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风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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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惊讶抬头,“给我?”
“嗯。”
“给了我,十娘怎么办?”
“我家里还有一瓶。”柳茹月没说自己会做,这也是为了避免麻烦,将瓶子塞给青石手中,“况且这东西哪有可能经常使用,一瓶也能用很久了,最好就是一辈子也用不上才好。”
时间匆匆,在柳茹月对孩子们的思念中,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八。
这期间,倒是没有什么人来找柳茹月麻烦。
芸瑛坊那边的生意也是一日比一日红火,因独一无二的蓬莱浆,因廖仙儿绝美容颜和特色,只这两点,芸瑛坊就把经营多年的老花楼远远的抛在了后头。
如此安宁祥和的环境,总让柳茹月觉得不安,或许这只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今夜的粤西商会聚会在她看来得好好应付才行,柳茹月摒除了心中的杂念,第一次换上了崭新的华丽衣衫。
衣衫是折枝牡丹织金锦做的,平时她总是一袭布衣,如今换上这华丽的衣衫,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一般。
挽发了一个倭堕髻,插上一个堆珠八吉纹铜花钗,就带着同样打扮得像观音座下童子的子曜出了门。
越到年关,街道上越是热闹,虽然同在东城,距离还是有点远。
翟宁赶着马车很是花费了一会子功夫,才到了粤西商会会址。
这一处建筑充满了粤西的风情,干栏石楼,石条砌墙,屋顶盖瓦,整体色调偏灰色,与京城建筑大红大绿完全不同。
门口雕花的大牌坊上写就“粤西商会”。
翟宁也曾跑南闯北,见怪不怪,停下马车,转身接过了柳茹月递给她的子曜。
会馆门口的小厮见柳茹月拿出了商会副会长亲自写的请柬,连忙招呼人上前帮忙牵走了马车,又热情的引她进门。
见两个女人提前被小厮引着进了大门,另一行没有坐马车来在另一边排队的人目露不解之色,问道,“那女人是谁啊?”
“怎么还有女人来?”
其中一个小商贩模样的男子,说话夹杂着半生半熟的京腔,“听你们口音还没来京城多久,今儿是头一次来吧,今天是商会同乡聚会,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带家眷来。”
“原来如此,可这是谁家媳妇儿,长得那么好看,她怎么不和自家男人一起来?”
“就是,即便今天是聚会,女人还是跟着自家男人好一点吧。”
“大兄弟说的对,虽然咱们粤西的女人勤快能干、能吃苦,但出席这么大的场合,不跟着自家男人走,擅自一人来,实在不懂规矩。”
在一旁皱着眉头想了老半天的一个商人在大腿上一拍,“我想起她是谁了,你们可别瞎说,那是十娘,人家是代表自家食肆来参加聚会的,不是跟着男人来的。”
“啊?是那个十娘食肆的十娘?”
“是啊,还能是哪个十娘。”
“啧啧啧,这十娘开的食肆味道当真那么好?一桌竟然能卖100两?”男子啧啧称奇,不信的打量着众人的反应。
“我看呀,还是她长得漂亮,那些人才去捧场的吧,一个女人在外面开食肆,谁知道她卖的是什么肉?”
“听说她和芸瑛坊老板娘关系不错,嘿嘿,你们说……”
见过柳茹月拿的请柬是副会长亲写的小厮闻言,吓得脸色煞白的冲过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打住,你们说话小心着点,平时私下里怎么说荤段子都没关系,今儿若不是过年聚会,你们这些小商贩都没资格进会馆吃流水席!
若不是会长怜悯大家同在外乡做生意、在外讨生活不容易,你们这些满脑子只有裤裆里那点事的家伙,能交5两银子就进来认识这么多大商贾?这些话一会儿可别乱说了,担心被乱棍打出去。”
被一个在大门口迎来送往的小厮骂了一顿,这几个小商贩还有些不服气。
可人家商会小厮的排面还是比他们大,穿的衣服也比他们好,若是争执起来,人家不让他们进会馆怎么办?
吃饭是小,来会馆年会不就是为了结交更多同乡做生意的大老板,给自己谋个好前程么。
顿时一个个腆着笑脸的道歉,“谢谢小哥提醒,是我们孟浪了。”
“谢谢小哥指教,我才从老家山里出来,这张嘴真惹祸,喏,这是今天入场费,小哥原谅则个!”来人直接抓着小厮的手,在袖子下面将银子塞了进去。
小厮察觉到这数量可比入场费多多了,也不再为难他们,“进去吧,别忘记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千万别因为嚼舌根,白白浪费了机会。”
“我省得,谢谢!”
这些小商贩交了入场费后,也一并进了门儿,不过却是角门,去的地方也与柳茹月不一样。
柳茹月进门后,绕过影壁,踩着平坦整洁的青石板路,被引着到了一处颇有粤西特色的吊脚楼跟前。
粤西商会不差钱,这会馆里吊脚楼下面也不用砌个猪圈羊圈养牲畜,京城气候不同于树多瘴多的粤西,可没那么多蛇虫鼠蚁,这样修建不过情趣尔。
环着这个吊脚楼种植了许多竹子,还做了假山,曲水流觞很是有趣。
在楼下,小厮将柳茹月交给了门口伺候的丫鬟,“这是十娘,你且引她去贵宾席落座。”
丫环略一点头,引着柳茹月和翟宁继续上楼。
上了二楼,内里很宽敞。
被一排丝面屏风隔断成了两个部分,外间放了十张圆桌,已经坐了好些衣着光鲜的人。
都是男人。
屏风里面影影绰绰的身影能看出是女子,她们也在交头接耳的闲聊。
引路的丫鬟毫不迟疑的带着柳茹月往屏风隔断出来的那一角走去。
两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见来了新人,穿着打扮也华丽,商妇们也乐得和柳茹月打招呼,“又来一个妹妹,长得好生标致,不知是哪户人家这么有福气,娶到了妹妹。”
一个穿金戴银,浑身珠光宝气的妇人上下打量着柳茹月的衣着,“妹妹的夫君是做什么生意的?这一条织金马面裙,用的是最近刚出的织金锦,我叫我夫君帮我买一匹,都买不到呢。”
上一世伺候的人多,柳茹月也了解这些人见面会聊什么。
书香门第出身的妇人见面都是聊山聊水对诗歌做香,商妇一般出身不高,见面多是聊亦或者攀比吃穿用度,若是穿的不好,有些商妇都不爱搭理你。
第256章、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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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姐把柳茹月的沉默当作了默认,昂着脖子回到椅子上坐定,抚着袖子道,“十娘,我把你当作自己人,我也希望你为我多考虑一下,我……们两姐妹过的越好,将来你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
这位是多缺人用,才找上她一个商妇来交心?
莺歌捋了捋垂下的鬓角发丝,绕成了一个圈儿,刚松手,头发就俏皮的弹了弹。
又将肩膀上的衣领往下拉了一指宽的距离滑落在肩头上,要掉不掉的诱人模样,坏心眼儿的掐着腰扭了扭,“那我就出去开始我的表演了,十娘就在屋子里好好看着吧。”
柳茹月的身份不方便在花楼里抛头露面,没办法陪伴莺歌出去战斗,只能坚定的点头支持她。
打开门,莺歌走了出去。
柳茹月也走到了帷幔后面,椅子她也顾不上坐,紧张的盯着下方。
风情万种的莺歌一出现,就抢走了花楼里出来热场的姑娘们的风头,她走得妙曼,眼神却期期艾艾、欲语还休,看上去心事重重,笑得也不开怀。
门口有人打了眼色,偷偷退了出去。
“莺老板今日又要多一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闺女赚银子了,可喜可贺!”
“莺老板都这么绝美,这新来的女儿得多美啊,有莺歌你美么?”
莺歌有技巧的躲过这些男人伸出来想摸她的手,扭得越发的欢,像条水蛇游走在这些不怀好意的男人中间。
或是故作娇嗔的伸手拍掉那些手,笑嘻嘻的说道,“当然美,比我美多了,一会儿你们可别看迷了眼,把酒水喂到鼻子里去。”
柳茹月很是为莺歌拧了一把汗,她算是看淡了生死了,可依旧做不到莺歌这般游刃有余,装一会儿还可以,长期在花楼笑脸相迎,她是真做不到。
莺歌为了帮她,牺牲的太多了,她原本可以拿着银子找个小乡镇过着小富婆的日子享福的。
不等柳茹月感慨良多,门口就敲锣打鼓的热闹了起来,甚至还有一浪高过一浪的鞭炮声。
人未到,声先到,一串盖得过鞭炮声的铜铃声传来,“莺老板,恭喜恭喜,今儿可是仙儿姑娘挂花牌的大日子,我们虽然没能抢过你,但仙儿实在是招人疼、招人爱,我们可得来瞧瞧,经过莺老板的调教,仙儿姑娘今日得多璀璨夺目。”
听声儿,就知道是芹老板了。
莺歌脸色几不可见的一僵,随后又强撑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摆脱了缠着她的男客们,朝门口迎去,“哎哟,我芸瑛坊今日可真是蓬荜生辉了,芹老板、金老板、全老板、赵老板……,你们都一起来了啊,里面请里面请!”
她迎着一大群老鸨往里走,这画面引得花丛客们惊讶不已,这些老鸨不对付的事情谁不知道啊?今日却一起在芸瑛坊现身,这样的盛况除了一年一度花朝节选花魁的时候,平日当真不常见。
“你们就担心仙儿姑娘跟了我,怕我亏待了她吧!”莺歌侧着身,边往里引路,边做出小心试探提防的模样。
见状,芹老板与金老板对视一笑,“那哪儿能啊,莺老板花了那么大价钱将仙儿姑娘带回家,我们真的是想看看经过盛装打扮的仙儿今日得多美。”
一直觉得当日输得冤枉,有黑幕的全老板气鼓鼓的探着头,“什么时候正式开场啊,莺老板准备把我们安排在哪里观赏?”
“去二楼天字号包厢吧,我今日事儿忙,就不亲自带着各位上楼了。”莺歌指了一下二楼的包厢,眼珠儿不安的往后扫了扫。
芹老板笑道,“知道你今日忙,莺老板且忙去,我们可不是来添乱的,怎么能当着莺老板做生意,我们自己上去便是。”
金老板也笑得体贴不已,“莺老板可得多给我们上些十娘食肆的糕点啊,我们可是馋了许久了。”
全老板补上一句,“对了,还有玉液醇,在外面可买不到呢,听说是十娘按照家乡特殊方法酿造的酒,产量少,除了在食肆一桌能上两小壶,就只有在芸瑛坊能讨一杯尝尝鲜了,莺老板可别舍不得这酒哦。”
为了掩饰表情似得,莺歌垂头、伸手抚了一下额头的头发,“呵呵,好,好,我这就去安排,给你们送上两壶。”
从莺歌的表情看出了她的窘迫,芹老板得寸进尺的提出要求,“两壶啊?怎么都得一坛才行吧。”
“好……好……,一坛就一坛!”
“还是莺老板大方,我们先上去了,你忙去吧。”金老板拉着芹老板,好得像异父异母亲姐妹似得,手挽手的在杂役的引领下,上了二楼,进了包厢。
柳茹月早已经移步到了她们厢房左侧的小暗室。
妓院这样的地方,好些房间都有方便观察客人、偷听情报的暗室。
柳茹月不知道是莺歌为了帮她找孩子、拉拢朝中大臣搞的这些暗室,还是真如江湖传闻,家家花楼都这样,原本就是以前的老板做出来,只是传到了莺歌手里,她接着用。
但这样做,风险都是很大的,莺歌为她承受了太多。
这些老鸨也懂得花楼的一些机关窍门,进了包厢后,各自找了座儿,远近亲疏的拉着人坐下,互相露出彼此心照不明的眼神,也没多说话。
芹老板走到包厢后墙的位置,假装查看墙上的画作,伸手在墙上敲来敲去。
金老板也过来帮着敲了敲,随后露出疑惑的神情,“还真坦诚呢。”
“我都说了,除了牙尖嘴利,除了漂亮,她还嫩着呢。”芹老板很是不屑的撇撇嘴,显然是觉得莺歌没有给她们安排有暗室的房间,虽然光明磊落,却不是合格的老鸨。
柳茹月也知道,如果她们找到了包厢后面的暗室,也会嘲讽莺歌幼稚,还以为这样就能偷听她们说话。
可是这个包厢的暗室不在后面,而是在侧面墙上,不注意观察两个包厢的内里,就不会发现两个房间中间墙壁的位置其实有一人宽的距离差距。
当然,这么一点点位置空缺,被涉及出来的书架、盆景这些挡住了,中间也当真是砖墙,哪怕她们来敲,也听不出空响声音。
“你们两过来,好戏开场了。”全老板捏着帕子,兴高采烈的小声呼唤起来。
她不压着声音,外面的人也听不到,外面的议论声太热闹了。
第257章、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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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出来赏花灯的黄氏早就被人群挤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挣脱人群到了没两个人的屋檐下,就看到一个面目狰狞、吐着长长舌头的赤面恶鬼出现在她面前。
本来这就够吓人了,可更吓人的是,那赤面鬼一瞬间就变成了被她和康儿推下吴江的柳茹月。
柳茹月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工具,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她就不想了。
想了想,还是往河边走去。
她折了路边食指粗的树枝,拿在手里,正准备下河。
发现孩子还哭着呢。
她抓着小孩子的拳头,抽出大拇指,对着孩子的嘴巴就塞了过去。
嘴里有了嚼物,孩子似是感觉惊奇,使劲的吸吮起来,倒也止住了哭声。
“你不要哭啊,姨马上给你做鱼吃,烤鱼可香了。”
“你要是哭,会把鱼吓跑,到时候姨和你就只能一起挨饿了。”
也不管孩子能不能听懂,柳茹月挽起裤脚,脱下自己用路边野草编的草鞋放在河边,拿着树枝下了河。
她弯着腰,举着棍儿,耐心十足的立在河里,宛如一尊战士的雕像。
鱼儿们一开始对这个闯入者充满忌惮,但过了许久也不见这庞然大物动过丝毫,便重新开始了游动,自由的在河里游来游去。
“xiu”
水花四溅,群鱼吓得炸开,四处逃窜。
但木棍上依然扎中了一只巴掌大的白鲢。
柳茹月露出一抹微笑,这幅身子正当壮年,她才24岁,身强体壮,眼睛还没花,刺鱼的力量还是足够的,准头也不错。
不像之后因为繁重的活计熬坏了身体和眼睛,再也不可能爬树抓鸟下河抓鱼了。
提着还挣扎着摆动尾巴的鱼,踏在滑溜溜的鹅暖石上,回到岸边。
柳茹月将鱼取下的,摔在地上拍死后,扔在一旁。
徒手将刚才扎鱼的树枝的皮撕了一截下来。
树枝的皮有些硬,正好拿来当刀用,虽然比不上钢铁坚硬,没办法杀人,但剖个鱼刮个鱼鳞还是可以的。
柳茹月在醉仙楼的时候,一开始也是负责打理食材,三年下来,杀鱼杀鸡,她闭上眼都能打理干净。
手速老练的刮干净了鱼鳞,将鱼肚子里的东西都掏干净了,又把鱼放在水里清洗干净。
还是将就刚才扎鱼的棍子,从鱼嘴巴扎进去,桶个对穿。
拿着清洗好的鱼,走到河边林子里,找了一些干柴,在树林边上,拿着干树枝不断的搓,忙活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引燃了火堆。
怀里的孩子含着手指头,呆愣的看着忙活了半天的柳茹月。
“还不是你饿了么,不然我干嘛这么辛苦抓鱼杀鱼烤鱼,我生吃鱼都能咽的下,刨草根也能过日子。”
嘴里虽说在抱怨,但柳茹月并未讨厌怀里的孩子,他的娘送给了她户籍和路引,她磕过头说过要照顾好这个孩子的,那就必须做到。
她能重生,说明还是有神佛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她不能食言。
举着棍子烤好了鱼肉,不管什么东西,烤熟了都会很香。
馋的怀里的孩子,流了一大片口水。
“马上就喂你,但姨身上没有盐,这鱼你就将就吃,等到了有人的地方,姨买盐,以后烤的肉就会很好吃。”柳茹月倒不是在吹牛,她上一世到死都是个老实巴交的妇人,从不说大话。
她从小就会做饭,但厨艺精进,还是到了醉仙楼帮厨,被主厨教会了好多菜。
上一世她什么都不会,但做的菜,总是能得到主人一句夸的。
每被卖到一个新地方,她都会学当地的特色菜,没有谁吃了她做的菜不夸一句好。
做菜可能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技术了吧。
不过……,陆铖丰是看不上这些终日和油烟作伴的活计的,她做的菜再好吃,他依旧看不起她。
“哇~哇~”
“好好好,马上给你吃。”柳茹月掰开烤得黄酥酥的外皮,露出了里面白嫩嫩的鱼肉。
伸手将鱼肉撕下来,剔除鱼刺。
小家伙闻着味儿就知道是吃的,早就迫不及待的大张着嘴,伸着脖子,像鸟巢里嗷嗷待哺的雀儿。
这唯一的区别就是这孩子比雀儿长得好看多了,长得白白胖胖,像年画上的娃娃似得。
他娘应该没死两天,他还没被饿瘦。
柳茹月将撕下来,挑了刺儿的鱼肉碾成沫,这才塞到孩子嘴里。
孩子也是不挑食,吧唧吧唧的吃的可香。
“不挑食,好养活,怪不得你能长得这么白白胖胖,将来收养你的人家,肯定会喜欢你。”
似是知道柳茹月在夸他,亦或者吃到了食物感到开心,孩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那四个孩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就雪蓉最喜欢笑了,她可爱笑了,一笑就停不下来,笑得让人的心都能化掉。”到死,她也一直在笑着,嘲笑着那个畜生不如的生父。
柳茹月眨了眨眼,将泪水憋了回去,“笑一笑十年少,你要多笑,谁都喜欢爱笑的孩子,这样你能过得更好。”
除非是冷石心肠的坏人,才不喜欢别人笑。
边唠叨着,边给孩子喂吃的,婴儿看起来也就六七个月大小,吃不了太多东西。
不一会儿就饱了,舒服的伸了伸身子,开始打哈欠。
小孩子就是这样,吃饱了就想睡。
柳茹月抓紧时间将剩下的大半条鱼狼吞虎咽的吃下肚。
什么调料都没放的鱼,真的不好吃,任她技术多好,没调料去腥,这鱼也是腥的。
得亏这孩子饿得不嫌弃,不然,她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伺候挑食的嘴。
吃饱了饭,扔了鱼刺,柳茹月解开背带,准备提前给孩子把尿,免得他半路上使坏,到时候又要去找河清洗。
她手边也没有孩子的替换衣物,到时候也不可能把自己衣服给孩子穿,自己不穿吧。
孩子吃了鱼,但没得水喝,并没尿出来。
柳茹月心里也着急,驿道上有茶馆,希望到时候能讨杯水喝,孩子不能喝河水,会拉肚子的。
重新回到河边,河里的鱼似乎有了记忆,看到她靠近,全都极快的游走了。
柳茹月蹲下,弯腰,伸手拂了拂河面,这才捧起水,喝了两口。
孩子张着嘴,渴望的看着她手里的水。
“傻孩子,你不能喝河水,知道么,再忍忍。”柳茹月故技重施,将孩子的拇指塞入他嘴巴里。
柳茹月再次出发了。
夏末的日头还是有些大,但也多亏了是夏日里,不然柳茹月在河里泡着的两日,早就被冻死了。
她遇到芭蕉树,折了一片叶子,当作伞遮在头顶。
太阳的热却能穿透芭蕉叶,将她整个人都烤得汗水琳琳。
她还不忘时不时给怀里孩子扇扇风。
皇天不负有心人,走了两个时辰后,终于遇到了一个路边茶摊。
抬眼望去,好死不死,就看到了四个官差坐在茶棚里喝茶。
第258章、发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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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捕快们到了,柳茹月知道拦不住,这才让街坊们跟着官差进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落,酒水味道更是熏鼻。
有了解十娘食肆的街坊道,“这贼人莫不是砸了十娘铺子里的蓬莱浆?”
“哦,我是食客来的东家孙新。”那中年男子又指了指身侧的大厨,“钱大海,是我家大厨,你已经见过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孙新派头十足的点评,“十娘的厨艺我们都有目共睹,虽然达不到大酒楼摆盘的讲究程度,但味道可以,算新奇,我也不用再对你进行什么厨艺考评,我食客来直接录用,将来十娘就放心在我食客来研究新菜品,我孙新看重人才,绝不会让十娘累着。
你除了研究菜品,其他事情都不用烦心,你也有更多时间照顾孩子,薪酬我按照我们楼里一品大厨的给你开。”
这时候,坐在离孙新两桌之距珍香楼的文劲松老板笑道,“十娘还没答应呢,孙老板就拿出老板的派头拿腔拿调的,十娘自己开食肆,每天一千两稳定入账,这还是食肆,还没包括糕点铺子的收入,你要十娘抛下自己创下的家业,来你酒楼做大厨,就开一品大厨的工钱,你是看不起谁?”
孙新被文老板呛了嘴,也不生气,只侧过身对他挑眉道,“短期来看,十娘这样是赚钱,可长期来呢,又要招呼客人,又要研究新菜,多辛苦啊!大家都是厨子出身,都懂得研究新菜多难,越往后越难,到了最后一月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新菜恐怕都难保证。”
“十娘那食肆就靠着新奇才有那么多客人,一旦她研究不出新菜色,就会被客人们抛弃,她以前研究的菜再拿出来炒回锅肉卖,当然也会有客人去吃,但价格是绝对不可能还保持现在这虚高的情况了。”
他看向柳茹月,语重心长的劝说道,“我是个惜才之人,不忍看到十娘将来落入那般窘境,所以,十娘还不如珍惜才华,早早进我食客来,每天不用劳累,才有更多精力研究菜品,养精蓄锐之下,才不至于精力耗尽、江郎才尽。”
“每天做十桌菜还在十娘的能力范围内,谢过孙老板的好意了。”柳茹月知道,自己的食肆开不了多久的,这食肆只是完成陈熙计划中的一部分罢了,到时候她的食肆势必要垮的。
她为了找孩子而赚钱的重心,早就转移到芸瑛坊和酒庄上了。
哪怕她真的研究不出新菜品了,也无需担心。
孙新难过的说道,“我的一番好心,十娘却不领情,等你将来研究不出新菜品的时候,再来找我,我可开不了今日这么高的价了。”
这时候,品鲜馆的严福全笑了起来,“哎呀,孙老弟不要十娘,我却是要的。”
他站起来,对柳茹月抱了个拳,“我是品鲜馆的严福全,这是我家大厨谷升,你们也是见过的了,我们家大厨回来后对十娘的果敢、坚毅、聪慧夸赞不已,今日原本一早就想找十娘说说话,但又担心有心人造谣,现在当着众人面,我倒是能畅所欲言了。”
“十娘的菜做得好,我们都知道,十娘这样的技术去哪家酒楼不是大厨?甚至去各位世家豪门的后厨都是顶尖的那一个,我呢,当然也希望十娘到我品鲜馆来做菜,十娘到我家来做,除了开一品大厨的工钱,只要你每个月保证出十道新品,我还给你当月盈利的一成分成。”
作为京城十大酒楼,每月的盈利金额可不是小数目。
这时候众人小声议论起来,“十娘每日收入一千两,扣除成本这些也就还有八百多两银子罢了。”
“哪怕不扣除成本,每日一千,一整月都不休息一天,也不过三万两收入。”
“也不过?三万两已经很多了啊!”有些别的行业的老板,已经啧啧称奇的羡慕起来了。
“京城十大酒楼一月的利润可不止这一点,哪怕一成分成不足三万两,但比自己开店轻松多了,也有更多时间研究新菜品,陪伴孩子,女人嘛,本来就更应该把心思多花在相夫教子上,十娘老琢磨着赚钱,将来可养不好孩子的。”
“是啊。”
“她现在还年轻,时间一多说不定能研究更多菜品出来,压着这些菜品,她将来分月给东家,也能吃许多年了,多划算。”
对于众人的议论,柳茹月也听到了耳中,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每天赚钱花在孩子身上的精力少,是不对的。
哪怕不为照顾子曜,她花在找孩子这个事上的精力的确是太少了,刚来京城大半年,一心扑在赚钱,找信得过的人去找孩子。
这计划当然不会有错,因为上一世靠着自己一个人去找孩子,太艰难了,北昙国那么大,她每天不停的找,也找不到孩子,找孩子不能像上一世那般靠着自己一个人去闷头找。
但现在自己守着店子,也还是不自由的,和上一世在别人后院做事比起来,也只是相比较起来自由了而已。
等她这食肆被陈熙安排的人弄垮了,她也去右相府找到了东西交给了陈熙,她还是要安心去找孩子了。
这么一想,柳茹月将目光投向在场众人,不知道这些人里,哪个陈熙安排来的。
虽说反正十娘食肆要垮,但她研究的这些菜品,便宜了陈熙的酒楼,也比给了这些对她不怀好意的酒楼好,毕竟她还是拿了陈熙的银子才开起了芸瑛坊。
只要她办好了事情,芸瑛坊是她的就是她的,与陈熙无关,但开店的钱的确是陈熙给的,她要和陈熙一刀两断划清关系,总得让他减少损失,柳茹月心中才安稳一些。
“没想到十娘食肆这么抢手,各位老板都想十娘去帮忙,都不需要我来拉线了,看来方才都是我自作多情了。”柴老板在众老板的开价还价中,骤然出声打断了大家的讨论。
一股骚腥味由下至上的窜了起来,熏得柳茹月和另一个躲在屋檐下的行人尴尬对望。
嘭
黄氏两眼一翻,吓得晕倒在了黄色液体上。
“这……”
“只是我看十娘,也没那个意思,她现在年轻力壮,独自经营食肆还是可以的,我看各位老板还是别为难她了,我们还是先把精力花在这次花魁大赛上吧。”
她一说,众人也不争了,争十娘而得罪了柴老板,影响了争柴老板手上那一大单的机会,得不偿失。
屋子里安静下来,被给足了面子的柴老板非常满意,“十娘不愿意去他们酒楼帮忙,我却希望十娘能我,你做的铺子里做过的菜品、糕点,我想订500桌。”
第259章、
【先不要订】
小孩子就是这样,吃饱了就想睡。
柳茹月抓紧时间将剩下的大半条鱼狼吞虎咽的吃下肚。
什么调料都没放的鱼,真的不好吃,任她技术多好,没调料去腥,这鱼也是腥的。
得亏这孩子饿得不嫌弃,不然,她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伺候挑食的嘴。
吃饱了饭,扔了鱼刺,柳茹月解开背带,准备提前给孩子把尿,免得他半路上使坏,到时候又要去找河清洗。
为了保险起见,柳茹月不敢用迷烟。
就担心送黄氏回去之后,陆铖泽会找太医来给她把脉,到时会看出端倪。
从小疯拉动的板子上挑下去,柳茹月再次进入屋子,在晕过去的黄氏后颈上补了一手刀。
因为已经安排小疯准备好了后手,柳茹月以极快的速度,给黄氏洗了一个澡,洗了头,换上一套新的中衣后,给她擦干头发复原了发型,戴上被乞丐们摘下的珠钗、穿上扒下的外衣。
柳茹月又让乞丐们将黄氏送回了依旧热闹的花灯节,找一条街,随手一扔。
而房间里的那些破布、死老鼠、蝙蝠这些,也被小疯安排的值得信赖的乞丐收拾干净了。
大门一开,通了风,屋子里的血腥气味也很快消散。
盯着黄氏被到处找她的下人带走,柳茹月也转身离开。
小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他望着浑身散发着悲凉怨恨之情的十娘背影,在屋外听了一耳朵“秘密”,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他以前觉得自己自打有记忆就不知道父母是谁,也没有亲人庇护,谁都能欺负他、抢他的吃食,自己被父母抛弃,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现在看来,有了亲人反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暗害,还更惨呐。
所以,自己会不会是被恶祖母从娘亲身边抢走,扔掉的孩子呢?
不是娘亲不要自己,是有坏人从中作梗?
“小疯,你都听到了吧。”小疯是个聪明孩子,虽然她以前没有说过个中详情,但方才的话他若是听到了,肯定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阴沉的声音不似往常温柔和煦,吓得小疯心脏直跳,自己不会被十娘杀人灭口吧,心一横,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听到了,又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这语气听着,可不像平日里胆大妄为的小疯,自己把他吓到了。
柳茹月转身,只见小疯故作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叉着腰,抬头望着她。
“只有一个名字,尕娃,你能帮我找到他么?”
“当然能。”不能也得能,找到了十娘的孩子们,他才能当十娘的孩子呀。
虽然方才的十娘看起来挺可怕的,但她那是爱子心切,如果能当她的孩子,她肯定也会这么关心自己的嘛!
“诶,不对呀。”小疯摸了摸下巴,“那个老太婆说你有四个孩子,你也让我找四个孩子,可是你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孩子么?而且之前你也说过是六个孩子的,另一个孩子恩?”
“你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柳茹月望着街道上洋溢着笑容的人们,伸手拉着小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
原本很想知道一切的小疯却不着急了,指着街边的小摊子,“十娘,我想要一个面具,还想要一盏灯,可以么?”
“以前都没人给我买。”
孩子的脸上露出憧憬之色。
此刻的小疯,根本不像寻常的小疯。
喲,不错嘛,抓到她的把柄,就知道灵活运用了。
“你这是讹上我了,要我提前认你当儿子么?”柳茹月苦笑,拉着他走向小摊。
“人牙子的名字都有了,十娘的孩子我肯定能找到,干嘛拿这个威胁十娘呢。”小疯的回答充满了自信。
有自信,柳茹月就放心了,他保证了,就会去做。
没有人喜欢吹牛的人,但有些人吹了牛,卯足了劲儿都会去完成,小疯就是这样的脾气。
所以柳茹月不怕他骄傲自大。
如小疯的愿,给他买了一个青鬼面具,买了一盏憨态可掬系着红色领巾大白狗的生肖灯笼,这孩子就满足的手舞足蹈。
还真是容易满足。
小陆府里,气氛安静得可怕。
黄氏满头大汗,睡梦中也不安慰的呢喃着,月娘脸色惨白的独自给她喂药。
其余的丫环婆子根本不敢进屋伺候,就担心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落得和粉荷一个下场。
所以,只有月娘一个哑巴在里面照顾黄氏。
粉兰、粉鹃、粉芍挤在一起,害怕又担心的小声讨论,“老夫人病成这样,我们要不要去找大少爷请太医来啊,我们找的大夫到底不如太医的医术啊。”
“找大少爷回来,我们还能有命么?我们在人群里把老夫人跟丢了,才会害得老夫人晕倒在街上,还好没被人踩多少脚。”
“又不是我们故意丢了老夫人,是陛下大开宫门召宣百姓进宫同游玩导致了拥挤才……”
“粉娟,你不要命了,你这是说错在陛下了?”
被粉兰提醒,粉鹃懊恼的一巴掌扇在自己嘴上,“兰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吱呀
房门被打开,月娘端着放着空碗的托盘走了出来,引得三人断了讨论,朝她看去。
月娘指了指屋内,对她们招了招手。
依着她的手势,粉兰猜测道,“老夫人醒了,叫我们进去?”
月娘点点头,就端着托盘转身离开。
粉鹃还想问点什么,才想起月娘是个哑巴,她们想打探点什么,也没办法从月娘的比比划划里,看明白是什么意思。
普通的出去、进来、吃饭这些比划,她们能看懂。
可是私下嚼舌根揣摩主子心意的事情,还真没办法看懂比划。
“进去吧。”粉芍呼了一口气,拉了粉兰一把。
粉兰作为仅剩三个丫头里的大丫头,带头领着粉鹃、粉芍垂头小步进了屋子,老夫人醒了就是好事,怎么办,老夫人有注意,总比自己这些下人揣摩怎么办好多了。
一进门,芬兰就扑到床边,“老夫人,您可算醒了,我们正在外头说,要不要去右相府找大少爷,求他请太医来给您诊脉呢!”
粉鹃、粉芍也纷纷点头,一副赤胆忠心的忠仆模样,“谢天谢地,老夫人醒了。”
“都怪我们,没跟好老夫人,害得老夫人被人挤到路边,摔晕了。”
黄氏靠在枕头上,虚弱的看向三个丫头,“我只是摔在路边了?”
“是啊,离我们失散的地方2里地远。”
“2里……”这么点距离,不远。
“立刻拿来,我看看。”
“是。”粉兰和粉鹃对视一眼,不知道老夫人是何意。
第2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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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茹月开解道,“孟大哥,做生意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只需要按照我所说应付他们就好了,我这酒庄酿造的酒水与市面上的酒水不同,味道更纯更烈,现如今也还没大量贩卖,主要也就供应我自己食肆和我的救命恩人开的一个花楼所需。”
她再相信孟伦,再想补偿上一世的缺憾,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事情全都告诉他。
现如今能让她说出秘密的人,也只有同样拥有秘密的莺歌而已。
小孩子就是这样,吃饱了就想睡。
柳茹月抓紧时间将剩下的大半条鱼狼吞虎咽的吃下肚。
什么调料都没放的鱼,真的不好吃,任她技术多好,没调料去腥,这鱼也是腥的。
得亏这孩子饿得不嫌弃,不然,她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伺候挑食的嘴。
吃饱了饭,扔了鱼刺,柳茹月解开背带,准备提前给孩子把尿,免得他半路上使坏,到时候又要去找河清洗。
为了保险起见,柳茹月不敢用迷烟。
就担心送黄氏回去之后,陆铖泽会找太医来给她把脉,到时会看出端倪。
从小疯拉动的板子上挑下去,柳茹月再次进入屋子,在晕过去的黄氏后颈上补了一手刀。
因为已经安排小疯准备好了后手,柳茹月以极快的速度,给黄氏洗了一个澡,洗了头,换上一套新的中衣后,给她擦干头发复原了发型,戴上被乞丐们摘下的珠钗、穿上扒下的外衣。
柳茹月又让乞丐们将黄氏送回了依旧热闹的花灯节,找一条街,随手一扔。
而房间里的那些破布、死老鼠、蝙蝠这些,也被小疯安排的值得信赖的乞丐收拾干净了。
大门一开,通了风,屋子里的血腥气味也很快消散。
盯着黄氏被到处找她的下人带走,柳茹月也转身离开。
小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他望着浑身散发着悲凉怨恨之情的十娘背影,在屋外听了一耳朵“秘密”,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他以前觉得自己自打有记忆就不知道父母是谁,也没有亲人庇护,谁都能欺负他、抢他的吃食,自己被父母抛弃,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现在看来,有了亲人反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暗害,还更惨呐。
所以,自己会不会是被恶祖母从娘亲身边抢走,扔掉的孩子呢?
不是娘亲不要自己,是有坏人从中作梗?
“小疯,你都听到了吧。”小疯是个聪明孩子,虽然她以前没有说过个中详情,但方才的话他若是听到了,肯定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阴沉的声音不似往常温柔和煦,吓得小疯心脏直跳,自己不会被十娘杀人灭口吧,心一横,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听到了,又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这语气听着,可不像平日里胆大妄为的小疯,自己把他吓到了。
柳茹月转身,只见小疯故作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叉着腰,抬头望着她。
“只有一个名字,尕娃,你能帮我找到他么?”
“当然能。”不能也得能,找到了十娘的孩子们,他才能当十娘的孩子呀。
虽然方才的十娘看起来挺可怕的,但她那是爱子心切,如果能当她的孩子,她肯定也会这么关心自己的嘛!
“诶,不对呀。”小疯摸了摸下巴,“那个老太婆说你有四个孩子,你也让我找四个孩子,可是你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孩子么?而且之前你也说过是六个孩子的,另一个孩子恩?”
“你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柳茹月望着街道上洋溢着笑容的人们,伸手拉着小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
原本很想知道一切的小疯却不着急了,指着街边的小摊子,“十娘,我想要一个面具,还想要一盏灯,可以么?”
“以前都没人给我买。”
孩子的脸上露出憧憬之色。
此刻的小疯,根本不像寻常的小疯。
喲,不错嘛,抓到她的把柄,就知道灵活运用了。
“你这是讹上我了,要我提前认你当儿子么?”柳茹月苦笑,拉着他走向小摊。
“人牙子的名字都有了,十娘的孩子我肯定能找到,干嘛拿这个威胁十娘呢。”小疯的回答充满了自信。
有自信,柳茹月就放心了,他保证了,就会去做。
没有人喜欢吹牛的人,但有些人吹了牛,卯足了劲儿都会去完成,小疯就是这样的脾气。
所以柳茹月不怕他骄傲自大。
如小疯的愿,给他买了一个青鬼面具,买了一盏憨态可掬系着红色领巾大白狗的生肖灯笼,这孩子就满足的手舞足蹈。
还真是容易满足。
小陆府里,气氛安静得可怕。
黄氏满头大汗,睡梦中也不安慰的呢喃着,月娘脸色惨白的独自给她喂药。
其余的丫环婆子根本不敢进屋伺候,就担心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落得和粉荷一个下场。
所以,只有月娘一个哑巴在里面照顾黄氏。
粉兰、粉鹃、粉芍挤在一起,害怕又担心的小声讨论,“老夫人病成这样,我们要不要去找大少爷请太医来啊,我们找的大夫到底不如太医的医术啊。”
“找大少爷回来,我们还能有命么?我们在人群里把老夫人跟丢了,才会害得老夫人晕倒在街上,还好没被人踩多少脚。”
“又不是我们故意丢了老夫人,是陛下大开宫门召宣百姓进宫同游玩导致了拥挤才……”
“粉娟,你不要命了,你这是说错在陛下了?”
被粉兰提醒,粉鹃懊恼的一巴掌扇在自己嘴上,“兰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吱呀
房门被打开,月娘端着放着空碗的托盘走了出来,引得三人断了讨论,朝她看去。
月娘指了指屋内,对她们招了招手。
依着她的手势,粉兰猜测道,“老夫人醒了,叫我们进去?”
月娘点点头,就端着托盘转身离开。
粉鹃还想问点什么,才想起月娘是个哑巴,她们想打探点什么,也没办法从月娘的比比划划里,看明白是什么意思。
粉兰作为仅剩三个丫头里的大丫头,带头领着粉鹃、粉芍垂头小步进了屋子,老夫人醒了就是好事,怎么办,老夫人有注意,总比自己这些下人揣摩怎么办好多了。
一进门,芬兰就扑到床边,“老夫人,您可算醒了,我们正在外头说,要不要去右相府找大少爷,求他请太医来给您诊脉呢!”
粉鹃、粉芍也纷纷点头,一副赤胆忠心的忠仆模样,“谢天谢地,老夫人醒了。”
“2里……”这么点距离,不远。
“立刻拿来,我看看。”
“是。”粉兰和粉鹃对视一眼,不知道老夫人是何意。
第261章、
大大的愁字写在翟宁脑门上,拉着带他们来后厨的人询问,“这里是大厨房吧,不是说会给十娘准备单独做菜的小厨房么?”
领路之人一脸茫然,“姑娘,这事小的不知,抱歉。”
翟宁,“你再去问问呢?我家夫人做菜需要一个独立的厨房,柴老板允诺了我家夫人,我家夫人才答应接下这单的。”
不管翟宁怎么问,这小厮都打着马虎眼,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那两位在此等候,我去问一问管事。”
这小厮一走,一炷香后也没见着回来。
“十娘,他们就是故意的,咱们不做了。”
如果没有莺歌告诉她的消息,柳茹月还当真可以选择不做菜。
但她要在别人的场地里找人,那就做菜吧。
十桌菜都是柴老板订的餐,也都是这些月份下来,客人们评价最高的那些菜的总和。
这些人为了偷师,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这柴老板一开始看着也没觉得对她做的菜有什么想法,还挺好说话的。
现在看来,不过是假象罢了。
这时,一个围裙上绣有珍香楼的厨子走了过来。
方才听厨房里墩子叫他杨哥,应该就是珍香楼大厨扬程之子杨鹏,两父子都是厨子,但扬程曾经在宫中做过御厨。
杨鹏状似关心的问道,“十娘怎么还不开始布置灶台,莫不是担心我们珍香楼的厨子会偷学了你的本事?”
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哪里是关心了,分明是来埋汰人的。
这大厨房里,原本就有好些厨子、墩子在收拾灶台、食材,听到他这么说,厨房里哄然大笑起来。
“这十娘也真是把自己当成人物了,就她会做几道小菜似得。”
“就是,她那么能,就开个大酒楼,也跻身十大酒楼啊,一个小小食肆把自己会做的那些菜看守得那么严实,殊不知在我们大酒楼眼里,也不过是讨巧儿的东西罢了。”
“上不得台面。”
“妇道人家嘛,能有什么见识,我们还是别和她一番计较了。”
“我们还没担心她偷学我们的厨艺,她倒好,在一旁先担心上了,这是不是贼喊捉贼啊?”
“我看这叫做疑邻偷斧。”
“你们别用词儿……”
这厨房里都是珍香楼的人,还全都是男人。
柳茹月哪怕把自己食肆的人都叫来,比人数也比不过他们。
在里头,两人太吃亏了。
对方人多势众,料准了她不敢违约毁掉十娘食肆招牌的丑陋嘴脸,让柳茹月恶心。
她拦下了要开口的翟宁道,“你们方才说的对,你们珍香楼也有自己的拿手绝活,也会担心我偷学你们的厨艺,我们这么互相提防,做菜的时候都无法挥洒自如的发挥出我们的实力,做出最好的菜,所以这厨房就让给你们了。”
打头过来说事儿的杨鹏双手抱胸,“怎么,十娘这是要撂挑子不干了?”
他一说话,身后那些厨子又跟着嚷嚷起来,“十娘原来是这么不讲信义之人,以后还开什么食肆啊,开一个耍赖皮食肆算了,哈哈。”
“女人嘛,想一出是一出,本就不该出来开食肆做生意的抛头露面,既然要出来混,又要我们让她这、避讳那的,这哪叫做生意,想被人忍着让着,就在自己家里待着呗!”
“十娘,你做生意就是这般任性的么?”
“她本来就任性,每天就做十桌饭菜,哪家酒楼这么干的,这不叫任性叫什么。”
翟宁听不下去,扯着嗓子骂了回去,“我家十娘若不是每天只做十桌饭菜,真的开一个酒楼,你们珍香楼怕是生意都要少三层。”
杨鹏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哈,兄弟们,给这两位小娘子说说我们十大酒楼凭什么叫十大酒楼。”
立刻有候在身侧的厨子解释道,“因为十大酒楼每一家都有自己的绝活儿不说,最主要的是,我们都有从宫里出来的御厨驻店,客人来我们酒楼能吃到皇家菜,可不是你们那些乡野小味可比的。”
“就你那没见识的样子,才会把那点新鲜菜当成什么绝世美味,真那么美味,却连我们十大酒楼都不敢来应聘尝试一下。”
“再不济,你去应聘宫中御厨啊。”
杨鹏抱歉的皱眉道,“十娘莫生气啊,我们都是厨子自当互相尊重,我们说的是你身边这不懂事的丫头,什么都不懂,在这里发什么言,徒惹人笑话。”
“你……”翟宁气得直撸袖子,看样子是想上去大干一架。
她这样的反应,是厨房里众人乐见其成的,但他们看向翟宁身旁的十娘,却有些意外,她依旧不紧不慢,也看不出生气,莫非,她是……
她是被吓傻了不成?
杨鹏心中一喜。
结果却听柳茹月淡淡的说道,“我家阿宁的确不懂厨房的之事,我会做饭做菜就行了,不懂后厨事务难道是什么好笑的事情么,阿宁又不是厨子,做什么要懂做菜的事情。”
原本激动的翟宁一听,似乎是这么一回事哦,她刚才在激动个什么劲儿?
翟宁一冷静下来,众人逗猴儿看乐子的兴致就少了一半。
柳茹月继续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对于我们厨子来说也是如此,对于能进宫伺候陛下娘娘的大厨,十娘充满敬意,可是方才众位嘲笑乡野小菜,十娘十分不解。”
她看向杨鹏,指了指他,又看向那些附和杨鹏的厨子墩子,“小杨大厨的父亲在进宫做御厨之前,也不是什么名师的学徒,杨家菜也是来自小镇的杨大厨自己琢磨的菜谱,你们这么嘲笑乡野小菜,莫非是看不起杨大厨的出身?”
“……”
“你别胡说!”
“我们可尊重杨大厨了。”
“我们说的是……”
翟宁截住话头道,“哦,所以说,就是你们一大群男人一起欺负我家夫人咯,看我们人少就欺负我们,说什么我们家做得是乡野小菜,我家夫人又不是你们珍香楼请来的厨子,
第262章、
“我家夫人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哪由得你们这些个珍香楼打杂的东西在我夫人跟前放肆!”翟宁这么指责也并无不妥。
此刻天色还没亮呢,珍香楼是有规模有规矩的大酒楼,分工明确。
真正的大厨除非是有独家菜的,不然不用来厨房做洗菜、切菜这些准备工作。
哪怕这些人里混的有大厨,翟宁也能说刚才叫骂的是打杂的人,大厨何必自己对号入座来找骂。
“我家夫人是柴老板请来的厨娘,不是来受你们珍香楼欺负的,你们珍香楼还是十大酒楼呢,没想到里面的人就这样。”叫骂完,翟宁还不忘给对方甩一个轻蔑的笑容。
她这么说本来就是有道理的,柴老板都没说什么,他们同为柴老板请来的厨子现在来管柳茹月,就是越俎代庖了。
杨鹏冷笑一声,“你这婢子长成这样,没想到也长了一张伶牙俐齿,我们哪里敢管十娘,不过是看在同行的份儿上,劝十娘不要做毁坏声誉,砸了自己招牌的事情罢了,你若是不领情,便罢了。”
他脑袋一偏,把手一挥,做了一个你随意的动作。
柳茹月胡搅蛮缠的说道,“小杨大厨都表态得这么直白,直接做出赶客的手势,那我就走了,我不会怪你,反正此处不能做菜,我回去食肆里照样能做菜,谢谢小杨大厨的担心了,若非意外,十娘从来不是不遵守契约之人。”
“我要做的菜只有十桌,不似你们珍香楼任务重大、繁忙,要负责今日逛园子九成人的菜,我回去食肆做出来了,再送过来,也是一样的。”
柳茹月做了一个告辞的手势,潇洒的转身,翟宁对珍香楼这些欺负人的家伙扬了扬拳头,紧跟在柳茹月身后,“瞧他们那样,以多欺寡,难看死了。”
“说什么十大酒楼之一,却连柴老板承诺好的独立小厨房都压着不给我们,这还说瞧不上夫人做的菜,分明就是想偷师嘛,我呸他个珍香楼,真小人!”离开了厨房,翟宁这悄悄话的声调却越说越大声。
“杨哥,这两个女人说话太难听了!”
“我们怎么可能瞧得上她们食肆的小菜。”
杨鹏面有难色的扫了一眼连在一起的两个灶台,这是他早就看好的角落,将柳茹月安排在这里,他就在她旁边做菜,就能看到她怎么做菜的了。
做菜嘛,有什么稀奇的,看看就能学会了。
有些菜只用吃一嘴,也能尝出放了些什么调料,也能仿造着作出一模一样的菜,而有些菜,却不知道放调料的顺序,火候,就得看一遍。
只用看一遍,还能难到他杨鹏?
这小女子做的那些菜,的确是新奇,因为好些菜属实不是中原菜,连放了些什么调料他都吃不出来。
她太过谨慎,竟然让他的布置落了空。
“哎呀,十娘莫气,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屁事都不懂,他才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能做几道菜啊,竟然嘲笑十娘做的菜是乡野小菜,如果十娘做得菜都是乡野小菜,那我入宫前做的那些菜叫什么。”
还没走出后厨的院子,一个胖墩墩的厨子从角落走了出来,笑哈哈似弥勒佛似得挡在了柳茹月跟前。
这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么?
柳茹月顿足,抱拳道,“杨御厨!”
“使不得使不得,我已经离开皇宫、离开御膳房了,哪儿还当得一声御厨,十娘太客气了。”嘴上说着使不得,杨大厨脸上的得色却丝毫不减。
笑呵呵的脸一看到跟出来的杨鹏他们就板了起来,比变天还快。
他指着他们数落道,“这些混账东西,柴老板给十娘安排的小厨房不是就在大厨房隔壁么,你们怎么说没有了?”
“爹,我们的食材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放在外头,若是下雨,这些食材淋了雨怎么办?所以……”杨鹏拢着肩,垂着头,一副犯了错辩驳的模样。
“所以,所以你还想老子夸你咯?!”杨程上前,就对着杨鹏踢了两脚,踢得杨鹏摇摇欲坠。
杨鹏连连后退哀求,“爹,当着这么多人呢,你给我点面子行不行。”
杨程紧追不止,“面子,你的面子值几个钱?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么?”
“今日花魁大赛是盛世,是柴老板准备了一年的大日子,哪里容得你在这里捣乱,你知道十娘多厉害么,她除了还没进过宫,哪点比不得你老子,多少达官贵人请她进府做过菜,有人请你上门做过菜么?她做得是乡野小菜,你是瞧不起谁呢?”
杨鹏狡辩道,“我又没有瞧不起那些名门望族,他们不过是图个新鲜而已……”
杨程一巴掌一巴掌的向他挥去,但杨鹏躲得快,他那巴掌看着架势大,却连他狗儿子的衣角都碰不到一片。
“你还说,你还说,你给老子过去给十娘道歉,若十娘不原谅你,从今日起,你就给老子刷一个月盘子!”
翟宁看得有趣,畅快的对十娘道,“还好这杨大厨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这杨鹏还是有人能治他。”
柳茹月抿嘴笑笑,却并未给翟宁解释,这两人一看就是做戏给外人看的罢了。
最后杨鹏终究还是被他爹拧着耳朵,走到了柳茹月跟前。
“哎呀呀,爹,松手,松手呀!”
“道歉。”
“我不。”
杨程一提胳膊,杨鹏就哎呀呀的叫唤起来,“好好好,我道歉,爹你松手啊。”
杨程尴尬的对着柳茹月笑了笑,“让十娘见笑了。”
柳茹月尴尬又不失礼仪的勾了勾唇。
杨程松了手,杨鹏脸皱成一团,揉着耳朵,对柳茹月敷衍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该为了抢了十娘的小厨房做仓库放东西,就挤对十娘。”
别人都道歉了,也要将小厨房腾出来了,柳茹月也不好继续坚持要回食肆做菜了。
“看来小杨大厨也是担心珍香楼的食材才做出糊涂事,我就不追究了。”要追究又能怎么追究?两父子所说洗盘子的事情,她又不在珍香楼,还能天天监督着不成?
第263章、他们这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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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这些事很是上心,把自己逼得睡不着,连带着运营方内各位姑娘也紧张的很,这样不是很利于比赛时候的心态。
“我知道,这段时间我把仙儿她们也逼得辛苦。”莺歌拉着柳茹月坐在桌旁,给她倒了一盏茶,“姐姐这润喉糖送来的真是时候,之前练得那些歌,我觉得都不好,怎么带着她们练,改编曲子,我都觉得太老气了。”
“还好捡回来那个书生还有那个马骞都有点用,各自写了一首词出来,我和仙儿赶着两日,与他们两将曲子也普了出来,姐姐要不要听听看?”
怪不得前些天看着总是愁眉苦脸的莺歌,今日瞧着表情轻松得多。
这群书生说不过这群来找茬儿的。
这群人故意提聚贤楼,一是为了气这群年轻气盛、在意名声的书生,二是为了挑拨她和聚贤楼的关系。
她一个小小的食肆,一天就做十桌饭菜,且并非全部都是书生才对的上对联,每天对聚贤楼的影响非常小。
人家聚贤楼才看不上她呢,用得着这些人来挑拨离间?
一旦处理不好,这些书生就会觉得来她这里吃没面子,是因为没本事去聚贤楼斗文的庸才才会来她这里吃。
如果这样,这些书生将不会再来她这里吃饭了。
那她定下来的一个月的游戏规则,就进行不下去。
到时候这些书生不来捧场,她这处食肆就没了什么奇特之处,反而因为叫价过高,旁的人是不会来吃的。
到时候她就算改价格、想别的法子,也挽救不回来名气,甚至会被这些人说她不守诚信,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都改……。
这一个月,是打出名气的关键时刻,现在她这家食肆也就在这群书生圈子里比较火。
柳茹月也不是不做别的有钱人的生意,但噱头是必须的,那些有钱人得吊着胃口才行。
他们大多没本事对上南宫弘出的对联,也找不到别的对对子高手帮忙,所以他们对这里会更好奇,更向往。
古往今来,文豪的衣着、吃法、举手投足都会引来众人的模仿,尤其是商贾、暴发户,他们更是想提高自己的品味,迫切的想更接近这些文人的作风。
柳茹月就是抓住了这一点。
所以,柳茹月需要这群书生来抬高她店铺的格调。
正因为食肆小,根本没办法走其他的路子,所以柳茹月只能抓紧这一个办法来走捷径。
绝对不能让这些人断了她的计划。
这些人也看穿了她的计划吧,所以现在来捣蛋。
她自己可以和这群找麻烦的人对骂,就像他们说的,她只是一个做饭的妇人,说什么无理的话,都没关系。
唯独不能让这些书生上去替她出头,这些人一开口就听得出有些文学底蕴,他们肯定有办法说得这群书生将来都没脸来她这里吃饭。
可是她的昏招,他们没法。
深蓝圆领袍子的男人被旁边黑衣偏襟的男人拉着坐下,他站起来,气定神闲的摸了摸胡须。
用手里的扇子指着柳茹月,一副老先生的模样,伤心疾首的哀呼,“无知妇人,竟然把圣人言说成这样,有辱斯文!
亏得你们这些读书人听到这无知妇人这么说,还能吃得下饭,不维护圣人言!你们念的书念到狗肚子去了么?”
果然,柳茹月咧了咧嘴,赶在这些书生羞愤难当之前说道,
“哎呀这位先生,一开口就知道是个有本事的读书人,你说我理解错了,那,肯定就是我错了。”柳茹月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听她认错了,黑衣男人嘴角翘了起来,没本事就别拿斗文来做噱头,这种庸人最好对付了,“你……”
柳茹月哪里会让他先说话,对着老天做了个揖,“那……那小妇人向圣人道个歉,他老人家是圣人,见我知错能改,肯定会原谅小女子的吧!毕竟他可是圣人呢。”
“……”黑衣男子也没料到柳茹月这么说,气得抖了抖扇子,“做菜的就是做菜的,上不得台面。”
“嗨~,您才看出来我是做菜的啊。”柳茹月憨笑着扯了扯白色的围裙,“我要是能做学问,肯定女扮男装去考个秀才了,干嘛辛辛苦苦起早贪黑的做饭啊。”
“民妇没有念过书,最是羡慕你们这些读书人了,这位先生,你说话一套一套的,都好有道理啊,您是读书人吧!”
黑衣男人傲慢的点了点头,却不答话,就像不屑与她说话一般。
“既然你们也念过书,为何没有吃过我家饭菜,就妄加点评呢?你们可以来我店铺里尝一尝,做的不好吃,再来评价嘛!”
“你们吃都不吃,就那里埋汰我的顾客,小女子这暴脾气就上来了!所以才觉得,你们就是对不上我请南宫越……的弟弟南宫弘先生出的上联嘛。”
黑衣男人冷笑,“哼,对上你的对联,给你送银子么?我们又不傻,你别把我们当作和这群书生一样的沽名钓誉之徒,真有本事,去聚贤楼斗一斗啊。”
“哈哈哈哈!”在书生们变脸色之前,柳茹月捂着嘴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的指着二楼那黑衣男人。
“先生,您是读书人,我这吃饭规则您识字儿的吧,每天第一个对上对联的,依旧是免费吃。”
柳茹月用一副我看穿了你们,但我不说的表情道,“要不这样,您明儿赶个大早来,对上对子,我隆重招待你。”
“街坊邻居作证,到时候,我还多送这位先生一叠甜品、两壶酒,大家看,怎么样?”
黑衣男人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该如何应对,“你当我们是闲人么,我们今日下午得了空才时间聚一聚而已。”
柳茹月甚是遗憾的摇了摇头,尔后眼神一亮,“要不这样,都说读书人品格高尚,并不会占人便宜。
您看这样可以么,单纯来对一对南宫弘老先生出的对联,不吃我这小小食肆的彩头,毕竟,我做的饭菜,也是你们看不上的俗物。”
“只要你对的上对联,我就相信你们是读书人,不然,你们就没资格在那里数落来我店铺里吃饭的书生们!”
说到最后,柳茹月也不再装疯卖傻,板着脸把别在腰后的菜刀抽出来,刷的一下砍进了木板里。
“你,你这个妇道人家,好不讲道理,说不过就动刀耍横,你这样,有辱斯文,谁还敢去你的强盗店吃饭!”
柳茹月摸了摸菜刀刀柄,偏头看向他,“你站在高处,用鼻孔看着我,这就是读书人的教养了?圣人没有教你什么是礼仪么?你这样在外面败坏读书人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和好感,圣人会原谅你么?”
第264章、这菜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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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柳茹月也没太多心情说林家铺子的事情了,与找孩子比起来,生意上这些阴谋算计都是无关紧要的。
告别了莺歌,柳茹月回家开始认真准备花魁大赛当日要准备的东西,绝对不能在当天让这些琐事耽误她太多时间。
得知这个消息太晚了,不然她肯定会拒绝柴老板的邀请,全心全意在园子里找孩子。
她对这些事很是上心,把自己逼得睡不着,连带着运营方内各位姑娘也紧张的很,这样不是很利于比赛时候的心态。
“我知道,这段时间我把仙儿她们也逼得辛苦。”莺歌拉着柳茹月坐在桌旁,给她倒了一盏茶,“姐姐这润喉糖送来的真是时候,之前练得那些歌,我觉得都不好,怎么带着她们练,改编曲子,我都觉得太老气了。”
“还好捡回来那个书生还有那个马骞都有点用,各自写了一首词出来,我和仙儿赶着两日,与他们两将曲子也普了出来,姐姐要不要听听看?”
怪不得前些天看着总是愁眉苦脸的莺歌,今日瞧着表情轻松得多。
这群书生说不过这群来找茬儿的。
这群人故意提聚贤楼,一是为了气这群年轻气盛、在意名声的书生,二是为了挑拨她和聚贤楼的关系。
她一个小小的食肆,一天就做十桌饭菜,且并非全部都是书生才对的上对联,每天对聚贤楼的影响非常小。
人家聚贤楼才看不上她呢,用得着这些人来挑拨离间?
一旦处理不好,这些书生就会觉得来她这里吃没面子,是因为没本事去聚贤楼斗文的庸才才会来她这里吃。
如果这样,这些书生将不会再来她这里吃饭了。
那她定下来的一个月的游戏规则,就进行不下去。
到时候这些书生不来捧场,她这处食肆就没了什么奇特之处,反而因为叫价过高,旁的人是不会来吃的。
到时候她就算改价格、想别的法子,也挽救不回来名气,甚至会被这些人说她不守诚信,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都改……。
这一个月,是打出名气的关键时刻,现在她这家食肆也就在这群书生圈子里比较火。
柳茹月也不是不做别的有钱人的生意,但噱头是必须的,那些有钱人得吊着胃口才行。
他们大多没本事对上南宫弘出的对联,也找不到别的对对子高手帮忙,所以他们对这里会更好奇,更向往。
古往今来,文豪的衣着、吃法、举手投足都会引来众人的模仿,尤其是商贾、暴发户,他们更是想提高自己的品味,迫切的想更接近这些文人的作风。
柳茹月就是抓住了这一点。
所以,柳茹月需要这群书生来抬高她店铺的格调。
正因为食肆小,根本没办法走其他的路子,所以柳茹月只能抓紧这一个办法来走捷径。
绝对不能让这些人断了她的计划。
这些人也看穿了她的计划吧,所以现在来捣蛋。
她自己可以和这群找麻烦的人对骂,就像他们说的,她只是一个做饭的妇人,说什么无理的话,都没关系。
唯独不能让这些书生上去替她出头,这些人一开口就听得出有些文学底蕴,他们肯定有办法说得这群书生将来都没脸来她这里吃饭。
可是她的昏招,他们没法。
深蓝圆领袍子的男人被旁边黑衣偏襟的男人拉着坐下,他站起来,气定神闲的摸了摸胡须。
用手里的扇子指着柳茹月,一副老先生的模样,伤心疾首的哀呼,“无知妇人,竟然把圣人言说成这样,有辱斯文!
亏得你们这些读书人听到这无知妇人这么说,还能吃得下饭,不维护圣人言!你们念的书念到狗肚子去了么?”
果然,柳茹月咧了咧嘴,赶在这些书生羞愤难当之前说道,
“哎呀这位先生,一开口就知道是个有本事的读书人,你说我理解错了,那,肯定就是我错了。”柳茹月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听她认错了,黑衣男人嘴角翘了起来,没本事就别拿斗文来做噱头,这种庸人最好对付了,“你……”
柳茹月哪里会让他先说话,对着老天做了个揖,“那……那小妇人向圣人道个歉,他老人家是圣人,见我知错能改,肯定会原谅小女子的吧!毕竟他可是圣人呢。”
“……”黑衣男子也没料到柳茹月这么说,气得抖了抖扇子,“做菜的就是做菜的,上不得台面。”
“嗨~,您才看出来我是做菜的啊。”柳茹月憨笑着扯了扯白色的围裙,“我要是能做学问,肯定女扮男装去考个秀才了,干嘛辛辛苦苦起早贪黑的做饭啊。”
“民妇没有念过书,最是羡慕你们这些读书人了,这位先生,你说话一套一套的,都好有道理啊,您是读书人吧!”
黑衣男人傲慢的点了点头,却不答话,就像不屑与她说话一般。
“既然你们也念过书,为何没有吃过我家饭菜,就妄加点评呢?你们可以来我店铺里尝一尝,做的不好吃,再来评价嘛!”
“你们吃都不吃,就那里埋汰我的顾客,小女子这暴脾气就上来了!所以才觉得,你们就是对不上我请南宫越……的弟弟南宫弘先生出的上联嘛。”
黑衣男人冷笑,“哼,对上你的对联,给你送银子么?我们又不傻,你别把我们当作和这群书生一样的沽名钓誉之徒,真有本事,去聚贤楼斗一斗啊。”
“哈哈哈哈!”在书生们变脸色之前,柳茹月捂着嘴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的指着二楼那黑衣男人。
“先生,您是读书人,我这吃饭规则您识字儿的吧,每天第一个对上对联的,依旧是免费吃。”
柳茹月用一副我看穿了你们,但我不说的表情道,“要不这样,您明儿赶个大早来,对上对子,我隆重招待你。”
“街坊邻居作证,到时候,我还多送这位先生一叠甜品、两壶酒,大家看,怎么样?”
黑衣男人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该如何应对,“你当我们是闲人么,我们今日下午得了空才时间聚一聚而已。”
柳茹月甚是遗憾的摇了摇头,尔后眼神一亮,“要不这样,都说读书人品格高尚,并不会占人便宜。
您看这样可以么,单纯来对一对南宫弘老先生出的对联,不吃我这小小食肆的彩头,毕竟,我做的饭菜,也是你们看不上的俗物。”
“只要你对的上对联,我就相信你们是读书人,不然,你们就没资格在那里数落来我店铺里吃饭的书生们!”
说到最后,柳茹月也不再装疯卖傻,板着脸把别在腰后的菜刀抽出来,刷的一下砍进了木板里。
第265章、江南春色好
时间就那么巧,刚钉好布,挡住了能看到案板操作的三面墙,就立刻有婆子拿了对牌来订餐。
柳茹月只能又回到厨房里,再次准备做菜。
这次除了身后,都被蓝色粗布挡住,再也没有被偷窥的感觉了。
一直忙到未时一刻左右,柳茹月这边才有了休息的时间。
柴老板也派人过来,这裴婆子也在柳茹月手里拿了五次菜了,两人也算相熟。
她客客气气的说道,“柴老板说,十娘辛苦了,她实在太忙,不得闲过来亲自感谢十娘,现在已经做了9桌饭菜,最后一桌就留到晚上再做,十娘可以休息了,也可以随意逛这天净沙,到了晚上饭点儿,我们再来找您!”
“好,劳烦裴妈亲自过来说一趟了。”
“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嘛,十娘请随意,我这边还得去大厨房拿餐点呢。”
“有劳!”
送走裴婆子,柳茹月敲了敲酸痛的手臂。
翟宁则是从隔壁晃回来,手上提着两个食盒,“十娘,你总算忙完了,来,吃饭了。”
柳茹月摸着肚皮,止不住苦笑,“忙过头,竟是不觉得饿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翟宁将桌上的食材收拾干净,又把食盒里的饭菜一一端了出来,又布好餐筷。
“平日里我们食肆上,客人都是陆陆续续来的,不曾像今天这般一股脑儿的来就餐,奈何我啥也不会,帮不了十娘的忙,只能去隔壁拿饭菜来,让十娘别饿坏了,饿着了你,被罗妈子知道了,我要被训的。”
柳茹月含笑接过翟宁递给她的饭碗,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
虽说珍香楼小杨大厨嘲笑她做的都是乡野小菜,可是平日里吃的饭菜本来就是家常菜,不能说京城这些大厨还未听说过的菜就是寂寂无闻的乡野菜。
此刻放在桌上这些菜,其实也是家常菜,只是摆盘比寻常百姓家讲究一些,却也比不得在大酒楼里那般讲究。
“刚才我去拿菜,那珍香楼不懂事的小子还嘲笑我,说是十娘做的菜不好吃了,才去拿他家的饭菜么?”
翟宁脸带讥笑的数落道,“嘿,十娘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欠揍,今日所有食材、饭菜都是柴老板出了银子的请大家来做的,我们都是为柴老板做工做菜,怎么就吃不得他们做的菜了,还真以为我们是讨他们珍香楼的饭吃呢,还拦着我。”
说到兴头上,她骄傲的看向柳茹月,“结果十娘你猜怎么着?
吃着饭的柳茹月摇了摇头。
翟宁将筷子拍在桌上,站起身比划起来,“那人仗着长得壮实,拉着两个跑堂的就想拦我,结果我轻轻一推,就把他们三推开了,他们弎还不服起呢,还找了擀面杖来对付我。”
说到愤怒处,翟宁两手翻了翻袖子,“我可牢记十娘叮嘱,叫我别惹事,所以我就把他们放倒在地上,一个叠一个的垒了个大王八。”
“别看他们是三个大男人,没用的紧,中看不中用,他们还好意思叫人来帮忙呢,来一个我放倒一个、叠一个,我又没打人,我只是好心成全他们友好兄弟的仗义之情,叠个罗汉嘛。”
说到最后,鄙夷之情堆满了翟宁整张脸。
她说得眉飞色舞,柳茹月听着也有趣,这些大酒楼的看不起食肆、大排档是常有的事,可欺负到自己身上,柳茹月可不会让翟宁忍让,不然她干嘛花银子养着翟宁呢。
不就是为了不让人欺负自己么。
翟宁做得很好嘛!
柳茹月给翟宁夹了一筷子色泽红艳的红烧狮子头,“那些人就是欠教训,以为我们小小食肆的两个女子就好欺负了,也不看看咱们翟宁以前可是走南闯北的女侠。”
“嘿嘿,女侠可不敢当,我也没那么快意恩仇,走镖的规矩还是挺多的。”嘴上谦虚着,翟宁的表情还是因为柳茹月夸她女侠而开心的。
坐回座位上,翟宁也不再耍宝,安安心心的开始吃饭,“这红烧狮子头还挺好吃的。”
“是呀,肥瘦各半,肥而不腻,肉质鲜嫩、清香味醇,十大酒楼自然不是说说而已的。”柳茹月从未瞧不起过十大酒楼,其实小杨大厨说的也对,她做的那些菜精妙在吃过的人少,又加入了别的风味,所以出其不意,大家吃个新鲜。
十大酒楼还是有底蕴的。
上次在廖府比赛,她能获胜,也是讨巧罢了,一是她的的确确去过廖仙儿父母家乡,会做那边的菜。
二是廖仙儿也有投入芸瑛坊的想法,两相结合就胜了其他花楼请来的大厨。
不代表,她就真的比那些大厨厉害了。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她不会因为赢了一次,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陈尧找上她,也是因为她做的食物不是各菜系内系统做菜法做出来的,而是能做天下趣菜、小吃。
想到这里,柳茹月没了胃口,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一会儿准备出去逛逛消消食。”
“等等我,一起。”
翟宁三下五除二的刨干净碗里的饭菜,“我也吃好了。”
“何必吃这么急。”柳茹月怕翟宁噎着了,拿了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快喝些水。”
翟宁结果水一饮而下,抹干净嘴边的茶水,没甚心机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十娘挺着急的,所以也忍不住着急起来,不想耽搁十娘的时间。”
柳茹月摸着脸询问,“看得出我很着急么?”
翟宁凑过来仔细瞧了瞧,摇了摇头,“看不出来,十娘表情很冷静,一直都不慌不忙的样子。”
又挠了挠头,“但我就觉得,就一种感觉吧,就像我押镖时,有时候觉得有山匪在伏击,结果还真有山匪劫道来着,不过这种感觉也不是次次都很准。”
否定的话还是被咽了回去,柳茹月夸赞道,“这次还挺准的,我就是挺着急,一直听说江南春色好、秦淮十绝艳,我也想长长见识看看秦淮这边春色到底怎么个独好。”
第266章、娘!
“没想到十娘还对这些有兴趣,不过我觉得十娘肯定是在为莺老板着急,不知道芸瑛坊现在成绩怎样。”
“是啊,我们赶紧收拾了,过去瞧瞧吧。”
“嗯。”翟宁分离的点点头,她也挺感兴趣的,刚才就很想去看看了,只是守护着十娘是她的职责所在,也只能忍着好奇心了。
两人洗了碗筷,收拾好厨房,锁了门,便离开了小厨房。
两人一离开,隔壁大厨房就有人望向了她们锁了门的小厨房。
无雨百花熟,是为百花生辰。
平日里柳茹月住在商街上,左邻右舍皆不得爱花之人,院中也没地盘栽种盆栽,只一棵黄桷兰树孤零零立在墙角,春来虽抽了嫩芽,却非开花时节。
这天净沙,被柴老板围着布置了一月多,也不知道从哪里移栽来了这么多开得艳丽的百花,正是应了花朝节,枝头花意俏。
山茶冬日里盛开,春日里依旧开得荼蘼。
早春里,水仙、迎春,桃李梨杏的花蕊也迫不及待地往外涌,似要跟上山茶的步伐,驱散冬日最后一丝严寒,迎来浪漫的暖春。
走在天净沙中,宛如置身于花海,女子皆换下了冬日繁重的毛裘,换上艳丽飘逸的衣裳,一个个都似花中仙,比那花儿还俏。
俗话说春到花朝碧染丛,枝梢剪彩袅东风。
天净沙此处的女子,大多是花楼姑娘,但她们也有少女心事,结伴踏青、扑蝶,像未出阁无忧无虑的天真少女,也在花枝上系五色纸筏,也会许愿求花神娘娘保佑。
现在是白日里,哪怕也有男子在天净沙中寻游,也不会调戏这些踏青玩闹的花楼姑娘,因为今日是花朝节,所有女孩儿都是花神呵护的娇花。
况且,也会有寻常百姓因为好奇进来游玩,看热闹,所以这些寻欢场的花客今日也规矩的很。
最重要的是,这些娇花再美,也不是花魁啊!
每个花楼顶尖的那几个头牌都还在进行着琴棋书画的表演,这些没去进行比赛的,在他们心中也就一般姿色,什么时候想见都能见,何必在此刻浪费时间。
就让她们自己玩去吧。
对于柳茹月这样有些姿色,却一副布衣妇人打扮的人,这些寻花客丝毫没兴趣。
所以柳茹月也没受到任何的骚扰,畅通无阻的在天净沙内闲逛起来。
无目的的逛了一圈,柳茹月不经意的盯着那些半大不大戴着帷帽的小姑娘,但一点发现也没有。
或许,孩子还太小。
哪怕刚被从她身边抢走到了京城就被卖到私宅中训练,也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就训练了这么会儿时间,或许不会被带来这里涨见识。
是她操之过急了。
“娘!”
就在柳茹月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一个戴着帷帽的半大女孩儿朝她这边跑来,半路上却被一个嬷嬷拦腰拉住,捂着嘴就要带着蹬着腿向她这边挣扎的女孩儿离开。
柳茹月心中一突,差点就应声追了过去。
这个女孩儿戴着帷帽,看不见面貌,身形与8岁的雪蓉有几分相似,手上小动作也很像雪蓉。
可,就是这么巧,刚出门就遇到一个与雪蓉如此相似的女娃娃,让柳茹月警铃大作。
哪怕这个孩子就是雪蓉,她此刻也不能认下她。
她死死咬紧后牙槽,控制住自己险些脱口而出的雪蓉两字,面露疑惑的看着那嬷嬷将小女孩儿抱走。
随后又恍然大悟的对身侧同样看热闹的翟宁道,“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被娘卖到花楼了。”
翟宁左右看了一圈,附近的女子也不少,也没发现哪个刻意的,“也不知道是谁干了这么缺德的事,看到自己孩子大喊自己名字呼救,也没个反应,这心是石头做的吧。”
“大抵是千年寒冰做的心吧。”柳茹月忍着酸涩,像是在点评着别人的事。
“哼,是我把人想得太好,那娘亲都能把孩子卖到火坑里了,还能是什么好娘亲,这里的女子大多也是花楼的姑娘,哪怕没办法自己抚养孩子,也没必要把孩子也卖入火坑吧。”翟宁气呼呼的揪了一朵迎春花,在手掌心碾成了泥。
“是啊~”柳茹月控制着自己别回头去瞧那孩子的身影,走进花亭坐下后对翟宁道,“才发现刚才出来得匆忙,竟是忘了拿一些鲜花饼,阿宁帮我跑一趟吧,我在这里歇歇脚。”
“好,十娘别走动,我去去就回。”翟宁也不觉得十娘在这里会有什么危险,转身就离开了。
柳茹月坐在花亭中,把玩着摘下的桃枝儿。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多想追上去,或者命令翟宁去调查那小姑娘。
可,一切太巧了。
她在赌翟宁正义感爆发,会自动寻上去打探。
她又希望那小姑娘是雪蓉,又不希望那小姑娘是雪蓉。
如果那小姑娘当真是雪蓉,她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如果那姑娘不是雪蓉,那就代表,有人在给她设局,在试探她。
全京城唯一怀疑她身份的人,只有陆铖泽。
或许还有个黄氏,可小南那边传出来的消息来看,黄氏一直没有给陆铖泽说过元宵节当日发生过的事情。
所以,会采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她身份的人,只有陆铖泽。
等了半个时辰,翟宁也没回来。
柳茹月没嫌弃时间长,反而更放心了。
拿糕点不可能要这么久,阿宁肯定是去追查小姑娘身世去了。
忽的,柳茹月感觉到一阵比鲜花的味道更甜腻的香气飘来,脑袋也开始昏沉。
她赶紧摈住呼吸,将袖中的提神醒脑油打开,以袖子遮挡时偷偷嗅了一口,当时买几十文买的东西,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困顿瞬间就消散不见,但她还是装作中了招的样子,趴在石桌上,紧闭着双眼。
果不其然,立刻就有人走到她身后,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往前走动起来。
“这妈子竟然不好好干活,躲在一旁吃酒,吃醉了,还要我们照顾!”
“醉成这样,主子可饶不了你!”两人一唱一和的带着柳茹月往前走,所遇之人听她们这么说,也没什么怀疑。
柳茹月垂着脑袋,由着两人带着她走,眼睛睁开一条缝儿,辨识着脚下的路。
第267章、我是雪蓉啊
这两人并没有把她这么个大活人带离天净沙的地盘,而是将她带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厢房,将她扔在了地上。
柳茹月忍着疼,没叫唤出声,看上去睡得深沉。
其实进屋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一处也是客人厢房,虽然因为角度原因没能看到屋子里都有什么人,但她知道这些人肯定不是真来绑票的。
之前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操作的事情,这两个绑匪现在都做了一遍,找来布带将柳茹月的眼睛缠了起来,又找了了麻绳,将她的手反绑好。
随后,将她扶起来,靠在了墙壁上。
一阵瓷壶轻响之后,柳茹月感觉得自己衣领处、胸膛上被人淋了一点水,现在还是初春,这水很快浸入衣服黏上了皮肤。
冷意激得她脑子更清醒了。
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柳茹月不得其解时,又听到环佩叮当的传来。
一个轻微的脚步声,慢慢的朝她这边走来,坐在了她身侧不说,还斜靠在了她胸膛上。
这……
一个男生压抑着嗓子催促,“眼睛上来点水。”
一声儿莺啼似得小小少女声在柳茹月胸膛上响起,嗔怒的说道,“不用,我哭得出来。”
“行,你最好别坏了大人好事,我们要开始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哼。”
柳茹月感受到少女再次靠在自己胸膛上,还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嫌弃的说道,“一股子油烟味儿,臭死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快开始了,你给我躺好。”
“哼。”
柳茹月感受到自己的腰也被少女环住了,她趴在自己胸膛上,抽噎了起来,“娘~,娘你快醒醒啊。”
……啊,方才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子,果然不是自己的雪蓉。
柳茹月控制着自己的心虚,让自己的心跳不至于暴露自己已经醒来的事实。
还好,她之前就有所猜测了,所以现在发现真相,也不至于气息起伏不定而露馅儿。
“把她的手也绑起来,看起来更真一些。”
“你们敢!”
“你想坏了主子的事?”
“哼~”
随后柳茹月感觉到环着自己腰的一双小手离开了。
那个小姑娘哼哼唧唧极其不乐意,却也没有再挣扎。
等她再次载入柳茹月怀里的时候,一个人拿出臭烘烘的提神油在柳茹月鼻翼下晃了下。
柳茹月便适时的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蹙了蹙眉又哼哼了两声。
左侧传来熟悉的男声,但他的声音不复方才暴戾,倒是尽显憨傻,“抓她做什么,人老珠黄,抓回去接客,谁看得上啊!有什么抓的必要?”
右边传来一个男声,“接客?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这小娼妇竟然想逃,想找这个女人帮她,这女人看到嬷嬷的脸了,或许还看到姑娘的脸了,不干掉她,那不是给我们惹麻烦么?”
“原来是这样,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妈妈的意思是让我们咔擦了她?”憨傻的男人弱弱的的发出疑问。
教训他的人也不像刚才笃定,“再等等吧,妈妈还在参加花魁大赛,一切等她晚上回来了再做定夺。”
“先把她们两关在这里,让这小娼妇也吃点苦头,走。”
“走。”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柳茹月所靠角落。
紧接着,就是房门被拉开,又关上的声音。
但柳茹月并没听到脚步声离开的声音,那两个人是假意离开的!
他们想做什么?
想试探自己到底是不是柳茹月么?
还没整理好思绪,柳茹月也不打算清醒过来。
但倒在她怀里的小姑娘并不依她所想,在她怀里抽噎着,感情比方才还充沛几分,连刚才清亮的嗓子都哑了,活像哭了一宿了似得。
“娘~,娘你醒醒啊。”
柳茹月,呼…呼。
“娘,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么,你怎么不来找我啊。”
柳茹月,呼…呼。
“娘~,娘~,你有想雪蓉么?雪蓉好想你。”
柳茹月,呼……呼。
还好心里早有准备,呼吸也只是滞了一瞬。
若非被人贴近了胸膛,这样的些微差别柳茹月根本不担心被人发现。
可现在……
为了不被人察觉,柳茹月决定还是清醒过来为好。
苏醒之前,呼吸混乱一些也说得过去。
在怀里的“雪蓉”又哭了两嗓子之后,柳茹月悠悠转醒,作出害怕的模样,双手、双腿都收拢起来。
“娘,你醒了!”少女的声音听上去惊喜不已。
柳茹月则是假装刚苏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没听清楚她在叫什么,挣了挣手脚,似是终于发现自己被绑架了,惊恐的问道,“这是哪儿?你是谁?”
“娘,我是雪蓉啊,这是一处私宅里,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我被卖到这里之后,整日整日被她们鞭打着逼迫我学唱曲儿、弹琴,呜呜~”
少女抽抽搭搭的埋在柳茹月怀里,这次是湿润又温暖的液体浸入衣服内,烫得柳茹月不安的扭了扭。
这少女好演技,她竟然真的哭得出来,还哭得如此真情意切。
若不是自己在路上买了提神醒脑油且随身携带,在发现气味不对劲之时就立刻偷偷使用,才在清醒的状态下听到了他们算计她的过程。
不然,仅仅靠着醒后这少女微妙微翘的演技和说辞,她定然浑身都是破绽。
“什么娘?小姑娘,我叫十娘,你被卖到私宅是为训练成扬州瘦马吧,可为什么抓我?我是有夫之妇,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我,我长得也不如何国色天香,可以说平平无奇了,花大价钱把我训练出来也……也卖不了几个钱的啊。”
柳茹月往后缩了缩,就为了避开少女靠在她胸口上倾听她心跳的声音,这种不要脸的审问手段,山匪里对女镖师是爱用的……
少女锲而不舍的哭道,“娘,我是雪蓉,你不记得我了么,呜呜呜。”
“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雪花、雪绒花的,我哪儿有你这般大的闺女啊。”柳茹月的声音尽显无奈和慌张。
“娘,你为什么不认我,就因为我被卖到妓院,学了那起子丢人现眼、伺候男人的手段,你就嫌弃我了是不是?”
第268章、替她赎身多少钱
不是不是不是!
如果是雪蓉,她哪里舍得嫌弃她,都是娘没有保护好孩子们,才让孩子们被至亲之人抢走卖掉的!
她上一世也没嫌弃雪蓉,经历那么多事,她只希望孩子们都还活着,健康地活着……
不能去想上一世那些可怕的回忆,柳茹月咬得满腔都染上了血腥味,面无表情似贞洁烈妇的苛责道,“小姑娘,说得哪儿跟哪儿啊,我只有一个孩子,才一岁半呢,我和夫君成婚不过才三年,哪里能有你这般大的孩子,你莫要乱叫污我清白,到时候我怎么和夫君解释啊。”
“你……你若不是我的娘,我方才叫你的时候,你为何回头看我!”
“哦,原来之前路上遇到那个女孩子是你啊。”柳茹月恍然大悟,转眼就生气的说道,“你叫得那么大声,好多人都回头看你了,我的婢女也回头看你了,你怎么不胡诌她们也是你爹娘?”
之前还应对得当的少姑娘,这次哑了声,好一会儿她那边都只有抽泣的声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娘,你就是嫌弃我了,我就不该说这是训练扬州瘦马的私宅……不过,罢了……爹爹是举人老爷,娘自小也跟着爹学了四书五经,不是大家小姐也有两分文墨,自有傲骨,不认我这零落的烂泥,雪蓉不强求。”
这小姑娘好一张恶毒的嘴,每句话都扎在柳茹月血淋淋的心肝上,她忍着鼻酸,跟着布带莫名的看向“雪蓉”那边,浑身充满了警惕。
柳茹月这般,少女在她身上找不到丝毫的弱点,她又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娘就当我死了吧,这样也挺好,免得玷污了陆家诗书世家的清白,呜呜……好在还有妹妹们和弟弟,他们不像我被卖到这样的腌臜地方,被卖到……呜呜……”
这死丫头,到底是谁派来试探她的?
每句话都那么凑巧!
若非柳茹月知道这不是她的雪蓉,哪怕她说话方式、走路方式以及声音学得再像,也不是她的雪蓉。
怕是会被她诓了去,立刻开口询问另外三个孩子被卖到哪儿去了,从而暴露自己吧。
“你……你……能别埋在我胸口哭么,衣衫湿了怪凉的,而且你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一会儿还要回去做饭菜呢,就穿了这一身儿衣服,没准备更多换洗的衣衫。
若是我脏兮兮的回去做饭,被人看到了,会被骂的。”
“……”
少女期期艾艾的问道,“你,你真的不是我的娘么?”
柳茹月唉声叹气的说道,“我真的没有你这么大的闺女,我只有一个儿子,才一岁半,你若是不相信,可以让人去查,我是十娘食肆的掌柜,你派个人出去调查应该是可以的吧,快让你的人放我回去做饭吧,要是这招牌砸了,我将来怎么养孩子啊。”
原本柳茹月以为还要和这个少女纠缠一会儿,没想到她却放弃了,“你实在是太像我娘了,我才……才以为你是我的娘,对不起啊十娘,我连累你也被抓了。”
柳茹月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也?什么意思?”
少女解释道,“我方才以为你是我娘,就跑过来找你,被嬷嬷惩罚了,抓了扔柴房里叫我反思呢。”
“原来是这样,那你快叫绑了我们的人进来,让我好好向他们解释一下,今儿可是大日子,若是我撂挑子了,我这名声可就毁了,将来谁还会来找我上府做菜啊。”
柳茹月表现得冷酷又自私,只顾着自己的营生,对面前哭泣的少女敬而远之,怕极了被沾染上麻烦似得。
“嘭”
房门被狠狠的砸在墙上,两个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叽叽喳喳个没完,你这娘们儿,当真不是她娘亲?”
“我真的不是,你们放了我吧,我是十娘食肆的厨娘,你们可以去查的,我为人清清白白,我……我方才也什么都没看到,现在也没看到你们的脸,你们要多少钱,只要我给得起,我都可以给你们,只求你们放我一条命,我家里孩子还等着我呢,呜呜。”
柳茹月也唱念俱佳的哭了起来,要比演技,柳茹月自认不比这假装雪蓉的小姑娘差。
“呵,你个小娼妇,到处乱叫人!”随着这一声怒骂,耳光声在柳茹月耳侧响起。
那小姑娘应声哇哇的哭了起来,“我想娘了而已,认错了又怎么样,你们要打,就打死我吧!打死了倒一身清白,死了不怕去见陆家列祖列宗了。”
这小姑娘有几分本事,把雪蓉的脾气也学了七分像。
声音憨直一些的汉子劝说道,“既然你不是她的娘,我们就放了你,不过这事儿你也别到处说,其实这事儿你告到应天府,我们也不怕的。因为她是被她二叔和祖母卖的,我们可不是逼良为娼,也非买的不明来历的姑娘,有契约为证的。
我们只是怕你当真是她娘,会在花魁大赛上惹事儿救女儿,这不是会毁掉我们私宅的名声么,十娘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计较这事儿了,可好?”
另一个一直都强势许多的男人生气道,“你说什么呢?我们辛辛苦苦抓了她回来,就这么放了?至少也得交我们300两银子买自由吧。”
柳茹月赶紧点头,就害怕他们只是说说而已似得,“好好好,300两,我交,我交。”
强势的男子道,“你可别赖账,也别有别的心思,我们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两次,希望你多为家里儿子想想,不该操心的事情就别瞎操心。”
柳茹月点头如捣蒜,“记住了,记住了。”
在两个男人将她扶起来,要带出去的时候,柳茹月小声询问道,“那个小姑娘……及何时开始接客?”
“当然是及笄那天。”
“听声音那孩子还挺小的,养到及笄,还得好多年吧,要花费老多银子了,既然遇到了,我能问一下,这姑娘花多少银子能赎身啊?”
“你又不是她娘,替她赎身做什么?”
“也不是不可以赎身,银子嘛,也不便宜。”
第269章、小姑娘你谁
【先别订,明天中午再看】
莺歌回眸对他咬唇一笑,彭小山的伪装瞬间崩溃瓦解,傻乐呵了起来。
没想到莺歌竟是对他有情的。
柳茹月警告的看了莺歌一眼,莺歌噘着嘴转过身去,靠在刘保肩头,“刘爷,到时候口脂做出来了,能一款送一个给奴家么?”
“可以可以,你要多少都可以。”
梁响打开了门,一股混杂着药味和花香的甜腻热浪扑面而来。
恢复了些许少女心性的莺歌,今夜芸瑛坊都不开张了,放了姑娘们结队出去游玩,还派了女护卫保护她们。
而她自己也换了一身玄底银线绣九尾狐的厚披风,唇红齿白作白面书生状,陪着柳茹月赏花灯。
柳茹月自然也放了巧燕和罗妈子自行去游玩,不然带着太多人,在人群里也不好行走。
子曜也穿的厚厚的,戴着红色的虎头帽,显得整个孩子都虎头虎脑的,着实可爱的紧。
翟宁也做男子打扮,哪怕有人走近了,也瞧不出她是女扮男装,因为她着实魁梧,比好多京师的文弱书生都更像男人。
柳茹月是三人中唯一还是女子打扮的了,享受了一把左手俊秀书生,右手伟岸护卫环伺的待遇。
并肩接踵的行人让她们前行的步伐有些艰难,担心子曜被冲撞到,翟宁直接将他捞起来,骑在双肩上。
视野比好多人高的子曜,开心的拍着手掌,看到好看的花灯就指着那边叫大家看。
“娘,那边,那边好大一个打老虎啊,还会摇头晃脑呢!”
“莺姨,那边有个大福蝶。”
三个大人由着他看花灯,由着他咋呼,也极为配合的去看他指向那边的热闹。
“娘,面具,我要戴面具。”
柳茹月扭头看去,街边好几个小摊架子上都挂着奇形怪状的面具,也有适合小孩子戴的款式。
“好,那我给大家都买一个。”
五彩斑斓的蝴蝶面具、俏皮可爱的兔子面具、狡黠妩媚的狐狸面具、霸气威严的老虎面具……
让莺歌看花了眼,她拿不定主意的向柳茹月求助,“十娘,你帮人家选一个吧。”
“好。”柳茹月一一拿了面具在莺歌脸上比划了一番,还和翟宁、子曜讨论了一会儿,最后拿了一个白面狐狸的面具递给她,“这个很适合你,恰好你今个儿穿的披风也绣着银狐。”
“我也觉得这个好看。”莺歌仰着脖子,让柳茹月替她严丝合缝的戴好。
戴上面具后,更显得她这个书生透着一股邪魅阴柔的味道。
“十娘,也帮我选一个吧。”翟宁也有女子心性,好奇的打量着架子上的面具,不知道选哪个好。
柳茹月心中好笑,看来大伙儿在面对如此多选择的时候,都会选择困难呢。
“这个,宁姨戴着好看。”子曜指着一个玄色,龇牙咧嘴的赤鬼面具,两额还做了两根牛角一样的鬼角,看着十分瘆人。
但这孩子没被这红脸獠牙的东西吓哭,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柳茹月注意到翟宁不爱这个东西,也是,她长得魁梧,肯定还是有爱美之心的,“子曜是自己喜欢这个面具吧,可惜你现在脸蛋儿太小,戴不上,可不兴欺负宁姨。”
子曜吐了吐舌头。
柳茹月上前替翟宁拿了一个粉红猫儿的可爱猫脸面具,递给了她,“你看这个怎么样。”
“我是狐狸,阿宁是猫儿,很合适啊。”莺歌看了一眼,上前拿了一个有长长兔子耳朵的白色小脸面具,“这个给子曜吧。”
子曜的目光在兔子面具和赤鬼面具之间游移,小小年纪也举棋不定的样子。
对于这些形形色色,或可爱或妩媚的面具,历经两世的柳茹月早就没有偏好了,既然孩子喜欢赤鬼面具,她买了就是。
其实以她现在的身份来说,她戴这瞪着铜铃一般大眼珠子的赤鬼面具反而更合适。
上前拿了赤鬼面具,往脸上一戴,“娘买了,娘戴,好不好哇。”
“好。”子曜一应下,翟宁就自动弯腰,莺歌也配合的给子曜戴上了兔子面具。
柳茹月付了钱,一行四人继续赏灯,又买了一些小物件在手上拿着,基本都是子曜和莺歌这两个家伙看上的东西,稚气的紧。
带上面具后,子曜更开心了,一路上都摇头晃脑,好似他自己真的是兔子一样。
“宣百姓了!”
“内侍宣咱们进宫了!”
周围的人群嘈杂起来,不明白的外乡人问道,“咱们百姓也能进宫?”
京城人自是热情的告知,“是啊,咱们陛下体恤百姓,元宵节与民同乐,从不为难咱们,可以进宣德广场与陛下一同观看表演、花灯、烟花。”
“快快,快去,一会儿陛下和皇后娘娘要出来了,早点去,能近距离的瞻仰圣颜。”
“离得近一些,陛下和娘娘撒的银钱、银钱也能抢的多一些。”
“抢?就不怕圣驾之前失仪被治罪么?”
“不会的,咱们陛下从不会因为撒钱时候大家的失态而治罪。”
“哎,别说了,咱们快点过去吧。”
周围的人群都涌动了起来,纷纷超皇宫那边挤去。
若不是人太多,大家早就跑起来了。
在人群里的三人一孩,哪怕手拉手,也被人群挤得分开了去。
柳茹月身材娇小,根本扒拉不开人群,只能对也在回头找寻她,想挤过来的翟宁高声道,“阿宁,保护好子曜,玩够了,直接回家就好!”
“十娘放心吧,我会带好小公子的。”翟宁点点头,更紧的抓紧了子曜的双腿。
“子曜,听宁姨的话,好好呆在宁姨肩头。”
“好的,娘,我听话。”
“莺歌,你玩够了,也自己回家啊!”
“好的,十娘,你也别走丢了啊!”莺歌个头更矮,很快就淹没在了流动的人群里。
柳茹月对进宫看表演没什么兴致,极力的往路边挤去。
你推我搡中,你踩我一脚,我踢你一腿的环境中,她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撞到了身后的人,身后的人又推她,这么推来推去,身形狼狈的她倒是从人群里冲了出去。
一股劲下,她窜到了路边屋檐下,撑着墙壁刚喘息了两声,后背又被人撞了一下。
扭身看去,脸上的面具就掉落了下去。
“鬼……鬼……鬼啊!”黄氏脸上的血色瞬间被吓退,脸色比青鬼面具还难看。
今夜出来赏花灯的黄氏早就被人群挤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挣脱人群到了没两个人的屋檐下,就看到一个面目狰狞、吐着长长舌头的赤面恶鬼出现在她面前。
本来这就够吓人了,可更吓人的是,那赤面鬼一瞬间就变成了被她和康儿推下吴江的柳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