儿子,直接找上柯贡禹论理。

    “这次本来就不是给步兵师招军官,只懂步兵的军事知识肯定不行。”看着满脸不服气的吕德馨少将,柯贡禹根本懒得说那么多。

    “这样设置考试就不公平。”吕德馨少将也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这次考试既然搞了,一旦遵从考试结果,等于别人就完全没了机huì。光复军的数次军队改革每次都导致了人员的变动。柯贡禹这帮永安邦还好些,那帮中级将官们上上下下,可是折腾的够呛。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吕德馨少将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儿子落在后面。

    柯贡禹知道自己也被逼到了角落,他敢松口,立刻就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所以柯贡禹冷笑一声,“是你们非得来参加这次考试,可不是我逼着你们来的。”

    “要选拔,也得是整个军中一起选拔。这么突然考试就不对!你若是不肯改,我要到都督那里说理!”面对毫不动摇的柯贡禹,吕德馨少将也毫不退让。

    “想去就去。别耽误我办事。”柯贡禹还巴不得吕德馨跑去韦泽都督那里告状。先不说告状会有什么结果,在这件事出结果之前,柯贡禹就已经把工作办完了。

    吕德馨少将也不再做无用功,他直奔韦泽办公室。等吕德馨气哼哼的说完,韦泽心里面不得不承认柯贡禹这招够狠的,把排名头100位的送去北美,同时在南京设立摩托化步兵研究中心。这意味着在短期内北美的研究中心的实际地位高过南京的研究中心。顶尖人才被送去北美,若是要有人非得腆着脸说南京的中心最好,只会被知情人嗤笑。更重要的是,北美有了自己的研究中心,南京的研究中心几年内就没有理由把这帮人送去北美当更高级别的主官。

    也就是说,这批通过考试的精锐完全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率先成为北美第一批摩托化步兵的骨干。中国在亚洲部分虽然也面对俄国与英国两个强国,爆发大规模陆战的可能性并不大。倒是北美,战争的可能性不小。

    想到这里,韦泽温言对吕德馨少将说道:“这毕竟是一次考试,只要考试公平,我们也不能去推翻考试吧。以后的话,随着经验积累。专门的培训也不会少,这次没过,还有下次。下次就不用这么漫无目的的考这么多内容。”

    吕德馨少将没想到韦泽居然如此坚定的支持柯贡禹,这下他也暂shí找不到反对的理由。正如韦泽所说,这毕竟是一次正规考试。考试内容也没有刻意的倾向,为了顾及那帮根本没有接触过摩托化步兵的参考人员,考试内容涵盖了好些兵种。就算按照600分的分数线,好多没有接触过摩托化步兵,但是军事水平比较高的参考人员也通过了考试。

    事已至此,除了认栽之外,吕德馨少将也没了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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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收尾不易 七

    “父亲,我想带个人到家坐坐。”韦坤红着脸费了天大的劲才说出这句话。

    “哦。”韦泽看着儿子的表情,觉得很可爱,但是他也不知道该说点啥。这种非常正式的私人会面对韦泽也是个新鲜事。按韦泽的道理,结婚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可是父母嘴上承认这样的事实,心里面还是觉得自己对子女有偌大的决断力。

    心里面想事,韦泽就把儿子给忽略在一旁。直到韦坤非常不好意思兼不自信的说道:“父亲,你什么时候有空。”

    “呃……”韦泽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儿子可不是礼貌性的说话,而是真的在询问他呢。

    “韦坤。我想给你买个房子。”韦泽说道。

    “啊?”韦坤愣了。他当然知道自己结婚之后就没办法在父亲这里住,其实这两年来他也没在家住。不过老爹如此爽快的提出买房,韦坤也觉得颇为意外。

    “你也这么大了,总得有自己的房子吧。你这段时间也到处看看,有没有中意的房子。找到的话,我给你买。”韦泽早就准备好了给六个孩子买房的钱。短期来看,老大韦睿是用不上这笔钱啦。解决韦坤的住房问题倒是该排上日程。

    旁边的韦震一听可来劲了,“爹,我也想买房子。”

    “行。你也去找找看。”韦泽答应的很爽快。

    “谢谢老爹!”韦震眉开眼笑的答道,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老爹居然如此容易的就答应此事。

    倒是韦坤没这么激动,他问:“父亲,我哥呢。”

    “你哥是另外一回事。他不去住军队的宿舍那就是违反纪律。他的事情等到以后他需要的时候再说。你们六个人的房钱我都给准备好了。等我死了之后,给你们买房之后剩下的钱再给你们六个一分。不过呢,谁没买房,那笔钱在分遗产的时候要单独给谁,早就确定的,你们可不能争这个。”提起买房的钱,韦泽忍不住就把自己的遗产的问题给说了说。

    李仪芳本来高高兴兴的听着丈夫的买房计划,万万没想到丈夫居然提起死后的遗产。她脸色登时就变了,连忙打断了韦泽的话,“你胡说什么呢?”

    韦泽挥挥手,笑道:“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提不提都会发生。这没什么好在意的。遗产的事情和孩子们说清楚,也能让他们兄弟姐妹之间好相处。因为遗产的事情闹到兄弟姐妹再也见不了面的事情多了去。我可不想让孩子们因为我没注意而闹得不愉快。”

    见李仪芳暂时不再吭声,韦泽转向两个儿子,“你们要是对这分发有意见,那就现在提。咱们可以讨论。若是你们不反对,我就认为你们同意了。”

    韦震一时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韦坤倒是反应够快,他率先说道:“父亲,我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嗯!”韦泽觉得韦坤的这个回答可以打95分。他正色说道,“别人觉得女儿将来要嫁给别人家,我从来不这么认为。女儿也是我的孩子,生下来和男孩没什么不同。给男孩子买房,给女孩子也得买。当然了,法律也要保护婚前财产……”

    说到这里,韦泽发现自家亲人对此完全没兴趣。听者没兴

    (本章未完,请翻页)趣,韦泽也不能再讲什么。他就换了个听者们有兴趣的话题,“这次休息的时候你能让那姑娘来咱们家么?”

    “好的!”韦坤立刻来了劲头。

    “老爹,这几天我陪我哥去看房子行不行?”韦震马上顺杆爬。

    对儿子的‘狡猾’根本不在意,韦泽笑道:“你陪着你哥看房子,也给你自己看看房子。”

    两个小兔崽子连蹦带跳的出门去了,韦泽看李仪芳脸色不是很好。韦泽觉得或许是因为提起自己的遗嘱让李仪芳不高兴了吧。他也不再出触及这个问题,“韦坤要领女朋友来,咱们准备多少钱?”

    “啊?”李仪芳没想到韦泽居然想起了这个。

    “人家来了,你这当娘的,未来要当婆婆的,只要不反对,就得给见面礼啊。”韦泽提醒着自家老婆。

    “啊……。我已经准备好了。”李仪芳情绪低落的答道。

    祁红意是革命功臣,李仪芳也是革命功臣。钱自然不缺。不过韦泽可不愿意在这等该表现的时候不去表现。回书房取了一万块钱放在信封里递给老婆,“韦坤这孩子就是年轻,本来该他给你这笔钱的。儿子干事不对路,说明我这老爹教育的不好。这个钱我给你。”

    握着信封,李仪芳依旧漂亮的大眼睛里面突然溢满了泪水,“韦泽,你不要死。至少不要死在我前面。”说完,李仪芳扑进韦泽怀里,紧紧的抱住了韦泽抽泣起来。

    看着妻子肩头不停抽动,感受着胸口被泪水浸润部分温暖湿润的感觉,韦泽也觉得有些感伤。这不是对死亡的恐惧,韦泽到这年纪早就不怕死了。死了之后就再也不用整日操心,更无需忙忙碌碌。那些牵肠挂肚的事情从此烟消云散。若是真存在没有死亡的世界,那个世界大概只能用活生生的十八层地狱来形容吧。

    不过韦泽很清楚,此时可不是宣扬他唯物主义者大无畏精神的好时机。拍着妻子的肩头,韦泽笑道:“别哭。虽然你哭的跟梨花带雨的样子很好看,可我还是觉得你笑语盈盈的样子更好看。”

    听了韦泽这话,李仪芳的肩头用力扭动了一下,把韦泽抱的更紧了。

    “放心,我觉得咱俩这身体,活个九十多岁毫无问题。到时候一起过百岁寿诞。颤巍巍往椅子上一座,倚老卖老。别人说的话若是让咱们喜欢,咱们就装聋作哑的问,你在说啥啊!于是他们就把咱们喜欢听的话多说几遍。要是别人说的话不中听,咱们就用拐棍敲那些小兔崽子。”韦泽一面轻抚着妻子的背,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李仪芳噗哧的笑出声来,没等韦泽说话,就听楼梯上传来韦雪的声音,“爹,你也不能这么装糊涂啊。到时候非得挨了打才知道我说错了话。你力气那么大,把我打的眼冒金星怎么办?”

    没想到家里还有一只小兔崽子没出门,李仪芳赶紧坐起身用手绢把眼泪擦了。韦雪却没想那么多,她连蹦带跳的从楼梯冲上下来拽住韦泽的手臂兴奋的问:“爹,你要给我买房子么?”

    “你做好**生活的准备了?”韦泽笑着问道。

    “这个……”韦雪很明显没想到老爹居然提出如此认真的问题,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时无法回答。不过仅仅是过了片刻,韦雪撒娇的说道:“那先买下行不行。让我试试看我能不能自己生活。若是顶不住,我就搬回来住。”

    “没问题,你们能生活自理,我就喜欢。”韦泽却也没刁难自家闺女。

    “我现在就去看房子,我们学校附近有个小区可好了。小区中心挖了一个人工湖,湖中心还有个小岛。湖里面还养了些大白鹅。漂亮的很。”韦雪立刻向老爹描述着她看中的房子。

    韦泽也不知道女儿到底是觉得房子好看,或者是觉得大白鹅好看。年轻人没经历过生活,他们总会觉得独自生活只是在家里有父母照顾的延续。就如孔老二所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色是指那些看着很美好的事物,德这玩意就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东西。

    可韦雪现在完全沉浸在对房子的回忆和想象中,她突然间就觉得急不可耐,对老爹嚷嚷道:“我现在就看房子去。”

    “去吧去吧。”韦泽也不想说教那么多。孩子们才能体会到的幸福感可是有时效性的,随着成长,他们只会感受到越来越多的烦恼。

    见到韦雪急匆匆的跑出门去,李仪芳叹口气,“九十多岁啦。也不可能一直有人和咱们说话啊。孩子们都那么忙。韦坤平日里天天工作,基本不回家。他马上就要结婚,结婚之后就更不回来啦。”

    “没事,到时候我给你梳头,我给你挠痒,你睡着的时候我听你微微打呼噜……”韦泽温言说道。

    “我又不是猫。”李仪芳边说边在韦泽身上掐了两下。

    “那我是猫行不。你可以给我梳毛,给我挠痒,听我睡着之后打呼噜。”韦泽笑道。

    “要是真能活到90多岁,我们就每天坐在一起,等死好不好。”李仪芳幽幽的说道。

    “好。”韦泽立刻做出保证。

    “我先死。你把我埋了之后再死。”李仪芳边说边把脸再次埋进韦泽胸口。

    “为啥我不能先死?”韦泽对此有点不能接受。

    “孩子们总是要离开我们。只有你会一直在我身边。”李仪芳被巨大的伤感笼罩。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韦泽爽快的答道。

    此时的祁睿并不知道家里谈论了房子和遗产的事情,也不知道老爹正在和他二妈说着夫妻之间的情话。年轻的中校就站在街口,只觉得身体僵硬。不过此时一身笔挺的夏日军服。为了见人,阶级章也擦得干干净净。两道杠上的两颗金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同样锃亮的是军帽上的帽徽,不过天够热,军帽按照规定夹在腋下。平日里祁睿并不在乎别人看他,此时这位高挑英俊的中校站在街口,不少人都对他投注了视线。即便是在南京这么一个将军不稀奇的城市里,一位中校的地位也不能完全无视。这些目光让本来就有些心虚的祁睿感到了更加心虚。

    然后,在万千人当中,祁睿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身影。她穿了一件碎花长裙,迈着小鹿般轻盈的步伐出现的那一刻。祁睿只觉得这个世界上只剩了她一个人存在。熙熙攘攘的车流人流再也无法吸引祁睿的注意力。他的眼中只剩了那一个人。

    (本章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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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2铁血中华介绍:
1852,是革命,或者是一场该改朝换代的改良。燃烧的铁与血,最终能创造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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