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脸红心跳
平安夜哦(^o^)
亲们玩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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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皓轩的笑永远比不笑恐怖，他如此一来，让凌可可更加紧张，胆战心惊的望着他，不知他意欲何为。成亲的大日子，他不换华服，却一个人在房里发脾气，一念及此，凌可可就猜得到以后的日子好过不了。
果然，苏皓轩很快收敛了笑容，换上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似是无意却有其深意的说道，“可可丫头，如果一个人知道太多秘密，总是活不长的。”
“是，二爷。”凌可可埋着头，不敢与苏皓轩对视。她不知他口中所讲的秘密，是不是指她发现了他和蔡琼瑶的感情。可看起来这件事情在苏府已经众所周知，并不是秘密。那他指的秘密又是什么？难道和陆瑾瑜有关？这番威胁究竟从何而来？
“噼噼啪啪……”
屋外，礼炮又响了起来，似是催命符似的在催着苏皓轩。他条件反射般的皱皱眉头，之后伸展手臂，背对凌可可。有了上次的教训，凌可可立即明白这是让她更衣，她连忙几步到了苏皓轩身旁，将他身上的素色锦衣脱掉，剩下布衣布裤时，她踟蹰了，不知要不要继续。尽管晚上就要成为名义上的夫妻，但就这么坦诚相对，她还是有些羞涩和犹豫。
“嗯？”意识到凌可可动作慢了下来，苏皓轩低头紧紧盯着凌可可，凌可可甚至感觉到他的鼻息近在耳旁，忙加快动作，不管三七二十一，闭着眼睛就脱掉了苏皓轩的布衣布裤。
苏皓轩常年行军，身材健硕，绝对的肌肉男类型。凌可可将眼睛眯成一条缝，自缝隙之中观察着苏皓轩的身子，才看一眼，立即脸红的像个苹果似的。苏皓轩人高马大，又长了一张俊脸，除了性子差了些，家世也不错。凌可可开始有些幻想了。
“想冻死我啊！”苏皓轩的一句话就打断了凌可可的无限遐想，她诚惶诚恐的到床边拿起红色布衣布裤，给苏皓轩迅速穿上，接着又把那打了几个结的喜服帮苏皓轩披在身上，全部折腾完之后，凌可可已经出了一头细汗。
苏皓轩却不管不顾的对凌可可挥挥手，“好了，你走吧。”
“是，二爷。”凌可可二话不说，福了褔身子，转头就要走。可是才前行两步，却一把被苏皓轩拽了回来。她一个没站稳，撞在苏皓轩健壮的胸膛上。抬起头，却正对上他有些怒意的眸子。
“我对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你一点都不伤心的？！”苏皓轩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凌可可和其他女子不同，总是对他冷冷淡淡的，她明明是丫头，却总是一副清高模样。
“二爷是主子，可可是奴婢，奴婢自然要听主子的话。”凌可可赶紧低下头，不愿去惹这黑心公子。
“滚滚滚！滚出去！”苏皓轩又一把将她推出怀中，凌可可踉跄几步，总算站稳，之后便离了去。
才出门，便又是一阵寒风。但凌可可宁肯面对寒风也不想再与那黑心公子多呆一刻。想想他刚刚的表情和话语，再想想之前他对自己的种种行为……凌可可心头猛地一沉，这黑心公子该不会是对自己有感觉了吧？
“笨蛋！”凌可可锤了自己的头一下，接着自言自语道，“还发什么春梦，这个鬼模样得赶紧折腾了！”
待一干众人都穿戴好，吉时刚好敲响。因这次婚事是苏府内部的事情，所以大红轿子就停在墨香院门口。没有媒婆提亲，苏茹雪和苏香怡便一个搀着千三娘，一个搀着凌可可，就这么上了轿。
千三娘和凌可可都是喜服披身，头上盖着红巾。唯一有些不同的便是千三娘的喜服上绣着龙凤呈祥，而凌可可的喜服上只有一只凤凰，孤零零的栖于锦衣之上。
据说这次所有人的喜服都是玉王府派人赶工的，不但材料质地良好，并且绣物全部用金丝，华贵无比。这也是陆瑾瑜送给苏皓轩的新婚贺礼之一。待凌可可与千三娘在轿中坐好，苏氏姐妹便挥着帕子通知抬轿人起轿，苏府所有的主子都已经在前院儿候着了。
这个时候的前院儿非常热闹，不止苏府的人，还有附近慕名而来的乡绅，苏擎苍的朝中好友，密密麻麻的挤了一院子，所有人都是面带喜色，口中不住的说着“恭喜恭喜”，只有林姨娘那一边的林月如，还是冰冰冷冷的样子。她因样貌出众，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就因那一脸的冷意，才使得没人敢靠近或者攀谈。
“新郎官儿来了！”随着小厮们的呼声，苏皓轩在一群兄弟们的簇拥下，一袭红装出现在众人眼前。人群中立即发出一阵唏嘘，早知苏府这墨公子少年人才，样貌出众，今日得见，才知所言非虚，这苏皓轩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的确是人中龙凤，不可多得！
林月如远远的瞥着苏皓轩，第一次感觉到心中一紧，紧接而来的便是微微的疼痛。她长这么大，头一遭发现竟有如此与自己对味儿的男子，没想到这么快他便娶亲成家，这让她如何安心！一旁的林雨泽见林月如如此咬牙切齿的模样，忙好言好语轻声道，“好妹妹，你放心，姑姑在苏府是最被姑父疼的，只要姑姑多在姑父耳旁吹吹风，那苏少将妻子的位置就稳稳是你的了。”
“说得好听。”林月如立即嗤之以鼻，还之以颜色。她轻蔑的瞥了林雨泽一眼，之后说道，“我年纪轻，还不急。只是哥哥你，二十几岁还不娶妻，一直等着那么个不知是否还活着的丫头做什么。”
林月如的话，听在林雨泽耳中，就好像一把利刃，将他的心割得鲜血淋漓。他进闭了口，不再吭声，思绪却飘回小时候。苏府和林府关系匪浅，苏擎苍和林健柏更是给他和苏府小妹苏凝轩订了娃娃亲。也因为此，两人青梅竹马，从小感情就很好。可苏凝轩竟在七八岁的时候，一次灯会上走失了，从此，两人天涯永隔。苏凝轩成了他心底的一块大石，怎么搬也搬不走。既如此，他索性就让苏凝轩常驻心底，不再接受其他女子。
这也是林健柏一直愁着的事情。他和他的妻也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好，所以并未纳妾，膝下也就林雨泽和林月如一双儿女。但这二人，一个说死不娶，一个说死不嫁，这倒是颇为愁人。苏皓轩是人中龙凤，这任谁都看得出。所以林健柏才想方设法让林月如与苏皓轩见面，说成这桩婚事。
“新娘子来了！”
一堆丫头走在两个大红轿子前，离轿子最近的便是苏茹雪和苏香怡，这也是李姨娘派给她们的任务。
“落轿。”见距离差不多了，苏茹雪才喊了停，轿夫方才将轿子落了下来。
苏茹雪陪着的千三娘轿子在前，苏皓轩尽管不知道轿子顺序，但也上前，伸出一只脚，用力想将轿门踹开。之前已经有许多人叮嘱他，到时候应该怎么做怎么做。随着“啪啦”一声，轿门并没有应声打开，却是被苏皓轩震得全数碎了，千三娘胆战心惊的坐在里面，喜服上全是木头碎片，看起来狼狈之至。就连一旁的看客们也都目瞪口呆。不知谁先带头鼓起了掌，口中还叫着好，这才避过了尴尬局面。
“二弟，轻点，轻点！”苏荣轩着急的在苏皓轩耳旁叮嘱着，其实不用他说，苏皓轩已经整张脸都黑化了，当着这么多人面出丑，以后还怎么混得开。
苏茹雪倒是很想笑，不过现场这么多人，她又是陪着千三娘的，这会儿只得强忍笑意，将千三娘搀了出来，并帮她整理喜服。而这时，苏荣轩已经带着苏皓轩到了第二个轿子前。见苏皓轩又要抬腿，苏荣轩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句，“二弟，千万记得，别那么用力。”
“嗯。”苏皓轩有些不耐烦的点点头，接着，尽量小力的抬起腿，向着轿门踢过去。
还是“啪啦”一声，不过并不如上次的清脆，这次轿门总算应声而开。苏皓轩满面疑惑的望着里面的新娘子，从身材看，应该是凌可可，因为千三娘有身孕，最近油水很大，所以身子丰腴了不少；但面前这人，虽蒙着红巾，但从清瘦的身子看来，应该是凌可可无疑了。
但苏皓轩疑惑的并不是这个。所有人都以为是他踢开了轿门，但只有苏皓轩本人知道，他的脚还未碰到轿门，轿门便自己开了。他抽回腿，紧紧盯住凌可可，这个女子，看似平淡好欺负，其实有些内容。他倒是对凌可可越发感兴趣了。
好不容易没踢碎轿门，又看着新娘子发起呆来。苏荣轩真是对这个二弟没辙，他悄悄拉拉苏皓轩的袖子，轻声道，“我们该去前厅了，老太太和父亲他们都等着呢。”
“嗯。”苏皓轩点点头，便顺从的跟在苏荣轩身后。而苏香怡则搀着凌可可出了轿子，走在千三娘的另一侧。
其实凌可可并没有太深的心机想什么，她只是不想在众人面前丢脸，毕竟浑身木屑的新娘子，她可不想做。又折腾了一阵子，总算是排出个队形来。苏皓轩胸前挂着大红花，手里牵着红丝绸走在中间；左边是苏茹雪搀着的千三娘，手中拉着红丝绸一侧；右边是苏香怡搀着的凌可可，手中拉着红丝绸另一侧。五人就这么亦步亦趋的进了主厅。
而主厅之上，苏老太、苏擎苍和太太、李姨娘、林姨娘明显已经望穿秋水了。
109、讨好
今天这一更送晚了。。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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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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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这一对三人总算进来，李姨娘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其实今儿一早苏皓轩发脾气的事情，婳祎已经偷偷告诉了她。她正担心苏皓轩会不会自打嘴巴，任性的说着不愿纳妾的话，一颗提在嗓子眼儿的心总算又咽回肚里。
苏老太不明其中缘由，一直乐的合不拢嘴。苏府一房太太两房姨娘，却只有四位少爷。尽管这与苏擎苍常年驻守边疆有关，但苏老太不免寂寞。前几日陆宸逸特派贴身太监前来宣布，苏擎苍与苏皓轩的官位保留，以后可以留守都城，不必再驻军偏远地区，一年只能探亲几次。这个消息对苏府的每个人来说都是喜讯，尤其是林姨娘。她是三人之中年纪最轻也最得苏擎苍宠爱的姨娘，如果留住苏擎苍的心，没准还能给苏府添个千金或者小哥儿什么的，哄哄苏老太。
今儿陆宸逸和陆瑾瑜因有要务在身，都没法亲自前来。陆宸逸派了宫里的大太监来做见证人，而陆瑾瑜则派马三保送了许多贺礼过来。这两人都恭敬的站在苏老太的一旁，笑眼望着地上的一对新人。
凌可可和千三娘在苏香怡和苏茹雪的搀扶下双膝跪地，而苏皓轩也随之跪了下去。此时就听苏老太一旁的宣旨太监怪声怪气道，“一拜天地。”
这个桥段在凌可可还是大明星的时候，不知拍过多少回。她眼前有红布遮着，看不到东西，只得迷茫的向前一扣头，心里还想着，自己或许是最苦逼的重生者了，有谁试过三人同时成婚同一晚洞房并且还在同一个卧室的？又不是***段，她还没开放到可以接受双飞。
那太监见三人都非常上道并且恭敬的拜了之后，又开了口，“二拜高堂。”
这规矩可就多了。对于苏皓轩几人来说，苏老太、苏擎苍、太太、李姨娘、林姨娘，包括苏弘文和苏弘文的太太姨娘，都是高堂。这个朝代的规矩就是，在大厅之人，只要与新郎官儿有一丝亲戚，并且是新郎官儿叔辈以上，皆算高堂。苏皓轩带着凌可可和千三娘，拜完这个拜那个，一圈儿下来，几人头上都出了碎碎的汗。
苏老太深知千三娘有孕在身，这会子见她又弯腰又磕头的，也属实有些舍不得。在三人才拜了一半儿的时候，便开口阻止道，“今天府里亲戚这么多，这么拜怎么是个头儿！况且，大伙儿不是都瘪着肚子呢么，走走形式就行了。”
这府里谁还有苏老太大？既然她都开了口，三人立即被扶回原位，继续恭敬的跪着。就听那太监又宣道，“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这是个问题。三个人，又在同一水平线上，理论上说，只能两两对拜。就在众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马三保机灵的开了口，“还请二爷上前一步，转过身去，再与两位姨娘对拜。”
此言一出，众人皆松了口气，想着这的确是个好方法。苏皓轩也深以为然，听了马三保的话，上前一步，之后转身，与凌可可和千三娘二人同时拜了一下。之后又起身，回到两人中间，恭敬的跪着。
“礼成。”太监再度发了话，之后便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将两位姨娘送入洞房。”岳泽立即上前一步，笑眯眯道，见苏轼姐妹搀着凌可可和千三娘又走了出去，坐回轿子，这才对着众人说道，“也到了晌午头儿了，辛苦大家了，我们开席！”
其实众人看过热闹之后，早就腹中空虚，这下岳泽一开口，一群人忙乱哄哄的入了席，苏府的丫头婆子们忙忙碌碌的穿梭于每个桌子之间，而苏老太等几个苏府主子，便留在内堂，并没有出去与一干众人用膳。
“皓儿，”苏擎苍对依旧双膝跪地的苏皓轩吩咐道，“今儿你是主角，一会儿外面的客人就要你来招呼了。”
“是，父亲。”苏皓轩双手一拱，答应的干脆。
“嗯。”苏擎苍满意的点点头。
苏老太又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皓儿啊，一会儿切不可任性，怠慢了我们的客人。尽管有些是乡野小民，但也的确是抱着恭喜的心态来的，进门便是客。”
“是，老太太请放心。”苏皓轩对着苏老太磕了头，之后起身，才要离去，屋内的大太监就发了话，“苏少将，皇上有几句话想单独和苏少将说说。”
“公公请。”苏皓轩做了个手势，让大太监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恭敬的跟了出去。
马三保的眼光一直随着两人的背影，面儿上透出思量的神情。岳泽站在马三保一旁，余光瞥见他的表情，笑而不语，心下思忖着，看来这场婚事，皇上和王爷都关注的很呢。
出了主厅，大太监便回头对苏皓轩耳语道，“苏少将，不知这苏府之中可有安静的角落？皇上有几句私下话儿想说与苏少将听。”
“公公这边走。”苏皓轩打蔡琼瑶那听来过洛川的事情，也知道凌可可与洛川长的极为相像，这会儿心下几乎猜到陆宸逸想说的话。他在前带路，沿着左边的小路过了垂花门，到了凌可可第一次沐浴的小溪旁，这才停了脚步。由于是冬天，溪水已经结冰，周围的花花草草也都枯黄，一派萧条的景色。苏皓轩忽的心下有些悲凉，回过神，恭敬对大太监道，“公公有话尽管说，这里平日里人烟稀少。”
“那杂家就说了。”大太监先是怪里怪气的清清嗓子，接着说道，“苏少将，皇上说了，要你好好照顾凌姨娘。如果她生活的不好，皇上可绝不会饶了你。”
“是！”苏皓轩拱拱手。
“苏少将倒是答应的干脆，”大太监笑了笑，露出一口的金牙，样子有些猥琐，“杂家可还没说完呢。”
“倒是微臣急了，公公请讲。”苏皓轩对这大太监也是极为恭敬的。宫里谁都知道，陆宸逸身边最信任的人，一个是贴身侍卫王朝，另一个就是这大太监。这两人办事绝不拖泥带水，又聪明绝顶，深得陆宸逸欢喜。
“皇上还说了，”大太监深深盯着苏皓轩，沉吟半晌，才继续说道，“这世上只有你一人敢抢皇上心爱的女子，之前皇上也做了同样的事，这次便不怪罪于你。皇上与你，算扯平了。”
这次苏皓轩没有答话，并不是他无话可说，只是不知这大太监究竟卖完关子没。见他半晌不说话，只盯着自己，苏皓轩确定他说完了，这才又拱拱手，说道，“有劳公公传话。”
“嗯。”大太监点头，明明说完了话，却还没有想走的意思。苏皓轩自然明白他这是在等着自己的打赏，但他向来讨厌这些事情，便微微冷下脸，道了声，“公公可还有别的事儿？”
“没了。”大太监恨死了这不上道儿的苏皓轩，早就听闻他铁块儿一般硬，今日总算亲自得见了。
“客人还在等着，微臣便不在此久留。还请公公可以到前院儿吃一杯酒。”苏皓轩懒得与他纠缠，索性下了驱逐令。
大太监黑河一张脸走在苏皓轩身后，却也没有落座，只是说了句，“时候不早了，杂家该回去向皇上请旨了。”
“公公慢走。”苏皓轩也不多留，把大太监送到门口，便又回了去。
大太监气得走的飞快，一只手却忽然拽住了他。待他一回头，见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正恭维的笑着，口中还说着，“公公别走的这么急，晌午了，吃些东西再回去也不迟啊。”
此人正是苏府管家李三，大太监常跟陆宸逸来苏府，与他也碰过几面。不过这时候他心情差着呢，也不想与李三过多周旋，只草草说了句，“皇上在宫中等着杂家回话呢，不能耽搁，总管的心杂家领了。”
“呦，是这样啊，那李三就不多留公公了，”李三笑着，偷偷将怀中银票塞在大太监手中。大太监口里说着不要不要，只象征性的推了几下，便收了起来。李三继续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嗯，总管太客气了。”大太监总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最后，高高兴兴的回了去。
李三望着大太监的背影，松了口气，刚刚要不是李姨娘派桑榆通知他，这大太监回去还不知道要在陆宸逸面前说多少坏话呢。一念及此，李三无奈的摇摇头，苏皓轩在朝中也多年，却连这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以后怎么混的开呢。
而苏皓轩此时，已经在各个桌间，喝的一塌糊涂了。再能喝的人，也禁不住一群无良小儿的劝酒。待他周旋到林健柏那一桌，已经有了九分醉意，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谨记苏擎苍的话，端着酒杯，对这一桌人恭敬道，“多谢大家给我苏府捧场！”语毕，一饮而尽。
“好样的，早就听闻苏少将酒量惊人，来来来，今儿可是您大喜的日子，定要再喝一杯！”不知谁这么鼓捣了一句，接下来的几人就都接着说了。
林雨泽也想跟着闹一闹苏皓轩，结果却被林月如那张冷脸吓到，只得乖乖闭了嘴。苏皓轩却没禁住劝，又是几杯酒下肚，身子越发摇晃起来。
但那几人似是没有想放过苏皓轩的意思，还在不停劝着酒。林月如见状，实在忍受不住，几乎拍案而起，冷冷说道，“够了！”
110、爱意初现
林月如到了酒桌上之后，便一直冷脸不开口，这下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倒是让周围几人费解不已。众所周知，她是出了名的冷美人，而此时竟然带着明显的怨恨语气说了这么一句。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开始有了不同猜测。
不管哪个时代，规则都是女子要矜持。林健柏立即觉得脸上挂不住光，但平时他就对林月如诸多宠爱，这下他又开不了口，矛盾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林月如却一对俏眼直直盯着苏皓轩，之后端起桌上的酒杯，仰起头，豪爽的一饮而尽。之后又倒了满满一碗酒，对着苏皓轩说道，“苏少将，拼酒吗？”
林月如这一行为举动看的周遭几人目瞪口呆。早知这林府千金不但容貌俏丽而且武功高强，现在已观来，酒量也是惊人！
“喝！不醉不归！”苏皓轩这会儿头晕晕的，索性抛掉手中酒杯，拿起旁边的一个海碗，立即招呼丫鬟满上。这下他也不分面前的究竟是谁，抬起酒碗，两人一干杯，咕咚咕咚的，酒就全入肚了。
“妹妹……”林雨泽悄悄拉拉林月如的衣角，小声道，“快坐下吧，以免失了仪态。”
无奈周围的人见这么美的女子喝酒却这么凶，也都跟着叫好劝酒，林雨泽的话林月如根本没听到。并且，在一干众人的“挑唆”下，林月如竟真的与苏皓轩拼起酒来。
“这位姑娘。”一个丫鬟经过，刚好被林雨泽拉住。她转过头来，正对上林雨泽有些抱歉的笑容，这使得她一下红了脸，埋头问道，“公子何事？”
林雨泽知道这么吵的环境里，他说了丫鬟也听不到。索性将嘴巴凑近她的耳旁，说道，“快叫林姨娘出来。”
这丫鬟一见便知是那种极为清纯的小姑娘，这会子脸已经红到脖子根儿。她对林雨泽福了褔身子之后，迅速离开桌前，往主厅走了去。
“什么事儿？”书瑶站在主厅门口，拦住了丫鬟的去路。
“二爷在林大人那桌正与一女子拼酒，一位公子要奴婢赶紧找林姨娘过去。”
“知道了，这没你什么事儿，去忙吧。”书瑶打发走小丫鬟之后，便若有所思的敲门进了屋。这时候苏府一大家子正坐在一起，觥筹交错，屋子里一片和谐。书瑶左右望望，对着翠兰招招手，翠兰立即会意，后退几步，到了书瑶一旁，小声问道，“怎么了？”
“刚刚有丫头来报，二爷与一女子拼酒，一位公子请林姨娘立即过去。”书瑶尽量原话说给翠兰听。
“嗯，是哪桌？”翠兰思忖着问道。
“林大人那桌。”书瑶继续答道。
“好的，你去吧，我会通秉林姨娘。”翠兰说着，书瑶便退了出去。翠兰整理一下语言，轻轻到了林姨娘身旁，对她耳语几句。她的脸色有一刹那的不好，但很快恢复如常，对着苏老太说道，“老太太，我大哥说是有些事情想说与我听，这会子我先出去下，很快便回来。”
“去吧，去吧。”苏老太正和一群人聊得火热，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心情相当不错，也没问什么事就把她放了出去。李姨娘回头望了一眼岳泽，使了个眼色，岳泽立即会意，跟着林姨娘一起出了去。
“李姨娘还真是细心。”林姨娘看到身后的岳泽，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岳泽却笑眯眯的这么答了句，“李姨娘生怕二爷惹了什么乱子，还要林姨娘帮忙收拾摊子，这才叫岳泽跟出来瞧瞧，万万不可屈着林姨娘。”
“你这一张嘴，真是能把死人说活了。”林姨娘妩媚的笑笑，之后带着岳泽向林健柏那桌走了去。路上，人们见了岳泽，无一不是带着敬意拱拱手，却很少有人在意林姨娘。不过林姨娘并不在意，她知道女子应站在男子身后支持，如若一个男子没得到大众认可，那他定不是个成功人士。而岳泽之所以被众人尊敬，也因为他顶着苏皓轩的光环。想到这里，林姨娘撇嘴笑笑，自家这个侄女，都非苏皓轩不嫁的样子，看来，这门亲事还真得定下来。
“喝！干了！”苏皓轩还和林月如拼着酒，而林健柏的脸色却越来越黑。林雨泽左右望着，见林姨娘终于来了，忙挥手道，“姑姑，这里！”
林姨娘款款走了来，动作自然的拿下苏皓轩手里的酒碗，笑着对一桌人道，“呦，我说就算今儿皓儿是新郎官儿，你们也不能这么灌他呀。万一他今晚醉着睡到明天天亮，委屈了我们的新娘子，我可是一个个的找你们算账！”
既然林姨娘都亲自来了，还开了口，这桌的人也不再打算为难，只是笑着拱拱手，认错之类的。可林月如却仍倔强的站着，不肯放下手中的酒碗，看起来不会善罢甘休。
“好月如，”林姨娘到了林月如身旁，生生把她按得坐了下去。但林月如的眼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苏皓轩，还是举着酒碗，死死不肯松口。林姨娘见状，继续说道，“看来我这内侄女是不肯轻易放了新郎官儿啊。好月如，你想想，到你成亲的时候，想不想让自家夫君喝的烂醉，而晾你在一旁呢？”
林月如打鼻孔里哼出一声，手中酒碗放了下来。林姨娘继续凑到林月如耳旁，小声说道，“姑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姑姑一定会让你坐稳墨香院二奶奶的位置！”
一番话又说的林月如面红耳赤，她有些脸红的别过头，脸色总算是缓和下来。这次就连林雨泽都要对林姨娘伸出大拇指了，早听说自家姑姑能说会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岳泽此时也在身后扶住苏皓轩，他一见苏皓轩这样子，就知道已经被灌多了，不然凭苏皓轩的酒量，断然不会站也站不稳。岳泽无奈的笑笑，想着苏皓轩的艳福还真不浅，之后对着这桌人抱歉的点点头，又扶着苏皓轩去了别桌。毕竟苏擎苍说过，礼数要尽到。就算今晚苏皓轩躺着进新房，也得让他给众人敬完酒。
凌可可和千三娘两人一人一边，分坐在一张楠木垂花柱式拔步床上。这床是苏老太特地派人为他三人打造的，长宽高都超过两米，体形庞大。四角及床沿以十根立柱坐落在方形须弥式台座上。上部四圈各镶三块楣板，浮雕折枝花卉纹，楣板下倒挂牙子。床围及床牙浮雕卷云纹，床前门围子浮雕折枝花卉纹。整张床看起来稳重大方，空灵有致是苏皓轩新房里最显眼的一物。
凌可可和千三娘两人打上午就坐在这里，到了快晚上的时候，还没有人来。尽管两人肚子饿的咕咕叫，却也默契的彼此都没有说话，房间里沉默的连空间都快凝结。屋外喜庆的翻天覆地，屋内的两人却别有心事。
“你说……”千三娘终于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不过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母亲会派哪个丫头给我？”
凌可可笑笑，尽管彼此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但从口气中还是能猜得出，千三娘此时定是憋坏了，“我猜应该是雨婷吧。之前她是二等丫鬟，又会伺候人，李姨娘很疼她的。”
“嗯，”千三娘也深以为然，“那母亲会派哪个丫头给你呢？”
“这个嘛……”凌可可绞着手指，之后说道，“其实只要母亲派的，哪个都成。若真要我自己选的话，幻丝倒是不错。”
“哦？”千三娘一挑眉毛，饶有兴趣的问道，“可是我记得，幻丝之前因为某些事情冤枉过你吧。”
“人谁无过？”凌可可理所应当的答道，“相信经过那次，她不会再傻到陷害我了。况且幻丝是个好姑娘，有话直说，性子我很喜欢。”
千三娘想了想，废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可以进入主题了，便生生的转移了话题，“可可……哦，倒是该叫你凌姨娘了，马爷吩咐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记得。”凌可可暗中嘲笑这烟花女子的无知，她不过是想提醒自己今晚不要跟她抢男人而已，却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浪费口舌。须知，有些事情必须绕圈子；但有些事情，是可以直说的。
“记得就好，不过我现在对凌姨娘的身份也开始有些好奇了。”千三娘自顾自的说道，“夫君从不对任何女子动心，偏偏纳你为妾；王爷从不管任何人闲事，却偏偏将你送入苏府。而且据那些丫头们私下说，你和皇上还私交甚好。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呵呵。”凌可可笑笑，之后答道，“那些不过是巧合。不过千三娘，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越多秘密的人，活的时间越短。你现在身怀苏府骨肉，可要好好保护自己才是。小心哪一日，你身上的本钱没了……那可就前景堪忧了。”
凌可可这一番话，带着浓厚的挑衅意味，千三娘虽然气，但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先挑起话头。她闭了嘴，安安静静的呆在一旁。谁知凌可可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她必须让千三娘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不然，以后千三娘得了势，自己不还没法活了。
“千三娘，我也有一事，至今疑惑的紧。夫君曾有过那么多女子，为何偏偏你有了身孕？还是在那么关键的时刻？”
111、洞房花烛夜
千三娘登时心头一惊，待她发觉时，冷汗已然爬满额头。她强作镇定的随意道了句，“也许是上天可怜我，才赐给我这个机缘。”
“呵呵，”尽管千三娘一再掩饰，凌可可还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弱势。她先无谓的笑笑，接着说道，“你我二人皆受王爷之命，自然要团结一致。千三娘也不必想太多，我晚上自会按马爷的吩咐，老老实实呆在一旁看着你们恩爱的。”
“我虽受人之命，但留在二爷身边却是心甘情愿的，”千三娘还在解释着，不过语气却愈发苍白无力，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低，倒是气势全无了。
所为敌衰我盈，凌可可抓住机会，继续说道，“其实刚刚的事情，千三娘不必介怀。你肚中所怀是否是苏府骨肉之事，打孩子一出生，滴血认亲便是。”
“滴血认亲？”千三娘有些疑惑的问道，她从未听说过还有此事。
“嗯，”凌可可见千三娘好像并不懂这一类事情，暗喜自己胡扯扯到点子上，忙接着说道，“孩子出生之后，只要取一点点血，与父亲的血同时滴在一个盛满水的小碗里，如若两人的确有血亲，那两滴血就会融合在一起。如若不然的话……”凌可可此时卖了个关子，听千三娘那边半天没声音，知道她已经上钩，偷笑着继续说道，“两滴血若无法融合在一起，便说明这孩子并非父亲的亲生骨肉了。”
其实现代已经证实滴血认亲根本靠不住，凌可可这么说也只是想吓吓千三娘而已。但千三娘却因此七上八下，心中暗自思忖着，凌可可打王爷府出来，从小耳濡目染，对一些医学应该是精通的。如今她开口说了还有此法可以验出孩子是否亲生，那……千三娘握紧双拳，不知又想到什么。
沉默的时候时间过的总是很慢，再加上两个人肚子都饿的咕咕叫，凌可可甚至有一种冲动，想掀开红盖头，跑到前院儿大吃大喝一通。好在天色渐暗，人们的声音由远及近，凌可可知道，她解脱的时候到了。
“二爷，您慢点。”凌可可听得出，这是婳祎的声音。想必她现在一定搀着醉的稀里糊涂的苏皓轩往新房里走。旁边还掺杂着别人的声音，仔细一听，有桑榆的、蕙怡的，几个低等小丫头的，甚至还有岳泽和马三保的。凌可可无声叹息，如果今晚要嫁的人不是黑心公子苏皓轩，而是老好人岳泽，那该有多好？
“喀拉——”随着绵长的推门声，苏皓轩在一干众人的簇拥下进了来，宽敞的屋子由于突然多了这许多人，而显得有些狭窄。凌可可虽然看不到，但从他们的说话声，还是能听出几个主子多半是喝多了，这会儿说话与往日的干练简洁都不同，而且从红巾的下方望去，几人似是都有站不稳的嫌疑。
凌可可松了口气，如此一来的话，苏皓轩没准直接倒床大睡，连千三娘都不碰了。
“出去，都给我……出去！”苏皓轩明明站不稳，还把看热闹的众人一个个赶了出去。众人虽然不愿走，但最终都唏嘘着离去了，只剩蕙怡和婳祎两人留下服侍，毕竟新郎官儿还没挑起新娘的红巾，而且交杯酒还没有喝。
苏皓轩这会儿只感觉面前天旋地转的，不知道怎么呆着才舒服，喉咙很痒，肚子里很不舒服，一股一股的反胃。婳祎将挑棍递给他，示意他挑起新娘的红巾。苏皓轩接过来，望着床上坐着的凌可可和千三娘，明明两个新娘，却无限重影，好像坐了一排似的。他使劲摇摇头，干脆将挑棍一折两段，先对着左端的凌可可走去。
一下，没中；第二下，还是没中……凌可可呆坐在那，只感觉头上被挑棍打了好几下，她甚至开始怀疑苏皓轩是不是借故打她。最终，还是她稍稍躬了身子，总算是配合着挑棍掀下红巾。
盛装打扮的凌可可就在眼前，苏皓轩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玉雕一样的可人儿就是平常那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丫头。并且这会儿，这个丫头好像变成了好几个，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二爷，还有千姨娘。”蕙怡在一旁好心提醒道，直接搀着他到了千三娘跟前。
凌可可眼见着苏皓轩也同样在千三娘脑袋旁边点了好几下，这才知道原来他真的是喝多了而不是故意针对自己。好不容易过了掀红巾这段，交杯酒又费了老大力气。
蕙怡和婳祎将苏皓轩掺至桌前，拿起一小盅酒放在苏皓轩手中，谁知苏皓轩摇来摇去，酒不是洒了就是弄的一身，最后蕙怡和婳祎都无可奈何，望着凌可可和千三娘。凌可可不言不语，低调行事，还是千三娘款款开了口，“没关系的，我们来就行了，你们先退下吧。”
“是，千主子、凌主子。”两人对着千三娘和凌可可福了褔身子，这才不放心的离去。
而苏皓轩此时已经倒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手里还紧攥着小酒盅，口中喃喃道，“我们再拼，我们再拼……”
凌可可扑哧一声笑出来，望着千三娘道，“千三娘……哦不，千主子，看起来我们还不是被称呼姨娘的时候啊。”
千三娘脸上有些挂不住光，也不去理会凌可可的冷嘲热讽，体贴的轻摇苏皓轩手臂去了，看来今晚不打算放过他。可惜苏皓轩却不耐烦的皱起眉头，眼也不抬的说道，“别摇我，我还要和你再醉三百碗！”
“噗。”听到这一句，凌可可差点喷了。她突然发觉这黑心公子喝醉了的话还是挺可爱的，最起码可以气的那美人儿脸色立即和猪肝媲美。
“可可！”刚刚被凌可可刺激到，千三娘此时也不姨娘姨娘的叫了，倒是直呼名字，“你我可是一条线上的蚱蜢，现在你不帮我的话，到时候出了事儿，谁也跑不了！”
“好，好。”凌可可半天忍住笑，到了苏皓轩的另一边，按照千三娘的眼神指事，两人同时抬起苏皓轩，晃晃悠悠的往床边抬去。途中，苏皓轩还很不爽的全身乱动，千三娘抬着他的双手，凌可可搬着他的双腿，一个不小心，两人都被摇的松了手，苏皓轩“扑通”一声掉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着实结实，苏皓轩不知嘀咕了句什么，这次自己起身，迷迷糊糊的向床的方向走去，千三娘赶紧跟上，准备随时献身。凌可可捂着嘴，都快笑出内伤了。他们一会儿演床戏，而自己还在饿肚子，不如边吃些桌上的水果边看他们“哎哎呀呀”，好像也是挺不错的主意。
既然打定主意，凌可可索性先到铜镜前，将头上的各种金钗玉簪拿下来，之后洗脸卸妆，一切准备就绪后，便坐到刚刚苏皓轩躺过的太师椅上，口中叼着个苹果，翘起二郎腿看着床上的两人。
谁知不看还好，一看却发现……千三娘正用怨恨的眼光盯着床上死猪一般睡着的苏皓轩，凌可可口里的苹果直接掉在地上，然后她转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嘴巴，笑得浑身抽动，这还真是快乐的新婚之日。
“过来帮忙！”千三娘冷冷的发了话，平时的妩媚样子烟消云散。
“啊？”凌可可手指着自己，不确定千三娘是在跟谁说话。两个人埃克斯埃克斯欧欧，还需要别人帮忙的？
“可可，过来帮帮我。”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千三娘放轻了话，终于有了一丝恳求的意味。
“哦。”尽管凌可可不知道自己能帮到什么忙，也起了身，到了床边，疑惑的望着千三娘。
“给夫君更衣。”千三娘无奈的说道，“他抱的太紧，我脱不下他的衣服。”
于是，凌可可和千三娘两人合力先将苏皓轩紧抱的手臂掰开，才帮他脱掉上衣，谁知苏皓轩竟一个熊抱，把一旁的凌可可紧紧抱在怀里，鼻子还左嗅右嗅的，口中呢喃着，“好香，好香……”
凌可可使劲的挣扎了半天，发现徒劳无功之后，只得答道，“旁边那个更香，你乖，先松开手……”
而千三娘此时已经气得想撞墙了，她嘴巴一撇，俏脸一冷，愣是使劲儿把凌可可从苏皓轩怀里拔了出来。凌可可只感觉头都快被这两人给扯断了，所以刚一得闲，立马退后好几歩，离床上两人远远的。
“唉。”千三娘叹了口气。
凌可可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会儿忙说道，“千三娘，其实如果想按马爷的计划行事，也不是不能。”
“嗯？”千三娘望向凌可可，眼神中满是期待。
“夫君现在喝的烂醉如泥，明早一起，肯定早就忘记晚上发生过什么。只要千三娘脱光躺在他身旁，而我在太师椅上和衣坐一晚，明儿一早，你照样可以放话出去，就说夫君一晚上碰都没碰我。”
“好主意！”千三娘立即化忧为喜，那表情明摆着是说，苏皓轩是我千三娘一个人的，别人想也别想。凌可可无奈的摇头，又坐回太师椅上，拿了个新苹果，咬了一大口，津津有味的嚼着。
“你饿不饿？”凌可可把一个苹果丢到床上，谁知不巧砸在了苏皓轩下体的传宗接代关键位置，只见他身子突然抖了一下，之后又睡死过去。
凌可可吐吐舌头，千三娘却笑了，道了句，“谢了。”
112、懒起床
第二天一大早，苏皓轩才醒来，立马觉得头好像要裂开一般。翻个身，突然发现千三娘睡在一旁，他这才想起昨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千三娘此时还呼呼的睡着，被子刚好盖过胸前的凸起，两条洁白的藕臂交叉至于胸前，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苏皓轩挠挠头，轻轻起身，才要随手将地上的衣物拾起穿着，就发现凌可可像只慵懒的猫儿一般，正窝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睡着。他踮脚走了过去，静静注视着她。她眉头微微皱着，应该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嘴巴嘟嘟的，之后便梦呓似的开了口，“我还没吃饱呢……”
“噗。”苏皓轩想忍着不笑，保持住一贯风度，结果还是没忍住。他摇摇头，努力的想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两房妾室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窝在椅子上？可是他的脑海中除掉一幕又一幕的拼酒画面之外，其他的踪迹全无。
“夫君，你起来了。”凌可可打酒肉被千三娘抢走的噩梦中惊醒，一头冷汗的望着苏皓轩。
凌可可瞪大的无辜双眼让苏皓轩没来由的心疼了一下，之后依旧冷冷道，“嗯，更衣。”
每个人的视觉都有盲区，就好像你要找一样东西，那样东西明明在眼前，可你就是看不到。这是因为你确认那东西肯定不在面前，所以视觉上就产生了这么一个盲区。但如果有人提醒你东西就在眼前，你就会恍然大悟。凌可可现在就是如此。直到苏皓轩说更衣，她才蓦地发现他竟是一丝不挂的。
“啊！”她忙捂住眼睛，生怕自己长针眼。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了，但那具健壮的男性胴体总让她无故脸红心跳。
苏皓轩皱起眉头，不满的哼了一声，“啊什么啊，快点！”
“是，夫君。”
凌可可只得不情不愿的起了来，先是伸展一下僵硬的腰肢，后来便在苏皓轩威胁带恐吓的眼神下，乖乖去床边拾起扔了一地的衣物。边拾着，心里还诅咒着千三娘，“死人千三娘，做事要不要这么绝啊！给苏皓轩脱个精光也就算了，还把衣服扔满地！砸到花花草草多不好！”
好不容易给苏皓轩更衣完毕，凌可可一脸倦容的想着再去眯几分钟，就听婳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二爷，千主子，凌主子，李姨娘已经备好饭菜，邀主子们一起用膳。”
“不吃。”苏皓轩答得干脆。
不过李姨娘好像就料到苏皓轩会如此一般，早就告诉婳祎该怎么说。婳祎先是在心中对李姨娘景仰了半晌，之后才继续道，“二爷，李姨娘说了，现在千主子有身孕，三餐必须准时吃、固定吃，这样才对身子有益。这不只是二爷一个人的事儿，也是整个苏府的事儿，还请二爷慎重考虑。”
苏皓轩立即黑下脸来，不知自己这娘亲是怎么了。往日里，她一向不怎么搀和苏府之事的，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了变化呢？现在，竟然还用整个苏府来压自己。苏皓轩越想越气，低低的对婳祎吼道，“你什么时候也有这些言论。知道着急，还不进来伺候两位主子！”
“是，二爷。”婳祎在门外吐吐舌头，快速调整好表情之后，便进了来，蕙怡在后面紧跟着。她二人帮凌可可和千三娘上了淡妆，换了新衣裳，之后例行公事般的走到床边，却发现两块白巾仍旧如故。两人默契的望了一眼，谁也没说话。不过这一幕却被千三娘看在眼里，她对凌可可眨眨眼，凌可可立即会意，看来，自己是弃妇这一说很快就会传遍院子了。
三人都整理好之后，便跟着蕙怡和婳祎出了卧室，向墨香院的主厅走了去。进去之后，李姨娘正坐在桌旁，口中品着桑榆泡的香茗，而桌上的饭菜虽看着清淡，样式却不少。栗子面窝头、冰糖炖燕窝、八宝薏米粥……还有许多凌可可叫不上名字的菜肴，直看得她咂舌。只是早餐而已，要不要这么隆重？看来，李姨娘对千三娘肚里的娃儿还真是重视。
“母亲万福。”三人对着李姨娘问安过后，李姨娘便对他们招招手，示意到桌前来。三人顺从的坐下，苏皓轩坐中间，凌可可和千三娘分坐两边。
“昨晚可休息好了？”李姨娘话里有话的问道，之后仔细观察了下千三娘和凌可可的气色，心中有了几分底。
“是的，母亲。有劳母亲关怀。”还不等凌可可说话，千三娘已经“母亲、母亲”的叫个不停，嘴甜的跟吃了蜜糖似的。
“那就好，那就好。”还好李姨娘看似不是个偏心的人儿，这会儿便转头问向凌可可，“可可丫头呢？”
凌可可忙不迭的点头，“母亲，可可也很好。”同时心中感叹，看来这李姨娘对自己的零零七还是满关怀的，虽然不知是真是假。
“呵呵。”李姨娘笑笑，接着说道，“千丫头有孕在身，以后衣食住行都要注意。有什么缺的、用的，都来我这拿，千万别客气啊！我还想早点抱孙子呢。”
“是，多谢母亲。”千三娘对李姨娘笑笑，之后耀武扬威似的看了凌可可一眼。
凌可可回给千三娘一个微笑，心中却无奈了。自己到底对她造成什么威胁，怎么她处处为难。亏了马三保还说她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现在怎么看怎么都是她自己在蹦跶。
“你们现在也都是主子了，没个丫头跟着不行。可惜墨香院丫头少，不过倒是个顶个的机灵。千丫头，你也在这里住了不少日子，可对哪个丫头印象深，觉得合得来的？”
千三娘摇摇头，心中暗想着哪个丫头跟自己，李姨娘肯定已经安排好了，又何苦问这一出？况且，她平时从不与那些丫头来往，那些丫头也嫌弃她是烟花女子，很少说话。这会儿她只得说道，“母亲觉得哪个丫头和千三比较谈得来呢？”
看人家这马屁拍的。凌可可现在心里给千三娘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之后就听李姨娘笑着说道，“门口的雨婷丫头，虽然犯过错误，但心灵手巧，看大门着实有些屈才。不如派给你做贴身丫鬟，你看可好？”
“好啊！我平日就见着雨婷感觉欢喜，母亲这么安排，实在是我幸！”千三娘夸张的开心着，同时记起了昨晚和凌可可的谈话，余光深深的瞄了凌可可一眼。
“那可可丫头呢？你一直混在丫鬟堆里，可有个好说话的？”李姨娘又把询问的目光望向凌可可。
凌可可笑笑，说道，“我与千姐姐一般，全听母亲安排。”
李姨娘点点头，思忖半晌，之后说道，“婉婷如何？之前你们相处也不错。”
凌可可见李姨娘这样子，便知道她心中根本就没有适合人选。况且二等丫头的雨婷已经降为四等，这会儿更给了千三娘，而自己也嫁了苏皓轩，只剩婉婷一个，又怎能让李姨娘割爱？况且……凌可可心中一寒，婉婷那性子，她还真是驾驭不了。思前想后，凌可可还是摇摇头，答道，“母亲，婉婷的确是个好丫头。但婉婷一直跟着母亲和桑榆，怕她跟了我，会不习惯。不如母亲把幻丝给了我，这样可好？”
“幻丝？”李姨娘眉头微蹙，有些不解的问道，“幻丝那丫头，虽说不错，可之前毕竟与你……你是知道的。这会儿又为何请她做你的贴身丫头？”
“幻丝当时也是一时嫉火攻心，私下里我们关系不错，”凌可可尽量把话说的通俗易懂，“况且她在厨房的时候，也曾坦诚与我谈过，我觉得和她心眼儿其实不错。”
“既然可可丫头你开口了，那就这样吧。”李姨娘也不多问，索性点了头，“那一会儿我便把雨婷和幻丝叫过来，你们领走吧。”
“多谢母亲。”
“快吃，快吃，”李姨娘分别给千三娘和凌可可夹了小菜，放到面前的小碟中，高兴的说着，“多吃一点，多让我抱几个大胖孙子啊！”
千三娘红了脸，埋头夹菜。凌可可对李姨娘笑笑，也埋下头。只有苏皓轩一个人黑着脸，似乎还对李姨娘早上请他们来吃饭的招式有些不满。
“李姨娘万福，皓表哥万福，千嫂嫂、凌嫂嫂万福。”苏茹雪和苏香怡两姐妹一大早，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站在几人面前，每人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杯茶。
桌上的几人点点头，还是李姨娘发了话，她笑着问道，“你们这两个丫头今儿倒也奇了，往日都先去别的院子给爷们奶奶问安的，今儿怎么先跑到我这来了？”
“皓表哥新纳两房妾室，我与香怡自然先伺候自家人了。”苏茹雪笑着说道。
李姨娘笑着颔首，“也亏了你们有心了。”之后又对千三娘和凌可可说道，“千丫头，可可丫头，那茶可是两位表妹的心意，快上前接了吧。”
这茶中文章，凌可可与千三娘都深了。千三娘有孕在身，自然不怕，况马三保说过，这茶对有孕在身的人，好处多余坏处。但凌可可就端着茶杯思量半晌了，这茶，喝还是不喝呢？
113、痴情一片
望着凌可可犹豫不决的眼神，千三娘心中暗爽，并不只是抿一口，而是自行将一杯茶尽数喝了下去。之后还对苏氏姐妹友好的笑笑，说道，“两位表妹的心，我这位表嫂就收下了。来，这是给你们的。”千三娘说着，打袖口中拿出两个袖珍精致的苏绣福袋，每个口袋上都用红色丝带系成蝴蝶结，看来颇费心思。
苏茹雪和苏香怡惊喜的一对视，上前对着千三娘福了褔身子，之后将福袋双手接了过来，如获珍宝般收了起来，之后对千三娘说道，“多谢千嫂嫂。”
“无妨，以后都是自家实在亲戚，说谢，太客气了。”千三娘简直对这种场面如鱼得水。
李姨娘淡淡瞥了凌可可一眼，之后似是无意的说道，“千丫头还真是有心了，你说的对，以后都是一家人，彼此要相亲相爱。”
凌可可坐在一旁，看着她们几个“相亲相爱”，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局外人。不过这样也好，她悄悄放下那杯茶，转而埋头继续用膳。那千三娘的性子时而愚钝时而聪慧，实在让人抓不准。她暗叹口气，嘴里干巴巴的嚼着窝头，忽然听到有规律的敲门声。桑榆得了李姨娘的同意，开门之后，发现岳泽就站在门外。
“李姨娘万福，二爷万福，两位主子万福，表小姐万福。”岳泽先笑眯眯的对屋里的每个人问安之后，才踏进来，规规矩矩的站于苏皓轩之后，碰上李姨娘疑惑的眼光，他直接答道，“岳泽想着今儿一大早要去清雅院问安，便来招呼二爷。谁知二爷并不在房内，岳泽想着二爷如此孝顺，定是先来了李姨娘这里，这才过来瞧瞧。”
“你有心了。”李姨娘点点头，之后指着桌子，“来来，坐下一起用过膳之后，再陪皓儿去清雅院吧。”
岳泽一鞠躬，推辞道，“多谢李姨娘厚爱，岳泽不敢逾矩。”
“唉。”谁知李姨娘竟无端叹起气来，之后起身，亲自拉住岳泽的手，硬是让他坐在自己身旁，这才说道，“你不要总是顾虑着身份，我与你母亲虽名义上是主仆，但却一直姐妹相称。而你，我也从未当你是家奴，一直把你和皓儿同等对待。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总有一道坎儿，迈不过去。但是既然整个苏府都对你以礼相待，你又何必总是退缩，总是逃避呢？”
岳泽发现自己成为众人的目标，这才不得已拿起竹筷，对李姨娘笑道，“既然李姨娘话已至此，岳泽又怎能拂了您的好意？只能抱着一颗感恩之心用膳了。”
“你这嘴儿，不知比你母亲甜了多少倍。”李姨娘转悲为喜。
苏茹雪和苏香怡站在一旁被冷落了许久，这会儿见李姨娘似乎也没注意到她们，只得对着一干众人福了褔身子，这便告退下去。凌可可小心翼翼的用膳，不想挑起任何话题。
之后苏皓轩便带着凌可可、千三娘和岳泽几人一起去了清雅院问安，和苏老太、苏擎苍、太太三人又热闹了半天，再回墨香院，已经是午膳过后了。
再以后的日子，整个苏府最大的话题莫过于“凌可可新婚之夜遭遗弃”和“凌可可夜夜独守空房”了，喜欢她的人，对她投以怜悯的眼光，而嫉恨她的人，则在背后报以狠毒的嘲笑。不过话题女王凌可可本人却依旧轻轻松松的，并没有因为这些话题而影响自己的心情。况且，这不也是她自己所希望的么。
墨香院的五处主房，最中间的是主厅，主厅左面是李姨娘的房间，李姨娘房间旁边是苏皓轩原来的卧室，现已经改为书房，岳泽常住那里；而主厅右面第一间就是苏皓轩和千三娘的爱巢，最靠边的是凌可可一人的房间。
凌可可房间布置非常温馨，一进门，入目的便是一扇极为抢眼的红木镶银丝六美图屏风，这扇屏风左右两边分别是两扇五彩花鸟人物纹瓷板插屏，如果想进她的房间，必须从屏风中间通过，而且每次仅容一人通过。屏风之后，偌大空间的中央摆着红木嵌螺钿理石旋转圆桌，边上配了四个小圆凳；在靠墙位置，立着一对红木福雕折枝花卉多宝格；多宝格的正对面靠墙处，立着两件紫檀浮雕花卉纹书柜，书柜前是一张花梨木云龙纹长案，平日里可以作画，也可以书法，想弹琴也可以做琴桌，这是凌可可最喜欢的一件家具。整个屋子的最里面，是一张红木雕葡萄纹架子床，床上全铺鸭绒垫，厚实而保暖；床边立着与衣柜一体的梳妆柜，再一侧是脸盆暖炉之类，整个屋子看起来古典奢华又温馨。
幻丝自打成了凌可可的贴身丫头，在丫鬟中的地位也属于高的，便不再那么惧怕雨婷，同时，还真的把凌可可捧若神仙，一听到有不利于她的言论，第一个就给反驳回去，而且回到凌可可身边之后，还要气势汹汹的说上一番。凌可可对这个幻丝是无可奈何，有这么高调的丫头，自己想低调都难了。
苏茹雪和苏香怡还是每日都殷勤的来给她端茶倒水，但她们到底居心何在，凌可可已经了解，并且苏府这么多少奶奶却为何一直无人有子，她也已经找到根源。这一日，苏氏姐妹倒是早了不少，天还暗着，就敲响了凌可可的房门。凌可可开门迎客，先与两人平常的说了几句，之后便看似无意的问着，“两位表妹，什么时候来的苏府呢？”
“有六年了吧。”苏茹雪答道。
“可不是嘛，我们来的时候，大嫂嫂还没嫁进来呢。”苏香怡紧跟着说了句。
“那以后可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要多多请教两位表妹了。”凌可可笑得一脸真诚。
这笑容倒是让苏氏姐妹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苏茹雪先开了口，“好嫂嫂，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们了，我们怎敢教嫂嫂呢。”
“茹雪表妹总是这么谦虚，”凌可可赞赏道，“这六年来你们劳苦功高，我是该代表苏府谢谢你们的。”
“不敢，不敢。”苏茹雪推辞道。
凌可可又拉着两人的手说了几句贴心话，目送两人离开后，笑容立即僵在脸上。她将茶杯捧在手里，脑海中回想的都是马三保曾经说过的话。她坐在圆凳上，将苏氏姐妹奉上的茶放在一边，死死盯着茶杯，开始算计着，如果说她们两人到的时候姑苏芸儿还没嫁过来，那自己的肯定就是全对的。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亏得那几个奶奶还对她们赞不绝口，可惜了，这两人都是蛇蝎心肠。苏老太之前对她们宠爱有加，若是知道自己夙愿一直难以达成，阻碍就是她们两人，不知又作何感想呢？
只是……凌可可又为难了，这件事情，究竟要不要查下去呢？她端起了那茶杯，轻轻揭开盖子，放在鼻尖嗅了嗅，一颗心浮定不下。万一苏氏姐妹送她喝的茶并没有那种药呢？一想到这里，她又狠不下心了。纠结再三，她还是将茶放于托盘之中，然后出了门。
这会儿天儿尚早，就连丫头们还未起床。凌可可看看微暗的天，又瞄了瞄，四下无人，这才悄悄从后院绕着走到岳泽房门口，见里面还微微有亮光，便知岳泽已经起床，这才轻轻叩门。
屋内的岳泽正坐于书案一旁，挑灯读书。这会儿听到叩门声，便披了衣裳走至门边，轻声问了句，“是谁？”
“岳爷，是可可。”凌可可尽量小声的答了句。
“凌主子。”岳泽连忙开了门，见凌可可正端着茶杯立于寒风中，忙将她迎了进去。
凌可可才一进屋，立即被一股暖意包围，她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之后将托盘放于书案上，这才回头对岳泽郑重其事的说道，“岳爷，可可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哦？”岳泽一挑眉毛，接着问道，“但说无妨。”
凌可可鼓起勇气，尽量让自己敢去面对岳泽那一对桃花眼，之后说道，“岳爷，你可否帮我查一查这杯茶中是否有毒？”
“有毒？”岳泽的心一下提了起来，那对迷人的桃花眼顿时瞪得老大，心也扑通扑通快速的跳个不停。他原以为，把凌可可放在苏皓轩身边，她就安全了，没想到却把她推向更深的深渊。想起苏皓轩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他这会儿悔的只想撞墙。
见岳泽震惊半晌却没说话，凌可可以为他不同意，这便埋下头，声音有些低沉，“岳爷若不愿帮可可，可可也不怪岳爷，这就告辞了，岳爷休息吧。”
凌可可抬腿才向前走了几步，一个温暖的大手立即拉住了她的手。她有些吃惊的回过头，见岳泽表情有些沉痛的说道，“可可，是谁要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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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旧情复燃
“岳爷……”凌可可一下便怔住了，若岳泽真的如此关心自己，当初又何必亲自把自己推到苏皓轩怀里？
岳泽不说话，只是凝望着凌可可，这倒让她有些不适应，忙抽回手，紧接着说道，“岳爷不必过多担忧，可可只是想查明一件事。”
岳泽这才发觉刚刚失了态，据一干丫鬟婆子所说，凌可可至今仍清清白白。但尽管如此，她仍是苏皓轩的小妾，是墨香院的主子。而他岳泽只是苏皓轩身旁的家奴，又何德何能拉着她的手，唤着她的乳名，说出那些暧昧的话呢？
一念及此，岳泽立即先恭敬的对凌可可拱拱手，之后调整心情，这才说道，“这也要一会儿天亮了，我从二爷那里得了闲，才可以去的。”
“嗯，”这件事情并不着急，凌可可很快便点头，“但是岳爷，我要你查的事情一定要对所有人保密，包括夫君。”
“为什么？”岳泽开始发觉事情大有不对，有些疑惑的盯着凌可可。
凌可可深深叹了口气，她知道岳泽从小便与苏皓轩在一起，感情必定非比寻常。这次要他对苏皓轩也闭口不言，只能打感情牌。打定主意之后，凌可可的眼窝里立即有了泪意。她抬起头，楚楚可怜的望向岳泽，尽量控制住疯狂跳个不停的心脏和滚烫的脸庞，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有关墨香院的名声，所以可可才要岳爷保密。这茶，便是茹雪表妹和香怡表妹每日奉给各个院儿里嫂嫂弟妹的问安茶。”
岳泽脸上的震惊可不是装出来的，他脸颊不可抑制的跳动两下，半晌，才又战战兢兢的开了口，可语气中满是不确定，“怎么……怎么可能，凌主子您是想的太多了。两位表小姐在苏府这六年，的确是一日都没断了给各位奶奶送问安茶，但各位奶奶的身子一直安康，并无任何不适啊！”
凌可可摇摇头，继续用她那双无辜之至的水灵大眼望着岳泽，继续说道，“岳爷，如若无害，就不叫毒药了。的确，几位嫂嫂弟妹身子无様，但大嫂嫂与大哥成亲六年，却一直无子嗣；三弟妹与四弟妹嫁入苏府时候不少了，腹中也一直未见佳音。可可觉得，这便是最大的问题。”
岳泽惊得几乎站不稳，要知道，苏氏姐妹虽是苏老太带进来留给苏皓轩做正房的，但却一直居于墨香院，每日与李姨娘接触最多。如今若查出真是她们姐妹下毒导致几位奶奶不孕，那李姨娘尽管清白，凭着太太和林姨娘那两张利嘴，她也绝对逃脱不了干系。岳泽越想越觉得不妥，就连自己什么时候倒退一步都没发现。
凌可可从岳泽的神态和动作就可以看得出他内心的挣扎。其实岳泽想到的，凌可可也已经想到，所以她才一直忐忑着，没有下决心。厨房后院儿的公鸡打了几声鸣，太阳就要出来了，凌可可知道此事不能再拖，立即又说道，“可可将这杯茶交与岳爷，并不是想查出之后便闹个天翻地覆，可可求的只是个结果，求个心安。若不幸言中，可可注意着便是；若猜错，那便皆大欢喜。在整个苏府之中，可可最信任的人，非岳爷莫属，还请岳爷帮一帮可可。”
凌可可这一番话，听在岳泽心中，很不是滋味儿。他当初将使计让苏皓轩纳凌可可为妾，就是想让她成为人上人。而现在，如果苏氏姐妹真的如此歹毒，那他又怎能坐视不理？
鸡鸣声再度响起的时候，岳泽终于点头答应，他深深的望着凌可可，这个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心的女子，缓缓开了口，“这件事情岳泽会查清楚，凌主子姑且放心吧。这几日还请凌主子慎重品茶，以防万一。”
“多谢岳爷。”凌可可对岳泽福了褔身子，忙被岳泽扶住。凌可可抬眼，正对上岳泽微眯着的桃花眼，她瞬间红了脸。面前如此娇羞的美人也让岳泽有些忘乎所以，两人正互相凝望之时，问安声已经在门外响起。
“岳爷万福，奴婢们进来伺候了。”
话音刚落，凌可可和岳泽两人就好像触电般，立即分开了，并且离得很远。谷雪和慕青推门进来，正撞见凌可可和岳泽两人别别扭扭的站在那里，中间距离隔得老远，好在两人衣衫完好，不然一定又会传出什么不雅的事儿了。
“可……凌主子？”慕青有些发呆的会子，早被谷雪拉过来，一齐对凌可可福了褔身子，问安道，“凌主子万福。”
“谷雪和慕青一直都是我的好姐妹，又何必客气，”凌可可笑得有些不自然，之后又对着岳泽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岳爷，那几本经书你可得好好抄着，我这便去回了母亲。”
凌可可的意思岳泽当然懂，他笑着颔首，对凌可可道，“凌主子自可放心，岳泽定当办好李姨娘交代的事情。”
“嗯。”凌可可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抬腿便匆匆出了门。
岳泽笑笑，坐回书案旁，重新捧起书本，眼光虽在书本上流连，心却早早就随凌可可飞了出去。谷雪和慕青不疑有他，只做自己该做之事，帮岳泽收拾卧室，打打水、扫扫地什么的。
“咦？”谷雪正在地上拾被子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正有什么在泛出暗暗的红光，当她走近一看，地上竟有一块颜色暗红的玉！她拾起来，发现这红玉被雕成凤型，惟妙惟肖，一看便知道价值连城。她忙到了岳泽身旁，举着凤型玉问道，“岳爷，这可是你的玉？”
岳泽将玉捧在手里，看了又看。这玉一看便知是玉中极品血玉，非大富大贵之人佩戴不起。况且又雕成凤的形状，看起来应是皇族所有。
“岳爷，岳爷？”谷雪又叫了岳泽好几声，才将正在思考中的他唤回来。岳泽抱歉的笑笑，将血玉交还谷雪，之后对她说道，“这应是凌主子的物件，她前脚刚走，你赶紧追上，将此物还与她。”
“是，岳爷。”谷雪听着，接过凤型血玉就出了门。而岳泽的眉头却越皱越紧，须知，在夏国，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佩戴凤型物体，而刚刚的玉又是玉中之王……岳泽陷入深思中。
而此时的凌可可刚好经过千三娘和苏皓轩的爱巢，她本想就这么低调着赶紧回屋算了，谁知好巧不巧的，千三娘却推门而出，并且捋着鬓角问候凌可可道，“呦，可可妹妹，这一大清早的，你就出去了？”
凌可可真希望背后只是几声狗吠，但仍回了头，好脾气的回了千三娘一句，“多谢千姐姐关心，可可只是出去散散步……”
“凌主子，凌主子！”
凌可可还没说完，就见谷雪打岳泽的房间里跑出来，手里还抓着那块凤型血玉。凌可可条件反射性的摸了摸腰间，果然，陆宸逸给她的那块凤型血玉竟不见了。她心中暗叹一口气，叫了声不好，估计是刚刚和岳泽推来攘去的时候，一不小心掉在地上了。这会儿要是让千三娘知道自己一早去了岳泽那里，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呢。
但是想归想，谷雪还是站在凌可可面前，双手将凤型血玉交与她，还气喘吁吁的。凌可可无奈的接过玉，重新揣回腰间，这才对谷雪道谢，“多谢谷雪了。”
“奴婢不敢。”谷雪有些惶恐，对着千三娘和凌可可福了褔身子，才要离去，千三娘便阴阳怪气的开了口，“呦，这一大清早的，我还当可可妹子去了哪儿，原来是去岳爷那儿了啊，还把自己随身的东西丢在那儿。唉，也不知是今早去的，还是昨晚就去了。”
凌可可几乎气的浑身颤抖，但还是强迫自己要忍住。倒是一旁的谷雪开了口，“回千主子的话，凌主子的确是今早去的。”
难得谷雪竟为自己说了句话，凌可可心里有些感动。其实她并不知道，在这一干丫鬟中，当听说凌可可并不受苏皓轩待见，还依然每日开开心心的，大家的心多少也受了些触动。除去几个心眼儿极其坏的，大部分的丫鬟还是对她报以同情的。
“哦？”千三娘眉毛一挑，有些玩味儿的看着凌可可。
凌可可索性也不再逃避，直接答道，“谷雪说的不错，的确是今早母亲在佛堂召见我，给了我几本经书，说要岳爷弄成手抄本，可可这才去了岳爷那里交代此事。”
“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了好妹妹，”千三娘说着，就听里面苏皓轩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千三娘这才笑笑，一扭一扭的回了屋，伺候她的夫君去了。
凌可可松了口气，感激的望着谷雪，说道，“多谢谷雪，这次要不是你，我和岳爷的清白可就都毁了。”
“凌主子何须客气，”谷雪也笑笑，之后对她福了褔身子，“没别的事儿，奴婢先告退了。
见凌可可点头，谷雪才又回了岳泽的房间。而凌可可一大早就经历了这么多刺激的事儿，也着实累了，推开房门，也懒得与一脸疑问的幻丝打招呼，直接直挺挺的趴在床上，闭上眼睛一言不发了。
115、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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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丝一大早到了凌可可的房里，却不见人，正稀奇着，就见她一脸倦意的回了来，而且进屋就沉默着直奔床上。幻丝预感事有不对，忙走到凌可可身边，悄声问候着，“凌主子，您刚刚去了哪儿？”
这句话对这个状态的凌可可来说尤为刺耳，她顿时蹙起了眉头，不过仍旧没有睁眼，只是冷冷说了句，“我去哪儿要不要和你报道？”
“对不起，凌主子，是奴婢多言了。”幻丝的情绪一下子就失落下来，默默的起身，远离凌可可，继续收拾着屋子。只不过嘴快撇到天上去了，眼眶中也充盈着泪水，模样委屈极了。
“唉，”凌可可重重叹口气，在心中责怪自己，当初让幻丝做贴身丫鬟，不就看中她的天真么。如今她只是关心自己，而自己却用那种不耐烦的态度回了她一句。凌可可脑海中又浮现出别人偷偷嘲笑她，幻丝红着脸与她们争吵，拼命维护自己的样子，越想心越疼。最后索性睁开眼，望着幻丝忙忙碌碌的背影，有些不好意思的开了口，“那个，幻丝。”
“是，凌主子。”幻丝一听到凌可可叫她的名字，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嘴巴也不撅了，只是眼窝还湿湿的。她迅速跑了过来，像条听话的小狗似的。她心里完全明白，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过着好日子，腰包也开始充盈，这都与凌可可密不可分。在心里，她是真的把凌可可奉若神明了。
“刚刚……”凌可可本想道歉来着，但一想到如今的地位，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出口之后改成，“刚刚我因为些急事去了岳爷那儿，却被千姐姐看到。我生怕她会在母亲面前说什么，你且凑耳过来……”
幻丝听话的把耳朵凑了过去，凌可可对她耳语几句之后，幻丝连连点头。才要起身告退，凌可可的话又传了过来，“幻丝，我一直知道你喜欢岳爷。虽然说谷雪和慕青坐定了岳爷的妾室，但我会适当在夫君面前为你说话。你的心愿，我会尽全力帮你达成。”
幻丝闻言，立即停住脚步，面露喜悦，回头对着凌可可福了褔身子，高兴的出了去。说实在的，当凌可可说了那句“刚刚我因为些急事去了岳爷那儿”时，她的心就好像被吊起来了似的，非常不是滋味儿；但如今，凌可可这话却好像给她吃了剂定心丸似的，让她做什么都有劲儿了。
幻丝实在过于天真，心里想什么脸上立刻就表现出来。而她的心思，也早就被凌可可猜个透彻，这样凌可可才有了后面那几句，不让幻丝对她心存芥蒂。直到幻丝“嘎啦”一声关上门，她才重新躺回被窝里，却不再闭眼，而是空洞的望着光秃秃的墙面，心里自嘲的思忖着：凌可可啊凌可可，你竟也到了这种利用别人来生存的地步，真是可悲。
“千主子，千主子。”幻丝在外轻轻叩着千三娘的房门，雨婷得了千三娘的令，这才缓步到了门前，“吱嘎”一声开了门，将幻丝让了进去。
千三娘此刻刚刚送走了苏皓轩，正对着铜镜画眉贴花钿。这会儿见幻丝竟独自来了，倒有些稀奇，将手中花钿交与雨婷，之后慵懒的问道，“你家主子呢？”
“回千主子的话，凌主子身体不适，说是可能要请大夫来看看了。”幻丝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埋着头。
“哦？”千三娘一挑眉毛，用明摆着不相信的口气说了句，“早上时候我还见你主子生龙活虎的打岳爷房里出来，这会儿就身体不适了，也未免太快了吧。”
“回千主子的话，凌主子说了，她得的是心病，这病非玉王府的马爷，谁也治不了。”幻丝照着凌可可的原话给千三娘说了出来，虽然她不明白这么做的原因。
一听到“玉王府马爷”的字号，千三娘立即明白凌可可的用意了。她想暴跳如雷，想指着凌可可鼻尖大骂，但现在的形势还不允许她如此。她弯起嘴角，笑着对幻丝说道，“去吧，回了你主子，这病不用马爷也能治得好。”
“是，千主子，奴婢这便去了。”
幻丝尽管不明白这两个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听话的再对千三娘一福身子，慢慢退了出去。
千三娘望着被幻丝紧关着的门，嘴边的笑容越发不屑。她卧在湘妃塌上，脸上表情越发凶狠，心中想着：凌可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别以为搬出马爷就能奈何得了我，从某种意义上说，马爷的心还在我这儿呢。千三娘抚着肚子，又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笑。
一旁的雨婷见千三娘一会儿怒意昌盛、一会儿嘲笑不屑、一会儿又高深莫测的，索性不去碰钉子，只顾收拾着千三娘的梳妆柜。
“雨婷，先别收拾了，”千三娘发了话，顺便起身，随手拢了拢头发，之后又开口道，“我们该去给母亲问安了。”
雨婷之前一直陪伴李姨娘左右，对她的作息时间甚为了解。这会儿她抬起头，望了望外面的日头，劝道，“千主子，这几日李姨娘没有与我们共用早膳，原因就是这个月的初一到十五，都要常驻佛堂念经诵佛，为苏府祈福。这会儿李姨娘应该还没有出来，千主子再静候半个时辰吧。”
千三娘真是欢喜极了雨婷的这份贴心，不然她得出多少岔子。她重新脱掉鞋，又卧于塌上，对雨婷吩咐着，“我有些饿了，给我准备点吃的吧。我们用过膳后，再去给母亲问安。”
“是，千主子。”雨婷对着千三娘一福身子，之后便出了去。
见雨婷走了，千三娘的目光便落在苏氏姐妹送来的那杯茶上面，她一直看着，直到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而苏氏姐妹今儿一大早就早早的给各个院的奶奶问安完后，便结伴出了府，到了都城一处比较偏僻的医馆里。这医馆位于整个都城的最北侧，那里是夏国的贫民区，住房以泥土房和茅草房为主，居民也个个衣衫褴褛，对所有外来闯入者都有着一份警惕。当你一迈入这个地方，就会有一种深深的格格不入感。
而这间医馆看起来是这里最好的建筑了——最起码是个砖瓦房。苏氏姐妹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感推门而入，里面的大夫抬起头来，竟就是当日苏氏姐妹叫来帮千三娘确认是否有孕的那个男子！
“是两位苏小姐，快快请坐。”那大夫将手旁的一堆医书放下，起身招呼着苏氏姐妹。
苏茹雪和苏香怡顺着大夫的手指方向看了看满是灰尘的木板凳儿，同时默契的摇头，口中说道，“大夫不必客气。”
“今儿到这儿来，可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苏茹雪准备快点说完，快点离开这地方，“大夫，这几年您给我们配的那几味药一直很好用，可是为什么对有喜之人来说，却效果甚小呢？”
“有喜之人……”大夫思忖着，很快就明白了这两姐妹的用意。不过他聪明的没有说破，既然居于贫民区，就证明他非常穷，而在这里的医馆，也极少有人肯来。这苏氏姐妹是他唯一的财神，他可不敢出一点儿纰漏。
见大夫一直不肯开口说话，苏香怡倒是急了，她忍不住开口道，“大夫，我们姐妹的希望可都在您身上了，您快帮我们想想办法吧。”
这大夫其实也是赤脚大夫，都靠自己看些平常的医术，治一治简单的小病。这会儿他也没办法，只是估摸着那药可能对有喜之人没什么效果，但又不能明说，只得缓缓开了口，“如果两位小姐想要见效快的话，我还有一味药剂。”
“是什么？”苏氏姐妹立即充满希望的望向大夫。
大夫走回自己药柜那儿，指着几样草药对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苏氏姐妹说道，“桃仁、红花、麝香、芒硝、水银，这五种草药都能够让有喜之人绝产。”
苏氏姐妹互相对望一眼，心中被浇熄的种种愿望同时又冒了出来。苏香怡更是激动的说道，“有这么好的东西，大夫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可是怕我们姐妹给不起银子不是？”
大夫摇摇头，解释道，“之前给你们的药剂，无色无味，很难有人能品尝出来。但这几种草药，味道极为浓厚，颜色也很明显。尤其是麝香，它的味道，稍微懂一些医理的人一下便能知晓。由此，我才一直没有向两位小姐推荐这几味药材。”
“啊？”苏茹雪立即有了诸多顾虑，万一由此她们的事情被揭露出来，拉上官司，那就得不偿失了。
苏茹雪还思虑着的工夫，已经被苏香怡看穿。她一把拉过苏茹雪，小声说着，“好姐姐，你忘记我们现在是怎么低的地位了？这一次如果我们不拼一拼，地位只会越来越低！皓表哥从前就不理我们，如今更是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老太太和李姨娘也是，越发不把我们当回事儿。这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这次我们一拼，如果成功了，自然是过着好日子；如果失败，也不会比这再差了！好姐姐，别犹豫了！”
116、话里有话
亲们元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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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茹雪思忖再三，还是拍着苏香怡的肩膀，低低说了句，“莫激动。”之后一脸郑重的望着那大夫，一字一顿的开了口，“大夫，你可知道，若我们二姐妹这次失手，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大夫笑而不语，缓缓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使得本来阴暗的小屋里多了几丝光线，不过窗子上的灰尘却使得他干咳了半天。苏香怡不明所以的看着大夫，苏茹雪却心中明镜儿一般，已经明白了大夫的意思。
果然，那大夫望着苏氏姐妹，渐渐收敛了笑容，也郑重其事的答道，“我袁东跃，打小便在穷人堆里打混，直到不惑之年才遇到两位伯乐。袁东跃这条贱命是两位苏小姐的，只要是两位小姐的吩咐，我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茹雪笑着说道，“我们怎么会要了大夫的命，只不过我们是坐在同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是都小心着些好。”
“苏小姐说的是，说的是。”袁东跃应和着苏茹雪的说法。
“这几位药剂，事关咱们的安全，”苏茹雪已经在言语上将袁东跃当做自家人，“大夫千万要慎重。”
这倒是难倒了袁东跃，小病小灾的，凭着他的经验还能抵对的过去，但现在要不被发现而拿掉腹中胎儿，他实在没什么信心。袁东跃心中暗叹口气，但面儿上总得过得去，他还是笑着答道，“两位苏小姐静待佳音吧。”
“你需要多久的时间？别等到孩子都出世了，再想着把孩子弄死吧。”苏香怡说话毫不留情，尖酸刻薄之至。
但袁东跃毫不在意，他也知道时间紧迫，有喜之人的肚子越大，事情越不好弄。一念及此，他的眼神立即瞟到厚厚的医书上，想着虽然自己医术不怎么样，但有心钻研，一定能攻克。有了这番信心，尽管几率不大，他还是肯定的点点头，“两位苏小姐放心，我一定尽快研制出无色无味的药剂，奉到两位面前。”
“嗯，那就好。”苏茹雪顺着窗子望了望外面的天儿，又对袁东跃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先回去了。药剂的事情，就全权交给大夫了。我们以后的好日子，也都交托在你手上了。”
“是。”袁东跃拱拱手，将苏氏姐妹送出了门，之后在门外一群人的警惕眼神中，又阖上了门，重新坐回桌前，一头栽在医书里。
好不容易离开了让人窒息的贫民区，苏氏姐妹同时松了口气。苏香怡望着一旁的苏茹雪，不解的问道，“姐姐，那个大夫当时为什么突然把窗子打开啊，土那么大，呛死我了。”苏香怡边说着，手还在面前扫了扫，就好像身临其境一般，一脸深恶痛疾的表情。
苏茹雪笑笑，解释道，“好妹妹，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的问题是什么？”
苏香怡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一拍大腿，开口说道，“我想起来了，当时姐姐的大意就是说，大夫与咱们同坐一条船，咱们如果被发现，他也会被拖下水！”
苏茹雪一脸无奈，如果自己当场真说得如此直白，那袁东跃估摸着也会恼火吧。半晌，她在苏香怡急不可耐的眼神下开了口，“大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使得本来阴暗的房间里有了丝阳光。这与他的处境相同。我们没有出现之前，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但就是我们的互相帮助，是他的生活有了阳光。”
“可是之后他可是被呛得咳嗽了好久，他家灰也太大了。”苏香怡撇着嘴，活脱脱的一个千金大小姐。
“不错，”苏茹雪继续补充道，“这呛人的灰尘，就是这件事情带来的消极影响。”
“啊？”苏香怡这下完全不明白了。
苏茹雪笑笑，说道，“与我们做这等事情，自然是有风险的。而大夫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你只要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这大夫，是值得我们去信任的人。”
“哦。”苏香怡本想刨根问底的，可是眼前的街道让她应接不暇了，她已经忘记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好好的逛过街、买过新衣裳和新首饰了。一念及此，她的思想也就不在袁东跃那里，而是一心扑在街道上。
苏茹雪望着这个孩子般任性的妹妹，忽然无来由的想叹气。她们都不是苏弘文亲生，但苏弘文待她们也很不错。想着临行前苏弘文的嘱咐，她忽然有了委屈的感觉。
日头越来越大了，千三娘用了早膳之后，又让雨婷给她精心打扮一番，这才迈着小碎步去了李姨娘那儿。而李姨娘这会儿正由桑榆陪着，打佛堂拿了些供果出来，遇上了千三娘主仆二人。
“母亲万福。”千三娘对着李姨娘福了褔身子，之后不等她先走到李姨娘身边，李姨娘倒是先宝着贝着的到了她身旁，还劝道，“千丫头，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要经常吹冷风。来来来，快到我房里来。”
“多谢母亲。”千三娘装作羞涩的笑笑，心里却乐开了花，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如此被人捧在手心过。
四人亲亲热热的到了李姨娘的卧室之后，李姨娘亲自扶千三娘上了塌，之后坐在她身旁，拉着她的手，说着，“我打佛堂前拿了些供果给你，让观世音菩萨保佑你给我们苏府生个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李姨娘话音刚落，桑榆立即将手中的托盘奉上，那托盘正是当日陆宸逸御赐之物，而上面则有火龙果、蛇果、甜橙、石榴等几种水果。
雨婷贴心的替千三娘接下水果，与桑榆一起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这对婆媳谈天儿。
就见千三娘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一副母爱泛滥的样子，贴在李姨娘身旁问道，“母亲，不知当年您怀夫君的时候，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呢？”
一提起当年，李姨娘的脸上立即漾满了幸福的微笑，她语调缓缓的说道，“要说当年啊，呵呵，我怀着皓儿的时候，他可是害我不浅呢，每天上吐下泻，吃什么都没有滋味儿，人家怀胎的时候，谁不是专门挑着好的吃，可我就不是如此，见什么都恶心，结果，还瘦了几斤，”李姨娘笑着摇摇头，继续沉浸在幸福的回忆里，“皓儿刚出生的时候，又黑又瘦又小，但是睁开眼睛之后，那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立刻让所有人都爱上他了，而且他的面部轮廓和老爷最为神似，所以老爷特别疼他……”
李姨娘一说起往事就滔滔不绝，有些事情之前说过的，现在又添油加醋的说一遍，意犹未尽似的。千三娘也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的样子，从始至终用一副好奇又充满求知欲的双眼望着李姨娘。
“哎呦呦，许是老了，一回忆起当年，总是说不完，你不会嫌我这个老婆子烦吧。”李姨娘在回忆到苏皓轩虽苏擎苍出征之后，终于住了口，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千三娘。
千三娘立即发挥了她哄人的优势，双手紧紧摇着，对李姨娘说道，“怎么会烦，我想听还怕母亲不给我说呢。”
“嗯，呵呵。”李姨娘笑笑。
“原来母亲一直对这个家做了这么多贡献，”千三娘觉得是时候入主题了，“以前从不与太太斗，现在又一心钻研佛道，为苏府上下祈福，我还要多多向您学习呢。”
这一番话说的李姨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摆摆手，说道，“也不能这么说，我这么做，都是心甘情愿的。我既然身在苏府，自然一切都要为府里着想。至于太太，从一开始便接纳了身份卑微的我，我更不敢有别的企图。”李姨娘这番话，多半是说与千三娘听的。
千三娘就算再愚钝，也听得出弦外之音。她在心中冷笑一番，之后仍热切的攀着李姨娘的肩膀，说道，“母亲的话，千三铭记于心。千三得知母亲深谙佛道，这才特地一早便来询问，看看有没有佛缘。”
“哦？”李姨娘转过头，正对上千三娘笑眯眯的眼，“你也想修佛？”
“嗯，”千三娘点头如捣蒜，接着好奇的问道，“母亲，如何能知晓我有没有佛缘呢？”
李姨娘笑笑，“难得你有这份心意，不如我将基本手抄经书交与你，你读一读去吧。”
“好啊，”千三娘连忙接话茬，直接引入话题，“不知那基本手抄经书可是李姨娘今早交与岳爷抄的？”
“嗯？”李姨娘立即抬眼，总觉得千三娘话里有话。
千三娘自顾自的说下去，“今早千三出门，正遇上从岳爷房里出来的可可妹妹。据她说，是李姨娘交了几本经书与她，让她交给岳爷去弄手抄本呢。”
“哦。”李姨娘的语气很平静，她总算明白了千三娘来此处的意义。原来修习佛经是小，告密是大啊。她在心中自是冷笑一番之后，竟点点头，答道，“不错，看来凌丫头还是挺把我的话当回事的，要她马上过去，她还真的一大早就过去了啊。”
117、李姨娘迁怒凌可可
竟真的如此？还是李姨娘另有目的？目前的状况不容千三娘想太多，既然她想做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不在她管辖范围内了。一念及此，她还跟着李姨娘夸了凌可可几句。
“母亲，可可妹子的确宽容大度，”千三娘浅笑着说道，“整个大院儿都在传，可可妹子自打成亲，从未被夫君临幸过，可她仍然能一笑而过，从不放在心上，这点是最让我佩服的！如果换做我是可可妹子，不知能不能做到此般心如止水。”
一大清早便在岳泽房间出现，一直未与苏皓轩行房却无一点怨意，还每天乐此不彼的。这两条加起来，李姨娘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其中纰漏。千三娘的如意小算盘打得是啪啪响。
不过似乎她还是低估了李姨娘，李姨娘不但一点儿陷入思忖的意思都没有，而且还随她笑着点点头，“可可这丫头啊，还真有几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也难得她不与你争，千丫头你就庆幸去吧，现在像可可这么听话的丫头可不多见咯。”
李姨娘句句都向着凌可可说，千三娘怎会听不出？尽管她有一肚子的疑问，但现在也都只能烂在肚儿里头，飞蛾扑火的事情，她可傻不到那份儿上去。她又跟着聊了几句凌可可的事情，不过也都是轻描淡写，既然李姨娘一心向着她，那她说什么也只是提点而已。在李姨娘这坐了一会儿之后，她便起身，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有些羞涩的说道，“母亲，自打害了喜，这肚里头总是饿得慌，估摸着是这小家伙太能吃了。我也不在母亲这里多多叨扰，这便回去了。”
“多吃好，多吃好，”李姨娘笑得开怀，也随着摸了摸千三娘的小腹，慈爱的说道，“可不能亏了我的大胖孙子！”
话音刚落，桑榆就在一旁福了褔身子，之后说道，“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煮些骨胶汤，炒几个小菜，送到千主子房里。”
“嗯，去吧。”李姨娘一挥手，桑榆便退了出去。
千三娘立即对李姨娘说道，“母亲，桑榆丫头还真是贴心啊。”
“是啊，”李姨娘笑容不减，表情上甚至有了一丝得意，“桑榆丫头就像我肚儿里头的蛔虫似的，我想什么，她都知道！呵呵！”
又是一阵简单的寒暄过后，千三娘和雨婷便离了去。见房门关紧，李姨娘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她一步一步的走回床边，恨恨的坐在床上，咬牙切齿的说了三个字，“凌——可——可——”
“啊……啊……阿嚏！阿嚏！”正在房中听幻丝报告情况的凌可可毫无来由的打了两个喷嚏，她搔了搔鼻子，之后自言自语道，“一想二骂三念叨，这又是谁在骂我了？”
幻丝听了凌可可的话，几乎是立马接茬道，“凌主子，那还用说嘛，肯定是千主子！你没见她刚刚的样子，简直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就连我都看穿她了！”
“你这丫头，就一张嘴厉害，”凌可可无奈的摇头，想着千三娘还她的那句话，“这病不用马爷也能治得好”，她让幻丝说那番话，自然是在提醒千三娘，她们都是玉王府的人，应该团结而不是勾心斗角；可千三娘还她的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她另谋高就，不怕玉王府的马三保？
凌可可越想越疑惑，幻丝见自家主子的神态，尽管不知所为何事，但也懂了几分，知道自己没有插话的余地，便难得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如往日里那般聒噪。
“可可丫头，在不在屋里头？听千丫头说你病了，我来瞧瞧。”
这声音让凌可可惊得几乎跳起来，不错，正是李姨娘的声音。看来必定是千三娘不知在她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什么，这才使得她竟然亲自前来问罪。一想到这里，凌可可就如坐针毡。但也毫无办法，只得制止了想去开门的幻丝，亲自整理好情绪，疾步走去开了门。
“母亲万福。”一开门，凌可可便对屋外的李姨娘福了褔身子，对上她慈爱的笑容之后，她便一转身，将李姨娘迎了进来。李姨娘的嘴脸，她已经看得透彻，所以不会被那特意伪装出的慈爱笑容所蒙蔽，以为她真的是特地来看自己病情的，尽管她根本没有什么病。
“奴婢见过李姨娘，李姨娘万福。”幻丝手脚快，已经迅速将叠的整齐的床铺一瞬间搅合的乱七八糟，就好像凌可可刚刚真的卧病在床似的。
凌可可真是哭笑不得，自己这丫头，真不知说她机灵好还是说她笨好了。
“呦，病了还亲自给我开门，快来快来，赶紧躺回去，别着了凉。”李姨娘的演技绝对一流，最起码幻丝没有看出一丝不对劲，还觉得李姨娘完全没架子，也不怪罪不去问安，还如此体贴自己的主子，真不愧是苏府人缘最好的。
凌可可被李姨娘拉着到了床上，之后手一直被李姨娘攥在手心儿里，外人看来，真是宝着贝着疼着爱着的，可凌可可的不祥预感却越来越强烈，总觉得李姨娘今儿亲热过头了。
“可可丫头，用过早膳没？”李姨娘心疼的看着凌可可，还摸了摸她的头，母爱泛滥。
凌可可摇摇头，已经知道她的目的了。不过凌可可也明智，抢在李姨娘前头说了句，“幻丝，快去厨房准备早膳，我要和母亲共用。记住，不要大鱼大肉，母亲近日长居佛堂，不可亵渎了神明。”
“是，凌主子。”幻丝聪明的退了出去。
李姨娘变脸也没那么快，直到幻丝离开，她还是一直笑着。但是这笑容却让凌可可越发胆寒，苏皓轩一笑就没好事，李姨娘天天都笑呵呵的，但如果她知道自己用她的名号骗人，还笑得这么开怀，那就一定比苏皓轩的笑还要可怕！
凌可可此时心里想什么，李姨娘猜不到。不过从她的表情，李姨娘却看得出她在紧张。带着一个慈爱的笑容，李姨娘又开了口，“可可丫头，你怕什么？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是的，母亲。”凌可可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李姨娘这句话，千三娘究竟和李姨娘说了哪些，没说哪些，她还不能确定，所以也不敢随便搭话。
“刚刚千丫头来了我那儿了，”李姨娘终于松开了凌可可的手，幻丝去准备早膳用不了多久，所以她必须尽快将事情说完，“她跟我说，你早上打岳泽那儿出来了？”
一听这话，凌可可心里有了点儿底，她立即回道，“母亲，我特意早起去了岳爷那儿，就是怕别人看到说闲话，还请母亲明察！”
李姨娘没有回凌可可这句话，却顾左右而言他，“整个府里的人都在传，墨香院的凌主子自打与皓儿成亲之后，一晚都没被临幸过，那张帕子一直洁白如新。会不会……那张帕子已经沾染血色，只不过不是在这房里？”
李姨娘的话让凌可可如置冰窟，她知道千三娘肯定在李姨娘耳旁吹了不少风，这会儿她只得解释道，“母亲，可可和岳爷绝对是清白的，可可既然嫁了夫君，就会对夫君从一而终。尽管夫君从不临幸，但可可也绝没有愿意怨意，可可只要守着这墨香院，守在母亲和夫君身旁，这就足够了！请母亲相信可可！”
“相信？！”李姨娘的表情蓦地变狰狞，吓得凌可可浑身一抖。自打来了这墨香院之后，还是第一次见李姨娘有这么凶狠的表情，“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整个苏府谁不知道，你和岳泽之前的关系就说不清道不明的，我是不明白皓儿为何偏要纳你为妾，但既然是皓儿的选择，我就尊重。但若你和岳泽两情相悦，又何必偷偷摸摸，当初说与我听，我从了你们的意便是！何必到了如今，给我皓儿带上这等帽子？！”
“母亲，我……我绝对没有与岳爷……府里丫头们瞎传的话，怎能当真？！”凌可可发现原来中伤她的人还真不少，这事情只能越描越黑。看来今儿如果不说明缘由，李姨娘是不打算放过她了，“母亲，既然如此，我便说出早上与岳爷所谈之事。”
李姨娘冷瞥她一眼，不说话。
既然如此，凌可可就继续说下去，“我要说的，是与咱们墨香院息息相关的事情，关于两位表小姐，苏茹雪和苏香怡。”
李姨娘眉头微微一挑，还是没有开口。
凌可可深吸一口气，说道，“两位表妹自打大哥娶了大嫂之后，便殷勤的日日奉上早安茶。这件事情在三弟娶了三弟妹和四弟娶了四弟妹，哪怕是我和千姐姐进门之后，两位表妹都没有停过一直在做的事情。现在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苏府一直无后，便与两位表妹这‘早安茶’密切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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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最毒妇人心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姨娘柳眉竖立，气的浑身发抖。她一颗心忐忑的快速跳个不停，颤抖的手指着凌可可，用一副绝对无法相信的语气回道，“我知道茹雪和香怡两个丫头之前待你不好，但我也绝不容忍你如此冤枉她们！”
凌可可就料到李姨娘不会相信，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母亲不相信，也合情合理，毕竟母亲与两位表妹情如母女。但茶中有……”凌可可想说有毒，但是对上李姨娘愤怒的眼神后，立即改口，“茶中有异物之事，并不是我最先发现的。”凌可可将上一次马三保替玉王爷陆瑾瑜问候千三娘时发现茶中有毒的事情全数说与李姨娘听，期间，李姨娘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见她自愤怒转为悲哀的表情，凌可可知道，她相信了。
玉王府是何等地方？陆瑾瑜又是有名的神医，一直跟着他的马三保自然不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怨上苏氏姐妹。凌可可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把马三保搬出来，不然，她是断然不想在李姨娘面前显示出她与陆瑾瑜有交情的。
见李姨娘表情渐缓，却不说话，凌可可继续说道，“我想着，两位表妹可能有心让别院的嫂嫂弟妹不育，会不会也让我和千姐姐不育呢？这关乎着咱们墨香院在府里的地位，我这才趁着一大早，所有人都在睡觉的时候，找岳爷去调查这件事。”
李姨娘也不多问别的，只低低说了句，“和皓儿商量过了吗？”
“没有，没有，”凌可可连忙摆手，接着说道，“母亲，这事我只和岳爷说过，当然，现在也告诉了母亲。岳爷当时便告诉我此事关乎墨香院和母亲的声誉，绝对不能声张。况且我也只想查出每日的早安茶到底有没有……异物，若没有最好，有的话，以后注意就是了。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李姨娘埋头思忖半天，终于点点头，重重的叹口气，说道，“唉，那两姐妹一直很孝敬我，我也带她们如亲生。可又有谁能想到，她们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李姨娘说到这里，忽然紧紧盯住凌可可，用另一种口气逼问道，“可可丫头，你会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各个院儿的奶奶，让她们不要喝下这问安茶了呢？”
李姨娘的态度忽转，使得凌可可一愣，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忙惶恐的摇头，口中答道，“可可自然不会这么做！”
“她们两姐妹，虽然做的事情不对……”李姨娘轻轻抚摸着指甲，眼神却不离凌可可一分，她的任何表情都逃不过李姨娘的双眼，“不过我们墨香院一直低调，从不参与任何事情，老太太也因此对我赏识多加了几分。我隐忍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刻……当老太太所有引以为傲的孙媳妇腹中皆无佳音时，我们墨香院却哄得老太太开开心心的……”到了最后，她竟说跑了题，东一句西一句的，让凌可可甚为摸不着头脑。
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这李姨娘，一直未如表面上这般和善，她的心思可比太太和林姨娘都细腻多了。不过凌可可不敢想太多，李姨娘一直盯着她看，盯得她心里毛毛的。
“可可丫头，从前我就发现你比别的丫头机灵，并且事事想得开，”李姨娘话题一转，又开始夸起她来，“你能安于本分，看得出局势，这是最好的，所以我对你的信任度甚至超过桑榆。”
“多谢母亲抬爱。”凌可可已经摸不清李姨娘究竟想干什么了，这招叫什么？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吃？
“先别急着谢，”李姨娘竟挂上诡异的笑容，这不由得让凌可可打了个哆嗦，“你在怕什么？”
“我……”凌可可一时间答不上话来，她一直以为，不爱说话又爱瞪眼睛的黑心公子苏皓轩很可怕，永远不知在想什么的大妖人陆瑾瑜很可怕。但她今天才发现，能看穿一个人心事的人才最可怕！比如说面前的李姨娘。
“呵呵，你怕我了？你还真是这府里第一个怕我的。”李姨娘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但凌可可却丝毫不敢松气，也没有去接她的话茬。
果然，李姨娘后话又开始了，“你或许觉得我隐藏的很深。这也的确，我的身份比起太太和林姨娘，自然是一个地底，一个天上，我拿什么与她们二人争？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心修佛，也能讨得老太太欢心。我安然等待这么多年，只等的这么一个机会，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在所有人面前抬起头，”李姨娘别有深意的看了凌可可一眼，“我也有理由相信，这个时机已经到了，并且，是茹雪和香怡丫头的小主意暗中帮了我一把。”
如此一来，李姨娘打得什么主意，凌可可终于清楚了。她恨不得当头一棒打晕自己，原来撞来撞去，自己竟然撞到枪口上了！她只得见招拆招，陪着笑说道，“母亲的想法可可能理解，这次真是可可多事了，还请母亲不要怪罪。”
“你很聪明，所以在千丫头面前，我一直替你说话。”李姨娘重新拉住凌可可的手，像每一个慈爱的母亲看着爱女一般望着凌可可，口中说出的话却截然不同，“不过，若有一天，我发现你做了不对的事情，可是不会偏袒你的。”她加重了“不对”两个字的读音。
凌可可自然听得出这威胁，她强逼自己笑着点点头，用毋庸置疑的口气说道，“母亲的话，可可全都记在心里，不敢忘记，还请母亲放心，可可只要知道茶中有无异物就好，别的什么都不会说。”
“嗯，果然是好丫头。”李姨娘总算是满意的点点头，不过很快，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嘱咐道，“你相信岳泽，也总算没信错人。这么多年，他无论是对皓儿、对我，还是对整个苏府，贡献都是很大的，也很忠心。只不过你们不宜走的太近，毕竟你现在是有夫之妇，传出去肯定不好听。我也不想再听到有关你们两人的传言。”
“是的，母亲。”凌可可吓出一身冷汗，李姨娘的语调由平和转为微微的愤怒，这她是听得出的。
“今儿说的够多了，”李姨娘深吸一口气，好像终于浑身放松了似的，之后起身就要离去。
凌可可连忙跟着起身，急声说道，“母亲，不如留下共进早膳。”
“时辰不早了，”李姨娘转过身，笑着说道，“都该用午膳了。”
“是，母亲慢走。”凌可可也真是没什么心情留李姨娘吃饭，她这一大早受到的惊吓够多了。
李姨娘手才要推倒门，又回过头来，对身后恭敬站着的凌可可认真问道，“可可丫头，皓儿不曾来过你这，你怪皓儿吗？我要你的心里话。”
凌可可坦然的摇摇头，“可可不怪夫君。”本来就不怪，那黑心公子她还怕她伺候不了呢。况且，陆瑾瑜不是吩咐过，不要与苏皓轩行房么。她还没胆大到违抗陆瑾瑜的话，毕竟，这条路是陆瑾瑜给她的。
“嗯。”李姨娘带着一脸的思忖样子开了门，却发现幻丝已经在门外站了许久，一张小脸冻得通红，鼻尖和耳朵也是红红的。
李姨娘心疼的摸摸幻丝的头，“好丫头，回来了推门进来就是。快进去吧，暖暖身子。”
“谢谢李姨娘。”幻丝就连说话都有些发抖，她已经在这里站了不知多久，刚刚出去时衣裳穿的太少，这会儿又生怕李姨娘和凌可可说什么私密事情，没敢推门进去。
送走李姨娘，幻丝才哆哆嗦嗦的进了门，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后，赶紧关上门，一溜烟儿的跑到暖路旁，恨不得整个人跳进去取暖。
而凌可可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幻丝了，她虚脱般的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无力。李姨娘说的每句话都在她耳旁回响，她甚至有些绝望的想着，自己不但是陆瑾瑜的007，还是李姨娘的007，同时做两个人的007，会不会总有一天穿了帮呢？到时候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凌可可越想越觉可怕，最后索性抱住头，不愿去想别的了。幻丝蹲在暖炉旁，见自家主子这么痛苦的样子，也顾不得冷不冷的了，起身就跑到凌可可身旁，柔声道，“凌主子，用膳吧。”
“放那儿吧，我现在不想吃。”凌可可重重的叹了口气。
“主子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幻丝轻声问道。
凌可可终于松开了抱着头的双臂，起了身，见幻丝圣诞老人似的红鼻子，有些心疼的说道，“刚刚在外面冻坏了吧？”
“没事，”幻丝无所谓的笑笑，之后又关心的说道，“只是主子的事情让奴婢挂心。”
“我当初果然没有选错你，”凌可可有些悲哀的笑笑，接着看了看桌前已经冷了的早膳，拉着幻丝的手臂道，“来，陪我一起吃吧。”
119、准备进宫
一转眼就到了年底儿，苏府上下又开始忙忙碌碌的准备新年东西。墨香院是整个苏府无论丫鬟婆子还是小厮都最少的一个院子，这会子自然忙的不可开交。婆子们一个不注意，开了后院的鸡笼，鸡呀鸭呀的就统统跑出来，甚至到了前院儿，之后几乎整个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在前院儿抓鸡抓鸭。叽叽嘎嘎的声音无疑吵到了主厅里忙着商量过年事宜的主子们，以李姨娘为首的一大群女眷，一旁跟着苏皓轩和岳泽，一群人打主厅出了来，立即被面前铺天盖地的“抓鸡摸鸭”事件弄了个目瞪口呆。
“这……这又是闹哪样。”李姨娘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鸡飞狗跳的场景。
“是……是这样的，”一个管事儿的婆子见主子们统统出了来，并且脸上无光，立即不顾怀抱三只不停扑腾的公鸡，也来到离主子们七八歩远的地方，回着话，“李姨娘，二爷放心，奴婢们这就把这里打扫好。”
婆子怀里的鸡不断扑腾着想离开，无奈那婆子抱的太紧，最中间那只鸡许是受不了这“两面夹鸡”的状态，一个飞啄，立即与婆子的嘴巴来了个亲密接触。婆子哀号一声，立即松了手，三只鸡摔在地上，竟然叫也没叫就迅速起了来，向着李姨娘等人所在的位置奔来。
“啊！”几乎所有女眷都惊叫起来。墨香院主子身旁的贴身丫鬟们，虽然也都在厨房帮过忙，但捉鸡这种事儿还是万万不敢做的，尤其是刚刚看见这鸡竟然啄人啄的那么厉害；苏茹雪、苏香怡两姐妹虽是长在乡下，但都被苏弘文宝着贝着的宠着，哪干过捉鸡这种活儿；千三娘一介烟花女子，这会儿生怕这鸡啄着自己，忙喊着叫着的跑到檐柱后面，如果不是有孕在身，她绝对有爬上檐柱的冲动；而李姨娘以前是品茗小姐，虽身份不高，但也绝对没做过这种事情，现在也是强忍着内心想要喊叫的冲动。
而苏皓轩此时也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整个人群中最冷静的还属凌可可和岳泽了。两人竟默契的同时向前一步，拦住了三只鸡的去路。三只鸡见前面有人，忙聪明的转身四散逃去。岳泽与凌可可相互对视一秒之后，竟又一齐追了上去，指挥着乱作一团的丫鬟婆子们。
“你们，快回去找一个大网过来！”岳泽不动声色的对几个小厮吩咐道。
小厮们立即面露苦色，难为的说道，“岳爷，咱们院儿里哪有网啊，主子们没有欢喜打渔的啊。”
“平时见你们总是粘鸟，就用你们粘鸟的网。”岳泽才要说什么，还是凌可可先发了话。
“是，凌主子。”小厮们终于开了窍，忙不迭的跑到自己的房间，将平日里粘鸟的网四个合在一起，看起来也够大了，这才又提着网跑了回来。
“拿……呼呼……拿来了。”这一下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嗯，”岳泽点点头，接着吩咐所有下人道，“你们几个，扯住网的一头，去东面，记得，网一定要抬得高些；你们几个，分开三批，分别守住西面、南面和北面，我数到三，然后同时落网，明白没有？”
“是！岳爷。”几个丫鬟婆子如听圣旨似的，立即颠颠儿的跑到院子的四个角落，将想要四散逃走的鸡鸭集中在中间。
“一，二……”岳泽仔细观察着，忽然开口道，“三！”
声停网落，总算将这些跑出来的鸡鸭重新圈在一起，众人都松了口气，管事儿的婆子立即上来殷勤笑道，“多谢凌主子，多谢岳爷。”
“无妨，快找人收拾了这里。”凌可可笑着答道，之后转头，与岳泽默契的笑笑。
这一幕看在所有人眼里，都觉得怪异。千三娘自是扬起了嘴角，心中暗想道，好个凌可可，竟又自己撞在枪口上。
果不其然，苏皓轩的脸越来越黑，到最后，竟自己一个人先进了屋。李姨娘几人见混乱也平息了，都跟着重新回了去，凌可可和岳泽也没多说什么，跟着就回了屋。
谁知这些丫鬟婆子还没收拾好后院儿，清雅院的书瑶就风风火火的进了来，推门才要大喊什么，就被眼前场景震惊了：院子里满地狼藉，收拾院子的丫鬟婆子们一身鸡毛，此情此景甚为怪异。书瑶生生的咽下了要说的话，谨慎小心的避开鸡鸭排泄物，从侧面游廊进了院子。
与一干狼狈的丫鬟婆子们打了招呼后，书瑶也没过多问，只是敲响了主厅的门。
李姨娘瞥了桑榆一眼，桑榆立即会意，迅速到了门口，开门一见，竟是书瑶，忙侧身请了进来。
“奴婢见过各位主子。”书瑶对着墨香院众人福了褔身子。
“哦呵呵，是书瑶丫头，”李姨娘起身，亲自将书瑶拉到自己身旁，和蔼的问道，“此番前来，可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李姨娘拉拢人，的确有一套。凌可可偷偷观察着李姨娘对书瑶的眼神和神态，不禁在心里竖起大拇指。想想自己当初，不也被李姨娘这种毫无主子架子的模样感动过么。可惜，现在终于看穿她绵羊一般温顺的外表下，竟深藏一颗狼子野心。想到这里，凌可可在心中深叹一口气。
“李姨娘，”书瑶果然上当，对李姨娘掏心掏肺般的说道，“是这样的，宫里的公公来了，说是二爷为国为民贡献颇多，皇上要宣二爷和凌主子进宫觐见。”
“哦？”李姨娘的表情微微有了一丝变化，不过很快恢复如初，继续问道，“只宣了他们二人？没提千丫头？”
这话听在千三娘心里，让她如置冰窟，不过好在她懂的掩饰，一直笑容满面的听着。
“嗯，据那公公说，千主子腹中有喜，不宜行程太远，最好在府中静养，这才没有叫着一起去。”书瑶如实回答道。
“原来这样，皇上倒也颇为关心千丫头。”李姨娘说着，望向千三娘。
千三娘自然明白该怎么做，她立即对李姨娘福了褔身子，说道，“千三感激皇上圣恩。”
“嗯。”李姨娘满意的笑笑，接着望向书瑶，继续慈爱的问道，“可还有别的什么事儿？”
“回李姨娘的话，没有了。”书瑶笑着说道。
“那皓儿和可可丫头就赶紧去准备吧，至于过年的事儿，我和千丫头还有茹雪、香怡、岳泽一起商量便是，不要过多担心府里的事儿，在皇上身边，可要好好伺候着。皓儿，尤其是你，不许没大没小，小心说话！”李姨娘叮嘱道。
“是，母亲。”苏皓轩和凌可可都默契的对着李姨娘一拜，这才双双离去。
李姨娘没放开书瑶的手，继续说道，“好丫头，来，不如和我们先讨论讨论过年的必需品，皓儿和可可丫头一会儿就来了。”
“是，李姨娘。”李姨娘态度好，书瑶自然也愿意留下来，不一会儿就融入这个大家庭中了。
而凌可可此时却提着一颗心，跟在苏皓轩后面。她不知道陆宸逸叫她和这黑心公子进宫的目的是什么，她只知道宫里有一个心如蛇蝎想置她于死地的皇后蔡琼瑶在。一想到这，她就浑身打颤。
“刚刚……”苏皓轩突然停下，而凌可可却跟在后面全无发觉，这下结实的撞在苏皓轩的背上。
“啊！”虽然不痛，但是吓了一跳，凌可可几乎立即退了三步，与苏皓轩保持安全距离。
“你在想什么！”苏皓轩果然生气了，转过身怒视着凌可可。
“夫君，我……我……我没想什么。”凌可可对着苏皓轩，总有一种兔子对着老虎的感觉，只想逃走。
“进宫之后可不能如此莽撞！”结果苏皓轩黑脸半天之后，只说出这么一句，便又默默的走在前面。
凌可可揉了揉脑袋，想着苏皓轩不会是吃错药了吧，之后忽然想起，苏皓轩好像说了“刚刚”两个字，可是是刚刚什么呢？
“夫君，你刚刚说‘刚刚’什么？”她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一句。也的确，她和苏皓轩虽然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也就算了，自打成亲，说过的话都没超过十句。
“刚刚刚的，你不累！”苏皓轩没好气的说出这一句，之后又沉默了。
凌可可吃了个瘪，也不再说话，只是到了房间外后，和苏皓轩进了不同的门。关上房门后，她才蓦地想起，苏皓轩恐怕是都没来她的房间看过吧。
不过时间不等人，凌可可不容想太多，直奔衣柜去了。自打成亲成了墨香院的主子之后，她的衣裳可是越发多了起来，并且个个都是绫罗绸缎。她打开衣柜，想着该穿什么去进宫才合适。这会子是冬日，她的衣裳大多是红色系的。可是进宫，还是越低调越好。她的眼神忽然瞟在一套颇具民族风情的兔毛镶边白色锦缎小袄上，这小袄简单又不失华贵，就它了！
幻丝这时也凑了过来，帮凌可可更衣，边更衣嘴巴还边不停的说道，“我的好主子，你可真是眼光独到。这件小袄可是仿着周国民风做的。在周国，也估计只有皇族才能穿的呢。”
“周国皇族？”凌可可脑袋里好像突然闪过什么，不过幻丝的话很快打断了她的思路。
“凌主子，你一直珍藏的那块凤型血玉如果挂在腰间，定是很配这件衣裳的！”
120、巧遇容妃
凤型血玉，凌可可摇摇头，那个的话还是算了。虽说那是陆宸逸赏赐与她，但若让那狠毒的蔡琼瑶知道了，自己还不得在宫里不知不觉间丢了性命，而且宫里肯定不止蔡琼瑶一人心狠手辣。后宫自古是地狱，这个道理凌可可深谙。
“不用了，更衣吧。”她第一次简单到只说六个字，之后便不言不语了。
待幻丝帮她更衣梳洗完毕之后，凌可可起身，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竟有些不认得了。铜镜里那个女子，眉若远山，眼如秋水，白净的面颊好像能挤出水来。头上绾了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的点缀发间，让一头墨丝更显柔亮润泽。上身着兔毛镶边白色锦缎小袄，下身罩月牙色垂苏软裙，腰边系了一串银色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颇具少数民族风情。
一旁的幻丝捂住嘴巴，惊讶的称赞道，“天啊，凌主子，就算是大奶奶着国衣的时候，也没有您好看！这身衣裳就像为您贴身订做似的！”
“小丫头，又满口胡言了。”凌可可无奈的摇摇头，其实自己心里也对这身打扮很满意。姑苏芸儿是卫国公主，而卫国是彪悍的民族，他们的国衣估计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凌可可想着想着，心情还莫名的好了起来。看来上天对自己不错，这副皮囊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尽管似乎与许多人渊源甚深。
“凌主子，二爷已经收拾妥当，在主厅里等您。”门外，婳祎的声音响起。
凌可可立即一头冷汗，好心情顿时跑到九霄云外，估计那黑心公子定是等的不耐烦了。她闻言即起身，幻丝在身后紧紧相随，出门汇合了婳祎，三人急急的重新赶回厅中。
推开门，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凌可可身上。其中有惊艳、有羡慕、有嫉妒、还有不屑。
苏皓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他今日着的是件棕色小提花锦袍，脚踏一双蟠龙靴。凌可可故意不去看苏皓轩的脸，只望着他的穿着，心里想着，不知是谁给他搭配的这一身，简直是败笔。那锦袍的颜色都快与他的肤色浑然一体了，不知穿出去，会不会有人觉得他在裸奔。凌可可想着想着，越发觉得好笑。
“时辰差不多了，既然你们两人都准备好，这便随书瑶去找公公复命吧。”李姨娘说道。
“是，母亲。”苏皓轩和凌可可同时对着李姨娘一拜，接着就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随着书瑶一起离了去。
幻丝和蕙怡、婳祎自然是留下守屋子的了，皇宫重地，谁又有胆子带着贴身丫鬟去呢。
才出了主厅，凌可可便鼓起勇气拉住苏皓轩的手臂，轻声道，“夫君，天儿冷了，何不多带上件披风呢？回来时着凉了还得受罪。”
“你当我体质那么差吗？”苏皓轩冷冷的答了句。
凌可可吐吐舌头，心想着自己干嘛多管闲事，他苏皓轩有病就有病呗，病死才好！她正在心里骂的大快颐朵的时候，苏皓轩又冷冷发了话，“又想什么呢，还不快去给我拿？”
“啊？”凌可可这次真有些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之后猛点头一阵后，跑去了苏皓轩和千三娘的房里。
这应该也是成亲后她第一次踏入苏皓轩的领地。凌可可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之后，发现他们的小天地完全没有自己的温馨和舒适。整个房间里除了一张美人榻、一个顶棚吊床、一个红木梳妆柜、一个紫檀木衣柜、一套红木圆桌配四个鼓凳、几个灯架和暖炉之外，竟是空旷如也，就连最简单的屏风和百宝阁都没有。凌可可摊开手，想着原来做苏皓轩的女人，竟也是这么清苦，那嗜钱如命的千三娘怎么和他过在一起的。
边想着，凌可可边推开了紫檀衣柜的木门，这里倒也整齐，横着分开两层，上面挤得满满的都是千三娘的冬衣，而下面则是苏皓轩的衣裳了。凌可可在里面翻来覆去找了半晌，总算找到一件可以补救苏皓轩整体形象的狐白裘披风，之后尽量迅速将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柜整理好，这才又出了来，亲自将披风给苏皓轩披上，系好绦子，随书瑶离了去。
路上，书瑶一直捂着嘴笑。苏皓轩自然不去管那些闲事儿，就算书瑶笑出花儿来也与他无关。但凌可可就不同了，她刚到苏府的时候就与翠兰、书瑶、檀雅等人交好，这会子好奇心一上来，便转过头，疑惑的问书瑶道，“书瑶，你一直笑什么呢？”
书瑶先小心翼翼的看了苏皓轩一眼，接着恭敬的答道，“回凌主子的话，书瑶是觉得二爷跟凌主子的感情真好。”
“啊？啊，呵呵。”凌可可先是很大的“啊”了一下，疑问语气颇为严重，后来在苏皓轩的冷瞥下，才又立即变了脸，改为很平常的应付着笑了笑。
到了清雅院，两人先拜别了苏老太、苏擎苍和太太，这才跟着公公进了轿子，一路向着皇宫所在的地方走了去。
凌可可自打来到这个时代，出去的次数少的可怜，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这苏府尔虞我诈。如今终于得了出去走走的机会，而且还是独人独轿，心情自然是极好的，这会儿她掀开轿子侧面的帘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外面街上的情景。
夏国的都城很热闹，再加上接近年底，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几乎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凌可可无端想到了在现代时，每到过年，她的档期排完之后，便会素颜戴着大大的墨镜，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像每个平常的女孩子一样陪着妈妈一起逛街买衣服、办年货、买对联、贴福字……一想到这里，凌可可的心情又有些悲伤起来，好久不见妈妈了，不知她过的怎么样。
越接近皇宫的所在地，人烟倒是越少了起来。到了皇宫前头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一排排巡逻的士兵了。凌可可觉得索然无味，便合上帘子，闭目养神，回忆起从前来。
约莫着轿子进了皇宫，又绕了不知多少个弯儿之后，忽然停了下来，就在凌可可以为到了的时候，就听到大太监恭恭敬敬的声音，“奴才叩见容妃娘娘。”
在古代，见了娘娘岂能不拜？没吃过猪肉可不能没见过猪跑，凌可可一念及此，立即出了轿门，也不敢抬头，直接双膝跪了下去，口中恭敬道，“叩见容妃娘娘。”
苏皓轩还在前面轿子里做的安稳，没想到凌可可竟然跑出来和容妃见面，立即气的要命。这个时代与中国古代有一点不同的就是，女性地位很低。只要不是皇后，朝中大臣及亲眷在轿中，可以不出来行礼叩头的。而容妃只是贵妃，这倒显得凌可可多此一举了。
“都起来吧。”凌可可如此客气，倒让容妃有些受宠若惊了。
大太监和抬轿子的人都起了身，凌可可也随之起来，恭敬的站在那里。容妃没有问大太监话，倒是走到了凌可可身边，温言道，“这几日总听皇上提起，你便是苏少将那妾室吧。”
“回容妃娘娘的话，小女子正是。”凌可可的心怦怦跳。
“抬起头来，让我瞧瞧。”容妃对陆宸逸口中那念念不忘的女子倒是非常有兴趣。这么久以来，只有两个人让陆宸逸念念不忘，一个是已逝的周国公主洛川，另一个就是面前这人儿了。
凌可可闻言，缓缓将头抬起，也总算见到了容妃的庐山真面目。这容妃长的一双灵动迷人的杏核眼，勾魂摄魄，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甚为耐看。而凌可可发现更大的问题是，这容妃的神色竟然越发惊恐，到最后，竟后退两步，花容失色，口中呢喃着，“洛……洛川……这，这不可能！”
“容妃娘娘，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凌可可几乎哑口无言，原来宫里真的来不得，看来自己的身份真的和宫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这会儿又能怎样，只得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虽然也不怎么明白。
这一变故让周围的人都怔住了，他们不明白平日里最端庄贤良的容妃娘娘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失态。苏皓轩打轿帘里看到这一幕，不得已，也下了轿，先对容妃问安，接着拉起凌可可的手，恭敬道，“容妃娘娘许是认错了人，她本名凌可可，并不叫洛川。”
容妃也意识到了失态，连忙笑着补救道，“是妹妹与我一位故人长的太像了。”
容妃笑容中有几分苦涩，谁都看得出，但也只能装作看不到。还是大太监适时宜的跑了过来，轻声对容妃道，“容妃娘娘，怕是皇上等的久了，有些着急。如果容妃娘娘想和苏凌氏叙旧的话，还请过一会儿吧。”
“是我认错了人，呵呵。”容妃又紧张的笑笑，之后将凌可可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这才作罢，之后与众人告别。
凌可可就在苏皓轩的怒视下重新乖乖坐回了轿中，待苏皓轩也重新归位后，一行人又启程向前行。他们才在皇宫的通道上，还要一会子才能见到陆宸逸。
121、一对一、一对一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轿子总算缓缓落地，接着大太监的声音就传到耳中，“请苏少将与苏凌氏下轿。”
轿夫恭敬的掀开轿帘，苏皓轩和凌可可同时出了轿子。之后大太监走在前面，两人齐肩跟在后面。凌可可谨慎的左右看着，他们身边不时经过些太监宫女，再不就是一小队一小队的御林军，而皇宫中的宫墙至少有三四米那么高。凌可可心中感叹着，看来不练好轻功的话，谁都别想轻易离开这里。
“别左右张望！”苏皓轩警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声音虽轻，但也吓了凌可可一跳。凌可可真是无奈至极，自己不知是不是前世欠了这个黑心公子的。往日里的她，与一干人等勾心斗角也不觉有什么，但一对上苏皓轩，她就不自觉的胆怯了。
吐吐舌头，凌可可只得乖乖的像只小绵羊似的跟在苏皓轩一旁，三人大约又走了半盏茶的工夫，便上了一道宽敞又明亮的游廊，游廊过后，便是大片大片的空地，再向前，便是皇宫了。
大太监带着两人到了宫门口，先让他们稍等，自己进去通秉完后，才又扯着怪异的嗓子喊道，“选苏少将、苏凌氏觐见！”
许是大殿太空旷的缘故，大太监这句话传了好几句，听得凌可可一身鸡皮疙瘩，她才知道原来男人少了那玩意儿之后不但性子变怪，就连声音都变得让人无法容忍。也不知道陆宸逸每天是怎么与这大太监沟通的。
“走了。”苏皓轩简单说了句话，便自顾自走在前面。凌可可知道进殿后不得与男子同排相站，便跟在苏皓轩身后，两人齐齐跪下，对着花梨木浮雕龙椅上一身金黄色龙袍的陆宸逸叩头道，“微臣（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卿家起身吧，不必与孤客气。”陆宸逸看来心情不错，接着又说了句，“来人，赐座。”
苏皓轩和凌可可起了身，旁边几个有眼力见儿的太监忙搀着两人坐在了一侧的太师椅上。凌可可这才看明白，这宫殿虽大，又富丽堂皇，却并不是平日里大臣们上朝的正殿，而是类似会客室一类的偏殿。
“行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儿，都下去吧。”陆宸逸挥了挥手，一干小太监都退了出去。大太监轻轻扬起嘴角，一副骄傲的样子，想着自己的身份如何特殊的时候，陆宸逸回过头对他说道，“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听不懂孤的话吗？”
“是，奴才遵旨！”大太监有些不可置信的向后退了几步，以前无论什么事情，陆宸逸都不介意他在场，因为他自信在陆宸逸心中还是有着一定分量的。但今日，这又是怎么了？大太监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和不满也退出了偏殿。
见殿内再无外人，陆宸逸终于放心的笑着起了身，自龙椅上下来，坐到了苏皓轩的一旁，感叹着说道，“孤与你二人说话的时候，不喜欢外人在场。”
苏皓轩就算再笨也知道陆宸逸这次叫他们来的目的，不过他并不笨，相反的，还很了解陆宸逸。此刻他绷紧了脸，恭敬的道了句，“皇上有话尽可直说。”
“苏少将说话总是如此直白，这多少让孤有些伤心。”陆宸逸虽然嘴上说着伤心，面儿上的笑容却一直不减。
“皇上说笑了。”苏皓轩对陆宸逸的目的多少有些不齿，但却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夏王，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将。尽管是朋友，却也是君臣。
陆宸逸用手支住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苏皓轩，语出惊人，“今儿倒还真不是孤想见你，而是孤的皇后那日说了，总是怀念着小时候的事儿，孤心疼皇后，这才叫你带着亲眷入宫。”
“皇后？”苏皓轩渐渐不再是平淡的表情，先是震惊，后又转为微微震怒，不过出口的语气仍旧波澜不惊，“微臣与皇后娘娘的确曾在一个师傅手下习武，若娘娘想叙旧，摆驾来苏府就是。那里不但有微臣，还有娘娘的妹妹。”
“呵呵，”陆宸逸笑笑，却阴沉的说了句话，“只因孤的皇后在苏府做了不可见人之事，孤这才不能放她去那儿。”
闻言，苏皓轩和凌可可同时一哆嗦，也想到估摸蔡琼瑶想害凌可可之事被陆宸逸知道了。苏皓轩无奈至极，闭口不言，他无法说出一句伤害蔡琼瑶的话，这会儿只得当闷葫芦。而凌可可打从一开始就无法融入两人的对话，乐得闭口呆着，没准从两人的对话中还能听出什么端倪。只是没想到现在，端倪可是听大发了。
见苏皓轩与凌可可都不吭声，陆宸逸重新变回了平时的口气，大声道，“孤的好皇后，你可以出来了！”
声音刚落，就听“吱嘎”一声，客房的门开了，一个甜到腻人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琼瑶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这客房是在三人身后，所以苏皓轩和凌可可没有转头去看，而陆宸逸则继续安稳的坐着。蔡琼瑶虽面儿上满是喜色，心里却恨得几乎在滴血，她不知道陆宸逸用什么方法得知了她在苏府里搞出的小动作，以至于她的一举一动现在都被陆宸逸威胁着。
“孤的好皇后，孤与苏少将说是你想见他，找他叙旧，可苏少将就是不信呀。”陆宸逸话里有话的说道。
蔡琼瑶此时已经走到几人面前，苏皓轩和凌可可见状，立即起身，对着蔡琼瑶参拜道，“微臣（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都起来吧，皇上都赐座了，又何必如此多礼呢。”蔡琼瑶微微笑着，外表看来，的确一派母仪天下的作风。她亲自扶起凌可可，起身的过程中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对她说道，“你还挺有办法，我真是小瞧你了。”
这耳语凌可可无法做到听不到，她立即震惊，不过也只是一瞬的表情，很快又恢复如初，还对蔡琼瑶福了褔身子，“多谢皇后娘娘。”
凌可可刚刚的表情苏皓轩和陆宸逸都捕捉到了，两人的眉头同时锁了一下，之后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蔡琼瑶倒是走到苏皓轩身旁，对他笑道，“御花园里已经备好了酒菜，苏少将可不可以赏个面子，随本宫出去走走？”
蔡琼瑶的要求，苏皓轩从来都学不会拒绝，尤其是现在这个情况。他只得点头，之后双手一拱，恭敬道，“微臣遵命！”
见蔡琼瑶与苏皓轩前脚准备离去，凌可可忙也起身跟在身后。蔡琼瑶单手一拦，继续笑道，“怎么，不放心你的夫君跟着本宫？”
凌可可忙摇头，解释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你就在这陪皇上说会话，一会子一起去御花园吃酒就是。放心，本宫不会借用你夫君太长时间的。”蔡琼瑶似是在逗着凌可可，但凌可可听得出，她这是在威胁她别对陆宸逸下手。一念及此，她又有些想笑了，自己都已成人妇，蔡琼瑶还担心什么？难道陆宸逸愿意拣别人剩下的？虽说她这身子应该还是黄花大闺女。
苏皓轩和蔡琼瑶出了门儿，凌可可便呆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让她回头面对陆宸逸，她没有勇气，她不知道自己这具身子的主人之前与他是不是有很深的瓜葛，她真有些无法面对。可就这么站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凌可可正踟蹰游移的时候，陆宸逸淡淡发了话，“刚刚皇后对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提醒我小心。”凌可可紧张的说话声音都有些抖。
“唉。”陆宸逸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孤甚为夏国一国之君，却保护不了你。”
“皇上言重了，奴婢很好。”凌可可忙转身，双膝跪地，头都快埋到膝盖里去了。
“你在苏府的事情，孤都听说了。孤知道苏少将并不宠爱你，甚至……”陆宸逸没有说完这句话，却忽然转移了话题，“苏少将为何娶你，你我心知肚明，便不要再遮遮掩掩的，不如实话实说。”
“皇上，奴婢……奴婢……”凌可可知道蔡琼瑶的小动作被发现了，但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得结结巴巴的，不知所云。而陆宸逸知道身为一个民女，到底有多少委屈，这会儿都是心疼，便也不在意这些了。
“你应该知道，苏少将心里头的人是谁。”陆宸逸重重叹口气。
凌可可不敢说话，只是点头。
陆宸逸接着说道，“当初孤年纪尚小，选妃一事皆有父皇母后安排，所以……没想到由此伤了苏少将。”说到这里，他摇摇头，“只是孤想不到，原来冤有头，债有主，当初苏少将的伤心，如今都落在孤身上。”
凌可可继续埋头听着，不知该如何回答。陆宸逸起身将凌可可扶起，牵着她的手让她坐下，之后坐在她一侧，继续说道，“前几日，孤才派人查明苏少将娶你的原因，是孤亲手将你推向地狱。”陆宸逸面露沉痛，转头对上凌可可如水的目光，他的心不可抑制的颤抖，“洛川，如若孤说要接你回来，你愿意吗？”
122、凤栖锦堂（一）
“洛川”两字再次听在凌可可耳中，让她心头一动。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子就是洛川无疑了。她无端的想起第一次与陆宸逸的相遇，心中那份不安和悸动，或许正是洛川本人残余的意识和爱意吧。
“皇上，奴婢是苏凌氏，并非皇上口中的洛川。”尽管这具身体本来可能是洛川的，但既然人生轨迹已然重新转动，而她不是洛川，是凌可可，这段人生，就该以她的身份来活下去，这也是当初陆瑾瑜给她的活路。
“洛川……”陆宸逸眼中溢出满满的失望，他低头沉吟半晌，终又一双泪眼望向凌可可，“你当真，不愿意回到孤的身边，哪怕苏少将从不碰你一下？哪怕在苏府受再大委屈？”
“皇上言重了。”一阵又一阵的心悸让凌可可不可抑制的颤抖，她本对这陆宸逸无情，可这种深深伤心又窒息的痛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尽量整理好情绪，抬头与陆宸逸对视的时候，一滴眼泪毫无预兆的打眼窝里掉出来，掷地有声。
“洛川！洛川，你就是洛川！”陆宸逸激动的起了身，一把将座椅上的凌可可拽了起来，紧紧搂在怀里，生怕一松手，她就再度消失，永远离开自己的生命。他感受着怀里人儿的颤抖，自己的声音也毫无由来的抖了起来，“洛川，你为何不认孤？你是否在责怪孤没有保护好你？你回到孤身边吧，孤向你保证，从此以后，你会是人上人，绝不会再有人欺负与你！”
“皇……皇上！”凌可可这次真实的感觉到窒息了，陆宸逸的怀抱如同大海一般，将她湮没。但这一刻，她的脑海中竟无端冒出苏皓轩那张臭脸，顿时整个人都冷了下来。她尽量安抚自己的情绪，让声音趋于平静的开口道，“奴婢不敢得皇上如此深恩，奴婢惶恐。”
接连的两个“奴婢”，深深撼动了陆宸逸。他讪讪的松开手，僵直的坐回原处，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地上站的恭恭敬敬的凌可可。他将她从上到下看了数十次，之后才缓缓开了口，语气中满是沉痛，“为什么，你明明就是洛川啊！”
凌可可调整好呼吸的节奏，之后用恭敬又客气的语气谆谆教诲道，“皇上，请恕奴婢多嘴。这世上长相相像之人何其多，奴婢只是碰巧与皇上口中的洛川姑娘长得相似罢了。皇上对洛川姑娘情深似海，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好男子，这番宠幸奴婢，奴婢自是三生有幸。但奴婢也知道，如若奴婢只是替代品，皇上终究还会因奴婢并非洛川姑娘本人而伤心的。皇上爱的，并不只是洛川姑娘的样子啊！”
凌可可这一番话，的确发自肺腑，她是发自肺腑的不想留在宫里。而陆宸逸见凌可可如此坚决，只得摇头叹息，洛川一向是温柔却倔强的姑娘，面前女子尽管样子和声音与她一般，性子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陆宸逸的心好像被刀割开一道道口子一般，鲜血淋漓。这些事情，他早就明白了的，可心里就是放不下凌可可。
“苏凌氏，你说得对。”陆宸逸不得已，只有点头，他望着与昔日里的最爱一模一样的脸庞，尽管就在伸手可触的地方，却好像隔了海角天涯。他是一国之主，却输在卑微的爱情上。
“孤会和苏少将说，以后不许亏待你，这是圣旨。”
再说苏皓轩，与蔡琼瑶离开偏殿之后，便顺着另一侧的游廊进了御花园。一路上，苏皓轩都用余光瞥着蔡琼瑶，而蔡琼瑶就好像没事发生似的，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对每一个给她行礼问安的丫鬟太监侍卫颔首或打赏。
冬天的御花园，冷冷清清的，百花都掉落了，就连一丝绿意也没有。天空中偶尔一两只乌鸦经过，“哇哇哇”的鸣叫着，让苏皓轩毫无来由的心烦。一想到凌可可和陆宸逸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殿，而陆宸逸又对凌可可用情至深，他的心就狂跳个不停，总想找什么东西来发泄一下体内四窜的怒气。
终于到了御花园中比较私密隐蔽的一处，蔡琼瑶停下脚步，竖起耳朵静静聆听了一阵子，确定四处无人，也无生物气息，这才终于换上一张盛怒的脸，出拳就打在一颗桃树上。
这一拳力道可不轻，桃树上的干枯枝叶都震落几支。苏皓轩抬眼，张口便问了句，“不知皇后娘娘刚刚与内人讲了什么悄悄话？”
“内人？！”听到苏皓轩都这么说话，蔡琼瑶气得当场就发了火，“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把那个凌可可当成宝儿一般？她到底有什么好？难道本宫比不上她吗？”
苏皓轩此时火气也大着，但对上蔡琼瑶，便发不起火来，只是讪讪说了句，“皇后娘娘又何须跟一个民女攀比，也不觉自降身份吗？”
“现在是她爬到我头上来了！”蔡琼瑶又一拳打在桃树上，整棵树都晃了晃。她回过头，恶狠狠的望着苏皓轩，用他从未听过的陌生的口气说道，“苏少将，当初你既纳她为妾，何以现在她又晃在皇上眼前？”
苏皓轩摇摇头，淡淡说道，“皇后娘娘，是皇上宣微臣与内人进宫相见，至于是否有内情，微臣并不知晓。”
内情两个字明显刺激到了蔡琼瑶，她恨恨的放下拳头，抬起头直直的望着苏皓轩，眼窝里满是泪水，“本宫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无悔的走下去！所以本宫必须清除每一个路障！而凌可可，就是本宫最大的障碍！”
苏皓轩摇摇头，望着面前越来越陌生的蔡琼瑶，失落的说道，“娘娘，能帮你的，我都尽力了。以后，还请娘娘自重吧。”
“你什么意思？！”蔡琼瑶好像忽然变回了那十七八岁的少女，在生气的拍打着苏皓轩的胸膛，任性道，“你现在是喜欢上她了，所以不管本宫了是不是？她在你心里的地位已经超越本宫了是不是？”
蔡琼瑶这番任性，无端的让苏皓轩回忆起从前来。他沉吟半晌，后退两步，对蔡琼瑶拱拱手，“皇后娘娘，这是宫里，请注意言行举止，以免惹来非议。”
蔡琼瑶见这招也无法挽回苏皓轩的心意，索性冷笑一声，说道，“苏少将，你纳她为妾，果真是为了本宫？”
这句话深深伤害了苏皓轩，但他却坚持不向前一步，也不解释一句话。蔡琼瑶却继续说道，“之前的日子，本宫便听雨婷丫头说你曾帮凌可可申冤一次，那次害得雨婷丫头被降为四等丫鬟；而在苏老太寿辰晚上放孔明灯时，你又因凌可可的灯上所言大发脾气，不惜踩烂了那盏孔明灯；就说今日，你与本宫的第一句话，竟是质问本宫说了什么与她？！苏少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当初纳她为妾，真的是为本宫？还是你本就喜欢上她？”
蔡琼瑶字字逼问，让苏皓轩不得不扪心自问，但他一想到自己为蔡琼瑶付出那么多，不但得不到任何回报，还得到句句逼问和不理解，他就不可抑制的伤心。
“若皇后娘娘认为事实如此，微臣无话可说。”苏皓轩半天，说出这么一句。
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蔡琼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苏皓轩了。或许两人太久没有在一起，彼此之间已经出现了隔膜和距离，再也无法像从前一般亲密无间了。蔡琼瑶还想着利用苏皓轩绑住凌可可，看来这招是不可能的了。
“皇上……会和凌可可说些什么呢？”蔡琼瑶只得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微臣不知。”苏皓轩淡淡的答了句，心中那份不安却愈来愈盛。
“如果本宫告诉你，皇上此番的目的是留下凌可可，你会怎么样？”蔡琼瑶转过身，定定的望着苏皓轩。
苏皓轩没有回答，只是埋着头，看不清表情。
蔡琼瑶先是自嘲的咧嘴笑笑，之后自顾自的说道，“夏国打开国以来，历代的皇上和皇后都有龙凤血玉护身。而如今，皇上告诉我，凤型血玉他已亲手交给凌可可。苏少将，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苏皓轩依旧埋头，一言不发。
见苏皓轩沉默，蔡琼瑶便继续她的话题，“这意味着，你苏少将府里的妾室，有可能是未来母仪天下的夏国皇后！”
“皇后娘娘，您想的太多了，”苏皓轩终于开了口，却依旧冷冷淡淡的语气，“皇上与洛川公主的事情，微臣多多少少也听说了。皇上只当内人是洛川公主，想对她有所弥补，才将凤型血玉相赠。况且夏国皇后不就活生生的站在微臣面前，微臣家里怎么可能还有一位呢？”
“若是你面前这位夏国皇后……死了呢？”蔡琼瑶有些悲戚的望向苏皓轩，“苏少将，当皇上知道本宫对凌可可做出那些事情之后，真的有一瞬间想要处死本宫的！本宫完全有理由相信，若凌可可真的答应留在皇上身边，那本宫的命，早晚会丧失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