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岚·十八） 16日 祖国的南方好暖和（2）
茶还没上来，赵干事就单刀直入了，
“实话说，这次叫你来，是给你们机会，同时也是给我们自己机会。上次项目小，但你们很用心；这次不给你们机会，我于心不忍。但这次不同，这次体量大很多，因此整体布局比细节更加重要。他们也照例找了几家全国知名的大公司。我看了下他们做的方案，往往套路多，少了量身定制的东西。浮夸的和形式上的东西多，但形式和内容结合处明显艺术创造性不足，有点虚，挠不到痒处。你们可能能够提供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建议把你们也邀请来，一起参加这次投标。项目预算大概五千万，可能会压缩，但不会低于三千万。没最终定。图纸已经定了。现场我也去过，已经在打地基，坑挖好了。计划九月封顶。”
我静静地听着。
这时候，茶来了。正山小种，颜色很正，味道不冲，闻一下，也有余香。应该是好茶。
我问：“竞争对手有几个？参与多长时间了？”
“一个月吧。国内前三的都在，共六家公司。这段时间忙别的事情，没来得及处理。最近我才被派来主抓这个项目。节奏我来抓，你这边占优势。你只管用心做好，按照你自己的节奏来。名头重要，做事更重要，人才最重要。建议你们请几个大牛一起参与，仅仅靠用心是不够的，品味层次和空间格局是基础和底线。不要在乎那点成本。有空我跟你们王总也聊聊这事儿。”
喝了一会儿，聊了几句闲天，即告辞。
王总的航班也到了，我给他发了个位置。半小时后，王总赶到，问：“见到赵干事了吗？”
“见到了。”
“约的下午几点？”
“两点。”
“竞争对手强吗？”
“强。非常强。”我回答。
（胡岚·十八） 16日 祖国的南方好暖和（3）
下午的见面会，是那种熟悉的格局、不熟悉的场景。参会的不下十家。除了国内最顶级的几家，有不少小公司也来挣个面熟和人气。王总是见过世面的人，但在这种形势下，貌似也感到了压力。正常情况下，第一次参加这种见面会，心情早已被这种压力和套路冲垮。我很清醒：在这种场合，情绪和感觉没有任何用处，而敏锐捕捉现场信息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我们处于劣势，绝对的劣势，而如果我们反败为胜，那只能凭借步步为营的精心设计。
现场的压力，没有意义。创意没有标准答案，更没有极限。在创造过程中，自信很重要，但在最终的决斗场上，局面瞬息万变，处处暗流涌动，背后的各种较量会让人无法预测。我们只是千军万马中的一匹，能否拔得头筹，需要的东西太多了。
我们现在争取到了机会。或者说，以前的努力赠送给了我们一道光。能否顺着这道光，抵达光明的彼岸，变数太多。所有的人都在费尽心思，拼尽全力想到别人前头，力图把对手挤到崩溃放弃。
我们都一样。没人有绝对控制权。
仅此而已。
（胡岚·十八） 16日 祖国的南方好暖和（4）
后面的几个月将是决定性的。
我需要几个一流人才。会后我跟王总提到了这事儿。
“好说。招人吧，你把关。这次，那个姓孙的，应该大显身手了吧。”
“不，王总，孙是后期落地的，现在起不到决定性作用，充其量能配合效果图设计。大纲这块，他们有蓝本，我们需要做的是找专家把关，这点常征来抓，应该可以跟下来。现在需要适合这个展馆风格的效果图设计，或者能实际操作的导师。”
“行，你安排……这事儿也有风险，我们跟大公司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但我们值得拼一把。万一中了呢。这个赵干事，一定得好好用起来。”
“明白。”
老板的话，明显没有底气，或者说，并没有完全信任我，此刻还在心疼他要花出去的几两银子呢。当然，这完全可以理解，因为老板是商人。大张旗鼓增加成本，如果得不到足够的回报，是需要有人来担负这个责任的。不管是以前的老孙，还是将来可能出现的专家，都不会是薪水低的人。虽说风险意味着收益，但如果最后落空，失败的代价将是巨大的。战略上的价值，远远不如拿在手里的钱实在。
说白了，我就是他手中的小白鼠，成了，我将成为公司的传奇和功臣。不成，我可能将再无立锥之地。
历史一再证明：想赢怕输，缩手缩脚，早晚死路一条；放手一搏，反而有一线生机。
我不想有什么搞内讧，削弱我们的凝聚力。那个王华为，只要不起副作用，暂时放一下；如果瞎搞，先搞掉他再说。我不允许有任何混子和窝里横出现在我的团队里。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
（常征·十八） 16日 忽然又来了一阵雪（1）
今天下午，忽然下了一阵雪。按说到了这个时候，下雪是不合理的。但天气就是这么精彩，出人意料的精彩。而生活中的精彩，要远胜于天气的精彩。在雪花到来之前，生活的精彩已经华丽登场了。
原因很简单，胡岚去了北方省份一趟，把问题给解决了。前天王华为还在叫嚣呢：“胡岚绝对不可能把问题解决了。坏蛋不是一天两天炼成的。痞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定的。”
我们都打趣他，“要是成了呢？”
“成不了。”
“别吹牛逼啊！要是真成了，你可别装孙子啊！”
“我就告诉你。这绝对不可能！”
“假如，我说假如哈，真成了。咋办？”
“成了还！我特么一星期，整整一星期啊，那可真是孙子啊，不是装孙子。你猜怎么着？那傻逼爱搭不理的。我就不听，胡总一去，就成大爷了，对方就成孙子了？她要真能要来，我叫她胡岚亲娘。你们又没见过那个人，嗨，跟你们说不着……”
今天胡岚又去南方了，据说是好几千万的大项目。但她刚走，钱到账的消息就传出来了。
（常征·十八） 16日 忽然又来了一阵雪（2）
今天早上，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消息，说昨天钱已经到账。我们一上班，就静静地看着门口，等着王华为的出现。虽然他的“亲娘”不在，但“亲儿子”在，也是挺好玩的。今天门口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特别引人注目。
和平常一样，基本是踩着点。王华为进门口的时候，顺便打了个卡，长舒一口气，“我勒个去，总算赶到了。就差一分钟。完美打卡。拒绝迟到，从我王华为做起啊！”
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成为“亲儿子”了。
还是老陈会逗他，“哎，华为老兄，没事了你去问问啊，钱到底到账了没有啊。我们很想知道啊。万一胡岚得一个大胖儿子，怎么也得庆贺一下不是？”
“怎么可能！你们就死了这份儿心吧。嗨，地球还在转动呢，我劝你们啊，还是别去想那些离谱的事儿。”
“万一呢？”
“一万个不可能。”
“真有可能……我听说了……”老陈煞有介事的样子，让王华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珠子滴流滴流转个不停。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这才几天？我待了一星期我最清楚了……”
显然，这家伙的话有点失去底气了。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在掏口袋里的手机，估计下一步就是打电话当面对质了。
太好玩儿了！
（常征·十八） 16日 忽然又来了一阵雪（3）
果然，王华为麻溜儿地拿出手机，调出了手机号，轻轻一点，然后把手机放在了耳朵上，歪着头，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面部保持了少有的冷静，认真听着。
老半天，一动没动，跟个雕塑似的。
“咋无法接通呢……嗨，想起来了，王总飞机上呢！一会儿我再打。我就不听了嗨，还见鬼了不成？”
王华为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打开了电脑。随后的时间，就听见王华为的键盘噼里啪啦地乱响了起来。王华为的电脑跟公司其他人的电脑不太一样，为方便游戏和聊天，他自己单独定制购买了一个豪华键盘。那个键盘是淡蓝色底色的，看起来高高低低，像层峦叠嶂的群山，还有蓝莹莹的光效，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此刻，王华为在这层峦叠嶂的群山上紧张地工作着，手指头的速率，让人想起白居易的诗歌里的精彩句子：“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他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额头上亮闪闪的，几乎要沁出汗珠了。
最后，他还是停止了打字，两手托着腮，两眼迷茫，若有所思。
一上午，这家伙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华为仍不发一言。大家都在淡然地交流，但暗地里都在偷看他的表情。诸多证据标明：王华为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常征·十八） 16日 忽然又来了一阵雪（4）
老陈又慢悠悠地溜达过来了，“华为老兄，怎么样？你这噼里啪啦敲了一上午键盘，总该有点收获吧。”
“嗯。”
“什么叫嗯哪！到底是不是到账了？不能老听别人瞎白活，咱得拿到证据不是？现在骗子太多了，听风是雨的，社会上老多人受骗了。咱可不能当那种冤大头。凡事得落到实处不是。真正做到不信谣、不传谣……”
“是真的。”
“什么？是谁道听途说的吧，不知道谁在以讹传讹呢……”
“不是……我有到账截图。”
“啥……我去，真的啊！”
“我特么真是彻底服了。我就想知道，胡岚到底用的什么手段……”
“停！这称呼不对……”
“啊？”
“我说你称呼不对。”
“胡总……”
“还不对。”
“嗯？”
“必须是‘亲娘’哪！”
“别，别闹！我就是想知道，胡岚到底用的什么手段搞定的？这个家伙可是油盐不进啊，我特么蹲点蹲了一星期啊。我擦，胡岚用了两天，还不到两天，就把问题解决了。我特么是怎么也没法理解啊……”
老陈拍了拍王华为的肩膀，“老兄，你错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胡总可不是一般人。你不能用你的思维来考虑她。你太不了解你的上司了。不过将来你会明白的。关于她的事情，以后你还是少说两句，万一哪一天，冒犯了胡总，你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啥意思？”王华为一脸的懵逼。
老陈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王华为又把眼光递给了我。
我能说啥啊，这事儿三句话两句话怎么能说得清楚？不过，既然他盯着我，出于善意，我就说了两句，
“少说没根据的话。多向胡总学习。”
“哦！”王华为恍然大悟的表情让我觉得事情真的特别好玩儿。
（胡岚·十九） 18日 竟然下雪了（1）
听说前两天下雪了。我不在这个城市，没有看到，听到这事儿后不免有点遗憾的感觉。没想到天公作美，今天下午，又来了一阵纷纷扬扬的雪。虽然只是一个下午，也只是玉树琼枝了一晚上，这已经足够了。女儿在外面疯狂玩耍的身影，已经足以让我欣慰。然而，白天的经历及晚上与女儿的交流，让我意识到：现实不是天公，不会总作美的。你做过的事情，造成的影响，早晚会自动找上门来。因为，真正想让你过得好的人并不多。
我先去了公司一趟，我得先把这几天的工作给理顺了，然后下一步怎么做，都得搞清楚了。然而，当我刚进办公室的不到五分钟，王华为就不失时机地过来敲门了。
“胡总，您忙吗？”
王华为没有叫那句油腻的“胡大姐”，多少让我感到了些许惊奇。
“进来吧。怎么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是为他报销的事情来的。
果然，王华为进来后，有点唯唯诺诺，几乎是搓着手，但说出的话有点让我摸不着头脑，“前几天，让你见笑了……”
“啊？什么事？”
“其实我也没想到啊……你说我去那里，当了一星期的孙子，都没把钱要出来；胡总却马到成功，轻松把问题解决了……”
“嗨，都过去了……小事儿。”
（胡岚·十九） 18日 竟然下雪了（2）
“额……胡总，我就是想知道，您是通过什么手段，把钱要到的。因为我觉得那个小王，有点油盐不进的感觉……”
我觉得跟他说太多也没什么用，就长话短说，“不同人需要用不同策略。我用对了，就要回来了。就这样。”
“不是……我就想知道，这个小王到底喜欢哪一口？到底喜欢按摩？滑雪？还是，就……单纯地喜欢女人？”我忽然看到了王华为恭敬表面下猥琐的底色。顺着他的思路下去，会进入他的思维逻辑，陷入了一个欲望的织成的大网，进退维谷，且难以脱身。上这个当，那就太低级了。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截了当地问：
“王华为，你知道小王对你的评价是什么吗？”
“对我的评价？这孙子，没好词儿吧？”
我不置可否。
“说啊胡总，这孙子怎么说我的？”
看到他殷切的表情，我简直想笑，“想知道吗？”
“当然。”
“他说：你这人不靠谱，不值得信任。打着公司的名义，花着公司的钱，满足自己的私欲，肆意享受。自私自利，没有底线。跟你交往，早晚要出事。”显然，我根据需要，加入了我想加入的部分，我只是想点破这家伙的那点小心思，让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不要再自作聪明。
“苍天有眼哪！我怎么是为了满足个人私欲，我都是为了为公司要回钱啊……”
“要回来了吗？”
“没有……没有是没有，可我确实是绞尽脑汁啊……”
“绞尽脑汁把洗浴中心所有的项目都玩了一遍？”
（胡岚·十九） 18日 竟然下雪了（3）
“胡总您可别乱说啊。我请小王做的可是正规按摩啊。好多花钱的项目，我都绕过去了呢。”
“为什么第三天，小王没有去，你仍然去了那个洗浴中心呢？”
“不是已经预约了嘛！不能浪费不是？”
“那第四天呢？竟然还点了大保健。你预定了大保健？这个他们敢预定吗？你又不是熟人，谁敢这么搞？”
王华为的脸涨红了，嘴巴开始结巴了，“胡总，您这……查得也太细了……”
“不然呢？要不我怎么批？稀里糊涂？告诉你王华为，在我这里，别想有一分钱的糊涂账。你上周的报销款，周四周五的费用，一律自费。详情去查看公司规章制度。如果不满，可以去王总那里喊冤去。我随时恭候。”
王华为刚进办公室的唯唯诺诺，现在已经完全被恼羞成怒和忿忿不平所取代。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或许，他开始只是想知道我拿回钱来的原因，但他猥琐的眼神出卖了自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当他讪讪而退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召集一下，马上开会。所有员工都参加。”
“啊？不至于吧？”
（胡岚·十九） 18日 竟然下雪了（4）
“什么？”
“我就犯了这点事儿，值得您开大会批判？”
“不是。”我说，“有更重要的事。”
“啥事？听这口气，是大事儿啊！”
“哦，南方有个项目，有消息了。”
“我去，胡总，敢情这是真的啊！”
“你知道这事儿？”
“嗨，这事儿，早在总公司那边传遍了。我就觉得这事儿玄乎，说着玩儿可以，当真可就输了。我去，没想到还真种上种子了啊！”
“别废话。赶紧召集一下。”
“好嘞！”这家伙瞬间就屁颠屁颠了。
也就是说，这家伙不是个有心机的人。或许有点小心眼，但也就是这样而已。这点应该有利用价值。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他本身没有错，只是在试探我的边界和底线，需要不时敲打一下。就像猪八戒，漫长枯燥的取经路上，还是需要各种调剂的。
今天算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后面只要听话，甜枣该给还是要给的。
晚上我回家，陪王胜男去路边玩雪。阳春白雪确实罕见，玉树琼枝，茫茫簇簇，在各色灯光映照下，格外美丽迷人。天气并不寒冷，因此非常适合拍照玩耍。孩子之间的打雪仗，尖叫声和欢叫声此起彼伏。
下雪天吃火锅，确实是一种享受。
（胡岚·十九） 18日 竟然下雪了（5）
和常征一家一起吃火锅，原来经常有，往往其乐融融，气氛非常融洽。可最近的吃饭聊天，我感到了他们的戒心和敬畏。或者说，我们之间有了隔阂。或许是因为我的神经已经高度敏感了，本来夫妻俩之间随性的谈话，我却以职业理性的角度，进行精细化分析。这就让整个氛围感觉有点压抑了。同时我也感觉得出，常征两口子时不时地窃窃私语，这在以前也是很少看到的。
孩子之间却没有这么多隔阂，尤其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嘻嘻哈哈，无所顾忌。然而，晚上回家的时候，女儿的一席话，让我顿时惊醒：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也悄然发生了变化。而且这种变化，完全是因为我。
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我们吃完火锅到家里，孩子是鞋子已经全湿了，我们一起收拾了半天。在我帮孩子脱鞋子的时候，王胜男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妈，啥叫婚外情？”
“怎么了？”
“他们说你搞婚外情，真的吗？”
我忽然就愣住了。我料到我所做的一切，早晚一天会有人知道。但我没想到家人知道，而且以这种形式。我不会后悔。当然，我也不会承认。这种事情，根本没法解释，因为她只是个孩子。解决孩子的事情，只能用孩子的思维。
（胡岚·十九） 18日 竟然下雪了（6）
我说：“那都是造谣。因为你妈妈升职了，于是就有人不高兴了，造谣生事，寻求心理平衡。嗯，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假设你原来学习成绩很差，可后来，你忽然考了个第一。你想，以前排在你前面的人，肯定觉得不爽吧？至少觉得这件事情太突然。因为他们不知道你付出了很多努力，就只能瞎猜、造谣，比如说你偷看别人试卷什么的，好让自己心理平衡点。这都是小人行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是第一，没人的试卷比你的更优秀。所以，你需要做的就是，不要理会这些。勇敢往前走。你妈妈也是一样的。以前你妈妈是一个平凡的人，现在成经理了。于是，原来还想当经理的人，是不是就感到不平衡了，于是也进行瞎猜、造谣。怎么样？妈妈去理会这些谣言？没有必要。因为妈妈问心无愧。你更要挺起腰杆做人，因为我们堂堂正正，没有什么可怕的。”
王胜男点了点头，“哦，原来常晓腾的爸爸妈妈是小人……”
“不一定。”
“为啥啊？”
“常晓腾的爸爸妈妈，可能只是听别人说的。真正造谣的可能不是他们。”
“那是谁啊？”
“那就是原来欺负你妈妈，后来欺负不成的人吧……”
“哦，那我可能就不认识了。”
“对，你可能不认识，但一定不要被这些坏人欺骗了。”
“嗯，我才不信呢！”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我忽然就想到了今天王华为那猥琐的表情，以及习惯性的八卦和造谣生事。这是个难题。这个家伙是有用的，请客户吃饭享受吹牛逼，没有谁比他更合适了；但要是留着他，这张大嘴却很容易惹出祸端。
不管怎么样，后面将面对一个挑战。
甚至说，生死攸关。
（常征·十九） 18日 又下雪了（1）
今天真是丰富充实的一天，却也是尴尬的一天。
胡岚以前干的那个小项目，竟然真的种下了一颗种子，而且是大项目的种子。公司都好几年没有做上千万的大项目了。如果成了，这可真是一个创纪录的操作。
但随后的会上，胡岚给大家泼了一盆冷水。她的论断是：就公司目前是状况，根本没有实力拿下这个项目。任何乐观仅仅是自我陶醉。我们需要强化我们的阵容，需要几个人的加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两点：一是消除所有成见，各司其职，做好打硬仗、熬夜加班的准备。二是欢迎推荐顶级人才。待遇肯定不错，但要求非常高。如果成功，推荐人有奖金。
老陈一直沉着脸，可能他认为胡岚不信任他的能力。但我无法参透他到底怎么想的。其他的人多数欢欣鼓舞，因为这至少意味着一次机会。
以前都没有这样的机会。现在有了，至少可以挑战一把了。
其实，当挑战真来临的时候，这群人估计后悔都来不及呢。大项目的压力，也是相当难熬的。我知道这事儿，因为我以前做过大项目。到最后，大家精疲力尽，自杀的想法都有了。
没有经历过，是无法理解的。
在此期间，王华为这二货上蹿下跳，组织这次会议，添油加醋地进行宣传，要不是胡岚的冰冷的开场白，大家还以为这是要开庆功会呢。难道他的报销胡岚批准了？感觉应该不会。
（常征·十九） 18日 又下雪了（2）
自从胡岚当上这个总经理之后，在一起总是感觉到不自在，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我喘不过气来。往往就是一句很随意的话，她忽然就投来了狐疑而不怀好意的眼神。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应她。今天的火锅，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我偷偷跟媳妇交流了一下，发现她也是这种感觉。正当我们相互认同的时候，我分明看到，胡岚的眼神里分明充满了鄙视和不信任。我们赶紧就停止了私语，回到了餐桌上。可回来也没什么话可说啊。还不如私下里瞎聊点什么呢，那样反而轻松一点。
桌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写的尴尬。
以前，都是小职员的时候，我们是那么放松和愉快。
可现在，跟胡岚待在一起，简直就是受罪。
反倒是孩子们，跑来跑去，一会儿咬耳朵，一会儿打闹，肆无忌惮。他们从小玩习惯了，根本就没把我们的呵斥放在眼里。
孩子嘛，就闹去吧。
可最后的时候，看到王胜男嘴巴撅得老高，好像是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了。是儿子欺负她了吗？反正最后分别的时候，王胜男一脸的不高兴。也不知道这俩孩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俩孩子，真是狗一阵猫一阵的。
吃饭的时候，我发现他们的鞋子都湿了。老婆又是一阵痛骂，孩子照例若无其事。哎，生啥气啊，回家换双鞋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