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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绯红之月     1852铁血中华txt下载     1852铁血中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0章 博弈和交换(十五)

    在南京军事学院的时间比岳琳想的要短,在公交公司做数据模型的时候可是费了老大的力气,大家没经验,模型建设中问题多多。》,要解决问题,要理论联系实际。这让公交公司的技术人员伤透了脑筋。

    现在这个团队就不同了,除了公交公司这帮年轻人员之外,还有一些其他学校来的技术专家。既然已经有了数学模型,在这些专家处理起问题来速度快的惊人。令岳琳有些不爽的是,签署了保密协议,要求他们不得透露所有参与会议的内容后,岳琳本以为这是一次长期工作。可南京公交公司花了三天把模型向这帮数学家们讲述清楚,并且回答了实际应用中要注意的所有问题之后,他们的工作也就完成。第四天,军队就把他们送回家去了。很明显,公交公司仅仅是来提供基础数据与思路的角色,真正把这些内容用到高端方面的事情没这帮年轻人的机会。

    正好第二天是个休息日,岳琳就去见了自己的同学韦秀。此次祁睿自然没有陪同,岳琳在军校一众军方参与人员里面见到了祁睿的身影,他坐的笔直,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这么多人的环境里面,岳琳可不敢表现出自己认识祁睿少校的迹象。

    “我哥肯定是很感谢你的。”韦秀在起司火锅店里面和岳琳说这话,边说边用叉子插起一小块黑麦面包在融化的起司里面蘸。

    “能帮上忙就好,我看这次的专家里头有些是我们学校的教授呢。”岳琳也难得的放松,再过一个礼拜,夫妻两人的工资就能发下来,亲眼见到家里的弟弟都已经恢复上工,岳琳觉得再寄500块钱的日子顶多两个月就能结束。

    把一块蘸了起司的黄桃吃下去,岳琳问道:“你最近有没有打算谈个朋友么?”

    “不想谈。觉得找不到像我爹的男生。就算是不像我爹,有我哥那个水平的也行啊。可这样的都找不到。而且我不想找军队出身的。”韦秀看来是很失望的意思。

    “你身边就没有让你中意的人么?”岳琳很是讶异,即便是韦秀足够傲慢,可是这等傲慢也有点让她意外。

    “哼!你是没见过那些人而已,你要是见过了就知道他们和你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能干的没把女人当回事,不能干的又不把女人当人看。”韦秀的语气里面满是嘲讽。

    这评价实在是够尖锐,岳琳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没打算用韦泽做例子,要是用韦泽的权力与能力当做标杆,那也就没啥合格的男性。南京大学数学系很自豪,并且贴到系大门口旁边的公告牌上的吹嘘内容就是,“在韦泽陛下的亲切关怀下,南大数学系迅速发展起来,并且在应用数学领域有很大的进展……”

    这些数学模型的理念的确是韦泽陛下提出并且要求南大努力攻克,就如物理系、化学系、机械学院拿出内容方向不同但是宣传格式基本一样的宣传一样。这帮搞理论研究与应用研究的教授,很是认同自己身为韦泽陛下徒子徒孙的地位。岳琳并没有嘲笑的意思,韦泽陛下说过,“数学是天才的游戏,数学是凡人的工具”。南大数学系里头不乏能人,这帮能人里面不乏怪人。而几十年前就能以立于众人之上的眼光看到数学本质的韦泽陛下又是等人呢?岳琳想想就觉得可怕。对韦泽陛下这样有深远眼光的人,岳琳的感觉是要远远的敬仰和欣赏,却实在是生不出去靠近的冲动。

    “那你哥这种级别的男生总是有的吧?”岳琳挑了另外一个例子。

    听了这个例子,韦秀嘲讽的笑了笑,“我哥?呵呵。他这种人除了工作和向上爬之外,我不知道他还想要什么。除了工作之外,他就没有其他生活了。我看他这种人大概希望把自己的一切删减到只剩工作的必须,其他一切都不要存在才好。很多人说他像我……像我大娘,我看他可真不愧是我爹的儿子。只要找到一条像我爹的路,就玩了命的要走到底。他是我哥,我其实很支持他。不过我喜欢的却不是这种人。”

    “那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岳琳对此很是好奇。

    “我想找一个有工作,也有生活的人。不要有太大野心,也不会做事敷衍了事。很普通的人就好。”韦秀慢悠悠的说着自己理想中的男友。

    岳琳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评论这位“公主殿下”,她结婚之后对生活的理解是无比真切。想干出些成绩,那就得玩命。想有生活,那就得有钱。玩命和有钱对韦秀都不是问题,她成绩上等里面属于中下游。非得形容的话,大概是差一步就成为专家的层次。而韦秀没成为专家,大概是因为她本人没这种需求,而不是没这样的资质。这也是岳琳觉得这位朋友有些可惜的地方。不过既然韦秀没有这种意愿,岳琳也实在是没办法说三道四。如果她是个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的人,韦秀也不会和岳琳做朋友。

    吃了饭,两人就回家。正好顺路,岳琳就把韦秀送到了大门口。正要分别的时候,旁边有人喊道:“大妹!”

    岳琳看过去,却见到三个青年正好在门口。为首的是韦秀的弟弟韦坤,韦坤旁边有两个青年。看到左边的那个家伙,岳琳就觉得浑身不爽。那个人穿着是有钱人,带了个墨镜。左手上带了个粗大的戒指,很是扎眼。这倒也没什么,这些年的有钱人越来越多,某种风气就是带个大金戒指彰显富贵。令岳琳浑身不爽的就是那人的表情,也许是结过婚的缘故。即便因为墨镜的原因看清那人的眼睛,岳琳还是能觉得那人身上露出一股子邪气,那是对女人有强烈兴趣的感觉。岳琳长相不算差,她也不是没在其他男人注视她的时候感受过这种东西,不过那种感受都在理性的范围之内,远没有这么强烈,这家伙给岳琳的感觉是几乎不受理性约束的意思。

    就在此时,那家伙就走上来看似热情的主动要和韦秀与岳琳握手。韦秀只是轻轻哼一声,转向弟弟说道:“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说完和岳琳道了声别,然后走进卫兵把守森严的大门。岳琳没敢和韦秀这样傲慢,不情不愿的伸出手,然后就被那家伙紧紧握住岳琳的手。就听那人用挺爽快的声音说道:“这位同志,你好。我复姓司马,父亲是山西省委书记。”

    这一靠近,岳琳还从那人嘴里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这就让岳琳更厌恶了。岳琳自己也不是滴酒不沾,所以那种难闻的味道令岳琳判断出这厮喝了好多酒。对于这种暴饮的家伙,岳琳可一点都没好感。

    努力把手从那人手里挣脱出来,岳琳勉强给韦坤打了个招呼,“我就先坐车回去了。”

    “我开的有车,让我开车送你回去。”韦坤还没说话,那位姓司马的省委书记的公子立刻热情的提出了建议。

    岳琳心中更是不爽起来,她不是没做过汽车,在公交公司最不缺的就是汽车坐。为了采集数据,岳琳这等不晕车的在各式公交车上都晃得头晕。至于轿车么,岳琳也坐过韦泽家送她回家的车子。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工作,交通工具的目的不过是代步,减少大家的麻烦。岳琳见过不少这种有了车就显摆的货色,这种货色对岳琳来说格外难以忍受。

    韦坤看来也喝了不少,不过至少他保持着应有的理性。见同伴弄得太过份,韦坤连忙挡在两人中间说道:“岳琳,你赶紧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岳琳转过头就走,这样的家伙如果不自报家门的话,岳琳顶多觉得讨厌。这种家伙自报家门了,岳琳就觉得有些恶心了。

    见这位司马还有些不依不饶非得跟过去的意思,韦坤一把拽住司马。等岳琳快步走远,他才说道:“司马,你怎么喝多了就这么浑呢?看来以后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喝酒了!”

    司马听了韦坤的批评,立刻装出非常谦卑的姿态,用那种身体没怎么醉,但是精神明显受到酒精强烈刺激的声音说道:“哎呦!二太子你生气啦!小的我让你生气啦!我给你陪个不是。请二太子千万不要往心里面去啊!我……你不要杀我!”

    韦坤这也没办法了,他的这位同学平日里有种种不是,却不是这么混蛋。可喝了酒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从认识的大学时代就是如此,现在也没什么变化。而且就韦坤的感觉中,大学时代这家伙至少还有那种少年人的纯真,现在这家伙连大学时代的纯真都变得找不到。整个人油滑的简直阴阳怪气了。

    看来以后是不能和这家伙见面了,韦坤看着警卫警惕的看着司马的目光,心里哀叹着。这厮酒后的德行明显得罪了妹妹,又让警卫都觉得警惕起来。这要是被老爹老娘知道了,天知道会怎么挨训呢。

    想到这里,韦坤对同来的那位司马的同伴兼跟班说道:“你没喝酒,你一定要好好的送他回去。”

    “什么送啊!应该是我送二太子你才是!”司马听了韦坤的话之后立刻大声应道。伸手拨开了过来想扶住自己的跟班,司马拉着韦坤就往大门走。

    “别,不让乱进。”韦坤连忙说道。

    “谁还敢挡你二太子的道?活的不耐烦啦!”司马嚷嚷着。

    看到有这么样的家伙在大门口折腾,警卫人员觉得也得采取点行动才行。令韦坤非常不乐意看到的局面出现了,两名警卫人员向着这三人而来。

    随后,令韦坤最不乐意看到的事情跟着发生。司马冲着两名没到身边的警卫嚷嚷道:“你们过来干什么?没你们什么事!”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

第211章 博弈和交换(十六)

    “司马家的孩子被扣,说是要判以七天的拘留。”南京市公安局局长带着尴尬的表情安局党委书记丁劲松,向他汇报着内容。



丁劲松的脸色先是愕然,然后一丝怒气浮现在脸上。大家都听说过丁劲松与司马平是老战友,没人敢不抓这个冲撞中央机关住宅区警卫人员的混小子,不过该说一句的时候也不能不说。韦泽都督和一众中央领导干部们住在中央机关住宅区,负责警卫工作的是中央警卫团。多少年没人敢对着中央警卫团撒野,现在终于出现了挑战者。四十多岁的“年轻”南京公安局长也未必是真的想松笑话,不过他也觉得想位准备退休的革命功臣到底有什么反应。



对于这么一个蠢问题,丁劲松对着公安局长怒道:“冲撞警卫团,枪毙了也是活该。把这混账小子关个单间里面让他坐禁闭,好好想想。这些混蛋的胆子实在是大啊!有够大!你记住,这种人该怎么抓怎么抓,该怎么关怎么关!有规定,不用问我!”



被上司和前辈一通怒喝,公安局长立刻低头表示服从。其实没有上司的怒喝,公安局长也不会特别对被抓的司马继网开一面。和上司沟通一下是一码事,真的让公安局长不按章办事又是另外一码事。上司丁劲松与司马平是老战友,公安局长与司马平可没什么私人关系,所以他需要注意的仅仅是丁劲松一个人的态度。



等公安局长出去之后,丁劲松余怒未消,想了想,他写了份电报,命人发给山西省委书记司马平。



此类消息传得很快,毕竟是与都督有关的事情,关注度比较高是自然的。马上就要退休的国务院总理李维斯也听到了消息,向他来汇报此事的是能源部部煤炭署署长长古乐天。



“哦?司马家的孩子怎么这么莽撞呢?胆子也太大了。”李维斯听了之后第一个想起的倒是自家的儿子。京城里面众多高官子女,若是说这帮人都温顺如绵羊,说这话的人要么是瞎子,要么是骗子。不过即便是这群年轻人也没人敢干出此等傻事。冲撞中央警卫团,警卫团可是有权开枪的。只要冲撞行为确凿无疑,真被打死就打死了,找人说理都没地方去。警卫团不找你家长说理就不错了。



司马平在省一级的领导干部里头算是李维斯一派的人,山西的工业数量不多,主要是煤炭业。几条穿山越岭的铁路修建完成之后,大量优质煤炭供应黄河以北的广大的地区,属于能源大省。虽然山西的煤卖不到淮河以南,来自南海的煤矿通过海运向沿海城市提供煤炭,但是既然是自己一系的人,李维斯也不能不关注一下。



“给他发个电报吧。这件事不给司马说说也不合适。”李维斯也只能如此了,“都督有什么说法么?”李维斯有关注了一下韦泽的态度。



“都督根本没提这件事,不过都督应该是知道的。”古乐天答道。在这么一个大规模退休的时代,大的事情也未必就真的简单。若是都督把司马平给叫到南京训一顿,司马平接下来的命运大概就是老实的认错,甚至主动提请退休,至少大家觉得事情发展会如此。然而古乐天倒是不想样的发展,一个自己派系的人退休,接替此人位置的未必就是本派系的人,所以能不动的时候还是不动为好。



“都督不说话,咱们也什么都别说。”李维斯倒是没想那么多,他马上就要退休,很多事情要与下一任总理汪海洋交接。汪海洋干过工业部部长,有干过商务部部长,这种工商界出身的人员接班,李维斯也觉得比较满意。总理位置一旦落入军人手中,就意味着和李维斯斗争了这么久的军方占了上风,这是李维斯唯一不能接受的局面。



李维斯这么想,阮希浩的想法基本上就会对立,和几位大佬坐在一起品茶的时候,阮希浩冷笑着说道:“司马家的小子好狗胆啊。”



所有的警卫所在门口都会有让人白的牌子,上面写着“卫兵神圣不可侵犯”。卫兵作为体制内的一员,作为体制的保卫者,警卫就是保障制度生存的坚固盾牌,盾牌被人砸了还视若无睹,那就是自取灭亡的大路。



骂完了司马家的小子,阮希浩又对警卫团表示了不满,“让人闹到门上,警卫团是怎么想的?就这么抓起来了事不成?”



有些话不用说的那么明朗,阮希浩表态之后,一起喝茶的一位笑道:“我让秀山和山西省委说说吧。”



“哼!”阮希浩哼了一声却没有表示任何态度。



不表态也是态度,这种事情对于上层是非常容易理解的做法。所以在第二天的山西省委的例行会议上,省长韦秀山就向同志们说道:“同志们,我听说一件事。司马平同志的二儿子司马继因为冲撞中央警卫团在南京被抓了。”



司马平万万没想到突然就听到这么一个消息,不仅仅是司马平,包括一众山西省委的干部也都愣住了。有些人是讶异,有些人则是眼中闪过一些需要压抑住的情绪。韦秀山和司马平的矛盾由来已久,因为分属不同阵营,这些矛盾自然而然的存在,并且让山西出现了内部的对立。



虽然也姓韦,韦秀山与韦泽的关系大概是太平天国杨秀清与杨辅清的关系,都姓杨,仅此而已。韦泽是广西韦氏,韦秀山是安徽韦氏。虽然有些人因为这个比较少见的姓氏而对韦秀山高,可遭到韦秀山攻击的司马平从二十年前就确定韦秀山与韦泽之间没有血缘瓜葛。他冷笑一声,“哼!韦秀山同志的消息可是灵通的很啊!”



韦秀山既然敢挑起这场争端,他就不怕事。反正都到了这个年纪,大家顶多退休而已。山西的经济状况虽然不算好,可也不算糟糕。煤炭业的大发展让山西政府的财政情况相当不错。山西老抠能聚财,即便不是山西人,到了山西也难免入乡随俗。把控住稳定的财政收入,政府对于扩大性投资也没有什么兴趣和冲动,山西就能稳健的一点点往前走。所以闹不出大事,这等小事自然可以“畅所欲言”啦!



司马平也没有立刻反击,开会之前他收到了电报,限于电报稿的篇幅,司马平只知道自己二儿子捅了篓子。至于篓子多大,电报里也没说什么。既然他们没说,也可以理解为当下的事情远没到需要特别警告的程度。当然,教子无方的责任是跑不了的。包括老战友丁劲松也是这么说的。



“到底怎么回事?”组织部部长吕梁山问。一字就知道他是山西一带出身的,既然是山西一带出身的,资历定然很浅。能混到组织部部长,吕梁山今年也不过四十出头。和一众四十出头的年轻干部一样,他们正在坐三望二,很快就有机会坐二望一。退休制度扫除了年轻干部面前的老前辈,所以年轻干部们也不自觉的敢在一些问题上发言了。



醉酒在中央住宅大院门口闹事推搡前来制止的警卫团人员被制服移交公安机关。这一系列的内容倒是很容易讲清楚。听了这消息的人都是眉头微皱,这司马继的确搞的过份,居然敢在都督居住的大院门口闹事。在那个大院里面居住的可不仅仅是都督一家,大部分国级干部都在里面居住。别继在山西算是有老爹的背景,可他老爹司马平到了南京这个天子脚下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官员。至于在一众开国大佬家门口惹是生非,借司马平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至于司马继么……,在那些大佬面只怕连挡路的螳螂都算不上。



但这等事毕竟是家务事,司马继大学毕业之后没有来政府上班,而是去了山西能源厅工作。大家也不知道司马继怎么就在工作日里头跑去南京去了。其他人的目光先在司马平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落在山西能源厅厅长脸上。



能源厅厅长见事情不对头,先瞅了司马平一眼,然后说道:“司马继同志是去南边不能把煤矿卖到淮河以南。大家也知道,这些地区的工业多,比较富裕。如果山西煤矿能卖到那边,肯定能提高收入。司马继同学就是在南京上的学,对南京比较熟。我们才派他去了。”



这个解释倒也不错,如果仅仅到此为止的话,事情也就能平息下来。没想到韦秀山呵呵冷笑,“我听说,司马继同志闯关卡的事情可不是只在南京才敢干,在咱们山西也发生过很多次。还有过省委的警卫人员被司马继同志冲撞推搡的事情,好像还被打了几下。”



这么一个爆料扔出来,好些省委同志就皱起眉头。如果以南京的普遍做法来马继这个年轻同志作风比较嚣张。但是在山西的评价就稍微有些不同。这地方风俗保守,这些年中总算是消灭了反对女人不能上席的公开言论。



要知道,在二十年前刚建立起政府的时候,还有本地出身的干部居然敢公开认为“女人不能上席”。光复军怎么可能认同这种“怪论”。这支从建立起就有女性士兵的军队里头只讲男女平等。随着社会生产力发展,女性们地位随着生产力水涨船高。能够**生活的女性们冲破了当地的传统,总算扭转了这个被中央很重视的问题。



不过中央毕竟是中央,不可能啥都管。一些标志性的事件还可以用格外的关注态度来实施推动,不过很多事情中央没精力也没时间去管。例如这种等级制度就是山西的特色。身居上位就自然拥有特权,这是普遍的共识。省委书记的儿子比省委的警卫更高贵些,做些别人不敢做的事情,这本不是什么值得讶异的事情。



韦秀山把这个话题往外一撂,所有省委成员都知道事情不对头了。这个问题牵扯到的不是省委书记的儿子,这个问题就如经过长期斗争才为山西本省女性争取到的平权一样,是要划下一个正确与否的标准。



司马平的脸色整个黑下来。与所有地方大员一样,司马平也不是山西人,而是淮河以南出身。整个中央里面只有极少数元勋出身于黄河以北。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在韦泽北伐时期投奔到光复军麾下的。这本就极少的人大多从军,从政的人数很少。微乎其微的从政人员都被放到河南河北与山东地区工作,一众南方人在山西谈起了南方的规矩,虽然有种莫名的滑稽感,却又充满了政治上的严肃甚至险恶。



“你这是什么意思?”司马平索性直入主题。省委书记和省长的矛盾由来已久,大家在诸多问题上立场对立。军队派和国务院派之间的互相尿不到一个壶里头的局面在山西经过长期发酵,已经到了对立的地步。所以和稀泥还不如直说,至少能让处于不利地位的司马平知道敌人到底想干啥。



“我是觉得司马继同志能在南京这么干不是没原因的。他在山西都是如此,在南京么,不过是在山西故态萌发罢了。只是在山西没人敢惹司马继同志,大家都让着他。而南京可没人会让着司马继同志。”韦秀山居于优势,所以语气从容不迫,遣词造语甚至有些文雅。可这样的说法所蕴含的内容令那些没有强烈意愿参与到此次争端里头的干部们都被吓得不轻。



“我儿子在南京干了什么,我自然会向都督请罪。韦秀山,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吧?”司马平在做切割的同时,不忘反压韦秀山一下。



不过接到阮希浩的电报之后,韦秀山的准备很充分。这些准备更不是现在临时凑的,他的攻击准备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了。现在只是找到一个借口,所以他更不会示弱。



“司马书记。你这么一说就跟南京是都督家的一样。都督什么时候说过南京的所有事情都是他管的?你觉得这是黑社会划分地盘么?”抓住司马平话里面的问题,韦秀山狂追猛打,“司马继同志在南京犯法,自然有南京的公检法处置他。这本来就是法律的事情,自然有法律来管。都督从来不干涉法律。我觉得司马平同志这态度是在抹黑都督也。”



在老兄弟里头有几个公认的禁忌,其中之一就是不能给都督丢人。大家都是跟着都督的人,都发誓效忠都督。有了这样的誓言之后还给都督抹黑,这就是老兄弟们不能容忍的事情。当然,比给都督丢脸更严重的就是公然抹黑都督。且不说这是不是封建,欺师灭祖以中国人的角度来比严重的大事。抹黑都督就属于这种范畴。



被韦秀山把话给说道这个份上,司马平气的手都抖了。他拍案而起,指着司马平吼道:“司马平,你这狗东西居然然诬陷我抹黑都督!”



“你儿子在南京犯法,你要向都督谢罪。这话是我说的么?而且你儿子在南京犯事,你要向都督谢罪。那你儿子在山西干出一样的事情,怎么从来没见你向任何人道歉呢?”韦秀山还是从容不迫。



没等司马平想出应对的言辞,韦秀山转头对纪委主任问了一个问题,“令狐主任,公务人员犯法被抓。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令狐是山西大姓豪门,在关陇集团的时代,独孤令狐都是大姓。不是他们人多,而是他们地位尊崇。这位山西本地出身的纪委干部令狐光登时就被这话给问住了。山西两大派系中,山西本土出身的干部多数支持省委书记司马平。而新晋的那些考公务员跻身于干部行列的干部多数支持省长韦秀山。令狐光算是司马平一系的人马,可被省长这么一问,管纪律的令狐光被卡在中间极为难受。



迟疑着说话的时候,令狐光马平。而韦秀山则从容不迫的继续问:“令狐书记,你是纪委书记,难道连这个条例都不清楚了?”



令狐光没办法,只能喏喏的说道:“按照规定啊,应该……应该先停职。”



见到令狐光被逼的说出这样的话,韦秀山语气轻松的对司马平说道:“是停职啊。那么既然此事牵扯到司马书记,我觉得咱们就该在省委会议上公开说清楚,省的司马书记觉得有人背后搞手脚。而且咱们这些同志若是不当着司马书记说清楚,负责具体执行的同志也会觉得很为难。司马书记,你说是不是?”



令狐光被韦秀山逼到如此地步,他也觉得挺失败。为了能够弄回些面子,令狐光连忙说道:“可这得有证据才行。若是这只是个谣传呢?”



司马平听了这话之后心里面只想痛殴令狐光,倒不是因为令狐光被迫说出处分规定令司马平恼火,而是令狐光这厮的反应太离谱了。要证据?难道令狐光认为韦秀山是傻瓜么?韦秀山不拿到真凭实据之后怎么会这么动手!令狐光若是不说证据,这件事也就是这么一次冲击。要证据,那就立刻陷司马平于极大的被动里面啦。



在省委会议上当众宣读司马平儿子司马继违法乱纪的官方证据,这是嫌司马平的脸丢的不够狠?



可韦秀山何等敏锐,令狐光的话一出,韦秀山立刻说道:“那就这样吧。等到南京的文件到了之后,我们在会议上公开宣读讨论。若是我弄错了,我自然就向司马平同志道歉,向省委请辞。”

第212章 博弈和交换(十七)

    “那群马屁精们真是群乌合之众。”韦秀山实在没想到事情能进行的如此顺利。或许是对立太久,又在一个锅里吃饭,任何问题都不可能把自己一派给单独洗脱干净,所以山西的斗争已经沦为互相扯皮的破罐破摔境界。现在突然弄出一个司马继的事情,部委派的家伙们就懵了。原则这玩意已经很久没人提了,现在韦秀山把原则一讲,而且这个原则还不是山西的原则,而是韦泽都督坐镇的南京原则。部委派就全线溃败。那帮平日里追随省委书记司马平的那群马屁精们最敬畏的就是权力,哪怕是更高的权力仅仅有些身影出现的时候,他们就应对失措,甚至胡言乱语起来。

    韦秀山觉得胜券在握,而韦秀山一派的人却没有这么乐观。这里毕竟是山西,司马继这家伙就算是打过警卫,也不算啥大事,甚至不算事。只要他爹司马平还是山西省委书记,这一切都不是问题。警卫只怕根本就不敢揭发。不是不敢揭发司马平,而是不敢得罪一众公子哥们。在山西嚣张的可不仅仅是司马继一个人。

    所以韦秀山一派的重要人物山西国土局局长孙明理忍不住提醒道,“韦省长,这件事只怕不会闹大吧。”国土局管的内容很多,只要雨土地有关的内容土地局都有权力。特别是国土局旗下的城市规划办公室,这个单位不点头,任何城市建设都无法通过。为了土地使用内容,土地局和省委书记为首的一众山西本地官员进行了长期而且卓绝的斗争。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情。但是这件事都督知道了。”后半句话,韦秀山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出来。任何事情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都督知道了。都督非常注重制度,在黄河以北也许是距离都督比较远,而且这些地区的缺乏群众基础,搞成烂账也不是很稀奇。但是黄河以南的地区经济发达,物产丰富,社会生产与社会制度水平比较高。至少山西这地方比不了。

    都督知道了,就意味着都督很可能要用黄河以南的标准来要求山西,那时候山西官场就面临巨大的震动。这等震动很可能是要整条船都倾8±style_txt;覆的震动,不过韦秀山一点都不怕。他的靠山在,他也做好了跳船的准备。与传统山西势力敌对的人或许不是好人,或者说根本谈不上是好人。可这些人与那些传统力量的斗争很激烈。在对立中,这些人不自觉或者自觉的选择了韦秀山的阵营。部委们的头目是国务院,国务院的上司才是韦泽都督。但是军队派心中只有一个领袖,那个领袖不是作为话事人出现的阮希浩,阮希浩只是带队者,如果阮希浩带领的队伍不是跟随韦泽都督,想来军队也没什么人会选择跟着阮希浩。也许这个行列里头的人想法不尽相同,韦秀山的态度是非常明确的。韦秀山认为山西这地方得整顿,整顿的首要任务就是先把和山西旧势力勾结在一起的司马平弄下去再说。

    不是老兄弟的同志自然不知道韦泽都督的态度,对这些人来说,皇帝韦泽陛下更像是一个符号,代表了种种正面意义的符号。但是符号终归只是一个符号,要是仅仅靠正义就能管用的话,山西就不会闹到这个地步了。只是一个司马继就能掀翻司马平和他的那一众党羽么?互相扯皮的长期经验让这些干部并不乐观。

    “咱们先不用管这个,等着南京警方的文件下来吧。”韦秀山也不想透露太多内容,官场毕竟是官场,朝秦暮楚的虽然不多,可两边下注的却不少。保不准里面就有人会把这些会议的内容泄漏给司马平那边去。

    “另外,我们也自查一下,别弄到风声一起,咱们的孩子还不如司马继呢。”韦秀山下达了稳住阵脚的命令。从这些干部的脸上表情看得出,大家其实不是很乐观,谁家没有些依仗权势的事情,虽然不至于违法,小辫子也未必就少。

    “小事不许他们再干,大事么,我不觉得大家有什么大事。”韦秀山只能先这么维持局面,他已经做了自己的决断,若是真的有,那说不得只能断尾求生啦。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就是等着局面向有利于韦秀山这边发展。

    于是事情就开始向前走,李维斯是大半夜被古乐天叫醒的。只穿着睡衣在书房与古乐天见面,李维斯听着古乐天着急的讲述着内容有限的电报文稿。这些电报容量有限,山西距离南京太远。想了解更详细的内容只能等火车送来的信件。即便是有限的言语,也勾勒出一幅让李维斯相当震惊的内容。山西的军队派要起来逼宫啦。

    看着古乐天焦虑的样子,李维斯倒是有些风轻云淡的说道:“先稳住山西的事情。司马说最好不要让南京公安局的通告文件发到山西。这个没错。不过我担心有人要把这件事闹到都督这边来。”

    “都督怎么可能不知道此事?我听说事关你外甥。”古乐天可一点都不乐观。韦坤是李仪芳的长子,李维斯的外甥。祁红意的长子韦睿在军队里面混的不错,大家普遍觉得韦睿容貌的确像他母亲,整个人来说更接近韦泽一些。韦坤也是如此。兄弟两人中韦睿继承韦泽军人部分多些,韦坤继承韦泽学者的部分多些。总的来说都很优秀。至于兄弟两人谁更优秀,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不同的立场下自然有不同的评论。

    只是现在古乐天不想讨论都督继承人的问题,此时要讨论的是都督知道了司马平儿子胡闹的事情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即便是和司马平属于同一阵营,古乐天对司马继的评价已经低到无与伦比。这种货色居然敢冲撞警卫团,以都督治军之严,实施严厉的处置并不奇怪。以古乐天现在的心境,就算是都督能饶过这个渣渣,若是以后司马继落到古乐天手上,古乐天也不会放过这厮。

    “不要去找丁劲松。这件事和他无关,就别去难为他。”李维斯没有选择看似简单的解决途径。

    “为何?”古乐天有些不解。

    “这本不是多大的事情,若是把丁劲松牵扯进来,反倒弄成了大事。纪委可不是吃干饭的。”李维斯解释着。

    “可司马平那边……”古乐天觉得还是山西那边压力更大。

    李维斯觉得古乐天未免是关心则乱,他不高兴的说道:“你糊涂了么?司马继个熊孩子事情再打,不过是个熊孩子犯浑。听说还是喝醉了之后闹事。若是把丁劲松强行牵扯进来,那时候咱们谁对都督说,是我喝多了之后犯浑!”

    大半夜的被叫醒,古乐天也有些急火攻心。听了李维斯一说,古乐天也清醒过来。看似是山西的问题,实际上策动者可没在遥远的山西,而是在咫尺之遥的南京。一旦让丁劲松做些手脚,很大可能是让敌人抓住了把柄,把战火直接烧到都督的案头。那时候司马平就什么都不算,出事的就是中央的这帮大佬。

    看着古乐天虽然明白了道理可还是不肯放弃的模样,李维斯叹口气:“让人抓住把柄咱们就认。我们要保的又不是司马继,让这小子滚蛋有什么不好。”

    古乐天点点头,开除个司马继对古乐天连弃卒保车都不算,撵走这混蛋在古乐天看来简直是为民除害。他说道:“此事就先这么放着不管?看他们的后手么?”

    “当然!”李维斯也下了决断。此次对决是上次的延续,而且李维斯现在也有自己的困境。他马上就要退休,汪海洋并非是李维斯一手培育的接班人,如果此事做的过份,天知道汪海洋怎么想。从正常人心来看,汪海洋是不肯替李维斯擦屁股的。如果想让汪海洋担起和军队派的斗争,那只能等着军队派把汪海洋逼到不得不还击的地步才行。

    送走了古乐天,李维斯继续睡觉。能够不操心的一觉睡到大天亮对李维斯来说实在是太久以来的夙愿,别人会不会恋栈是别人的事情,李维斯倒是没这种想法。历史上那么多皇亲国戚一旦坐到宰相的位置上,没几个有好下场的。他和他伯父李玉昌两人先后当了总理,那些嫉妒的人和那些嫉妒的话要多少有多少。如果连这些都不知道的话,李维斯的总理是白当了。安安稳稳的从总理的位置上退休,从此享受地位尊崇,钱财不缺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但是很多事情并不以李维斯的意志为转移。丁劲松不情不愿的将拘留文件发给了山西省政府,山西省省长韦秀山拿着这份文件向着司马平发动了猛攻。这些都在李维斯的意料之中。

    然而这件事还没自然平息下去,有关湖北省省委书记周正雄殴打湖北机械厂厂长杨富贵的事情被纪委捅出来了。周正雄是军方派的省委书记,是一年多前对李维斯发难的重要干部之一。虽然纪委这么做之前并没有与李维斯联络沟通,可这边是部委派的省委书记儿子出事,那边就是军队派的省委书记本人出事。李维斯从中闻到了浓厚的报复意味。

    这中间是不是有人搞出什么来,李维斯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韦泽的性格,不管周正雄会遭到何种处罚,反正司马平的好日子是到头了。都督可不是那种能被糊弄的人,对于大鸣大放的公开政治路线斗争,都督很有容忍的雅量。可对这种毫无意义的政治私斗,都督从来没手软过。

第213章 博弈和交换(十八)

    建设摩托化步兵师的项目在数学模型设计上很快就完成了第一轮工程,柯贡禹请韦泽参加项目验收。受到邀请,韦泽很高兴的参加了项目验收。摩托化部队没有装甲化部队那种披坚执锐的进攻能力,不过现在民朝的技术也不足以支撑起一支钢铁洪流。摩托化部队已经是民朝现今能够支撑起的最高技术水平,同样也是此时世界上战争技术水平最高的部队。

    军队的资源可不是祁睿可比的,人数、规模、技术水平、专业程度,还有背后巨大的资金支持。纸面论证很完善,对比论证很翔实。军方上层很大一部分人认为摩托化部队在大规模战争中取代骑兵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有些人对此不是很有信心。

    支持者的态度简单明快,卡车不好伺候,马匹更不好伺候。与马匹的种种细致管理相比,卡车的维修检查简单太多。马匹一旦受伤到一定程度,就只能杀了。卡车即便受伤到无法维修的地步,至少上面还有不少部件可以重复利用。至少现在的地球的技术水平还没到能够随意给马匹互换**部件的程度。

    冷冰冰的数据论述让韦泽听的很开心,这些日子的烦心事太多,都是无法用数据来解释和解决的麻烦事。现在暂时进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理性世界,韦泽的精神得到了不小的调剂。数学模型讲述完成之后,韦泽问了个问题,“战役纵深在50到100公里之间的数据模型做了没有?”

    “那个模型我们虽然做了,不过准备在实际军演的同时进行修正。”柯贡禹回答的从容,他不想退休,而摩托化步兵建设足以给柯贡禹提供两三年甚至是三四年的时间。这可是天上掉馅饼般的好事。

    韦泽没再继续追问,剩下的事情就是从财政预算里面分到足够数量的军费,面对一群军人是不合适讨论这个问题的。

    冷冰冰的数学问题讨论的时候不少军官实在是插不上嘴,等数学模型结束,具体执行上来,不少同志就开始提出自己的意见。例如骑兵在某些方面的应用。特别是不适合卡车通过的羊肠小道上该是用骑兵还是卡车,这个讨论明显是焦点之一。

    韦泽懒得听这帮人在这个无聊的问题上扯淡,虽然这个话题很有趣,不过韦泽是个效率至上的家伙,他的身份也决定了必须以效率最优。见韦泽起身走向黑板,一众将军和校官都闭上了嘴。新一辈军人是不敢吭声,老一辈军人则是深知韦泽都督一锤定音的传统做法上演了。站在讲台上,韦泽从容说道:“不要说现在,即便是再过五十年,骑兵也不可能从军队中完全排除。而且在**地区,我们还组建了牦牛骑兵这样的新兵种。到什么山唱什么歌。摩托化与机械化装备取代牲口是大方向,但是这只是个度,我们发展摩托化和机械化的目的是为了提高作战效率,提高作战能力。所以别争论谁更好,在提高作战效率和作战能力的基础上讨论谁更合适就行……”

    祁睿和一众年轻学员也得以参加了这次的会议,祁睿是第一次在部属的位置上看着老爹在台上侃侃而谈,这和在家听自家老爹教训就是不一样。两厢对比,加上以前和老爹的讨论,祁睿觉得有些恍然大悟,当爹和当领导是两码事。当爹的话,不管儿子行不行都要努力推上去。当领导就不然,下头这么多追随者,谁能主动跟上就给谁机会。

    当然,对于老爹所讲的内容,祁睿也有很多感触。领导的责任就是指出方向,老爹韦泽话不多,句句直奔主题。他要压制骑兵派和现在还没能成型的摩托化步兵派的斗争,还要界定出其中的界限。不允许以好坏而是以是否符合军事基本理论作为判定标准,只要不是私心很重的人,很容易就能从中间把问题给厘清。

    那种顶级军人对未来的把握,对事情的分辨,祁睿觉得自己距离老爹的差距好远好远。然而这个想法产生后过了不到十五分钟,祁睿就觉得这差距比他想象的还要更远。

    既然韦泽是在大家试图争论羊肠小道级别上适用的是摩托化还是骑兵的时候上台发言,他也不会仅仅从理论层面讲一圈就完事。虽然绘画能力不足,不过偏三轮的模样和构型大概在黑板上呈现出来。这种一辆车三个人,一个人管驾驶,两个人可以在车上坐下或者站立,侦查或者开枪的运输工具让一众将官与校官们都看傻了眼。年轻人中有多些人明白了,有些人没明白。老家伙们都明白,都督和之前几十年中的表现一样,不管嘴上讲过或者没讲过,任何人在军事领域都没能超越都督的认识水平。如果有人觉得自己开创了战争技术新篇章,那么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都督早就在前面远远等着大家气喘吁吁的撵上来呢。既然都督这么讲了,说明这个方向没错,大家向这条路上埋头前进即可。

    骑兵派们都闭嘴了,摩托化派们则在韦泽回到听众席上之后开始了讲述。摩托化步兵不是简单的让卡车拉着士兵跟郊游一样到处走。重武器,补给,都要摆脱牲口运输的模式,转而由卡车运输。这些所谓的摩托化派只是骑兵派们转化比较快的一批人,他们没有天马行空的凭空想象,而是简洁化的将畜力运输的内容由摩托化的装备替代,再对其进行一些调整。例如,大家不用担心夜晚的炮火将马匹吓的四散奔逃,也不用担心发情季节的马匹情绪亢奋,争斗性增加。

    祁睿一面对老爹的水平无比赞叹,一面也对老家伙们扎实的部队建设水平感到佩服。这些东西祁睿或许听说过,或许没听说过。不管是听说过或者没听说过,祁睿都深知自己没有能力完成这样的战术移植。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祁睿和大多数人一样,属于远不如外行的“不入门”者。这个世界上不入门者占据了超过95%以上的比例。而不入门者们最爱犯的错误就是以“外行”自居。

    会议开的非常成功,未来三到五年的大方向已经被理顺。这三到五年里面还明确的分出了以半年未时间段的阶段性任务。这些就无需韦泽亲自参与,军队会根据计划调整执行这些任务。现在只是第一阶段,柯贡禹自然不会开什么庆功会。把韦泽请到自己办公室,柯贡禹问道:“都督,你觉得怎么样?”

    “整体的思路超过外国几十年,不过执行的时候一定会遇到众多问题。例如通讯,这是50到100公里的战役纵深。炮击自己人的可能性可一点都不小。”韦泽也简明扼要的讲述着重点。只要读过古德里安的自传《闪击英雄》,对立面炮击友军的描述就不会陌生。

    德国装甲兵建立的时候没注意过这个问题,于是在波兰战场上出现炮击友军的情况。到了法国战场上炮击友军的问题减少很多,遇到的新问题则是德国空军轰炸友军。德国震撼世界的装甲兵成长史中闹出了无数大小的笑话,但是这些笑话却只是个笑话。德国的装甲兵依旧代表了当时欧洲乃至世界最高的陆战水平,是军事史上的伟大创举。

    韦泽不仅告诉别人“一切都是过程”,他自己也这么看待世界。当摩托化步兵的建设思路树立起来之后,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按照这个思路继续干。就如孩子的第一声哭泣绝非美妙的诗歌,在成长过程中的孩子也会干下无数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只要这个孩子没有中途死去,孩子就一定会成长为成年人。所以用过程中的问题指责,就如嘲笑大树的幼苗不够高大一样可笑。

    柯贡禹自然知道韦泽都督定然对装甲兵有自己的看法,就如从未去过**的韦泽都督曾经吩咐驻扎在喜马拉雅山地区的部队开发牦牛兵一样。所有老兄弟公认都督对军事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天份,这种天份就在于都督总能在极短时间里面在合适的地方进行合适的安排,而极为优秀的军人也得经过实践和调查才能做出类似的判断。所以韦泽都督能够成为光复军的旗帜,只要跟着韦泽都督的方向走,大家心里面都觉得很安心。拿起笔把韦泽所说的记录下来,停下笔之后柯贡禹继续问:“都督,你还有什么建议么?”

    “摩托化步兵不是对旧有系统的修补,而是建立了一个全新的战争模式。我个人建议大家可以借鉴骑兵的经验,却不要把摩托化步兵简单的等同于新的骑兵。我现在没精力参与这件事,所以我只能说这么一句。你要是肯听,遇到问题就多想想这句话。要是忘记了,那就忘记好了。”韦泽说这话的时候稍显意兴阑珊。

    看到韦泽的表情,柯贡禹忍不住说了句,“都督在烦心那些人又斗起来的事情么?”

    “哼!”韦泽只是哼了一声,却没有接茬。军队建设算是政务里面最简单的部分了,有着优良的制度和管理水平,有一众出色的老中青三代军人,韦泽对部队很放心。可其他事情就不能让韦泽如意。之所以现在跑来处理摩托化步兵的问题,就是因为韦泽觉得未来相当时间里面他是没空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都督,我那边都不会支持,我只支持都督你。都督你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其他人的事情我统统不管。”柯贡禹提起政务上的事情并不是想介入其中,他再次向韦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专心把摩托化步兵的工作搞好,这事关之后几十年光复军的建设和发展。”对于柯贡禹的表态,韦泽也给与了回应。

    听到韦泽的话里暗示不用柯贡禹退休,柯贡禹大喜过望。他随即压低声音说道:“都督,祁睿同志表现的很出色。我们认为这个年轻同志要列进重点培养对象中去。这不是我提出的,这是大家一致的意见。在对祁睿同志的使用上,都督你有什么建议么?”

    “部队的党委建设要强化,既然党员是代表,是先锋队,祁睿就不能脱离在党委之外。这孩子的性子我很清楚,不笨,但是,懒。总觉得自己的事情干好就行。所以不能让他仗着小聪明自以为是,得让他和同志们在一起才行。”韦泽对柯贡禹这个明白人说着明白话。

    柯贡禹听了韦泽的建议之后思忖片刻,这才说道:“我会让他在工作之余接受政委培训。”

    既然柯贡禹这么聪明,韦泽就不用再废话,他放下祁睿的事情,说起了另外一个问题,“老柯,工业化制度下必然是政党政治。党的建设是不是够强,决定了未来国家的命运。我是准备强化党的制度,老兄弟们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理念。现在老兄弟们开始大规模退休,联系这个国家的就不再是感情,而是制度和理念。这种事情部队一定要搞好。满清的军队不知道为谁而战,为何而战,所以面对我们的时候就被摧枯拉朽般消灭了。而我们光复军必须知道为谁而战,必须清楚为何而战。这才是我们百战百胜的基础。你在军校内部必须强化这些。”

    看韦泽说的如此郑重,柯贡禹用力点点头,“请都督放心。”

    汽车离开了军校大门的时候,韦泽的轻松感也完全消失。今天有人请求韦泽接见,就是这几天风口浪尖上的一个人物,湖北省委书记周正雄。新一波的斗争里面,有人动了司马平,自然有人就要拿周正雄来说事。这种兑子的把戏让韦泽非常厌烦。可韦泽的职务要求韦泽必须面对这等事。

    闭上眼靠在汽车后座上,韦泽心里面并没去想周正雄或者司马平。韦泽考虑着如何强化光复党的步骤。哪怕是封建,哪怕是旧作风。就如韦泽对柯贡禹所说的那样,老兄弟们好歹做到了思想上的统一。这种统一哪怕很低级,大家只是听韦泽的话,只是服从韦泽的命令。可这从组织工学上来说已经非常了不起啦。但是老兄弟们一旦都退休了,新一代的人对韦泽可没什么个人感情与敬畏。而且韦泽本人也没有时间与经历再去创造一代对他发自真心佩服的人。那么除了健全与完善党的组织,韦泽已经没有别的道路可选。

    汽车到了韦泽办公室,周正雄已经在门外等着韦泽。和周正雄简单的握了握手,韦泽说道:“进来吧。”然后率先走进门内。

    带着一种有些类似视死如归的表情,周正雄跟着韦泽就走进了屋内。( )

第214章 博弈和交换(十九)

    “都督,我做错了事情。 章节更新最快殴打杨富贵是我不对。”周正雄倒也开门见山。

    韦泽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掏了根烟扔给周正雄。然后静静的听周正雄继续向下说。

    这个看似并无不满的动作没让周正雄放宽心,韦泽都督如果觉得对方说到了点子上,他就会回答。如果觉得对方没说到点子上,他就会继续听。这个承认错误大概是没能说到点子上去。

    原本周正雄并没想到杨富贵居然把此事告到了纪委去,对于痛打杨富贵出气的事情周正雄也觉得自己做的过份了。不过他当时忙的很,哪怕能想出一个灵光一现的办法试图渡过难关,这种办法要在武汉执行也需要很大的力气。罚款的手段格外需要层层布置和落实。除了要把行政部门给动员起来之外,包括企业生产也得抓起来。这时候他才知道杨富贵申请退休的要求已经得到通过,派人去找杨富贵的时候发现杨富贵已经离开武汉走人啦。

    这下周正雄觉得心里面非常不爽,这么走了算是什么意思?是,周正雄打人的确不对。周正雄觉得杨富贵就算是退休,那也在武汉多待几天。让周正雄派人过去道个歉,把这事情给了结了。这么一走了之,以后大家就恩断义绝再不见面不成?

    但是周正雄此时忙的四脚朝天,这个想法稍纵即逝。他不认为杨富贵真的会去干什么来,更不认为杨富贵能干出什么来。然而事实给周正雄好好的上了一课,杨富贵向纪委举报周正雄打人的事情。纪委受理之后就行了调查。因为司马平儿子的问题,这件事立刻从一个普通的冲突被上纲上线啦。

    中央纪委发文给湖北纪委,要求周正雄对此作出解释。堂堂省委书记因为打人的事情被公开叫到纪委去训,这脸面丢的可大了去。更重要的是,这对周正雄的领导威望的打击远超过这点脸面。湖北的这帮人听周正雄的,周正雄听中央的。这是非常正常的关系。现在周正雄对他手下的同志干了些事情,周正雄的手下告到中央,中央下来告诉大家说,周正雄犯了错误。这就用事实证明周正雄对下面的人掌控并不完全。那些对周正雄不满的人胆子立刻也大了不少。因为有地方可以和周正雄“评理”,评理的结果也未必是周正雄稳赢。

    此事一出,阮希浩把周正雄叫到南京一通猛训。周正雄心里面自然大大不高兴,他本想回到湖北去把那帮不听话的好好收拾一顿。可阮希浩却拦住了周正雄,要周正雄先去韦泽都督这里把事情说开。

    天下大权集于韦泽都督一人之手,如果韦泽都督能够谅解周正雄的困难,其他人都好对付。如果韦泽都督心里面对此大大不满,周正雄即将面临的其他问题必然在将来会到让都督出来说话的地步,那时候都督一句话就能让周正雄下台。

    周正雄自然理解老上级的意思,阮希浩看问题还是看的很深。上次省里要掀翻部委,都督不照样把

    事情平息了。当都督要带着大家去解决问题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不敢起来掀桌子的。既然大部分都不敢掀桌子,少部分人掀了只会自寻死路。

    现在看着韦泽都督不置可否的模样,周正雄心里面就格外小心起来。他没继续说下去,而是问道:“都督,您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周正雄想套话,韦泽却没有让他如愿以偿的打算,他靠在椅子背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腹部,用没什么情绪的语气说道:“这件事我知道,我当然不认同打人。不过你现在来问我,我倒是想问你,你是想让我以都督的身份来评价此事,还是想让我用老兄弟的身份来评价此事。”

    借几个胆子给周正雄,周正雄也不敢让韦泽用都督的身份来评价此事。可让都督用老兄弟的身份说话,那接下来都督可就未必只用老兄弟的身份来说话啦。一旦都督给周正雄做个“飞扬跋扈”的公开评价,周正雄除了辞职之外大概也没了别的选择。

    这种试探失败之后,周正雄赶紧换了一个说法,“都督,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一会儿就会亲自上门向杨富贵同志道歉。如果他不解气,让他把我打一顿出出气好了。可这些都是个人的事情,现在有人想在背后对我下手。都督,这种事情您可不能不管。”

    这话韦泽其实也不爱听,但是好歹周正雄把问题向着他此行的本意推进了,韦泽不爱听也得继续听下去。他没说话,就这么继续听下去。

    “都督,现在湖北的经济形势不好,我已经找出了问题所在。”周正雄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倒是没有迟疑,他并非是个爱文过饰非的事情,之所以打了杨富贵之后会感觉心里不安,是因为周正雄发现事情的确是他有错误。

    把有关财政倾向于基础建设,导致对工业投资不足的错误对韦泽仔细介绍之后,周正雄继续说道:“都督,现在我已经发现问题所在。而且也快速调整了方向,现在正通过购买新设备,对企业进行改造和培训,让企业快速恢复活力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可这时候若是我走了,至少耽误几个月的时间。几个月时间对现在的湖北很重要。工人们没有工资可发,他们撑不了几个月。没了工人,工厂就真的完了。”

    说到这里,周正雄倒是动了真感情,他眼圈有些泛红,声音也不由得哽咽,“都督,我做的事情,我就扛起来。最后这几年我一定能把湖北的工厂局面扭转。可现在有人就是不想让我在湖北继续干下去,若是让我眼看着湖北有问题,可我自己干着急使不上劲,这比杀了我都难受哇!”

    不得不说,周正雄这话还让韦泽稍稍感动了一下呢。但是韦泽早就能分清自己被感动的到底是情绪还是理智。周正雄的态度没问题,对问题的分析也算是正确。但是,拿出的方案就值得讨论。从现代的管理学来说,一个企业如果遇到无法开工的状况,如果原因是市场根本没有需求

    ,那还可以等。但是绝大多数情况下,市场不是没需求,而是对这个企业生产的产品没需求,此时的办法就是破产重组,而不是再投资一笔钱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

    周正雄的企业整改思路看着有道理,可无数现实都证明,这种整改能成功的几率大概和让僵尸复活一样不现实。因为市场已经发生了变化,一个企业的商品被市场抛弃不是转瞬的事情,而是一个需要时间的过程。如果市场已经抛弃了这个企业的产品,想让这个企业起死回生,那就是市场的事情,而不是企业的事情。诺基亚到倒闭的那一瞬,依旧是用户心中的极为优秀的企业。这么一个满分的企业不照样倒闭了么?即便是赞美着诺基亚手机的品质,可这些用户拿着其他品牌的手机之时还是用的欢实。这就是市场。充满了不可测的规律。

    所以韦泽的理性并没有被周正雄感动,他的理性正在快速把各种因素做着判断取舍。判断的内容并不包含周正雄能让湖北省属企业起死回生,而是把周正雄撸掉之后会引发的政治影响。

    看着韦泽波澜不惊的表情,周正雄也不知道韦泽到底在想什么。这位老兄弟们无比熟悉的领袖对于老兄弟来说却是个摸不透的人。不仅仅是因为韦泽总能拿出的与众不同的想法,对这些东西,老兄弟们只用去学就行。韦泽的莫测是因为大家真不知道都督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都督眼里看到的世界好像和其他人完全不同,所以都督任何决定的目的,非得好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后大家才能开始看清楚一些。当自己的命运掌握在都督手里的时候,那种完全不能确定的感觉实在是无比糟糕。

    就在周正雄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的时候,韦泽开口了,“老周,我不会因为你打了杨富贵同志就免你的职。当然了,你必须给杨富贵同志上门道歉。一个省委书记殴打下属,这是要自立山头,建起个小朝廷么?”

    这话听在周正雄耳朵里,可是把他吓得不轻。不过周正雄毕竟是周正雄,既然都督这么说了,他也努力挺直腰杆答道:“都督放心,拿我当例子教育同志们,我没有别的话。我认错!”

    “另外呢,我说个题外话。我也不会因为司马平的儿子冲撞警卫团就免了司马平的职务,他儿子是他儿子,他是他。我们不搞株连。”韦泽相信周正雄会把这话带给他那个派系的人,所以这些是必须说的。

    “我免去任何同志的职务都不是因为个人恩怨,而是单纯看他的工作做得好不好。如果不能把工作做好,如果不适合那个职务,自然就得免职。这是国家的事情,而不是个人的问题。所以,有些无聊的斗争,我觉得还是越少越好。如果斗争到影响到工作,该处置的时候我一定会处置。”韦泽最终选择了先把此次斗争平息的手段,所以该说的话他也说给了周正雄。韦泽相信周正雄能听明白,也会把这些话带给该听的人。

    (本章完)>

第215章 发酵(一)

    “各打五十大板么?”阮希浩听了周正雄转的话之后并没有讶异,没等周正雄多说什么,阮希浩继续说道:“老周,干得好。”

    周正雄并没有因为这个称赞而感到高兴,既然被都督批评了,亲自上门向杨富贵道歉就变得很屈辱。毕竟周正雄为了一时冲动付出了太大代价,这个代价之大甚至让周正雄感觉他自己更像是受害的一方。

    只是此事不干也不行,他已经向都督承诺过去道歉,如果去都没去就走人,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难过。情绪不高,听阮希浩说话的时候就漫不经心。直到阮希浩问了一句,“老周,你有没有向都督请求点帮助?”

    这话让周正雄打了个激灵,既然认为把经济弄糟是自己的责任,周正雄哪里还会想到向韦泽求助。求助等同于承认自己收拾不了烂摊子。以周正雄的性格来说是不可能承认这个问题。能向韦泽承认把经济弄糟,这已经是周正雄的极限。如果不向韦泽都督求助,向国务院求助更不可能。国务院已经把该拨的款子汇进了省委的专项账户,这些是政府工作会议上早就确定了的计划。周正雄可以因为身为革命功臣而不用鸟国务院的那帮人,但是这不等于他就可以随意向国务院随便要钱。

    虽然觉得都督若是肯帮忙,就能解决自己的问题。但是周正雄转念一想,这等事情还是不要向都督开口更好。“我自己能解决!”周正雄用还算有气势的语气表达着自己对自己的信心。

    “能解决就好。你这样的人最让人放心,比那帮只知道拍马屁的家伙可靠的多。”阮希浩也没多想,随口就说道。他所指的拍马屁的家伙无疑是指追随部委的那些省级干部。

    等周正雄离开之后,阮希浩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这是韦秀山寄给阮希浩的东西,里面记录了这些年司马平等人在山西的行径。阮希浩翻看着内容,微微冷笑起来。司马平的做派实在是够生猛,山西的确比较贫瘠,但是以司马平为首的这帮人只知道和地方势力合作,始终没办法拿出大刀阔斧的气魄在山西全面推动政务。这种渣渣在阮希浩看来简直是光复军老兄弟的耻辱。

    其实周正雄的问题阮希浩也知道一些,可是周正雄问题再多,也在湖北搞的有声有色。不管是土改还是城市建设,包括向中央讨要工厂所有权。以现在的局面来看,周正雄也暴露了自己的不足。可这种不足却不是那种什么都不干的人展现的不足。而山西那边据说二十几年来变化很有限,在司马平等人的管理下,在司马平的职权范围内,山西即便不能说毫无进展,可是和其他地区相比,变化小的可怜。仅仅是这点,就让阮希浩看到了把这厮掀下去的机会。

    两天后,韦秀山就接到了电报。拘留被释放的司马继已经上了火车,他老爹司马平专门派人去南京把司马继接上回来。只是想象一下这个场景,韦秀山就觉得很是开心。几天前在省委会议上,韦秀山把拘捕令的证明文件摆在了会议桌上,那时候司马平的脸色真心好看。白里透红,红中泛青,犹如不断变化的万花筒。

    上次会议上引发这个话题的令狐光脑袋差点低到了桌子下面,最后不得不用蚊子哼般的声音说:“我们会暂时对司马继同志进行停职。”

    “中央来的文件里面通告批评了周正雄同志殴打下属的问题,针对咱们的同志,特别是领导同志,不管是谁,都不许对下属动手。这是纪律,不允许破坏的纪律。”韦秀山专门把此时拿出来讲。一来是这种事情本就是要通过案例表明中央的纪律,韦秀山自然要对此进行宣传。二来司马继这位公子哥喝了酒之后就闹事,韦秀山对此有自己的安排。

    “对这等事我们要自查,也要清查。光复军建立的这么多年里头,凡是殴打下属的都会严办。组织纪律不容破坏。”韦秀山说的轻松自在。

    平素里谈组织纪律怎么都轮不到韦秀山说话,学习光复党文件的时候是书记带头。现在省长这个党委副书记带头学习光复党文件,司马平心中的不忿是越来越强烈。

    本以为韦秀山也就是靠抓机会打击司马平,没想到第二天国土局局长就拿出一件事来撂在了省委会议上,“山西小煤窑开采猖獗,违章侵占道路的批文很多人都敢批。这等事情不能再犯。”

    民朝自打实施了土地国有化政策之后,任何人都不再对土地拥有所有权,国家承认的只有土地使用权。这种变化导致很多事情在性质上就变成了国家和地方的问题,而不再是土地私有化时代民间的问题。国土局就是中央直属的部门,任何土地的使用和开发都是国土局管。国土局在大部分省份都是人嫌狗不待见的单位,能混到人嫌狗不待见,说明国土局的确大权在握。

    山西国土局局长孙明理秉承了国土局的一贯传承,在实力派大佬司马平和他的一众部下眼中就是这么一个可恶的角色。有土斯有财,所有财富的基础都是土地与海洋。国土局的决定了财富的根本,又不属于省里的部众,经济问题上绕不过国土局。孙明理发炮之后,司马平就敏锐的感受到事情根本没有结束,而是继续进行。

    “警察局的单位批地,你为啥抓住不放?”司马平挑了一个问题来说。

    孙明理到山西上任快十年了,斗争经验十分丰富。司马平随便一个动作,他大概就能明白里头的弯弯绕。讲警察局不过是拉拢同伴的普通手段。若是孙明理不顾一切的要求“贯彻政策”,那就等于先得罪了警察系统。除非警察系统已经站到了司马平那边,否则警察和背后的公检法系统就没有理由去支持有损他们利益的行动。

    “现在城市规划已经基本确定,各个小区的规模确定下来了。难道让警察同志住在一个集中的小区里面,在城西上班,却要住在城东么?别的单位我们暂且管不了,可城市规划之后,这些居住区本来就要分散。如果能在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内回到家里,这才是符合大家的生活习惯的方式。”孙明理说得从容,这些年的斗争也的确提升了他解决问题的能力。单纯的照本宣科解决不了问题,想解决问题就得真的去研究问题的本质。这种研究,这种提升,就需要真正下功夫,并且要和其他单位有很好的合作与研讨。

    “我的想法是这样,在临近警察局的小区里面建立公共住房,我不建议买,而是建议租的方式。让警察局的同志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来调整。毕竟现在人员调动比较多,不能工作调动之后就再买一套房子吧。”孙明理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见孙明理居然接招了,司马平心中暗喜。政务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千头万绪,变化又这么快,想做到让大家都满意非常困难。国土局之所以能搞到人嫌狗不待见,就是因为国土局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以否定者的身份出现的,不管前面到底费了多少功夫讨论,国土局一句话就能把前面的辛苦全面抹煞。谁都不会喜欢这等人。

    “这么说的话,公安系统就不能买房了么?大家已经买下的房子怎么办?”司马平作为质疑者的时候水平不低,挑毛病谁不会呢。“而且光注意在公安系统工作的同志也不是个办法,他们的配偶很多不在公安系统工作,考虑公安系统的上班需求,他们的配偶上班就不需要考虑了么?”

    “我看到的规划里面,要把公安系统的住宅区建成一个大的住宅区,作为公安大院公安社区的方式。这个方式等于是把所有人都集中在市中心。市中心哪里有那么多的土地。然后就开始占道。人越多,对道路的要求就越宽。现在的设计是人越多,道路越窄。交通部门的同志也在这里,这么搞下去不就明着要让堵路。咱们交通部门来说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既然司马平拉公安系统,孙明理就先让交通部门在基本道理上表个态。

    交通厅的厅长相对中立一些,听孙明理这么一讲,他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所有交通部心中的典范就是南京城。700万人口的巨大城市维持了一个还算能勉强不拥堵的交通水平,对于任何交通部门来说都是必须去学习的对象。南京城在几个中心地区就对道路有非常严格的要求,人流量与道路通行能力要求很严。除了路宽之外还有高架桥,高架桥还要有交通分流的计算。民朝大学数学系就业形势喜人,就是因为韦泽都督对此有要求。反正山西交通厅的同志到了南京学习的时候,那些复杂的数学模型让他们犹如看天书般的痛苦。即便是数学模型看不懂,道路越宽,通行速度越高,这也是起码的道理。对于孙明理的点将,属于司马平一系的交通厅不愿意出来说话。

    基本的道理大家都清楚,交通厅厅长的选择是不出来说话,司马平也不想逼着交通厅出来说话。官场这种地方比较的是实力,承担的是责任。在没有下面沟通之前,就逼着交通厅出来承担责任,这也不现实。更不用说就在前一段,韦秀山一派刚发动起攻势,让司马平居于某种劣势。而且司马平还得罪了中央,至少是大家觉得司马平得罪了韦泽都督,除了铁杆之外,司马平的派系里面的心境也稍微受到了不少影响。

    孙明理本人也不在乎交通厅有没有出来支持,他继续说了下去,“这些房子到底是卖给公安的同志,还是以出租的方式提供给公安的同志,我认为可以用出租的方式。如果这些同志愿意照顾家属,他们完全可以租距离家里近的房子,而不是非得按片划分。都放到市中心,看着距离哪里都近,其实不是如此。想什么都顾及到,那就什么都顾及不到!”

    司马平也不想辩解太多,他一个人堂堂的省委书记根本不用为这种小事操行。下面的同志们自然会有自己的看法和选择,他只用表示一下与孙明理的对立关系就行。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司马平的想象之外,接下来的几天里头,不管是孙明理的国土局,还是韦秀山的省政府系统居然都启动起来。围绕着这个太原公安系统的住房问题,他们频繁的拜访公检法系统,与急着盖房的公安系统座谈,开会。一副真的要干事的姿态。

    公检法系统也不是省委直接管理,而是相对**的系统。就在司马平还得拿出一些精力去教训儿子,解决他儿子带来的不良影响的时候,一个消息就传到司马平这边。孙明理居然和人大勾结在一起,以人大的名义开了一个太原公安局的基层人员会议。

    会议上孙明理拿出了他的那套想法,把公安局的基层同志忽悠的对他那套想法大感兴趣。据来汇报的同志讲,孙明理重点抨击市中心建立集中大院的想法,这个想法则是司马平最初认同的方案。本以为能把孙明理挡在省委会议上,没想到孙明理另辟蹊径,走基层路线。司马平可是被惊到了,一年多前,在中央的省级与部委斗争里头,李维斯就是利用人大这个组织跳开了省委联手猛攻国务院的手段,硬生生把问题给拉进了中央委员会。最终让局面发生了改变。而现在的山西的军队派们好像没有因此而对人大有意见,他们也开始利用人大来作为他们的助力。

    先下手为强,当孙明理通过人大直接沟通基层,没有准备的司马平就开始被动起来。到底怎么化解这个做法呢?是也去和基层们讨论一下?还是直接通过党委会议下令?司马平有些迟疑不决。而这种思考带来的烦躁感就全部发泄在他儿子司马继身上。扇耳光,皮带抽,用脚踹,即便是老婆看着司马平打得过份不得不出来拉住的时候,司马平还是指着儿子一通大骂。

    充分发泄完不爽之后,司马平才算是轻松的回到书房考虑接下来的应对。解决的办法其实也比较简单,只要公检法系统的负责人坚决不接受孙明理的做法,这件事情就能解决。第二天司马平就把政法委书记朱长山叫到自己这里,“老朱,你觉得孙明理的那个住宅方案怎么样?”

    只要朱长山一句“我觉得不行”,司马平就可以放心了。他已经提出过集中居住的方案,接下来按照这个方案走就行。没想到朱长山迟疑片刻,居然说了一句“我觉得这个方案也行。”

    “什么?”司马平的眼睛瞪了起来。

    “我们现在就是大院的方式,事情很多。经常是一个区有行动,整个大院都受影响。同志们对此也不是没意见。可大家都是干这个的,有些话不好说。而且公检法的同志也未必就真的想都住一起。我们内部倾向于这个方案的同志不少。”政法委书记朱长山说的还算是含蓄。可司马平很清楚,所谓‘倾向于这个方案的同志不少’,真正的意思是支持这个方案的人很多,多到这个方案如果表决就能通过的地步。

    司马平盯着朱长山看了一阵,这才问道:“老朱,你是什么态度。”

    朱长山看来有些迟疑,不过迟疑一阵之后他还是说道:“司马书记,我其实住哪里都行。可同志们的意见我也不能不听听吧。”

    “住在一个大院有什么不好呢?都是同样的工作,互相之间也能有个照应。”司马平说道。这倒不是劝说,而是要让朱长山顺着这话说下去。

    可朱长山明显不支持这个观点,他叹口气,“就是因为大家都熟,住在一起事情才多。大家要是不熟,就没那么多事情了。”

    “老朱,这事情可不是没有商量过。你要变卦么?”司马平自然不肯让朱长山跳船,也许朱长山有很多问题要解决,可司马平绝不能让孙明理这么轻易获胜。孙明理蹦出来横插一杠子就把事情闹成,接下来又该是什么?自然是有样学样。韦秀山一派就会在每一件事上都横插一脚,掌握主动权。省委里面若是让韦秀山一派处处占据主导地位,司马平往哪里摆?

    “司马书记,我是支持你的。不过弄一个大院事情太多,分开之后就没这么多事情。该分开还是分开吧。”朱长山的态度也很明确。

    “不行!”司马平果断的否决了朱长山的意见。

    不管司马平怎么想,孙明理还是继续他的基层之旅,根本没有回到省委来讨论此事。今天开个会,明天开个会,走遍了整个太原市公安系统,几乎和所有公安系统的同志,包括基层民警都召开了居住问题的基层会议之后,孙明理带着一份厚厚的报告书在省委里面要求发言。

    至少在司马平看来,这就是挟民意自重的那套。从工作路程,孩子上学,就医,爱人上班,家庭居住,诸多情况总结起来之后,孙明理最终总结为,“分散居住能让同志们根据自己的情况有所侧重,而且分散居住也能让大家根据自己的情况有一个调整的空间。在大院模式和分散居住模式中,大多数基层同志都支持分散。”

    孙明理的发言结束之后,韦秀山紧接着就发言,“我觉得这个问题我们应该多听听基层同志们的意见。现在基层同志们表态了,就以基层同志的意见为重吧。”

    在韦秀山发言之后,司马平立刻出来发言,“有些困难看着严重,其实自己努力克服一下就行。我们的基层同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

    别的省委领导们倒没什么,这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而政法委书记朱长山的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而司马平倒没注意到这些,他问朱长山,“朱书记觉得呢?”

    朱长山想了想,用沉稳的语气说道:“我觉得基层同志的想法也没错么。”

    这话一出,哪怕是朱长山的语气非常平和,省委里面司马平一系的人却宛如听到雷声,脸上忍不住浮现出震惊的表情。( )

第216章 发酵(二)

    “继续跟进,把解决办法制度化。”韦秀山并没有简单的沉浸在此次胜利之中。虽然他满脸笑容,但是这种斗争的胜利只是个开始。抓司马平的儿子司马继做个袭击顶多是一次对方自己漏出破绽的针对性动作,时间能够很快把这件事给平息掉。能不能把司马继撵出政府的队伍不是韦秀山在乎的事情,现在的关键是要把司马平撵下台。司马平的下台才意味着事情的胜利。韦秀山并没有小看司马平的意思。

    “朱长山会不会到咱们这边来?”孙明理对于朱长山在最后阶段的表态很是意外,他本以为要花很大力气才能让朱长山让步。

    “他肯定不会站到咱们这边。这次他肯同意分散居住只是因为他也被逼急了。生活上的矛盾和工作上的矛盾凑到一次,那就会闹得不可开交。你总得有一头见不到才行,什么时候都见面,所有矛盾都混到一起,积怨越来越重。朱长山可不会因为你说得有理就会支持你,这家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不得不同意你的建议。”韦秀山冷静的分析着发生的事情。

    孙明理这种人嫌狗不待见的单位领导几乎和所有单位都有过冲突,对于这里面的事情并没有很深的了解。大家并不喜欢和他接触。对于韦秀山的判断,孙明理稍微有些不解,他问道:“难道孙明理早就想分散居住区么?”

    “当然了。若不是咱们这边先动手引发司马平表示铁了心要搞大院,你以为朱长山就会那么简单的支持我们么?我是知道他其实一直想把大院拆了,不过他自己若是先提,这不就是显得他这个领导没水平么?”韦秀山说起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面稍显嘲讽。若不是能够确定朱长山早就想解散大院,韦秀山才不会选择这方面做突破。

    “他就是没水平。”孙明理稍显幸灾乐祸的说道。这次去基层和基层同志们交谈,孙明理发现基层同志对于分开居住的热情极高。特别是经过讨论之后,原本那帮对取消大院兴趣有限的同志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来。

    “不,这个不怪朱长山。”韦秀山连忙说道。

    “为何?”孙明理没想到韦秀山居然给朱长山开脱起来。

    “都督讲过,随着工业化发展,整个社会的个人与家庭会逐渐进入原子化的状态。所有人都要尽可能的均质化。就是说别人有的,我也想有。这时候社会的思想状态就会进入一个阶段……”韦秀山说道一大半,却没提后面的话。

    孙明理知道韦秀山比较喜欢看韦泽写的书,说真的,那些严肃道毫无情趣,与生活仿佛根本没有任何联系玩意让人看起来就比较头痛。倒是韦泽都督发表的收音机节目倒是更有趣,所以孙明理想到的是用胶片录制的内容,他接过话头,“人民要追求更多的平等和权利?”

    “在这个之前,民众首先就忍不住要摆脱大家长的约束。”韦秀山所说的不是广播里面讲的内容,而是韦泽在文章里面写的内容。

    “摆脱大家长的约束?”孙明理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都督在高级干部培训的文章里面讲过,随着力量的增加,不管年轻同志能力如何,他们首先都要摆脱父母的控制,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勾勒世界。就跟大家觉得孩子不听话,这不对。其实孩子不是不听话,而是想用他们生下来就是个**的人,既然他们**了,自然就要用学到的技能去解决问题。不管我们身为家长的人认为这种解决办法对不对,可对于孩子来说,他们不是以反对我们为基础,他们只是就要尝试自己**生活。这是种生物本能。你看那些鸟,总不能一直在窝里。不用父母教育,他们自己就要学着飞。翅膀硬了,他们就飞走了。”韦秀山说的很认真,而听着这话的孙明理有些瞠目结舌,这种看问题的方式超出了日常的理解。

    “这些年轻人不离开家,是因为他们离开之后就无法维持自己现在认为天经地义的生活。他们为什知道呢?是因为他们在家长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尝试过。就跟原本住大院的同志,他们觉得能搬进大院住,就是进入了新的阶段。摆脱了对父母的依赖与仰仗。但是这个阶段过去之后,谁不想自立门户?谁不想有自己的房子,然后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生活?这都是很正常的想法。我看了都督写的东西之后,觉得写的真好。”韦秀山大概讲述了一下他依照韦泽提出的理论做出的判断之后,大大的赞叹了一番。

    孙明理并没有能立刻理解这些,他迟疑了一阵才说道:“都督就是都督,想的问题和我们想的就是不一样。我看着根本是没道理的事情,可按照都督这说法,其实也是道理。”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都督讲的东西推广开来。你知道刚去世的左宗棠么?”韦秀山的讲述内容跳跃的太大,让孙明理一时跟不上节奏。他想了一阵才说道,“我记得有这个,还发了讣告。”

    “对,就是那个人。你知道左宗棠以前是降将么?那时候我跟着黑政委,在徐州打仗的时候抓到左宗棠的。那时候是满清那边的人把左宗棠绑了送到我们这里。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左宗棠的时候他那个惨样。”说起这个来,韦秀山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降将?”韦泽不用降将,对于旧时代的上层打击的非常凶猛,孙明理完全没想到那个地位甚高的老干部左宗棠居然是降将。他只觉得这就跟煤球里面蹦出个白兔般令人意外。

    对于孙明理的惊讶,韦秀山只是笑笑。其实他很早之前也惊讶过,不过正因为知道左宗棠的出身,韦秀山才能进行反思,“左宗棠能得到都督的称赞和认同,就是因为他在广东的时候写过理论文章,还把都督的理论落实到实践里面。几年内就从一个小处长蹦到了省长。现在我们想扳倒司马平,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都督的理论完全落实到实际工作里面。就跟这次住房问题一样,我们就走群众路线,解决这些问题。司马平管山西这些年,若是按照都督的教诲来看,那几乎没事情不犯错的。此时要做的就是拨乱反正。”

    “司马平只怕要和我斗到底。”孙明理比较年轻,对于老同志的想法还是不能快速理解。

    “就是要他和我们斗。我们执行都督的政策遭到了挫折,把这些工作的经过,心得,成绩,还有反思递上去。你觉得都督会怎么看待和咱们斗到底的司马平。只要都督是真的想把自己的工作推行下去,不把司马平这等拦路虎撤职,工作还怎么干?”韦秀山估计孙明理此时已经能明白自己的想法,就把最终的底牌掀开来。

    孙明理想了好一阵,这才恍然大悟。他连连点头,就差击节叫好啦。原本孙明理认为想掀翻司马平需要抓住司马平的痛脚乃至极大的错误,通过证明司马平有不可饶恕的错误来掀翻他,或者就等着熬到司马平退休。可这种做法有个问题,司马平下台之后,司马平那一派的人可还在,该面对的问题照样不会有改变。韦秀山虽然没有把话说完,孙明理却能理解韦秀山不能出口的那部分内容。若是韦秀山的计划能够成功,在司马平因为不执行韦泽都督的路线而被掀翻的时候,司马平这一派的人都会跟着司马平下台。那才是一场真正的清洗。

    孙明理不吭声了,正因为能够明白这点,他就把韦秀山的想法再理了一遍。原本孙明理觉得韦秀山的确比司马平水平高些,不过高在哪里他却不甚清楚。孙明理甚至觉得韦秀山的水平甚至未必比自己高明。现在孙明理终于承认,韦秀山能当上省长,能够与司马平斗争这么久还能坚持,真的是因为韦秀山有过人之处。

    按照韦秀山的做法,他甚至不用取得压倒性的优势,甚至不用建立惊人的成绩。即便是韦秀山的工作处处碰壁,即便是韦秀山的被司马平一派给整的很惨,可全面胜利已经不是梦。在胜利到来的那一瞬,整个局面都会翻转。如果不是由韦秀山亲自指点,孙明理甚至无法理解这种胜利源自何处。

    然而正是因为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孙明理没办法单纯的乐观起来。身在南京的韦泽都督能够看透其中的局面么?既然之前的那么久都没动作,为何都督要对韦秀山现在的行动而对山西有所动作。

    “哼!”韦秀山哼了一声,“你们这些年轻同志没跟过都督,所以不知道都督到底有多聪明。都督就跟家长教育孩子一样,如果孩子没有需求的时候,他不会贸然动手。而且天下如此之大,要关注的地方如此之多,都督可不会在山西这么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浪费力气。你也去过南京,也去过南方。看看在都督眼皮底下的地方如今繁华到什么程度。见识过那些地方之后,你还觉得都督不知道山西这些年毫无进展么?”

    提到南京,提到南方,孙明理心中的疑惑登时就消散了大半。那些地方发展之快变化之大令人敬畏。还有都督曾经待过的广州,坐镇岭南面对南海,更是南方第一大都会。凡是都督所到之处,都以惊人的速度发展起来。与之相比,山西十几年来的变化就如同蜗牛爬一样。能有所进展只是山西执行了中央的命令,靠了中央政策命令以及资金投资才有了变化。

    “我到了这个年纪,功名心反倒是一天比一天强。可年轻的时候虽然有心,却没能耐。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成败我都要博一次。就算是我没成功,等拿到退休金的时候总能对自己说。我尽力了。”韦秀山说着单纯的感受,不知道是在给孙明理打气,还是在给自己鼓劲。

    但是领导如此明白的表达了态度,孙明理也横下心来。反正是搏一把,人这辈子总得有点追求吧。手机用户请访问( )

第217章 发酵 三

    汪海洋的父亲是革命功臣,汪海洋的母亲也是革命功臣,汪海洋的哥哥还是革命功臣。然而比哥哥小两岁汪海洋不是,他这一波在1855年跟着韦泽南下广东的儿童被称为“革命小鬼”。

    “汪小鬼,你来啦。”韦泽热情的和汪海洋握手。不到50岁当总理也算是开国气象。被大了十岁的韦泽称为“小鬼”,韦泽与汪海洋以及旁边的人员都没觉得这里面有丝毫侮辱的意思。小鬼头么。

    和这时代的40多岁的中年人差不多,汪海洋身材不算高,因为二十多年没有饥饿的经历,整个人气色不错,只是皮肤稍显粗糙,另外肚子也有些鼓起来。非得形容的话,大概用“文官”二字就可以归纳。在汪海洋对面的韦泽身材保持的很好,举手投足之间蕴含着一股隐隐的力量。即便是头发花白,迟钝、松弛这类与老态有关的东西都没在韦泽显现出来。这也不仅仅是韦泽一个人,整个光复军的老一辈身上都有着此类的明显特征。

    两人坐下之后,汪海洋恭敬的说道:“都督,工作马上就交接完毕,您对国务院的工作有什么指示么?”再过十几天汪海洋就走马上任,他此时来就是要做最后的请教。

    “你知道为什么要在第二年的时候进行总理交接么?”韦泽问汪海洋。

    汪海洋爽快的答道:“每个五年计划的问题都会在头两年展现出来,下一任国务院能否执行完整个五年计划,是执行而不是推翻重来,这是对政府对长期政策执行的能力的考验。”或许是因为进入了自己的长项范畴,汪海洋在回答的时候从容不迫胸有成竹,反倒是给他增加了不少活力的模样。

    从履历上讲,汪海洋的整个过程很不错。上学,毕业,考上公务员。先后当过浙江金华的县长,浙江省工业厅厅长,浙江丝绸联合会常务董事长,商务部欧美处处长,工业部机械厅厅长,商务部部长商务部党委书记。这是位丝绸生产和销售专家,对于浙江这个商品经济很发达的省份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变的过程颇为熟悉。韦泽在政治局会议上支持汪海洋的时候表示,“我国正处在经济转型过程中,总理的方向就是能对这方面熟悉,才能够为在转型中遇到诸多困难的各省提供政府服务。”不管政治局的诸位对这话是不是理解,但是都督这么讲,大部分政治局委员都支持了韦泽的看法。

    汪海洋此时还不知道韦泽的评价,他对自己人生的唯一不爽的就是自己要是早生两年就能编入少年营,可少年营的下限是14岁,12岁的汪海洋被年龄卡在少年营之外,成为了小鬼头们组成的儿童团一员。

    “大国对于执行层面的稳定性要求极高,你也见过人民参与到政治行动中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推翻满清改天换地不过是短短的十几年。我想你也见过人民对政治没任何兴趣的表现,被压迫到死,人民也只能忍了。是什么逼迫人民不得不参与到政治中来?你怎么看?”韦泽想看看汪海洋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这个问题可没什么已有答案,汪海洋思忖了片刻之后就答道:“国家营运出了问题,人民活不下去。而人民又找不到能帮他们解决问题的政府力量,所以人民不得不起来自己解决问题了。”

    这个答案还能让韦泽满意,以他在21世纪造船厂工作的经验,一看五年计划里面要对什么产业进行支持,大家就知道某些部分日子要好过,某些部分的日子不会好过。政策直接与投资正相关,政策不倾斜,投资就会很紧。没有投资,这些生产企业的日子自然就不好过。

    “满清从制度上只是个农业社会,与现代工业社会完全没关系,满清历代的够上宰相级别的官加起来也不陪给你提鞋。你要面临的问题更多更多更复杂,拿出信心来好好干。”韦泽是鼓励,也是他自己有些不自觉的担心。

    “都督,对于第四个五年计划,您还是多给些指示吧。”汪海洋此行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没有具体问题,我什么都没的说。一定要我说,我只有说,好好干,认真干。”韦泽笑道。

    对于大国来说,长期战略的稳定性比什么都重要。与五年计划相配套的是党政的选举制度,从1869年开始正式实施第一个五年计划。在每一个五年计划的第五年开始总结收尾并且制定新的五年计划。光复党中央也是五年一选,中央政府一届同样是五年。五年计划头两年执行之后,就是党和国家的再选,除了皇帝这个称号是人大决议规定的所以不用再选之外,国家主席,党主席,总理,包括军委副主席在内的众多位置都要进行一轮全面选举。

    “我一定会好好干。”看韦泽并无特别指示,汪海洋也只能简单的答道。虽然嘴上很谦恭,其实汪海洋心里面并不平静。各届政府的交接时间点非常微妙,先选出党的领导人,在这么一个政党体系下选出国家领导人和政府领导人。这样的一个团队继承上一任的工作,执行结束之后制定下一个五年计划。根本不存在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空间。

    作为年轻一波的干部,汪海洋能理解这个东西。但是他总是感觉有些微妙的情绪在里面,任何一届政府都仅仅是这个链条里面的一环,而不能独占整个链条。这个制度真的要千秋万代的执行下去么?虽然没人敢公开说,不过的确有人用“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来做类比。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汪海洋很不自信的开口说道:“都督,这届国务院承担了很大的压力。您若是不能指点些,我心里面就是不安。”

    韦泽听了这话之后乐了,“呵呵。汪小鬼,我这么猜一下,也不知道对不对。你现在没感觉到国务院总理到底有什么样的权力。毕竟么,国务院总理一直是你父兄这个级别的老同志在掌管,你这个小鬼头一直只有听命的份。你现在是不是在怀疑你能不能对这些父兄下命令。”

    “都督,你真是说到我心里了。”汪海洋立刻来了精神,“现在省里的老同志大多都在,这不刚批评过周正雄书记么。我还在想,要是周书记真的来把我打一顿,我也只能去避开。避不开挨几下的话,我也只能认了。”

    “你当然只能认了,你还手试试看,回去之后你爹不揍死你。哈哈。”韦泽不是在开玩笑,别说是在19世纪,就是21世纪,老同志对年轻同志动手,年轻同志最好的办法就是跑。若是仗着身强力壮反过头把老同志痛打一番,这年轻同志的前途也基本就完蛋了。中国作为文明古国,在这些基本的文明理念上根基扎实。韦泽已经不再年轻,从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家伙的角度,他觉得这种基本理念没有错。

    “我爹肯定要揍死我。”汪海洋哈哈一笑,并不否认。

    看汪海洋也能真心笑的出来,韦泽也挺满意。他收起笑容说道:“但是做工作就是做工作,和年纪无关。把年纪放在工作之前的说法只能说明这个说话的人不是以工作为最有效的选择。我当年在永安的时候只有19岁,当了个两司马,带了二十几个,基本上所有一起打仗的兄弟年纪都比我大。可从来没人说过年纪的问题。汪小鬼,你当了总理,要干的就是总理的工作。我们选择你的时候的确考虑过的年龄,不过年轻正是你的优势,身强力壮,年富力强,熬夜都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能熬。你干好自己的工作,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听了韦泽的话,汪海洋正色说道:“都督,我现在是担心有人觉得我年轻。”

    “很多困难是现实存在的,更多困难是自己想出来的。你在基层做工作的时候难道就是团队里面年纪最大的么?我想不至于吧。那你遇到的那么多年纪比你大的同志,他们难道因为你年纪比较轻,就不参与工作了么?”韦泽的语气开始显得冷淡起来。

    汪海洋也听出韦泽的语气有些不善,连忙说道:“那肯定不至于。”

    “你现在是来干工作的,你不是来听别人摆谱的。你只要自己在干工作,别人就会和你谈工作。摆谱的不是没有,不过我就不信你分辨不出谁是来摆谱的,谁是来谈工作的。或者谁是以摆谱为方式来施加压力达成目的。我相信你能够去干好工作。当然,干不好也没关系,总理是有任期的,甚至不用到任期,我们就会对总理工作干得好坏有个评价。”韦泽没有和颜悦色的去教育去劝说,而是选择了强硬的方式。

    现代的制度就这么一个好处,任期制就是强制结算。这种定期制度就是能决定很多事情,有能者上,无能者下。看到无能者被免职,对于有能者来说不是恐吓,而是激励。机会永远都有。中二点说,就如有一首歌唱道,“勇敢的少年啊,去创造奇迹”。手机用户请访问

第218章 发酵 四

    被韦泽“当头棒喝”之后,汪海洋都有些忘记自己到底怎么回到的家里。壹看书w?ww?·1?·cc还没上任都被警告“总理是有任期的”,这直通终结的话里面难免有太多让人感觉想象空间。例如,只要主席下达命令,任期内也可以任免总理。更不用说现在民朝主席韦泽还是人大授权的皇帝,这份授权中将“最高立法权,最高司法权,最高行政权”全部渡让给韦泽。理论上韦泽想撤谁的职就能撤谁的职。

    这位新总理毕竟不是普通干部,他也有自己应对问题的方法。汪海洋仔细想了想,在都督面前怂了难道有什么不对么?在一位权力顶峰的人面前表现对未来的担心,然后这位强者说,爱干干,不干滚。这大概应该视为是强者要汪海洋这样的弱势者奋勇向前而已。

    虽然这种想法的确让汪海洋感觉宽心不少,但是最后拯救汪海洋心情的却是一种类似自暴自弃的态度,“人死球朝上,不死乱晃荡”。干得不好被撤职也比自己吓的不敢干好得多。于是,折腾了半宿的汪海洋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汪海洋觉得心情意外的好。该上班上班,该交接交接。一旦进入熟悉的工作中,一切不愉快就被紧张的工作给驱散了。

    民朝近期的重要工作之一是北美地区。中国这么一个季风气候令广袤的国土上灾情极多,往往是旱灾与水灾同时生。大家会习惯性的认为是北旱南涝,实际上北涝南旱的问题也不少。更何况现在民朝国土向南扩张过了赤道,也就是说整个中国的领土上同时存在冬天与夏天,遇到自然灾害的情况就更多了。

    1881年底北美六省正式纳入民朝版图,整整五年过去了,民朝现这个冬天最低温度2o度左右,气温和山西差不多的地区是个能够稳定生产农产品的好地方。?壹?看书·1?k?a?n?s?和山西不同,北美六省有广阔的平原,水资源非常丰富。因为冷,这地方的虫灾也不算严重。民朝七亿四千万人口,按照一人一斤口粮来计算。一天需要38o万吨粮食。在三块地轮耕制的情况下,北美六省出口粮食约么能在5ooo万吨之多。若是全力生产,北美六省一年的产量就能供给整个民朝大约两个月的粮食。现在农村卖粮难,某种程度就是因为北美六省快开的结果。

    韦泽都督已经提出了国家兜底政策,政府有义务保证中国人民不能饿死。想做到这些,就得先把农业产量确定下来,制定一个库存以及粮食供应的方略出来。这个方略建立之后,整个民朝也就有了基本的信心。

    汪海洋本以为这会变成一个单纯的农业产量讨论问题,没想到职权中有管理户口的民政部部长张建国提出了一个看法,“现在国家的城镇人口比例已经到了3o%,如果单纯从救济的角度来看,这3o%的救济问题反倒轻松,当地政府就能负责。难点大概是7o%的农村人口。不过这些农村人口本身缺地么?整体看来缺地人口其实很有限。”

    当过浙江省的干部,汪海洋其实很清楚所谓的缺地问题。土地作为财富存在的时候,谁都缺地。现在民朝不存在土地买卖,于是这个地到底缺还是不缺,这个就得看立场。作为接受过比较系统教育的年轻一辈,特别是学了唯物辩证法以及**原理中的社会制度部分之后,缺地问题用一句话就能归纳,“每个人都想尽可能占据更多土地上生产出来的产品”。

    只要能在市面上流通的商品的所有权,大家就想占有。一??看书??·1要k?a?n?s?h?u?·cc这些玩意能卖钱啊。就如浙江西部山区盛产板栗,平日里也没人上山如何,可到了采摘板栗的时候,争执经常生。托了羊羹这种甜点的流行,板栗卖的非常好。前些年甚至还能闹出人命来。从这个角度来看,是不是缺乏土地呢?看来大概是缺的。

    可是最近几年,浙江有关板栗闹出人命的事情突然就不见了。理由其实很简单,来自山东和安徽这些不如浙江富裕地区的大量更优质板栗占领了市场。羊羹和板栗或许好吃,可是也不能天天只吃羊羹和板栗。当浙江板栗价格很低,甚至低价都很难卖光的时候,争抢板栗的事情突然就减少乃至不见了。没有了争执,又有摘采板栗的护具,伤亡事情也不再生。

    如果事情只是如此也倒罢了,汪海洋未必会觉得印象深刻。为了夺回市场,浙江农业部门尝试引种更优质的板栗苗木。农业部门本以为浙江山区的百姓对此会很感兴趣,而事实上农业部门现这帮山区百姓们感兴趣的是那些本来就长成的板栗树,每年去山上打打板栗,出去卖一下,仅仅出个力气是没问题的。让他们耗费大量气力栽树,养树,花几年功夫等到收获。大部分山区百姓其实没兴趣。从这个角度来看,土地又变得完全不缺乏了。

    令汪海洋印象深刻的还不仅仅是这两者,一部分有意愿以种植板栗为生的农民的确种植了优质苗木,结出了优质板栗。于是没有种树又上山打板栗的人就特别喜欢在种地的农民不在的时候跑去优质板栗园去打板栗。为此又闹出过斗殴事件。只是正好赶上一轮严打,地痞流氓还有犯事的人看到政府拎着大刀开始宰坏人了,在抢十块钱都有可能掉脑袋的强大的压力下,这些人自顾不暇,所以争抢板栗的事情才消停下来。当然,还有因为一怒之下把一众抢过他家板栗的村里人告到政府那里,于是导致自己在村里成了眼中钉,最后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农民也是有的。

    汪海洋把自己的见到的事情讲了,一众部委的干部都有过基层经验,大家现自己和汪海洋见到的事情种类不太一样。例如汪海洋印象深刻的是板栗,而江西出身的同志印象深刻的则是柑橘。以民朝现在的人口与国土面积,是不是缺乏土地更像是一个伪命题。

    讨论来讨论去,最后得出了一个结果,“能否在北美实行由国家控制的规模经营”。这是江西出身的农业部一位副部长的提议,江西除了养鹿业上了轨道之外,柑橘种植也很成功。解决江西民间争执的办法是,所有投入大钱,投入大量人力,让柑橘地区都种植上优质感觉。这还真有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意思,既然大家都种植的优质品种,争抢就基本消失。当然,后来的问题就成了这么大量的优质柑橘销售不易。即便催生出了江西的陈皮业与罐头业,这个问题依旧每年都困扰着江西农业部门。

    讨论来讨论去,最后讨论出个暂时的结论来。想根本性的解决穷困和饥饿问题,最好的办法大概只有让这些本来就远离工业社会的百姓成为工业社会的一员,与工业社会建立起紧密的关系。

    这些有过基层工作经验的同志们并没有因为这样的结果而无比振奋,想做到这点的难度和成本远比在这些地区缺粮的时候送粮下乡要高很多。广西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因为民朝在南海扩张很快,大量广西人口移居南海或者进城,导致人多地少的广西居然空出了很多土地。广西政府认为把那些在贫瘠地区的人民移居到比较富裕的地区来是对大家都好的事情。

    想是很容易想出美好未来的,实际执行起来之后完全不是那回事。和汉人亲近的当地土人不用费太大力气就下山了,和汉人不亲近的土人对此兴趣有限。更糟糕的事情是土人对政府邀请他们下山的理解和政府的本意大相径庭。土人觉得汉人政府把这些地送给他们了。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这种想法不需要有什么高深的文明程度就能产生。后来出现很多土人拦路设卡或者抢掠过往人等的事情。广西地方民风彪悍,加上冥顽不灵的土人数量毕竟非常有限。政府下了重手,派遣重兵上山抓捕。把人都抓到之后,烧了他们的山寨,毁了他们的糟糕的田地,强行把这帮人压倒山下的平地居住。逼着他们学习新的生产技术,学习新的语言,学习新的生活方式。

    本来好端端的事情,硬是搞到土人觉得自己遭到巨大痛苦,而试图提升土人生活水平的政府也觉得很痛苦。整个行动中死了这么多人,产生了这么多无辜受害者。大家觉得自己比窦娥都冤。

    后来云贵地区就吸收了广西的失败教训,他们只是在土人缺粮的时候送些粮食给他们。愿意主动追随政府的,政府自然欢迎,给政策给出路。不愿意追随政府的,只要别犯事,政府也不搭理他们。当然,对于土人敢出来拦路抢劫的,那是一定要抓到枪毙,绝不宽赦。在这等恩威并施之下,土人倒是对政府满是感激啦。

    如果从彻底解决问题的角度来讲,把人民都变成工业社会的一员无疑是治标治本。如果从现实和成本来看,通过漫长的时间让这帮人能够自由选择的成本无疑是最低的。作为官僚集团的顶端,到底是要政绩,还是要省钱。他们各持立场无法统一。

    本着向只为提供给官僚权力的人负责的最基本原则,汪海洋把一份报告递交到韦泽办公桌上。里面是两方完整的讨论结果。官僚们并不喜欢在没有必要的时候把事情做绝。既然不清楚韦泽的态度,大家就各持己见,等着都督做出决断。

第219章 发酵 五

    国务院解决了一个问题,接下来要解决另外一个问题。有关考虑北京是否适合成为迁都对象的事情就撂给了国务院。

    都督想迁都的消息几年前就有过。都督在广州,整个广东乃至岭南发展的都很好。从广州迁都到南京之后,长江流域快速发展起来了。相比较这两个地区,淮河以北的经济发展速度很一般。以都督到哪里,哪里就能快速发展的过往经验来看,迁都到北京无疑是能促进经济发展的妙法。对国家有利的事情很容易就被传播,唯一的问题在于“没人想去”。

    作为满清的首都,北京在一众官员的心目中大概类似妖魔鬼怪的巢窟。国务院也有人去过北京,去过那座城市的同志把北京与南京做比较,然后得出“就一大点县城”的评论。好吧,现在的南京人的确觉得北京过于寒酸,更现实点讲,他们觉得除了几座城市之外,南京之外的地方和乡下区别不大。有些同志干脆做出了如下建议,“都督胸怀天下,四海为家。是大豪杰,大英雄。我等觉得迁都是大事,需要从长计议。”

    汪海洋也不想去北京,作为南方人,对于寒冷的北方自然有一种畏惧。大雪纷飞,滴水成冰,路上的积雪能够埋过脚面,这样的地方只怕是太苦寒了些。可他作为总理,必须执行都督的命令。无视了自己与其他人的想法和态度,汪海洋就开始推动这方面的工作。

    这个消息能到国务院,保密性也就谈不上了,韦泽很快接到一众老兄弟们的质疑。

    “都督,你这是要扔下我们不成?”先来的是退休的胡成何。

    “怎么叫扔下你们呢?”韦泽故作讶异的反问。对于老兄弟们的反应,韦泽觉得还真说到点子上呢。

    地方与中央部委的斗争明晰化是在前年下半年。那时候的一帮省份的经济就出现不稳的趋势,为了维持他们“自己地盘”上的稳定,老兄弟们和中央部委进行了斗争。最后暂时平息下去。经过这一年多的发展,一些地方上的经济更糟糕起来。韦泽看的清楚,靠地方上现在的手段大概是没办法解决这种深层问题的。老兄弟们一退休,韦泽就可以大刀阔斧的开始推行他的想法,对老兄弟要客气,可对于新一波的小兄弟可就没有这种投鼠忌器的担忧。

    在韦泽看来,迁都的目的就在于让中央与这帮老兄弟更远的脱离。南京如此繁华,又是江南温柔乡的代表。韦泽不相信那帮老兄弟真的肯离开南京到以前妖魔鬼怪的巢窟居住。在一个全新的京城,全新的一众人员,自然可以树立起更新的组织模式。

    心里怎么想是一码事,韦泽所说的则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现在北方发展的不是很快,迁都能够让北方发展的更快更好。成何,你觉得我会不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这个说法若是别人这么说,无疑是自吹自擂的典范。可韦泽说出来的时候,胡成何真的没有反对的意思。既然承认生产力是推动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推动民朝生产力发展的基点无疑就是韦泽。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东西一个个问世,让中国成了现在的强大国家。韦泽要推动国家发展的态度在大家看来是一贯的。

    “都督,你去了,把我们扔在南京算什么?我们也要跟着你一起去。”胡成何连忙说道。

    “我又不是去了之后不回来。我记得你以前还赞成过以广州为首都呢。”韦泽笑道。

    “现在看广州就是比不了南京。”胡成何说的斩钉截铁。

    韦泽大大的点点头,“不光广州比不了南京,北京也比不了南京。我去那边是工作,稳住局面之后我还会回来。北方那些省经济发展的不行,不去督促一下能行么?上次我去视察,去了没多久就因为事情被叫回来。那次之后我就想,不能再那样啦。这次迁都就是要把北方的工作搞好。现在交通这么发达,通讯也不难。放心,我会经常回来和咱们老兄弟聚聚。老兄弟们想我了,到北京去逛逛,看看北京的模样。我也会请大家在北京喝酒。”

    听韦泽把话说的跟串门一样,胡成何也真感觉去趟北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这种感觉没能维持多久,胡成何就想起事情不对头。南京的确太好,可最好的莫过于南京是京城,是权力的核心。如果韦泽迁都北京,南京转眼就沦落成了一个普通的繁华都市。这不是繁华程度的问题,而是一个地位的问题。

    所以胡成何继续劝道:“都督,你要是觉得北方的同志干的不好,多叫回来训一通。多让他们汇报情况,何苦要整个搬家到北京呢?”

    韦泽连连摆手,“什么叫做整个搬家到北京?只是办公搬到北京去,太多的地方根本不会搬。成何,你这想的未免太稀奇。国家大图书馆这么几百万册书我怎么可能搬走呢?国家档案馆我怎么可能搬走呢?搬走能麻烦死。太多的部委都不可能搬走。但是北方的局面你也不是不知道,不去那边亲自看着,我心里面着急啊。”

    “要是都督去,我也去。”胡成何知道在道理上是没办法说服韦泽的,所以他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那就先让我去打前阵,这么多人住,还有当地的调整都是问题。这些搞定之后你们就来。”韦泽一本正经的说着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话。可这些也不是韦泽胡诌,国家机关,国务院这么近十万的人员搬家到北京,北京非得大兴土木不可。大兴土木自然不可能先捡着那帮退休老同志的住房建设,短期内不可能让老兄弟们住的舒服。

    好不容易把胡成何劝走,对接下来老兄弟们的拜访,韦泽也耐心的说服。这事情从3月开始,喧闹到4月才终于暂时平息下来。老兄弟们知道不会立刻迁都,而且不会“永久迁都”,北京不过是一个临时的都城。这心情总算是稳定不少。

    京城这么一闹,消息扩散的更快。淮河以北的老兄弟们也接到了消息,对这么一个大事,老兄弟们的心情可就大不相同啦。既然都督明确的说了,认为北方经济发展的不够快。哪怕没有点名,这也意味着都督对北方的不是很满意,甚至是很不满意。

    虽然韦泽并没有蛮干,给各省都发了《促进北方开发纲要》,纲要中不批评,不点名。只是从整个局面上来分析为何北方经济发展没有这么快。岭南有广州,长江流域有一众城市,而北方缺乏带动经济的核心城市。韦泽都督有指点方遒的信心,认为迁都北京之后可以就近进行产业布局。这总算是让大家稍感安心。但是这话里面也透露出一个态度,就是韦泽都督不认为其他各省有能力开发出引领经济发展的核心城市。老兄弟们对此还是生出一种不算强的挫败感。

    这件事在国内的影响不小,却远没有动摇国家的意思。以当下铁路网的建设水平,北京到南京不是以前那种超出大多数人想象的距离。坐火车坐船几天就能到,电报不过一天时间,无线电更是几分钟内就可以完成一条消息传递消息的事情。通讯以及交通工具的革命让中国上层对距离的感受大不相同。

    英国《泰晤士报》在北京有专职记者,这些记者在其他国家的地位几乎等同于英国第二使馆,可在中国的地位不过是一家外国报纸的记者而已。泰晤士报记者们对自己的地位也没有特别的抱怨,某种意义上也托了《泰晤士报》的福,把人口超过七亿,繁华远胜欧洲的中国介绍给欧洲读者,现在欧洲能读懂报纸的人普遍认为中国是一个实力超过英国的大国。这么一个独霸西太平洋的大国在本土不鸟泰晤士报的记者,在欧洲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别说泰晤士报的记者,中国对英国不也说打就打,打了就打了。

    所以在《泰晤士报》将中国迁都的消息传到欧洲之后,所有人关注的都是这个消息,而不是泰晤士报记者在中国的地位。

    一次迁都就要越过上千公里的距离,大部分欧洲国家国境最远的距离也没能到这样的水平。而这次迁都还仅仅是把中国首都从长江流域迁到北方的内部移动而已。北京距离最近的欧洲国家还有万里之遥。中国的幅员辽阔让欧洲读者通过《泰晤士报》相当专业的介绍有了个深切的感受。

    让欧洲更在乎的不仅仅是这么一个上千公里的迁都,而是中国执政者的坚定意志。为了发展中国北方经济,中国大皇帝陛下亲自带队迁都。《泰晤士报》里面介绍了中国几大重要的经济区,岭南经济区已经非常活跃,长江流域更是繁花似锦,当中国北方也能因为此次迁都而发展起来的话,中国的力量只会更加强大。

    为了发展经济而不辞劳苦的中国大皇帝,让欧洲一直没有降温的中国热更上层楼。很多欧洲能读懂报纸的读者公开或者腹诽,“俺们国家的皇帝(国王)(总统)都在为国家干啥呢?”

    借了这件事的噱头,议员塞西尔?罗得斯再次开始鼓吹他那套东西,“为了使联合王国4,000万居民避免内战,我们这些殖民主义政治家应当占领新的领土,来安置过剩的人口,为工厂和矿山出产的商品找到新的销售地区。我常常说,……要是你不希望发生内战,你就应当成为帝guo主义者。”

第220章 发酵 六

    “各位议员,我相信大家一定看到中国皇帝要迁都的消息。※%,我稍微要说一点题外话,我们曾经赞叹过俄国的苦行僧们用了一个多世纪的时间把俄国的国界推进到万里之外。当然,这一个多世纪的努力在短短几年里面就土崩瓦解。而我现在还要向诸位讲述一个不算太久前发生过的真实的事情,不是故事,而是事实。有那么一些人靠他们的两条腿花了三年多的时间走过了比俄国苦行僧们一个多世纪更远的道理。”

    议员塞西尔??罗得斯说完之后揭开了他背后背板上的罩布,上面是一副粗略的中国地图,地图上用加粗的红线标志了1852年从永安开始,到1855年抵达广州的重点。从永安到长沙,从长沙到南京,从南京到安徽,从安徽北上天津,从天津回到南京,再从南京一路抵达广东。不仅是背板,议员塞西尔??罗得斯还印刷了一些简易的图分发给英国议会的议员。当大部分议员都有浏览到之后,议员塞西尔??罗得斯继续说道:

    “中国的大皇帝带领着他的追随者们一步不差沿着这条道路走了过来,距离超过了俄国人从伏尔加河出发抵达阿拉斯加的总长。挡在中国大皇帝面前的不是些连金属武器都没有的土人,而是用火器武装起来的几十万军队。但是中国大皇帝并没有被他的敌人阻挡,他和他的追随者们击败了所有的敌人。然后的事情我们不用再赘述。他指挥着军队又在数年里面走了数倍于他曾经亲自走过的路程,达到了比俄国苦行僧更远的地方。”

    现在欧洲有关韦泽的个人传记在很流行,少量书的内容比较严肃,大部分书的内容光怪陆离。现在议员塞西尔??罗得斯用很现实的态度讲述了韦泽亲自踏过的征程之后,不少英国议员也是被震慑到了。韦泽亲自走过的征途比拿破仑比亚历山大更远,和这两个短命皇帝相比,韦泽稳如泰山的坐镇中国首都,牢牢的把控着中国的权力。

    “很多欧洲人到过中国,不少议员或者议员的家属也曾经到过南京。哦。不少**者也跑去中国恳请援助。有些议员对中国大皇帝和他手下重臣的评价是‘一群没有一英寸土地的男人’。”说到这里的时候,议员塞西尔??罗得斯的语气带上了嘲讽。英国议会里面也传出了一阵笑声,对中国土地国有政策持完全否定意见的英国议员们就是这样嘲讽中国上层的。

    “有些人对南京的壮丽很赞美,这我能理解。在整个欧洲现在没有以前也没有任何一个城市人口能够超过700万。有些人对那些人穿的漂亮丝绸外衣很赞美,中国的丝绸的确品质不错。但是我想提醒诸位的是,这些人不管穿上何等华丽的外衣,他们真正的衣服是军服。他们不管被冠以何种重大的职务,他们的本质是军人。这些可怕的人……我其实很想将他们称为很可敬的人,他们曾经亲自走过万里之遥,曾经亲手把所有的敌人踩在脚下。他们是战士,攻城略地,杀人无数。他们是开拓者,在广大的土地上开垦耕耘。我认为这非常光荣!”

    短暂的玩笑与嘲讽带来的轻松气氛被议员塞西尔??罗得斯后面的话冲散到无影无踪。这番描述很有效的塑造起了中华民朝开国者的形象,更重要的是这的确很接近真实。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了议会里的议员一眼,议员塞西尔??罗得斯停顿了片刻才继续用沉重的声音继续他的发言。

    “我们英国也曾经有过如此伟大的时代,那时候我们曾经一无所有,但是我们的船队面对大西洋不可测的风浪勇敢进发,我们的殖民者们向着广阔而未知的土地前进。最终创造出一个空前广大空前强大的大英帝国。我们每个议员身上都流淌着前辈的血脉,这是我们大英帝国人民的共同血脉。可是那个时代过去了,北美殖民地独立了,更北的广大殖民地卖给了中国。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的话,我大概可以断言,大英帝国现在还拥有的土地会一个个失去。这个未来看似荒谬,却绝非没有可能。因为我们大英帝国现在所认同的大英帝国仅仅限于英伦三岛,除此之外的国土都不是我们大英帝国的土地。诸位议员,这种想法不对。诸位议员!如果我们的祖辈知道我们今天的想法,他们大概会气的在坟墓里打滚!”

    这段话说的很严厉,不过反响却没有很大。不少议员都知道议员塞西尔??罗得斯又要向英国议会宣传他那套解决美国,在北美建立新英格兰的计划。

    很明显,议员塞西尔??罗得斯也预料到了这样的局面,所以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转过身把最初覆盖在背板上的罩布再次罩上。在大家以为他要偃旗息鼓的时候,议员塞西尔??罗得斯转过身指着覆盖在罩布,“先生们,我们大可以像这样,把事实罩起来不去看。可这些事情并不会因为我们做出选择性狗眼瞎的行动而消失。而且我们以为我们罩住的东西是别国皇帝的丰功伟业么?不,你们错了!当我们对其他国家的伟大功业视而不见的同时,也对我们大英帝国的伟大进取精神采取了视而不见。”

    “去开拓!去征服!去建设!这是大英帝国强大的根本。如果我们要固步自封,我也希望大英帝国能在一片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广大国土上固步自封。现在有些议员认为,大英帝国展开一场惨烈的战争,如果失败了,大英帝国就会彻底覆灭。我要告诉大家这不是真的。当我们向西班牙大舰队发动进攻的时候,有人说如果我们失败了就会覆灭,但是我们胜利了。当我们向法国和西班牙联合舰队发动进攻的时候,有人说如果我们失败了就会覆灭,但是我们胜利了。现在又有人说如果我们失败了就会覆灭,我并没有把这个当做可以恐惧的对象,而是把这个当做胜利的祝福。我们的历史向我们证明,这种时刻从来是大英帝国进入更辉煌时代的序曲。我们历史证明,面对这样的局面,最后的胜利者必然是大英帝国!”

    支持议员塞西尔??罗得斯的人并非没有,在最近一年多的时间里面,越来越多的英国议员和英国头面人物对建立一个北美的大英帝国越来越有兴趣。现在中国皇帝为了发展经济而选择迁都的行动更是震动了英国上层。对于欧洲国家来说,迁都已经是太久没有出现过的事情。至于从一个富裕的地区迁都到一个相对贫困的地区更是想都别想的事情。

    面对议员塞西尔??罗得斯的发言,议会里面爆发出相当热烈的掌声。虽然这种热情回应并不等于那些鼓掌的议员就会立刻支持向美国发动进攻的议案,可中国大皇帝韦泽陛下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的确让那些有血性的英国议员感到了震撼。一个有数百万平方公里面积的大陆性英格兰的确令不少英国议员有些向往。中国是一个人口超过七亿人口的庞大国家,英国上层不得不承认正是这广袤的国土才能养活如此规模的中国人口。而几百万平方公里的英格兰,那又将令英格兰拥有多少人口呢?两亿?三亿?还是更多?

    也就在英国议会对未来英国的考虑越来越倾向于一个新方向的时候,马叔也在病榻上与恩叔进行着讨论。整个欧洲对于中国的讨论越来越多,那些曾经因为中国实施了土地国有制而不断散布中国崩溃论的人在十几年中少了很多,即便是剩余的人声音越来越大,可大家对他们早没了以前的关注程度。中国的成功原因是什么?能否将中国的成功复制到欧洲各国?不仅是欧洲上层在讨论,连民间也开始有了更多讨论。

    在整个欧洲最能理解中国政策的两个人大概就是马叔与恩叔。此次有关中国皇帝迁都的消息让马叔不得不向恩叔感叹道:“大胡子,我并没想到中国能把生产力对社会的推动作用贯彻到如此地步。”

    恩叔对生死看得很淡,即便如此,见到被疾病折磨到瘦骨嶙峋的马叔,恩叔心里面依旧非常难受。他故作轻松的说道:“卡尔,你还是认为韦泽会成为一个最大的反动者么?”

    这是一个讨论过很久的话题,甚至已经变成了两人之间的一个玩笑。马叔微微笑了笑,“摩尔大胡子,我的看法还是和以前一样。如果韦泽把所有的功业归于私有,如果韦泽所创造的制度把这一切都归于私有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最大的反动者。”

    恩叔也强打笑容,他握着马叔的手说道:“卡尔,你对韦泽总是这么严厉。”

    马叔并没有笑,他有些怅然的说道:“我们对希望总是严厉的,总是最挑剔的。那么大的代价才换到了土地国有化,我并不想看到这样的成果被最终篡夺。”

    欧洲已经越来越清楚有关二十年前中国内战的情况,这让欧洲感到了真正的震撼。在遥远的东方,一亿人的生命就在那场内战中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中国在内战之后的进步的确令人敬畏,可进步的代价之大令人不能无视。那可是足足有整个欧洲所有国家加起来三分之一的人口。

    “那你就早点好起来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中国看看。如果你亲自到中国的话,我想韦泽一定会和咱们见面的。”恩叔看着马叔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感受到马叔的手掌上的温度越来越低,他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没有回应恩叔的话,马叔慢慢的逼上眼睛。从轻轻蠕动的嘴唇中传出轻微的声音,“大胡子,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感觉很幸福。”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留下一道短暂而璀璨的轨迹,在黎明前的夜空中显得如此明亮。距离欧洲万里之遥的日本,土方岁三骑在一匹北海道产的枣红马上,对着跟在身边的人喝道:“全体出发!目标东京!”

    发布了进攻的命令之后,土方岁三催动马匹,向着前方驰去。在日本东北寒冷的冬天里休整了五个月的北海道军犹如一股洪流,跟在土方岁三的背后向着南边的明治军方向隆隆而去。日本内战再次进入了激战的阶段。

第222章 发酵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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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内战重开,中国舰队的巡航继续进行,巡航舰队的旗舰重庆号战列舰终于以它本该有的姿态出现在日本海中。舰体并未有什么修改,只有甲板上被硬塞上去的四门三联装380火炮变成了四门双联380火炮。

    29000吨的船体在波涛汹涌的日本海上显得异常平稳,大量工程人员在军舰各个部位观察测量,这么大的军舰上小毛病不断。找到毛病,进行针对性改进就是技术人员的工作。令这些技术人员感到宽心的是,都督已经说了,未来十年不考虑再建造更大的军舰。在这十年里面,以重庆号战列舰为蓝本,中国的新式战列舰都将是升级版而不是放大版。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满编的人员与大量技术人员把舱室塞的满满的,暖气维持着舱室内14度的温度,非常适合睡眠。然而技术人员并没有睡着,他们躺在吊床上聊着工作。

    “这船就是刚能用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技术人员并没有对这艘外形雄壮的军舰给与过高的评价。采用了太多新技术,应用了太多新思路。这艘军舰的建造过程让所有技术人员都提心吊胆。即便是乘坐着这艘军舰航行在大海上,技术人员们也没有盲目的乐观。

    “只希望都督能够不再提出别的要求啦,未来几年里面就按照这艘军舰的规格继续建造新军舰。”

    “虽然不用十年,五六年总是得有的。”

    满足现状的发言接二连三。技术跨越太大,大家都希望能够稳几年,把这些技术吃透。没人认为重庆号能在东北亚发挥出什么威力,这里的敌人太弱,把重庆号放在这里就是单纯的浪费资源。重庆号真正的战场应该是在印度洋,应该是在南大西洋。对手不该是可以完全无视的日本海军,而是英国皇家海军的大舰队。

    就在大家聊着聊着就逐渐进入梦乡没多久,随着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军舰明显震动了一下。刚睡着的军人与技术人员没有为此而动,直到尖锐的警报声响起。

    “敌袭!各自到岗位上!各自到岗位上!”在播放警报的空隙中,喇叭中传出了急促的呼叫声。

    海军官兵们很快从铺位上爬起迅速穿好衣服,向着自己的岗位猛冲而去,各就各位之后却没有发现接下来有关敌人的消息。又等了一阵,大家觉得这次只怕是演练,不少同志的情绪就放松了很多。然而事情并没有想大家所想的那般很快就解散回去继续睡觉,直到一个多小时之后众人才得到了命令。

    司令室里面灯火通明,军舰的确遭到了袭击,各个观察哨都没有发现有敌人射击的情况。加上的确有爆炸和船体感受到的冲击,最后司令部大概判定是军舰有可能触碰到了水雷。有了方向之后指挥室里面并没有感到轻松。船体受的伤有多重?虽然水雷没能炸穿船体,损伤定然还是会有的。能在日本海布雷的只有明治政府一家,这是那些飘散的水雷偶然与军舰相撞,还是日本人有意在航道上布雷?这些事情都是个未知数。

    水雷攻击不像水面舰艇的攻击,可以发现或者预防。水雷在夜晚很难发现,若是再碰到水雷的话,军舰总是有遭到创伤的可能。这种感受实在是太糟了。

    通讯单位二天早上把重庆号撞上水雷的事情提交给了军委,某种意义上这是中国海军在日本海军这里的第一次“吃亏”,大家的情绪都不是很好。

    韦泽也发现了他以前并不太重视的事情,战争的不可预测性实在是超出他的想象。日本故意在航道上布雷的可能不大,重庆号的运气看来是非常不好,撞上了之前明治海军释放的水雷。这种事情就非常讨厌,战列舰可以仗着皮糙肉厚硬抗,若是此次撞雷的是一艘民船呢?以民朝的舰体强度,这枚水雷大概可以在民船船体上炸出一个洞来。这时候中国又该怎么应对如此局面?

    之前的时候,韦泽还觉得可以任由日本自己内战。多流些日本人的血,韦泽并没有任何内心的愧疚感。可这枚水雷就让韦泽感觉到这种想法或许有些一厢情愿。民朝的亚洲部分与美洲部分的商业与人员来往越来越多,日本海还是一个比较密集的航线。难道就让中国船只赌自己会不会撞上水雷么?

    政治局开会讨论此事,汪海洋虽然是常委,却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插话。他毕竟不懂。主要发言讨论的则是军方与外交部。

    到底该怎么办,选择看似不多。勒令明治政府不允许使用水雷?民朝对明治政府乖乖听话的非常不乐观。明治政府自然知道北海道军背后的势力是民朝。与明治政府说此事就只会让明治政府感觉到可以抓住中国的某些痛脚。更何况明治政府的海军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甚至可以说有相当的劣势。水雷就是明治政府的重要武器之一。难道民朝说不让明治政府用,当明治政府面临灭亡狗急跳墙的时候,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于是讨论方向就倾向于干脆把明治政府干掉算了。

    汪海洋也觉得这么解决问题大概没错。可韦泽的意见让汪海洋有些意外,韦泽说道:“如果我们准备吞并日本,这么干倒也没什么。既然我们没有吞并日本的打算,让明治政府继续存在也没什么不好。”

    “为什么?”汪海洋忍不住问。

    韦泽对汪海洋说道:“北海道现在愿意和我们全面合作,是因为他们需要我们的支持。为了得到我们的支持,他们自然要尽最大可能维持和我们的合作关系。如果北海道政府统一了日本,我们自然不会这么简单的继续支持他们。合作就会变得比较困难。那时候难道我们还要立刻翻脸不成?”

    汪海洋一时没话说了,在民朝的官员看来,韦泽都督是一个有些类似圣人的存在。现在汪海洋突然发现韦泽都督在冷酷考量问题的时候,一点都不像是圣人,更像是一个酷吏。没有温情脉脉的幻想,更没有对理念的热忱。就是单纯的一个能否实现的标准。然而汪海洋看着军方和外交部负责人都是一副本该如此的平静表情,他也不敢再去问。

    外交部长李新说道:“我们让他们停战如何?”

    阮希浩点点头,“停战不错。等这次战争打到两边都打不下去,我们可以让他们停战。”

    李新对军队的看法很赞成,他笑道:“日本也有南北朝,让他们再来一次也不错。关东关西的斗争本来就很激烈。”

    汪海洋感觉这态度实在是与国内工作大不相同,他再次问道:“停战能停到什么时候?”

    “打不下去之后自然就能维持。”阮希浩带着一种教育小弟弟的语气答道。

    “水雷怎么办?”汪海洋发现大家貌似忘记了引发此次讨论的焦点问题。

    “如果是以停战为目的,水雷的问题很简单。告诉明治政府,若是他们再胡乱布雷,我们就支持北海道打他们。若是他们肯老实,那么我们其实不反对停战。”李新给了个答案。

    汪海洋这才理解了常委们谈事的方式,原来这帮人早就有诸多腹案,会议上所需要的仅仅是确定一下战还是和的基本原则。不过汪海洋还是忍不住再问一个问题,“如果明治政府完全不接受我们的建议,那就只有打么?”

    “你觉得除了打之外,还有别的办法么?”阮希浩皱眉说道。

    面对这样的质疑,汪海洋倒是有准备。他笑道:“如果你们要追加预算的话,请提前通知。”

    “对付日本不需要追加预算。海军正常的巡航行动变成炮击就行。”阮希浩回答的非常干脆。民朝在西太平洋的优势已经大到正常的军费就能平定日本和高丽的水平。

    好不容易摆脱了丢脸的危机,汪海洋心里面松口气。他并不后悔进行这样的试探,如果没有试着寻求合作的界限,万一后面出了事情就难免手忙脚乱。

    民朝在明治政府和北海道都有自己的外交人员,在明治政府这边的很快就向明治政府进行了接洽。驻日大使正色说道:“我国船只在日本海航行的时候触及了贵国布下的水雷,我国要求贵国对此作出解释。”

    明治政府外相当时就懵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经过紧张的询问之后,日本外相稍稍松了口气。中国军舰撞上了日本随波漂流的水雷,并没有被炸沉。中国方面要求日本明治海军不得继续布雷。

    “贵国的要求实在是太过份。”日本外相立刻摇头。

    中国大使脸色一沉,“这次触雷没有造成我们的损失,所以我们也不要求你们赔偿。不过下次若是再次发生这种问题,我们的民朝触雷沉没,日本准备怎么赔偿?你不要告诉我说这是意外,如果日本再次投放这种危害航道的水雷,我们民朝政府不会坐视不理!”

第223章 发酵 八

    中国正式向日本提出不允许他们投放水雷这种威胁航道的武器,日本明治政府很快就怂了,表示以后日本一定会在这方面很克制。这种速度超过了汪海洋的想象之外,他本以为日本人好歹也要表示一下强硬才对。汪海洋的态度也有点冤枉了日本明治政府,在中国海军触雷之前,日本明治政府自己的船先出现了大量触雷的情况,民船自不用讲,甚至还出现了一艘军舰重创一艘军舰轻创的事故。

    万不得已之下不得不采用水雷封锁的方式对付北海道的海军,现在明治政府自己就得继续品尝水雷留下的问题。现在连中国也被卷进来,明治政府只能“赞赏”东乡平八郎制造的水雷坚固耐用的事实。

    水雷事件只能称为小事,和水雷相比较起来,德兰士瓦共和国向中国大量购买新式武器的单子让刚接触到外交比较深层面的汪海洋很是讶异。德兰士瓦共和国已经和英国打过一次布尔战争,这场战争在韦泽的时空里面被称为“第一次布尔战争”。

    1880年9月,为了从土著手中收缴金伯利钻石矿作为工资发到黑人劳工手里的大量枪支,在英国保护国巴苏陀兰(今莱索托)发生了“缴枪bao乱。”英国驻德兰士瓦的主力部队南下镇压bao乱,留在德兰士瓦的英军总数不超过三千人,只驻守在比勒陀利亚、吕斯滕堡、莱登堡、斯坦德顿等几个重要城镇,防务空虚。该年12月16日,五千多不满英国治理的布尔人聚集在帕尔德克拉尔举行国民大会,宣布进行武装反抗,恢复南非共和国。

    英国人当即派遣两个连去镇压布尔人的造反,战斗爆发后,247名英军有77人阵亡,157人受伤,布军只有2人死亡,4人受伤。

    1881年1月,增援的英军部队从纳塔尔殖民地出发,向德兰士瓦进军。英军司令科利将军率这支千余人的援军西进德兰士瓦。在纳塔尔与德兰士瓦边境的朗峡与布尔人交战,英军有93人被打死,133人受伤,54人被俘,科利本人也在山顶被击毙。布军方面只有1人阵亡,5人受伤。

    但是布尔人缺乏武器装备,最后还是和谈。1881年8月3日双方又签订了《比勒陀利亚协定》。该协定规定,保证德兰士瓦可以建立在英国女王宗主权下的完全自治的政府,英国保持三项特权:控制德兰士瓦对外关系;保持对德兰士瓦同非洲部落关系的控制权;战时英军有权借道德兰士瓦。

    中国在列强瓜分非洲的时候强势介入南部非洲,先是以强大的武力震慑住莫桑比克的葡萄牙殖民政府。葡萄牙殖民政府还算维持了一个起码的存在感,葡萄牙总督不至于把老婆女儿献出来给中国官员pei睡。中国想在莫桑比克干什么的时候也会和给当地殖民政府一份协议让他们签署,也就仅此而已。从德兰士瓦出发越过莫桑比克通往印度洋的铁路修通了,德兰士瓦共和国与其他国家通过这条铁路运输的物资不受葡萄牙殖民政府检查和控制。

    向中国出售的大量金矿换取了大量钱财,德兰士瓦共和国自然而然的将这笔钱花在购买军事装备上。汪海洋自然懂得藏拙,在常委会上不敢乱问。他私下找到李新问了个问题,“德兰士瓦共和国是不是想和英国开战?”

    提起军人,所有人第一念头就是男人。现阶段德兰士瓦共和国能扛枪的男人大概有12万左右,德兰士瓦共和国从中国购买了12万支步枪,一千挺机关枪,100门便于携带的37炮。整个形成了人人扛枪的局面。

    这些步枪还都是带弹仓的连发栓动步枪,靠卖金矿变得不差钱的德兰士瓦共和国又购买了几百万发子弹,上万发炮弹。单瞅这架势大有是要和英国人练练的模样。

    德兰士瓦共和国只是个小国,就保持着驱逐英国,获得完全独立的心态。李新不觉得汪海洋的讶异有什么难以理解的。英国的人口以及工业能力相较德兰士瓦来说无疑是庞然大物,双方的差距比中国和日本的差距更大许多。即便如此,李新并没有小看德兰士瓦共和国。光复军对德兰士瓦军队的评价是“相当善战”。

    利用地形,匍匐前进,卧倒射击,这些技战术对光复军不过是诸多训练科目中的少数几个项目,光复军甚至能够把这样的战术应用在十万人以上的大战役之中。能被强大的光复军认为“善战”的不是这种技战术,而是德兰士瓦军队“游击战”的作战理念。打了就走;集中兵力打击敌人劣势部队;不管你几路来,我就一路去。这是韦泽都督对战争提出的理论。光复军没想到从未接触过光复军军事理念的德兰士瓦军自己就有了如此战争理念,更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够把这些理念贯彻到战争中去。

    光复军早就有过此类演习,防御一方利用内线优势利用游击战打击进攻一方。十次演习下来,以进攻力天下无双自居的光复军不得不承认这种战法“相当麻烦”。这种作战若是还有无线电这样的通讯工具作为辅助,那就太难破解。反复讨论的结果令人沮丧,想获胜也不是不行,那需要进攻方中断了防御方所有的武器和弹药的来源,同时采取了在敌占区内实施“全面清洗”的策略,并且大量移民,建立据点。否则的话只要防御方能有一个提供兵力与装备的“后方”,这种战争就会打得旷日持久。

    正因为如此,部队里面对北美用兵的态度越来越谨慎。演习已经证明了中国想吞下美国,那就必须让美国大地上积尸如山血流成河。最惨烈的战斗并非是中国光复军与美国正规军的厮杀,而是中**队与美国民团之间的屠戮。随着眼界的提高,看问题的结论自然会发生不小的变化。光复军里面曾经认为都督“花大价钱”请了管杀管埋的日本人帮助清洗东南亚的代价未免太高。现在军委公认都督选择了最简单最轻松代价最低的选项。

    然而汪海洋并非军人出身,李新也不想费那个力气给汪海洋普及军事知识,他笑道:“出口武器装备对国家也没什么负面影响吧?”

    汪海洋没想到李新居然把话题转移到了这个方向上,他微微怔了怔,接着答道:“岂止没有负面影响,对经济还有很大拉动作用。”

    光复军有两百多万军队,德兰士瓦共和国购买十几万人装备占光复军陆军大概5%的武器装备需求。两百多万军队的后勤供对民朝是极大的压力,而十几万人的装备让全力开工的兵工厂赚的盆满钵满,大大刺激了经济的活力。

    见汪海洋也赞同军火销售带来的利益,李新笑道:“既然我们自己并没有和德兰士瓦共和国打仗的打算,德兰士瓦共和国也没有能力对我们发动进攻,他们是不是和英国人打仗与我们有何关系?”

    这道理很容易理解,可汪海洋总是感觉李新的态度里面有一丝糊弄人的意思。政治哪里有这么简单,一群热血上头的布尔人仰天长啸,然后憨直的拿起武器冲向强大的英**队?如果在书里面这么写倒是可以,实际上从来不可能存在如此简单的国家。既然已经坐到了总理的位置上,汪海洋问道:“老李,你这说的不清不楚的,我觉得不对头。”

    李新倒也不隐瞒,他哈哈一笑,“我可以给你五千页有索引的资料,可以派人给你讲两天有关德兰士瓦共和国与英国的冲突课程。这对我们外交部没什么,你有时间么?”

    听了这个工作量,汪海洋当时就打了退堂鼓,“能不能缩减成十分之一的内容?”

    李新笑了笑,“我可以用三句话告诉你。德兰士瓦共和国想摆脱英国的控制独占兰德金矿的利益。德兰士瓦共和国认为他们很能打,希望驱逐英国在南非的影响,建立起布尔人的大国。英国想保持他们的利益并且吞并德兰士瓦共和国。我们自然希望利用这个矛盾,成为德兰士瓦共和国金矿的最大买主以及德兰士瓦共和国的最大供应商。”

    这么一讲,汪海洋就明白了矛盾所在,也明白了自己对此矛盾其实没有插手空间。民朝总理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关注一个小国。即便这个小国盛产金矿,是民朝金矿的重大来源,它的重要性也排不上民朝的要务。此类工作自然是由专业部门来专门完成。而且从制度上讲,如果德兰士瓦共和国出现了巨大的变动,外交部自然会在政治局会议上提出,汪海洋到时候发言也来得及。

    把此事抛在脑后,汪海洋继续完成他的工作。可半个月后,有关德兰士瓦共和国的消息就传来了。政治局例行通报会议上,外交部长李新看着写着通报内容的笔记本念道:“德兰士瓦政府宣布定居在约翰内斯堡的外国侨民要缴纳全额的赋税,但不得享受参加总统和立法会选举的权利,除非在德兰士瓦住满14年并归化国籍。此外,所有的外侨都不能担任政府公职,其子女不能上政府资助的学校。”

    念完之后,李新抬起头对一众委员继续说道:“这一法律遭到了英国的抗议。”

    没等汪海洋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军委的代表眼睛一亮,韦泽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南部非洲的机会来了。

第224章 发酵 九

    老老实实坐在会议桌旁边听别人说话,既然发言的是韦泽,汪海洋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其他与会人员基本都是他父兄这一波的人,这帮人处理问题的老练的确不是汪海洋三两天就能跟上的。

    韦泽都督一开口,内容就把汪海洋给镇住了,“就以德兰士瓦共和国战败为基础来做计划吧。”如果不是都督发言,汪海洋甚至不敢相信这发言是真的。支持德兰士瓦共和国的武器还没运完,民朝就确定德兰士瓦共和国的战败?这中间的跳跃也未免太大了。

    其他人并没有意外,更没有无所适从。军委就提出更全面武装中国矿山装备的建议,外交部则表示如果英国主动和外交部接洽,外交部就将宣布中国在德兰士瓦共和国的商业利益不许受到任何侵犯。如果英国没有主动和外交部接洽,外交部就将在冲突即将开始阶段主动上门向英国宣布中国在德兰士瓦共和国的商业利益不许受到任何侵犯。

    军委里面的海军代表没说那么多,代表只问了一个问题,“海军要考虑何种战争强度?”

    韦泽答道:“做好英国大舰队出动的可能。”

    看着听着一众参与者们如此轻松的回答,汪海洋的感觉只有一个,国家主席的权力就是比总理大太多。韦泽都督的官方职务是民朝主席,他就是那个拍板的。总理只是领着政府执行权力机关决议的行政部门头子而已。更何况现在的局面不管多么激烈,各种相应准备已经完成,整个国家需要的只是用之前已经完成的应对措施来处理问题。

    金矿问题并没花太久时间,汪海洋并没太多需要拿到政治局会议上讨论的问题,唯一问题就是移民北美的工作需要强化。如果能在未来四年里面达成2000万就好。

    “那就招工吧。”韦泽给了个建议。既然移民变得如此困难,把当地视为一个超大型的国营农场,去那边的人是工作而不是移民。不知道这种做法能否让大家的顾虑打消。别的委员不反对,汪海洋就决定试试看。

    需要整体拿出来的问题讨论完之后,各个部门都开始处理自己的工作。按照日程安排,韦泽参加了国务院的工作讨论。

    此次讨论的主要内容是加强企业改造,完善生产流程。历史上现代企业管理是从泰罗制制开始的,不知道是不是韦泽出现之后对世界的影响太大,泰罗这个人到现在还是籍籍无名,从来没人提及。而中国自己的企业生产管理则在韦泽的努力下被启动起来。

    泰罗制的核心之一就是“科学管理如同节省劳动的机器一样,其目的在于提高每一单位劳动的产量”。

    为了达成目标,泰罗制的管理内容大概包括

    1、管理的根本目的在于提高效率。

    2、制定工作定额。

    3、选择最好的工人。

    4、实施标准化管理。

    5、实施刺激性的付酬制度。

    6、强调雇主与工人合作的“精神革命”。

    7、主张计划职能与执行职能分开。

    8、实行职能工长制。

    9、管理控制上实行例外原则。

    韦泽也学过这部分内容,他就把其中印象深刻的拿出来作为民朝企业管理的纲领。

    “……科学管理是过去就存在的各种要素的集成,即把原来的知识收集起来,加以分析、组合并归类成规律和规则,从而形成一门科学……

    ……科学管理不是一种有效率的方法,不是一种获得效率的方法,也不是一串或一批有效率的方法……

    ……科学管理不是一种计算成本的新制度,不是一种支付工人工资的新办法,不是一种计件工作制,不是一种奖金制度,不是一种付酬制度,也根本不是一种支配工人的计划……

    ……科学管理不是拿着秒表观察一个人的工作并记下他的情况;它不是工时研究,不是动作研究或对工人动作的分析……

    ……科学管理不是印制一大批表格并将表格发给一些人,而且说:‘这就是你们的制度,照着办吧’;不是分工工长制或职能工长制……

    不是在谈到科学管理时一般人所想到的任何方法,一般人在听到‘科学管理’这个词时就会想到一种或几种上面所谈到的方法,但是科学管理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种方法……”

    这么一段有些否定之否定风格化的论述让韦泽印象深刻,他自然也拿来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劳动就存在矛盾。

    “科学管理在实质上包含着要求在任何一个具体机构或工业中工作的工人进行一场全面心理革命——要求他们在对待工作、同伴和企业所有方的义务上进行一种全面的心理革命。同样,企业所有方本身也要进行思想上的革命。到底这个企业是一种国有的生产资料,是通过劳动完成自己价值的场所,还是一种简单用来增加自己资产的工具。没有双方的这种全面的心理革命,科学管理就不能存在。”

    理论性的东西就这么在会场上飞来飞去,韦泽倒是能听明白,很明显不少与会者没明白,或者明白了之后也不认同。

    不管怎么样,制度就是制度,政策就是政策。凡是不服从制度,不执行政策的就得从体制里面清理出去。工业部部长做了个发言,“为了扭转工人同志对于脑力工作的偏见和误解,我们最近考虑在国有企业里面实施能够让工人同志提高认识水平的尝试。还有公开分配制度模式的尝试。”

    这话说的挺勉强的,不怪工业部长有这种心情。高高在上的执掌者必须弯下腰向那些不懂这些上层殚精竭智才弄出内容向基层工人讲述,这给人的感觉未免怪怪的。甚至会生出“谁才是老大”的质疑。

    不过工业部和其他部委这次都没有提出疑问,十几年来优秀工人对企业的作用越来越凸显。有精干的班子和职工队伍,企业的水平就能大大提高。没有这种职工队伍,企业就会遇到很多问题。在尝试中,制度讲的越透,工人懂得越多,只要能够清除那些反体制的害群之马,工人就会秉持着“给多少钱,干多少活”的态度完成应该的工作。

    当然,在这种明确的制度下,那些以提高自己能力为目的的工人也能脱颖而出,成为技术骨干,走上领导岗位。公开讨论,把内在的管理原则和各个岗位承担的义务和责任向工人讲清楚之后,封建制度那种山头主义在国有企业里面被极大削弱。那些率先采取了这些模式的工厂都有不错的效果。虽然上层对此有自己的看法,可他们也不敢对抗韦泽主席和政治局确定的政策。

    看韦泽一言不发的拿着笔记本在记录,缺乏这种会议主持经验的汪海洋心里面就感觉惴惴不安起来。汪海洋自己也有记录的习惯,和大部分领导人员的习惯差不多,记录中一部分是别人谈的重点方向或者重点数据之外,相当一部分是对其他人的看法。认同那些方面的东西,不认同哪些方面的东西。这远比具体工作更重要。以民朝的系统,汪海洋可以在事后拿到那些报告书,还有会议后整理出来的书记员记录的会议记录内容。但是那种一瞬间的对人的判断稍纵即逝,用笔记录下来比什么都可靠。

    现在都督那种隔一段时间就写几笔的方式怎么看怎么像是对个人的评价,一旦让都督给某人定个属性,这人的命运大概也就被确定了。而且被定性不仅是这帮部委人员,汪海洋本人也是被观察被定性的对象,这由不得汪海洋不紧张。

    和汪海洋想的差不多,韦泽的确在记录对应的内容,不过这不是为了秋后算账,而是要为党委会议的党课学习做准备。思想问题从来不是简单的问题,党会上有提问过程,韦泽若是不能提前有所准备,面对一个个问题,特别是那些提问者们有意无意提出的“存在预设前提”的内容,韦泽总不能态度严厉的告诉那帮人,“别给我预设前提”。

    该回答的东西总得回答,如果能通过党会提高同志们的思想认识水平,至少是在认识问题的方式上能够有共识,带来的收益将是极为重大的。

    国务院的工作会议结束之后,汪海洋也终于有时间来处理一些针对性的工作。和韦泽一起吃午饭的时候,汪海洋对韦泽说道:“都督,最近湖北省在搞贸易保护主义政策。我也向湖北提出了建议,但是湖北省明显没有答应。”

    韦泽听了这个情况,回想了一下上次和周正雄见面时候周正雄表现出来的那种破釜沉舟的心境,他倒是完全能够理解发生这种事情的缘由。韦泽当时就认为,想强行扭转市场对产品的需求是不容易实现的,不过强行管制却不是不能实现。

    贸易保护主义一搞,对其他省份的货物进入湖北进行阻挠,至少表面上能够看到些意思。但是这做法的成效会如何,韦泽一点都不看好周正雄。除非周正雄能让湖北省人民相信,外省的优质产品从此永远进不了湖北,否则贸易保护的作用可不是周正雄可以想象的。

    只是哼了一声,韦泽却没有再说什么。手机用户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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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发酵 十

    韦泽都督再次视察的消息如同春风一样由南而来,刮过了整个北方地区。这阵风掀起的烟尘扰乱了北方的官场,让担心都督指责北方工作不力的一众人物们感到看不清未来的发展。

    没人能挡得住都督的行程,与以往相同,都督的第一站自然是北京。此次随行的是李仪芳,祁红意去过两次北京,对那里已经没什么兴趣。车队停在韦泽都督例行下榻的圆明园的时候,李仪芳如同一个小女孩般兴奋的睁大了眼睛。圆明园很美,这座有些南方风情的皇家园林雕梁画栋,点缀其中的是各种皇家风格的艺术品,南京拥有的工业化大城市那种雄壮的美完全不同。

    人心难测,不过这种东西也只是个程度问题。河北的同志很清楚都督对圆明+++m园的喜爱,得知都督即将前来的消息,这里早就给打扫好了。没人觉得有何不妥,都督住在圆明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以皇帝陛下的功业与威望,只有圆明园这么一个半使用权的园子,所有人都觉得韦泽都督清贫的令人发指。即便是拥有百倍与此的私人园林,也只能说这些园林配不上都督的身份。按照都督的命令,包括圆明园在内的皇家园林平日里都是公开对游客开放的,只有都督下榻的时候才会被当做住所之用。韦泽都督到现在也没来过几次。正因为韦泽陛下在这里下榻,圆明园的游览生意好的惊人。特别是都督走后的那几个月,太多想亲近皇帝陛下气息的百姓从各地蜂拥而至。圆明园管理处赚的盆满钵满。

    韦泽个人其实非常喜欢颐和园的那条画廊,画廊本身谈不上金碧辉煌,可上面的画作实在是精美。颐和园管理处用黏贴法取下了给满清歌功颂德的画作,这些东西进了历史博物馆后就空出很多空间,大量中国民间内容的画作就占据了新的部分。韦泽不在乎那些现代派的艺术作品,这些传统的美术作品才能给韦泽耳目一新的感觉。

    河北省委书记和省长陪同韦泽以及夫人李仪芳在明媚的春日午后走在画廊中,省委书记楚飞云为难的说道:“都督,你这一来我们河北省政府往哪里去呢?”

    “留在北京一起办公呗。”春风暖洋洋的,韦泽的声音中也有不少轻松。

    楚飞云苦笑道:“都督,你能不能别这样。就算我们一个城南一个城北,我们省里的人见到中央的同志也觉得不自在。”

    “你这想法就显得很落后。中央的同志怎么了?中央的同志也是人,也不会高人一等。南京也一样,中央的同志不会去欺压江苏的同志,违反组织纪律那是要说事的。搬到北京来之后,还能让大家感受到什么叫做平等。你们不用担心。”韦泽坦率的说着自己的看法,说完之后他促狭的一笑,“难道是飞云同志你当河北老大当惯了,见到职务高于你的同志之后,你觉得烦了?”

    被韦泽这么讲,楚飞云连忙摆手,“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或者是觉得中央要夺了你们河北建设北京的权限?”韦泽看着楚飞云尴尬的表情,笑着追问一句。

    被韦泽这么连续说,楚飞云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苦笑道:“都督,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只是不习惯,你领着那么多人就在身边,我们犯了错之后若是被立刻叫去批一通,这脸上挂不住。”

    “我说了多少次,大家都犯错。关键是你把错误当成一个结果,还是当成工作当中的一个必然过程。人成长的过程很辛苦,但是人生的意思就在于此。我若是把一座完美的城市扔个你,那又有什么意思?更何况哪里有什么完美的城市。”韦泽慢悠悠的走着,边走边说着自己的想法。

    “都督,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别听风就是雨。”有韦泽的话做铺垫,楚飞云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这个自然,任何事情都是一个过程,我一致反对求全责备。当年你训练的时候跟猴子一样安静不下来,挨了不少军棍。可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就是你的责任?”韦泽对老部下提起了以前的往事。

    想起以前“可怕”的日子,楚飞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从永安到长沙期间,部队进入了正规化过程,可这些当兵的兄弟普遍认为战争是展示个人勇武的场所,结果没少挨军棍。那时候韦昌荣为首的军法官不仅进行**惩戒,更有思想折磨。就是要大家抛弃自以为是,完全服从纪律听指挥。想起三十多年前的满心委屈,楚飞云觉得自己那时候太可爱了。正式严格的纪律强行扭转了大家对战争的看法,后来楚飞云自己都觉得不这么做不行。这帮军中骨干们成长起来之后,光复军反倒废除了军棍。

    楚飞云换了个话题,“只要公事公办,我就没意见了。对了,这位岳涟漪同志是我们北京城建的负责人。北京建设的工作她很熟悉。”

    “都督好。”岳涟漪立刻上前和韦泽搭话。

    “北京的基本框架搭得不错,正好留下充分的空间。”韦泽很赞赏岳涟漪的工作,而且他感觉岳涟漪那口南方风味的普通话很有亲切感。现在南京的中央政府里面大部分都是这等口音。韦泽之所以想迁都,另外一个理由也是希望能够平衡一下这种南方全面压倒北方的人才局面。全国上下一份卷的统一高考制度的确实现了最大程度的平等,不过南方先天就有优势,建国不到二十年,南方出现正规统一的国家教育体系则有了三十多年。当北方的高中生开始大量考大学的时候,南方大学生都毕业了七八届。想彻底扭转这种局面,除了靠时间,也得让北方有种归属感。京城设在北方无疑能促进这等归属感的形成。

    聊了一会儿建设问题,又谈了谈工作汇报,湖北省的同志就赶紧回去工作。陪同都督逛颐和园的确是个不错的事情,不过哪怕是为了拍马屁,这些同志也得现在赶紧紧张的工作起来。想休闲啥时候都行,就是现在不合适。

    李仪芳和韦泽肩并肩在画廊里面一幅幅的图看过去,韦泽没想到自家老婆突然说道:“看着人家胸大,你就和人家多说话。”

    “啊?”韦泽没明白自家老婆指的什么。

    “我是说和你说话的那个小姑娘。”见韦泽没明白所指,李仪芳不得不再明确一下。

    “切?小姑娘?她长相年轻,实际和你差不多吧?”韦泽忍不住笑道。岳涟漪40多岁了,不过长相看着刚30。被自家老婆称其为小姑娘,这未免太搞笑了。

    “连人家的年纪都打听了?”李仪芳其实不怀疑韦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她就是想和韦泽小小的闹一下。

    韦泽无奈的说道:“我见过她,还给她戴过五一劳动奖章和三八红旗手奖章。岳涟漪是广东人,属于当地最早一批出来工作,还通过中高级学业考试。她最初的时候还是钢筋工,一个小丫头拎着套管掰钢筋,可是不容易。”

    “那就是说,你和她很熟么!”李仪芳步步紧逼。

    “我和劳动模范都很熟。”韦泽给了自家老婆一个白眼。

    看韦泽不喜欢这个话题,李仪芳挽住韦泽的手臂说道:“别生气,和你开个玩笑么。我现在也老了,看到年轻小姑娘们就忍不住羡慕她们。”

    “在我这老人家面前自称自己老了,你也真会挑选对象啊。”韦泽当然不会生气,他也和自家老婆逗着玩。

    “颐和园不错,不过我更喜欢圆明园。”李仪芳评价着眼前的景色。

    听着老婆的话,韦泽心里面很爽。历史上圆明园被烧,现在圆明园只是被抢了些浮财,整个园子倒是完整的保留下来。圆明园被称为万园之园,的确有其不凡之处。

    “你就好好享受一下圆明园的生活,过几天我们就要去蒙古。一望无垠的大草原,骑着马儿在草原上驰骋。”韦泽告诉老婆后面的行程。想到蒙古大草原,韦泽兴之所至忍不住唱道:“马儿啊,你慢些走呀慢些走,我要把这迷人的景色看个够。肥沃的大地好象把浸透了油,良田万亩好像是用黄金铺就。没见过青山滴翠美如画,没见过人在画中闹丰收,没见过绿草茵茵如丝毯,没见过绿丝毯上放马牛,没见过万绿丛中有新村,没见过槟榔树下有竹楼,有竹楼……”

    这首歌曲子节奏明快,歌词内容更是充满了勃勃生机与满满的正能量,即便是21世纪的时候韦泽都很喜欢。在19世纪后半叶蓬勃向上的民朝中,《马儿啊你慢些走》《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小白杨》《驼铃》《敢问路在何方》都是民间大受欢迎的军旅歌曲,至于《歌唱祖国》与《我的祖国》到底谁更适合成为第二国歌,争论闹得很大。

    听丈夫心情愉快的唱着,李仪芳也跟着哼唱。两人挽着手臂,在日头西斜的颐和园里面悠哉悠哉的一路走过。满是生活的愉悦。

    这些歌曲不仅在中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甚至在欧洲都引发很大争论。欧洲的文艺界并没有对这些歌曲持批评态度,相反,他们倒是很感慨为何中国能有如此和人民站在一起的军旅歌曲。欧洲也不是没有军旅歌曲,那些进行曲节奏的音乐以《马赛曲》为翘首,开头就唱道:你看暴君正在对着我们,举起染满鲜血的旗,举起染满鲜血的旗!听见没有?凶残的士兵嗥叫在我们国土上,他们冲到你身边,杀死你的妻子和儿郎。

    这种战歌性质的音乐的确能够凝聚人民鼓舞士气,不过和中国的军旅歌曲相比,却显得悲壮有余美好不足。中国的音乐让欧洲同行们对此深为震动。毕竟么,欧洲有情怀歌颂美好国土的大概得是上层,而上层大概是没有兴趣吟唱那些劳动者们都能被感动的美景。他们颂扬的玩意又无法得到下层劳动者的共鸣。只有在国家遭到危机的时候,这两拨人大概才能达成有限的共识。这种共识无疑与死亡和血腥为伴。

    就在韦泽和老婆两人手挽着手徜徉在昆明湖畔,看着美丽的风景时。在几万里外的西方,一位肤色黝黑的黑人青年坐在河边的树下,用祖鲁语唱道:“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芋头香两岸……”

    旁边矗立着一些人,看样子是他的手下。从他们垂手站立的姿势能看出,这些人都是受过一些起码军事教育的军人。而且这些人穿着黄色的军服,腰间的皮带上插着手枪,手中拿着的是锃亮的步枪。和这种现代军人的装束有点不同的是,他们的背上还背着大砍刀,一看样式就是中国大批量制造的鬼头刀。刀柄上缠着红布,刀柄末端还留着一尺长的红布。黝黑的面孔和这身装束搭配,真有种远可枪打,近可刀砍,威风凛凛的感觉。

    “好山好水好地方条条大路都宽敞。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到处都有和平的阳光。”唱歌的青年并没有被这种凛冽的杀气影响,尽管祖鲁语唱起来稍显怪异,可他的歌声如同中国原版一样宛转悠扬。他碧绿的眼眸中满是忧郁,唱了一遍之后没有停下来,而是又唱了一遍。

    这位祖鲁国的王子有点与众不同,非得比喻的话,他的经历比较类似彼得一世。祖鲁国近十年前曾经与英国进行过战斗,手持标枪的祖鲁勇士杀死过近两千英国龙虾兵,获得过伟大胜利。不过这仅仅是一次胜利,而没有让祖鲁认赢得战争。在之后的一系列战争,加上祖鲁国的内部分裂,祖鲁国还是失败了。

    于是接触过一些世界的王子殿下就隐姓埋名,渡过海峡抵达了中国的马达加斯加省。在这里,王子殿下接触到了现代的工业社会。有著高度军事组织结构的祖鲁人实施年龄组制度,男孩到了青春期就被画入年龄组,每个年龄组构成祖鲁军队的一个部分。画入年龄组的人离家集中驻扎在皇家军营里,由国王直接统率全军。这些年轻人被编入军团之後,只有在国王批准整个年龄组时才可结婚。

    有这种社会水平打底,王子殿下从码头工人干起,很快就融入了工业快速发展的当地社会。两年过去之后,王子殿下已经勉强学会了一些中国话,还给自己起了个中国名字,叫做“雨村”。在南部非洲,下雨是很重要的事情。而雨中的村庄又是那么的美丽,在雨村王子殿下的印象里面占据着美好的印象。

    雨村到马达加斯加来,目的是想知道强大的国家到底是什么样子。在这个交通并不通畅的年代,一个南部非洲的黑人即便是一国王子,也没机会抵达万里之外的欧洲去考察。甚至在近在咫尺的白人殖民地,黑人前去的危险性也不小。白人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黑人,这时代的南部黑人都有家庭,一个没有家庭又对任何新事物都充满兴趣的黑人就如煤堆上的白兔一般显眼。只有在马达加斯加,当地人才会被认为是人,有各种参与到新国家的机会。

    从1884年开始,中国介入南部非洲的力度暴增,雨村王子与普通黑人不同的行动早就被马达加斯加省的公安方面注意到,他身为祖鲁王子的身份也很快曝光。于是雨村王子就不用去费力的探索,中国直接把他带进了现代社会。

    文化教育可以暂缓,军事教育必须强化。有中国的帮助,接受了基本教育和考察的雨村王子很快返回了四分五裂的祖鲁国,在中国教官帮助下武装起忠于雨村的军队。

    “将军,我们是不是回去?”看着自家王子对着河流唱歌,无论从曲调还是内容,都与求雨的巫术大相径庭。旁边的副官忠于忍不住打断了王子兼将军的情怀。

    雨村将军停下各省,他扭过头说道:“要打仗了。”

    副官立正,大声答道:“是的,要打仗!”

    “所以……”雨村将军欲言又止。在马达加斯加待了好几年,他发觉自己其实更喜欢中国的歌曲。亲眼见到那个岛是如何如同歌里所唱,“为了开辟新天地,唤醒了沉睡的高山,让那河流改变了模样”。一个国家想真正强大,就必须有自己的工业。可一个工业化的祖鲁国仅仅存在于雨村的想象中。

    不过雨村将军很快就从自己的个人情绪中挣脱出来,如果不能统一已经分裂的祖鲁国,就不会有未来。现在挡在雨村将军的最大障碍并非是英国人,也不是德兰士瓦共和国的布尔人。那些投靠了英国的几股祖鲁人势力才是最大威胁。只有消灭掉这几股祖鲁人的上层,把这些祖鲁人完全纳入雨村的控制,才能集重建四分五裂的祖鲁国。

    忧伤的情绪从绿色的眸子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目光。站起身,雨村走向不远处的军营。那些侍从跟着雨村将军一起返回部队营地。不知道谁先开的口,但是另一首祖鲁语的曲子很快在队伍里面响起。

    “前进,祖鲁人的儿女,快奋起,光荣的一天等着你!

    你看白人正在对着我们举起染满鲜血的旗,举起染满鲜血的旗!

    听见没有?凶残的士兵嗥叫在我们国土上,他们冲到你身边,杀死你的妻子和儿郎。

    武装起来,同胞,把队伍组织好!

    前进!前进!用白人肮脏的血做我们肥田的粪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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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2铁血中华介绍:
1852,是革命,或者是一场该改朝换代的改良。燃烧的铁与血,最终能创造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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