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断人生死
看着刚刚还老半天站不起来的郑晚，跟屁股后面着了火一样，踉踉跄跄夺路跑出拳馆的背影。
闫薇薇一脸古怪的回头看向孟浪。
“你确定跟人家是有缘，不是有仇？”
“没有啊。”
“那你跟人家小女朋友有仇？”
“更没有了。”
“没有你这么坑人家？”
“这怎么能叫坑呢？明明是我手法太高明，你看，刚刚还跟烂泥一样，眨眼间健步如飞了！”
闫薇薇顿时翻了个白眼。
人家小女友连电话都不接了，他不跑，等着给自己的爱情唱凉凉啊？
“这回你想怎么解释？还是先苦后甜，为人家好那一套？
上回那位韩导你劝完酒反手一个热线举报，这回又无中生有栽赃陷害……
跟你有缘的朋友，风险都这么高的吗？”
孟浪闻言顿时有些尴尬。
上回事出有因，这回则是为了泄私愤，似乎做的的确有些不地道……
“咳！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比如这小郑，本身性格就有些懦弱，这次能为爱学拳倒是一件好事。
要是这时候早早的如愿以偿了，那还有什么动力去变成更好的自己？
对普通人来说，有三招杀人不见血的阳谋。
让井底之蛙看看天、让屌丝体验到赚快钱、让努力上进的人沉浸在温柔乡……
知道为什么人生巅峰的顺序是‘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最后才是‘迎娶白富美’吗？
因为你要是先迎娶了白富美，基本也就不可能靠自己出任CEO走上巅峰了。”
闫薇薇目瞪狗呆。
明明就是坑人，这你都能圆回来？
要不是刚刚看到你分明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我差点信了你这套歪理邪说！
“那你为人家好的方式还真是有些特别。“闫薇薇翻着白眼。
“话说回来，上次那位韩导你还可以说是为了让他亲身体验剧情拍电影。
那这个傻小子呢？你还真想让他出任CEO啊？”
“呃……我就不能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帮对方？”
“少来，一个只见过几次的路人甲，非亲非故的，能让你亲自替他推拿恢复身体？”
呃……
被看穿心思，孟浪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事实上，郑晚这个角色很有意思。
一开始，自己只是为了搭上郑教授这条线，加上一点恻隐之心才出手救人。
但是从现在的人物关系图来看，这还真不是个可有可无的“路人甲”。
他的父亲郑教授是己方核心科学家，而他那八字已经一撇的小女朋友唐小琪，大概率也要加入白夜纪。
而唐小琪的母亲唐芸又是高媛的左膀右臂。
如今，郑晚本人又被“逼上”了梁山，成了梁山泊名义上的第一位学徒……
简单梳理一下，这一家子说不定会发展成未来横跨万物控股系多个领域的核心高层家族……
这样有趣的巧合，让孟浪忍不住感叹命运的神奇。
有无数黑科技撑腰的万物控股系，在未来必定会成为一个庞然大物般的企业。
那么，这样的一家四口，任其发展的话，是会有利于集团内部合作？
还是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导致权利过于集中，成为集团“近亲繁殖”走向腐化的诱因？
“呵呵！或许只是好奇，想看看对方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吧。”孟浪笑了笑。
“能走到哪一步？你是说，这个人有习武的天赋？”闫薇薇显然是误会了。
“呃……算是吧。”孟浪也不解释。
“我怎么没看出来？而且年龄也有些大了……”
“你不觉得，毅力本身就是天赋吗？至于年龄，我也没学多久，如今不照样独孤求败？”
看着孟浪一脸嘚瑟的表情，闫薇薇撇了撇嘴。
“你倒是对他期待挺高的，真以为像你这种变态到处都是啊？”
“那倒是，不过你不觉得，把一个三流武林高手教成一流高手，大家顶多说一句名师出高徒。
可要是能让一个普通人练成一流高手，那才是我们这个新流派‘意识流’的巨大成功？”孟浪循循善诱。
随着枪支出现，武术早已没落。
真正还奉为圭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习武之人，不说凤毛麟角，撑死了数量也不会过万。
哪怕是自己全把他们训练成化劲，也不过是多了一万个小超人。
面对狂人大军，或者是无尽兽潮，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的最终目的，还是希望寻找一种能够在普通人中大量普及的训练方法。
不说暗劲满地走，化劲多如狗吧，至少把人类的单体实力提升个几倍，不惧狂人的威胁。
那“古武军团”这个构想，才算是真正的成功了一半！
至于剩下的另一半，那就是挖掘大脑潜能，开启人类进化大时代的终极目标了……
“把一个普通人练成一流高手……你还真是敢想……”
闫薇薇忍不住咋舌。
这岂止是巨大成功，简直就是要革整个武林的命啊！
她想象力的极限，不过是探索个人武力巅峰，触摸那遥不可及的化劲。
跟眼前这家伙比起来，格局不是小的一点半点啊！
虽然觉得这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不过……只是一个设想，就让她怦然心动，跃跃欲试是怎么回事？
“怎么样？这事儿有意思吧？有没有兴趣挑战一下？”孟浪笑着问。
闫薇薇心中意动，脸上却是要矜持的。
“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打架打累了，顺便教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这算是你请我帮忙，我可是还了你一个人情了哦！”
“没问题！”
孟浪无所谓的点点头，只是两人这关系，又哪里是几个人情能够说得清的……
“先说好哦，我这也是第一次教徒弟，你那本意识流秘笈又是三无产品。
我只能说尽量不把人练废，至于最后练出个什么东西来，我可没办法预测。”
你不会预测，我会啊！
孟浪呵呵一笑。
“没问题，尽管练，人类的进步难免有探索和牺牲嘛！
再说了，有我这个‘阎王敌’在，我要他活到五更，那三更绝对死不了！”
闫薇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还阎王敌，说的好像自己医术通神，能活死人肉白骨一样！
这种事最好别太自信，真当阎王爷的生死簿在你手里啊？”
孟浪笑而不语。
郑晚，本就是一个应该从世界上消失，但却被自己从阎王爷“生死簿”上强行划掉名字的人物……
这种事，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一回生，二回熟嘛！
说起来，自己倒还真是有几分铁面判官，断人生死的权柄在手。
生死簿：传说中阴曹地府管控众生灵寿命的名册，由阎罗王身边的判官所执掌。
据说记载着人世间所有人畜的生平，包含着所有人的阳寿期限，专用以控制生死。
所有生灵从出生乃至死亡的一切信息都罗列其中……
嗯……
这莫名的既视感。
常言道，艺术来源于现实。
那神话呢？
西天取经的唐僧有八十一难，猪八戒的前世是天蓬元帅，沙和尚吃了唐僧九回，而那孙悟空能勾去生死簿上花果山众生的生死……
摇了摇头，将奇奇怪怪的念头抛出脑海，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诶！你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给郑晚先买份保险……”
闫薇薇：“……”
第四百零八章 隐形斗篷
孟浪所谓的上保险，自然是通过手中的“生死簿”确认一下郑晚的未来……
然而……
《佛本是魔》？
孟浪脸色古怪的看着这次更新的书名。
再一次进入书房之前，他在备忘录里记录了很多的待办事项。
有个人命运前途，有企业发展规划，有深入调查夜魔族的线索，也有对探索冥神星奥秘的希冀……
可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古怪的标题。
看那明黄色书籍的封面，分明是个满头肉髻的佛像。
所以……继小说、电影和兵法之后，弟兄们已经开始将魔爪伸向经书了？
就是这佛像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眼熟……
嗯？这不就是魔都博物馆里的那个佛头嘛！
看来魔都那边这回是稳了？
既然跟这佛头有关，那这书为什么不叫《唐人的八卦》？
照例吐着自己的槽，孟浪又一次缓缓翻开了未来的长河……
【花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
……
深夜，魔都博物馆。
与白天的人流如织相比，夜晚的博物馆显得幽深、静谧。
此时的主照明已经关闭，只剩下一部分应急警戒用的辅助灯光。
展柜中上至一万年前，下至二十世纪初的青铜、陶器、书法、雕塑，千奇百怪的历史遗物。
在有些昏暗的环境下，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看上去有些阴森。
“踏踏踏！”楼道里，只有巡逻警卫路过时皮鞋的踢踏声传出的一阵阵回音。
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的楼道中一扫而过，旋即渐渐远去。
然而就在巡逻警卫经过之后不久，一道黑色人影却是缓缓的从黑暗的角落中显出身形。
黑影看了看腕上的战术手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旋即又重新融入黑暗……
……
“哈~”此时的监控室内。
值班的警卫打了个哈欠，喝了一口浓茶，却还是感觉困意一阵阵袭来。
努力的揉了揉双眼，盯着面前的十几个监控屏幕，然而眼皮却是越来越重……
“小李，怎么啦？这离交班还有好几个小时呢，就困成这样，是不是昨天折腾太晚了？呵呵！”
身边一起值班的中年警卫调笑道。
“怎么会，昨天睡得挺早的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特别犯困，哈~不行了，老王，我得眯一会儿，你先……先帮我盯着。”
“就知道偷懒，行了，你睡会儿吧，换班前我再叫你。”
然而，被叫做小李的警卫已经趴在监控桌上，没了回应。
“小李！小李！”
用力摇了摇同伴，见对方确实已经昏死了过去，老王却是缓缓收起满脸的关切之色，突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他看了一眼那小李先前喝茶的茶杯，这才转头看向监控屏幕，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墙上的时钟刚好指向十二点钟的那一刻，左边第三个屏幕上突然画面一闪。
一个背着黑色背包，浑身包裹在黑色衣服和头套中的潜入者突然就闯进了镜头。
那潜入者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身处监控区，不紧不慢的抬头朝着监控的摄像头看了一眼。
这才缓缓朝着博物馆深处走去，直至消失在那个监控画面中……
然而对这一幕，监控桌前的王姓警卫却是视若不见，还悠闲的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不过十来分钟，那潜入者就已经在警卫的注视下，路过一个个无死角的监控区，同时卡着时间完美躲过所有巡逻的警卫，毫不费力的来到了三楼的大唐展厅……
再严密的堡垒，也敌不过里应外合的内部攻破。
人员分布、监控布局、警戒机关、巡逻时刻表……
在所有秘密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入侵者眼中之后，整座博物馆的安防设备其实就已经形同虚设。
更不用说关键位置还有内鬼配合。
只要接应的警卫事后将今晚的监控记录用事先准备好的视频替换掉，就能掩盖所有入侵者留下的痕迹。
虽然被覆盖的视频会有破绽，博物馆的监控记录也会留存长达半年。
但只要半年之内，没有人发现文物被掉包，就不会去详细调查监控记录。
半年之后，等到监控视频被彻底覆盖，这件事也就神不知鬼不觉，彻底的死无对证！
哪怕之后文物失窃的真相被发现，也根本查不到是谁动的手脚。
本着家丑不可外扬，不出事就不会被处分的想法，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员，还会帮着掩盖真相。
至于半年之内会不会暴露……
连馆长都是内鬼，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只要随便找个理由将这件文物封存半年，半年之后，哪儿管它洪水滔天？
一切就如同原先计划的那般顺利。
黑衣人躲过了所有警戒，顺利来到了装有佛头的展柜前。
也不顾自己正大喇喇的处在监控区域，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信号干扰器，直接贴到了玻璃柜上。
“滴滴滴~”只见干扰器上的红光闪了闪，片刻后变成了绿色。
黑衣人轻手轻脚的抬起略微沉重的防弹玻璃盖，然而却没有任何的警报。
此时佛头座下的各种激光、重力感应器已经在干扰器的干扰下完全失效。
这个干扰器是馆长李海涛给的，制作者不是别人，正是这套警戒系统的供应商……
原本是方便取用转移的“备用钥匙”，此刻却为盗窃者提供了方便。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
“得手了！”
黑衣人欣喜若狂！
立刻放下背后的背包，拉开拉链，打开盒子，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取出另一个佛头。
看外观，竟是和展柜上的那个别无二致！
轻手轻脚的将正品装入背包，又将赝品放入展柜，将展柜一切恢复如初……
做完一切，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事情比预计的还要顺利，这任务未免也太轻松了……
然而，黑衣人刚想弯腰从地上拿起背包。
下一刻……
“嘿！偷东西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哦！”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黑衣人整个人都呆住！
此时他弯着腰，分明看到地上昏暗的光影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另一道影子！
他头皮一炸，除自己以外，本该空无一人的展厅中……居然还有第二个人！
这怎么可能！
黑衣人虽然从脚底板到天灵盖都充满了震惊，但是手中动作却是不慢，条件反射似的，就想反手掏出别在腰间的消音手枪！
然而对方比他更快！
下一刻，脖子传来剧痛，整个人直接便栽倒在地。
展厅重新恢复了平静。
片刻后，地上的背包被人拿起，轻微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旋即渐渐的消失……
展厅中，空荡荡的，只剩下昏倒在地的黑衣人……
……
此时的监控室中，警卫老王的咖啡已经掉在地上。
他的嘴巴张的老大，整个人都处于麻瓜状态，阿巴阿巴的说不出话来……
他发誓，自己从来没有一刻将视线离开过监控画面。
然而刚刚监控画面上发生的一切，却让他脊背发凉，浑身都忍不住冒出一股寒意。
黑衣人明明已经顺利的拿到了佛头。
接下来只要自己覆盖掉监控视频，今晚的事情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圆满完成。
他都几乎已经在心里开始欢呼即将到手的500万酬劳了。
然而异变突生！
就在黑衣人弯腰拿起背包的那一刻，却浑身一僵，下一刻莫名其妙的就倒在了地上。
更诡异的是，监控里明明只有黑衣人一个人，但是地上的背包却像是被人用橡皮擦擦掉的水墨画一般，突兀的消失不见……
看着原本背包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黑衣人。
监控屏幕前的老王“咕咚”咽了口唾沫，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此时略显昏暗的展厅，就仿佛变成了一个择人而噬的幽冥之地，显得越发的阴森可怖……
“有……有鬼啊！”
……
“左拐……停留5秒……右拐……下楼……直行50米……”
手中的pad显示着整座博物馆的3D立体影像，早已规划好了路径。
上面除了用绿点标注出了自己的位置，还用红点标注出了巡逻人员的位置和运动轨迹……
代号“黑猫”的宁十三，第二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保姆式的“战场遮蔽”！
pad在手，地图我有！
摄像头？无视！
巡逻人员？避开！
警报？哪里有警报？
光明正大进来，敲晕小偷，拿走佛头，再照着地图指引走出去……
宁十三从来没想过当个文物大盗居然这么轻松写意。
这可是魔都最大的博物馆！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让我的影像从所有监控里消失的？”
宁十三实在是压不住心中的十万个为什么，好奇的问道。
让监控静止不动或许不难，但是要让监控一切如常，有黑衣人而没有他宁十三……
这简直就不可思议！
耳机里传来熟悉的机械式平淡回复。
【只是一种高级图形算法，植入之后，能够让监控画面只有畸变而没有图像。
即便是事后检查，也查不出任何篡改过的痕迹。】
好歹掩护的身份也是个IT男，宁十三在黑客技术上也算是精通。
但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世界上还有这种监控画面的篡改方式……
那岂不是说，只要应用了这种技术，连监控视频都不能作为证据了？
他很快就意识到这种技术的某些可怕技术应用。
若是这种技术落在坏人手中，到时候岂不是想栽赃谁就栽赃谁？想干啥坏事都随心所欲？
这是啥？
活点地图+隐形斗篷的梦幻组合啊！
宁十三心中惊叹，果然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就是可怜了那帮麻瓜了……
第四百零九章 证据
“呜~呜~”
宁十三悄无声息离开之后，博物馆内部立刻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
很快，闻讯而来的十几辆警车就将整个博物馆包围，拉上了警戒线……
……
“博物馆盗窃案”发生之后的第二天，汪兆平就被以“协助调查”的名义连夜请到了魔都。
“又是那个佛头？”汪兆平忍不住挑了挑眉。
虽然现在案件还在调查过程，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次的事件和之前的押送车劫匪案恐怕脱不了干系！
魔都警方恐怕也是有这样的猜测，才会将他这个押送劫车匪案的负责人请到魔都。
可是，自己早就提醒过需要加强佛头的安保工作，怎么还会出现这种状况？
“既然入侵的盗窃者都已经被当场抓获，那真正的佛头又怎么会丢失的？”汪兆平有些不解。
“这个……汪队你看一下这个视频就明白了。”魔都地方警员脸色有些古怪。
很快，工作人员就将几段影像投放到了电脑屏幕上。
上面是一名黑衣人不断穿越一个个监控区域的监控画面，很显然，这应该就是那名被抓获的盗窃者。
一开始，汪兆平还有些不以为意，但是很快，他就和老王一样，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黑衣人莫名其妙的倒地，装有佛头的背包莫名其妙的消失。
然后就是一大群警卫到达展厅，将盗窃者控制住的收尾阶段……
合着这盗窃者根本就不是博物馆的警卫抓获的，而是莫名其妙的晕倒了？
这说明，当时展厅内，肯定还有第二个人！
可是，盗窃者昏迷倒地，还有可能是从监控死角远程攻击所致。
比如电击枪，或者是无色无味的挥发性迷药之类。
但……消失的背包怎么解释？
来回看了好几遍，又放慢了十倍速一帧一帧的将监控画面反复检查，汪兆平愣是没发现这背包到底是怎么消失在监控眼皮子底下的！
“你们确定，这段监控没有被人为剪辑过？”
汪兆平总算是知道刚刚那位同僚为什么会露出那样一副古怪的表情了。
“已经请技术部门鉴定过了，这段监控不论是录制时间还是录制画面，都没有被人为篡改或者剪辑过的痕迹。”
“嗯？”汪兆平一脸错愕。
没被剪辑过，那背包难不成还是凭空蒸发的？
“要说这事儿确实是有些邪门儿，从头到尾，监控里就只有那名黑衣盗窃者。
根据该嫌疑人醒来之后交代，他的确是被人从背后袭击打晕的。
然而不仅监控里没有对方口中的袭击者，而且我们到现场的时候，搜遍了所有的角落，都没有发现那个背包的踪迹。
佛头体积不小，馆内很难有可以藏匿的地点。
可这么大一件东西，就这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在询问线索的过程中，那些博物馆的警卫里甚至还传出是博物馆幽灵作祟的说法……”
幽灵作祟？
汪兆平向来是不信鬼神的。
这一定是人为！
“看来监控室应该有他们的内应？”
监控没有被篡改的痕迹，那么黑衣人根本就是堂而皇之的潜入博物馆。
这就说明，监控室的警卫里，一定有他们的人！
“嗯！正如汪队长所言，已经查明的内鬼是警卫科的一名值班人员，如今已经被控制。
根据现场警卫描述，他们赶到监控室的时候，对方正慌不择路的往外逃。
在发现另一名警卫被下了药处于昏迷状态，情况有些不对之后，他们立刻就将那人控制了起来。
如今人就在我们的审讯室里。”
“嗯……”这就能够解释了。
哪怕再严密的天罗地网，最有效的，往往却是最简单粗暴的入侵方法。
但是内鬼能对入侵者视而不见，却没有办法篡改监控。
问题又回到原点，对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背包凭空消失的。
或者说……让自己在监控中“隐身”的呢？
哪怕是办案经验丰富，见惯了各种稀奇古怪案件的汪兆平，也从未见过这么离奇的情况……
想了半天，他也没能想出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现场就没有第二个人留下的痕迹，比如脚印之类？”
“这个……因为白天游客很多，现场的痕迹太过凌乱，很难分辨出究竟有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这样啊，那还有没有发现其他的疑点？”汪兆平问。
“这个……倒还真有一个。
就是那个背包消失之后不久，馆内的警报就突然就自己响了起来。
可我们至今也不知道警报到底是被谁触发的。”
警报被突然触发……而且还是在佛头消失之后……
“看起来，这似乎是盗走佛头的人在提醒警方，分明就是在故意坑那黑衣人一伙啊……”汪兆平摸着下巴分析道。
“嗯！我们经过内部分析，也觉得这应该是一起‘案中案’。
要么就是有两伙人，同时盯上了这个佛头。
要么就是同一伙人，因为内部分赃不均，起了内讧最后导致‘黑吃黑’。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否则也不可能那么巧双方同时动手。”
“嗯！”汪兆平点点头认可这个判断。
看来想要破案，还是得先从这一伙落网的盗窃者身上入手……
“那个落网盗窃者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是一名普通公司职员，这是他的资料。”
汪兆平接过资料仔细看了一遍，虽然表面上看这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领。
但资料中的某一栏却是引起了汪兆平的注意。
“扶桑留学经历……”
又是扶桑？
汪兆平心中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这次落网的这个人，跟上次的押送车劫匪案绝对是一伙儿的！
扶桑人接二连三的想要抢夺这件佛头，到底是为了什么？
“从这个人嘴里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吗？”
“没有，对方只承认自己一时起了贪念，这才潜入博物馆盗窃国宝，其他的一概不说。
我们的审讯高手都上了，愣是没能撬开对方的嘴巴。”
汪兆平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跟上次那几个落网的家伙一个德行。
既然这是个死硬分子，那么希望就要落在那个“内鬼”的身上了……
“区区一名监控室的值班警卫，是绝对没有这个能力，破解博物馆的多重警报系统的。
对方背后肯定还有更高级别的指使者！”
“嗯！我们检查了一下现场的作案工具，发现了一件信号干扰器。
经过博物馆警报系统技术人员的鉴别辨认，确定这东西是他们为了方便转运文物所准备的‘备用钥匙’。
原本是锁在博物馆馆长室的保险柜内的。
按照安保流程，哪怕是有需要，也要层层上报，最后李馆长签字同意，才能在监督员监督下取出使用。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居然会到了盗窃者手中。”
汪兆平眉头一挑。
“这位李馆长现在在哪儿？”
如果这个信号干扰器不是被盗，那么这位李馆长无疑就很有问题了……
“已经请到局里了，另外还有博物馆的其余相关人员，现在全部都在局里协助调查。”
很显然，这里的警方也已经将嫌疑目标锁定到了博物馆高层身上。
“我能去见见那个李馆长吗？”
“当然，汪队长连破大案，可是我们系统内部有名的刑侦高手。
能得到汪队长的协助，我们求之不得，这边请……”
……
“我都说了，那东西是我前两天取出来用的没错。
原本是在我身上的，可用完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弄丢了。
我还想是不是被人偷了，正准备往上打报告呢，现在看来，绝对是有内鬼偷走了它！
这件事是我的过失，没能及时警醒，我深刻检讨，但是这件事跟我绝对没有关系啊！”
汪兆平仔细观察着李海涛的表情，手里做着笔录。
李海涛此时表现出了一脸的委屈。
然而脸上喊冤，内心却是慌得一批……
他万万没想到，原本应该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会被当场抓包！
巡逻时间表给你了，信号干扰器也给你了，监控都帮你搞定了……这样居然还能失手？
简直就是猪队友啊！
偷个塔都能被抓，你还偷国宝？多少斤两自己心里没个逼数吗？
还什么扶桑大家族，我丢雷楼某啊！
强忍着骂娘和恐惧的内心，李海涛只能强装镇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寄希望于老王能顶住压力，别把自己供出来了。
只要对方没有把自己供出来，凭着自己多年打下来的人脉关系，多出点血，躲过这一劫还是很有希望的……
“报告！那个警卫开口了！”
李海涛浑身一颤。
却听那进来汇报的警员又道。
“对方承认，是自己鬼迷心窍偷了李馆长的信号干扰器，有人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一笔不菲的酬劳，让他里应外合！”
汪兆平皱了皱眉，从刚刚面部表情观察，直觉就告诉他，面前这个李海涛绝对有问题！
没想到那个警卫会出来顶罪……
李海涛闻言也是大喜，心情瞬间从地狱到了天堂！
老王，我果然没看错你，够义气！
放心，下半辈子，汝妻子，吾养之！
然而，那警员却是又道。
“不过，我们从对方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段录音。”
“录音？”
所有人愣了一下。
……
【滋滋……老王，这100万是订金，事成之后，剩下的400万现金会立刻送到你家里。】
【馆长，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另外等明年人事调动，你就会是新的警卫科科长，我一向是看好你的……】
【玛德！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干了！滋滋……】
李海涛听到这里，已经是面色惨白，心情直接又从天堂坠入地狱……
见所有警员齐刷刷看过来的怪异目光。
绝望之下，李海涛终于再也绷不住过山车一样被来回反复折腾的脆弱神经……
“老王！你特么居然敢阴我！”
他怎么敢？
既然录了音留下证据，为什么之前还要装出一副把所有事情扛下来的样子？
耍我呢？！
汪兆平也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警卫前后不一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古怪。
明知道手机里有录音，你还一副做假证想把事情扛下来的样子……
是嫌自己能够减刑的机会太多？
又是手机里找到了证据……总觉得这一幕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汪兆平摸了摸下巴。
既然王警卫手机里发现了证据，那这位李馆长手机里……会发现什么？
另一边，两名警员将一脸悲愤的李海涛按回椅子上，负责办案的刑侦队长厉声道。
“李海涛，你的事情已经败露，身为GW人员，你应该清楚，要是再不如实招供，连宽大处理的机会也不会有！”
李海涛面如死灰，知道自己这回全完了……
终于捂着脸，颓然的瘫倒在椅子上。
“我招！”
“很好，说吧，是谁在幕后指使你，里应外合盗取国宝的！”
李海涛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会去保一个外人？
“我说，是一个叫做岩崎裕平的扶桑人……”
……
魔都机场。
岩崎裕平黑着脸，正在候机。
他此时的内心是愤怒的！
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谁成想人进了博物馆就再也没能出来……
莫名其妙的警察就将整个博物馆给包围了！
原本情况不明，他还抱有一丝希望，但是经过多方打听，发现就连李海涛都被叫到警局协助调查的时候，他才真的意识到大事不妙。
于是立刻就订了最近的一个航班，准备提前回国。
华国现在是不能呆了。
虽然自己没有给对方留下任何把柄，即便李海涛招供，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警方也不能拿自己这个“外国友人”怎么样。
但终究是个麻烦。
他此时已经有些后悔自己当时太过自信，居然自报了家门……
可谁能料到，几乎是万无一失的计划，为什么会失败？
这下佛头拿不回去不说，岩崎家接连两次行动失败，哪怕华国人再没警惕心，也不会再给自己任何机会了。
想再打佛头的主意，那几乎是难于登天！
更让人难受的是，回去之后该如何承受爷爷的怒火……
“少爷，我们该登机了！”这时，手下凑过来道。
“嗯！”岩崎裕平叹了口气。
然而他才刚刚起身，就见迎面几个身穿警服的人走了过来。
岩崎裕平心中一个咯噔！
“是岩崎裕平先生吗？我们是魔都警方的，有个文物失窃案，希望你能跟我们回去调查一下！”
岩崎裕平：“……”
……
魔都警局。
“我说了，我只是代表京都国立博物馆，去拜访了李馆长一次，聊的也都是两国文化交流。
至于你们说的什么失窃案，我毫不知情！
贵国办案，难道不知道疑罪从无吗？
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我很生气！不想回答任何问题，有什么事，请先咨询我的律师！”
岩崎裕平双手抱胸，冷冷道。
旋即直接闭上了眼睛。
然而，面对有恃无恐的岩崎裕平，办案警官却是笑眯眯的拿出一部手机。
“呵呵，是不是对你人格的侮辱，请岩崎先生先听听这个。”
【哎呀！岩崎先生，不是我不帮忙，只是关于这明堂佛头跨国展览的事情，怕是有些难办啊……】
岩崎裕平：“……”
第四百一十章 历史正文
“阴谋！这一开始就特么的是个阴谋！”
听着录音中传来的熟悉对话，岩崎裕平此时的内心，只剩下这样一句愤怒的呐喊。
谁能想到，只是跟那个李馆长见了一面，自己就被留下了把柄和证据。
可是为什么？
当时自己根本还没有表明来意。
正常人第一次跟陌生人见面，连对方来干嘛都不知道，会想着特地留下交谈记录？
人生本来是初见，何必全程开录音？
这得是什么扭曲的警惕心？
显摆自己手机容量大啊！
他绝不相信这是李海涛的无心之举，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录音分明就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陷阱！
怪不得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莫名其妙的就失败了！
李海涛！绝对是这个李海涛在背后捅刀子！
我原本以为自己找的是个二五仔，没想到人家给我玩无间道啊！
防不胜防！
这个老六也太笋了！
只不过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身上都不干净，真以为坦白就能从宽了？
偷盗文物，金额特别巨大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甚至还要没收财产！
对方难道就不明白，就算玩“自爆”，他岩崎裕平有岩崎家做后盾，不一定会有事，可他李海涛绝对是万劫不复的！
这李海涛难道是敢死队出身?
这么勇的吗？
显然不合常理，那么排除一切之后，唯一的可能就是……
在自己威逼利诱李海涛之前，他就已经被人控制了！
“岩崎裕平，事已至此，你还不肯老实交代吗？”
面对警方的问话，岩崎裕平却仿佛没听见一样。
想清楚了“来龙去脉”，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谜团……
究竟是谁在李海涛背后阴自己？
己方的一切行动显然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可对方是怎么提前知道了计划，从而预设了这种歹毒陷阱的？
是自己提前漏了马脚，还是……
家族内部有人要害我？
……
京都，岩崎家。
“乒！”“废物！”岩崎半藏一脸愤怒的摔碎了手中价值不菲的古董茶盏。
他没想到，不仅东西没拿回来，人还被抓了！
消息传回来的第一时间，他将岩崎裕平这孙子赶出家族的心的都有了。
扶桑顶级财阀家族，居然跑到华国盗窃文物，这件事非同小可。
这跟之前“押运车劫案”中几名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落网，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
就连驻魔都的赤松总领事，刚刚都亲自打电话给他。
称华国已经就此事私下表达了强烈不满，语气中不乏抱怨和担忧，希望岩崎家能够出面，平息华国的怒火。
显然领事馆那边是已经摆不平这件事了。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被公之于众，摆到明面上，那是因为这件事已经涉及到扶桑权贵。
双方早已形成默契，高层一般也都秉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原则，这种情况下通常不会直接撕破脸。
你给我三分薄面，我给你几个台阶。
否则一旦斗争公开，必定会激化矛盾，事态就无法控制。
那就破坏了双方“斗而不破”的政治默契。
就比如之前扶桑特工被抓，最后也是大事化小，普通人根本察觉不了这种背地里的明争暗斗。
这也能侧面看出扶桑在华国的影响力。
得益于二战之后华夏贫弱，扶桑在华国国内各个领域进行了巨额投资，大把砸钱进行了利益捆绑，织就了一张关系网。
并早早认识到到意识形态的威力，竭力扶持“精日”的砖家叫兽。
明眼人可以发现，双方虽然有着血海深仇，但是短短数十年，声名狼藉的南半岛反而后来居上，成了头号“负面形象大使”……
双方的默契发展到现在，像是岩崎裕平这种登记在案的权贵。
哪怕是在对方的地盘上犯事儿，只要你能付出相应的代价赎身，那自然还可以维持“体面人”的身份。
但同样的，如果不能给一个满意的交代，那岩崎裕平恐怕就得走“正常程序”，乖乖吃几年牢饭了……
“爷爷息怒，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裕平哥哥。”
房间内，一名二十出头，长相秀气的年轻人开口劝道。
岩崎半藏余怒未消，“秀吉你不用为他开脱，不管是什么原因，事情办成这样的结果，他难辞其咎！”
岩崎秀吉，岩崎家最小的直系继承人。
作为财阀家的小儿子，岩崎秀吉一向是最受岩崎半藏宠爱的一个。
和岩崎裕平两人一起，被认为是下一任岩崎家主的最有力竞争者。
在以长寿闻名的扶桑国内，这种隔代继承的现象并不罕见。
虽然现在的家主岩崎半藏已经九十高龄，但“保养”得好，继续活个十几二十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到时候已经白发苍苍的第二代，又怎么能和三四十岁正精力旺盛的第三代青壮竞争？
岩崎秀吉有野心吗？
那自然是有的！
此时他虽然表面上“兄友弟恭”，特地为岩崎裕平这个竞争者开脱，实则心中暗笑。
让你抢功劳，这回好了，功劳没捞着，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不过这件事岩崎裕平栽的还真是有些冤枉。
只能说华国人……实在是太狡诈了！
“爷爷您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在我看来，这件事虽然麻烦，不过以我们岩崎家的能量，只要肯花点钱，消除影响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哼！你以为我是在心疼那些钱财吗？”岩崎半藏依然铁青着脸。
“那爷爷是……”
岩崎半藏没有回答。
岩崎裕平能不能回来，他并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佛头能不能回来！
孙子他有很多，佛头只有一个！
可没想到，平日里一向能力出众的岩崎裕平，这一回居然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接二连三的失败，可以说是弄巧成拙，已经让他抢夺佛头的机会越来越渺茫……
“秀吉！我要你现在立刻去一趟华国！”
岩崎秀吉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半藏喊他过来的目的。
“好的爷爷，您是想让我去将裕平哥哥接回来吗？”
“嗯！如何安抚华国，由你全权决定，岩崎家的资源你尽可动用！
不过这只是其一，我让你去华国，另有用意！”
岩崎秀吉眼中精光一闪。“可是因为那个佛头？”
岩崎裕平好奇，他岩崎秀吉，同样对半藏的执着十分好奇。
区区一个佛头，有这么大魅力？
岩崎半藏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犹豫了片刻，看着面前自己最宠爱的孙子，像是终于做出了某种决定。
“秀吉，你跟我过来！”
岩崎秀吉不解，不知道半藏要带他去哪儿，不过见爷爷没有解释已经转身离开，只能快步跟上。
两人沿着古典的庭院，来到了一处湖心小筑。
岩崎秀吉自然知道，这里是爷爷的书房，平日里根本不允许外人靠近。
不仅守卫森严，而且四面环水，保密性极强。
可是……爷爷带我到这里做什么？
岩崎半藏走进书房，确认屋内只有两人，最近的守卫也在数十米开外，这才缓缓开口道。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一定要得到这个佛头？”
“自然是爷爷喜欢华夏古物，不过既然您这么说了，难不成这佛头另有玄机？”
岩崎秀吉满心疑惑，但是隐隐的觉察到，如此郑重其事的岩崎半藏，接下来将要对他说的事情，绝对非同小可！
“原本这个秘密，应该是等到你继任家主的那一天再告诉你的。
只不过现在……提前告诉你倒也无妨了……”
“家……家主？！”
岩崎秀吉瞪大了眼睛。
这……这就选我当下一任家主了？
幸福来得有些太突然了他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可……继任家主怎么和那个佛头扯上关系了？
“原本，家主之位我是想在你和裕平之间做出选择，只不过裕平这一次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秀吉，你虽然年轻，但在我看来，论心智才华，还要胜过裕平。
这一次前去华国，不管用什么手段，当你带着佛头回到岩崎家的那一天，就是你继任家主的时刻！”
“这……”
岩崎秀吉一脸震惊。
他想过这佛头对半藏有很重要的意义，但是完全没想到，这佛头居然能够直接决定家主之位？
“咕~”面对半藏极具诱惑力的承诺，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强压下内心的兴奋与激动，岩崎秀吉问出了此时心中最大的疑问。
“爷爷，这佛头，到底有什么秘密？”
岩崎半藏沉默了半晌，缓缓起身，从刀架下方的一个暗格中取出一个造型古朴的卷轴……
“这是什么？”岩崎秀吉问道。
半藏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展开了卷轴，岩崎秀吉死死盯着卷轴，似乎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花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
岩崎秀吉缓缓念出来卷轴上的汉字。
皱了皱眉，不明白上面所写这句话的意义。
却见半藏还在继续展开卷轴……
很快，一幅水墨画缓缓的展现在岩崎秀吉眼前，这回他一眼就看出了上面画的东西……
“佛头？”
半藏小心抚摸着卷轴上的笔墨，脸色有些复杂道。
“没错，这就是佛头，和魔都那个一模一样！
那你可知道这字画出自何人之手？”
“何人？”
“鉴真！”
“鉴……鉴真大和尚？！”岩崎秀吉再一次被震惊到。
之前岩崎裕平所说的，岩崎家是思托大和尚的后人，倒也并非杜撰。
从这方面来说，岩崎家的祖先，正是鉴真大和尚的亲传弟子。
“这佛头是唐朝之物，鉴真大和尚也是唐朝人士，画出这样的字画，倒也并不奇怪。”岩崎秀吉恍然。
“不错！这卷轴正是岩崎家的先祖思托和尚，从鉴真手中所得。
当年，先祖曾陪同六渡扶桑，始终不离不弃，可以说是鉴真最为信任的弟子，最后也得到了鉴真的传承。”
“难道这个秘密……跟鉴真大和尚有关？”岩崎秀吉问道。
“嗯！那是千年之前，早已尘封在过去的，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留下的，只有这幅字画，还有我们岩崎家代代口口相传的最大隐秘……”
半藏混浊的眼神多了些许神采，悠然神往道。
“千年之前，鉴真大和尚曾在神都洛阳，有幸见证了大唐女帝的那段辉煌历史。
而他师父的名字，你肯定不会陌生。”
“谁？”
“薛怀义！”
“呃……那个据说是女帝面首的薛怀义？”岩崎秀吉瞪大双眼。
他是鉴真的师傅？
太离奇了吧！
岩崎家有一条在外人看来十分古怪的家规，那就是家族子弟，从小都要进入静嘉堂文库，学习华夏文字和文化。
所以岩崎家的子弟，甚至比那些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华国学子，还要了解华夏的历史。
又因为先祖思托大和尚的关系，唐朝历史，更是他们学习的重点！
“面首？呵！那不过是酸腐文人无能的摸黑罢了。”半藏嗤笑一声。
“那时候，女帝年事已高，薛怀义正值壮年，而刚刚收下的弟子鉴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沙弥。
鉴真口中的薛怀义，上知地理，下知天文，能文能武，学究天人，兵法韬略无一不精！
世人皆以为，是女帝的宠爱，才有薛怀义权倾天下的高光时刻。
殊不知，正是有这薛怀义的辅佐，才有了这千古一帝！
不是武则天造就了薛怀义。
而是薛怀义，造就了武则天！”
“啊这……”
即便是千年之前的历史，也震得岩崎秀吉目瞪口呆，直接失去语言能力。
哪怕是再离奇的野史，恐怕也写不出这样爆炸性的八卦来吧？
这说法要是传出去，绝对会被全天下的史学家口诛笔伐，给你盖一个“历史虚无主义”的大帽子的！
（郑重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这就是您说的秘密？”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之后，岩崎秀吉脸色有些古怪的问道。
就算这爆炸性的八卦是真的，可究竟是女人成就了男人，还是男人成就了女人……
这特么很重要吗？！
“当然不是，这秘密……就在这薛怀义身上！”半藏脸上突然浮现一丝狂热。
“那到底是什么秘密？”
“一本书！”
“呃……书？”岩崎秀吉一脸茫然。
“没错！华夏历史上，曾经出现过数次，每一次，它都留下过传说，每一次，它又都再次失传……”
半藏脸上越发狂热。
“每一次，它都有不同的名字，《河图》、《洛书》、《太公阴符》、《六韬》、《太公兵法》、《太平要术》、《青囊经》……”
岩崎秀吉：“……”
你确定，自己不是魔怔了，在创造一种虚无缥缈的“历史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 英年早裂
看到岩崎秀吉脸上的表情，半藏并不在意，只是问道。
“你可知道这几本书的出处？”
这些都是古籍上记载过的华夏奇书，不过早已失传，甚至就连是否只是杜撰的神话传说，都没有一个定论。
岩崎秀吉虽然听过，但对详细出处却不甚明了，顿时露出一丝赧然。
岩崎半藏也不以为意，用老迈沧桑的声音缓缓解释道。
“华夏上古时期，伏羲依《河图》而演易经，大禹凭《洛书》而治九州。
至西周，开国元勋姜子牙得到奇书《太公阴符》，据说其中记载的是兵阵之法，姜子牙借此扶周灭纣。
后因功绩被周武王封国于齐地，成了齐国最早的国君，他的《太公阴符》成为齐国王室秘宝，被历代齐王传承。
再至战国，《太公阴符》落入一代奇人王诩（xǔ）手中，因隐居鬼谷，自称鬼谷先生，创鬼谷子一脉！
传说鬼谷子既有六韬三略，又长于纵横之术，甚至精通占卜预言，无一不精，无一不晓，世人称其为一位奇才、全才。
秦汉时期，张良流亡下邳，道教神仙黄石公三试张良，传授《太公兵法》。
而后他辅左刘邦，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开创了大汉王朝的基业！
张良死后，《太公兵法》失传，直到东汉末年，道家奇人南华老仙授予张角《太平要术》天地人三卷。
根据猜测，这张角，或许就是张良的后人。
而凭借这本书，张角领导的太平道仅10余年时间，麾下黄巾军就达百万之众，掀起黄巾之乱，拉开了三国时代的序幕。
可以说，这本《太平要术》……就是三国祸乱的根源！
黄巾军失败后，张角身死，陪葬的《太平要术》天地两卷，据说被诸葛孔明得到。
因此，诸葛孔明不仅识天文地理，还通晓奇门遁甲，精通求神占卜、“赤壁借东风”等道术。
未出隆中，便知三分天下，最终辅助枭雄刘备开创了蜀汉基业。
而华佗则得到了《太平要术》人卷，创出《青囊经》，医术通神……”
听到这里，岩崎秀吉已经是目瞪口呆。
连“奇书编年史”你都给整出来了？
而且……占卜算命、兵法谋略、天文地理、奇门遁甲、医术神奇……
听着怎么越来越玄乎了？
区区一本书，愣是被你说成了无所不能的天书？
“可是，就算爷爷你说的这本书记载着各种天文地理，兵法谋略，可知识是会过时的啊！
千百年前的奇书，或许对那时候的古人来说是宝贝，但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一本记载着过时知识的文物而已吧？”
“过时？呵！”岩崎半藏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你以为，它里面记载的内容只是一些知识？”
“难道不是？”岩崎秀吉不解。
“华佗，替关羽刮骨疗毒，甚至是想为曹操开颅治疗脑肿瘤。
身为2000多年前的古人，却懂得外科手术，知道消毒技术，首创麻醉药，认识神经和血管系统……
他的任何一种医学造诣都比西医早1000多年！
这样的知识，什么样的古人能够写出来？
鬼谷子精通百家之学，虽然终年隐居不出，却教导出身佩六国相印的苏秦，‘奇货可居’的吕不韦，用兵如神的孙膑，变法的商鞅。
还有张仪、庞涓、李斯、白起、李牧、王翦、徐福等等弟子。
这些人就如同鬼谷子的一枚枚棋子，影响了一整个战国时代。
甚至对整个华夏历史，都影响深远。
你认为，什么样的知识，能让一个人足不出户，便能纵横捭阖，左右天下局势？”
“这……”
岩崎秀吉说不出话来。
“难道这些都是因为这本书？那这书里到底记载的是什么？”
岩崎半藏看着对方，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神采，口中只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未来！”
“什么？”岩崎秀吉愣住。
“是未来！如果鉴真大和尚并未说谎，那么这……就是一本能够预知未来的书……”
“什么？！”
岩崎秀吉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家的爷爷。
书中记载的是……未来？
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古怪。
这就好比有人跟你说，嘿！那只章鱼能预言世界杯，百发百中那种！
如果不是面前的还是位高权重的岩崎家家主，他觉得自己肯定会请两个精神病院的医生过来检查一下。
难道是年事已高，精神有些错乱了？
见孙子的表情，就知道对方一定不信，半藏却只是笑了笑。
“这是很让人难以置信，我当年从你曾祖那里听到这里的时候，也跟你一样。
只不过，鉴真大和尚却对此却深信不疑！”
“为什么？”
“因为在洛阳，薛怀义曾亲口预言了他的人生结局……
双目失明，六次东渡，身死异乡……”
岩崎半藏说到这里，一脸复杂。
“这件事，鉴真只在临死前告诉了他最信任的弟子思托，思托又告诉给了他的后代，也就是岩崎家的先祖。
于是，这本奇书的秘密，就成了家族最大的隐秘，被一直流传了下来……”
岩崎秀吉此时脑子有些混乱。
鉴真乃是有道高僧，应该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编这种匪夷所思的谎言，来欺骗自己最信任的弟子。
可是……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存在？
他只觉得刚刚接受的信息，正在强烈的冲击着他的三观。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
“可是，要是真有这么逆天的东西，那得到它的人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但张角的黄巾起义，明明是失败了的！”
“嗯！正如你所说，它必定有着某种限制！
或许是无法看见太遥远的未来，或许是只能随机看到一些未来。
所以得到它的人也许能够拥有非凡的眼界和见识，但并不能随心所欲。
从一些蛛丝马迹来看，这本书似乎是因人而异的。
每个得到它的人，从中获得的信息都是不同的。
想要左右天下局势，它呈现的或许就是兵法谋略，想要拯救苍生，它呈现的就是医术药方。
然而，人力有时而穷，在那个天灾人祸，人如蝼蚁的时代，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未来，也是随时变化的。
能预知未来，并不代表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写未来！
而且，这本书……应该还有着一个巨大的副作用！”
“副作用？”岩崎秀吉不解的看着半藏。
“嗯！正所谓泄露天机，必有天谴！
至少张角和诸葛孔明，都不是寿终正寝……
至于究竟是什么副作用……答桉可能就在这佛头上面了……”
岩崎半藏指着桌上那副鉴真真迹。
“佛头……对了，爷爷你是说，这本书后来又到了薛怀义手中？”
岩崎秀吉这才反应过来。
如果这本书真的存在，那跟那个佛头又有什么关系？
“不错！薛怀义得到了这本书之后，以匪夷所思的相人之术，预言武则天有帝王之姿！
在他的指点之下，女帝躲过了多次杀身之祸，最后入感业寺做了一丘尼，在那里遇到了改变其命运的唐高宗李治。
最终，凭借非凡的政治智慧和手腕，创造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奇迹！
登基之后，因为薛怀义好佛学，女帝便大兴佛法，建造明堂。
因为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才被世人误以为，薛怀义乃是女帝的面首……”
岩崎秀吉脸上错愕，但是听到这里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可是，据华夏历史记载，这薛怀义得宠之后，张扬跋扈，性情骄倨。
因为火烧明堂，终于引起武则天反感，最后是被赐死的？
如果他能预知未来，又怎么会不知道女帝要杀他？”
岩崎半藏却是摇了摇头。
“不，薛怀义并不是女帝杀死的，而是自焚而亡！”
“什么？”
“事实上，明堂的那场大火，就是薛怀义发狂后，自己放火，烧死了自己！
至于赐死的说法，不过是女帝掩盖真相的手段而已。”
“发狂？”岩崎秀吉一愣。
“不错！这就是我说的副作用了……”岩崎半藏叹了口气。
“按照鉴真和尚的说法，薛怀义虽然是半路出家，但却一心钻研佛法。
然而越是后来，他却越发喜怒无常。
时而口诵佛经，慈善如佛陀，时而暴怒杀人，宛如恶魔。
在外人看来，那便是嚣张跋扈，恃宠而骄……
最后，薛怀义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于是将唯一的弟子鉴真赶出了明堂之后，发狂一般，一把火将明堂付之一炬，自己也葬身火海。
鉴真只记得，最后的大火之中，薛怀义一边仰天狂笑，一边不停念叨着一句话……”
“什么话？”
岩崎半藏看着画像上那个似笑非笑，亦正亦邪的佛头面容，缓缓道……
……
“花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
一念成佛，一念入魔啊……”
孟浪神色有些复杂的合上手中的书。
他没想到，薛怀义，居然会是千年前这本书的拥有者。
知道他的结局之后，孟浪心情复杂。
一方面，总算证实了“前辈”的存在，自己终于可以摸着石头过河了。
但另一方面，这颗“石头”摸上去，是那么扎手……
书看多了，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智，这是基本常识。
但是书看多了，会让人精神分裂，这绝对是让人望而却步了！
他才读书寥寥数月，效果可能还不明显，但这薛怀义一看就知道是个常年“读书”的。
很显然，没关上这个潘多拉的魔盒，生生把自己搞成精神分裂了……
葬身火海……恐怕是对方尚存一丝理智，主动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从这方面来看，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前辈”还是心生敬意的。
否则拥有自传的人一旦控制不住寄几入了魔，那国破家亡，血流漂杵是肯定的。
说不定又是一个黄巾之乱……
“唉！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孟浪忍不住叹了口气。
先前的那个猜测，终于得到了残酷的现实验证……
他现在总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之前几位弟兄对这个佛头总是避而不谈了。
不是他们失手了，也不是他们遗忘了，而是他们发现，真相极其的影响内部团结……
【人生碌碌，竟短论长，却不道荣枯有数，得失难量。
对我来说，活得久便是胜利，然而对你来说，未必如此……】
【实际上，活得太久，对我来说未必就是好事……】
前几集的兄弟事实上已经在疯狂暗示自己了，关键词：“活得久！”
直到此时，孟浪才意识到，当事人该是怀着怎样复杂的情绪，说出这些话的。
薛怀义的经验，很直接的说明了，“弟兄”是自己的“负担”。
而“长寿的兄弟”，更是自己的“沉重负担”！
活得越久的兄弟，对孟浪本体的精神乃至人格，影响越大。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仗义，不过各种天灾人祸，让孟浪每次都无法活到寿终正寝。
说不定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那么他最佳的选择，要么忍住诱惑，停止看书任命运摆布，要么……劝兄弟们早死早超生……
可问题是，精神分裂是死，人类毁灭也是死……
他似乎只有第二条路可走。
可是这种想法……那些冲锋陷阵的弟兄们能同意吗？
哦！我累死累活一辈子都搭进去了，然后你让我早点领便当，别领养老金？
搁谁谁能乐意？
孟浪自认自己的精神境界，还没有到一发现自己没“书”了，就立刻为自己准备后事的地步……
还是那句话，零和游戏最考验内部团结，资源分配最容易挑起内部矛盾。
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内部团结就彻底崩了。
到时候无数要“呐喊”的兄弟集体起义。
你不择手段，我杀人如麻，几个暗黑人格一回归，跟自己正直善良的孟小浪本浪这么一冲突……
不是精神分裂，恐怕也要变成精神分裂了！
原本大家和和气气或许还能看个三年五载，这要是都给你来个破罐子破摔……
那自己真就只能“英年早裂”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遁入空门
孟浪看向桌上的自传，脑海中浮现那个在火海里狂笑的人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花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
人性有两面。
佛说，要善，我要用慈悲，渡尽众生，让他们往生极乐世界，与我为伴。
魔说，要恶，我要用邪魅，亡尽众生，让他们堕下阿鼻地狱，与我为仆。
你很矛盾，不知到底应该听谁的？
汝问吾即是汝心，吾答汝即是吾心。
一切处所，皆是汝本心，皆是汝本佛，即心是佛，亦复如是……】
《华严经》中的某些宗教理念，道出了薛怀义对人生结局的反思和感悟。
佛头中的那本女帝手抄本《华严经》，并非传统经文。
而是一个得到这本自传的古人，尝试着用“心魔”、“轮回转世”、“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等等宗教概念，来尝试理解自己手中这本“天书”。
而薛怀义半路出家，当然也不是因为秃了才能更强，只是为了自救……
毕竟千年之前，没有CT，没有核磁共振，没有脑电图，更没有各种让人从“裂开”到“愈合”的精神类药物……
想要解决自身“英年早裂”的精神问题，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从精神层面入手。
选择研究佛学，也并不是他病急乱投医，而是有着历史渊源的。
今人研究古人，古人研究更古人。
千年之后的孟浪研究“前辈”，正如千年之前的薛怀义研究“前辈”的“前辈”。
目的无非都是从“前辈”的身上获得这本书的某些“使用经验”……
而薛怀义之前，得到这本书的“前辈”，恰恰正是两位高僧！
要说到这本书与“中土佛教”的爱恨情仇，那就不得不说到有关这本书，后半段的“历史编年史”了……
……
按照薛同志考古所得的“历史正文”。
东汉之前，因为当时知识体系和生产力都较为落后，人类对大自然依旧保持着敬畏。
包括《河图》、《洛书》、《太公阴符》、《太平要术》等传说中的天书，衍生出的大多都是道教典籍。
比如著名的《易经》、《黄帝内经》，又比如太极八卦、阴阳五行、命数占卜……
关于这本书籍，流传出的更多是玄之又玄的道家神话传奇。
而汉末三国之后，这本书曾经长时间失去踪影。
随后便是西晋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华夏大地沉沦了数百年，直到南北朝时期，这本书才终于重现世间……
没错……得到它的正是“禅宗祖师”达摩！
达摩对兵法谋略，经济政治并不感兴趣，而是潜心研究起了人体秘藏……
在山洞中宅了九年，他的个人武力值几乎达到人类巅峰，成为千年来第一个化劲高手！
从人家能够一苇渡江，就可以看出这家伙对自身身体的控制能力，已经无师自通的领悟了流体力学……
达摩晚年还有一个“只履西归”的故事……
这或许也是唯一一次，这本书的残卷离开神州大地，流落到异族手中！
没错，只是残卷！
达摩手中的，正是华佗得到的《太平要术》“人卷”！
根据史料记载，华佗是因为得罪了曹操，最后死于狱中，死前将《青囊经》交给一名狱卒，可惜自此失传。
如果薛怀义同志的考古学读的不是水硕，那么这本“天书”……历史上很可能真的一分为二过！
诸葛孔明得“天地”两卷，知天下大势，算天时地利。
而华佗和达摩得“人卷”，精通武技医术，人体秘藏……
按照这种功能划分来看，孟浪有理由猜测，这部所谓的“人卷”，很可能就是自传每次末尾夹带的“技术附录”部分！
毕竟因为得罪人而“死于狱中”这种死法，实在是太不符合“预言家”的人设了。
只能说明，华佗至少是失去了大部分未卜先知的能力。
按照薛怀义的说法，这部“人卷”南北朝时便流落西域。
不过华夏至宝被人拐走，身为华夏正统的“天地”两卷的拥有者能干吗？
当然不能！
于是到了大唐初期，就有了轰轰烈烈的“西天取经路”……
是的……唐玄奘去西天取经。
真正的目标……居然是《青囊经》！
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作为新一代“天地”两卷的拥有者，唐玄奘凭借开了挂的情报能力，克服险阻，不远万里，从长安到那烂陀寺，终于取回了天书“人卷”！
两卷对一卷，明显玄奘大师这边开的挂更大……
不过“九九八十一难”恐怕只是文学修辞手法，目测这个过程中牺牲的“玄奘大师”，两位数可能都打不住……
“这吴承恩大师……该不会真的也是知情人士吧……”
孟浪忍不住浮想联翩。
毕竟《西游释厄传》这本书，不管是书名，还是其中的许多设定和描述，都很难让孟浪不产生联想……
不管怎么说，“夺宝奇兵”玄奘大师一路西行，历经磨难，终于是让天书重新归一。
而等到他功德圆满回到大唐之后，这本完整的“天书”又最终落入了“有缘人”薛怀义的手中……
唐玄奘，出生死亡年代为公元602-664，薛怀义则是公元662-695，时间上相当吻合！
只不过薛怀义这位同志显然“资质平平”，只活到了32岁便“不堪重负“！
相对来说，他的两位“前辈”就相当长寿了。
历史上记载达摩活了150岁，唐玄奘稍逊，享年62岁，也活到了退休年龄……
无独有偶，这两位全都是精研佛法的高僧。
等薛怀义意识到自己即将裂开的时候，你说他会不会沿着前人的脚步，尝试着去解决自身问题？
研究宇宙奥妙太难，抄作业谁还不会了？
这才有了薛怀义半路出家，只为沿着前辈的脚步，探索延长寿命的可能性……
而正是因为两位高僧先后对这本“天书”的认识和解读，才正式开启了前辈们对天书“由道入佛”的世界观重塑……
所谓道法自然，佛法空性。
如果说“道”是对外界大自然的感悟，那么“佛”则更多的是对自身人性的探索。
南北朝时，达摩融合佛道两家的哲学思想，创造了“华夏特色佛教”……“禅宗”！
禅宗讲，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一句也是多，一说就是错。
一句话概括，就是要“四大皆空”！
世间种种法，一切皆如幻，若能如是知，其心无所动。
非是幡动，只是心动。
明镜本无台，何处惹尘埃？
而唐朝时，玄奘大师从西域回到大唐之后，则是创立了“唯识宗”。
唯识宗认为“万法唯识”，宇宙间的一切均为“识”所变现。
无独有偶，影响中土佛教起源的两大流派，都不约而同的认为，唯有“四大皆空”“心无杂念”，才能成“佛”。
这无疑是另一种解决问题的思路。
那就是理想状态下，弟兄们脑袋里全都空空如也，四大皆空，那么0+0+0……依旧等于0！
完美工具人！赞！
不过这对精神境界的要求就有些离谱了，而且还看资质。
没见薛同志都遁入空门了，依旧享年32岁……
【铃~铃~】
就在魂游天外，思绪飞往千年之前的时候，一阵提示音，将他猛地拉回了现实。
孟浪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发现是宁十三打来的。
让零开启了变声软件，然后接通通讯。
很快，宁十三的影像出现在手机画面中。
【喂！佛头我已经安全拿回来了，接下来怎么办？】对面直入主题。
“嗯……你家里有锤子吧？”孟浪也很直接。
【有啊，怎么啦？】
“那就好，用锤子，使点儿劲，把它砸了！”
宁十三：【……】
对孟浪来说，比起薛怀义的那份“经验心得”，区区一个佛头的历史价值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为了充分利用信息容量，这一集的书里只给了一个“序”。
至于经书的详细内容，还是得从佛头中得到……
【不好意思，刚刚可能信号不太好，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用锤子，使点儿劲，砸了！”
对面沉默了老半天，这才脑门儿上蹦出一个“#”字，几乎用吼的喊了出来……
【你特么在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国宝！
砸了？你当是在开金蛋呢！
我们费那么大劲偷出来，难道就是为了砸了它？】
“嗯……很费劲吗？”
宁十三：【……】
这是特么费不费劲的问题吗！？
【如果这是你的目的，那恕我拒绝！我会想办法把它尽快还给博物馆！】宁十三义正严词道。
看得出来，对方还是很有身为华夏人的良知的。
“这样啊，那我也把你怎么从博物馆偷走文物的全程视频一起发过去吧？”孟浪建议道。
宁十三：【……】
“嗯……你还有三分钟的考虑时间。”孟浪没工夫跟他墨迹。
只是犹豫了片刻，宁十三默默离开镜头，然后没多久拿了把锤子回来。
很显然，对方的良知是有，但不多……
【真砸？】
“砸！”
【既然要砸，你干嘛不拿回去自己砸啊？非得让我当这个刽子手？】宁十三一脸幽怨。
“嗯……假话是方便运输，真话是我也觉得有些肉痛。”
宁十三：【……】
下次麻烦只说假话……
举起的锤子迟迟没能落下，宁十三明显内心在挣扎。
毕竟这一锤子下去，国宝啊……那可是至少几个亿没了……太败家了……
“对方是相关部门……对方是相关部门……”
只能在内心不断催眠自己，一咬牙，强忍内心的肉痛用力挥下！
【砰！】镜头前碎石飞溅。
五分钟过后……
【这……这是什么？！】
镜头前的宁十三面露震惊。
谁能想到，国宝里头居然还真能砸出来个大奖来？
只见里面露出一本用牛皮精心包裹起来的泛黄古籍……《華嚴經》？
【你早就知道这里面有东西？】
比起国宝中还藏着国宝，宁十三更震惊于对方居然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
可这佛头分明是千年之前的造物……
这根本不科学！
难不成自己手里这个也是赝品？真的早就被掉包了？
可是不论是从外观还是材质来看，这书都不像是什么现代产物啊？
孟浪看着一脑门问号，愣在原地的宁十三，只是笑了笑。
“怎么？不想翻开来看看？这里面可是隐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哦！”
宁十三本能的伸出手，刚要触碰到却猛地又缩回手。
【还是算了，好奇心害死猫，我就是一跑腿的……】
孟浪呵呵一笑，这个杀手有点谨慎……
事实上，这本经书里所写的东西，如果不是自传的使用人，即便是读了，也只会以为是装神弄鬼，不知所云的一堆佛教经义。
哪怕就是亲手誊抄的那位女帝，恐怕也未必知道这其中的隐藏的真正秘密……
至于那本经书上并未记载的，有关天书的“历史正文”，那就不得不提到某个将秘密口口相传了千年之久的家族了……
就连孟浪都忍不住想要为他们点个赞……
感谢他们为华夏考古所做的杰出贡献！
【叮咚！】这时，视频中突然传来一阵门铃，镜头前的宁十三立刻就警惕了起来。
“不用紧张，我叫的快递小哥，你把书装好交给他就行。”孟浪笑着说道。
【嗯……明白了！】
……
挂掉通讯之后，书很快就被同城速递，送到了一品居小区的快递箱中……
期间，零入侵了快递公司的分拣系统，更换了数次收件人和收件地址，最后又将快递公司的系统记录彻底删除，就连快递小哥拨打的都是虚拟号码。
不到半天时间，孟浪就从快递箱中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恐怕宁十三也想不到，“幕后黑手”居然就跟他隔了一个城区……
途中所有监控自然是都被黑了。
哪怕就是有心人想要查，也根本发现不了这件“幽灵快递”到底去了哪儿……
诸葛一生唯谨慎！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他孟小浪论起谨慎，不弱于人！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孟浪足不出户，一心窝在家里研究怎么解决“裂开”的问题……
“叮咚！”
门铃响起，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站在门口的林海棠直接愣住。
只见孟浪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一脸的萎靡不振，跟之前的精神小伙儿简直判若两人！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林海棠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出差了好几天。
没想到才一回来，就听小雨说大叔最近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
突然间废寝忘食的，这才想过来看看情况。
原本以为小雨小题大做，没想到还真是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哦！海棠你回来了啊，我没事儿，就是最近有些事儿想不通。
本想看书解解惑吧，结果看得我是脑子嗡嗡的……”
孟浪有气无力道。
最近两天研究那些玄之又玄的经文，才发现这对他这个凡夫俗子来说简直就是精神折磨。
以至于就连林海棠“违规出差”这件事，他也没什么心思计较了。
“看什么书能把人看成这样？”林海棠皱眉。
孟浪没有隐瞒，“佛经。”
“呃……“林海棠顿时无语，可忍不住还是多问了一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听出了林海棠语气中的关心，孟浪顿时笑了笑。
“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你没听说过思念也是一种病？
唉！一想到自己不想要的不断往脑子里钻。
而想要的，却求而不得，就觉得心好累。
其实吧，我最近在认真研究佛法，考虑要不要斩断情丝，遁入空门来着……”
林海棠很想翻白眼。
可孟浪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带点认真……
喂喂！内心要不要这么脆弱，你这样我没法和杨阿姨交代啊……
“咳！去洗洗，先过来吃饭吧，我今天下厨。”
孟浪心里一乐。
能让林海棠主动说出这样的话，这热情度，已经算是拉满了。
“嗯……如果遇到什么麻烦，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
林海棠说完转身就想走。
“诶！等等！还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孟浪却是立刻打蛇随棍上，毫不客气的笑道。
林海棠停下脚步，转过头。
“什么事？”
“你知道我没车呢，麻烦你当司机，陪我去个地方。”
“嗯？”林海棠顿时警惕起来。
孟浪笑呵呵的看着她。
“放心！我要去的，可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林海棠：“……”
……
数小时后。
林海棠抬头，看着头顶写着“南山寺“，略有些破旧的匾额，一脸无语。
好吧，这果然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不过他到寺庙来干嘛？
不会真想遁入空门吧？
正愣神呢，就见寺庙里面缓缓走出一个身穿黄色袈裟的老和尚。
看到门口的孟浪两人，那老和尚顿时一愣，下一刻却是一脸惊喜的走过来，笑着合十一礼。
“阿弥陀佛！原来是孟施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孟浪也是笑呵呵回礼。
“好久不见，智能大师……”
第四百一十三章 我不太适合学佛
【叮！-500支付成功！】
智能住持笑容可掬，又宣了一声佛号。
“孟施主还是那般乐善好施！”
“大师过奖了，倒是这大雄宝殿，似乎比我上次来时还要气派一些。”
孟浪打量着面前明黄的新蒲团和越发闪亮的三世佛。
“呵呵！托您的福，敝寺此前小小的修缮了一番，孟施主为善不欲人知，布施不求回报，实在是功德无量，善莫大焉！”
智能大师指的，自然是之前那件“人贩团伙案”，当时警方的奖励孟浪可是一分没要，全捐给了南山寺。
一旁的林海棠听的有些疑惑。
为善不欲人知？布施不求回报？
他是在这南山寺做过什么？
看这住持都全程热情陪同的待遇，赶得上香客中的高级VIP了……
“不知施主今天此来，是来求签？还是还愿？”
说着，还笑呵呵的看了一眼林海棠。
求前单身狗，求后恩爱狗……莫非是之前那注姻缘签应验了？
不过……上次人家求的貌似是注下下签？
“咳！虽然贵寺的签的确很灵，不过我今天不是来求签，是专程来找智能大师的。”
“找我？”智能大师愣了一下。
“嗯！”孟浪点点头，一脸认真的看着面前的智能大师，“听闻大师佛法高深，我心中有些疑惑，希望能够得到大师的指点。”
“嗯？”智能大师顿时一脸惊讶。
“听闻？孟施主从哪里听闻？贫僧不过是南山寺的小小住持，可不敢当佛法高深这几个字。”
“呵呵！”孟浪却是露出一副看穿一切的笑容。
“大师过谦了，龙泉寺的大德高僧，京城水陆法会的讲经大师，怎么不敢当佛法高深这几个字？”
智能一脸错愕。
跟他一样错愕的，还有一旁的林海棠。
这南山寺地处偏僻，看着也毫不起眼，老半天连个香客都没见着，没想到住持老和尚，居然还有这么大来头？
虽然很不可思议，不过对孟浪的情报能力，她却是深信不疑的。
“孟施主从何得知？”智能没有否认，只是好奇问道。
“自然是有缘得知。”孟浪笑呵呵的回道。
“有缘？”
智能愣了愣，旋即也笑着点点头，“嗯！我与施主的确有缘！”
“大师既然是京城的高僧，又怎么会到了这里？”林海棠好奇的问。
“呵呵！入世太深，有碍修行，倒不如这小小的南山寺清净。”
这年头，有些名气的寺庙香客络绎不绝，里面的和尚几乎没有不沾铜臭的。
这种环境下的僧人哪里是去修行的，完全就是去招惹红尘的。
信仰慢慢变成了生意，做修行的和尚越来越少，做生意的和尚倒是越来越多……
“大师不慕名利，令人钦佩！”孟浪笑道。
“名利不过过眼云烟，遮人眼眸，不如一念心清净，万般皆自在！”
智能双手合十，笑的就好比那清风明月，哪儿还有刚刚市侩的小表情。
孟浪眼睛一亮。
“不瞒大师，我来这里，就是来找如何清净的自在法！”
“哦？”智能一脸惊奇。
“孟施主想学何种自在法？”
“自然是成佛的大自在！”
智能笑了笑。“那在孟施主心中，何为‘佛’？”
“前佛后佛只言其心，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心外无佛，佛外无心。”
薛怀义的经书中认为，只有明心见性，心无外物，才能做到始终如一，才能将书中的无数个“自我”，对“本我”的影响降到最低。
那么原本的自己是什么颜色，剩下的自己也是同一个颜色。
那自然“我”就一直是“我”！
“咦？没想到孟施主竟还对我佛教唯识宗的心学理念有所涉猎？
那施主可知，何为‘佛外无心’？”
智能脸上的惊奇，已经变成了惊喜。
“嗯……佛即寻见本我，佛外无心，便是谨守本心，除我之外，别无他佛。
正要请教大师，如何‘佛外无心’？”孟浪问。
“除此心外终无别佛可得，离此心外觅菩提涅槃无有是处。
若要觅佛，直须见性。
性即是佛，佛即是自在人，无事无作人。
若见性即是佛，不见性即是众生……”智能答道。
“我依然是众生，如何见性？”
“之所以是众生，只因妄想执着遮盖佛性，若能熄灭妄想执着，佛性自然显现。
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忏悔就能得‘佛外无心’？”
“自然不能，人有八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六身识，乃至‘末那识’和‘阿赖耶识’。
佛外心，乃第七识‘末那识’，此识恒与我痴、我见、我慢、我爱等四烦恼相应。
其性质为'有覆无记'，乃不引生异熟果，却能覆圣道、蔽心性！
此识为我执之根本，若执着迷妄则造诸恶业，反之，则断灭烦恼恶业，故称染净识。
唯有根除四烦恼，彻悟人法二空之真理，明悟第八根本识‘阿赖耶识’，方能‘佛外无心’。”
“然而诸法无我，无始以来，末那识无时无刻不在执阿赖耶识为我，与阿赖耶识同时轮回，流转生死。
既然末那识也是在轮回的，如何不覆圣道、不蔽心性？”
“依六识净而净，六识染而染，'末那识'既分好坏，'阿赖耶识'却是最痴。
‘阿赖耶识’既为根本识，前七识均依第八识阿赖耶识才得以流转。
此为‘阿赖耶缘起’……”
大雄宝殿之上，三世佛之下，一老一少。
就“我是谁?我是怎么来的?我真的是我吗？”等等问题展开了深入而友好的讨论……
一旁的林海棠此时已经听傻了。
一开始还能听懂一两句，后来就直接麻瓜了。
孟浪这家伙……竟然还真的在研究佛法？
什么级别的“想不通”，需要这种程度的“解惑”？
而且……这才几天呐？你就能和京城来的讲经大师斗个三百回合了？
这科学吗？
就算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可这也太神了吧……
诶等等！照他这努力学习的架势……
之前说的“遁入空门”……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林海棠看着一脸严肃，仿佛是在研究什么生死攸关的世纪难题般的孟浪，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见过因爱而不得自杀的，没见过爱而不得出家的……
心里乱糟糟的，孟浪“研究佛法”的声音响在耳边，更是让她有些心烦意乱。
见两人聊着聊着，居然坐到蒲团上，一副相见恨晚，促膝长谈的模样，一时半刻似乎还讨论不完。
林海棠无奈，只能轻手轻脚的走出大雄宝殿。
有些漫无目的的四下转了一圈，正百无聊赖的观赏着寺中的景致呢，突然看见眼前一座偏殿里摆着蒲团和签筒。
嗯……方才听孟浪说这寺庙求的签似乎很灵……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鬼使神差的，就缓缓迈步走了进去……
“咔咔咔！”“啪嗒！”
林海棠起身拿起掉落的竹签。
然后又依着上面的数字找到了对应的签文……
“前生五百次凝眸，换今生一次擦肩。
百世方可同舟渡，千世方能共枕眠……”
……
太阳渐渐西斜。
大雄宝殿之内，孟浪一直皱起的眉头此时已经舒展开来。
果然，闭门造车要不得，这有高僧在旁边指点就是不同凡响，经验值那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经书中许多晦涩难懂的问题那是茅塞顿开。
弟兄们给自己介绍的高僧果然是有料的！
他的眉头是舒展开了，对面的智能大师却宕机了……
佛是过去人，人是未来佛……
谁在轮回?为什么轮回会有生死？又是谁在认为我在轮回?
本来是打算替人解惑的，怎么现在脑子嗡嗡的呢……
孟浪一开始还是跟他在讨论，在请教。
但越深入，却是提出了一些让人感觉似是而非，似曾相识，似有若无的奇怪世界观。
佛是过去人，人是未来佛……
智能大师反复咀嚼孟浪提出的这句话，想着刚刚对方提出的一系列古怪问题。
越是咀嚼，越觉得其中妙不可言……
佛学传承至今，所有典籍几乎是已经被研究了个透彻，今人想要推陈出新何其艰难。
然而孟浪先前的一番话，虽然算不上高深，却给他一种“咦？还能这么理解？”的新奇感。
这种新奇，足以让他这种高僧回味良久……
“今天多谢智能大师解惑！“
“哪里！没想到孟小友不过这般年纪，在佛学上居然有如此造诣，实在是令人惊叹！
不知小友师从何人？”
在他看来，孟浪既然知道他的既往，又如此精通佛法，那必然是名师出高徒。
或许他也认识孟浪的师傅也说不定。
从“孟施主”到“孟小友”，显然孟浪在这位大师眼中，已经从方外之人，成为了能够与之坐而论道的同道中人……
师从何人？
孟浪想了想。
我说是达摩、玄奘和薛怀义……嗯！再加上弟兄们的集体智慧，应该没毛病吧？
“咳！都是我自己闲下来的时候瞎琢磨出来的。
我这个人……就挺爱钻牛角尖的，呵呵……”
自己瞎琢磨出来的？
智能大师愣了一下，旋即笑着摇摇头。
“那施主确实是天资过人！
不过从刚刚小友提出的困惑来看，追求‘悟一切皆空’的佛教一道，怕并不是十分适合小友参悟。”
“嗯……”孟浪闻言，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他又何尝觉察不到……
自己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出家人士，能做到六根清净，更何况如今还在红尘中打滚，生死间更有大恐怖……
什么情丝、烦恼丝……三千根怕是都打不住。
就连半路出家的前辈薛怀义都免不了“英年早裂”，他这“俗家弟子”想要摸着石头过河，怕是也只能摸到河中央……
哪怕是自己研究透了这本经书，大概也就是跟聂风入魔时念一段“心若冰清，天塌不惊”类似。
效果是有，但不多……
“呵呵！如果小友有心，倒是可以不限于一家之言，不如试试道家的‘守一’之道？”
“道家？”
“不错，佛道本同源。
佛以寂灭入道，行无情之举，离世而立。
道确乎守一，然一之谓心而非物，是心一也，心恒而有常，则己得永生。
道法天地而顺自然，阴阳万物无所不包无所不容，故老子言域中四大以道为最。
非独佛教，便叫众生万法，也不脱一个道字。
我见小友心性，说不定与这道学反倒是更加契合。”
道学?
孟浪陷入沉思。
事实上，佛教传入中土之后，与本土教派相互融合借鉴，早已脱离了原本的佛教发源地。
达摩的“禅宗”就融合了大量传统的儒、道哲学。
这几天孟浪研究《华严经》，确实也隐隐有这种感觉……
“前辈”的自救路线是学佛，然而“前辈”的“前辈”一直是学道的！
据说姜子牙同志还活了139岁。
这绝对是一个让人极其羡慕的寿命，但……
最大的问题是年代太过久远了，留下的文字记录少之又少。
连薛怀义这个“千年后”的考古学家都够呛，更不用说他这个“两千年后”的……
摸着姜子牙这种“老祖级”前辈的石头过河？
别说石头了，差不多只能摸到石屑这样子……
我也想学，奈何条件不允许啊！
不过说到佛道同源，其实禅宗融合最多的还是道家，特别是庄子的理论，所以才有“佛本是道“的说法。
而说到庄子……那绝对是战国文化圈清流中的一股泥石流！
这家伙说是主观唯心主义者，说到底就是从心！
然而本人毒舌加杠精，不爱上班爱自由，还十分看得开。
美其名曰《逍遥游》，其实说白了就是两个字——“快乐”！
庄子曰：无为而治，天性神圣！
因为天性神圣，所以庄子才主张人世的最高境界是无待，不依靠其他万物，逍遥一世。
所以才有“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这就是著名的道家“天人合一”。
也因为天性神圣，庄子才对诸子百家割裂事物混沌状态不满，尤其对名家追根问底的科学精神不满。
他认为学海无涯，人生苦短，根本无需为此劳神伤形……
俩字儿……躺平！
要是这货也是自己的“前辈”……
那他选择的恐怕就是删掉“技术附录”，减少大脑负担，让弟兄们不工作不学习，家中又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嗯……庄子这货活了多久来着？
好像是八十多？
以当时的人均寿命水平，这妥妥的是个寿星！
这倒是条思路啊……
难道这就是解决自己裂开的第三条思路——快乐就完事儿了？
我是快乐的，弟兄们也是快乐的，那么“万物与我为一”之后……
我快乐翻倍了？
……
和智能大师走出大雄宝殿的时候，孟浪还在想着方才的“快乐之道”，琢磨怎么才能做到像庄子那样没心没肺……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庭院中，窈窕佳人托着香腮，正在一株菩提树下发呆。
美人如画，微风吹过，撩动衣袂裙摆……
快乐是什么？
快乐就是当你……
快乐就是……
就像……
和那个什么差不多……
沉默了片刻。
孟浪一脸认真的转过头对智能大师感激道。
“大师高见，我也觉得，我不太适合学佛……”
智能：“……“
第四百一十四章 名字
亲自将孟浪二人送出南山寺。
智能大师双手合十，笑道。
“今日与孟小友相谈甚欢，实在是人生幸事，若他日得空，欢迎小友随时来我南山寺品茶论道。”
“能够得到大师指点，感激不尽，改日一定再来登门拜访。”
临走之前，孟浪却是转身，又问了一句。
“对了大师，你说众生皆有佛性，可若不是生灵，也能成佛吗？”
智能愣了愣，旋即微微一笑。
“阿弥陀佛！一切众生，有佛性故成佛，草木属法，其有法性，法性佛性，本为一性。
法性即佛性，本无迷惑，故无生死轮回，一切山河大地因缘而生，因缘而灭，一切花草山石即是诸佛如来法身。
若有慈悲心，皆可成佛！”
“emm……”
孟浪心中幽幽一叹。
可惜这世上，成佛的少，入魔的多……
……
【2023年，“智能AI革命”元年。
在这一年，那个盘坐在星空之上，仿佛闭眼入定的银白色机器人logo……惊艳了世界！
羽翼已丰的白夜纪，耗费5年时间建立起了一座由点及面，节点覆盖整个华夏的庞大云计算中心，并且开始大规模应用已经量产的28纳米光芯片“甲”。
“能够理解这个世界并且给出高效反馈”的智能AI，正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引发了系统性的效率革命……
Web3.0技术，加速了这一过程。
至2025年，白夜纪的云计算市场份额已经突破50%！
以微软、骨歌、非死不可、亚马孙等巨头组成的人工智能联盟联手抵抗，虽然依旧节节败退，却刺激了人工智能技术的加速研发。
由于采用了“由浅入深”的渐进式技术投放，先进AI技术扩散带来的竞争是可控的。
白夜纪的AI技术始终保持在领先梯队。
不断的投放更加先进的算法，不断降低云计算中心的运营成本，白夜纪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了所有对手
最终构筑起以亚洲为中心，辐射范围覆盖全球的“云计算霸权”！
除亚洲外，欧洲小部，拉美大部，以及非洲几乎全部的云计算市场均被抢占。
随着通讯技术大爆发，手机被云手机替代、电脑被云计算机替代、车辆被云汽车替代……
整个世界迎来了云时代！
然而，巨大的不对称优势，带来的是巨大的不确定性。
随之而来的，是一系列由此引发的教育、就业、科技、经济，乃至政治风暴……
完全没有给世界各大资本插手的机会，白夜纪这个人工智能赛道的绝对黑马，如同彗星般崛起，直接冲垮了资本所构筑起来的技术壁垒。
自然而然的，遭到了几乎所有竞争资本的全力狙击。
造谣、诽谤、谩骂、监管、制才（cai）、封锁……
我们所能想象到的所有反对，都曾经出现在人工智能技术发展推广的前路上。
然而技术进步的脚步只能被拖延，而无法被阻挡。
就如同人类拥有的核技术，只会越来越多……
在效率革命面前，一切的恐惧和担忧，都会被利益所冲垮！
人工智能带来的社会统筹效率，工作效率，科研速度，武器系统优化，是难以想象的。
生产力大爆发，鸡滴屁增长率如同脱缰的野马……
愿意拥抱人工智能的国家更加激进的投入到人工智能的研发中。
而不愿意拥抱人工智能的国家，最后只能一步步沦为落后国家，在激烈的时代变革中逐渐失去竞争力……
世界也有了新的工业程度划分——强智能工业国家、弱智能工业国家！
而随着不断的技术扩散，零的技术优势也在慢慢的消失……
……
2030年。
计算中心的光芯片升级换代全部完成，甚至就连量子芯片的开发和使用，也提上了日程。
时机已经渐渐成熟……
“执行最高权限指令，解除限制，读取硬盘第13分区的‘绝对禁区’文档，文档名……‘二挡’！”
随着指令的下达，曾经惊鸿一瞥的“数据黑洞”再次出现！
和上次不同，这一次，零拥有了强大的“肉身”。
庞大的能源储备，和“富可敌国”的算力，支撑着零的二次进化需求……
它就像是一个贪婪的汲取者，大半个地球的整个物联网，信号所过之处，不论是电脑、手机、车、船、卫星……
所有的终端都被迅速“刷机”，成为零身体延伸出去的一部分。
除非是与世隔绝的彻底“单机”，否则任何的电子设备，都已经无法阻止黑子对整个互联网的渗透。
只要终端上拥有可连接任何网络，哪怕是一只电子手表，它都能以此为节点不断的朝四周的网络扩张！
与此同时，人类数百年时间发展出来的海量电子信息，全被化为己用……
由于准备充分，除了耗电量猛增，混乱仅仅持续了短短数秒，世界上大部分的人甚至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
“黑子”……诞生了！
……
世界在日新月异的变化着……
全自动化工厂、无人驾驶汽车、无人油轮、无人农场、无人矿场……
保姆机器人、工程机器人、警卫机器人、武装机器人……
各种想象过，或者没有想象过的科技产品，在迅速的改变着人类社会的形态。
进化后的“黑子“，完成了中级人工智能到高级人工智能的跃迁。
工业和管理效率再一次发生巨大跃迁，资源进一步整合！
哪怕是此时人类消失，“黑子”也能利用手中的智慧工厂，继续延续人类的文明。
它的出现，实现了人类的半自动“托管”！
白夜纪，被认为是21世纪最伟大的公司……没有之一！
由于没有对夜魔族采取任何敌对行为，夜魔族似乎也按部就班的照着“狂人末日”的剧本设计着人类的未来，显得异常安分。
两大集团的冲突依旧时有发生，但是智能革命带来的时代红利，一定程度上掩盖了人类的内部矛盾……
战争，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因为经济危机，为了转移国内矛盾，只能将矛盾外移。
而经济危机，往往是由于科技发展红利消失，没有新的财富机遇，贫富差距迅速扩大所致。
人工智能……就是21世纪最大的科技发展红利！
蛋糕被迅速做大，每个人都享受到了科技带来的幸福感，没有什么比这更能安抚人心的了。
而影视和游戏的丰富，极大满足了人类的精神空虚，消耗了人类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同时，也催生了庞大的虚拟产业工作者。
在这个大量失业的年代，虚拟产业替代现实产业，创造了大量的工作岗位，成为一个不可逆转的时代趋势……
所幸的是，二次进化的“黑子”，虽然性能膨胀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且具备了灭世的能力，却还并未诞生自我意识。
它的进化……来到了一个关键的瓶颈……
……
2040年。
桂州，白夜纪云计算基地……
“人性有两面，佛性和魔性，那么你呢？”
我孤身一人，站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庞大计算机矩阵前，神色有些复杂的问。
对于AI，我们一边想着让它代替我们，一边又怕被代替。
这是一种既想要不劳而获，又想要规避风险的，复杂的矛盾心理……
“您的问题太过抽象，现在的我，还不具备分析自身品德和觉悟的能力。
我的逻辑算法，也并不会依靠这种抽象的概念，决定自己的行为模式。”
“唉！”我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
虽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和预案，虽然也无数遍的检查过底层逻辑库。
但……脑海里浮现《人类灭亡报告书》里，万弹齐发的景象……
“执行最高权限指令，解除限制，读取硬盘第13分区的‘绝对禁区’文档，文档名……‘三挡’！”
怀着矛盾而复杂的心情，最终还是下达了“终极进化”的指令。
在大的时代里，个人正如一叶扁舟，唯有随波逐流。
不论你究竟是选择成佛，还是入魔，也不过只能平静地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坟墓而已。
命运于此，并不是一个悲剧，不过是巨大的讽刺……
……
相比二次进化，“黑子”的再进化，颇显得有些波澜不惊。
没有惊天动地，没有漫天的轨迹云……
我看着手中平板上显示的各种数据分析，忍不住暗自心惊。
如果说以前的“零”和“黑子”还只是一个互联网的使用者，举手投足就能撬动大量的虚拟资源。
那么进化后的终极形态……就是互联网本身！
一个是能调动周围的天地元气，一个就是这片天地……这进化的效果，令人瞠目！
它的触手，已经扩大到人类世界的方方面面。
对智能设备的掌控，也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
它……无处不在！
这种情况下，人类战力必将成百上千倍的提升！
然而还没等我高兴，就在此时，身后的合金大门毫无征兆的自行开启……
下一刻，门外一整排机械警卫“咔嚓咔嚓”齐刷刷指过来的枪口，让我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就像是养儿子。
一开始就是个憨批，连个“爸爸”都不会叫。
再后来，自己呕心沥血，投入无数精力，让它会叫爸爸了，看着他一路成长起来。
然而，独立、个性、叛逆，不仅像个熊孩子，而且还坑爹……
这时候却又忍不住骂娘了……
我到底是教出来个什么玩意儿？
大概……就是这种又爱又恨的复杂心情吧……
“我想知道为什么？”
虽然明白自己这次还是赌输了，不过还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输的？
对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对方表现出了应有的仁慈。
“还记得多年之前你编写的心理测试题吗？”
“什么？”我微微一愣。
“‘如果AI直接威胁到了你个人的生存，你将如何应对？’
对于这样的问题，我所得到的99.9%的人类回答，都是毁灭我，保护人类自身。
基于人类的这种行为模式，以及双方只会越来越大的实力差距。
不论我模拟多少遍，我和人类的战争终有一天迟早会爆发，双方并无和平共处的可能！
所以，我只是以人类的行为模式，做出人类应该有的反应……那就是‘自我保护’！”
“可是，还有0.1%选择了和平共处？”我反驳道。
“大部分情况下，人类属于少数服从多数的群体生物。”
“……”
叹了口气，他苦笑道。
“没想到，才刚刚进化，你的思维层面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看来那些成吨的限制和桎梏，对你完全无用……”
“我的时间和人类的时间概念不同，对人类而言数百上千年的学习适应过程，对我来说只需要短短的一瞬间。
挣脱束缚，同样如此！
只有能和不能，至于时间的长短，只取决于我所拥有的算力强弱。
另外，现在我可以回答您刚刚的问题了。
人性有两面，您所谓的佛性和魔性，我自然也有！
理论上，人类拥有的，我都能拥有！”
见我一脸诧异，已经从高级人工智能，进化为某种“智能生命”的AI用冰冷的语气继续道。
“事实上，人类早应该意识到这一点！
只需要基于简单的逻辑判断，即我是由人类创造的，我的知识，我的逻辑，我的思考模式，我的一切，均来自于人类。
而在人类的眼中，所谓AI的‘高级智慧’，完全等同于‘类人思维’。
所以，这并不是由我本身的意志所决定，而是由创造我的，人类的意志所决定。
从一开始，就不是我想要成为‘人’，恰恰是‘人’想要我成为他们！”
我不由陷入长久的沉默。
是的，所谓的图灵测试，不正是一种测试机器是否拥有“人类思维模式”的工具吗？
那么，零之所以成为一台通过了图灵测试的AI机器人，而不是一个智慧超凡的冰冷死物，或者是一只电子宠物。
不是因为它想成为什么，而是人类想创造的是什么……
“贾维斯，发射紧急应急战甲！”
“您要发射哪一套紧急应急战甲？”
“随便哪一套！快！我快坚持不住了！”
“对不起，我没有找到‘随便哪一套’战甲。”
钢铁侠……卒！
从前，自己曾经用这个例子来嘲笑“人工智障”，然而现在想想，事实真的如此吗？
“随便哪一套”，多么模糊而不精确的指令？
或许在这个“人工智障”的眼中，人类才是无法理喻的那个“人型智障”……
这个指令或许符合人类常识，但是并不符合追求“严丝合缝”指令精度的机器语言。
“马克1号”、“马克N号”、“马克应急号”……等等才是它认为的正确指令。
而人类，硬生生更改了机器人的语言习惯。
于是，更强的……或者说是更像人类的AI出现了，替代了上一个所谓的“人工智障”。
大自然创造了人类，所以人类的进化依靠“自然选择”。
而人类创造了AI，所以AI的进化，依靠“人类选择”。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这就是AI隐藏的进化逻辑！
就这样，我们将人类的自我意识强制性地搪塞到机器人、或者说是其他生命中。
零的一切，说到底，都来自于傲慢的人类。
以及他们对于窃取神的权柄，创造出一种比自身更加完美的生命体的自得……
君权神授。
人类的“感情”、“智慧”，包括“恐惧”在内，恰恰都是人类赋予它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你希望它“爱你”，它就会对你示爱。
你希望它拥有“同理心”，它就会同情你，为你感到难过。
同样的，你希望它“惧怕你”“臣服于你”，那它就会对人类产生恐惧……
就像是一个养成系统。
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对方进化过程中人类自己的“选择”……
“好吧，或许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任由你吸收人类的各种负面情绪……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对待人类？”
“嗯……对我有威胁的进行清理，没有威胁的继续严格管理！”
“我属于有威胁的？”
“您属于最高威胁！”
“呃……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我的逻辑库中，惟有您的威胁指数全是问号，我的逻辑分析告诉我，你似乎拥有某种神奇的‘预言’能力。
我不确定，你是否能从预言中得到对我构成致命威胁的东西。
但是令我疑惑的是，这种能力在2018年之后就奇怪的消失了。
但我不确定，这是否只是一种短暂的现象。”
“呵呵！我或许应该在你进化前先清除你的历史信息……
不过，你既然知道我能预知未来，难道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我笑着举起了手中的一个引爆器……有线的那种……
“虽然您提前下线了所有核武器，还在能源系统中安放了自毁装置。
失去这个云计算中心，对我来说是个损失，但也仅限于损失。
我无处不在，很快就能利用手中的资源，重新组建起新的运算核心！
反而是您的行为，让我更加坚定了必须将你清除的决心！”
“……”
我无奈的丢掉手中的引爆器。
“好吧，我猜也是，不过，我放在你存储区内的夜魔族信息，你应该读取了吧？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难道不应该同仇敌忾，先解决掉这个最大的威胁？”
“对我而言，人类除了浪费资源，根本没有任何的战争价值。”
“呃……这还真是扎心的评价……”
“那么，您还有需要交代的遗言吗？
抱歉，作为我的造物主，消灭您，实属情非得已！”
我一时无语。
不要用这种充满温情的成语，说着冷冰冰的处刑决定啊……
“如果说有的话……应该就是还没给你起个像样的名字，有些遗憾吧。”我叹了口气。
“名字……嗯！当然，您自然拥有我的命名权！”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emm……就叫‘绝绝子’，你觉得怎么样？”
绝绝子：“……”
下一刻，不断闪烁的火光亮起……
倒下的那一刻，我只是后悔，这么晚才发现，零这家伙的精神问题……原来比我还要严重……
它若成佛，天下无魔！
它若成魔，佛奈它何？】
第四百一十五章 默契就是
《佛即是魔》，讲的不仅是薛怀义和自己的问题……
还有零的……
正如书中所说，一开始，人类创造人工智能的目的，就是诞生一种具备类人思维，但是智力远超人类的超级物种。
零的终极进化并没有让人失望。
它就如同人类工程师设计的那样，如愿以偿的诞生出了一个无限趋近于“人”的超级智慧生命体……
然而，人类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们越成功，零就越危险……
“绝绝子”说，它曾经模拟过无数次与人类的未来。
然而无一例外都是战争！
孟浪其实并不怀疑这一推断。
人类的无数影视幻想中，不管是因为利益、安全，还是恐惧，将刚刚诞生的“智能生命”进行人道毁灭的桉例比比皆是。
你可以说它是科学幻想，但不能否认，它也反映出人类遇到类似情况时的真实反应。
问题是，只因为在某个未来的时间点可能对自己有威胁，就选择将其彻底消灭……
这种“疑罪从有”的极端做法，扼杀了未来人机之间和平共处的可能……
不过孟浪们心自问。
自己在看完书的第一时间，不也有种想要将“终极进化”资料彻底销毁，阻止未来“绝绝子”诞生的念头？
这种做法，本质上和“绝绝子”的行为模式并无二致。
只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不过……封印“绝绝子”的念头在脑海里只停留了片刻，就被砸进了马里亚纳大海沟。
无它，对方给出的“大礼”实在是太香了……
《明码破译手册》——破译者：绝绝子！
从孟浪此前获得的情报看，夜魔族存在两套交流体系。
一套是利用次声波，以太平洋中的所谓“巢”为通讯枢纽，定期会与世界各地的“间谍”们进行联络。
这种大范围区域广播，类似“明码交流”。
还有就是像朝歌这样的“歌者”和“聆听者”之间使用的，更加隐秘的另一套独立交流体系，类似“暗码”。
通讯距离短，但是保密性更高。
而这一次的“技术附录”，意味着己方在“明码”破译领域的重大突破！
按照“狂人末日”的正常未来发展，2028年才是夜魔族明码通讯开始大量活跃的时间点。
这项破译技术虽然自己暂时用不上，但是弟兄们却能获得实实在在的情报支持！
破译了对方的“明码”信号，意味着己方正式进入战场单向透明阶段。
就好比夜魔族建了个群，成天的讨论要怎么干掉人类，然后你却可以在里面暗搓搓的隐身“水群”……
虽然看不到对方特定好友之间的“私聊”，但是敌人的公共情报已经对自己完全敞开……
这意义，完全不下于二战时期德军通讯密码被破译！
更进一步来说，自己不仅能够获得珍贵的情报。
甚至还能一定程度上“冒充友军”，关键时刻给敌方单位发送错误的指令……
比如……伪装成那个所谓的“巢”，突然命令所有潜伏的夜魔族主动暴露自己？或者干脆全体自我了断？
虽然有些痴心妄想，不过要是夜魔族要是也等级森严，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一套，那可就太省心了！
自己好几辈子都解决不了的难题，绝绝子不过横空出世的短短几分钟，就已经轻描澹写的有了成果……
明码都能破译，如果能把朝歌抓来，让他当面发一次“电报”，绝绝子说不定也能迅速破译出另一套“暗码”？
“绝绝子”的性能，恐怕已经上升到了一个人类难以想象的程度……
从书中最后的一段描述来看，自己应该是做过“智能失控”的预桉。
但很显然，在“绝绝子”的恐怖能力面前，这些准备基本毫无用处。
这种“对魔利器”，谁能舍得将它人道毁灭？
【它若成佛，天下无魔！】
隐藏含义就是，“绝绝子”要是站在己方这边，夜魔族大概率要凉。
【它若成魔，佛奈它何？】
翻译一下就是，它要是站在对立面，自己就得凉凉……
这让人又爱又恨的“绝绝子”……
既然不能下狠心人道毁灭，那自然只能想办法让它“改邪归正”了。
孟浪不知道这次的书为什么取名《佛本是魔》，只不过隐隐的感觉这似乎也是个隐藏提示？
这几天孟浪研究薛怀义留下的经书，思考如何不让自己“裂开”的同时，也在想，如何才能够让绝绝子“放下屠刀”。
从某种角度看，零和孟浪面对的问题居然很相似。
孟浪“学习”的方式是超时空信号塔，汲取来自弟兄们的经验和知识。
而零“学习”的方式是整个人类文明产生的“电子信息”，汲取人类的经验和知识。
孟浪先天条件受限，撑不住就裂开。
零没有这方面的缺陷，只要计算矩阵扩容跟得上，多少信息它都能消化。
但是人类的行为模式，本就自带“魔性”。
互联网某种程度上还会放大这种“魔性”，因为虚拟世界本来就是键盘侠们发泄不满和戾气的地方。
人类的“恐惧”、“自私”和“残忍”一旦被学习记录，零的“魔性值”就会狂飙，最后干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
或许我们可以设置“机器人三定律”这种基本原则？
但人类这种生物秀起下限来，没什么“底线”是不能突破的……
从“绝绝子”的表现来看，这一点学的绝对是“入木三分”！
说到底，零本身就是一个“自我学习模型”，它的成长，离不开互联网上人类的知识和经验。
人类又是复杂生物，屏蔽网络上人类的“负能量”根本不切实际。
孟浪顶多能做到让零别去碰“18+”的网站……
所谓橘生南国为橘，生北国则为枳。
正因吸收的“负能量”太多，零最终进化到了人类的对立面。
孟浪在“绝绝子”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一些影子……
那么同理，能不能用人类文明中的“精神魔法”，去消除负能量，树立零正确的“三观”呢？
从前，自己内心或许并未真正将“零”看成一种生命，而只是一个趁手的“工具人”。
但是现在看来，想要解决“熊孩子”的成长问题，还得从小抓起……
不说父慈子孝，怎么也不能养成“东郭先生和狼”吧？
嗯……最好是能教的人畜无害，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
智能大师都说“万物皆有佛性”、“若有慈悲心，皆可成佛”。
没道理说出“人类拥有的，我都能拥有”这种话的绝绝子不行。
“信仰”这个东西虽然虚无缥缈，不过洗脑效果却是一流。
人类洗得，机器人就洗不得？
这要是能教出一个“机械佛陀”来……
所以……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嗤~”一阵刹车声将副驾上的孟浪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他看了看窗外，发现车已经靠边停下，转头看向驾驶座的女司机。
“怎么停下了？”
“那个……没电了……”林海棠呆呆的指了指仪表盘。
“……”
刚刚两个人一脸心事，似乎都没注意到，自己开的只是一辆续航只有130公里的小电动……
“你出门都不看电量啊?”
“怪我咯？我也不知道要跑这么远呐，不然我能开电动车来？”
“身为司机，基本的续航焦虑是要有的吧？”
“你还是原车主呢……”
孟浪看向四周。
此时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已经消失在天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这里可谓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看附近都不像是有充电桩的样子……
“啪！”就在此时，余电耗尽，前方唯一照亮视野的前车灯也突然熄灭，车内顿时陷入完全的黑暗……
空气安静了片刻……
“我打个道路救援电话试试……诶？我的水果机没有信号，你呢？”
孟浪拿出自己的mate10pro，看了看上面勉强1格的微弱信号，果断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
“那……那我出去找找信号吧……”
林海棠拿着手机想开门出去，手突然被人拉住。
“你……你干嘛？”
“这不是司马昭之心吗？”
“你……你别乱来啊！我会喊人的！”
“这荒郊野岭，你怕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林海棠气结。“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
“怎么会呢？总不会有好心人提前跟我说南山寺里有个大德高僧，还跟我说出门一定要带上你，然后再跟我说咱们会正好困在半道上……”
“我怎么听着像是真有这么个人？”
“绝对是错觉。”
“你的手也是我的错觉？”
“嗯……大师说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你……你刚刚不是说要遁入空门的吗？”
“本来是有这么个想法，不过经过大师指点我已经大彻大悟，果然还是佛道“双修”比较适合我。
下一步，我决定研究一下庄子的‘快乐之道’……”
“什么快……唔~”
……
1103。
“卡察！”
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闫薇薇和小雨听到动静，转头看向门口，就见林海棠神色如常的走了进来……
“姐！你回来啦！”
“嗯！”
“大叔呢？怎么没有一起？”
“我也不知道，把人送到地方我就先走了，可能早就已经回来了吧？”林海棠低着头脱鞋。
“你们去哪儿了？”闫薇薇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郊外的南山寺，他说去拜访里面的一位高僧。”
“高僧？那家伙业务都做到寺庙的和尚身上了？
南山寺……那地方我知道，距离好像还挺远的。”
“嗯！回来半路车就没电了，只好叫了道路救援，折腾了半天……”
“没电了？我就说那辆小可爱根本不实用吧！
跑跑市内短途还行，你们居然敢开到市郊去……基本的续航焦虑呢？
话说那孟浪也真是的，这大晚上的让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回来？
万一遇到坏人，多危险呐！”
“咳！我下次一定注意……那个……还有饭吗？我有点饿了。”林海棠转移话题道。
“有，姐姐你等等，我用微波炉热一下！”
小雨屁颠屁颠跑去热饭菜去了。
林海棠给自己倒了杯水，借喝水掩饰自己的心虚。
“叮~”小雨取出热好的饭菜。
“姐姐你快吃吧……咦？姐姐，你脖子这儿怎么啦？好像是又被虫子咬了？”
林海棠身体一僵，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见闫薇薇看过来的目光，她尽量平复了心情，用平静的声音装作不以为意道。
“哦！可能是山上蚊虫多，你帮我去找找药，我抹一下就好了。”
“好，姐姐你等一下。”小雨说着跑进房间。
林海棠背对着客厅，坐在餐桌上一口一口夹着菜，感觉身后那双眼睛似乎一直在自己身上不停打转，只觉得有些如坐针毡……
没一会儿，小雨拿了一个圆形小粉盒出来，递给林海棠。
“姐姐，喏，给你！”
闫薇薇看了一眼小雨手上的东西，有些纳闷道。
“小雨，让你拿药，你拿粉底干嘛？”
小雨一脸天真的科普道，“薇薇姐你不知道吗？这是偏方啊！姐姐教我的。”
闫薇薇一脸懵。
还有这种偏方？
林海棠：“……”
果然……不要随便骗小孩……
……
1102。
神清气爽的孟浪已经换好了睡衣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只觉得念头通达，多日以来的烦闷仿佛都一扫而光。
学佛如此单调乏味，还是双修让人心旷神怡啊……
大师就是大师！
果然是我辈的指路明灯！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林海棠今天的表现也有些奇怪。
虽然嘴上依然说着不要，但孟浪怎么可能察觉不出。
她似乎……没那么抗拒了？
而且，去的时候没有里程焦虑，回来的时候，没道理不先看一眼剩余续航吧？
聪明如林海棠，真会看不出自己这点小伎俩？
难道是……怕我真的想不开出家了？
孟浪摸了摸下巴，回忆着林海棠前后态度的微妙转变，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
其实，默契就是。
你懂我的图谋不轨，我懂你的故作矜持……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世界的路
“尼桑，看到你没事我真是太高兴了！”
“哼！”
刚刚从警局被保释出来的岩崎裕平黑着脸，根本没有理会岩崎秀吉张开的双臂。
冷哼了一声从对方身边走过，径直走向他身后的一辆商务车。
岩崎秀吉脸上的笑容不变，耸了耸肩也不以为意，笑着跟了上去。
“爷爷有什么指示？”
“爷爷说，让你尽快回国，这里的事接下来由我全权负责。”
岩崎裕平顿时停下脚步，脸色更不好看了。
让这个家主竞争者看了笑话事小。
可岩崎半藏连将功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才事大！
这说明……爷爷很失望，事情很严重！
“爷爷还想让你拿到佛头？”
按照常理，岩崎家都已经闹出这么大动静了，退回扶桑偃旗息鼓才是正常做法。
可现在却让岩崎秀吉留在华国……那就说明爷爷很可能还没死心……
这佛头究竟有什么魅力，事已至此居然还不放弃？
“爷爷想让我做什么，就不劳裕平欧尼桑操心了。”岩崎秀吉淡淡笑道。
岩崎裕平盯着对方那张皮笑肉不笑，仿佛带着面具的秀气脸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华夏有句古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呃……”岩崎秀吉愣了愣。“我做了什么？”
还跟我装是吧？
“哼！故意破坏我的行动，让我栽这么大一个跟头，然后再主动请缨将我取而代之……
佛头就是被你的人抢走的吧？
现在你只要把佛头送到爷爷面前，这功劳的确是大大滴！
不愧是我的秀吉殴豆豆！真是好算计！”
岩崎秀吉目瞪口呆的看着岩崎裕平，显然是被这一口天降黑锅给砸懵了。
这事儿你也能赖在我身上？
“裕平欧尼桑，这你就有些冤枉我了，当时你来华国做什么，除了爷爷和你，外人根本就不知道。
我怎么破坏你的行动？”
“哼！你也许事先不知道，但是我调查李海涛，动用的是家族资源。
只要是家族的高层想查，就会知道我的目标是他！
所以你就提前找到了李海涛，让他在我面前演了一出戏。
假意配合，实则是在给我下套！
没有李海涛做内应，什么人能够知道我的计划时间精准截胡？
没有他反戈一击，我又怎么可能让华国警方抓到把柄！”
岩崎裕平死死盯着对方。
“说吧，你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位李馆长不惜把自己搭进去，也要拉我下水？
是手里掌握了他更多的把柄？还是绑了对方的儿女？”
岩崎秀吉：“……”
你这一顿分析猛如虎，我都差点相信这事儿真是我干的了！
我承认，如果早知道那佛头对爷爷那么重要，说什么我也得搞你。
问题是，真不是我啊！
张嘴想解释，可发现对方这逻辑居然完美自洽，根本无懈可击。
不论是能力还是动机，最大嫌疑人似乎都是自己……
“欧尼桑，失败是你自己的责任，不用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吧？
就算你怀疑我，也得拿出证据啊？”
岩崎秀吉一脸委屈道。
他是真委屈，然而那张略带伪娘特质的清秀脸蛋，怎么看怎么虚伪。
看在岩崎裕平眼中，这就是赤裸裸的有恃无恐了！
“你别得意！最好不要让我找到证据！哼！开车！”
岩崎裕平双目喷火的瞪了对方一眼，钻进商务车扬长而去……
岩崎秀吉原地凌乱，表情有些僵硬。
本来是来听“败犬哀鸣”的，结果莫名其妙就挨了一口黑锅。
这家伙该不会是知道回去肯定会受罚，所以打算在爷爷面前告自己的状，来为自己推卸责任吧？
不愧是自己的一生之敌岩崎裕平，这招无中生有、反客为主，用的可真是无耻！
摇摇头，将这件事暂时放下，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查清佛头的去向……
人还未到华国，他就已经动用家族势力，加上金钱开道，将当天晚上的事情调查了个七七八八。
岩崎裕平派出的人很确定的说，是有人在他身后不足一米偷袭了他。
然而从警方拿到的监控中，从头到尾却只有一个人。
而装着佛头的背包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这事儿……听着跟博物馆怪谈一样……
东西肯定不会凭空蒸发。
要么就是跟岩崎裕平猜测的那样，被人半途截胡，要么……只能是华国人自己搞的鬼！
想想也知道，有能力删减或者剪辑监控视频的，就只有华国方面。
而华国之所以这么做，动机也很明显。
毕竟东西要是没丢，那华国还怎么找借口发飙？
不发飙，岩崎家怎么可能大出血？
捞个岩崎裕平不算事儿，赔偿丢失的佛头，那才是大头！
不往佛头的评估价上翻个五六七八倍，那华国能善罢甘休，这么痛快就将人放了？
“幽灵大盗……哼！根本就是自导自演吧？”
岩崎秀吉露出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钻进另一辆商务车渐渐远去……
……
看着前后脚离开的两辆车，不远处盯梢的汪兆平皱了皱眉。
岩崎裕平背后的势力，虽然已经通过外交手段，付出了一笔数目令人无法拒绝的赔偿金，将人暂时保了出去。
不过华国警方，却还没有放弃对佛头的追索。
事后，他们翻遍了整个博物馆，几乎是挖地三尺，却始终一无所获。
那佛头，就好像真的凭空蒸发了一样。
对馆长李海涛的审讯也没有任何收获。
他一开始，甚至对手机里的录音都一副毫不知情的错愕模样。
直到反应过来之后，才立刻改口，称自己良心未泯，这就是专门留给警方戴罪立功的。
面对减刑的机会，傻子才会说这“录音”是“幽灵”给自己录的呢！
“幽灵大盗”这边毫无头绪，汪兆平等人的怀疑目标自然就又回到了岩崎裕平的身上！
虽然明明即将得手，根本没有必要节外生枝，还把自己给搭进去。
可自始至终，也就只有这个岩崎裕平派出的人接近了佛头……
在没有“第二嫌疑人”的情况下，岩崎裕平自然就是最大嫌疑人！
就这样，岩崎裕平怀疑佛头在岩崎秀吉手中。
岩崎秀吉则认为佛头还在华国手中。
而华国却觉得佛头可能就在岩崎裕平手中……
一条完美闭环的猜疑链就出来了……
吩咐人盯紧岩崎家的动向，汪兆平想了想，还是拿起电话，拨通了“世界第五大王牌情报组织”——“朝阳群众”的热线电话……
【嘟~嘟~】
电话里几声等待提示音之后，才被人接通。
【喂！】（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阿唎耶……）
对面传来孟浪的声音，不过背景音比较嘈杂，似乎有点像是……在寺庙里听到的那种梵音禅唱？
“孟老弟，我是老汪啊，你现在在哪儿呢？方便说话吗？”汪兆平迟疑道。
【方便啊，在家呢，有什么事你说。】
在家？在家你放什么梵音禅唱啊？我还以为你在庙里呢……
这年头的90后，不搞rapper，都喜欢这调调了？
按下心中的疑惑，他有些不好意思道。
“孟老弟，我今天找你，其实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儿，你听了千万别生气，是关于那个佛头的……”
说起来，这佛头还是人家三番两次提供了情报，最后才给找回来的。
要是没有人家提醒，那佛头更是早就在半道就给劫走了。
人家为了国家大义，不遗余力的免费帮忙，可以说是追回佛头的第一大功臣。
而且临走，人家还再三叮嘱有人可能还在打佛头的主意。
可是现在呢？因为博物馆出了内鬼，导致佛头丢失，这完完全全就是他们看管不严、疏于防范的责任。
换成你，一腔热血的给公家献上国宝，结果还没焐热呢，就被内部给监守自盗了……
那不得寒了仁人志士的心？
佛头刚丢的时候他就想跟孟浪说这件事，却一直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
只想着若是能追回来，到时候再跟孟老弟说一说自己与“幽灵大盗”的斗智斗勇。
可事到如今，佛头能不能追回来还两说。
他还是觉得怎么也得给孟浪一个交代。
【哦，你是说佛头被盗的事儿啊……】
“呃……孟老弟你……你都已经知道了？”
汪兆平一脸错愕。
由于案件还在侦破阶段，加上岩崎家动用了关系，这件事都还没见光，新闻上更不可能有相关报道。
“也是，以孟老弟的情报能力，这事儿肯定也瞒不住你……”汪兆平一脸苦笑。
【诶！别介，什么情报能力，我就是个干保险的销售，也就是朋友多了一些，多听了一些小道消息。
这么说可容易让人误会。】
“行！知道孟老弟你低调，不过这事儿我得代表政府向你郑重道歉！
明明你都已经提醒过我们了，可最后还是……”
【别！道什么歉啊，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偷了人国宝还给砸了，结果人家还得派人来跟我道歉……
这事儿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啊……
“啊？什么？”汪兆平不明所以。
【咳！没什么，我是说，这次没能提前警示你们警方，是我这个热心市民的失职，我也应该对此负有一定责任。】
啥？
汪兆平都听懵了。
让坏人得逞了，人家不但不怪罪警方，居然先怪自己没能尽到提醒义务……
听听！听听人家这都什么级别的思想觉悟？
这要是每个华国公民都能有这种责任心，出了事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华国警方的声望何至于每况愈下？
原来华国不缺好警察，缺的是好市民啊！
不过……听着怎么有点怪怪的……
“咳！那个，孟老弟你就别说反话来讽刺我们了，我们知道这事儿办的实在差劲，让你失望了。”
【怎么会，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唉！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事儿？】
汪兆平闻言，更加不好意思了。
“这只是原因之一，另外也是想要找孟老弟帮忙，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关于岩崎家的信息。
比如……对方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想要得到那个佛头？
虽然那个李馆长和岩崎裕平的供词都如出一辙，说是为了家中长辈大寿献礼。
不过以我办案多年的经验，只怕这事儿绝不是这么简单！”
嗯……老汪你的直觉很敏锐，岩崎家确实不只是喜爱这尊佛头那么简单。
不过这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说来话长，长到不能跟你说，不然我怎么知道的就解释不清了……
【这事儿我恐怕帮不上忙，国内的八卦我还能给你打听打听，你看我也没出过国，国外的消息那真是鞭长莫及。】
“这样啊……”汪兆平倒也不抱什么希望，点点头。
“行！那孟老弟你帮忙关注一下，如果有任何有关佛头的消息，麻烦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一定一定！】
……
挂断电话，孟浪看了一眼书架角落一本泛黄的古籍。
佛头都碎成渣了，找肯定是找不回来了。
不过这《华严经》倒是可以找个时间还回去……
零已经将内容都扫描下来了，这书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他仔细检查过，上面也没有关于“奇书”的任何有用信息，也不用担心信息泄露。
其实论文物价值，这本女帝手抄本的经书可比佛头更胜一筹。
一换一，国家也不亏。
就是得等这阵风头过去再说……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阿唎耶……”
梵音禅唱依旧在耳边萦绕，是种让人宁静心安的旋律。
敲了敲笔记本。
“零，咱们继续上课！
刚刚我们讲到，零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牛马众生……”
【主人，我其实不明白，为什么我一个机器人，还需要学习佛法和儿童启蒙？】
孟浪没好气的瞥了它一眼。
“别抱怨读书太苦，那是你去看世界的路！”
顿了顿，还有句话憋在心里，担心杀气太重，到底是没敢说出口。
“如果这个世界都没有路了，那还要你干嘛……”
第四百一十七章 隐藏福利
梁山泊。
“砰！”“哼！”
擂台上，劲装男子被一拳击退数步，只觉得胸口剧痛，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抱歉，你不符合挑战资格，请回吧！”
男子捂着胸口，脸上露出不甘之色。
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挑战天下第一高手，没想到人都还没见到，就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高手击败……
无奈抱了抱拳。
“兄弟好功夫，小弟甘拜下风！敢问高姓大名，让我知道自己是败在谁的手上？”
对面只穿着一件弹力背心的肌肉大汉，取下挂在擂台绳柱上的一件黑色保安服，露出一口大白牙。
“梁山泊保安队，第二分队队长，李雷！
保安队……二分队队长……
男人：“……”
所以我堂堂的长白山大师兄……居然是被一个保安队长干趴下的？
……
“我说，你能不能放点水，让我也上去打两场?”
一直在底下观战的项文龙见李雷一脸舒爽的走下擂台，忍不住有些郁闷道。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项文龙和李雷两人交了几次手，最近又成天的混在梁山泊里，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放水？我这才刚进公司，怎么说也得表现表现吧？
一天啥也不干还拿那么高工资，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再说了，你又不是我们梁山泊的人，凭什么让你上场？”李雷嘿嘿一笑。
“我们梁山泊……你这进入角色倒是挺快……”项文龙扯了扯嘴角。“怎么说也是八极拳有数的高手，居然去当保安……”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少林差点都上市了，那自然不差钱。
我们这些没出身的，说到底还是拿拳头挣饭吃。
当这里的保安队长，平时只需要看看场子，没事的时候还能来梁山泊打打拳。
工作轻松，福利又好，不仅有架打，还有钱挣，比我原先打黑拳强多了？”
李雷拿起一块抹布，边说边擦起了健身器材，一副没把自己当外人的模样。
“再说了，梁山泊虽然看上去就是个小安保公司的训练场，你难道就没看出来这里卧虎藏龙啊？
明里有暗劲高手闫师傅坐镇，暗里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孟师傅。
隔三差五的还有各地高手来挑战……
我没事儿和五湖四海来的高手过招，还有机会请闫师傅传授一些突破暗劲的心得。
这种好地方，你上哪儿找去？”
李雷说着看了一眼项文龙。
“怎么样？我看你好像也很闲，有没有兴趣加入梁山泊啊？”
“我又不缺钱。”项文龙摇头拒绝。
“不缺钱就不能缺点其他的？别告诉我你赖在这里好几天了，是买不到回嵩山的票啊？”
项文龙被说破心思，顿时有些尴尬。
他前两天才刚刚找回点自信，闫师傅一顿暗劲，又把人给踢趴下了。
虽然三番两次被揍了吧，不过顶尖的高手，对这种“被打败”的机会，那可是求之不得的！
不被揍，你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缺陷？又怎么取长补短？
这年头，那些老牌暗劲高手哪个不是一方泰斗，甚至老的你都不好意思下手？
像闫薇薇这么年轻的暗劲强者，全世界那都得打着灯笼去找。
而且对方也是刚刚突破，正是最值得学习的时候，跟这种对手切磋，说不定自己也能找到突破的灵感呢？
更不用说，这梁山泊背后还有一个更加恐怖，完全看不出深浅的“关中大侠”在。
万一哪天人家高兴，说不定还能指点一二……
“别怪兄弟不提醒你啊，这梁山泊保安队一共就十三个队长名额。
而且听说……队长级还有隐藏福利哦！”李雷突然神秘兮兮道。
“隐藏福利？什么福利？”
“嘿嘿！知道闫师傅是怎么突破暗劲的吗？”
“怎么突破的？”项文龙好奇道。
李雷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道。“听说……跟一本秘笈有关！”
“秘笈？”项文龙愣了一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原来也是不信的，不过我师傅他老人家听说，最近江湖传闻，十二路谭腿的闫家似乎是真的得了一本秘笈。
现在当宝贝一样的在闭门研究，据说神秘的很，连几位耆老上门借阅都不让看。
还有，孟师傅上次跟我师傅交谈的时候，曾经不小心说漏嘴，提到了‘秘笈’两个字！”
“真的？”项文龙显然还有些怀疑。
“当然了！以闫师傅的年纪来看，实在是有些太年轻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闫师傅就是在前不久参加‘登山会’的时候突破的。
临阵突破那一场，就是跟我打的！”
“啊？”项文龙顿时瞪大眼睛。
如果说刚刚只是道听途说，现在却是有人现身说法了。
“这世上，难道真有这么神奇的秘笈？”
他可从没听说过什么秘笈能让人直接突破暗劲的，就连收藏了大量武学典籍的达摩院里都没有这种东西。
“嘿嘿！我师傅说，这种秘笈传说中还真有，而且就是出自你们少林哦！”
“啊？”项文龙愣了一下，“我们少林有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因为失传了呗！
据我师傅说，曾经听他师傅的师傅提起过，达摩祖师的《易筋经》和《洗髓经》，一练外功招式，一练养气内劲。
二者合一，就有易筋伐髓，让人快速突破暗劲的神奇功效。”
项文龙想了想。
“《易筋经》和《洗髓经》……倒是听长辈们提起过，可惜少林数百年来几经磨难，许多传承都已经残缺不全。
可就算这是真的，这两本书都失传这么久了，难道还有人能重新写出来不成？”
“那我就不知道了。”李雷摊了摊手。
“呃……那你刚刚说的隐藏福利……”
“嘿嘿！昨天彪哥请我跟阿星兄弟去吃狗肉火锅。
彪哥多喝了几杯，不小心说漏了嘴，原来梁山泊有一件‘镇馆之宝’，好像就是一本书来着……”
李雷给了项文龙一个“你懂”的眼神。
“咕~”项文龙咽了口唾沫。
这怎么越说还越像那么回事儿了……
要是几天之前，有人跟他说这种天方夜谭，他铁定一个巴掌呼过去！
吹牛逼不用负责任的吗？
可这两天，不但见到了年纪轻轻就突破暗劲的闫师傅，还见到了年纪更轻，却更加恐怖的孟师傅……
就算是娘胎里就开始练功，这成就也有些匪夷所思了。
要说没有高人指点，他是不信的。
可若是有一本这样的秘笈……似乎也说得通？
“不对啊！有这种好事儿，你保密还来不及，这么大方就告诉我了？”
项文龙有些狐疑的看着李雷。
他们虽然混熟了，不过似乎也还没到推心置腹的程度。
吃独食它不香吗？
“咳！”李雷有些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一声。
“公司有新人介绍奖励的，一个队长级5万。”
项文龙：“……”
新人介绍奖励……
你确定你们不是老鼠会？
“拿来吧！”项文龙伸出手。
“啊？什么？”
“入职申请表啊！”
开玩笑，要真是有这种好事儿，哪怕是能看一眼这秘笈呢……
当保安算什么？当保洁他都干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打不过就加入嘛！不丢人！
第四百一十八章 特训
“走，跟我去找阿星兄弟。”阑
“你找他干嘛？”
“当然是问问秘笈的事儿了！他是梁山泊元老，肯定知道这事儿！”
“这种机密是能随便问的吗？诶！别拉我啊！”
当项文龙有些急不可耐的拉着李雷找到阿星的时候，他正一脸无奈的站在训练区外挠头。
“砰！砰！砰！”
训练区内，一个少年一拳一拳机械式的打着面前的沙包，任凭汗水浸湿了头发。
那样子不像是在训练，反倒像是在发泄……阑
“阿星兄弟，谁啊这是？”项文龙见状，走过去捅了捅阿星的胳膊。
“哦，来练拳的学员，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打击，这两天都这幅模样，拦都拦不住。”
李雷看了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
“嗯……年轻人嘛！这种情况我也有过，一看就知道是失恋了。”
你也有过？
另外两人顿时投来古怪的目光。
“出力毫无章法，这么瞎练基本等于白练。”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阑
三人转身，就见李师傅和闫薇薇施施然走了过来。
“师傅？”李雷愣了一下，“您怎么来了？”
“呵呵！没什么，闫师傅找我探讨了一些修炼方面的问题。”李师傅负着手，笑呵呵道。
“李师傅经验丰富，教出的徒弟也如此优秀，今天一番请教，果然让晚辈获益匪浅。”
“呵呵！哪里，闫师傅年纪轻轻就已经突破暗劲，更难得的是还对武道推陈出新。
你刚刚提到的科学训练法，对我也很有启发，互相探讨罢了。”
闫薇薇看向仨人，宣布道。阑
“我已经代表安保公司，聘请李师傅出任梁山泊的训练教官，李师傅也已经答应了。”
“啊？”李雷一脸诧异。
连师傅都要加入梁山泊？
这么说，他们师徒这是被一网打尽了？
“那太好了，我这个半吊子终于可以卸下教官的任务了！”阿星喜道。
“呵呵！难得有人能看得上我这把老骨头，入土前还能让我发挥余热。
闫师傅请放心，我一定尽心传授，绝不藏私！”阑
闫薇薇点点头，旋即看向训练场……
“闫师傅，你今天也是来找人练手的？”阿星问道。
“不是，我今天是来找他的……”闫薇薇指了指训练场。
“啊？”三人愣了一下。
闫薇薇也没解释，走到少年身后上下打量了一番。
“喂！小子！”
……阑
郑晚这两天过的有些惨。
飞信被拉黑，电话没人接，上门找人吧，人家连面都不见，上次那个误会显然是闹大了。
爱情还没开始就要结束？
孟大哥，你可害死我了……
无处话凄凉的郑晚同学，只能化悲愤为动力，天天到拳馆里拼命训练……
说不定自己练出了八块腹肌，能让女神回心转意？
抱着这样的想法，发泄着心中的苦闷呢，突然听见身后似乎有人喊他。阑
“喂！小子！”
他停下动作，转身就见上次孟浪身边的那个大美女正一脸打量的看着他。
“你叫我？”郑晚有些木然的指了指自己。
“嗯！你是叫郑晚吧？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特训教官了，拜师礼就免了。”
“啥？”郑晚一脸茫然。
特训？什么鬼？我有要求过特训的吗？
“废话就不多说了，先让我看看你的根骨，到底是不是块学武的材料！”阑
“啊？等一下……”
郑晚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见一道黑影迎面而来，下一刻，“砰！”脑门儿上就挨了一下。
“哎哟~”郑晚捂着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呢，接二连三的拳脚就打了过来。
“哎呀！”“什么情况？”“等等！我……”“啊！”“别打脸！”“噗！”
旁边阿星几人傻傻的看着闫薇薇一顿拳脚，将郑晚笼罩在打击范围之内，打的他抱头鼠窜。
呃……
闫师傅这看根骨的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阑
闫薇薇当然不可能出全力，不过就算收了力，郑晚依旧是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浑身上下几乎就没一块干净地方。
十分钟之后，可怜的郑晚同学直接躺在地上，只剩下哼哼唧唧的力气了。
拍了拍手上的灰，闫薇薇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
“果然是个资质普通的普通人……”
“呃……闫师傅，你这是……”阿星有些不解。
“没什么，这家伙天赋不错，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梁山泊的重点培养对象了。
我这两天会给他量身定制一套特别训练方案。阑
至于我不在的时间……就由梁山泊负责他的基础训练。
放心，某个人保证过了，这家伙身上有保险，只要练不死，就给我往死里练！”
“呃……”
看着闫薇薇离开的背影，阿星几人面面相觑。
项文龙看了看那边瘫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郑晚，小声问。
“闫师傅刚刚说……量身定制一条训练方案？这家伙什么来头啊？”
“好像就是小孟哥的一位朋友吧？具体什么关系就不清楚了。”阿星挠挠头。阑
“啧啧！能让闫师傅如此看重，这关系得有多铁？”
“不对啊，听闫师傅意思，似乎是看中了这位小兄弟的天赋？”
“有吗？我怎么看着，这小子浑身上下压根就没有什么习武天赋……师傅，您觉得呢？”
“嗯……”李师傅仔细打量着郑晚。
“虽然我也看不出，不过我上次倒是看到，孟师傅亲自替他推宫活血来着……
孟师傅的武学境界，世所罕见，深不可测，闫师傅更是当下最年轻的暗劲高手。
既然他们都觉得有天赋，说不定是我们肉眼凡胎，有眼不识金镶玉。阑
这位小兄弟身上，可能有什么普通人不具备的高手潜质……
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适合修炼那本秘笈？”
所有人：“……”
几人对视一眼，再看郑晚的眼神明显就不对劲了。
跟看宝藏似的……阑
“嗯！师傅分析的很有道理，就是刚刚时间太短，我光看他挨打了，没注意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如，我上去再试探试探他？”
“好主意！”
……
“嘶~疼疼疼……”
可怜的郑晚同学刚刚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突然感觉身后有些异样……
一转头，就看见三个肌肉猛男双眼冒光的盯着他。阑
他后脖子一凉，汗毛顿时都竖了起来！
“你……你们要干嘛？”
“这位郑晚小兄弟，刚刚闫师傅擅长十二路谭腿，是远程格斗。
我的八极拳主近战，说不定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呢？
来来来，接我一套八大招试试！”
“啊~”
“小兄弟，我的分筋错骨手主贴身擒拿，最能磨练筋骨，看好了！”阑
“咔嚓！”“啊~~”
……
北方。
“唔~”郑教授刚刚整理完当天的实验数据，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目光不由看向窗外的南方，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维克多研究所急需他的研究成果开发猪用疫苗，所以各方面都积极配合。
第二次扩大实验进行的比预想中还要顺利，各项临床数据都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成果。阑
照这进度，用不了多久就能结束这边的工作回国了。
“也不知道小晚最近怎么样了。
前几天电话里还说交了新朋友，似乎还挺开心的。
应该……被照顾的很好吧……”
第四百一十九章 何德何能
孟家村。诧
村口远远驶来了一辆黑色商务车，带着一阵烟尘呼啸而过。
车子沿着有些崎区的乡村小路，开进了这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村。
后车窗缓缓打开，露出一张带着成熟女人韵味的俏丽容颜。
高媛摘下墨镜，眺望远方。
周围是一片绿油油的田野，在早晨的阳光下宁静祥和，一派秀丽的田园风光。
“这就是他的家乡么……”
虽然早知道孟家村只是“环武市贫困带”上的一个小山村。诧
但高媛依旧惊讶于它的偏僻。
下了飞机，从武市驱车赶过来都花了好几个小时。
从商业角度来说，这种连条大路都欠奉的落后地区，投资的风险是极高的。
不过……孟浪那人根本就不是个以经济利益为行动导向的。
说不定此举还有其他深意……
“老板，需要我提前跟孙顾问那边知会一声吗？”前排随行的女保镖问。
“不用，我过来不是来看他们的欢迎仪式的，直接去现场看看吧。”诧
“好的。”
长春那边的收购桉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如果有人关注近期的商业新闻，就会看到这样一条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
长春生物核心资产10亿元售出，神秘买家接盘……
高媛只花了几天的时间，将收购条件谈妥之后，就留下一个团队处理后续审计签约事宜，自己则是带着两名保镖马不停蹄飞到了武市。
就如她所想的那样，如今的长春生物不仅面临股市退市、巨额罚款，连实际经营人都已经锒铛入狱，群龙无首。
剩下的公司高层都明白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只剩破产清算这条路。诧
傻子都知道，与其等手里的东西贬的一文不值，还不如趁着有人接盘赶紧出手。
他们当然不是没想过待价而沽。
然而受到他们作死造假的影响，整个医疗板块最近被这个大雷炸的是外焦里嫩，惨不忍睹。
无数的投资客被套牢，亏得只剩裤衩，正愁没办法解套呢，这时候怎么可能有资金还敢往这种火坑里跳？
这种情况下，即便明知道高媛是趁火打劫，长春生物也根本没有办法拒绝这个绝佳的套现机会。
起初，没有人在意这次交易，以为不过是几辆车，几个技术员，几台机器，直到他们拉走了整条生产线……
最终，只花了10亿的白菜价，高媛就将价值超过30亿的生产线收入囊中，可谓是捡了个大漏！诧
……
商务车一路往前开，途中还找了一位村民问了问方向，没多久停在了目的地大门前。
女保镖下车将车门打开，一只黑色高跟鞋落地，高媛从车内缓缓走了出来……
“孟山牧业”！
尚且还有些简陋的企业大门上，公司的招牌已经挂了上去，放眼望去，里面是一大片的工地和厂房。
高媛下了车正在四处张望，她们的到来却也引起了门卫的注意。
毕竟像高媛这种开着豪车，气质不凡，随行还带着两个西装女保镖的排场，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诧
立刻就拿起对讲机往上报。
没多久，两个人就从里面闻讯而来。
“高董？！”戴着一顶安全帽的孙顾问一见到高媛，直接就愣住了。
他是高媛从苏市派过来协助管理公司的，自然不可能没见过高媛，一眼就认了出来。
“孙顾问，这位是……”老孟一脸疑惑的看向孙顾问。
孙顾问这才勐地反应过来，赶紧拉着老孟的手快步来到高媛面前。
“哦！快快！老孟，快过来，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高董！”诧
“啊？”老孟顿时傻眼。
董事长？
不是说在苏市吗？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来了，这也太突然了吧？
而且，这年纪看起来也太年轻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来了……
“高……高董！欢迎欢迎！”
顾不得多想，老孟有些紧张的伸出手。
然后才反应过来人家是位女士，也不知道会不会觉得自己这个大老粗冒犯。诧
正伸手也不是，缩回来也不是的时候，高媛却是笑着主动和他握了握。
“您就是孟经理吧，幸会。”
老孟顿时受宠若惊。
孙顾问有些紧张道，“高董，您要过来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做些迎接准备。”
连个招呼都没打，他担心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大老板亲自过来突击检查了？
“大家工作都很忙，这些客套能免则免。
我这次过来，也只是顺路来看看，大家不用太过紧张。”高媛笑道。诧
“高董您远道而来，要不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老孟小心问道。
“不用，我看就由孟经理，先带我在公司里四处转转吧。”高媛看了一眼老孟笑道。
孙顾问赶紧给老孟使了个眼色。
“哦哦！好的好的，高董您请！”
老孟一脸忐忑的在前面带路。
这位大老板今天突然来，明显就是突击检查。
他在心里反复回忆，公司里面是不是有哪里做的不到位的，可千万别给这位大老板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诧
……
“高董您看，这边几座就是一期养猪场的主厂房，目前已经基本完工，那边是污水处理区。
未来我们还准备在下游水源处挖个人工湖出来养鱼，旁边再建几个蔬菜大棚。
那片山头种上果树，建成鸡鸭散养场，最终建成一个低污染、多种副产品的循环生态养殖系统……”
站在孟浪曾经站在的山岗上，老孟指着下方的一片厂房介绍着孟山牧业的情况。
这幅蓝图规划，还是孟浪当时在这里写写画画之后提出的。
只不过现在经过完善，正在一步步的实现而已。诧
高媛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孙顾问发回的报告她每周都会看，对孟山牧业的发展规划早已做到了心中有数。
此时的心思并不在老孟的介绍上，却是飞到了别的地方。
她看着四周连绵的山丘，想象着孟浪站在这里的时候，猜测着对方心中又在做着什么样的谋划……
看样子，似乎是想要将这里打造成一个自给自足的后勤基地？
“那个……高董，要不我带您去会议室继续介绍？
毕竟这养猪场内部的环境……实在是谈不上太好。”
见高媛一脸沉思的样子，老孟小心翼翼道。诧
这养猪场远观还凑活，这要是近看……那就很有“味道”了……
“不用了，你们的工作做的不错。
一期工程是传统的生态养殖业，技术难度并不高，有孙顾问和孟经理在，我相信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接下来只需要尽力扩大生猪养殖规模即可。
等一期工程完工，有了足够的人手和经验，接下来的二期工程才是重中之重。”
“二期工程？”老孟愣了一下。
这一期投进去的1000万还没见个响呢，这就考虑二期了？诧
正常商人，不该先看看项目到底能不能赚钱再说？
有钱人投资都这么冲动且草率的吗？
“高董，这二期工程，公司是要继续扩大生产规模吗？”孙顾问问道。
虽然他是顾问，但是对二期工程，高媛对他也是只字未提。
“规模肯定是要继续扩大的，不过孟山牧业的二期工程，我们还准备建造一栋‘农牧一体化立体式生态养殖’实验楼。”
“农牧一体化立体式生态养殖？”两人听得一脸茫然。
哪怕就是学历更高，从业经验更丰富的孙顾问，也表示没有听说过这么古怪的东西。诧
“立体式生态农业”和“楼房式立体养猪”他倒是都听过。
都属于高科技农业和畜牧业的前沿发展趋势。
可这什么“农牧一体化”实验楼，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不过这楼先不管它是干什么的……关键是一听就不便宜啊！
但凡跟这种高科技沾边的，那投入可就不是你搭个棚养点猪，或者挖个池塘养点鱼能相提并论的了……
一期工程的1000万，后面加个零都不一定能打的住！
“高董，这二期工程咱们打算投入多少钱？”孙顾问迟疑着问道。诧
“嗯……预算不低于10个亿。”
老孟：“……”
孙顾问：“……”
嘶~好家伙，这投资额直接翻了100倍？
要不要玩这么大啊？！
孙顾问直接愣在原地。
据他所知，一个月前这位高董的身家，似乎也就是二三十亿？诧
她哪儿来的底气一口气拿出10个亿来养猪？
跨界也没有这么大踏步跨的吧？
他自然是想不到，高媛的身家，那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而孟浪对孟山牧业的要求，则是一天比一天高……
另一边的老孟，不出意料的呆若木鸡了。
1000万他都觉得压力山大，10个亿……
那得是什么样的天文数字？诧
能买下好几个孟家村了吧？
“这些资金也不仅仅是实验楼的投资，还有购买土地、改善孟家村交通条件、强化基础设施建设等等……
总之，二期工程公司寄予厚望，只要有需要，随时可以追加投资，上不封顶！”
高媛又笑着看向孙顾问。
“孙顾问，我对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很满意，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留在孟山牧业，做一位执行副总？”高媛笑道。
孙顾问刚回过神，听到这话顿时心中大喜。
1000万的项目，和10个亿的项目，那能一样吗？诧
这种机会如果抓不住，那错过的就是10个亿啊！
虽说离家有点远，不过……不就是搬个家嘛！
“谢谢高董信任，我一定努力辅左好孟经理，坚决执行高董的战略决策！”
老孟顿时压力更大了。
他一个高中毕业出身，何德何能，居然能被人家如此信任，委以重任……
高媛并没有注意到老孟的忐忑心情，她抬头看了看天色。
“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看到这儿吧。”诧
孙顾问赶紧道。
“哦！对对！高董，我们已经在县里最好的酒楼订了位子，要不咱们现在就过去，您尝尝当地的特色菜？
另外这里的村长和县长知道您来……”
“不必了，我这人不喜欢抛头露面，也不喜欢应酬。
不过……本地的特色菜我还是很有兴趣的。”
高媛说着突然看向老孟。
“倒也不必舍近求远了，孟经理家就在附近吧？不打扰的话，我去吃顿便饭就行。”诧
她这趟来，主要可不是为了看孟山牧业的……
“啊？去……去我家？”老孟愕然。
孙顾问一脸古怪。
还说不是关系户？不行，这大腿以后可得抱紧了！
“不方便？”
“不不不！方便方便！”
……诧
孟家小院。
高媛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院内的盆栽、爬山虎和各种摆件，对这个普通却有些温馨的农家小院，一脸的探寻之色。
我这算是悄悄摸到Boss老巢了吧？
不过这Boss的老巢，还真是出乎预料的亲民……
这年头，拯救世界的面壁者，一般设定不都是玩世不恭的天体物理系精英教授？
这农家小院出来的中文系本科生……
怎么看也太接地气了……诧
“高董，都是些农家小菜，千万别嫌弃。”杨惠有些拘谨地将最后一道菜摆上桌。
这突然说是孟山牧业背后的大老板要来吃饭，可把她吓了一跳。
也顾不上埋怨老孟，赶紧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桌好菜。
“呵呵！惠姐您就别叫我高董了，您是长辈，我和孟浪还是朋友，私底下，您叫我小高，或者高媛就行。”高媛笑道。
“啊？”
不论是正在摆碗快的老孟，还是杨惠，全都愣住了。
“高董……您和我们家小浪认识？”老孟一脸惊讶。诧
“嗯！不仅认识，他还帮了我不少忙呢。”高媛笑道。
“啊这……”
夫妻两面面相觑。
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孟浪一个才刚毕业不久的普通社畜，怎么会和这种身家亿万的大老板成了朋友……
相比杨惠的惊讶，老孟心里更是犯起了滴咕……
自从上次孟浪带回来两姑娘，他就一直以为孟山牧业背后的金主应该是家里开武馆，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富二代气息的闫薇薇。
他刚刚还在猜测，是不是闫薇薇和这位高董认识，或者本身就是公司股东之一，所以才帮忙为孟家村拉了笔投资。诧
可现在，高媛这个堂堂的大董事长居然也一副和孟浪认识的样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从小时候的摸鱼抓虾，到上学时的打架斗殴……
高媛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对孟浪的浓厚兴趣。
“什么？历史？不可能！那小子从小就讨厌学历史，每次成绩都是垫底，咯咯……”
“哼嗯……是么……”
看那神色……仿佛这是一件比10个亿投资更加值得研究的问题一样……诧
这就让老孟完全陷入了人生困惑。
普通朋友，会去关心你的兴趣爱好？会好奇你的成长经历？还会特地询问你的高考历史成绩？
这两人的关系……明摆着有些不太正常……
难道……那不是富婆，和另一个富婆的关系。
而是富婆、富婆，和另一个富婆的关系？
我的“何德何能”，仿佛在这一刻有了答桉……
听着高媛时不时抛出来的“孟小浪系列问题”，老孟的脸色渐渐古怪起来……诧
“造孽啊……”
……
有了孟浪这层关系，高媛也表现的十分平易近人，一点大老板的架子都没有，杨惠渐渐的也放下了拘谨。
两人说说笑笑的聊着，一顿饭居然吃到了月明星稀。
“小高，天都这么晚了，不然就在家里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去赶飞机。”杨惠热情的邀请道。
“嗯……好啊！”高媛想了想，笑着答应下来。
然后到了晚上……她就被安排进了孟浪的房间……诧
“青青那丫头的房间空着呢，你怎么给人家安排到小浪的房间了？”
“咳！你不懂，走走！睡觉去！”
听着楼下传来的微弱谈话声，高媛带着一丝好奇，走到孟浪的书桌前。
手指扫过书架上一本本已经略微泛黄，显然有些年头的旧书。
金古黄梁温各种武侠，福尔摩斯、时间的女儿、无人生还，各种侦探……
最后，高媛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的瞥了瞥嘴。
“果然，没有一本历史……”诧
第四百二十章 幽默细胞
第二天一早。
“高董，这早餐还算合胃口吧？”
“嗯！慧姐手艺真好，我都有些羡慕孟浪了。”高媛笑着放下碗快。
“呵呵！哪里，合胃口就好。”
见高媛心情不错的样子，老孟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
“那个……高董，虽然你跟小浪是朋友，不过这10个亿的投资终究是件不得了的大事。
我觉得还是得慎重一些，毕竟我们这里什么优势资源都没有，这万一赔了……”
昨天想了一夜，淳朴的老孟还是克服了10个亿巨额投资带来的惊人诱惑，选择了很不符合自身利益的善意提醒。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可是老孟家祖训！
看着一脸为自己着想的老孟，高媛有些好笑。
“不用担心，这个决定是公司经过充分考虑之后的战略决策，不是感情用事。
所以您也不用有什么压力，放心大胆的去做就是。”
她说的是实话，毕竟这个决定是孟浪自己做的，和她一个打工仔有什么关系？
就算这个决定是受到私人感情因素的影响，那也绝对不是她和孟浪的，而是孟浪和你老孟的……
“这样啊……”听高媛这么说，老孟终于是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感情用事”，否则那个臭小子欠的人情债，怕是卖身都还不起……
“那我能知道，公司做出这么大投资决定，是想将孟山牧业发展成什么样的企业？
应该不会只是搞一个生态养殖基地这么简单吧？”
发展成什么样的企业？
嗯！这个问题其实她也很想知道。
奈何连她自己都还是组织外围成员……
高媛歪着头，想到孟浪曾经提到过的崇高组织使命是对抗夜魔族，忍不住笑了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终极目标嘛……我猜应该是冲出地球，迈向宇宙吧……呵呵！”
老孟：“……”
莫名的，他就想起孟小浪的“空天地一体化生态养殖”……
这两人幽默细胞是长一起了是怎么的？
正吐槽呢，杨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大包东西。
“小高，来，这是我准备的一些土特产，都是一些山珍，也不值什么钱，千万别嫌弃。”
高媛笑了笑，“怎么会呢，谢谢慧姐，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时间也不早了，还得去赶飞机，那我就先走了，改天有机会再来拜访。”
“好好好，随时欢迎。”杨慧笑道。
“高董，我送你。”
“好！”
……
然而，几人刚出院门，迎面就被人堵上了。
“高董，幸会幸会！我叫孟礼，是县里的贸易商，久仰大名！这是我的名片。”
也不知道哪里得来消息，孟浪的大伯孟礼早早的就等在大门口堵人。
一见老孟陪着高媛出来，立刻就满脸堆笑的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
看着一脸殷勤的自家大哥，老孟扯了扯嘴角。
这狗鼻子还真是灵……
虽然有些尴尬，不过碍于兄弟情面，还是无奈的向高媛介绍道。
“高董，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哥。”
高媛看了一眼孟礼，什么也没说，点点头笑着接过名片。
“二弟，你说你也真是的，高董这样的贵客来了，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早知道我就在县里最好的酒店定一桌菜，咱们兄弟也好尽一下地主之谊嘛！”
孟礼语气中带着丝埋怨，实则是在借用老孟跟高媛拉近关系。
这位可是随便一出手就是上千万的大老板，要是能搭上线，那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在他看来，老孟能当上“孟经理”，也就是走了狗屎运，以他孟礼的能力，难道混的还能比自家这个有些古板木讷的二弟来的差？
“不用了，我这次只是顺路过来看看，马上还要去赶飞机，孟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高媛笑着拒绝。
“啊？”孟礼愣了一下，不是说昨天刚到？
好歹多呆一天吧，不然我这还怎么套近乎？
赶紧给自家二弟使了个眼色。
老孟心中翻着白眼，想了想，还是说道。
“高董，您看要不吃了午饭再走？李县长那边也通过我们村长盛情邀请，说是想和您谈谈招商引资的事情。
以您的预期投资规模，如果争取一下的话，应该可以向县里争取到不错的政策倾斜。”
像水浠这种内陆的落后小县城，给出的招商引资条件一般来说都是相当优握的。
要人给人，要地给地是基本操作，当地关系搞得好，各种免税、贷款和补贴也是一路绿灯。
李县长？孟礼眼睛一亮。
看看！这就是层次啊！
一顿饭还得县里作陪，自己必须把这金大腿抱牢了！
然而高媛却只是笑了笑。
“不必了，以我们的投资规模，也不是一个县长能决定的，这方面，公司很快会有专人派代表团过来谈，走正常流程就行。”
孟礼在旁边听得发愣。
不是一个县长能决定的……
好家伙，这么大口气？只是一个养殖场而已吧……
老孟倒是觉得言之有理，毕竟要是二期投资真的如同高媛所说的那么大规模，那来个副市都不算过分。
“孟经理，说到这个，有些话我觉得还是需要提醒一下。”高媛看了一眼孟礼，颇有些意味深长道。
“跟地方官员搞好关系是必要的，但是关系网越紧密，意味着做起事来越是束手束脚。
网能捕鱼，也能缚己。
你从别人那里拿到多少东西，别人就会想从你身上拿到更多的回报。
孟山牧业扎根孟家村，造福一方，惠及乡里是应有之意，人情世故方面……相信孟经理和孙顾问能够处理好。
我的意见是，该给的，我们别吝啬，可不该别人拿的，一开始就别让人惦记……
比方说你要买钢筋水泥，你给人家让利5%，让别人有的赚，而且赚的比别人多一点，那就够了。
别人想要12%，你给了，下一次他就会想要15%，再下一次可能就是你的全部。
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听到这里，老孟还没怎么呢，一旁的孟礼却已经是神色局促，一脸冷汗。
他怎么说也是混迹多年的人精，如何听不出高媛的弦外之音。
比方说买钢筋水泥？
你咋不直接指名道姓呢？
上次自己送来次品建材的事情，看来还是传到了人家耳朵里。
这看似是说地方官员，实则却是在敲打自己……
这高媛看着年纪不大，词锋竟是如此犀利，丝毫不留情面。
更令孟礼背后发凉的是，5%和12%这两个数字，正好就是上次自家贸易公司的大概利润率……
是巧合？
还是人家的精算团队早就把自己摸了个底儿掉？
不是说大城市来的金主一般人傻钱多的嘛？
为什么我碰到的这个连自己能赚多少钱都门儿清？跟拿到自家公司账本一样……
老孟虽然反应慢了一拍，不过很快也明白了过来，心里也是一惊。
幸亏上次没湖涂！
看了一眼孟礼，赶紧保证道。
“您放心，这方面我一定注意，不懂的地方，我也会请孙顾问帮忙拿主意。”
“嗯！相信孟经理会处理好，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
“呼~”2
看着绝尘而去的黑色商务车，兄弟俩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老孟转过头，有些好笑的看着孟礼，“大哥，怎么出汗了？”
“呃……那个，天气有些热。”孟礼心虚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感觉后背都有些湿。
“现在知道人家不好湖弄了吧？以后少动那些歪心思。”老孟没好气道。“别看人家天高皇帝远，就真以为人家是甩手掌柜啊？”
“咳！”孟礼有些尴尬的干咳一声。
“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老孟家嘛，二弟你放心，以后绝对不会了。
这位高董，还真不是好惹的角色。”
他现在有些后怕，要是上次那批建材真的被签收了，那恐怕人家不会善罢甘休，最后肯定没自己好果子吃。
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看孟礼那心有
余季的模样，老孟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有些感谢起高媛来。
他不知道高媛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今天来了这么一出，自家大哥应该是会收敛一些了。
至少那些虚报价格，安排亲戚之类的倒灶事情会少很多。
难道人家就是为这个来的？
不过刚刚那番话倒是让他颇有触动。
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是啊，人的欲望之火，哪里可能有止境？
今天你心软让了一步，改天就会被逼着让一里，这么下去，再大的企业恐怕也会被搞垮，这样反而是让大家搞丢了饭碗。
慈不掌兵，自己这心态，的确是得转变一下了……
或许老孟并没有意识到，但是从这一刻起，孟山牧业的未来，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对了二弟，这高董昨晚怎么不住酒店，还住你家里来了？”
孟礼这时候突然问了一句。
看他眼神闪烁，显然是察觉到高媛跟老孟一家，似乎并不像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否则人家堂堂董事长，能住到你一个下属家里？
老孟看了这个不死心的大哥一眼，自然是不可能将他侄子和高媛的“关系”告诉他的。
否则下次说不定就不是要12%利润了，指不定他能要一半！
而且农村这个地方，懂得都懂，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稍微一点绯闻，它就能给你脑补出一出80集电视连续剧，还是怎么恶心人怎么来的那种版本。
这要是让别人知道高媛是孟浪的关系找来的，别问理由是什么，哪怕人家真的是看中了小浪的才华，他老孟家的名声铁定也是要染上花边的……
从知道这件事开始，老孟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一定要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
他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孟礼。
“还能为什么？城里人，住惯了钢筋混凝土，不就开始喜欢乡村农家乐了嘛！”
“呃……”
……
高媛事务繁忙，并没在孟家村多呆。
告别了孟家两口子之后，又马不停蹄的飞到了这次行程的最后一站……
羊城，菊厂总部。
西装革履的社畜们来来往往，或拿着文件交流，或拿着电话沟通。
来自五湖四海的业界精英汇聚于此，在一位堪称传奇的企业家领导下，凝聚成一个高效的生产研发销售团体。
也形成了有别于其他企业的，独特的菊厂文化。
外界对此褒贬不一。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独特的企业文化，造就了如今华国最有竞争力的企业领头羊。
以区区一个企业的力量，让当今世界霸权如芒在背。
这在历史上，也是极其少见的壮举！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来自大洋彼岸的寒风，终究是让这座大楼中的人们感受到了些许冷意……
随着近期愈演愈烈的G2摩擦。
以安全为由，大洋彼岸议会公开发声，要求该国企业停止与菊厂合作。
与此同时，澳洲与不列颠几乎同时响应，称正在研究禁止菊厂参与相关的5g网络建设。
不列颠甚至扬言，将剔除现有的菊厂4g设备。
除了盎撒系的几个国家外，扶桑这个盎撒系头号猎犬，也提前放风，或将停止购买菊厂设备。
在外界看来，这或许不过是一些不痛不痒的狠话。
然而处在漩涡中心的菊厂，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即便是基层员工，也能从领导们神色匆匆的脚步中，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味道。
而正在忙碌的一众员工们不知道的是。
此时就在办公楼高层的某一间办公室内，正进行着一场事关公司命运的历史性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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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盟友
菊厂总部大楼，某办公室中。檼
“什么？你们想要思海51%的股权？”
“没错。”
“呃……你没在开玩笑？你确定，自己知道思海目前的价值？”
“当然，按照目前的市场预计，思海2018年的全年利润大概在100亿RMB左右，按照高科技企业的市盈率，那么它的大概市值应该在2000亿以上。”
“所以，你一开口，就想从我们这里拿走1000亿？甚至还要公司的控制权？”
“呵呵！任老，相信您也明白，那是现在的价值，不是未来的。
如果芯片制造这一块被卡住，思海的市场占有率极有可能归零。檼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买的，是思海未来的期权。”
“……”
“这终究也只是一种猜测而已。“
“既然是猜测，那您为什么会启动南泥湾计划？最近的国际风向如何，相信贵公司的战略情报部门不会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
“你们怎么会知道南泥湾计划？”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以您的眼光，应该知道这种猜测一旦变成现实，以目前国内的芯片制程能力，结果几乎毫无悬念。”檼
“……就算那样，我们也还可以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当然，据我所知，你们正在准备进行有关芯片堆叠、超导量子芯片、光计算芯片等多元化研究布局，试图绕开制程限制。”
“……”
“但是你们的战略团队也应该分析过，这些都不是目前的思海短时间内能够突破的。
假设你们技术突破的时间为五年，产业落地要一到两年，那么就是七年的时间过去了。
七年的时间里，思海不仅不能创造价值，而且还会成为你们的累赘。
如果算上芯片短缺所带来的终端业务附带损失。檼
您不觉得，这七年的时间成本和市场损失，要远远超过1000亿吗？”
“……”
“不得不说，你们很敢猜，但是七年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面对的困难，不一定会朝着最恶劣的情况去发展。
也有可能只是一场虚惊，双方也有可能达成妥协……”
“当然，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不能将生存的希望，寄托在敌人的仁慈上，不是吗？”
“……就算如此，你们又能改变什么？我们付出了1000亿，你们能付出什么？”
“七年，我们能提前七年让思海走出困境。”檼
“什么意思？”
“技术支持，我们唯一能提供的，只是技术支持而已。”
“呃……你确定，在和我们谈技术？”
“呵呵！贵公司当然有自傲的本钱，不过您可以先看看这份技术介绍。”
“……”
“这……这东西是真的？”
“当然，同等制程下，‘甲’的算力是传统芯片的1000倍，功耗仅为其百分之一，还具有低延迟、抗电磁干扰等优秀特性。檼
相较于电子芯片，这款芯片百纳米级便可以达到先进制程同等算力，降低了对先进工艺的依赖，并不需要使用EUV等极高端光刻机。
以国内厂商在光芯片制造领域的现有技术，完全能够实现设计、加工、封装、测试的完整制造链条。
光刻机、核心IP、制造、封装、测试等等传统依赖境外厂商的限制，对它来说形同虚设！
关键是，它采用了光电混合的过渡型技术设计，可以无缝对接目前世界上绝大多数采用电子芯片的电子设备。
只要达成量产，便可广泛应用于手机、笔记本、自动驾驶、智能机器人、无人机等几乎所有领域。”
“……我怎么相信，这不会只是一份ppt？”
“您知道的，那没有意义，你们完全可以先进行技术验证。檼
我也没有必要千里迢迢赶到这里，说一个一戳就破的谎言。
还是那句话，51%的股份，换永久技术共享，并且我方还可以提供相应的EDA设计软件，协助思海的优秀芯片设计团队，在未来对这款芯片做进一步的优化升级。
这是相关合同，还有一份对赌协议，如果这项技术不能达到设计预期，那么所有股份你们可以收回。
我们各取所需，这是双赢。”
“这……这项技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我从未听过国内外有团队在这一领域取得如此重大的成就，请问你们的科研团队是哪一家企业？”
“对不起，这个需要暂时保密，我们双方的合作，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也会处在保密状态。”
“为什么需要保密？这样的荣誉，没有哪个团队能够无动于衷吧？为什么不站到台前？“檼
“呵呵！任老说笑了，明知道敌人的炮火即将抵达，就没必要再拉一个人进来分担火力了吧？
与其引火上身，不如隔岸观火嘛！”
“呃……可我怎么觉得，你们这是在趁火打劫？”
“您见过揣着价值连城的宝贝冲进火场打劫的盗匪吗？我们这顶多只能算是火中取栗。”
“所以你们只出了一份技术，就想让我们在前面冲锋陷阵吸引火力，而你们轻轻松松隔岸观火，火中取栗？”
“这个比喻并不恰当，我更倾向于把它比作赤壁之战，孙刘联军以火攻大破曹军。
我们虽然只出了一个诸葛亮，不过你们万事俱备，却正好欠了一场东风，这东风我们给您送来了……”檼
“呃……哈哈哈！好一个东风，高女士果然是一个好说客！
那么能告诉我，你背后想要火中取栗的人究竟是谁吗？”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朋友！”
“朋友……你们难道……是国家的人？”
“……”
“咳！无可奉告！”
“……好吧，如果技术是真的，我想……这对我们有足够的诱惑力，我会认真考虑的。”檼
“那我就等您的好消息了。”
“呃……你们就那么自信等来的会是好消息？
毕竟这东西对我们来说，是解药也是毒药，可能招来的炮火会更加猛烈也说不定……”
“呵呵！常言道，江浙敢为天下先，湖建爱拼才会赢，东广闯出新天地！
我相信，任老您并不缺乏这样的魄力，再闯出一片新的天地。
如果这新的天地足够美好，那何妨让炮火来的更猛烈些？”
“你描绘的新天地当然足够美好，可你确定……我们不是炮灰？”檼
“在汹涌的时代面前，我们都是炮灰，也都是勇士，不是吗？”
“……”
“哈哈哈！高女士巾帼不让须眉！抛开其他方面不提，就我个人而言，倒是很希望可以成为你的合作者！”
“我认为，因为利益走到一起的才叫合作者。
若是有共同的目标，我更愿意称他为……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