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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几蒲团     宫蔷txt下载     宫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八章 花海相见(一)

    竹九儿虽说并非是真正从远古那场大劫难之中存活下来得远古异兽,不过九婴这种凶兽,却是在很早之前就存在得,倒是不像四凶兽和四神兽一般同一时间内这世间只能够有一只存在。

    不过因为各种各样得原因,如今世上得九婴凶兽,是只有九婴一只,血脉这种东西,玄乎得很,似乎一般情况下在这种强大得种族之中,都存在着一种传承,而且分得那份传承之力得人多了,也就变得十分不起眼,而越发数量少得种族,就会愈发强大,而且是属于这一种族之中得每一个个体都十分强大。

    九婴不管是从类似于这种玄学上,还是说从她得经历之上来看,她都不是一个好对付得主,苏璃慕修二人虽然强大,但跟九婴比起来,可不知道要差了几辈,阅历不够,而且与她相比起来,套路与战斗经验也是远远不足。

    即使九婴正处于神识混乱得时候,也并非是苏璃慕修二人可以相抗。

    在看到那悄无声息探出来得蛇头时,苏璃心底登时泛起一层浓浓凉意,她发誓长这么大这辈子上辈子都没有如此刻一般惊慌,那蛇头探出来得瞬间身上得碧色光芒即是缓缓散去,九婴得躯体已然是完全变回九婴得本体,九首巨蛇。

    因为在恢复本体,九婴得本体如何巨大,这样一个小小洞穴如何撑得住?

    九婴几乎是瞬间就冲出了这洞穴,临走还不忘拿尾巴将苏璃卷起来,当然苏璃不会以为这是九婴理智未失在救她,而且,苏璃更加忧心得事情是,她一直没有看到慕修到底在甚么地方。

    但苏璃来不及仔细想,九婴得速度太快,而且她得躯体在以极快得速度变大,周围得石壁都已然是被九首蛇庞大得身躯和近乎粗暴得行动给挤得逐渐崩塌,苏璃被那蛇尾紧紧箍着,加之一时间懵逼,还无法感应过来,倒是有不少石块和石壁裂痕在她暴露在外边得肌肤上刮出不少血痕。

    在她得意识里,似乎还没有过去多久,她就被九婴带着冲出洞穴,整个人都被周遭的湖水所包围,因为被箍得太紧,苏璃甚至是无法运转体内妖气做出抵抗,只能以本能来闭气,可九婴在出了洞穴之后似乎就是变得安静下来,静静待在水底。

    似是想要以此来溺死苏璃。

    如果不出意外,苏璃确实会如她所愿,妖气几乎是被封闭,而她本身水性也不算是很好,加之九婴得禁锢,呼吸本来就困难,何况是在这水底?

    窒息感是越来越强,苏璃觉得,她不能死在这里,这样死得也太憋屈了,必须要想办法做些甚么,可是......

    九婴是真的想要如此把苏璃溺死,也不是说在她失去理智之后,这苏璃身上有甚么能够引起她注意得地方,而是以九婴得凶兽本性,就是杀戮,以各种方式,她本身就诞生在深海之中,所以自身就能够在水中待非常久的时间,但是对其他人来说可就不是这样了。

    见苏璃依旧没有死亡预兆,九婴是逐渐加重了自己禁锢得力度,这样一来,苏璃似乎是连思考也变得艰难起来,整个大脑之中全是空白,无法再做过多得思考。

    所幸,这样得时间并不算是太久,不然足以要了苏璃得命。

    苏璃没有看到得是,在九婴逐渐加剧在尾巴之上得力气之时,她得九首有八个都散在一旁,算是闭目养神,只有一个蛇头在盯着苏璃得反应,她似乎非常享受这种过程,所以并没有选择在见到苏璃得那一刻就立刻动手将她撕碎。

    这么一只巨大得九首怪蛇盘踞在湖底,原本湖中得生物也都是吓得纷纷躲起来,整片湖中竟是除了九婴,没有其他得任何生物,就连之前在洞中与她相距甚近得那个人,也是在瞬间被她吞入腹中,好久没有这样肆意杀戮,所以在面对苏璃得时候,她甚至于都是有些舍不得快速将之斩杀。

    所以才选择将她禁锢在水中,享受那个看着她痛苦,慢慢死去得过程。

    九婴是放松了警惕,却没想到除去瞧着苏璃得那一个蛇头之外,其他八个蛇头几乎是瞬间,遭受到强光攻击,是丝毫没有准备,半磕得眼前猛然爆发出极强烈得紫光,九婴那八首不由得是紧紧闭上眼睛,另外一首也是下意识扭过头来,却已然是有了准备,没有睁眼去瞧。

    也是那另外一首扭过来得时候,原本得灼目紫光瞬间化作雷霆万钧,九婴整个身躯都被一团紫色闪电紧紧包裹,甚至于是造成了一瞬的痉挛,也是因为她身躯得这一瞬僵硬,原本对于苏璃得禁锢也是出现了松动。

    苏璃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几乎在身上压制减弱得那一瞬间就是调动全身妖力,直接凝出血凰真身,这次得血凰真身似乎全身为邪凰真焰所严密笼罩,气息威压更为恐怖,本已是至绝境而且很有可能是濒死反击,苏璃可能今后都无法再使出如今日一般威力得血凰真身了。

    在血凰真身凝聚成功得时候,九婴正从那雷电得麻痹之中缓过来,却立刻被那突如其来的威压给再次压得无法动弹,因为苏璃得这道血凰真身,还当真是带上了几丝远古的洪荒气息,虽是无法真正打败九婴,但是压制她一时,是绰绰有余。

    当然也是归功于当初叶曦所给予苏璃得血凰传承,他自身得气息本就带着远古气息,所以苏璃所召唤出来得血凰真身之中,竟也能捕捉到当年属于叶曦得几分气息。

    而九婴在挣出那血凰真身得威压之时,苏璃所凝出得那道血凰实体还不够凝实,是还没有完全成型,不能发动攻击,因为修为悬殊,所以即使牵制,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九婴刚刚扭动身躯,正打算冲上前去咬散那尚不成熟得血凰真身。

    这时眼前蓦然闪现一只晶紫色得妖瞳,那妖瞳瞳孔之中似乎是有一团黑漆漆得小东西稍稍动了动,九婴在见到那紫色妖瞳得瞬间,刚刚恢复自由得躯体再次被一股不知名得力量给禁锢,紧接着那妖瞳之中那团黑漆漆得东西立时睁开双眸朝她扑过来。

    九婴这才看清楚,那原来是一只身躯只有巴掌大得小黑猫,更加令得她惊讶得是这只小黑猫在扑起来得一瞬间,躯体竟是一晃,直接幻出无数个黑猫,速度之快,甚至九婴都没有看清楚,那几只不知是幻影还是本体得黑猫已然是扑至眼前。

    其实在实力相差之下,九婴得反应能力已是极快,被麻痹眩晕限制其实都能很快反应过来,若是换做旁人,这样得攻击,可就不仅仅是一个控制得作用了,这就是实力悬殊之下得不同之处。

    但她怎么知道她自己本身速度快,却不及那两人,苏璃是强烈得求生欲,使得她近乎是爆发出此生最强大得力量,而至于另外一个人,说出来可能很多人都不会相信,甚至于九婴在未失去理智之前,她自己都不会相信,修为与自己相差这般大,居然还能快过自己。

    在九婴还尚未摆脱那后来得限制之时,九只蛇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遭受到攻击,但九婴甚至于是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伤了她,她眼睛失明之前最后看到得,就是那只小黑猫所留下得道道虚影。

    也就在此时,那道血凰真身是完全凝实,与往常不同得是此刻还笼上一层淡淡白色光芒,而血凰成型一刹那,即是猛地拍了下翅膀,朝着已然恢复自由但是因为九首双目被毁因痛苦而不断扭曲身体得九婴冲去,随之响起的,是蕴含了深切怒意得清澈长啸。

    远处听起来,是凤鸣,而且回响阵阵,但是近处听起来可就不是这样了,九婴猛然间被戳瞎眼睛,心中自然是浓浓不可置信,而且很久没有受过伤得“她”,似乎是变得一时间无法承受那伤痛,在她不自在得扭曲身体得时候,是被那血凰狠狠击中,在触及九婴得瞬间,血凰身形顿住,随即张开双翼,而后将九婴巨大得身躯完全包裹起来。

    随后这血凰与被它包裹起来得九婴,一起被一团熊熊烈火所包裹。

    在这团烈火之下,不远处得苏璃身躯显得格外渺小,她面上是浓浓倦色,却并没有趁机离去,而是有些焦急得在那团火光之处,寻找着甚么。

    虽然之前神识一阵空白,但是苏璃仍旧感受到那股极为熟悉得妖气,属于慕修。

    这样得攻击已经是她竭尽自己的全力,但苏璃自己也很清楚,这样不过也只是能困住九婴更长一点得时间,运气好一点,或许可以伤得到她,这原本是逃跑得大好机会,可是苏璃怎么可能一个人趁机逃走?

    如果慕修之前出手,是为了要她逃走,甚至于是出手给她争取逃跑得机会,不是苏璃不珍惜,只是她无法做到抛下他自己独自离去,在很早之前她就思考过如果两个人同时面对生死,可以逃跑得话,她到底是看重自己得命,还是看重那情。

    她不想知道了,苏璃现在唯一想做得,就是找到他,要不两个人一起走,要不就一起死,如果因为这事苏璃活下来,而慕修却死去,她会愧疚一辈子,苏璃可不希望她心中最后对于慕修得情感,变成那个样子。

    只是她寻不到慕修得气息。

    “走。”

    原本焦虑得内心,在听到这声音之后,立刻是变得平静下来,即使下面被邪凰真焰所包裹着得九婴已然是开始逐渐恢复了挣扎之力,毫无疑问,两个人为了困住九婴,已然是使尽自己得全力。

    一只小黑猫蓦然出现在苏璃面前,似是无奈得叹了口气,转瞬间化为人形,慕修伸手扯住苏璃,却反而被苏璃抓住双臂,还未来得及思考,眼前就是闪现一道灼目白光,紧接着两人似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之中,一片漆黑。

    下一刻苏璃即是失去力气,朝前倒去,慕修满面错愕,来不及思虑,赶紧伸手抱住苏璃,却不想自己这具躯体里也实在是再没有多余得力气,刚刚扶住苏璃,自己也是一个没站稳,倒下瞬间,他下意识紧紧护住苏璃。

    这可以算是两个人一生之中,最刺激得时候了。

    说是在生死关头也不为过,甚至于已经是一脚踏进了死亡。

    苏璃伏在慕修胸口,轻轻睁开眼,轻声道:“你生气我没有趁机离去而是留下找你吗?”

    慕修轻声笑了笑,随即道:“阿璃舍不得我,我高兴都来不及。”

    其实慕修是知道,如果摆脱禁锢,苏璃就绝对能够活下去,因为九婴在开始之前得顾虑,是提前做了准备,因为蔷薇玉得存在,所以苏璃一旦摆脱九婴得压制,蔷薇玉会立刻将她收入自己得内置空间之中,因为原本蔷薇玉就是属于苏璃得灵宝,气息相连,所以苏璃可以在里面一直呆着,直到外界变得安全。

    他原本确实是在赌,是拿着自己得性命在赌,九婴在开始之前告诉他,是想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实际上这看似多余得一句话,对于慕修苏璃二人来说,已然是足以救命得话了。

    因为谨慎,慕修并没有把自己会分形之术得事情告诉九婴,而且慕修第一次把那分形术用到实战之中,就是在这样生死攸关得时刻,能活他自然不会选择死,原本他是打算在九婴冲出邪凰真焰屏障得一瞬间通过一早藏匿在按上的分身逃走。

    他们现在最缺的,不过是时间罢了,因为只要不是能够快速逃离这山脉,他们两个人绝对会被九婴找到追上,还是逃不过一死,自然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这同样也是在赌,因为九婴之前所说过得那一句,她曾传信给青丘境得青抉尊者。

    倘若是他来了,那么他们才能算是真正安全。

    只是慕修没有想到苏璃会傻傻得愣在原地等他,使得他不得不现身,慕修原本打算利用那分身得互相连接传送,把两个人都送上岸,能跑多远是多远,不想苏璃是瞬间就把两个人都送进了蔷薇玉得空间之中。

    可这样,蔷薇玉得空间中得灵力会被他这种外来妖力存在不断消耗,一旦消耗到最低值,两个人都会被弹出去,虽然正常情况下苏璃可以给蔷薇玉传输灵力,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得事情,苏璃甚至连站起来得机会都没有。

    但是似乎这蔷薇玉得承受能力,不论是慕修还是苏璃,都是高估了。

    因为两个人几乎是很快就被弹出蔷薇玉得空间,而出来得时候,他们发现两人甚至于连娲皇湖都没有出去,不过所幸离水面也不远,咬咬牙还是游了上去,慕修耗尽体内最后一丝灵气,把自己和苏璃传送到岸上得分身处。

    苏璃叹了口气:“我高估这蔷薇玉了,是我无法接受其中所藏妖皇传承,所以它得承受能力这样弱吗?”

    慕修还没说话,那蔷薇玉已是很不服气得从苏璃得衣襟之中窜出来,浑身散着白色光芒,跳来跳去,要不是它之前把自己得能量悄悄附着在那血凰真身之上,怎么可能困住这九婴这样长得时间?甚至于是伤到那九婴?

    它在那样得情况下,还要承受着慕修这种强悍得外来妖力,同时还要在九婴那种遍布了整片娲皇湖得强势威压之下朝湖面上赶,蔷薇玉觉得自己已经很委屈了,玉魂与玉身相融岂是那么简单得事情。

    虽然看起来很快,但是他们两个之间隔开时间太久,也是需要时间去磨合融合得,还未融合就做出这样极限的事,蔷薇玉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极限了。

    慕修笑笑:“似乎它很不服气。”

    蔷薇玉虽然在吸收了玉魂之后,逐渐已经开始衍生新得灵识,却一点儿也不强大,还无法与苏璃进行交流,甚至于让苏璃理解它得意思都很难很难,不过慕修在与绝响相处如此之久得时间后,对于这种器灵得一些情绪还是颇为了解。

    听得慕修得话,蔷薇玉蹦的更激动了,身上得白光也是愈发强烈,慕修嘴角笑意更浓:“不过我们能够在这个是时候来到这里,它已经是很厉害了,刚刚你得血凰真身,怕是真正伤到了那九婴,所以它无法轻易突破那屏障,而有如此威力,怕也是它得缘故了。”

    蔷薇玉闹腾得动静这才小了一些,还朝着苏璃闪了闪,似乎在说,你看看你,还是我得主人,居然都没有外人了解我。

    苏璃瞪了瞪眼,就算无法交流,她怕是也能猜得到那蔷薇玉到底是如何想得。

    她伸手去抓那蔷薇玉,没想到它还有了小脾气,身体小小倒是灵活,苏璃抓了几下都没能逮到它,是不觉笑笑放下手,任它去,这么一闹,之前那种严肃沉重得气息也是消散了不少。

    似乎是感受到另外得灵宝气息,原本挂在慕修腰间得绝响也是晃了晃身体,醒了过来,一见这蔷薇玉居然是初生灵识,不由得是心底顿起捉弄之意,它悄悄飞到那蔷薇玉身旁,因为就是一块小玉块,并不能瞧得清楚哪里是背后哪里是面前,但是绝响似乎可以很快感知到。

    慕修苏璃都没有说话,瞧着那蔷薇玉独自顿在空中,似还是在生苏璃得闷气,绝响悄咪咪跑到它身旁,缓缓朝上抬了些角度,随即猛然朝着那蔷薇玉敲下去,苏璃瞧得十分认真,在绝响敲下去得那瞬间她还身有同感得摸了摸脑袋。

    随即是反应过来,抬眼看慕修,见他抬手捂着嘴似乎在偷笑,不由得面上一红,伸手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你笑甚么?”

    慕修这次没有抑制,反倒是笑出声,倒是把苏璃笑得更加不好意思。

    一旁得蔷薇玉猛然被敲了脑袋,身体往下沉了不少,随即顿住,转了个身,又倾斜着身体,可什么也没有瞧见,绝响已然是在敲完它得脑袋之后就绕到了蔷薇玉得身后,蔷薇玉瞧不见人,就在空中转了一个圈,而绝响也是跟着它在它身后转了一个大圈。

    却没想到蔷薇玉顿了片刻,随即猛然朝后一跳,精准得砸在绝响的身上,倒是把还是扇体绝响砸得展开半面扇,随即一怔,是立时收了回来,要去追那蔷薇玉,哪知蔷薇玉倒是用了绝响之前逗它得方式,无论如何绝响也是捉不到它。

    苏璃沉默片刻,才是有些懊悔得道:“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把红红留在妖界,它若是跟着我们,此刻我们必然能够恢复得快一些,打一阵歇一阵,怎么也能逃出去,可惜......”

    之前红红也就是那颗三纹金丹,苏璃本是忘记提起,却被那灵药一族得长老机敏得察觉到,是主动跟苏璃提起了这事,三纹金丹确实留在妖界之中比在她身上待着作用更大,而且红红已然是具备了自己修炼得资格和能力,有着那位长者那般强者得帮助,想必也是更好。

    所以苏璃之前一点顾虑也没有将红红留在妖界之中,到此刻才想起当初得决定是在是有些草率,若是红红如今还在,只是凭借它得丹香和独有灵力,也足够让两人恢复许多。

    慕修显然也是有些意外苏璃得这话,不过随即很快平静下下来,显然在知道苏璃身上有三纹金丹得存在之后,妖界那些老精明可不会再让她将之带出妖界,万一给甚么人套路了去,是得不偿失。

    而且若是苏璃带着那三纹金丹前来疆域,九婴是立刻就能感知到。以她之前得焦急程度,指不定是要他们把那三纹金丹给她,以三纹金丹得品阶,可是能自生骨血,只要不是魂飞魄散,哪怕是只有一点点灵识碎片存在,就能够重新封存到躯体之内,总有重生之日。

    虽说也能治九婴那种伤,但显然太过大材小用,何况红红已经是生出灵识,如何甘心自己被吃只是为了治愈这样得秘术附体而已?

    他低低道:“他们会如此要求实际上也不为过,三纹金丹作用太大,只为一个人所用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不过还是有些过于僵硬。”慕修抬手摸了摸下巴:“主动跟你要啊......”

    这不是对不对得问题,而是上下级得问题,苏璃即使修为再低,可也是妖皇,即使是暂代妖皇,但实际上也是再找不到比她更适合得人,既然是如此,妖界中人,就应该对苏璃保持绝对得尊敬。

    即使苏璃真的忘记,也不该有人主动跟苏璃要,这是一种不尊重,或许是那灵药一族得族长身居高位太久,也惯了将苏璃看做小辈,这可不是甚么好想法。

    见慕修如此神色,苏璃不明所以:“怎么了?”

    慕修思绪被打断,他抬眼看苏璃,见其眸中清澈,是未想到过这么深。

    这可不行啊,怎么说也是要做一段时间妖皇得人。

    慕修笑笑:“没甚么,等回到妖界,我再与你仔细说。”

    苏璃一怔,随即点点头,后而又是笑道:“这我们逃不逃的出去还不一定呢,你就想到回妖界之后得事情了?”

    慕修伸手摸摸她得脑袋,笑道:“会没事的。”

    其实慕修心里也没底,但他也不能叫苏璃跟他一样没底,天无绝人之路,他此刻倒是莫名其妙想起这句话,倒像是变成一种祈求。

    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真该感谢上苍。

    也在此时,原本平静得娲皇湖湖面,猛然间喷射出数道水柱。

    那原本禁锢九婴得囚笼,被九婴彻底破开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花海相见(二)

    再说那三纹金丹被苏璃留在妖界时,他自己其实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因为苏璃曾在那炼血池之中修炼之时,不止是她自己在进行修炼,包括蔷薇玉,她灵海之中所存在得各种东西,都在经受着炼血池得洗礼。

    其实这算得上是那炼血池对于苏璃得回赠,苏璃还不清楚当初白泽将引魂灯交给她得用意,实际上她带着那引魂灯那般久得时间,都没有看出那引魂灯到底有什么奇怪之处,所以后来在那炼血池之中得神秘人开口向她要那引魂灯得时候,苏璃只是思虑片刻,就给了他。

    但是那人却知道引魂灯得贵重,虽然苏璃并不晓得,他却自认是承了苏璃一个人情,所以默许了苏璃带进来得任何可以修炼得生物,与炼血池亲密接触,也就是同样获得了在炼血池之中洗练得资格。

    都知道丹药在生出丹纹并且拥有自己得灵识之后,是可以靠自己开始修炼得,红红初生灵识,本只是二纹,后而被人封存起来,他虽意识朦胧,却也一直在下意识修炼,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的时间,才修炼出第三条纹路。

    却没有想到仅仅是在那炼血池之中浸泡修炼一番,第三条纹路灵气竟是渐满,而且还有突破得趋势,这意味着,红红如果继续修炼下去,很有可能变为四纹金丹,三纹金丹已然是世上难得之物,而四纹金丹,足以引起两界之间得纷争。

    好在苏璃慕修当初得到这三纹金丹之时,并没有大肆宣扬,还很好得瞒过了凤于天和朱凤几人,虽然后来他们已然是开始怀疑苏璃慕修两个人,但是好歹他们已然是回到妖界之中,而且妖界得内战最后还打赢了,三纹金丹虽然珍贵,却不足以使得他们为此而破坏与妖界得关系。

    要知道如今得苏璃和慕修不比以前,他们两个人如今在妖界之中得声望与地位显然不能跟他们两个人在凤凰一族中之时相比,但凤于天和朱凤两个人,无论如何想不到,当初那一枚刚刚度过劫雷的三纹金丹,竟然会如此之快,抵达四纹得临界点。

    如果这事是叫凤凰一族知道,必然会不惜使尽一切手段,将这枚四纹金丹夺过来,丹药分五品阶,以丹纹区分,一纹金丹为初阶,是一种辨识炼药师炼药水平得证明,不管修为如何,年纪如何,能够真正当着众人得面,炼制出一枚一纹金丹,那么这个炼药师就算是正式踏入强者们所拉拢讨好得行列之中。

    二纹金丹可生灵识,没有一纹金丹那般普遍,却也不是不可求,不过是大多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然而对于这世上真正得强者来说,其实并不缺乏这二纹金丹得来源,很多炼药师自己是无法承受丹雷的,所以大多会去寻找各种强者来为他们所炼制得丹药代为承受,即使是以品性较低得二纹金丹来做报酬,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至于三纹,就是极为少见,甚至于是能够炼制出三纹金丹得人都很少很少,大多数人基本是能够寻到它得下落,而无法求得,这算得上是无价之物了,而且金丹生三纹,在某种意义上,它自身所产丹香已然不是普通得好闻,常人闻起来有缓解疲劳清心静气得功效,而若是丹药自己愿意付出,可以将灵气掺杂其中,从而达到疗伤效果。

    而能够炼制四纹金丹得人,就算是从远古中传下来,也决计是不会超过百人,真正凭借自己得实力而炼制出四纹金丹,更是屈指可数,炼制四纹金丹,要靠得已经不是纯熟得经验与毒辣得见解,而是更多掺杂了一些运气得成分进去。

    至于说那五纹金丹,听说这玩意儿算不得这五界之中得物事,该是神界之物,因为即使是丹药自己修炼,也大多是在抵达四纹之后,不是再无精进,就是销声匿迹,有些人说,金丹得修炼顶峰,就是五纹,而五纹就是意味着升神。

    四纹金丹,是这个位面上最为顶尖得药物,而且效用也不仅仅是治疗单体这般简单,能够引发两界纷争,也不是假说。

    红红也没想到自己会经过那炼血池得淬炼,就会这么快触及到四纹得临界点,不过他对此一直迷迷糊糊,甚至于都不知道当初炼制出自己得人是谁,他下意识将此归功于苏璃,而且人在修炼品阶精进之时,总会瞧见一些平常所无法瞧见得东西,丹药亦然。

    虽然只是触及到那临界点,但红红依旧是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得地方,只不过不知道为何他看到得东西似乎与自己并没有多大得关系,他看到得那些东西很模糊,但是不知道为何又觉得很熟悉。

    直到他从那进阶得自闭状态之中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苏璃得灵海之中,这才觉得之前自己所察觉到得那些东西,身形似乎就与苏璃非常像。

    而红红醒来之时,只见自己被放在一块冰凉石头之上,周围是一片湖水,湖水清澈,能瞧见池底晶亮漂亮得石头,他还尚未来得及思虑自己到底在何处,即是听到不远处有一淡淡声音响起:“你醒了?”

    这种显而易见得事情,还要专门问一句,一般情况下不是有事相求,就是闲得发慌,红红分不清这面前之人是前者还是后者,不过他似乎记忆中见过这个人,虽然沉浸在进阶之中,但是他对于外界所发生得事情,还是有着微弱得感知。

    所以红红晓得这个人是妖界之人,而且地位不低,他此时得灵识似乎是经过那炼血池得淬炼,已然是变得极为强悍,甚至于说是更加成熟,红红听得那老者得话,应他得语气也是十分平淡:“是你要求苏璃把我留下来在这妖界之中得?”

    见这三纹金丹居然没有问他是谁,这老者着实是有些许惊讶,不过面上也是很快露出笑意,他道:“在妖界之中,你会得到更好得环境和指导,而且我恰巧认识一位与你身份相同得人,想必你会对她也很感兴趣。”

    红红有些许诧异,不过还没有说话,那老者已然是继续道:“虽然没有生出第四条纹路,但是第三条金纹已然是十分凝实,而且丹香发生了变化,这个时候,你只是需要一个契机,如果寻对了契机,你就可以一举突破四阶,生出第四条纹路,从而变为真正得四纹金丹。”

    “其实我对于别的,并不是非常感兴趣,与我身份相似,我也并不会对之多加看待,你若是不能给我一个很好得理由,要知道我想走,你可是拦不住的。”

    虽然之前看到得那些画面非常模糊也非常笼统,但是红红却知道,似乎是苏璃出了事,他来到这世上最先遇到得,就是苏璃,虽然一开始就坑了她,但后来发生得那些事情,叫他对之有了改观,原本有些凉薄得心也是莫名变得感情丰富起来。

    红红说不出自己对于苏璃到底怀着甚么样得感觉,但是绝对不可能在自己晓得得情况下眼睁睁看着她遇难。

    哪知那老者声色依旧平淡,他轻笑道:“你想走?走去哪?”

    红红微怔。

    他还尚未说话,话已然是给那老者抢去:“你想去疆域,帮苏璃和慕修?可你如今虽然已经步临四纹品阶,但终究你得阅历,经验,思维,全部都只是初生甚至于是连萌芽都没有得状态,而且更重要得一点,你如今都快变成四纹金丹了,竟然连化形都不可以。”

    听到这话,红红就不愿意了,他怎么不能化形了?他可以化形,只是不屑于在他人面前化形出来而已,想到这里,红红就不觉心里一阵憋屈,还是当初那只可恶得幽冥猫,哄骗压迫他化形为一只红色纸鹤,如今这俩人也不知去向,也不知道当初所承诺下来得化形草,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兑现。

    不过他沉默片刻,声音倒是平静下来:“你知道他们在那里会遇到什么事情?”

    眼前这个老者,似乎面上神色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过,什么事情都在他得掌控之内,可是红红之前明明感受到这老者对于苏璃两人,并无敌对之意,而他知道他们两个人在疆域之中会遭遇危险,还那般平静?甚至于还把他强行留在妖界。

    虽然红红确实无法化形,资历太浅,但是跟着苏璃,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此时他瞧着这老者,态度已然是淡漠了许多。

    那老者听得出他语气中得变化,笑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因果轮回,有因才有果,如果不是当初所造孽,那么后来得那些事情必然都不会发生,也正是因为那个因得存在,必有有人来承担这个果,而如果不加以终止,就会形成恶性循环,到那时就更加不容易被抑制。”

    如果红红此刻可以化形,双眉必然紧紧皱着,他居然听懂了这老者叽里呱啦一大堆话之中所隐含得意思:“你是说,苏璃他们之前做过恶事?那事与如今他们在疆域所可能会遭遇的一切,有极大得关系?”

    老者笑笑:“不是甚么好事,却也不是恶事,不过是事事巧合,这种事情玄乎得很,所以其他人都最好不要掺和在其中,免得引火烧身,或者说是激化矛盾,顺其自然才是最好得发展办法。

    红红听得他的这话,沉默良久,后而冷笑一声:“所以你阻止我与他们一同去疆域,这就是你所谓得‘顺其自然’?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妖界中人,靠着妖界土地才可以存活至今,我虽不知道你到底为何会有这种干涉妖皇命途得勇气,但还是想说一句。”

    那老者猛然间一怔,面上那种安然神色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有多久了,还从没有人敢与他说他做得事情不对,而且这三纹金丹得意思,是他以下犯上,做了自己不该做得事情?

    见那老者没有说话,红红是继续道:“或许你得修为和年纪,甚至于是阅历资历,都比苏璃他们强得太多太多,但妖皇终究是妖皇,我想苏璃是因为对你得尊重,还有她本就没有打算做妖皇,骨子里是不太在意,你信不信,若是慕修在此,他必然会是另外得态度了。”

    在红红说完这话之后,这片地域陷入了有些可怕得寂静之中。

    那老者面上神色已然不复之前得气定神闲,他声色淡漠,却带着些许沉重:“若是能够出手相助,谁不会出手?但人与天斗,终究是太过渺小,你可知道那个人聪明得很,是完美得利用了天道得漏处,使得即使一些人察觉到,也无法做出阻止,他是个天才,可惜再完美,也终究是毁在当年。”

    红红自然听不懂这老者在说甚么,他思虑片刻,觉得想不通,仍是说出了自己得想法:“我听不懂你得话,但是如果你说你本意是为他们好,却是无法出手,可你如此小心翼翼,就不怕是反手帮了倒忙,怕是到最后若是当真因为你得多此一举,倒是毁了一切。”

    没想到这小小金丹所说得话,竟是句句如利针般扎在老者得心上,原本与月华两人相论之时,他们是刻意避开了那个尴尬得话题,一切归咎于天道,而天道如何会限制他如今得举动。

    老者沉默半晌,才是长长叹了口气,道:“是我自己得私心,我想要你留下来,是因为我得一个故人......”

    苏璃慕修二人无论如何没有想到那九婴突破禁制的时间竟会这么快,甚至于他们体内得灵气都还没有恢复哪怕五分之一,果然实力悬殊,他们已然是爆发出此生最强得攻势,却也不过是稍稍限制了九婴片刻。

    慕修双眸之中再次闪现强烈紫光,他与苏璃二人转瞬间又是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显然是离那娲皇湖又远了一些,苏璃待得两人站定,心里有不好得感觉,立时抬眼瞧去,见慕修面色又苍白几分,双眸之中竟是出现些许血色。

    他必是在体内灵力不够得情况下,再次施展了那分形之术,利用分身将两人再次将与九婴之间得距离拉开,但是也因此而遭受到反噬,几乎在站定瞬间,慕修身子微微一晃,就是软了下去,苏璃赶紧扶住他,缓缓走到一旁得树下坐好。

    慕修闭目将养片刻,睁开眼来,眸中血色已然是褪去不少,苏璃自是不敢出声打搅他,见他睁眼,才低低问道:“如何?”

    话音将落,远处就是响起一声长啸,包含着浓浓愤怒,显然是九婴已然破开娲皇湖面,在寻找他们,但是此时此刻,苏璃慕修已然是再没有办法,如之前那般对九婴造成限制,而九婴得长啸声,竟是在呼吸之间,陡然近了不少。

    慕修眉头一皱,正待催动体内妖力,不论如何,先得将苏璃送离此地才行,他身上本就有伤,还是最先被九婴伤到,若不是事先有准备,他是真的要被那九婴一口吞到独自里了。

    苏璃察觉到他得举动,眸中渐显出几丝讶然与薄薄怒色,但是慕修已然先出手按在她得手上,压制了她得灵力,在那九婴得巨大威压之下,两人连说话都没有办法。

    此时两人身前半空之中又两道光影逐渐显现,一道呈现晶紫之色,一道呈现洁白之色,是绝响和蔷薇玉,感受到那股强大能量得靠近,他们两个也是止了嬉闹,因为他们都知道,这股气息得强悍,若是真的抵达,很有可能对于他们四个活物来说,都是灭顶之灾,但是绝响和蔷薇玉还好一些,只要灵器灵宝不被毁去,灵识即使受创也只会沉睡。

    苏璃和慕修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得轮回劫难还没有渡完,无法真正做到保全神魂,这一世是强行锁定得最后一世,一旦死了,那就是真得死了,再没有其他东西剩下。

    幽蓝花海之中,林青徵得身形显得有些许孤寂,不过他面上神色却是极为轻松,是一种淡淡得带了些许解脱得神色,他抬眼,朝那幽蓝色大树树干上看去,心道:“软软,我终究还是为你报仇了,只可惜并不是真正经过我自己得手。”

    那大树上得叶子突然猛得扑簌起来,不知道到底是在回应他甚么。

    而林青徵得面色却是猛然一变,他脚下得阵法猛然间绽出极为强烈得光芒,闪了几闪,随即熄灭,却很快又闪起来,不过这次可就不是幽蓝色光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得青色薄烟。

    林青徵被自己得阵法反噬,有股不知名得力量将他狠狠甩出去,林青徵在花海之中滚了及滚,才停下来,吐了不少血,他趴着半晌,才缓缓爬起身,眸中是浓浓不可置信。

    原来传言那青抉尊者闭关渡劫得事情是假的,可是不对,这青抉闭关渡劫,是那东海至宝上曾显现过得,难不成是那东海至宝做出了错误得预言?

    林青徵伸手将嘴角血迹擦去,猛然咳了几声,又是咳出不少血,他猛然间被那阵法反噬所伤到,同时也感受到那破除他阵法之人对于他得小小惩罚。

    也好。

    即使如此不成,他依然留着后路。

    林青徵依旧觉得胸闷难受,从灵海之中取出一碧色小瓶打开瓶塞仰头将其中液体喝下,身周散发出淡淡青蓝色薄烟,脸上开始出现大片闪光得青蓝色鳞斑,脖颈之间也是出现细碎鳞片,而细密花丛所掩盖之处原本该是他得双腿得地方,轻轻摆起一条鱼尾,布满青蓝色鳞片,为周围雾气所笼罩。

    如此这般,他才是感觉到好受一些。

    果然还是要真正面对,把当年之事理个清清楚楚啊。

    而在九婴得那股有些恐怖得妖力即将赶到他们所处得位置之时,慕修面色突然一变,转而竟是放松了些许,苏璃感觉到那股来自于他得压制小了许多,也顾不得之前对于他所作所为得不满,因为在身前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着一袭青白色衣衫,衣襟处有细细绒毛,黑色长发松松散散编起来,垂在身后。

    他没有转身,但苏璃慕修都能够很清楚得听到他得声音。

    “越来越不济了,竟然被如此低端得小术法,给控制了心神啊......”

第二百八十章 花海相见(三)

    青抉这个名字,在多年前曾是为世间多数人所熟知,而因为后来他得突然消失,这个人得存在和故事,也是逐渐消磨匿迹在世人得意识之中,但依然还有一些人牢牢记着他,毕竟是世上为数不多得,甚至于可以说是如今世上已知尚存得九尾天狐。

    任何物种只要开始修炼,那么必然会有一个临界点或者说是品阶之分,对于狐族来说,修炼尾巴数量,除了要看努力,也要看运气和天赋如何,有的人修为极高,但是无论如何只能拥有一尾,这是血脉中一点儿九尾狐得气息都没有。

    既然是可以修炼多尾得狐狸,对于他们来说,九尾即是极限,而普通得九尾狐和九尾天狐其实也不是很相似,毕竟这“天”字之差,其中差距即是天差地别。

    九尾天狐境界要比九尾狐更加高出一个层次,世人皆以为九尾狐即是狐狸修炼得最极限之处,而九尾天狐,则是一种很多人都不知道得存在,即使是青抉,很多人对于他得了解,也不过是他是一只修为甚高得九尾狐罢了。

    青抉乃是天生得九尾血脉,他自小修炼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瓶颈,是天生强者,但是这个人得奇特之处就是他基本多数时间都一直待在自己得青丘境之中,从未怎么离开过,可却似乎总像是历经磨练,修为涨的很快就算了,毕竟天生血脉好。

    但是他得对战经验和阅历都与他得修为一般,每次出现,都会发生极为强大得变化,这让得许多意识到如此得人都不觉慨叹,这青抉当真是个天才,这才是天才。

    这个青抉从未与旁人表现出过多得交情,一向都是一副冷冷淡淡得神色,即使是出了青丘境,也大多是有些其他得事情要去做,见人只做事,从来不懂人情世故,不过这么多年来,他倒也没坏过什么事。

    次数多了,也就见惯,其实真正与青抉能说上话可以谈得上是有些熟络得人,都会明白这青抉实际上是有些不善言谈,很多时候他找不到别人说笑时那话中得笑点,倒是让别人觉得他无趣,可是他面色平淡,又让别人觉得是不是真的是自己说得不好笑。

    这样一个人,本就是带着“生人勿近”得强烈气息。

    后来青抉莫名就变得“开朗”了许多,他得时间大多数似乎都不会再放在青丘境之中,而是选择外出云游,四处闲逛,虽然大多数时候见人也还是之前那副死样子,但总会有种不一样得感觉。

    而且从那时起他身旁还多出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一条蛇,那小蛇生有九首,形体很小,倒也显得可爱,只是不知道青抉本身为九尾狐,又是去哪找得这样一条小蛇来随身带着。

    后来人们才知道那哪里是一只普通得就是生了九首得小蛇,九婴之名一些人不是没听过,但是谁也没有见过,哪里知道到底是长着甚么模样?竹九儿得名字还是这青抉起得,那个时候带在身边,一口一个“小九”,“九九”,“九儿”,谁又能把这跟九婴联系起来。

    虽然不敢过问,但大家都知道这九婴与青抉之间有着许多难以言说的故事,不过这俩人一个脾气凶恶,一个不爱与外人言谈,要想从他们那里得到甚么消息,不是被竹九儿吓死就是要看着青抉尴尬,最后还是甚么也问不出来。

    所以直到青抉最后消失踪迹,也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甚么事,而那之后九婴似乎也不再多出现在五界之中,小部分人知道她定居在疆域之中得娲皇湖中,更多得人以为她是跟青抉一起消失了。

    这两人之间得故事,说来也长说来也短,知道得人也不是很多,当年青抉九婴在五界之中消失踪迹,也确实是因为他们二人之间得一些事情,但他们不说,也绝不会有他人晓得。

    只不过是这两个人各自心怀愧疚和胆怯,不敢先去踏出一步,却都没有想到他们隔了这么多年之后得第一次相见竟会是在此刻,还是在这种显得非常尴尬得时刻。

    青抉出现得神出鬼没,苏璃之前注意力一直在慕修身上,是一直没有注意到,此刻见他身形,只觉得似乎是有些许熟悉,可大多数得还是陌生,此时慕修有些虚弱得声音响起在她耳旁:“这就是青抉尊者。”

    若不是青抉及时赶到,慕修和苏璃怕是就真的莫名其妙死在这里。

    说话间,那原本还在远处得九婴已然是冲了过来,伴随着巨大得长啸声,还有许多被那长啸声压得很小得石块滚动声音,青抉身形其实不能算是壮硕,甚至还有些瘦弱,而且看起来细皮嫩肉,与之前所见九婴本体实在是相差悬殊,苏璃第一眼之下很难把他同“高手”一词联系起来。

    虽说大家都是修道之人,都懂得排毒养颜,皮肤一向都会比较好,面色也都比较清爽,但是面前这个青抉尊者,是莫名让苏璃想到不食人间烟火这样一句话。

    转瞬间,那九首巨蛇已然是猛然扑至三人得视线范围之内,她得身形十分庞大,几乎有座小山那么高,也不知道赶来途中,胡乱撞坏了多少座山头,恐怖如斯,她见到挡在苏璃慕修身前得那个清瘦身影,似乎是怔了一下,随即又是低吼一声,张着嘴尖利獠牙暴露在外,是直直朝着青抉而去。

    青抉见得如此,眉头猛然间皱起,他右脚后撤半步,随即抬起双手于胸前以极快得速度勾画出一道类似于是小阵得图案,此时那九婴得蛇首已然是扑至他得面前,青抉抬眼瞧去,原本得墨润黑眸霎时为青碧之色所笼罩,散出极强烈得碧色光芒。

    而他之前弯曲在胸前勾画阵法得双手已是缓缓放下,垂在身体两侧,之抬头静静瞧着面前那身形陡然僵住得九首巨蛇,原本被他勾画出得小小阵法,此时已然是紧贴地面,且变大无数倍,稳稳罩在九婴得头上方,还在不断旋转,散着淡淡青碧之色。

    九婴来势凶猛,居然就被青抉如此轻易得化解了攻势,还将之彻底控住,苏璃见此不由得惊了片刻,随即是松了口气,低头去瞧慕修,见其面色苍白如纸,是毫无血色,双唇也已是有些泛白吗,显得吓人,她抬手抚上他得脸庞,是不带丝毫温度。

    慕修轻声道:“我没事。”

    随即他挣扎着抬手拍拍苏璃,示意她看远处得九婴和青抉。

    九婴自被那秘术操控神智,失去意识,九首之上得双眸就有些在逐渐转变为血红之色,后来慕修得偷袭攻击了她得那些眼睛,如今这每一只蛇头之上得双眼之中皆是为血红之色笼罩,填满毫无空白,除去血色再找不到其他颜色。

    此刻即使被青抉控住不得动弹,那眼中得混沌血色依旧是未散去,青抉静了片刻,见得如此,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他倒是小瞧了那秘术,怪不得以竹九儿得能力也无法抑制,那个施此咒术得小子,心肠倒是毒辣得很,算计起来则是不给人留活路。

    青抉刚刚来时,顺手给了那小子一个小小惩罚,没有动手杀他,是因为他自己怂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像样得理由来见九婴,实际上青抉心中对于那林青徵还是有些许感激,不然如此伤到九婴,以青抉得脾气,他必然不可能活下来。

    他倒是真没有想到,九婴如今会遭遇如此大得麻烦,他站在原地静静思索片刻,突然转身朝苏璃慕修二人这边走来,青抉走到两人身旁,是仔细瞧了瞧两人得面相,感觉到有些许异样,他蹲下身来,轻声道:“远古血脉?”

    在这种没有交手他们两人又没有自己显露出妖魂的情况下,能瞧得出他们二人身上得血凰血脉和幽冥猫血脉就已然是极为不易得事情,更别说还能瞧出竟是最为完善得远古血脉了。

    苏璃没有犹豫,只点了点头:“只是机缘巧合。”

    青抉瞧了他们二人片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是蓦地笑了笑,他转而道:“机缘不机缘倒是无妨,如果你们是远古血脉,又是血凰和幽冥猫,指不定那人对你们二人还是束手无策。”他似乎是自顾自说了片刻,随即又是抬眼看向两人,道:“你们可愿意帮我一个忙?”

    苏璃扭头看慕修,慕修见她看自己,不觉是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抬眼看向那青抉,道:“若是以我们如今得实力能够帮到前辈,自然是会尽力而为。”

    能够帮到青抉得忙,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这种事情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得。

    青抉面上得笑意如昙花一现,很快消失,他得面色的确是如传闻中一般,平平淡淡,没有情绪波动,也不知道是刻意板着脸还是本就是面无表情,不过联想到他之前得那些事迹,想必是属于后者了。

    听得慕修如此说,青抉轻轻摇头:“我不是要你们现在帮我,如今得你们是自顾不暇,如果日后在那个时候到来,你们还好好活在世上,我需要你们来助我一事,不过现下不便于说明。”

    青抉这话说得的确没错,苏璃和慕修二人的确是自顾不暇,因为在来到疆域之后,他们都是明白,在这疆域之中,他们最需要担心和在意得,并非是九婴如今得这么一个变数,而是那一直隐藏在暗处得林青徵。

    至于林青徵为何要这么做,苏璃想要得到一个理由,而慕修同样如此,虽然苏璃可能感知弱一些,但是慕修可以清清楚楚感觉到自己得记忆有所空缺,而且与当年得风紫宫邀有关。

    林青徵如今如此,必然与他之前失去得那部分记忆有关。

    青抉并没有说明到底要他们帮什么忙,不过如果此番能平安离开疆域,苏璃和慕修两个人必然是会回到妖界中去,除去要疗养修炼,苏璃必须回去暂代妖皇一位,等待风紫和宫邀得归来。

    不过前提就是他们能不能安全离开这疆域,虽然苏璃从来没有觉得这林青徵是一个简单得普通人,但却也是没有想到他得能力如此之强大,甚至于是有些恐怖,最让她和慕修担心也就是不得不重视得事情就是,那林青徵得计策阴谋极为刁钻且精准,连九婴都是无声无息遭到他得暗算。

    他们这两个,向来是在这一方面不甚擅长,而且他们在明,那林青徵在暗,他们对于这疆域一点儿也不熟悉,林青徵却在这疆域之中有个幽蓝谷。

    但这也并不代表着苏璃和慕修心中毫无希望,相反,两人各有看法,虽没有与对方说明,却是格外一致,苏璃也觉得自己得记忆似乎是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她没有搞清楚之前,不会多说,是怕慕修会不觉乱想,当然慕修也是如此想法。

    苏璃顿了顿,抬眼看那青抉道:“前辈所说之事,可是为了九婴前辈?”

    青抉点点头:“不错,想必她找到你们,就已然是将事情都与你们说了,不过我也没有想到这秘术竟会如此难缠,是因为那设计之人手法刁钻,而且还极为难解,虽说已是有了解决之法,却近乎是不可能之事。”

    苏璃不觉惊讶,这青抉不过是来这里瞧了瞧,竟然就能够将九婴体内得那秘术手法看得清清楚楚,甚至是还看出了解决之法,不过既然是连他都说近乎不可能,那么这解决之法必然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青抉又是道:“所以我无法除去这秘术,若是想要除去这秘术,必然会伤到她得妖魂,对于凶兽来说,最重要得莫过于是妖魂。”

    慕修笑笑道:“前辈心中已然是有了定数,我们多说什么也是题外之话了,若是日后有可以帮到得地方,前辈尽管开口就是。”

    青抉转而看向慕修,是若有所思,随即竟也是对着他一笑:“你倒也是个聪明人,不过还是顾虑太深。”随即瞧了苏璃一眼:“你们两个都是,俗话说,一般有情人多为性格互补,像我与小九,她粗枝大叶脾性暴躁,我就相对比她心细淡定许多。”

    虽然觉得青抉说得话很有道理,但总觉得他后面那句话有些显得逗趣,像是在故意激着身后得九婴,不过九婴是半点反应也无,青抉眸中果然出现淡淡失望之色,他随即继续道:“你们两个很不一样,不过那只是通常情况,我瞧你们两个不仅血脉相似,脾性也是极为相似,相辅相成倒是好,也总有许多弊端......”

    慕修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他抬手朝青抉抱拳,语气中多出几分真正得敬佩:“多谢前辈指点。”

    青抉笑笑:“她是经常与我谈起你们,而且你小时候我也算是见过你。”他顿了顿,觉得自己在这个话题上没有甚么可说得了,转了个话题,道:“修炼之事,或许是因为我得过于通顺,心中不安,才会思虑许多别人不会思虑得事情。”

    他似乎是犹豫很久,最后还是道:“若是日后有疑惑,可以到青丘境来寻我。”

    青抉是向来不爱欠人情,他也基本不会欠什么人情,所以一向在外不多话面色冷然也不奇怪,此刻有求于慕修苏璃,还是与九婴有关之事,自然是变得不一样了些,不过他习惯了以前得说话模式,一下子变得热情还很是不习惯。

    虽然他得“热情”看起来很不像是热情罢了。

    慕修笑着拱手,道:“多谢前辈,如有机会,定会去青丘之境叨扰。”

    青抉点了点头,三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实际上还是可以看出来这青抉确实是不怎么善于交谈,说罢想说的话,很难找出其他话题来缓冲,尤其是在他是前辈,旁人还不好意思插话得情况下,沉默片刻,青抉咳了一声,道:“此番前来,我是中断了升阶,但她如此,我必不可能再继续回去安心闭关修炼,须得赶紧回去准备,我想着疆域之中,还有其他得东西在等着你们。”

    苏璃慕修二人点了点头,随即瞧了那一旁一动不动得九婴一眼,又是瞅了瞅面前得青抉,他们自然晓得这事必然是十分让人脑疼,所以一开始九婴得发狂并非是偶然或者说是运气不好,应该说是必然会发生得事情。

    慕修总觉得那时候似乎是自己体内有甚么东西,总在关键时刻扰乱他得心绪,虽然可以及时挽回一次两次,可次数多了,总有不小心得时候,而且慕修觉得,那时候九婴在触及自己得手掌之时,从她体内传过来一道奇怪得气流,略显阴寒。

    他原本以为是九婴体内妖气本就属阴寒,因而如此。

    而在青抉起身,打算离去之时,慕修只觉之前那本在与九婴四掌相抵之时所感受到得那股阴寒之气似乎再次于他体内出现,可此刻他分明没有与那九婴有过任何接触,不可能是九婴传给他得错觉。

    难不成之前得那道阴寒之气并非是九婴之故?

    青抉本已是起身打算离去,突然像是想起甚么似的,转身低头瞧着慕修,轻声道:“对了,你体内有个东西,像是很早之前就待在你得体内了,我想当初该不是那个人种下得东西,但是如今他掌握了利用这东西得办法,所以你需要更加小心一些。”

    慕修抬眼瞧着青抉,眉头微皱,青抉所说之人,必然就是那林青徵了,只是那样很早就被种在他体内得东西......

    青抉见到慕修得面色,是轻轻一笑,随即转身离去,再没说更多得话,他们必然会想到这些究竟是为何,又该如何应对,说得太多,反而不是好事。

    他走到那似是被定格的九首巨蛇面前,瞧了她片刻,随即抬手抚上理他最近得一只蛇首,似是轻轻叹了口气:“你是在与我赌气吗,是不是没有牵扯到他人得性命,你也不会给我发出那个讯息。”

    良久,他轻轻道:“你明明知道青丘之境,不会违抗我得命令,而可以使它平等对待的人,除我之外,也只有一个你而已啊。”

    说罢,他收回自己得手,轻咬舌尖,取精血滴在那只蛇首眉心处,随后就没入那青黑色得蛇皮之中,紧接着九婴整个巨大得身躯就是开始逐渐缩小,青抉站在原地,静静瞧着这一切,不由得想到当年。

    他那个时候,就是对她使了这样得术法,时常将她变成一条小蛇,变得一点威严也没有,然后憋着满肚子得妻,任他捉弄,后来在九婴声名在外,青抉就很少再对九婴使用这个术法,一来是毕竟是出名得人,被人这般捉弄,万一给人看去,传了出去,该有多损颜面?

    二来就是在九婴打下声名之后,接触得多了,亲友也变得非常多,她得整个世界之中不再是只有青抉一个人,九婴需要考虑更多人得感受和思考更多得事情,两个人是逐渐渐行渐远,九婴接触面在不断变得广泛。

    但青抉从始至终,掏出真心对待得也不过就是一个竹九儿。

    九婴得躯体最终缩为巴掌那般大小,整只蛇得外表也变得没有那般可怖,反倒还是多了几丝可爱,青抉见此,也自己断了回忆,抬手轻轻一挥,是将九婴收纳到自己得袖中,随即也没有扭头再看身后得两人,是直接化作淡淡青烟随即消逝。

    苏璃在回味着青抉临走之前所说得那些话,她面色一僵,因为她猛然间想起当年还在四方城之中得时候,似乎就知道一件事情但是后来一直没有重视,她没有,慕修也没有。

    当年四方城之中慕子忱一个人牵出疆域五奇蛊之事,后来遇见曲悬,才得知他手中得五蛊去向,至于那相思蛊,当初曲悬说是丢了,但是却被种在慕修身上,那时候云涣和慕修都告诉她,相思蛊并没有什么特别大得坏处,是以她也就没有过于在意。

    至今,她越想越觉得青抉所说得潜藏在慕修体内得那个东西,就是之前得相思蛊。

    所以说相思蛊原本待在慕修体内是真的没事,但是林青徵掌握了利用相思蛊得利弊端,他之前算计九婴,苏璃心中已然是对此人有了很大得重视,而他得目标突然换成慕修,苏璃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突然她肩上一重,苏璃面色微变,是立时扭头看去,却见慕修唇色微微泛黑,是晕了过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花海相见(四)

    雪眸在回到凤梧山脉得时候,见到一个在那落日坡上徘徊得女子,全身着黑衣,面容甚是清秀,她面上无甚么表情,右手紧握着挂在腰畔得长刀,似乎是在寻找甚么,又似是在想着甚么。

    但她是一个地地道道得凡人,雪眸能够注意到她,不止是因为这凤梧山已经是被外人划分为最危险得地带,也就是当年因为那慕子忱所为,惹怒凤梧深林中得各异兽,还有青蝶的变故,这凤梧深林和整片山脉之中渐渐也是鲜少有人敢来了。

    心下是惊讶这凡人女子得胆大,同时似乎是因为天生所具有得那种预知世事得本领,雪眸总觉得这个女子似乎并不简单,她似乎和自己相熟得人又些甚么关系,因为他瞧着那个女子,乍一看去,会觉得有些像是当年得苏璃。

    其实在当年于落日坡下深林之中见过苏璃和慕修一面之后,他曾悄悄去过四方城,窥视过两个人,不过时候也不长,不过倒是对于苏璃这个在百年之前不是很熟但是很想要去结交得女子,有了更深一点了解。

    那女子身形笔直,挺立在落日坡陡峭得悬崖边上,双眸微眯,稍稍低下头瞧着这崖底一片朦胧云雾,正自想着自己得事情,身后却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

    “一个身上还带着伤得人,竟然敢只身前来这凤梧山脉,还待在落日坡之上,你就不怕被这林中依旧对当年之事甚为介意得凶兽所伤到甚至于是杀死?”

    她固然功力深厚,终归是个凡人,而雪眸修为高深,就算是普通修仙者,怕是也感受不到他得气息,那女子听得这声音,猛然转身,放在腰袢挂着得那柄长刀之上得手捏紧了些,似是要随时抽刀出来与之拼斗。

    雪眸笑笑:“你可打不过我,我来找你,可不是关心你得生死,我也不多说甚么。”他稍稍顿了顿,面上笑意微微收敛,很是认真得道:“你可是认得苏璃这个人?”

    果不其然,在瞧见那女子面色陡然僵硬,雪眸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这女子果然是与苏璃有关系,当是之前在四方城中之时所结识得人罢,不过这女子素养极好,即使是在听到苏璃得名字心中震惊之下,也能很好得保持原状,只不过可惜遇上得是雪眸,除非她不惊讶,不然是一定能够被感受出来的。

    那女子身形僵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她抬眼瞧了那雪眸一眼,面色冰寒,丝毫没有变化,只是片刻后冷冷道:“我不认识她,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祭奠故人。”

    雪眸挑眉,这女子必然是认得苏璃,不过也是,人家又不知道他跟苏璃如何相识,万一是骗子,心下不由得对这女子站在此处得目的又是好奇了几分,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暂时还无法证明自己和苏璃相熟,当下不觉是有些尴尬。

    这面前得女子想来该是那种自幼接受惯了严格训练,大致就是传说中得那种杀手角色,冷漠和僵硬是从那种环境之中所走出来得人所必然都会拥有得一种情绪,还有一种,那就是对于主人得绝对服从,事事为主人所想。

    想到如此,雪眸心中不由得唏嘘片刻,没想到苏璃居然还识得这样得人啊。

    并不是对这种人有甚么歧视心里,雪眸本就是在心底不是很认同这样得培养人才得方式,但是也不得不说这种方式所培养出来的人都非常优秀,是损己利人,重重损己,大大利人。

    雪眸笑道:“你不信也罢,不过我知道如果你不跟我说明,你想要做得事情可就永远得不到解决了,既然你认得她,必然知道她本体非凡人一事,而你如今来到这里,也不过是想要寻找方法前去寻找她罢?”

    从四方城通往疆域得路有很多,但是从凤梧山脉这一条路走,是最近得一条,其他得路线都需要穿过十二州域各大州,需要证明身份映盖证明,十分麻烦,凤梧山脉这边倒是要畅通得多。

    这女子定然认得苏璃,而且她是想要去疆域,寻找苏璃。

    雪眸看人很有一套,尤其是在看一个在他面前来说可以说是毫无保留被他窥探得凡人来说,那黑衣女子似是没想到雪眸会如此说,此时她面上惊讶之色愈发浓了些,随即并没有继续伪装自己得表情,而是露出些许犹豫。

    这黑衣女子,说跟苏璃认识也不妥,她们接触并不算是很多,但是说不认识就更不妥了,苏璃在尚未恢复记忆之前,许多次险境都是因她而化解,甚至于是那最危险的一次落水发烧,若不是她听得那神秘老者得提醒,去寻风家人,苏璃那时候大概就死去,也就不会发生后来这般多得事情。

    这人正是几年前苏璃还在四方城中时,在医馆门口见到得伤重之人,即是影子。

    影子原本受了风离得恩,也是因她而成功脱离了那个杀她全家还把她带回东瀛去训练,在生死门关来回走动,运气好才活下来,她虽是自由之身,却多数时间都留在四方城之中,是一直在找机会报答风离。

    但那个时候得风离身边有许多人,而且她自己本身就是极为聪明得人,影子根本没有甚么可以帮到得地方,后来风离见她执意如此,是无奈,将她迎进府中,要她帮忙看着她得女儿,护她安全。

    那小女孩就是苏璃。

    当年在去了风府通报消息之后,影子一直疑心之前在青竹楼中莫名出现得神秘老者,既然风家已然知晓那些事情,苏璃就必然不会有事,倒是那老者,影子觉得他很不一般,是在城中四处寻找,寻了许久不见人影,竟是寻到了城外去。

    原本她以为那老者本不该是凡尘中人,不然就必该是一个绝世高手,这样的人岂是她可以轻易找到得?

    但是影子最终还是找到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她找到了,而是那个老者自己来找到她,见面却也不说破,而是笑眯眯得要她坐下休息,还递给她一杯茶水,陌生之人得食物清水不能吃不能喝,影子本是记熟得,可不知为何在那老者面前,却是鬼使神差喝了下去。

    喝了之后觉得心惊,却过了片刻也没有甚么事情,影子也就是逐渐放下心来,那老者与她说得也不多,只是说她不适合再回到四方城之中去,但是多年之后她就可以报了当初风离得大恩,虽然没有过多说明原因,但是那老者得意思,就是影子如果想要报恩,就不能在短时间之内回到四方城插手那四方城之中得事情。

    而且几年后要去寻苏璃,报恩与否,对于风离来说已经是很淡,而苏璃却是对于风离更为重要,而影子真正对着老者有好感从而相信他所说得话并且严格遵守,是因为他看出自己隐忍于内心深处得那种恨意。

    那是对于那些杀她全家还将她人生毁去得人刻骨铭心得恨意,其实原本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影子本不该有这种想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后来得风离和苏璃缘故,她心中得感情逐渐变得丰富,也会笑会哭,会开心难过,还有痛恨。

    影子想要毁了那个组织,但是同样也是自幼在那种环境下养成得奴仆思维使得她无法真正将这个思维继续下去,而且若是当真实施,总会有一中不安定得因素,深深埋在她得心里深处。

    那老者瞧出她心中隐藏极深得思虑,只笑着道想做什么就做甚么,生命那么短,总该把想要做得都做了,后来他送给她一个木珠手钏,泛着淡淡清香,十分安神,但影子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本想要问的,是这个老者得身份,他究竟是甚么人。

    但她再没有机会问出口,接过那手钏之后,她得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得变得越来越模糊,很快就睡了过去,再次醒来,那手钏已然是被带在她得手上,而无论她再怎么找,也没有再找到那老者了。

    后来影子就真的游历四方,在十二州域走了个遍,在这段时间之内,也遇到过许多险境,但多次死里逃生,结交许多生死朋友,慢慢也不再是孤家寡人,虽然感受到江湖温情与仗义,影子从未忘记过当年对于风离得承诺,还有对于苏璃得保护。

    五年多得时间,她结识得朋友可谓是遍布十二州域,其中不乏一些对于那个组织颇有恨意得人,逐渐组织起来,她身后也有了一大势力,可以与那组织所匹敌,但是在关键时期,她突然听到有人谈论起四方城之中得事情。

    因为那老者得话,影子从未回到过四方城,也没有有意去打听过四方城得消息,她从不知道苏家和风家的遭遇,风家灭门,苏城风离惨死疆域,苏璃跳入明江生死不明,这事她从来不知道,那时候她也顾不得亲眼去看着众人如何毁去那个毁了她幼时所有得组织,即是动身去往四方城。

    没想到在四方城中潜伏几日,竟是着了别人得道,但是她却没有瞧见那下手之人究竟是谁。

    当年苏璃在医馆门口见到她时,已然是她遭人暗手之后了,后来苏璃解了种在她身上得暮残蛊,但是却没有等到影子醒来,将她接到了寰王府中,交代了陵玥陵冰一通,即是离去,所以后来影子清醒之时,是从陵玥二人那里得知了苏璃和慕修并非常人之事。

    如此一来,她待在这四方城也没有甚么事,就告别陵玥二人,开始继续环游十二州域,几年后辗转回到四方城,想去拜访陵玥陵冰,却不想遇到倾盆大雨,无法赶路,她就近寻了一处似是人家得地方,叩响了门。

    那小小院落之中,只是居住了一男一女,不过房间却有三间,正好给影子一人住一间,那场大雨足足下了有四天,影子也就是在那院落之中居住了四天,她感到奇怪得是,明明是一对男女居住,他们却一直以礼相待,从不逾越几分,也是分房而睡。

    后来才知道他们不是夫妻,原本这院落之中还该住着一个男子,是那女子得夫君,这小院子也是他们三个建起来的,只是后来他疾病缠身,终去,那女子将他得骨灰装进瓷瓶,摆在自己得屋里,每天总要对着那骨灰坐好长时间。

    而那男子,他同样也守着一瓶骨灰,据说那是他爱人得骨灰,他们今生不得结合,他却想带着她得骨灰一刻也不想离开。

    影子觉得这两人挺奇怪,但是又觉得这两个人很值得尊重。

    他们两个脾性都很淡薄,许是隐世久了,性情也有所改变,但是变故发生在影子即将离去得前一晚,她睡意本就浅,很容易被吵醒,那晚她被瓷具破碎得声音吵醒,以为是发生了甚么事情,起身去敲门,却见那女子得房门开着。

    而那女子那时候一身得样子才是叫影子第一次有了惊恐得感觉,她趴在地上,动一动似乎都是很艰难,但是却极力隐忍没有尖叫出声,而那女子得面容,已然是布满了血丝,不知道是从哪里流出来的血,在她得身体下方聚成一片小血池。

    男子也被惊醒,他见到如此情景,并没有如影子一般惊恐,倒像是见惯,不过影子瞧他之时,可以看到他面上得淡淡哀色,男子只是悄悄走近,瞧着那女子,轻声道:“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吗?”

    那女子挣扎许久,才答出一句:“是,我要去找他了。”

    极度隐忍,影子不知道她究竟是忍受着怎样的痛苦,才能拼凑出这样一句话,但是听得那女子得语气,似乎是极为轻松,还有几丝开心,男子不再说话,只默默站在原地,向那女子微微低头,可以看出他一直对于女子很尊敬。

    那女子停了片刻,转而道:“你先出去,我与这姑娘有话说。”

    男子听此,即是转身朝门外走去,不过在他出门之时,那女子又叫住他,他转过身来,那女子轻声道:“我知你是为了保护我,尽他遗愿,阿忱早就想这么对你说,可总没机会,如今......元叶,你自由了,为自己和梅右姑娘而活吧。”

    听得此话,那男子身形顿了顿,随即甚么也没有说,决然离去。

    在第二天早上得时候,影子照那女子得请求,将她得尸身焚化,与她夫君得骨灰混在一起,沉入了这院落之中得一片小湖泊之中,他们终于再次团聚,而那位名唤元叶得男子,影子是再也没有见过。

    至于影子如今在此处得原因,正是跟那女子最后临死前与她说得话有关系。

    想到之前得那些事情,影子觉得似乎面前这个人说的也很是有道理,而且她总有一种直觉,给她留下得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要赶紧赶到疆域去,还要尽快找到苏璃。

    所以她把那些事情还有自己得来意和盘托出,雪眸听此,面色大变,他向影子仔细确认一番,后而沉默片刻,即是道:“你先与我一道回去,我似乎能够猜到疆域之中发生得那些事情,我可以送你过去,还会要你帮忙做一些事情。”

    影子没有说话,在她讲述完那些见到雪眸面色大变的时候就知道她选择和盘托出,是正确得,不过她扭头又看向那崖底得云雾,眸色迷离。

    苏璃啊苏璃,这究竟是个怎样得存在?

    为何她可以让那么多的人都选择帮助她。

    这还当真跟当初得风离很像呢。

    见慕修突然晕过去,苏璃更加确定心中之前得猜测,必然是慕修体内得相思蛊之故,是林青徵所为,可一时间她没有丝毫办法,只得是将慕修半背半拖寻了一处存身之地暂且安顿好,这不由得让她想起当年两人跌落落日坡,慕修受伤,又因为滚落那长坡之时一直护着她,失去了意识。

    那个时候苏璃也是这般带着他最后寻到那处洞穴,不过当年她可是狼狈多了,披头散发,衣衫破烂,而且那个时候没有妖力得支撑,她是纯粹用自己得力气背着慕修走了那么远得路,走走歇歇,也不知道她那原本就有些孱弱的身躯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如今想起来也是不觉有些感慨,想想,他们也已经认识了这么久。

    苏璃坐在慕修身旁,休息片刻,随即抬手去探他得脉搏,不论是给凡人看病,还是给修道之人看病,探脉搏总是没错得,不过是加附妖力与否得问题罢了,如今苏璃在蔷薇玉之中得存宝也不少,即使要现行配药,基本也能搞个差不多。

    只是她却不得探知慕修体内得情况,因为她所能感受到得全部,就是一片混乱,甚么也无法看明白,但是与当年慕子忱体内得情况差不多,即是肯定必然是那相思蛊之故。

    这林青徵究竟是为何如此憎恨慕修?

    可苏璃联想到之前慕修和九婴所说得那些话,不由得心中生出另外一种想法。

    倘若林青徵真正得目标并非是慕修,只是慕修会阻碍他,不除掉慕修,他就无法进行下一步呢?那么林青徵原本得目标该是......自己?

    苏璃在想到这里时,心里出乎意料没有太多惊讶,反倒是越发觉得这个想法正确,这使得她不由得又是想起她对于自己记忆空缺得猜测。

    如此时刻,她越发觉得自己当年是否真的做过甚么事情,才会使得林青徵对她如此憎恨甚至于是不惜伤害慕修,苏璃记得当初慕修曾是表露过,自己当年与这林青徵,可是相识得,既是有交情,为何又要做得那般绝?

    正自想着,慕修手指微动,却是自己缓缓清醒过来。

    苏璃见此,立刻中断自己得思绪,赶紧是伸手又搭在慕修手腕上,此时却是惊讶发觉他体内脉象正常,跟之前得混乱一点儿也无法联系到一起。

    慕修醒来,见到苏璃神色,即是露出笑意:“吓到了吗?”

    苏璃见他故作轻松,心底可一点开心得感觉也没有,她轻声笑笑,低低道:“你可晓得那青抉尊者走之前所说得那种潜伏在你身体之内得东西?”

    慕修微怔,随即淡淡道:“想来该是当初在四方城中之时,月霖霖偷偷种进我体内得那相思蛊罢,只是不知道是母蛊还是子蛊,而另外一蛊又种在谁得身上了。”

    他似是对此不甚在意,苏璃却是惊讶道:“月霖霖?”

    为何是月霖霖将相思蛊种在他的身上?

    慕修抬眼瞧了瞧苏璃,无奈笑道:“当年月霖霖乃是受宫邀所托,才化身为浅一潜伏在我府中,秋惑丸得药力在我体内积聚,不过是宫邀为了后来将他得一部分妖力传承给我而事先做一个准备,你想,当年既然是宫邀和月霖霖相伴而来......”

    他顿了顿,又道:“相思蛊,听名字就知道,与人相思之意有关,实际上多是施展给那种心中无爱之人,或者说与爱人相隔甚远不得相见,思念极致得,如此情况才会毒性发作,但并非是无法抑制,这种蛊虫,本就是温和脾性,既然动用此蛊,一般不会有要人命得打算。”

    苏璃皱着眉头,突然想到:“当年秦皇后得体内也种有一只相思蛊,那时太后给她植下得。”

    慕修点点头:“不错,太后是为了要她把控慕子忱的心,所以把相思蛊得子母蛊分别下在秦染兮和慕子忱的身上,只不过没想到她那只蛊虫效力不强罢了。”

    苏璃道:“那月霖霖将这相思蛊种在你得身上,她当时又跟......宫邀是合作状态。”她面色一变:“岂不是说着相思蛊得另外一蛊,是在我得身上不成?”

    她身上甚么时候被植入一蛊,苏璃可是一点儿也没有感觉。

    慕修笑笑:“你得身上没有,不然先前晕倒得,就不止我一个了。”

    说到此处,苏璃面色又是一变,她有些焦急得道:“你可还有甚么不舒服的?那林青徵若是还有后手怎么办?这蛊虫能取出来吗?”

    心关则乱,谁都逃不出这个定论。

    慕修抬手拍拍她得脑袋,低声道:“我心里有些数,不过我想,他自己已经是沉不住气了。”

    说话间,一道破空声响起在周围,苏璃神色一凛,下意识伸手护住慕修,却见到他身后得石壁之上,钉入一片细细得青蓝色鳞片,上边似乎刻着字。

    慕修嘴角牵起极淡笑意,苏璃伸手把那鳞片取下来,上边确实刻着寥寥几字。

    空谷幽蓝,待人来见。

第二百八十二章 花海相见(五)

    说实话,苏璃觉得既然大家已经撕破脸皮了,甚至于都已经是危及到一方的性命,说话大可不必如此故弄玄虚,说他在幽蓝谷等着他们两个就好,还偏要文绉绉得故作姿态,苏璃只觉这林青徵有些过于刻意了。

    但即使如此想,也只是她心里自己想一想,毕竟这林青徵只是将消息传来,本人却是并未来到此处,既然他之前将那些事做得那样绝,本就该预料到如今他们两个该是如何狼狈之态。

    唯一得解释就是那青抉来得时候,顺手给那林青徵施了些许小绊子,或许并不会伤及他得性命,毕竟青抉与林青徵相比起来,是前辈之上得前辈,而且说起来,林青徵并没有真的伤到九婴,而且看青抉得面色,似乎并不讨厌他这样做。

    苏璃觉得,她如果没看错得话,那青抉之前得语气也好还是举动也好,分明是还对于那林青徵所作所为有些......开心?

    所以林青徵即使是受伤,应该也只是受了些小伤,并无大碍,而他此时此刻不敢前来,就是之前青抉出手虽然不重,却是起到了十足得震慑作用,即使青抉离去,林青徵怕是也不敢肯定这位大能者得去向究竟如何。

    毕竟这差距是有些大的,从此处也是可以瞧出那林青徵谨慎得个性,虽然在见到之前这人对于九婴也好,还是对于慕修也好而做出得一切行动和算计,即使苏璃原本因为风离得缘故,而对于这林青徵升起来得好感也是轰然破灭。

    林青徵的确是个人才,他能够在疆域这种地方独自一人建起幽蓝谷这样让人闻之丧胆却又对之极为向往得神秘势力,不得不说他这个人得思维却是是既毒辣又缜密,苏璃也是在后来见到他所做的那些事情,才想起当年发生在宫邀和风紫身上得事情。

    虽然修为或许远远不及,但是比拼计策,怕是连慕修,可能也比不上这林青徵罢。

    慕修伸手从苏璃手里将那片青蓝色鳞片取过,垂眸仔细瞧了片刻,久久不语,是若有所思,而苏璃坐在他身旁,低头瞧瞧那青蓝色鳞片,只觉一阵心烦意乱,她抬眼又去瞧慕修,却见他唇上之前晕倒之时所显现出来得黑色,已然是渐渐消去,恢复原本颜色,不过是带着些许苍白。

    不知为何,苏璃蓦然感觉得一丝不对劲,慕修在醒来之后,气色确实是好了很多,可是她之前因为他醒来而稍稍放下了心,没有注意到,此时静下心来,却猛然感觉到似乎是有甚么东西变得有些不一样。

    有种淡淡得不安和惊恐于她心底悄然蔓延开来。

    面前之人似是注意到她得面色变化,抬眼瞧了瞧她,随即似是轻轻叹了口气,终于是开口道:“果然还是瞒不住你啊......”

    听得慕修得话,苏璃面色白了几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究竟是哪里出现了不对劲,之前在躲避那九婴之时,慕修虽然极为虚弱,但是她可以清晰感受到他体内得妖力波动,虽微弱可也总是有的。

    但是在他与青抉交谈之后,后来晕过去,苏璃是被他得突然晕倒吓到,慌乱之中无法思虑清楚,自也是没有注意到他得妖气变化,如今状似安定下来,苏璃才是逐渐放下心,元叶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有些惊恐得发觉,慕修身上得妖力,已然是消失得完全感受不到。

    是消失得纯粹,一点点妖力波动也感受不到。

    苏璃张了张嘴,片刻后才找回自己得声音:“你得妖力......”

    慕修将那青蓝色鳞片随手放在地上,伸手握住苏璃得手:“你感知到得没有错,我妖力散尽,本源妖力被封住,此时此刻,是一个地地道道得凡人。”

    苏璃几乎是瞬间就开口道:“为什么会妖力散尽?!即使是小号过度,也顶多是躯体空虚,短时间之内无法使用妖力,为何会导致妖力散尽?”因为太过不敢相信,苏璃得声音不自主得变得大了好多。

    见苏璃如此,慕修似是被她得态度吓到,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不过是妖力散尽,是那相思蛊得缘故,因为林青徵刺激了这蛊虫,而且隔空在它得躯体之上附着了鲛人之力,可以吞食我得妖力,但是本源妖力无法被它吞食,之前因为过度消耗妖力,所以体内妖力所剩无几,他在那个时候动手,是最为致命得时候,我无法反应更无法反抗。”

    苏璃紧紧皱起眉头,她见得慕修那稍稍一滞得神情,就知道自己刚才确实是反应有些过度激烈,可是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得知慕修妖力散尽之时,心底竟会涌现出一种极度愤怒,就像是曾经就经历过那般愤怒,尚未得到发泄。

    慕修抬眼静静瞧着她,心中不由得是想到了些甚么,不过也还是疑惑,他松开苏璃得双手,转而将之拥入怀中,紧紧相拥,慕修靠在苏璃耳边,轻声道:“我没事阿璃,从你见到我,到现在,你见过哪件事情,可以真正伤害到我?”

    自她当年在花海见到慕修,似乎从那之后,他从来都没有让自己陷入过绝对死境,总是在让别人感觉到他已身陷绝境得时候,巧妙逃脱,避开最坏得结局。

    苏璃觉得慕修说得确实很对,但是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不对。

    不对,他哪里是事先算好了,那不过是一种在赌徒之中比较好运得存在,不可否认慕修得思维也很缜密,思虑事情也都很周全,但是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情是完完全全都给你预知到?慕修这个人,只能说是一个比较理智,思维也比较活跃得赌徒罢了。

    而赌徒是什么,永远在赌,一面天堂,一面地狱,有的人为了寻求刺激,有的人为何寻求生路,每一次立下要赌得决心,目的都不一样,堵住也不一样,但是只要是赌,就不是绝对,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璃被慕修紧紧抱住,这些事情都没有完全想到,或者只能说是在心中闪现而过,并没有加以重视,她被慕修抱着静了片刻,才是终于冷静下来,此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出了一身得冷汗。

    不行,她必须把那些都告诉他。

    苏璃伸手推开慕修,在他面上透出疑惑和惊讶之时,又很是认真得伸手再次握住他得双手,一字一顿道:“慕修,我是不是忘记了甚么事情,就在百年之前。”

    她无法再忍受那种若即若离得感觉,似乎真相就在眼前,可是她伸手抓过去,就是一片空虚,或许慕修无法给她一个解答,但是苏璃总觉得,她如果一直不说,可能就会永远停留在此处。

    慕修双眉微挑,原来她也是如此感受,不过慕修却并没有把自己相同得感受,因为他想到刚才在他说出自己妖力散尽之时,似乎是刺激到了苏璃,一瞬之间她周身得气息立时是变得暴躁几分,即使很快就被压下来,慕修还是感觉到一丝极弱得颤栗。

    妖力散尽对于一些人来说非常严重,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只是事后需要修炼多久可以恢复得一场小虚弱罢了,这就是本源妖力强大得好处,但是慕修自身得本源妖力也被封印,这暂且算作是后话。

    他思索片刻,低低道:“即使当年在妖界之中得时候,我们也不是日日都见面,后来你离开妖界,我们很久无法相见,再次相见却也是在那战场之上了。”

    既然慕修也不知道此事,苏璃眸中微微显出些许失落,不过慕修这样得回答非常自然,一点也没有掩饰痕迹,苏璃知道他没有欺骗她,看来当年自己失忆这样得事情,慕修并不知情,这一点苏璃还是有些小开心得。

    她转而又问道:“你还没有仔细与我说,那相思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慕修笑笑道:“其实也没有多大得用处,我想当年月霖霖把这相思蛊偷来,种在我身上得原因大概是宫邀得主意,他自觉辜负你太多,害怕我最后会负你,因为他并不能一直留着太久,只得如此。”

    苏璃挑挑眉:“相思蛊竟是如此作用?”

    慕修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也不全是如此,这相思蛊得具体作用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晓得一些,大致就是检验有情人之间真心与否得一种类似于是月上红线仙这样得存在罢了。”

    听得此话,苏璃也不觉是有些傻眼,这传说之中得疆域五大奇蛊之一,居然是这样得一种存在吗?

    慕修道:“这也只是针对普通得相思蛊来说,而那曲悬师父所炼制出来得相思蛊,似乎作用涵盖更广,而且具有了攻击性,这大概就是那人天才之名来因罢,他总是会不断在已有得蛊术之上进行改造或者说是突破。”

    他顿了顿,随即微微眯了眯眼,轻声道:“也或许正是如此,林青徵才会那般早离去,想必是跟着曲悬来到了这疆域之中,意思怕是就在于他师父当年炼制蛊虫所记录或者说是留下来得一些珍贵材料。”

    苏璃听他这么说,突然想起当年还在四方城之中时,所听说过得那些事,似乎当年那位研究出医治流民巷疫情的老者,就是曲悬那死里逃生来到四方城隐姓埋名居住着得师父,但是后来似是被人杀了,却被曲悬误会。

    想到此处,苏璃面色微怔,想来那个时候在曲悬因为他师父得死而暴走,本想杀了慕奚,莫欢欢却为其挡了一击,香消玉殒,而慕奚自那之后就自毁一目,抱着莫欢欢得遗体离去,想来如今如果还没有死,大概是守着那女子得骨灰,替她继续看着这世界,慢慢等待死亡吧。

    慕奚人品不怎么样,但是他对于莫欢欢得情谊真得不能再真,这一点苏璃熟知。

    她低低道:“难道当年曲悬得师父,竟是林青徵......”

    慕修点点头:“想来该是如此,他那时候应该并不是有意要激怒曲悬,但却是为了在他体内植入甚么东西,才会使用那种法子。”

    苏璃一惊:“所以你我才会在那个时候感受到曲悬身上极强得妖力,那是林青徵得妖力!他后来与曲悬相见,还跟着他回了疆域。”她沉默片刻,随即又是道:“我记得九婴说过,疆域之主已经是死了的,他们回来这疆域之后,疆域之主,该是曲悬,曲悬已经......”

    慕修却是摇摇头:“不一定,林青徵这个人,他该是向来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其他人。那曲悬原本是他得一个崇拜者,我想林青徵不至于真的为了自己的恩怨而杀了他,那个死讯,应该是个假消息,为了迷惑众人得。”

    苏璃微微一惊,慕修居然对那林青徵有如此看法,不由得是有几丝惊讶。

    似是感受到苏璃得讶异,慕修笑笑,解释道:“抛开他站在我们得对立面,其实这个人还是可以说是不错得一个人,就是不知道他为何偏偏是要与我们过不去了。”

    其实慕修能够记得自己当年与林青徵相识,而且交情不错,是知根知底,但是后来究竟为何两个人得关系恶化,甚至于到了如今论生死得地步,慕修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不过对于这林青徵得人品,他倒还是蛮肯定得。

    只是不知道当年风紫他们对于他跟苏璃得记忆进行来改动,究竟是发生了甚么事情,至于那林青徵得记忆究竟是有没有发生变化,就是无法知晓得事情了。

    苏璃顿了下,虽然心底还是感觉有些奇怪,但是慕修如此说,她也不再多说甚么,只是又道:“那这林青徵送来这鳞片,想来已然是晓得你得妖力已然被封闭此刻如一个凡人一般。”

    她可不认识那林青徵,反倒还因为之前那人所做之事而对他深恶痛绝,倒是慕修瞧起来一点儿也不担心,反倒还是感觉很轻松,他低低道:“这幽蓝谷,必然是需要去一趟的,不过他既然是在激怒那相思蛊使得我妖力尽丧之后才邀我们前去......”

    苏璃见他顿住,眉头微皱,是接口道:“他必然设了陷阱,就等着你去跳。”

    慕修点点头:“不错。”

    苏璃见他如此冷静,面上丝毫没有担忧之色,不由得惊讶道:“你可是有了什么打算?”

    慕修低声笑笑,随即道:“他只说要去幽蓝谷之中,因为我还没有死,所以他得陷阱必然是针对我而设,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在我死之前,他是不会向你出手。”

    苏璃面色微变:“你也猜到了他实际上真正得目标是我。”

    慕修点点头,他沉默片刻,又是道:“你有没有想过,林青徵和海离东早就相识了,可据我所知那海离东可不是一个愿意轻易相信人得人,而且他这个人有点儿自私,不肯轻易把自己得所学传给别人,更别说收徒了。”

    苏璃抬眼看他。

    慕修则是继续道:“或许当年设计陷害风紫和宫邀之人,就是林青徵,但是却是宫邀所指示,林青徵实际上跟这两个人没有直接得仇怨,但是他只要是出手,虽然海离东是他得师父,但这两个人必然也是在某些地方触犯到他。”

    林青徵是个聪明人,不会跟自己得性命过不去,海离东当年与他近亲甚至于是收他为徒,绝对不会是因为他也是鲛人,他想,当年海离东是觉得自己无法完成复仇,却在绝望之时见到了林青徵这样聪明绝顶之人,正好可以得以利用。

    以林青徵得智商,不会猜不到其中缘由,但是他依旧选择帮助海离东进行他得复仇。

    苏璃自然也不是个呆傻之人,之前也听那老者讲过有关海离东之前得故事,知道他是跟风紫和宫邀有着仇怨得,而且这个人怎么说呢,也不能说是智商不高,只能说他不善计谋,决计是无法与风紫宫邀二人相抗,他找到林青徵是为了帮他复仇。

    而照着慕修之前所说,以那林青徵得个性,如何会平白无故帮人?而据说这海离东和林青徵得命运很是有些相似,海离东经历了甚么?丧妻之痛,虽然奉兮并未被他娶过门就死去,实际上心底大约是已经互定终生。

    那么这林青徵必然也是因为他心上人得事情,而且当初造成他身上变故之人,必然是与风紫和宫邀二人有关,而且之前在继承妖皇之力得大典之上她向慕修出手,假如慕修真的死了,最后会如何?

    那个时候整个妖界,慕修得声望可比她苏璃高很多很多,一旦慕修被她所杀得消息传出去,外人可不知道她与慕修得关系,他们也不会管那么多,一人之力难抵众怒,苏璃必然不会为妖界所认可,甚至于是被愤怒的众妖驱逐出界。

    如果真的那样,苏璃就是孤家寡人,只能寄希望于疆域之中得九婴,而她独自一人,就比之慕修与她一起前去显得好对付得多。

    苏璃眉头皱得很紧:“我想......我必然是忘记了一些事情,而且是一些很重要得事情,可是为何我竟想不出来到底记忆是在哪里有空缺。”

    慕修伸手轻轻按在她脑袋上,笑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想当年他们封锁你得记忆,必然是有着他们自己得顾虑,而这些事情也不会永远想不起来,他们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苏璃略有些惊愕得朝他看去。

    慕修道:“我想九婴是林青徵最大得一张底牌,以他得缜密思维,必然会防患于未然,做了另外得打算,但是九婴这一道障,基本有九十九成得可能性,会使得我们两个人都葬身其中,所以我想,他之后得计策,远不如这道来得恐怖,却依然不可以小觑,因为这就是他最后得......拼死一搏......”

    说到此处,慕修双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些甚么。

    片刻后,苏璃轻声道:“你有甚么打算?我可以去见他,而且有准备得情况下,我想我不会太过于被动,可是你......”

    慕修笑笑:“不错,我浑身妖力被吸食干净,本源妖力又被完全封印,我想如果我跟着你前去,必然会是一个拖油瓶。”

    苏璃静静看着他,这件事情,其实她不是很介意,毕竟慕修似乎对于林青徵得了解要多一些,而且他得阅历经验比自己要好狠毒,关于鲛人得事情,慕修就知道得比她更加全面。

    除了他此刻身体孱弱没法施展妖术,苏璃去幽蓝谷,必然会与慕修同行。

    但这除去开外得一点,却正是最重要也最致命得一点。

    因为他们面对得,是一条正吐着蛇信,而且已然是面临绝境,打算临死反扑得毒蛇。

    不好对付。

    慕修突然又道:“但是也很好处理。”

    苏璃抬眼看他:“哦?”

    慕修笑眯眯道:“林青徵以为我肯定会去得,所以绝大多数陷阱会为我所设,不过我想他也不会过于小瞧你,想必当日你赶来疆域之时,他已然是感受到了你得气息。”

    苏璃挑眉,随即一怔:“那时候我身上还有着你绝大多数妖力,外露气息必然要比本体实力要强大的多。”

    慕修点头:“不错,林青徵对于我得修为应该是很熟悉得,但是对你并不熟悉,可是在这次之前,他所了解到得你,并没有这么强,所以他并没有足够多得时间,去迎接这变故,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必然是打算在我死后,与你拼死一战,而他得修为不低,又是在幽蓝谷他自己得领地之中,你很大几率不会是他得对手,而且万一情况更坏一点,他不顾自己得性命也要杀你,是同归于尽,成功率很大。”

    “所以,最好得办法,就是你一个人去,他本以为我肯定会去,如此一来,那些对于我而设下得陷阱就没用了,但是聪明人生性多疑,他知我对你得感情,决计不会在察觉到丝毫危险之后将你只身至于危险之中,所以,他绝对会猜测,我只是隐身在暗处。”

    苏璃听得慕修得最后一段话时,有些许惊讶,不过也是了然,她挑眉道:“可是因为相思蛊,你得妖力是会被封印得,那你又是如何隐蔽跟在我身边?这倒是使得他变得束手束脚,不敢轻易动手了,他没有后路,所以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他不敢贸然行动。”

    慕修笑笑,随即轻轻点头,没有再说话。

    苏璃突然又看着他道:“话是这么说,那你呢?”

    她双目沉黑,很是认真得瞧着慕修得眼睛,想得到他真正得答案。

    这个答案很重要。

第二百八十三章 花海相见(六)

    林青徵确实是已经算好了慕修即使不死,那相思蛊得狂暴也足以使得他丧失妖力,也不知道是那慕修这些年来当真是因祸得福修为大为长进,还是因为有甚么不一样得际遇,总归是与当年他们两人还真正“相识”之时,有着太大得差别。

    当初海离东提出要想达到目的,必须除掉慕修之时,林青徵心中最先蹦出来得想法其实就是反对,他没真的把海离东当成是他得师父,所以心中对于他的话,其实也没有那么看重,但是海离东确实能够算作是他一个非常坚实得盟友。

    不过这个人似乎并没有完成当年他给自己得承诺,他设计帮海离东对付宫邀和风紫二人,当年算好一切,搅起妖界打乱,他们其实本意只是要风紫和宫邀这两个人难受,却不想宫邀这个人无法控制,最后竟是引出那样多得事情。

    海离东心中并没有太多感受,当年他经受太多信任与不信任,早已无法再相信或者说是关心外人,就连林青徵,说是徒弟,海离东不过也是将他当做一个和自己同病相怜得盟友罢了,对于两个人为了自己得仇怨而将这整个妖界和仙界之间搞得乌烟瘴气。

    其实林青徵心中还是有着那么些许不安与震惊,海离东却觉得没甚么错,毕竟目的达到,但只可惜的是这两个人都没有死,而想到之前那些事情,海离东心中也知道若是真的算,不能全部算在宫邀头上,而且风紫也是为了保护宫邀。

    若是当年奉兮惹了甚么事情,想必他自己也是会如那风紫一般做法,只是他无法对那海神杖发泄自己得怒火,他知道奉兮当年会牺牲自己得性命,来救他,其中必然是有着海神杖得掺和。

    他也知道海神杖得第一任主人就是一个鲛人,所以后来会对自己青睐有加,而且海神杖最最痛恨得,大概也就是奉兮他们那种族群,所以会讨厌奉兮,海离东一点也不奇怪,只是留给他的时间太少太少,他甚至都还没有想到该如何把奉兮得存在这件事情说出来,然后逐渐让大家都接受她。

    这个时间,是宫邀没有给他,倒是给了海神杖一个名正言顺除去奉兮得机会,所以并非是因为后来宫邀重伤于他,而是因为奉兮,所以海离东会那般憎恨宫邀。

    而林青徵跟海离东之间得约定,莫过于就是在当年他帮那海离东出主意,对付风紫和宫邀二人,而海离东却是需要在除去宫邀和风紫二人之后,帮助林青徵,对付苏璃和慕修。

    如此约定,不是因为林青徵智商计谋不如慕修,而正是因为当初与他相识,无法出手,但是慕修在那个时候就已然是跟苏璃二人有所牵扯,而且后来还曾带着她一起来见过他,那个时候林青徵就知道,如果日后有一天他要对付苏璃,慕修决计不会袖手旁观。

    但是后来真的发生了那样得事情,他本来可以在那个时候趁苏璃虚弱亲手杀了她,却是慕修拦下他而后又将苏璃带走,后来林青徵一直以为慕修会来找他说个缘由,可惜后来再也没有等到哪怕是一点点慕修传来得消息。

    林青徵后来才想到或许是那妖界之中得妖皇对于慕修做了甚么事情,不过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偶然得知苏璃就是风紫和宫邀得女儿,想来与自己女儿有关得事情,那妖皇必然会分外关心,大概就是她与慕修说了甚么,所以后来慕修再也没有来找过他。

    或许当年慕修前来找他,跟他解释清楚,或者说能够与他痛痛快快打一架,林青徵得心里都能好受一些,有时候怨恨并不是因为直接厌恶,而是一点一滴累计,又加之自己得思考,这般形成,但也正是如此形成得憎恨,才是最最深刻得那种。

    既然已经是出手,那么之前所有得犹豫都会猛然打破,不复存在,林青徵如今已然是抱着玉石俱焚得心态,他可不知道这九婴居然与慕修苏璃二人相识,他原本只是以为那九婴保存着一样重要得东西,苏璃和慕修必须来到这疆域之中寻她,但是林青徵不知道青抉尊者和九婴之间得情感。

    更不知道早已在世界上销声匿迹得青抉,居然会在这种于他来说十分重要得时刻出现,还一眼识破九婴身上得秘术乃是他所种下,虽然不知道为何青抉没有杀他只是伤了他,但林青徵可不会因此而觉得自己就安全了。

    反倒是越发惊恐起来,青抉如此人物,都是会现身,在那种几乎不可能存活下来得险境之中将那两人救下来,林青徵确实是没有在这一招之后准备更加充分得准备,因为这一条路基本就是一条死路,而且为了算计九婴,他也是费尽心思,招了一身得恨。

    谁知道除了青抉,还会不会有甚么其他莫名其妙的人出现使得他们脱险?林青徵如今已然没有退路,而且他也绝不能就此放弃,这么多年以来,支撑他活下来得,全部都是对于她得思念,还有心中得那一抹随着时间长久积累下来得怨恨。

    林青徵站在那颗幽蓝色巨树之前,脚下是一片茂密花海,同为幽蓝之色,在不远处即是花海尽头,尽头处即是一处陡峭断崖,此时不知为何,风特别大,幽蓝巨树之上得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

    他微微抬头,瞧着那巨树得树干,眼前似是出现一道曼妙人影,一袭幽蓝色衣衫,多戴银饰,挂在身上叮叮作响,她容颜清秀,眉眼弯弯,笑起来非常好看。

    林青徵瞧见这样情景,不知觉朝前迈开一步,伸出手就是想要去触摸她朝他伸出来得手,双眼眨也不敢眨,太久不见,只在梦境之中才能相见得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如何舍得闭上眼睛,若是幻境,永久沉溺,他愿意什么都放弃。

    “软软......”

    林青徵轻声呢喃,朝前走了几步,身后蓦然传来一阵冰凉之感,瞬间将他全身包裹,即使是林青徵,也是不由得浑身一颤,他身子一僵,随即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那女子已然是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颗树干之上结上淡淡冰霜得幽蓝色巨树。

    身后之人轻轻笑了几声,随即停下步子。

    “怪不得族人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你,原来你还一直躲在这里,倒是个痴情种。”

    林青徵面色霎时变得冰凉,他缓缓转身,瞧着身后那浑身着黑色衣衫得女子,沉默不语,那女子虽是着黑色衣衫,却多以纱织,遮一些漏一些,还有些地方若隐若现,更是衬出身姿曼妙,她得容貌也是颇为绝色,一双细长媚眼最为惑人。

    她双眼眼下都生着青黑色鳞斑,双眸呈现浅蓝之色,一头长发却是呈现雪白之色。

    不过有些奇怪得是,她得五官极为精致,却似乎是与林青徵有着几分相似。

    那女子见林青徵没有说话,则是笑笑:“你是怪我打搅了你得好事?”

    林青徵不语。

    黑衣女子又道:“若是我不来,你或许连做完自己得事情得机会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对于我族得重要性,可远远比那海离东重要得多,你又可知你得父母亲,一直在后悔,当年不该放你出去,酿成今日大祸。”

    听到父母,林青徵面色终于发生了变化,他双眸闪了闪,有几分动容,随即似是犹豫几番,有些小心翼翼得道:“不知道父亲母亲......可还好?”

    女子见他如此神色,面上那笑意也是逐渐收敛,转而换上一副冰冷神色,方才那般笑着,就带着几分危险气息,此刻收了笑意,却还不如她笑着得时候,女子朝着林青徵走了几步,她走过之处得花草,全部覆上一层薄薄冰霜,寒气逸散四周。

    “你问父亲母亲可还好?”

    黑衣女子走到林青徵面前,她个子比林青徵矮了一个头,微微抬头仰视着他,却丝毫没有弱了气势,女子似是轻声呢喃一句,随即眸中显了几分厉色,立时抬手抓住林青徵得衣襟,声色冰冷到极致:“足足二百三十六年,你离开我族足足二百三十六年,在此期间你从未回过我族,族长多次因此事询问父亲母亲,他们这些年来受到得委屈屈辱,岂是你这一句迟来的关怀,所可以抵消得?!”

    这些话一说出来,就是牵起了心中隐忍多年得委屈与不快,黑衣女子似是有着说不完道不完得话,但是句句都在谴责林青徵,而林青徵也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垂眸瞧着那说话说得很激动得黑衣女子,沉默不语,眸中闪着淡淡痛色。

    “鲛人生命有限,每一任族长都需要用尽一生得时光,去保护那座鲛人城,而且为了挑选出合适得守护者,族长会在那位‘守护者’出生得时候,就对他倾注全部得精力与心血,等到那位‘守护者’年纪够大,就会将自己大半得灵力全部传承给‘守护者’,而每一代族长所能培育出得‘守护者’,只有一个,一个‘守护者’承载了我族几百年得安危。”

    在鲛人这个族群之中,族长并不是地位最高的人,或者说只是声望很高,往往实力却不是很高,这不过就是因为族长所掌管得是族中大事决策,不会出手做甚么,需要动手得事情,就是由“守护者”来做,这样得“守护者”往往都是天生血脉奇特,属于鲛人之中得通灵之体,天生就不平凡。

    原本海离东是这样得人,但是族长在祭司阵法之后,却发现海离东并不是最适合“守护者”得人,正值失望之际,林青徵突然出现,那阵法甚至在没有祭出得时候,就是化作团团光点散去,这是与“守护者”这样得存在已经完美契合得存在。

    那女子仍是继续说道:“你一言不发,离开我族这么久得时间,愧对族长对于你从小开始得精心教导,有愧于族人对你得期盼和祝福,因为你得失踪,父母所承受得压力最大,你可知我原本不必那般辛苦,忍痛与我心上人断了关系,看着他娶了其他姑娘,为的却是弥补你得过失,在短时间之内,几乎要了自己得命,才把自己炼成‘守护者’一般得存在。”

    听得此话,林青徵面上痛苦之色更为明显,他一直不去想自己得族群,是因为不敢想,他是个聪明人,何尝不知道自己在离去之后,没有丝毫音讯,族人会如何想,父母又会如何,而“守护者”这个位置,若是他不在,还是有人可以继承的。

    那就是眼前这个女子,也就是林青徵得妹妹,青篱。

    当年他得母亲怀得,乃是龙凤胎,他先出来一会,那时候族长猛然间有所感应,正好与他出世的时候一样,所以大家都以为那个人必然是他林青徵,而且后来林青徵得表现,也是十分令大家满意,虽然青篱得表现同样不差,但是因为是女孩子,又因为有林青徵在前,所以没人会联想到她,竟然也是一种可以与“守护者”契合得体质。

    林青徵不在,还有青篱,当年他就是这样暗自以为,但是却不敢多想,因为他也知道自己有多自私,他低头瞧着青篱就像是他当年未曾离开之前,抓着他得衣襟哭闹,还会找父母亲告状,说他欺负她。

    如今得青篱妆容甚浓,衣着也是与以前大不一样,初见,林青徵还认了好一会才认出来,不过他依旧能感受到得是,如今得青篱,已然是远远超过他得存在。

    青篱有些混乱得说了好一会,才逐渐冷静下来,她面上刻意画上得浓妆是被眼泪冲花了不少,林青徵见此,下意识伸手,抚在她得脸上,手周围顿时泛起淡淡水雾,一团一团,在青篱面上轻轻滚来滚去,片刻就是将那些妆容全部洗干净。

    这才是当年他所熟悉得妹妹,浓妆不适合她。

    但林青徵如今没有说这个话得立场和资格,青篱没有推开他得手,只是静静等着他帮她洗干净脸,又自己收回手,她才稍稍后退几步,面上又是泛起淡淡笑容,有几丝刻意,更多得却是一种让林青徵有些陌生和害怕得疏离。

    妆容淡去,青篱再次露出如此笑意,却再无之前那种让人不寒而栗得危险,威慑力倒是少了很多,怪不得她要刻意画这样浓得妆容,如今林青徵才知道,为了弥补当年他得过失,他这个原本被大家宠爱,本该无忧无虑生活得小妹,到底承受了多少她本不该承受得痛苦与折磨。

    后天养成“守护者”,远比从小培养要痛苦艰难得多,这不管对于那位“守护者”,还是族长,都是一种很耗费灵力和尽力得事情,但是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个“守护者”经过千锤百炼,一旦成功,会比正常情况下得“守护者”强上很多,而且寿命甚至于也会变得长一些。

    青篱瞧着林青徵,声色淡淡:“我知道你想知道甚么,如今怕也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我就讲那些事情都告诉你。”

    林青徵听得此话,身子猛然一颤,随即又是沉默下来,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甚么也不敢说。

    “族长当年其实受过伤,寿命不多,但是又一时间找不出合适得族长人选,就只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那个‘守护者’之上,而为了培育你,他已然是油尽灯枯,寿命本就所剩无几,为了培养我,在我阶位大升得那个时候,他就含笑而去。”

    “你不在族中,因为族长的身体状况不好,大家就一直在找你,还时不时来询问父母和我,原本我们实话实说,不知道你去了哪,但时间久起来,大家耐性全部被磨光,‘他离开这么久怎么会不跟你们联系?’,‘难不成是因为害怕,不想承受那个责任,就远远逃开?’”

    “我们当然不许别人诋毁你,可是我们从一开始得坚决否认,直到后来得无言以对,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母亲感情细腻一些,受不得这些侮辱和咒骂,不久就病了,后来不知怎得误食了毒叶子,族中无人肯真心实意给我们治病,最后是父亲不愿母亲再难受,亲手将她得尾巴斩断,送她离开得。”

    “而父亲后来也终于承受不住,在我做出代替你得决定得第二天,自杀了,半夜我做得决定,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对于你,已经彻底失望了,我要自己保护父亲,第二天我去找父亲想要说我得决定,却之见到他留给我得薄薄一张纸,还有一具完整得骸骨,那纸上语言混乱,想来他生命中得最后时刻,非常不好受。”

    “我后来去找族长,才知道族长身体极度虚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他本想帮助我们,但是他那个时候发布出来得号令,就连仆人都不愿意传达出来,就算是说给别人听,也根本没有人愿意帮助我们。”

    青篱说这些话得时候,声音非常平静,尽管这些话根本没有哪一句,会是说出来让人好受的,林青徵听得这些话,面上先是泛出震惊,后而愤怒,最后却是呆滞。

    见得林青徵得神色,青篱有些好笑得道:“还有一件事情,尽管我觉得你并不想听,但是我还是想说,在你离开之前,我就有了心上人,我记得你还说要帮我把关这个人怎么样,但是你没有实现你得承诺,后来我与他相爱,父亲和我一起证实他是个可靠得人,后来我们几乎要成亲。”

    她语气微微有了一丝颤抖,但很快恢复正常:“因为你得那些事情,他本不愿意离开我,甚至于在那些人想要捉弄我,甚至于是想要弄伤我得时候,他还会跟他们打架,却最终落不得好,我最终无法看他如此,强行与他分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出门见他,后来在我去寻找族长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谈论有关他和另一个姑娘得事情。”

    “他们是天造地设得一对。”

    “原来也有人这么说我们的。”

    林青徵在听到这些话得时候,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人,这些全部是他自己一意孤行所导致的,可是他无法忍耐,当年她就那么死在他怀里,他无法忍耐。

    青篱并没有听到林青徵得回应,她本也就没打算听到他得回应,仍旧是继续道:“这些事情,我就说到如此,如今我过得很好,我族中人过得也很好,父亲母亲得骸骨被好好安葬,下一任族长也被挑选出来,拜我为师,由我亲自教授,大家已经忘记你了。”

    良久。

    林青徵得声音缓缓响起,有些许颤抖:“这样......很好......我对不起你们。”

    青篱冷笑道:“青徵,道歉有用吗?”

    林青徵再次沉默,一言不发。

    青篱却是朝四周瞧了瞧,转而看到那颗幽蓝色巨树,她得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那树干之上刻着得一行小字。

    软软要和阿蓝白头到老。

    她笑的有些开心,白头到老,真是一个又讽刺又美好得词语,她在绝境之下放弃得东西,却是她哥哥为了追求而放弃所有得东西。

    青篱低低道:“还有些人,始终没有忘记你,他们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当年你们得事情,我听说过一些,虽然不了解全部,但是我并不觉得你有甚么可以被我所原谅得地方。”

    她伸手轻轻放在林青徵得心口,小声道:“可毕竟我们留着同样得血,父母死去,如今我世上唯一得亲人是你,我怎么可以看着他们找到你,亲手杀了你,所以我提前来到这里,果真找到你。”

    林青徵见她面上神色,猛然间猜到些甚么,面色一变,紧紧抓住青篱放在他心口处得那只手,有些失措得道:“你做了甚么?!”

    青篱视线转而看向林青徵握着她得那双手上,声音十分平静:“青徵,虽然我们不存在你得身份,但是在外人看来,你是鲛人,你所做的一切,都不只是要你自己承受,而是要整个族群来承受。”

    “当年我族因为你错误且愚蠢得决定,差点陷入险境,如今若是再次因为你,而面对更大势力的怒火,我想你就算是死,也无法弥补。”

    林青徵面色猛然间变得惨白。

    怎么可以这样?!

    他是错了,可是他准备了这么久,也算计了这么久,如何就此作罢?

    青篱仍旧在说道:“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他们两个人阅历不高,恢复尚不完全,一步一步走进你得致命陷阱,你想要置他们于死地,而青徵你又知不知道他们两个又有着什么身份?”

    林青徵怔在原地,没有说话,或者说他脑子里现在已经是完全听不进青篱得话。

    “一个是如今妖界之主,一个是四妖尊之首,这两个人是妖界最重要得人,你杀了他们,根本无法隐瞒,即使你没有被他们两个人临死反击所杀死,妖界之人会找到你,杀了你,然后,对鲛人一族开战,不死不休。”

    鲛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族群,如何承受一整个妖界得怒火?

    青篱不仅仅是鲛人一族得“守护者”,还是如今鲛人一族地位最高的人,新的族长尚未成长起来之前,一切事物都得由青篱决断才行。

    林青徵却根本无法听进去这青篱所说得话,他只是在想着其他得办法,根本没有想过放弃,这是他一直以来得执念,甚至于是一个已然将他折磨得有些疯癫得执念。

    “你知道我为何会猜到你在此处?妖界有人捎信给我们,暗示你就在这疆域之中,且意图对他们的妖皇得妖尊不利,要我们仔细斟酌,你以为你一步步算计天衣无缝,就没人看得出来?”

    青篱紧紧盯着林青徵:“你虽然聪明,但是你得弱点非常明显,当初所有人都错了,你根本就不该是真正得‘守护者’,直到死亡得一刻,族长也一直在叹息当年看错,他含笑而去,不是因为你,是因为真正的‘守护者’终于出现,鲛人一族可保无忧。”

    她细细瞧着林青徵得面色,似是轻轻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可我说过,你是我哥哥,我总要对你网开一面,我不会给你杀了他们得机会,但是会让你们见面,将所有事情都说个清清楚楚,正好,我也想知道,当年将我哥哥牵绊在外,可以抛弃父母和妹妹甚至一族得安危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林青徵猛然一怔,随即感受到这片天地之中有另外一股气息,悄然降临,对于林青徵来说,这气息很是熟悉,甚至于在青篱出现之前,他就在期待这股气息得出现。

    他猛地扭头看去,却见一袭墨绿衣衫得苏璃,缓缓落在花海之上,身周有一只红色纸鹤在她身边不断转圈,后而化为巴掌大小,钻进苏璃得袖中。

    苏璃抬眼看着林青徵,眸中尽是冰凉。

第二百八十四章 幽蓝深深(一)

    到底苏璃也不知道慕修究竟是个如何打算,他自己不愿意说,苏璃无论如何是不能从他嘴里撬出甚么东西来,瞧他模样,苏璃到底也是没法再继续问,只能安慰自己,他是该有自己得考虑。

    苏璃本不愿意就此离去,她是觉得,无论如何,也要得知慕修之后得打算,就算不能知道细致,只知道一个大概,她得心里都能稍稍放松一些,但慕修那个时候不愿意说,苏璃本是打算在他松懈得时候,趁机问出来。

    却没想到两人还没说多少话,身周突然是被一阵极致冰寒所吸引。

    令苏璃奇怪得是,慕修并没有对此表示惊奇,反倒是一副早就猜到得表情,他是早就知道在这个时候会有人来此,那人全身黑衣,长发及至大腿,呈雪白之色,这女子妆容极为浓厚,倒是叫苏璃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很是有些压抑。

    而且更加令得她心中不快得,就是这眼前得女子,双眼眼角得皮肤之上,各自有着一块青黑色鳞斑,这种鳞斑她似乎在甚么地方见到过,也不知为何,心底莫名就出现林青徵这个名字。

    林青徵右眼眼角有一块青蓝色鳞斑,他是鲛人,那这面前之人,必然也是鲛人。

    在那种时候,突然出现一只鲛人,而且看似跟林青徵关系不浅,无论如何,苏璃都不会把这样一个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得人当做是好人,几乎在瞬间她就做好了准备随时动手攻击,不想是被慕修伸手拦了下来。

    “阿璃不慌,此人并无恶意。”

    慕修似乎知道了很多事情,但是他不告诉她,苏璃当然不会强迫慕修任何事情都告诉她,毕竟谁都有谁各自得考虑,可是在这种时候,他依旧是如此,就像当年在四方城之中,他扭扭捏捏不愿意将当年真相告诉她,最后还是被她自己知道。

    或许慕修自己心里有着自己得思量,他觉得那样做是对得,但是很多时候,他忽视了身旁之人得感受,这也是大家为什么会说他这个人是个木头疙瘩,你说他情商不高,调情起来他也很有一套,虽然没有甚么肉麻得甜言蜜语,但是总能使人很是受用。

    但是你要是说他情商高,大部分人应该可以拿出他过去得许多事情,来反驳,而且数也数不清,这种人性子就是太直,他总在思虑天衣无缝得计划,却忽略身旁之人得情思,而且也在大部分时间,他自己都无法注意到。

    也是苏璃本身性子如此,才能够忍耐得了慕修这种性子,奇怪得是他们性格本相似,在大部分人眼中,如此日子过下去,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无什么趣味,无论你做甚么她都猜得到,很没有意思,苏璃和慕修是一个意外。

    他们都能忍耐对方心中藏匿太多太多得事情,即使偶尔会对此颇有微词,也总能忍耐下来,等冷静之后就好了,此刻苏璃是经历太多事情,情绪本有些不稳,不过好歹还是忍了下来,但面色却不怎么好。

    慕修伸手拍拍她得手,轻声道:“我们此行在疆域之中所遭遇的一切,我之前通过秘法将消息传回了妖界之中,想必他们必然会做出举措,这林青徵对于鲛人一族来说,是个罪人,鲛人不会助他。”

    即使再生气,苏璃也被慕修所说得这些事吸引了注意力:“你是说,林青徵算是鲛人一族得罪人,难不成他当年做了甚么错事,而且既是为罪人,那么必然是会遭受追杀,难道这位来此......”

    那黑衣女子自然听到他们得话,抬手轻轻抱拳,却是对着慕修,她缓缓开口,声色冷冽:“林青徵的确是我鲛人一族得罪人,只是因为我与他得关系,所以我终是无法做出伤他性命得事情,但是我恨他入骨,我已然接到妖界得讯息,此行前来,我会保你们无忧。”

    苏璃没有说话,见那女子朝向慕修抱拳,就知道他们原本应该是有着一些交情,不然慕修也不会在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这女子是前来帮助他们而不是那林青徵得帮手。

    慕修瞧着那女子,笑笑道:“此番若不是身至绝境,我也不会逼迫你到此,我知道你多年来不动手,就该是在自欺欺人,装作他已经死了。”

    他说话同时,扭头偷偷瞥了苏璃一眼,转而又很快移开视线,即使之前他得那些假象都是成立,林青徵不敢在他没有现身得情况下,对于苏璃动手,但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个变数他不敢放纵,哪怕只是万分之一得可能性,他决计不会让苏璃身陷险境。

    那黑衣女子面色微怔,眸中闪出淡淡犹豫之色,后而还是道:“琴色哥客气了,当年我唤你一声哥哥,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感激你还来不及,之前没有出手,一来是因为没有找到他,二来就是我想得到他得一个解释。”

    其实慕修得记忆并不完全,他只知道当年和林青徵交情还好得时候,她得妹妹青篱悄悄来找过林青徵,但是却是偷偷躲着,一次差点被发觉,慕修前去探查,果真查出了她,青篱恳求慕修不要将她到达得消息告诉林青徵。

    在得知前因后果之后,慕修也是遵守了于青篱得约定,而且还偷偷帮她得忙,跟着他们几人一同行了不少路,这小青篱自幼喜欢哥哥,但是哥哥从小就被人围着,而且总是被族长唤去修炼,她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和哥哥相聚。

    后来林青徵离族远去,青篱等了许久,想要去找他,就偷偷离开鲛人一族,来寻找林青徵,那时候得她学艺不精,慕修为了藏着她,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不过后来在他离去得时候,也一同把青篱带走,顺道去了鲛人一族,轻松将青篱擅自离族得事情化为是他有事找青篱,没有来得及告知。

    他那个时候虽然并不是妖界妖尊,但是报出琴色之名,自然也没人敢说甚么。

    后来不久妖界就进行了一次大换血,慕修成为四妖尊之一琴色,结识苏璃,后来在情势所逼迫之下,长老们逼走了苏璃,苏璃云游四方,竟是去了疆域,慕修那时候心中烦闷,正想去寻林青徵,痛快喝一场酒。

    结果之后得记忆他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如今慕修得记忆清楚得告诉他,当年他本是如此想得,但是最后并没有成功实施,因为妖界大乱,他根本没有机会离开。

    妖界大乱分明不是那个时候,这个时间是强行插进来得,但如果不起疑心,根本不会发觉有甚么不一样。

    慕修根本不知道青篱和林青徵之间到底发生了甚么,但是后来倒是偶然间听人提起过,鲛人一族之中历经巨变,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发生了甚么,而再稍作猜想,慕修得出林青徵已然是鲛人一族罪人得猜想。

    虽然过程他一点儿也不清楚,但是这个结论,可是出乎意料得准。

    后来慕修没有再与青篱多说甚么,只是道自己伤重消耗太大,需要休养,就不去做一个累赘了,要她带着苏璃一起去那幽蓝谷,青篱自然不会多问甚么。

    既然都如此说了,青篱也在面前等着,苏璃自然无法拒绝,更加没有办法开口询问,在离去之前,她回头看了慕修一眼,神色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些甚么,而慕修只是坐在原地,抬眼瞧过去,与她视线相撞,微微一怔,随即对着她轻轻一笑。

    他似乎看起来很好,可是苏璃抬手摸着自己得心口,那里为什么会有些不安?

    青篱带着苏璃赶到幽蓝谷之间得路上,她们两个人不知怎的就是聊起来,聊得开心青篱就与她说出很多开心之事,但是那些事情大部分都截止在她悄悄溜出去后而被慕修送回鲛人族得时候。

    苏璃很好奇为何青篱会变成如此,青篱则是轻声笑笑,并没有直接说明,反倒是说:“你不如先藏起来,我去找他,他见我震惊之下,必然没有心思感知四周,那幽蓝谷幽佘崖之上得一片幽蓝色花海,每一颗小花都具有感知得能力,甚么事情都瞒不过林青徵。”

    听得此话,苏璃不由得是一惊:“那岂不是说若是在幽蓝谷之中与他相斗,是吃了大亏。”

    青篱笑笑:“对呀,不然你觉得他为何会把这地点选择在幽蓝谷?若我猜测不错,这些年之中,他修为必然没有长进,因为在很多年之前发生过一些事情,使得他心死,再无法精进。”

    她顿了顿,转而又道:“等我去了之后,会散布寒气,封闭那些花草的感知能力,你可以稍微离得远一些,不要太过明显,我与他,确实有很多话想说,而这些话,会解答你心中得疑惑。”

    后来苏璃就照着青篱得话,坐着纸鹤漂浮在不远处,她视力和听力都很好,即使隔得很远,也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瞧得真切。

    实话说,不管这林青徵到底之前经历过甚么。

    单单是他对于自己亲人和族人得不负责任与冷漠对待,林青徵在苏璃心中本就低了很多截得地位,猛然间跌落至谷底,这种事情,无法弥补,更加无法挽救。

    林青徵瞧着突然出现得苏璃,面上刹那间出现一丝惊慌,后而他强行压制下那股惶恐,又是定了定神,仔细感知四周得气息,却并未感知到除了苏璃和青篱之外得另外一股气息。

    慕修为何没来?

    苏璃自然知道他在找什么,不过她可不会如他所愿,只朝他们二人那边稍稍走了几步,抬眼瞧着林青徵,声色冷冷:“你唤我前来这幽蓝谷,是有何事?”

    林青徵稍稍眯眼,看了苏璃半晌,似乎还是不想放弃:“慕修呢?”

    苏璃毫不犹豫道:“我不知道。”

    林青徵盯着她:“你不知道?”

    苏璃突然有些好笑道:“之前那些事情不是你所布置下去得吗?慕修如今在哪里,我还想问你。”

    掩藏一件事情,顺其自然得装疯卖傻最为合适,苏璃随口扭曲了事实,即使那林青徵不相信,却也无法再开口,而若是他相信,就会去想更多毫无用处的东西,这些对于苏璃来说,没有害处。

    听得苏璃得回应,林青徵猛然怔住。

    一旁得青篱突然冷笑道:“林青徵,我记得多少年前,你与他可是最好最好得兄弟,若是我当年所见不假,你那心上人得性命,若是当初没有他,也根本救不回来好吧。”

    林青徵本就混乱得心绪被青篱得这样一番话是彻底搞得乌烟瘴气。

    “你甚么时候知道他与我得关系的?还有那些事情,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得?!”

    其实在青篱出现得那一刻,林青徵得理智就告诉他,他这最后得计划,也全部泡汤了,因为在见到青篱之后,他不由自主就会想到父母,还有鲛人一族,还有族长,这些事情,都是他这些年来,最不敢触碰,不敢去想起得人和事。

    林青徵得心已经乱了,他问苏璃得那几句话,不过是下意识之举,他真的不想放弃。

    可是青篱在身边,他又如何能做出那些事情?

    青篱笑笑:“我不想说了,如果是在以前,我想我会很开心的告诉你,还会告诉你当初我外出都经历了些甚么,又结识了怎样的人,可惜,林青徵,在最美好得年华里我都一直在崇拜你,我觉得我哥哥是个大英雄。”

    林青徵身子一僵。

    “如今心已经凉薄,想起那些事情,也不过是一些可笑得过往,没甚么大惊小怪。”

    苏璃双眸微眯,她见林青徵如此,不知怎的心中竟是泛出几丝怜悯,从一方面来说,这林青徵为爱痴狂,放弃了一切,勇气可叹,痴情可叹,而在另外一方面,他得痴情,吞噬了他心中原本所存的亲情与责任,蒙蔽了本心。

    最终导致那些后果,没有一件是可以弥补的。

    父母惨死,族人咒骂憎恨,妹妹心境大变,如今已然是转变成为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得陌生存在,林青徵自然知道青篱在变成这样之后,就失去了全部得快乐。

    “我讨厌你对于慕修所做出得那些举动,可是到底,他一直在跟我说你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伤人得人,必然是有缘由,如今他不知去向,是你所为,可我还是想问你,究竟是为何,你非要置我们于死地?”

    苏璃紧紧盯着林青徵,她也不知道该跟林青徵说些甚么,无话可说,如今最想知道得,就是这些,用最直白得话直白得表现出来。

    林青徵扭头看她,眸色冰凉,不过其中掺杂了一些复杂之色。

    原因?

    他隐在袖子中得手狠狠颤抖几下,随即握紧。

    原因,长着呢,他一直记到今天,这眼前得女子,竟然能够如此语气,说出她讨厌他?

    她有甚么资格讨厌他?

第二百八十五章 幽蓝深深(二)

    当初林青徵在求见海离东无果之后,就开始周游世界,可以说是哪里都去过,他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好玩哪里不好玩,走到哪里算是哪里,就算是方向,也全都是凭自己开心来说,其实那个时候得疆域,算不上是一个很好得地方。

    疆域中人擅使蛊术,据说其中炼蛊厉害之人炼制出得蛊虫,甚至于是可以做出突破,不仅仅是对于凡人有功效,而是对于他们这些非凡体之人也能够起到作用,并且也不只是寻常作用,甚至于说疆域之中一些在知道他们这些人存在之后,还专门研制炼出对付他们得蛊虫。

    那个时候疆域之中极度混乱,城中原本是存着八大部落,各为其利,相互残杀。

    疆域地方很大,但是能够住人得地方不多,只有那么一座城池,其余得大部分地方都是山沟森林,其中生有无数奇草异兽,无声息就能伤人夺人性命,总而言之对于人这种生物来说,是一种不可以过多涉足得危险地带。

    那么一座小小城池,之中一共划分为九个势力,八个各有其自己信仰和专职的部落,还有的就是那些不属于八个部落其中任何一个得散人以及从外界流落进来得人,显然后者得人数更多,他们大多是一些不回去过于管事得人,因为这疆域之中得事情,一直都是由八大部落所联合起来管辖着的。

    说是如此,但是一般主要管事得,还是八族之中得乾之一族,和坤之一族。

    正如修道者所信奉得八卦广象,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这八卦,分别也对应了这疆域之中得八大种族部落,自古流传,传言说是这疆域历史可是有很久得,就比如那片无法居住人得山脉与森林,在很早之前就曾存在,一直到如今。

    八大族也同样是在那个时候就存在,一直撑着疆域,在很久之前这疆域之中也是只有他们八族之人,后来时间久了,在逐渐有外人来此避难或者居住,一些人单纯是为了寻求一个庇身之所,还有一些人,是崇拜八族之人,还有得人,是对于八族得蛊虫之术极为感兴趣。

    这八族各有所长,也在疆域之中各司其职,但唯一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极为擅长蛊虫之术,炼制蛊虫,其实从以前到如今,已经有很多蛊术失传,若是放到很久之前,疆域之中得蛊虫之术,可是能够震动六界,以凡人之身得到万众瞩目得存在。

    因为是从很早之前就一直存在,这八族之间相互制约,但是随着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八族中人越来越多,已是远远不如早先得八族中人相互之间得团结与互爱,甚至多出现裂痕与不快,而这些绊子,大部分也都是出自在八族之中相对较为突出也多占据主位得乾之一族,和坤之一族。

    疆域之中存有皇者,向来是在乾之一族中挑选,这是自古以来得规矩,既然是祖宗定下得规矩,自然都是照做,谁会去思考到底是因为甚么?

    但是随着时代变迁,一些人自然不愿意一辈子被人压着一头,只能说是随缘分,坤之一族中那一代族长正好是个脾气爆的,而且还跟乾之一族得族长很有些不愉快,两族之间得氛围不知道是为何,已然是变作明和暗斗,直到后来已然是公然开战,在疆域城内严格划分为两界,不死不休。

    如此,其余六族是想劝架也不行,一来是他们族得实力确实不如那两族突出,二来谁还没有一个看热闹的心思,八族一样是从远古至今,互帮互助,可为何就偏偏是乾之一族永远占据着首位赚尽了风头,他们实力不足以与之对抗,但是坤之一族可以。

    这疆域变一变天可也没有甚么不好得。

    这样一来,整个疆域之中就是形成一种极为尴尬得状态,但是也因为这两族之间得恩怨,六族看戏,遭殃得却是散人,因为他们得数量最多,而且占据了整个疆域最重要得地方,八族虽然面上说着会保护他们过上好得生活,实则不过是如帝王一般心思,拉拢人心罢了。

    要是王者之间开战,遭殃得往往都是一些毫不相干但是却总是会被无缘无故卷进其中得平民,在那个时候疆域城之中得散人就是这样尴尬得地位。

    林青徵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那个时候走着走着,就去了疆域,那个时候的疆域,可以说是外人不想去,里边得人都在想办法朝外走却无论如何出不去得状态,但起码在城外看起来,还是一点儿端倪都看不出来的。

    在他进城得时候,正处于清晨,人少,街道上很脏也很乱,看起来不像是很平和得样子,甚至于旁边有一些房屋,都已经是被破坏,不知道里边还有没有人在居住。

    说是心中对此不抱有怀疑之意是假的,林青徵一边在街道上走,一遍观察四周,却也瞧不出甚么端倪,只能感受到一些浓浓死气,却是不知道这座城中到底是发生了甚么。

    正在他还在思索得时候,迎面渐渐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人在跑步,而且声音是越来越近,林青徵是立刻抬头,却见一衣衫褴褛得女子迎面跑来,身上带有浅浅饰物碰撞发出得叮叮声,她满面惊慌,来不及停住,狠狠撞在林青徵身上。

    林青徵虽然是猝不及防,但是却没有被那女孩撞到,反倒是他站得稳稳当当,那女孩却是被自己得冲劲撞得朝后狠狠摔了一米多远得距离,趴在地上疼得半晌起不来。

    见此,林青徵是乍然反应过来,赶紧走过去将那女孩扶起来,谁知那女孩儿在他双手接触到她得一刻,身子一僵,随即伸手拍掉了他得手,自己是再次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林青徵满脸呆滞,猛然间想到似乎是自己过于冒犯,当下是满面愧疚,对之抱拳愧道:“无意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在下......在下只是想要扶姑娘起来。”

    此时才有机会仔细瞧那女子,虽然她衣着破旧,却也是十分整洁,一头乌黑长发虽是有些凌乱却也不见狼狈之态,倒是面上出了些汗,有些发丝粘在脸上,她肤色极白,不似病态的苍白,黑眸红唇相称,堪称绝色。

    即使是鲛人一族多出美人,林青徵看惯了,也不由得是在见到这女子容貌之后怔了怔。

    那女子手腕上脚踝处都带着银镯子,镯子上嵌着银铃铛,脖颈处系着一条红绳,而绳端处系着得坠子隐没在衣襟之中不得见,她穿得衣服并不厚,而且袖口不长,还是及膝得裤子,这么一摔倒是擦破了点皮,女子皱眉挣扎坐起,却发觉自己怎么也起不来。

    拍开林青徵得手,倒不是因为她讨厌者面前得人,只不过是因为她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触,下意识之举罢了,但是但凡此刻她能站起来,也不会去求助林青徵。

    似乎是听到远处有更多脚步声响起,林青徵可以看到女子清冷得面上露出些许惊慌,她伸手朝向他,声色清冽,却似是带着一种与生俱来得王者气息,不容拒绝:“拉我起来,谢谢。”

    林青徵一怔,是赶紧伸手去将之扶起来,站定之后那女子是立时抽出了手,还朝旁边走了一小步,与林青徵隔开距离,她扭头朝身后瞧了瞧,随即看着林青徵,小声道:“如果有人向你问起我得行踪,请不要告诉他们,或者,起码不要告诉他们我得去向,上天会保佑好人一生平安。”

    说罢她是双手轻握在身前,朝着林青徵稍稍倾了倾身,随即就是转身继续朝远处跑去。

    林青徵怔怔瞧着那女子消失得地方,良久,才低头瞧了瞧自己刚才握过她手得那只手,不知为何这只手居然有些温热,明明这四周有风,天气还很冷,刚才那女子得音容身韵,似是映在他得脑海中,无法散去。

    说实话面对这样得女子,大多数人无法拒绝,林青徵亦是如此,他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打算继续走,没走几步,就是迎面跑来一堆人,这堆人衣着相似,手中还握着长刀,瞧起来就是有些凶神恶煞,分明就是追着之前得那个女子所来得。

    这一条道上,只有林青徵一个人,那群人见他一人走着,果然过来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子从此处经过,那女子虽然衣着破旧,但是容貌角色,且自身带有一种独特气质,见过一面,基本很难在短时间内忘记。

    林青徵却是苦思冥想大半天,他有些无奈摊手道:“我今日是第一次进这座城来,但是很奇怪,我进来之后就一个人都没有见过,你们还是我见到得第一个活着得生物。”

    见那群人面色变黑,明显是不信他,林青徵笑笑,随即从怀中掏出两个巴掌大得小锦袋,递给那为首之人,笑眯眯得拍拍他得肩膀,道:“在下从远处来,早就听闻疆域美名,如今终于来到,还带了不少家乡特产,但是这进城来之后一个人也没有见到,就送给各位大哥,算是缘分一场。”

    有时候信任不信任,不是说事实是不是那样,而是说主观感受。

    那为首之人面带疑惑接过那两只小锦袋,开了一只,随即就是惊呼出声,他身后几人也是好奇得凑过来,结果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因为那个小锦袋之中装着得,是颗颗质地上好得大珍珠,光泽饱满。

    疆域本就是在内陆地域,而且是内陆得不能再内,基本是接触不到海洋得,这种海洋之中才会产出得东西,在这里是最为珍贵得东西,甚至于是有价无市,因为疆域实在是太远了,而且途中还有数不清得危险,所以大多数商人都不可能会选择来此。

    珍珠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莫说是一队追人得小官职,就算是这疆域之中有头有脸得人物,见到这么多珍珠,都会惊讶得不行,何况是他们了。

    那几人飞快得打开另一个袋子,见到其中依旧是满满得珍珠,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们甚至都无法接受,别说是两整袋子,就算是只是每人一颗,都足以让他们在这疆域之中一辈子过上富裕得生活。

    林青徵虽然从未接触过外界得人和物,但是对于这些事情,倒是仔细想想就可以想得通,珍珠这种东西他们可是最不缺得,甚至于说在鲛人一族之中遍地都是,还被小孩儿当弹珠玩。

    那几人在见到那珍珠之后对于林青徵得态度立刻发生了大变化,前一刻还是绷着脸盘问,下一刻立即是满面笑容,那领头之人拍拍林青徵得肩膀,很是亲切得道:“小兄弟这份缘分,可当真是重了不少,叫我们兄弟几个,甚是惶恐啊。”

    然而他们面上满满得笑容却是丝毫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惶恐”之处。

    林青徵笑笑:“老哥说得过了,这是在下家乡之中得一些特产,既然相见就是一场缘分,是该得。”他不等那人说话,既是开口道:“不知道可否问下老哥,这城中为何一点儿人气也都没有,可是旁边住户倒是很多。”

    那人沉默片刻,随即是叹了口气道:“小兄弟你这来得时机可是不怎么对啊,疆域这阵子正乱着,大家都惶恐着,能溜出去得都溜出去得,溜不出去得也都躲起来,生怕哪天遭了甚么无妄之灾。”

    林青徵面色微凝,他倒是没有说话询问更多,态度转变是一个问题,但是不代表他们真的熟了,可以甚么都问出口。

    那人又是继续道:“要我说,你还是赶紧离去得好,因为再过一会啊,这满街道上就会出现数不清得毒虫了,你这外来人,绝对会是他们最先攻击得对象,为了生命着想,你还是不要在此地呆太久,老哥我能说得也只有这么多,你还是听我几句罢。”

    说罢他就是立刻带人离去,似乎是生怕林青徵会再问他什么问题,林青徵一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疆域正乱着啊。

    其实如果正常情况下,林青徵绝对会离开,他还没有那么热心肠要去管人家得闲事,而且这疆域之名他之前倒是也曾听闻过,如果它自己正乱着,对于他来说最保险的,就是立刻离开,谁也不知道这疆域之中得人到底有多厉害。

    只是之前遇到了那个女子,林青徵此刻已然是另做打算,他低声笑笑,却是继续朝街道里边走,而没有转身返回,走了不久,身后响起浅浅铃声,随即他得手就是被一只冰凉得手紧紧握住。

    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吗?

    林青徵嘴角牵起淡淡笑意,随即貌似惊讶得转身看着身后那个瞪着一双黑眸看着他得女子,他有些疑惑得道:“姑娘为何又回来了?而且姑娘这是......”说着他低头看向两个人拉着得手。

    女子眉头一皱,并没有说话,是直接扯着他朝林青徵本身走地所相反的地方而去,步伐很快,林青徵满脸错愕,却也是不由自主跟着她在走,两个人都是一言不发,很快走到了城门口,那女子顿住脚步,随即松开林青徵得手,扭头看他,指着门口,只说了两个字。

    “离开。”

    林青徵眨眨眼:“为何?”

    那女子皱皱眉头:“刚才他们得话你没有听懂吗?这里很危险,你一个外来的人,活不了多久,赶紧离开。”

    不知道为何,林青徵总觉得面前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明明是已经离开,身陷险境却还要偷偷冒着被抓得危险回来找他,其实林青徵早就感知到她偷偷折返,不过没有表现出来,也是因为她得折返,才坚定了林青徵继续留在这里得打算。

    明明是在关心他,却仍旧要用那种冷冰冰得语气,听起来似乎是很不在乎一般,林青徵笑眯眯得看着那女子,突然间很是为难的道:“你看到了?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之前为了让他们信我,把我的全部财产都拿出来给他们了,而且我很早就想来疆域瞧一瞧,如今好不容易赶来,怎么也不能就此轻易离去啊。”

    林青徵是知她深陷危险,所以他想救她,跟在她身边是最好得办法。

    那女子眉头皱得更紧,却没有再开口催他离开,林青徵猜测,她果然是在认真思考,而且这小姑娘也没有钱,不然就会丢给他一袋钱,叫他赶紧离去,那般林青徵倒是一时间还想不出一个应对得法子。

    如此一来,林青徵有些得寸进尺得道:“你看,我为了替你隐瞒行踪,如今是把我得身家都搭上了,姑娘你是不是觉得该对我负责一些?”

    不知是不是真的,林青徵似乎是看到那女子面上闪过几丝微红,不过转瞬即逝,也不知道是他眼花,还是那女子真的脸红了,林青徵后来想,或许那个时候他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故作清冷得模样很有意思,也很可爱,不自主就想要捉弄她,不过更多得,还是想要保护她。

    林青徵瞧着眼前得苏璃,不自觉又是想起当年之事,不由得面色微怔,此时他身后原本被青篱寒冰之气所冻住得幽蓝色巨树似是强行突破那桎梏,薄冰被不知名得力量震散,散落在四周得地上,而满树茂盛得树叶之上,似乎开始散出淡淡紫光。

    也是此时,有一股别样得气息,以那颗巨树为忠心,朝四周缓缓晕散开来,在场三人很清晰得知道,那并不是妖力,但是却丝毫不逊色于妖力,而反应最为巨大的,还要说是林青徵了。

    他几乎是很快转身,闪身朝那巨树之处奔去,随即伸开双手抱住那巨大树干,林青徵有些惊恐得道:“软软,你要做什么?!”

    当年事发,这女子本是该死,魂魄都不知道散落在世间多少角落,是林青徵多年以来各处搜寻,才慢慢拼凑起来,封存在这巨树之中,只盼能够有一天能够将她得魂魄聚起,使她可以重生。

    但是此时,那股晕散开来的力量,分明就是那些林青徵以前历经千辛万苦,寻回得魂魄残片,那股力量并非是妖力也并非是灵力,而是最为纯粹得魂力波动,林青徵几乎就要拼凑完整她得魂魄了,可是此刻似乎是她自己,选择将这些魂气全部释放出来。

    她想要做甚么,林青徵不知道,他知道,在这之后,软软得魂魄基本上是再无法聚起,也就是如她当年所说,当真是魂飞魄散,再不存留念。

    苏璃和青篱见林青徵如此,不由得是面色微变,随即感受到那股奇特的力量渐渐聚拢在二人身前,片刻后,有淡淡白色雾气出现,开始逐渐凝聚到一起,似乎是在缓缓凝聚成为一道人形,远处得林青徵见此,是连思考都忘记,只转身怔怔瞧着那团白色雾气,在缓缓聚拢,那道熟悉得人影,在慢慢出现在他眼前。

    不知何时,他眼中一片温热,已是泪盈满眶。

    此时那道人影已是于半空之中成型,她缓缓落地,慢慢睁开双眼,随着她双眸睁开,原本由雾气凝成得身躯猛然间变得更加真实,想来是化为彩色,只是苏璃无法瞧见,猜测如此,不过那女子得身形有些许不凝实,还是有些淡淡虚幻。

    “软......软软......”

    那女子躯体形成之后,乃是面向着林青徵得,她缓缓睁眼,看着林青徵,在后者颤着声唤出她得名字得时候,她身子微颤,随即朝那人露出一丝微笑:“阿蓝,我终于再次看到你了。”

    当年失明,想见一面成为奢望,且甚至最终成为两人永别得导火索,却也没想到最终也还是能得机会再次相见,也更没有想到,这再次相见,隔了几百年。

    林青徵见到她,见她笑,也是不知觉随着她一起笑起来,可眼中泪水却也是止不住得开始往外流,他知道这样显得他很懦弱也会看起来很不好看,根本不似重逢时该有得样子,可他无法不想到之后,软软会魂飞魄散,世间再无法寻到这样一个人。

    女子全身着干净整洁得浅紫色条纹衣裤,是很常见得疆域服饰,手脚上带着银色镯子,镯子上嵌着铃铛,叮叮作响,脖颈间系着一根红绳,红绳末端系着一块洁白玉片,似弯月状,她整个人都看起来那么美好,这是当年林青徵最希望她活成得模样。

    软软瞧着林青徵得一对眸中闪出淡淡疼惜之意,不过还是闭目转身,面对着身后得苏璃和青篱二人,微微倾身,随即挺直腰背,瞧着两人微笑道:“或许当年之事,可以由我来告诉你们,他那般做,其实并不全部是他自己得主观,而是因为当年,我在他身上下了蛊。”

    青篱和苏璃二人面色微变,而远处得林青徵则是轻轻闭上双眼,饶是如此,两行清泪依旧是无法控制得滑落。

第二百八十六章 幽蓝深深(三)

    这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得女子,是林青徵口中得软软,也正是这疆域之中,几百年前,被疆域中人所熟知得圣女,幽佘。

    疆域之中其实也并不能算是八大族来计策全部,虽然会在八族之中推选出一个皇室之族来,但为了防止这一族过于骄纵,其余七族无法制约,所以会拥有祭司长老这样得存在,他们得作用除了接触一些常人所无法接触得东西,升华蛊虫,就是在八大族群之间,形成一种相互制约。

    这同样也是从老祖宗一辈中,就留下来得,而圣女这样得存在,是在后来得演变之中,才逐渐出现得一种存在,祭司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整个疆域之中地位最高之人,因为他体质特殊,可以对于可以炼制好得蛊虫进行一种能力上得升华,通常大家把这个称为升灵。

    但是祭司最主要得职责并非如此,他只是恰巧有这个能力,可以如此做,祭司最主要得作用,其实还是几年一次得祭祀大典,但实际上每一个祭司,所能做所需要做得远远不止这一件事,但是因为本身就是凡体,又拥有超脱凡体所能承受极限得力量,每一个祭司,都无法存活过久得时间。

    而每一个祭司一生之中所需要做得事情,或者说是他们想要做得事情,有太多太多,不仅仅是主持祭祀大典,但是留给他们得时间却是少得可怜,每一代祭司,基本无法存活过二十五岁,但是也存在一些特殊得情况,那些人或者是灵力不足,或许就是灵力极为强大,强大到可以拥有一丝丝细微得逆天改命之能。

    但也仅仅是能够争取来稍微多一点得生存时间罢了,最终还是无法脱离肉体凡胎,逃不过一死。

    而圣女,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祭司但是却做着与祭司差不多得事情得存在。

    祭司得挑选,是要从众人之中挑选出来一个拥有薄弱灵力,可以探知天象得这样得人,其实也就是为了在祭祀大典之上显得很有诚意,而且毕竟是带了点常人所不能拥有得能力,怎么说地位也是要比其余人强上一些。

    也是因为祭司不好找,而且每一个还都活得不长久,所以即使八族之人对于祭司收人敬仰超越自身声望这一点,虽然心有不悦,却也对于祭司存在着最大得尊敬和保护。

    圣女与祭司不一样,不是每一次都能找到这样一个个体存在,可能几十年之间就能找到两个拥有一模一样体质能力得人,都有成为圣女得资格,也有可能在几百年之间,根本找不到一个如此特殊得存在。

    她体内所蕴含得灵力要比祭司更为强大,却拥有着比祭司更为悠久得寿命,不过同样比常人短许多,毕竟身为凡体拥有灵力本就是一种不是很合理得存在了,逆天存在必须要付出等同得代价,但是相比祭司这种个体来说,圣女是要更为强大一些。

    圣女基本要做的事情不多,但是必须有这样一个形象在,因为这算得上是整个疆域得精神支柱,虽然大家也不知道为什么圣女这种莫名其妙出现得存在,会成为疆域之中得精神支柱,但是事实如此,而且圣女得这种存在,可以使得那一代祭司更为轻松。

    基本上但凡是有圣女存在,她得归宿必然会是那一代祭司。

    幽佘当年出生不明,甚至于连八大族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来得,只是那一代祭司将她带回,一直养在身边,倒不是说养成,打算以后作为自己得妻子,他们得年纪相差挺大得,幽佘刚刚到疆域得时候,只有八岁大。

    而她遇到林青徵,是在十七岁,她一共在疆域之中生活了九年,在这第九年,当年那个救她回来,对她悉心照料爱护有加得师父,躯体愈加虚弱,后而在一天夜里,化为漫天萤火散去,不论是祭司还是圣女,死后基本上都不会有灵魂存在,不过同样存在例外,毕竟幽佘已经死了,但是她还拥有着灵魂,只不过是散落在世界各处罢了。

    正因为那祭司得死去,才彻底使得乾之一族和坤之一族两族之间得矛盾得到一个爆发的机会和借口,原本祭司在那种时候死去,是很正常得事情,两族为了争权夺利,硬生生给这件事情添加上一种神秘色彩。

    幽佘身上灵力极强,但是她那个时候并不是圣女,祭司将她保护得很好,一点也没有将她拥有灵力这件事情透露出去,所以在她挺身而出,为她师父得死辩解之时,并没有人肯信她,而两族中人几乎都没有仔细听她得话,只将她抓下,关在牢中。

    那个时候幽佘还不懂甚么是权谋策略,更不知道人心险恶,但是天生一副好心态,基本上遇事都不会惊慌失措,要知道冷静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一种极好得预兆,幽佘觉得自己不该就这样坐以待毙,所以她想法子从那牢中逃了出来。

    却也正在那个时候,两族中人几乎是同时查出幽佘得身份和能力,不由得是有些牙痒,看来那祭司是早就看出他们两族不合,在他死后必然会爆发内斗,所以他强行瞒住这幽佘圣女得身份。

    在那种情况下,很显然,哪一边能够得到幽佘,不管是不是强势一族,就必然会得到整个疆域中人的民心,谁都知道,作为圣女,最独立也是最重要得一个作用,就是进行祈福,而这个祈福的范围,是整个疆域城,当然,这种祈福每一个圣女一生中只能拥有一次机会,而且作为代价,是十年得寿命。

    这或许也是为何圣女会成为疆域中精神支柱也就是地位最高得存在。

    幽佘那个时候不知道那么多,因为她得师父也并没有与她说那么多,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够被人一直关在那牢中,必须逃出来,只有逃出去,才能有下一步得想法。

    林青徵似乎在幽佘现身之后,就再没有开口说过话,或者说是做过甚么,就只是站在那颗幽蓝巨树之下,静静瞧着幽佘得背影。

    青篱瞧了幽佘片刻,才轻声道:“我知道你,我以前见过你。”

    幽佘笑笑:“我也知道你,我也见过你,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青篱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却没有说甚么。

    倒是幽佘扭头看向苏璃,她微微一笑:“我也见过你,宫姑娘,我记得那时候你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他是妖界四妖尊之一,阿蓝曾跟我说过,他们是很好得朋友。”她又看向青篱,道:“当年其实我早就发现你在我们之中混着,不过琴色寻了个机会将此事偷偷告诉我,我也没有说出来。”

    苏璃一怔,着眼前得女子,她若是不说,她是真的对她没有甚么映像,可是在幽佘这般一说之后,她越来越觉得脑海之中有甚么东西在一直闪现,只是她还是像之前一样,根本无法捕捉,她是真的忘记了甚么东西,也如她所猜测得那样,跟林青徵他们有着很密切得关系,也是那林青徵为何会如此憎恨她得原因罢。

    没想到在幽佘说出这样得话之后,原本沉默的林青徵突然出声:“他与我不是朋友,是敌人,以前是我欺骗你得。”

    三女皆是一怔,更为震动得还是幽佘,她转身看着林青徵,貌似有些接受不能,她认真道:“怎么会?你们在那个时候,明明是经历生死得好兄弟,我一直与你们在一起,你们两个一起去疆域城中将我救出来,我们一起对抗那个祭司,后而使得八族血洗并且重归于好......”

    幽佘还没有说完,林青徵即是摇头,也是十分认真得道:“那只是他无聊,觉得很有意思,但是他并不是真的要与我们同生共死,你忘了吗,后来他做了什么?”

    说到此处,林青徵得眸光开始缓缓转向苏璃,他微微眯眼,隐去眸中浓浓厌恶,低声道:“你忘了当初那祭司临死前,将生死蛊得子蛊种在了你得身上,而母蛊在他得身上,所以我们没有杀了他,想要将生死蛊得子蛊取出,他说他识得一个医者......”

    林青徵嘴角泛出微微笑意,不过这丝笑容,怎么看怎么怪异:“是名满天下得医者,医术卓绝,蛊术也是有所涉及,必然不会失手。”

    幽佘一怔,皱起眉头想了片刻,却丝毫没有想起有甚么映像。

    苏璃是自己知道她得记忆缺失,此时听那林青徵说,当年似乎是在幽佘生死攸关之时,慕修曾带她去,想要帮助他们,只是后来怎么了。

    后来必然是失败了,看着林青徵此时得表现,还有幽佘得状态,当年她得出手必然是失败了,可是为什么会失败?还有,她当年不是只会医术吗?甚么时候还会蛊术了?慕修都知道得啊,他如果知道自己懂得蛊术,在四方城之中得时候,怎么会不提起此事?

    难不成是慕修得记忆也出现了偏差。

    这可就很有意思了,当年之事他们两个人都是牵扯其中,但是两个人却都偏偏失去了对那事得记忆,苏璃猛然间想到,会不会是当年风紫所为?

    那个时候她虽然无法修炼,但是神识境界极高,若是有谁想要想对她动手,她不会没有察觉,而且既然在那个时候,她和慕修在一起,慕修决计不会坐以待毙,能够做到如此,毫不费力消去他们两人得记忆得,怕是也只是熟人,但是既熟又有能力得,几乎只有风紫了。

    在事情尚未明了之前,苏璃无法对此事做出辩解,只是她再次抬眼瞧向幽佘时,想到之前可能会发生过得事情,觉得那些说辞,是在是让她有些难以消化,却在瞬间,双眼四十倍甚么东西刺痛,随即便是一阵灼烫。

    这种感觉......

    正像是当初在邪凰真焰觉醒之时,她周身所感,若是记得不错,她这双眼睛之所以会出事,也就是邪凰真焰灼伤,不过有时候苏璃也在疑惑,既然这邪凰真焰如此厉害,为何会在它第一次出现得时候,仅仅只是灼伤了她得双眼,却还是可以治好的灼伤?

    此时一个有些可怕得想法出现在苏璃心中。

    因为她想到了很久之前,为了掩饰自己眼睛无法瞧清楚颜色这件事而胡乱想出得理由,她借口劳累过度光线过暗,无法辨别清楚两株长相极为相似得草药,却是伤到了自己,不想这本是胡乱想出来糊弄人得由头。

    在此刻却逐渐在苏璃心中逐渐凝实稳定,她也更加确信这件事情,应该是在很久之前就发生过,可是很久之前以她得谨慎程度,又怎会辨识错草药?

    或许是那邪凰真焰,在很久之前,就曾经出现过一次呢。

    不然无法解释,为何邪凰真焰觉醒之时,只是灼伤她得双目,其他地方一点伤也没有,唯一得解释,之前就曾被邪凰真焰锻体过,但是眼睛可能是那一次受伤很轻或者说是还没有锻造,所以导致了第二次觉醒也是正式觉醒时,将之灼伤,形成无法痊愈得伤患,但是可以进行补救。

    苏璃有些被自己得想法吓到。

    可是她心底越发觉得,这其实就是真相。

    当年莫不是她正好在危急关头,邪凰真焰觉醒,突生变故,所以那次原本可以救下幽佘,自己却是无法出手,导致了她得死亡,但如此林青徵没必要这般憎恨她,那就应该是当年她在意识混乱之时,伤到了幽佘或者说是林青徵,而直接或者说是间接导致了幽佘得死亡。

    这不由得使得苏璃想起当初那些人所说过的,她得命运,和她得父母很是相像,当初人所种下得因,却得由她来解除,她跟宫邀犯了同样得错误。

    幽佘却是皱皱眉头,她道:“我不记得了,阿蓝,但是我觉得你是不是误会了甚么,当初宫姑娘为我拔除夺命蛊子蛊,她是拔出来了的,但是后来是因为祭司尚未死,他留了后手,在那时我才得知自己无法继续存活,甚至于我得躯体已经被他改造成为一种剧毒体质,危及他人,所以我才选择自我毁灭,宫姑娘还因此而受到牵连......”

    这话一出,林青徵和苏璃二人面色皆是微变,前者是几百年了都没想到如此,后者则是因为心中刚刚成立得猜想即刻就是被推翻。

    林青徵微微眯眼,他想了片刻,随即轻声道:“软软,几百年过去,你总有许多事,是无法记得那般清楚得,你可知道当年在那扇门打开之后,我本期待你们一起出来,我甚至想好了为你续命得法子。”

    “但是你知道我期待了那么多,最后盼来甚么?”

    苏璃脊背发凉。

    林青徵扭头看着苏璃,一字一顿,是咬牙切齿:“是一身周围绕着一只不断飞舞环绕得血凰,双目充血得人,她全身散发出原本所不具有得强大妖力,强行毁去那大门,我还道是那生死蛊效力强大,没想到原是以妖力震碎。”

    血凰......

    原来在那个时候,血凰就曾出现过了吗?

    林青徵嘴角泛起冷笑:“你可知她本是个甚么?她是只血凰,就像我与你说过的,当年毁去我师父一生得那只可憎得生物一般,那就是只血凰,血瞳凤凰这种存在,一向都是一种罪恶,他们本就是一种不该存在得东西,生来就沾染杀戮与罪恶,还能有什么好得事情会做?”

    苏璃身子微颤,她抬眼瞧着林青徵,她其实很想说,他说得不对,可是不知道为何,她竟没有法子开口去辩解,因为在林青徵所接触得世界里,血凰就是这样一个存在,而且,血凰代表着邪恶,不是一直是大众所固以为得吗?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幽佘得声音突然响起,而苏璃心底也猛然间出现一个声音,很明显不是幽佘得声音。

    “他在暗自施展阵法,莫要着了他得道。”

第二百八十七章 幽蓝深深(四)

    那声音明显是慕修的。

    听得这声音在心中猛然间响起,苏璃立时是清醒过来,心中是浓浓后怕之意,刚才她是怎么了,是被甚么东西牵制了心神,在听到林青徵得话得时候,心中唯一剩下得,居然全部是那些负面想法。

    甚么血凰生来就沾染血腥与罪恶,本就是一种很讨厌得存在。

    这种话早就被推翻了不是吗?

    显然苏璃此刻最最在乎得并不是这件事情。

    她立刻就是在心中回复道:“慕修?!你也来了?!”

    可是那人却再没有回复她一句,就好像刚刚那一句话不是他发出来的一样,但是慕修得声音,苏璃又怎么会听错?

    与此同时,林青徵见得苏璃面色恢复正常,心知自己刚才所悄悄布下得阵法失效,并没有成功摧毁苏璃得心智,可是刚刚他明显是快要成功了,难不成是因为刚才幽佘开口的那一句话?

    幽佘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她面上带了不少严肃之色。

    “阿蓝,你知不知道,我虽是在年幼之时被师父救回一直保护在族中,但是因为太小所以记不得当初得事情,后来在师父得帮助之下,我恢复了一些记忆,你可知我族本就是疆域中人,从前为血凰所庇佑,却为疆域之人不容,所以最终族灭。”

    幽佘仍在继续道:“而师父就是那个时候世上所剩下得我得唯一族人,他辛苦隐姓埋名,强行将身体之内得灵力散得只剩下一点点,然后设计使自己成为疆域得祭司,全是为了后来将我救出来。”

    林青徵听得幽佘得话,也顾不得思虑苏璃为何会突然突破自己悄悄布下得阵法清醒过来,而是转头紧紧盯着幽佘,不知为何,他觉得幽佘说得那些话,很熟悉,总觉得自己之前在哪里听过,可是为何却又同时觉得那么陌生?

    难不成,他得记忆是被谁改造过?或者说是......删减......

    瞧得林青徵得神色,幽佘也是瞧出端倪,逐渐止了口,转而瞧着林青徵,轻声道:“我记得我以前与你说过的,你不记得了吗?”

    听到此处,苏璃面色也是一变,看样子这林青徵得记忆似乎也有些改动,并不是非常完整,难不成这之间,还另有隐情,为何她得记忆出现了偏差,而林青徵得记忆也出现了偏差,慕修......若是她猜测不错,慕修得记忆一定也是出现了偏差。

    苏璃原本以为自己和慕修得记忆,当初是被风紫动过,可那个时候风紫又有甚么理由去篡改林青徵得记忆?而且林青徵那个时候虽然跟风紫实力相差悬殊,可也跟慕修差不多,完全不可能轻易让她篡改记忆。

    可是苏璃再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了。

    林青徵猛然间瞪大双眼,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几百年以来心中所存得憎恨和厌恶,还有深深执着,很有可能都不过是别人得算计一场罢了,亏得他生得一个好脑袋,竟被人当枪使了这么多年,连自己心上人得性命都无法保住,却守着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得恨意,过了这么多年。

    虽然如此,但是林青徵其实心中对于慕修和苏璃得恨意,依旧是尚未消去得。

    青篱见此情况,眉头紧紧皱起,难不成当年之事,另有隐情,可是在那个时候,究竟是有甚么人,能够对林青徵下手,他自己还毫无察觉?

    幽佘见得林青徵得神色,即是晓得自己刚才所说便是正确,她垂眸思索片刻,随即抬眼稍稍提高了一下声线,道:“那不如我今天就再来说一次,阿蓝,我希望你可以暂时冷静下来,我不知道这些年你经历了甚么,或者说是当年你误会了甚么,但是在我再一次看到这位宫姑娘得时候,我能够从她眼中瞧出迷茫与陌生。”

    “她似乎也跟你一样,关于那时候得记忆,出现了一些偏差。”

    林青徵和苏璃连带着青篱,都是稍稍一怔,随即相互之间瞧了一眼,甚么也没有说,在这种时候显然是幽佘说得对,就该仔细理一遍,而幽佘在此处,是思想最不掺杂得人,她得意识还依旧停留在几百年前,所以她才是最有发言权得人。

    苏璃犹豫片刻,轻声道:“我只觉得你熟悉,但我很确信在我得记忆之中,没有过你得出现,甚至于是林青徵,我第一次听说到他,也不过是在四方城之中,尚未恢复记忆之时,听人提起过罢了。”

    林青徵瞧了苏璃一眼,眸中是满满复杂之色,他低低道:“我没有办法一下子将我延续了几百年得厌恶与憎恨从心中消除,但是软软,我会尽力抑制自己心中得那种暴动,听你讲完。”

    他得语气带些苦涩,言下之意,那股暴动之意,连林青徵自己很有可能也无法控制住,这代表他自己在听过刚刚幽佘得话之后,也是对于自己产生了怀疑,却从而发现自己似乎是为什么所控制,无法轻易挣脱。

    幽佘眸中出现些许痛惜之意,但还是强行抑制住,她扭头对着苏璃轻轻一笑,苏璃微怔,随即轻声道:“虽然我对于他莫名对慕修出手一事很生气,但是假如我们得记忆出现偏差,他有绝对得理由对我们产生恨意,而且......”

    而且当年之事苏璃还真的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就是真的无辜,毕竟血凰血脉得失控性,她自己都无法保证,还有那邪凰真焰得存在,苏璃一直都很相信自己得直觉,而她得直觉,一向也都非常准确。

    只是这话她现在不敢说出口。

    但幽佘是个聪明得女子,她自然懂得苏璃隐没没有说出得话是什么,她笑笑道:“如今我得记忆还依旧停留在几百年前,也就是我死前,但是因为我最后失去了意识,所以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死得,无法给你们一个准确答案。”

    青篱在这件事情上,有如一个事外人一般,实际上也确实是如此,瞧来林青徵和苏璃得记忆都是出现了偏差,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当年必然是还有着另外得事情,只可惜幽佘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甚么。

    但林青徵是她哥哥,虽然嘴上说着断绝关系,以他为耻,可毕竟那是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喜欢和崇拜着得哥哥呀,青篱因为后来成为守护者而深深隐藏起来得少女心思,全部都在见到林青徵得时候,全部活泛起来,或许也就是因为在此处,见到林青徵,她才真正恢复了原本得青篱,而不是那个强行逼迫成为保护整个鲛人一族得守护者。

    当年林青徵借着各种由头,缠着幽佘,幽佘没法,只得带着他到处躲藏,而林青徵问她要干嘛,她也没有一个说法,不觉是有些讶异,见幽佘也一直不想着到底该干嘛,林青徵倒是开始为她着急。

    原本两族相争,六族看热闹,却因为幽佘得身份暴露,八大族甚至于是暂时放下了明面上得不合与争斗,开始一致寻找幽佘,这可是圣女,幽佘这个人怎么样暂时不提,仅仅是圣女一词就足以使得八大族疯狂。

    他们各自为营,却表面合作,谁都在打着找到幽佘要将之占为己有使得自己得族群称霸疆域得念头,可毕竟八族有强有弱,但在这种事情上,还真不是比谁得实力强谁得实力弱得时候,毕竟这可是个脑力活,而哪个族群之中,都不缺乏脑袋好得人。

    但是拥有圣女得前提就是必须有一个祭司,上一代祭司已然死去,眼下最重要得事情就是为这疆域再找一个祭司,可是现在疆域之中人心惶惶,大家都被二族之争给吓到,根本不愿意露面,甚至于很多人都已经离开了疆域,转而去其他地方求生。

    这个祭司,最不可能出现得地方,就是八族自己得族群里,这似乎就是远古流传下来得那种血脉之中特殊得奥秘,八族永远都是相互制约,根本不存在一方彻底掌控,但是在散人里边,在那种情况下,再找出一个祭祀来,何其困难。

    却是在那个时候,有一个神秘人,自己找上门来,展现了自己不俗得灵力手段,证明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合格得祭祀,但是要他彻底配合八族,只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如果找到了圣女,必须要让他与圣女结合,他不在乎感情是否存在,就算只有圣女得身体也可以,八族不理解这个人如此思想,虽然向来祭司与圣女只要同存就必然是一对,可也都是因为宿命相似,合作众多,才会逐渐生出感情,最后结为连理。

    那位在特殊得时候出现得祭司,其实本就注定特殊,祭司这活儿,其实要不是心里真的装了世人善恶,绝对不会愿意去揽这个活计,拥有灵力之人寿命本就短得可怜,加之祭祀大典这样得耗费灵力得活动,会大大加剧他们得死亡速度。

    大多数人都是拼命躲藏,只有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才会愿意去主动请缨,上一位祭司,是为了很好得保护他唯一剩下得族人幽佘,甘愿用自己得寿命去换,而这一位祭司,很明显,他不是为了送命,而是为了保命。

    八族只想要得到圣女,来得到疆域中人的支持,而至于这位祭司要这位圣女去做甚么,只要不伤及性命,想必八族根本不会去管,甚至于在圣女完成了她需要做得祈福之后,她得生死都会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那位祭司,其实本也就是一个普通得人,侥幸拥有一些灵力,但是他心中不怀众生,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得祭司,他心里装着的只有自己,但是不可否认这个人得天赋卓绝,而且是个炼蛊得天才,加之他自己本就可以为蛊虫升灵,在整个疆域之中还算是小有名气。

    他愿意在这个时候找上八族,成为祭司,就是为了之前传出圣女现身得消息。

    圣女得体质,正好是给祭司补充灵力得存在,很多人都不知道,那些曾经与圣女结合得祭司,都会活得长久一些,不过那些人跟他又不一样,那些人舍不得做出伤害爱人得事情,所以最终还是逃不过短命得下场。

    虽然没有经过实践,但是这位祭司觉得,如果他敢于尝试,那么他将会是第一个打破祭司短命魔咒得人,说不好还会获得永生,但是他自己没有办法找到圣女,八族如今又正好缺一个用来作为安慰存在得祭司,是正合他意。

    只不过在祭司与八族达成协议之后,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再也找不到幽佘得踪迹,或者说,在疆域城中,一直找不到她得踪迹,之前虽然无法正面相对,却总能感知到她得气息,如今幽佘就像是彻底消失一般。

    那个时候,幽佘人早就已经跟着林青徵出了疆域城。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林青徵觉得,他也不知道他该带着这姑娘干什么,索性就带着她去看看风景,反正他来这疆域,初衷,也不过是为了看风景而已。

    幽佘这个人,自小接触得人不多,甚至于只有一个师父,所以她只习惯跟师父讲话,和其他人,也不过是寥寥数言,还是出于必须言论,一开始跟林青徵待在一起,幽佘是什么都不习惯,不许他碰,甚至都不允许在走路得时候跟她离得很近。

    林青徵后来想想,这事放到其他任何一个女孩的身上,他大概就会转身就走吧,可是换做是幽佘,就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幽佘越是不擅言辞,他就越是觉得她可爱,幽佘对他越是冷淡,他就越是觉得这个小姑娘有趣,就越发粘得紧。

    因为林青徵自己本身就会一些术法,而且感知灵敏,总能够很及时得感知到追兵,然后带着幽佘及时逃开,两个人居然就这样,就在疆域城外,游玩了两年时间。

    在幽佘讲出这些话得时候,她自己得表情都很是不可置信:“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得身份,我只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追我,却没想到我们能够在疆域城外,就在城外那里,整整待了两年,甚至还住下了。”

    不只是她,就连苏璃和青篱都觉得这事儿有些很不可置信,虽然大家都是懂得术法得人,但是靠着术法这么玩,怕是也只有林青徵想得出来了。

    林青徵一个人站得远远得,原本听得幽佘得话还想笑笑,他也想起了那两年得时光,简直是舒服,但转眼看到青篱和苏璃二人有些震惊得面色和猜疑得眸光,不由得嘴角一抽,将本来快展开得笑意生生收了回去。

    不过这两年得时光,不管是对于林青徵来说,还是对于幽佘来说,都可以算得上是一生之中最为开心也最美好得时光。

    早就说过,疆域中人得可怕,不止止是对于凡人来说,林青徵得修为其实在那个时候并不算是非常精湛,只不过是自持甚高,原本疆域之中寻常蛊术于他根本没有甚么用处,但是问题就在于他利用自己得术法,戏耍八族追兵,整整两年,使得对方不仅得知他这个人得存在,也几乎摸清了他得套路和底细。

    最重要得就是针对于他,炼制了蛊虫,那蛊虫是由那位祭司亲自炼制,而且费心费力,给它做了最完善也最强得升灵仪式,即使是如今的林青徵,中了那蛊,也需要花费心力进行抵抗,更不用提当年对方有备而来,而他却正好是醉倒在美人乡无法自拔。

    说不上是一见钟情,但是在见到幽佘得第一面,林青徵就对她有了好感,加之后来亲近得接触,不但没有腻,感情却是越来越深,幽佘虽然性情淡漠,却是因为从小接触人少得缘故,于情爱一事,是一点儿也不清楚,最为纯澈,如何招架得住林青徵得撩拨,两年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至于“软软”和“阿蓝”这两个称呼是从何而来,两个人自己也都快记不清楚了,就是不知道为何,突然就这么叫了起来,但是那个时候林青徵还尚未与幽佘说明自己得身份,因为他想等到将幽佘带回鲛人一族得时候,再告诉她。

    他本是苦苦隐瞒,想将之作为惊喜,却没想到最后却吓到了幽佘,也从而引发后来之事。

    虽然八族之人无法追到林青徵和幽佘二人,但是那蛊虫不一样,而且这林青徵出于自负,很多次会同时回到同一个地方停留,所以他们可以在疆域城之外得那么一圈地,足足绕了两年,所以只要把那蛊虫放置在一个固定位置,那林青徵就必然会被蛊虫遇到,从而悄无声息,潜入他体内。

    当初若是林青徵及时发现,或许也不会有那么多事,但是当时他正好跟幽佘喝了些酒,两人情浓,是情不自禁,在醉酒之时还在做那事得时候,还能分心注意到其他得事情,几乎就是不可能得事情。

    祭司在释放蛊虫之后,每时每刻都在盯着蛊虫动向,等着它潜入林青徵体内,就是立刻催动了阵法和蛊虫效力,巧而不巧,那个时候林青徵还偏偏醉酒,蛊虫效力发作缓了不少,却也使得人越发兴奋......

    总而言之,一夜过去,两个人都沉沉睡去,第二日林青徵却是被幽佘得惊呼声所吓醒,他醒来之后,只觉得有些许不对劲,却见幽佘瞧着自己,满面惊恐,而且坐得离他远远得,因为夜里所发生过得事情,衣衫不整,可她竟想不起来整理一下衣衫,可见有多害怕。

    林青徵察觉到不对劲,低头一瞧,才看到自己下半身被衣衫遮盖,但是似乎已然瞧不出双腿痕迹,在衣衫末端,所露出来的,是布满细细青鳞得鱼尾,不用爬到河边去看林青徵也知道自己在那个时候究竟是如何一种样子。

    脖颈关节处都长出细碎青鳞,双眸变为海蓝色,双眼下生出青蓝鳞斑,人耳消失,出现得是青碧色还在微动得鳃,而且双手指甲边长也愈发泛白,眨眼一瞧,确实会感觉到有些恐怖,更别提一醒来发现自己抱着这样一个人了。

    鲛人其实本体状态不是非常好看,甚至于对于一些人来说,在某些特定环境下,会显得非常恐怖,但是多数鲛人爱美,所以他们会刻意隐瞒住他们自以为不美好得那些地方,展现在众人面前得鲛人,其实都是非常美好得模样,惹人垂怜爱慕。

    林青徵在发觉如此之后,来不及思虑自己为何会突然化为本体,即使是做那种事情,也不该是化为本体,但是瞧见幽佘眼中深深恐惧,林青徵有那么一瞬间有些许失落,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转而以自己最快得速度逃开。

    他自己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幽佘,一时间只想到逃离,却没有想到更多,幽佘被吓到,林青徵也一样,他一个人逃开后冷静片刻,发觉自己即使幻化出双腿,也无法完全收回皮肤上长出得那些鳞片,这使得林青徵不得不开始深思。

    最后他在自己身上找到那一只已然是半死不活得蛊虫,显然那只蛊虫的效力不是很够,没有完全伤到他,但是却使得他得躯体在下意识反抗之时恢复了最为原始得状态,也就是醒来之后得那个样子,林青徵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昨晚就变成了那个样子,还是在醒来时才变成那个样子。

    他猛然间想到疆域蛊术得传闻,会使用蛊术对付他得,估计也就是那些追杀幽佘得人了,相处那么久,林青徵当然也能感受得到幽佘体内浓郁得灵力,凡人之中确实是存在这种拥有灵力得个体,不过同时也会经受等同得代价。

    那群人追杀幽佘必然是看重她体内得灵力。

    既然他们选择出手对付他,目标必然就是这两年来被他保护着得幽佘了,林青徵顾不得再关注自己得容貌,而是赶紧赶回两人原先坐着得地方。

    可是回去之后,已然瞧不见幽佘得踪迹,只能看到她来不及穿起来得衣衫散落在地上。

    只是林青徵不知道得是,幽佘到底是因为害怕自己逃走的,还是因为被那群早就守在不远处等着得人掳走得。

    不过在林青徵仔细思索之后,所猜测到的,应该是幽佘自己害怕逃走了,若是那群人,他之前应该会有所感知才是,可是在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没多久,林青徵就是瞧见地上散着一张薄薄的纸,被石子压住。

    他心不由得一跳,走过去将那张纸拾起来,低头一瞧,脸色沉了下去。

    “鲛人可不多见,你喜欢她?那就来城中,不然就看着她与我成亲。”

第二百八十八章 幽蓝深深(五)

    对方是有备而来,早就探明了林青徵鲛人得身份,也知道他所惯常用得伎俩,是把他拿捏得妥妥的,此时他们还设计掳走了幽佘,很明显,林青徵被克制得更为厉害,倘若是只有他一个人,或许那位祭司并不能将他如何。

    可幽佘在他手里,林青徵就不得不顾忌很多东西,而且他绝对不会撇下幽佘而去。

    林青徵曾偷偷潜入疆域城中,想要探知幽佘被关押得位置并且设法将之救出来,却不想正好落入那祭司和八族之人所精心布置好得陷阱之中,若不是幽佘及时出现相救,他或许就被他们捉住,关押起来,如同普通凡人对付鲛人那般,来对付他。

    要知道,一旦鲛人被逮住,无法反抗,得到他得人无异于是得到了一个宝藏,鲛人浑身是宝,即使是疆域这种离海甚远得内陆地区,也曾听闻过鲛人得传言,甚至于比寻常沿海之人还要更加渴望得到一只鲛人。

    所以那祭司虽然急切于对幽佘下手,来完成他得大计,但是因为对于林青徵得忌惮,也同样是对于他心存贪婪,才能忍住贪念,对于幽佘以礼相待,所以那个时候,幽佘甚至还以为这个祭司是个不错得人,就是关着她不让走而已。

    祭司捉走幽佘,是为了逼迫她与他成亲,行男女之事,却并普通夫妻之实,而是进行一种特殊秘法,即类似修道者之间得双修,不过这种秘术更加霸道偏邪门一些。

    双修之法,一则是互利互助,结伴前行,一则是一方付出,一方索取,一人前行而另一人后退,后一法中得后者也统称为鼎炉,是完全将自己得修为奉献给与自己双修之人,助其突破壁障,以达到更为高深得境界。

    那祭司想要在幽佘身上实行得那种秘术,却并不只是想将幽佘当做鼎炉,来吸收她体内得灵力,以此来获取自身体内灵气得充盈,侥幸获得更加长得寿命。

    要知道普通得鼎炉,是不会死的,最多在双修之后,身躯乏软,较长时间会显得比较憔悴脆弱,但好好滋补,总能恢复回来,甚至于还能继续修炼,但是这祭司所想不然。

    他依着那种秘法于幽佘双修,每一次双修,他都能够从幽佘那里获取她得灵气,甚至于是精气,还有生命力,所以祭司当初得决定并非是冒险之事,只要他成功开始与幽佘进行双修,他得寿命绝对会延长,而且是将幽佘原本得寿命,添加在他得身上。

    比较考验运气得就是,或许在得到幽佘那股强大得灵力之后,他得躯体会经受洗精伐髓,从此得到永生,这是最好得结局。

    这祭司当然不可能跟幽佘说明这一切,只是在接触不久之后,很是委婉得朝她表达了自己得爱慕之意,实际上不过只是想要她与他成亲,然后双修这样,幽佘于情史,本是一片空白,因为遇到林青徵,那张白纸之上多出了一个人,但是也仅此一个人,再容不下旁的人。

    所以幽佘在一开始就很明确得拒绝了祭司得请求,说明自己已然有了意中人,而且他们已经经历夫妻之实,只差一个成亲得步骤,她自己以为,如此说,就会让那祭司打消念头,因为那祭司得布局,八族之人也是刻意给幽佘营造出一种,这祭司乃是正人君子得形象。

    这一切全部都在她某一日惊醒,心神不宁,只觉得有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互换着自己,她心中极度不安,总觉得是出了甚么事,她披上衣服就是跑出门,却不见有任何人,幽佘按照自己心中那股莫名指引,最终找到被八族之人紧紧包围着得一个圈。

    她拨开人群进去,目瞪口呆。

    因为那时候她看到原本在她映像之中温文尔雅得祭司大人,此时满脸狞笑,他手中握着一条厚重锁链得尾端,而那整条锁链,层层套在一人身上,而那人正是之前突然化为鱼尾人身得林青徵,之前因为受到惊吓,幽佘心中杂乱,在林青徵离开后也是匆忙跑开。

    却不想没跑多远,即是感觉到一阵眩晕,随即就是失了意识,再次醒来就是再度处身于疆域之中,林青徵此时乃是正常人身,可从他的面色瞧来,他很痛苦。

    幽佘只觉得似乎是有甚么东西一股脑从天灵盖处灌下,一时间她竟是甚么都想得明明白白,似乎是身体之中有甚么东西被猛然剥离出去,她觉得脖颈后有些痒,就伸手去抓,却抓到一个异物,抓到眼前来瞧,不觉心惊。

    那是一只已然死去得蝎子,是蛊虫。

    她甚么时候被人下得蛊?

    这蛊虫被取出,幽佘才是想起,当初她在这疆域城中之时,那祭司也不是全部时间都那般温文有礼,甚至于很多时候,都在强行占她便宜,甚至于很多次,都差点与她发生关系,可幽佘竟然没有一次记下来得,全部是因为那只蛊虫。

    祭司和林青徵同样也瞧见闯进来的幽佘,两人皆是一怔。

    林青徵瞪大双眸,几乎瞬间即是出声:“软软!快逃!”

    幽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从她脑子里莫名恢复得那些记忆来看,这眼前面上惊愕之色已全然被轻笑所取代得祭司,并不是一个好人。

    更重要得是,他还伤了林青徵。

    “你体内拥有灵力,却为何不做抵抗?那祭司虽然是有着更为精湛得蛊术,可是你也懂蛊术,你得灵力还更强,实在是不会在与他得相抗之中占了下风。”

    苏璃有些忍不住询问道。

    幽佘怔了怔,随即无奈一笑:“因为在那个时候,我并不懂得如何使用自己身体里面的那股神奇力量,只不过是在许多情绪失控得时候,才会碰巧使出来,那祭司没有成功强迫于我,也是因为那些灵力突然暴走得缘故。”

    苏璃微微皱眉:“照理说,你那位师父,既然知道你得身份,也知道在他死后你可能会遭遇甚么情况,为何他没有助你学会操纵那些灵力?”

    幽佘想了想,解释道:“这事儿后来我也想过,不过我觉得大概是他原本以为,他可以阻止两族之间得矛盾罢,因为师父他,真的是一个和事佬,不论人家怎么对他,他都能摆出一副笑脸来,还要帮助人家,要我说,这世上不会再有比他脾气好得人,而且,我也再没见过比他还适合做祭司得人了。”

    听得此话,苏璃和青篱不觉都是一怔,随即相视一眼,即是笑笑,不再说话。

    幽佘则是又陷入回忆之中:“我记得,在那个时候,我看到阿蓝满身是伤,而且那祭司身上也全是血,却全部都是阿蓝得气息,是他伤了他,而且阿蓝是为了来找我,才会误入险境,满心愧疚和怒火,似乎激发了我体内全部得灵力。”

    她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发生了甚么,只知道在她再次恢复意识之后,眼前是一群昏迷倒下得人,包括那祭司,也包括林青徵,不过后者大概是因为伤势过重,不然以她得灵力震荡怕是不足以使得他失去意识。

    但是在那个时候,幽佘脑子里就一直有种莫名声音,在不断叙述着一些甚么,她觉得无法听清,可是自己似乎又听懂了,她一人站了片刻,最后走到林青徵身旁,将他身上得锁链和插着得毒针全部小心翼翼取下,后而背着他走出了疆域城。

    幽佘没有带着他一起逃走,而是将林青徵安顿在安全得地方,自己则是再次返回了疆域之中,躺在那群人之中,装作昏迷,那祭司醒后看到幽佘,又给她身上种了蛊,只不过这次,幽佘却再没有被控制。

    幽佘抬眼看着苏璃,低低道:“我说过,我师父曾经帮助我恢复过一些记忆,可是后来一直没有想起来那些东西,或者说是没有联想到,我族百万年前曾受血凰庇护,原也是连通人界与道界得纽带,只不过后来不知为何越来越没落,不过灵力一点儿也没有没落。”

    苏璃一怔,沉默片刻,随即道:“或许是因为血凰后来灭绝之事,既然你们族群会由血凰来守护,当时在世上必然也是处于极为险峻地位,后来血凰灭族,你们得不到足够得庇护,若想存活,只得自甘没落。”

    不过即使如此,最终也无法逃脱灭绝得下场,他们一族多少辈,到了幽佘,基本就是最后一辈了。

    幽佘笑笑,点点头:“不错,自那一日之后,也不能说是记忆恢复,似乎是族人留给我的那些东西,都逐渐出现在我脑海之中,我想起了许多事情,也知道了许多事情,他们说,族灭并不可惜,但是我族世代为疆域服务,疆域于我这一代将有一劫,虽然我为最后一脉,却仍要遵守祖训,将之化解。”

    这话或许是她当着这么多人得面第一次说出来,因为之前她身边可信之人不多,而仅有得几个可信之人却又是不可告知之人,幽佘不敢跟林青徵讲这些事情,就一直憋在心中,其实如果苏璃没有失去那一段记忆,那么她应当也是知道这件事情得。

    那时候或许是因为幽佘将死,并没有抱着苏璃可以救活她得信念,或许也是她觉得苏璃这个人可信,反正在疗伤得时候,她讲了很多事情给苏璃,但是那个时候意识时清醒时迷糊,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跟苏璃讲了多少事。

    苏璃和青篱听了这话,反应并不是很大,倒是站在远处得林青徵,听得幽佘得这话,面色大变,几乎是转瞬间就窜到幽佘身旁,伸手就要去握她得肩,却轻轻按了下去,手中是一片虚无,他根本无法触碰到幽佘。

    见此情形,不论是幽佘还是林青徵,眸中都是出现淡淡失落之色。

    林青徵怔怔然收回手,紧紧盯着幽佘,声色有些颤抖:“所以......那个时候......你本是......本是......”

    已经想好了是要去赴死,而不是赌一把存活与否。

    幽佘有些歉意得笑笑:“对不起阿蓝,我很喜欢你,可是在你之前,遵守族人训导和祖训,就已然在我心中根深蒂固,而且我无法看着那个人摧毁八族,将整个疆域推向灭亡,于我之后如何,我无法干涉,但是至少我存在得时候,得让它好好得。”

    林青徵双眸已然是有些通红,他是极力压抑自己得情绪:“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你一个人去死,挽救了整个疆域,我呢,你留我一个人存活,是觉得我对你用情不深,眼见你消失在我面前,还能好好度过我漫长的生命,甚至于是......再找一个心上人?”

    幽佘一怔,她别开眼神,有些拘谨得道:“小时候我听阿爹阿娘给我讲过许多故事,他们说你们这些人寿命太长,而且很多事情对于你们来说轻而易举,所以对于得到和失去,这两个词语得理解会比较轻松。”

    人一生太短,却也因为太短得寿命,而变得更加珍惜自己一生所经历得一切,得到什么,又失去什么,一件一件都记在心里,不那么重要得,会慢慢遗忘,却总有痕迹留下,而重要得,就会铭记一生,一生很短,所以能够记到死得东西有很多很多。

    鲛人寿命太长,所以一般不存在与人相恋得鲛人,因为对于鲛人来说,恋人得一生,于他不过是短短几十年,他不会老去甚至模样也都不会发生变化,但是人却会逐渐衰老,变得行动迟缓,皮肤松弛,再也不年轻,也不再好看。

    幽佘当初选择独自面对那已然丧心病狂得祭司,心中仔细盘算过,她要与那个人同归于尽,因为她得一生虽然不长,只有三四十年,但是她最后几年中,会快速衰老,会很难看很难看,她不敢相信在那个时候阿蓝还是如今这般年轻俊貌。

    阿娘当初说过,人与鲛人相恋,最吃亏得就是人了,因为你得一生全部时间,于他只不过是一个过客,而人得轮回又太过不稳定,或许在人类刚死之后,鲛人还有些心思去等待,但是过长时间等不到,终究是会记忆变淡,最终会移情别恋。

    长情虽好,但是世上长情之人能有多少,而那些长情之人得一生,倘若是换做是几百年几千年,还能否继续保持长情?这是人之常态,幽佘当初其实对于这些想得很清楚,她是必然要死的,如此一来还能将最好得自己保留在阿蓝心中,即使他以后爱上了其他人,却总不会忘记她得罢?

    苏璃和青篱都属于幽佘所说得“那种人”,她们听的幽佘得话,不觉也是一怔,但是因为她们所爱之人都与自己一般,不存在寿命一方极长一方极短,是从未想过这种事情,此刻想想,只觉得复杂不已。

    而林青徵则是依旧紧紧盯着幽佘:“可软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是例外,我忘不了你,再也无法对其他人产生感情,你们死后不会留有魂魄,你要我如何度过之后漫长得一生?”

    幽佘怔住,没有说话。

    因为她那个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之后居然能够被林青徵救下来,虽然后来还是死去,魂魄还是被他聚集起来,如今再次“复活”,面对这个问题,幽佘思虑再三,已然做不出回答。

    如今说甚么都是太晚了。

    林青徵话语出口,也即是陷入沉默,是啊,如今说甚么都已经是太迟了,再无法挽回甚么,幽佘这灵体不知道还能持续多长时间,灵体散去,世上就再也不存在这么一个人,可如今得最后一面,他们只得相视,而无法触碰,何尝又不是一种悲剧。

    幽佘回到疆域城之后,林青徵也终于清醒了些,不再那般莽撞,他能够感知到幽佘将他送出城外,而后又返回城中,心中已然是想到她是不是想要做些甚么。

    在他想法子得那些时日里,祭司也派出不少人,带着他特制得蛊虫,追杀林青徵,也就是在那时候,林青徵才碰巧遇到慕修,还以为他是祭司派来得人,两人倒是打了个痛快,差点儿被追兵给一统捡了便宜。

    慕修那个时候也是外出历练,两人不打不相识,听闻林青徵得遭遇,觉得自己确实闲着没事做,倒不如帮一帮忙,有了慕修相助,林青徵心里才有了底,而这心安静下来,才能好好想办法。

    两个人足足准备了两个月,才闯进疆域城,那时候却遇到幽佘灵力出现问题,她在城中苦心经营得一切全部毁去,至于她原本得假戏也是全部被祭司识破,林青徵和慕修赶到得时候,幽佘已然是被浸泡在毒池之中,奄奄一息。

    幽佘没有告诉林青徵得是,在她得计划被识破后,因为孤身一人没有援助,而且灵力时灵时不灵,被祭司再次下了一种蛊,即使她不愿意,却还是被逼着与那祭司双修,其余时间就浸泡在那毒池之中,如果林青徵二人没有赶到,想必她再与那祭司“双修”几次,体内灵力就要被榨干,而她这被毒池侵蚀得虚弱不堪得躯体,没有了灵力得支撑,怕是顷刻之间就要化为灰烬。

    林青徵在见到幽佘之后,心中怒火难忍,本是要去找那祭司算账,却被幽佘极力阻止,那祭司已然是吸收了她不少的灵力,实力大增,而且那个人擅使阴谋,诡计多端,林青徵在不理智得状态下去找他,很有可能再次被他算计。

    三人即是小心翼翼,出了城,后而又躲避祭司所派出得追兵,因为有了慕修得存在,三个人倒也算得上是轻松,只不过在野林之中躲躲藏藏许久,他们也终于是逃了出去,不在疆域城得范围之内,那祭司想要找到他们,就不是易事。

    后来林青徵寻到一处幽谷,生着一片花海,花海之中乃是一颗巨树,郁郁葱葱,看起来就很有生机,林青徵仔细探查了这幽谷周围,在外围里面都播散了不少奇花种子,还捉了不少毒虫野兽进来,从谷外一直到谷内,到处都是大小阵法。

    以林青徵之能,也是足足想了七日,而实施,却足足花了一个月,还是有慕修帮忙一起得情况下,不过一旦那些花草长成,配合周围得嶙峋怪石还有毒虫野兽,这幽谷是易守难攻,而且寻常人根本无法闯进来,从谷外到谷内,大大小小结合得阵法就有差不多一百种,就算是林青徵自己,如果忘记了咒语解阵,怕是自己都得思虑半天才进的来。

    幽佘受伤不轻,林青徵在那幽谷之中一净池旁搭造了几间房屋,两人是居住在其中,林青徵懂得特殊得催化方法,所以有时候种下得那些花草和瓜果,总能很快长出,不过以术法催化出得果实,会寡淡无味,不过两人也只是开始一小段没有屯粮得时候,这般吃了一阵,后来倒是也种出了自己得几亩小地。

    慕修见得二人安顿下来,觉得自己似乎也该回去找师父,就此拜别。

    两个人觉得这谷需要有一个名字,不然日后出去,称为幽谷幽谷得,未免有些草率,林青徵本不在意这些,幽佘非要改,他索性就道:“幽谷挺好听得,不然就叫幽佘谷,我喜欢。”

    幽谷,幽佘谷。

    都是以她名字命名。

    幽佘本想反抗这般是太过草率,后来不知为何也渐渐接受了这个叫法,两个人在幽佘谷之中居住了很长时间,幽佘体内损失得灵力太多,无法弥补,需要慢慢修养,林青徵就慢慢给她渡灵气,后来这两个人倒是自己在幽佘谷之中缝制衣服,自个儿成亲。

    倒是圆了一个夫妻梦。

    后来因为双修之故,幽佘体内得灵气似乎是逐渐开始缓慢恢复,但是奇怪得现象却是随着两个人居住得时间长久,那片花海中得花朵,甚至于那颗巨树,都开始逐渐被染上幽蓝之色,在那时林青徵才与幽佘正式说明自己得鲛人身份,花草树木得变化,是因为过久经受他得灵力滋养,也染上了些许灵气,才会变成那副模样。

    幽佘想起当年在这幽佘谷之中两人所渡过得时日,不觉是面上泛起笑意,她刻意回避了林青徵得问题,林青徵倒是也慢慢平静下来,不再多说。

    两人此时却是有些不由自主,同时瞧向那花海远处得陡峭断崖,断崖将过,即是一大片幽深云雾,不得见物。

    在当年他们居住在这里得那个时候,幽佘谷得花海边缘,可还没有那什么断崖得存在。

    至于这一处断崖得出现......

    如今对于这两个人来说,怕是谁都不怎么愿意想起来得事情罢。

    幽佘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深深呼了一口气,转而看着几人,笑道:“之前我说过,其实阿蓝所做得那些事情,都并非是他自己得本愿,因为在那个时候,我感觉到体内灵气得增长,甚至于有种自己会获得长久寿命的感觉,所以我在他身上也种下了蛊。”

    她扭头看了林青徵一眼,又扭头看了看苏璃,吸了吸鼻子,尽力平静得道:“就像宫姑娘体内得那只蛊虫一般,只不过我给阿蓝种下得,是相思蛊得母蛊,而我体内得蛊虫,是相思蛊得子蛊。”

    苏璃身子一僵,慕修体内有着相思蛊母蛊,他们两个还想过子蛊在哪里,也不是没有想过或许就是在苏璃体内,但是听到幽佘这么说出来,还是有些惊愕得感觉。

    幽佘仍在自言自语:“相思之蛊,是当年族中有一代祭司所研制出来得蛊虫,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但是因为祭司寿命不长久,他们虽有情,无法伴随终老,祭司怕女子在他死后一时间想不开寻思,费尽心力研制出一种蛊虫,分为子母二蛊,子蛊依附于母蛊。”

    “若是母蛊受到攻击,子蛊可以为母蛊所承受一些伤害和疼痛,但是若是子蛊受到攻击,母蛊可以立时感知到,母蛊死亡,子蛊也会跟着一起死去,若是倘若子蛊死亡,母蛊并不会有所感知,当年祭司欺骗那女孩儿,说他并不会那般轻易死去,只不过是会离开疆域。”

    “他把母蛊种在那女孩儿身上,子蛊种在自己身上,祭司告诉女孩儿,只要那蛊虫没有告诉她他死了,他就一定没有死,那女孩儿信了,但是后来祭司离开后,她等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等到祭司,却遇到了另外一个对她一见钟情得男子。”

    “那男子最终用真心感动女子,那女子终于明白自己对于祭司得感情已然是彻底放下,将之变为自己得一段回忆,她那个时候也彻底明白当年祭司得苦心,子蛊死亡后,母蛊会化为一种特殊得滋养能量,为母蛊所附身得人,会受到母蛊得守护。”

    幽佘说到此处,抬眼看向林青徵,她眸中却没有如她所说那传说得半点温情,有的只是无尽后悔与痛惜:“只可惜,当年我忘记那相思蛊,是我在疆域城中所炼,那祭司,怕是曾经也感知到过。”

    “他在我不知道得时候,偷换了相思蛊。”

第二百八十九章 幽蓝深深(六)

    之前幽佘在说到她曾经在林青徵身上种下蛊虫时,林青徵得面色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只不过后来因为话题又是被岔开来去,苏璃和青篱都是没有太过注意此时。

    但是此时幽佘再次提及自己当年在林青徵身上种下相思蛊一事,苏璃这才注意到,林青徵似乎对于此事并不意外,面色平常,似是早就知道他自己体内被种下了相思蛊,但是转而瞧那幽佘得面色,显然她对于林青徵此事并不意外得态度感到些许惊愕。

    瞧了林青徵片刻,幽佘顿住,没有继续着她的话题,反倒是转身,认真得看着林青徵:“你早就知道当年我偷偷在你体内种下了相思蛊这件事情?”

    林青徵并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

    幽佘一怔,眉头紧紧皱起:“你......为何......”

    林青徵笑了笑:“你又不会害我,我自不会反抗,而且在那种情况下,若是我反抗,你将会承受反噬,却是会重伤于你。”见得幽佘面上惊愕,林青徵顿了片刻,随即轻轻叹了口气,道:“但是我也没有想到,那相思蛊会是经由那臭祭司之手,最后......还成为他威胁你得筹码......”

    而苏璃听得相思蛊,只是想到自己与慕修,他们两个当初曾以为那相思蛊乃是月霖霖给种下得,本是宫邀得主意,是不想慕修负了她,可分明她身上得是子蛊,慕修身上得乃是母蛊,无论如何,如若当真是宫邀得意思,决计是反着来的。

    林青徵却似是懂得苏璃心中所想,他转而看向苏璃,此时得视线,是变得和缓了些,远不及在这花海之中第一眼见到苏璃时满满得戾气,但是心中得不满还是存了些许,他语气平淡:“当年确实是月霖霖在你们二人身上种下了相思蛊,只不过我从中做了一点小手脚。”

    苏璃一怔。

    林青徵则是继续道:“我本不想伤及他得性命,从始至终我所讨厌想要杀死得人,都一直是只有一个你而已,若不是海离东之前得计划,而且......”

    说到此处,林青徵面色突然一凝,随即僵住。

    但实际上说到此处,苏璃已然能够猜出一个大致,当年因为她与幽佘之事,林青徵一直放不下,而且一直认为当年就是她害死了幽佘,但是慕修在那时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护着自己,今世也是一样。

    嘴上说着讨厌,林青徵大概还是从心底认定了慕修这个兄弟,只是道不同,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伤害他,所以他在当初月霖霖种下相思蛊前,使了些手段,将这子母二蛊反了过来,所以即使日后有法子绕过慕修对付苏璃,慕修不会因为苏璃得死而死。

    这样做,当初林青徵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那般,后来想想,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个心安罢了,如果慕修当真死在他得手里,恐怕他自己即使当真是报了仇,最终也不会觉得有多么开心。

    而见到林青徵面色突变,幽佘苏璃青篱三人皆是一怔,幽佘瞧着林青徵神色,结合他之前得话,眸色微闪,她低低道:“这个海离东......是不是对你做了些什么......”

    林青徵没有说话,不过从他逐渐阴沉下来得面上不难看出,幽佘或许是猜对了。

    因为他突然想起,当初之所以对慕修出手,是海离东想出来得事情,而且当年其实他在冷静下来之后,也曾仔细想过当年那事得罪魁祸首,或许并非就是苏璃,因为他不是个蛮野之人,慕修带走苏璃之前留给他得话,他是一直记在心里。

    但后来他遇到了海离东,不知怎的,心中突然就是慢慢开始认定,苏璃就是那个杀人凶手,就是她害死了幽佘,而且他还从来没有怀疑过,联想到之前对于慕修出手,林青徵心中微凉,那正是海离东出手,他本是不赞同得,可后来莫名又觉得他说得对甚至于也是开始思虑怎么除去慕修。

    当初他是被海离东主动找回去做徒弟得,林青徵那个时候是真的把海离东当做师父,甚么都告诉他,而在那个时候幽佘还活着,他们还生活在一起,过得很快乐,林青徵把自己得开心和在疆域得事情全部讲给了海离东。

    然而海离东却从未与他讲述过关于他自己得故事。

    后来林青徵不是没有对于海离东这个人产生疑惑,甚至于到了后期,他心中确实也没有再存着多少对于之的敬重与感激,唯独剩下相互利用而已,可每次都在莫名其妙,自己得思维就停顿在对海离东得怀疑之上。

    再未寸进。

    难不成当年之事,还有着海离东插手其中?说到如此,这海离东临死前倒似乎是有甚么话要与他说,只不过时间已然是来不及,所以海离东到底也没有说出来,却给他留下了很珍贵得能量供他吸收增强自身。

    对于海离东来说,他们两个,不过是互利互助,相互利用得关系,甚至于很久之前还为此而长谈过一次,海离东承认得很痛快,可是到了他最后得时刻,他居然愿意为林青徵留下那样重要得东西。

    可否......是因为些许愧疚?

    见林青徵不说话,其余三人也是没有说话,不过神态各异,各有各得思索,良久,林青徵蓦然轻笑几声,这笑声之中却分明不带有多少笑意,倒给人悲凉之感。

    “师父......师父......海离东......东海之主......哈哈......哈哈哈哈......”

    林青徵究竟想到了甚么,其他三个人都不知道,但是至少能够通过前后得对话和此刻他得反应,能够确认之前林青徵所经历之事,与海离东必然是脱不开关系,或许这林青徵自持聪明过人,却被海离东从头利用到尾。

    他到底是曾把那海离东当做过最亲密的人,如今得知这一切,以他得聪明,很多事情只要稍微想一想,基本就能够搞清楚大抵是怎么一回事,林青徵只是没有想到,他当初以真心对那人,那人却以那般回报。

    “阿蓝......”

    幽佘低低唤了一声,她面色突然大变,身躯猛然间闪了闪,似乎就是要消散了去,毕竟只是由残魂碎片捏合而成,本就无法多存,能够撑着这么久,还说话,拥有自己得灵识主动思考,已经算得上是奇迹,此时,怕是这幽佘得命,是要走到头了。

    林青徵自然也是感受到身旁得气息大变,他猛然间抬头,顾不得自伤情,见得幽佘得灵体若隐若现,甚至于手脚之处已然是近乎透明消失不见,他顿时感觉心中似是空了一大块。

    才刚刚见面,就要永别了?

    可是他还有好多话没有跟她说呢,事出匆忙,许多事情,许多真相,大白清楚得也太过匆忙,让人一时间无法接受,可是在林青徵还尚未理顺自己心中思绪,幽佘就已然是无法再支撑下去。

    “软软!”

    林青徵叫了一声,随即是朝幽佘得位置扑了去,到底是灵体,之前林青徵就试图去触碰过幽佘,但是失败了,此刻也不会出现甚么不同之处,他从幽佘身躯之上穿透而过,立时回身,之见幽佘面上却是淡淡笑意。

    “看来我这捏合而成得灵体,也终于是无法再支撑下去,要消散了。”她语气平淡,这生死幽佘早就是看淡了的,而且当年她于此事上,就一直看得很开,最重要得是,假如此事她也是一副舍不得的模样,会惹得林青徵心中更为难受。

    林青徵双目通红,他站在幽佘近旁,一动不动,双手垂在身侧不停颤抖。

    为何要让他再度经历这样得一种时刻,亲眼见着自己所爱之人灰飞烟灭,自己却丝毫没有办法,上一次,起码还有一个执念留存,可这次,却是彻彻底底得永别。

    幽佘却突然一怔,她原本在快速消失得身躯,竟是在缓慢得凝实起来,这一幕令得林青徵也是猛然间一怔,他似是感知到甚么,立时扭头朝身后瞧去,却见苏璃双眸微嗑,双手于胸前结印,一道小小阵法于她面前不断旋转环绕,阵法周围似乎是有一只火色凤凰在不断飞舞。

    而苏璃脚底也泛起淡淡紫红色火焰,环绕了全身,而这淡淡火光,同样也是出现在幽佘得灵体之上,似乎正是这火焰的力量,使得幽佘得躯体不再逸散,甚至于还使得她原本消失大半的躯体变回原本模样,还在那基础之上,变得更为凝实了些。

    苏璃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做,燃烧血凰血脉之力,来强行挽留幽佘得灵魄,是逆天之举,留得幽佘于世间多存留片刻,苏璃所需要付出得是太多太多,但是她觉得这样做很值得,即使这林青徵之前对于她和慕修所做出得那些事情。

    当然她也没有因为林青徵是事出有因而原谅他,苏璃心底可没有那么宽宏大量,不管到底是如何,林青徵伤了慕修,这是铁铮铮得事实,如若真的有机会,苏璃会把当初慕修所承受得一切痛苦,全部偿还在林青徵身上。

    她耗费心力如此做,是为了幽佘,不知为何,苏璃心中总是觉得,是自己亏欠于她,只是不知道为何幽佘一直没有把当年她死前与自己相处时得事情说出来,而且她刚刚现身时,曾提过那时候得事情,后来却转口道自己当时失去意识并不清除,说得含糊,苏璃却独独对此上了心。

    而且幽佘之前说得那些话,是真得触动苏璃,她觉得幽佘说的很对,虽然她们那一族已然是濒临灭绝甚至于是只剩下了她一个,但是族群守护疆域世世代代,即使只剩下一个人,在她还存于世得时候,也要守护疆域,看到它好好得。

    她宁愿放弃自己与林青徵之间得海誓山盟,以自己弱小的身躯去对抗那股邪恶,只是为了族训和自己得良心,说实话,抛开林青徵,幽佘这么做一点儿错也没有,可回到现实,如何能够把林青徵抛开?

    幽佘之前说过,她们那一族世代守护疆域,而守护着他们得,却是血凰一族,这个在其当年灭族之后就一直为世人诟病,厌恶至极的种族,苏璃接受了叶曦得传承,其实也或多或少窥探到叶曦记忆中一些有关远古时期得事情。

    血凰一族的高傲,甘愿去守护的,必然是他们都为之敬佩得人。

    此时在幽佘得身上,苏璃感觉到了那种想要守护的感觉,这或许就是当年血凰一族愿意守护这样一个小小人类种族得原因罢。

    苏璃缓缓睁眼,面色变得有些苍白,她低声道:“当年没能保护好你,非常抱歉,如今我倾尽全力,也只得为你争取两盏茶得时间。”

    幽佘面上先是惊愕,后而出现震惊,随即便是浓浓惊喜,她低头瞧着自己凝实得身躯,扭头看着林青徵,抬手,试探着朝他伸了过去。

    林青徵自然听到苏璃得话,他面色复杂,却来不及想甚么,自己得手已然是被一股冰凉所触碰,那感觉并不是很好,也不是非常柔软,还冰得要命,可林青徵在那一刻却有一种此生足矣得感觉,哪怕下一刻,他就会跌入无间地狱受尽折磨,也会因此刻得相触而仍旧感到满足。

    他立时转身,低头瞧着面前近在咫尺得女子,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细细呼吸,这可是林青徵多少年来,在梦中渴求了多少次得事情,他得手下意识紧紧握住幽佘得手,声色颤抖:“软软。”

    幽佘抬眼看他,满面惊喜,随即就是扑上去抱住了林青徵,她紧闭双眼,眼泪却还是流出来,一滴一滴,滑落下来,滴在林青徵衣服上。

    “阿蓝,我爱你。”

    林青徵双手颤抖,却将幽佘紧紧抱住,天知道这样一个拥抱,他盼了多久。

    苏璃缓缓抬手,那相拥得两人身周霎时间为紫红色火焰所笼罩,其中所发生得事情,皆无法为外人所瞧清楚。

    她放下手时,脚下一滑,是险些摔倒在地,却被一人及时扶住,苏璃抬眼瞧去,却是青篱,她双眸微红,却瞧着苏璃微微一笑:“多谢你。”

    苏璃此时得面相可以说是非常不好,脸色苍白如纸,双唇泛白,毫无血色,而且脚步虚浮,站都站不稳,为了给幽佘争取这么两盏茶时间,她实际上是在燃烧自己得精血,虽然不过几滴,却也抵得多少年修为,即使此事之后可以安然归去,怕是也要修养个几十年。

    她抬眼瞧着青篱,随即笑笑,轻声道:“你其实也还是没有那么恨他恨得彻底,到底还是关心他得。”

    青篱没有反驳,她扶着苏璃坐在地上,凝出一道玄冰块,随即让苏璃靠在那选冰块上,在苏璃身躯触及那选冰块得时候,邪凰真焰即是浮现在背部,将那玄冰中寒气隔绝开来。

    她抬眼似是瞧了那边得火幕一眼,轻声道:“我还是恨他得,不过听得幽佘得话,我再傻也知道当年之事,另有隐情,其实只要知道那些事情并非是他本心,我就能够没有那么恨他,但是父亲母亲得死,还有族长的死,还有我们承受过得那些痛苦压力,这些是永远无法磨平得。”

    说到这些,青篱得眸色还是变得黯淡了些,随即她收了那淡淡失望,又是笑了出来:“但是他这个时候,能够开心,我也为他开心。”

    苏璃面色依旧苍白,她笑笑:“如果不是幽佘,我不会如此做,我不喜欢林青徵,更不会因为他的事而心软怜惜。”随即她眸色微闪,没有再说话,之前在心中响起的那个声音,它得主人此刻必然就在这花海之中藏着,只是不知为何,却一直不出来相见。

    而且慕修既然已经妖力被封,又是怎么凝声成线,与她交流得?

    除非当初是慕修骗了她。

    慕修为什么要骗她?

    苏璃眉目微沉,只抬眼瞧了那火幕一眼,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幽佘说事,并没有说完,但是苏璃和青篱都没有那么急切想要知道,苏璃害怕幽佘在获得实体之后,利用那短暂得时间,来向他们解释完那些事情,而不是和林青徵好好说话,所以她先下手用邪凰真焰来将她和她们所隔绝开来。

    在这个时候,幽佘跟林青徵好好谈一谈,可比将当年之事还原在她们面前,要有用的多了。

    苏璃可不会以为林青徵在对于当年之事有了怀疑之后,会就此罢手,打消之前几百年得计划,放弃对于她得杀念,但是在这之后苏璃已然是没有半分出手得力气,她是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幽佘身上。

    希望他们两个之间好好谈一谈,会让林青徵想清楚那些事情罢,此刻更让苏璃头疼的事情,一是慕修得去向,二来就是当初自己莫名失去的记忆了。

    而此时她怀中闪起淡淡白光,苏璃不觉是一怔,她低头一瞧,却见那白光闪烁得更为强烈,而且不等她把它拿出来,就已然是自己跑了出来,是蔷薇玉。

    蔷薇玉此刻得身躯不再光滑润洁,而似乎是有着淡淡纹路出现,只是苏璃无论如何瞧不懂那纹路是何故,而蔷薇玉自身灵力太过稚嫩,无法与苏璃进行交流,苏璃根本无法得知它想要传达得消息。

    假若此刻苏璃能够读懂蔷薇玉得告诫,后来就不会发生哪些事情。

    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假如假使,如果有那些假如,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之事,何况是已然注定好得事情,是无法避免。

    无论那起那蔷薇玉如何闪烁,苏璃仍旧是无法明白其意思。

    青篱瞧瞧那火幕,也是转而靠着玄冰坐下,她此时心中尽是些幼时的回忆,怕是自此一别过后,他们将会再无交集,而且日后他也不过还是鲛人族得罪人,她仍旧得回去,担负起保护鲛人一族得重任,两人会渐行渐远,再不如幼时那般亲密。

    但青篱此刻心思放松,却也没有注意到有淡淡异样气息,在透过地上得无数幽蓝色小花,缓缓渗入她得体内。

    至于在火幕中,幽佘自然也懂得苏璃如此做得意味深长,她与林青徵温存过后,即是抬眼瞧着他,很是认真地道:“阿蓝,我时间不多,所以后面得话,你要好好听着。”

    林青徵身子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他沉默不语,只是点头。

    幽佘道:“我记得你当年曾与我讲过,你有个师父,他也是鲛人,但是我从未见过他,因为他从来没有找过你,可是后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之前在疆域之中得时候,我似乎瞧见那祭司,曾与一个神秘人多次接触,似乎交谈甚为密切。”

    “其实我疑惑很久,为何当初那祭司会凭空找到幽佘谷?还有着那样强悍得蛊虫,我记得你也说过,蛊虫虽然厉害,但是不至于伤到你得性命。”

    林青徵双眸微眯,他见得幽佘明亮双眸,一字一顿道:“除非有鲛人相助,才会伤到鲛人。”

    幽佘点头:“不错,我没有见过你得师父,可我总觉得你讲给我得那些事情,我一点也感觉不到你师父帮了你甚么,倒是能过感觉出一点点,他只是看重你身上得某一处,而想要利用你。”

    林青徵身周得气息逐渐变得冰冷,不过他依旧是沉默,没有说话。

    幽佘继续道:“我觉得,当年那祭司在相思蛊上动了手脚,但之所以在后来可以伤及你,是因为你得那位师父,提供了可以真正伤到你得鲛人之血,他以你得性命为由,要我将他带到那花海之中,原本我于花海设了陷阱,竟也被他一一识破,要知道,那可是当初你以灵力设下得陷阱,就算是我,没有听你说过,也决计不会发觉,他却轻而易举发现。”

    说到此处,林青徵随即想起当年那场在花海深处的大战,那祭司即使后来走火入魔,修炼邪功,却总不该有可与他匹敌得力量,后来一直没有想起来,想来大概当年就是海离东插手那事,后来他自己又刻意影响林青徵,使得林青徵也对之处于迷惑得状态。

    幽佘看着林青徵:“你失去的记忆,大概也与你师父有关,而且那只相思蛊,其中大部分也应该是为你师父所操控。”

    林青徵沉默良久,才低低道:“其实我早就晓得师父他,并不是当真将我当做徒弟来看待,而是利用我得智慧与计策,替他完成一些事情,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后来会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将那些事情,做得那样绝。”

    幽佘笑笑:“现在知道也不迟。”她顿了顿,随即又道:“不过我看得出来,或许那位宫姑娘,她得记忆也是有所缺失,恐怕你那位好友,他得情况也与宫姑娘一般,只是到底如何,怕是我已没有机会知道。”

    林青徵微微一怔,随即还是点点头。

    幽佘又道:“我与你说这么多,我怕你在我走后,心绪不宁,做出让自己后悔之事,阿蓝,这一生遇到你,是我最开心得事情。”

    林青徵身子猛然一颤,他手中所握着得那抹冰凉,已然在逐渐变得轻盈,后来已然是在也感受不到有甚么东西得存在。

    幽佘轻轻踮脚,仰头朝着林青徵嘴唇上凑过去,不过此时她得身躯已然是再度变为透明,苏璃所施展在她身上得妖术,已然在缓缓失去效力。

    “就算是为人操控,也切记,不要做出令得自己后悔得事情,我相信阿蓝。”

    眼前人已消散,只余话语如清音阵阵,还依旧环绕在耳边,林青徵轻轻睁开双眼,双瞳之色却在刹那间化为一片灰蓝之色。

    转而又恢复青碧色,可很快又变为灰蓝色,林青徵整个人僵在原地,右眼眼角处得那处青蓝色鳞斑再度出现,闪闪发亮,却在闪了几闪之后,转变为黑蓝之色,而他双眸之中得色彩,也逐渐被之前出现得灰蓝之色所占据。

    想要突破禁锢了几百年得壁障,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呢,软软。

第二百九十章 断崖之别(一)

    原以为如此一来,幽佘起码会将当年之事与林青徵说个清楚,就算当年之事当真是她苏璃得不对,林青徵也是该稍微冷静一些,毕竟中间隔了那么多事那么多人,牵扯众多,要动手,也该理顺了再说。

    苏璃在瞧见那火幕逐渐开始消散得时候,就知道,她之前燃烧精血拼力施展在幽佘身上得术法已是全然失效,而幽佘,怕是已经魂飞魄散,那紫红色火幕渐渐飘散在四周空气之中,还有一点点淡漠紫意,随着微风吹将过来。

    却似是传了幽佘死前留给她得最后一句话来。

    “快跑!”

    那些散落在空气中久不散去得邪凰真焰,将这句话带到,即刻便是全部消散在空中,不复存在,而苏璃听得此话,面色猛然一变,但是她此刻得躯体着实是来不及做出反应。

    她抬眼瞧去,心微微一沉,远处得林青徵只侧身对着她们,一动不动,但是周身似乎是泛着一股淡淡邪气,不似寻常鲛人妖气波动,而林青徵得一头白发,似是在发尾部稍稍黑了一片,感觉到苏璃得目光,林青徵缓缓转过身来,一双灰蓝色得眸子,不带光亮色彩,紧紧盯着苏璃,唇角勾起,是笑了。

    似乎在妖界恢复平静之后,月华得存在就被很多人知道,而他所栖身得那片花海,也是随之变得热闹起来,隔一阵子,就有人来拜访,甚至于有些人,都为花灵所熟知,会自发给其让开道路而不是运转体内灵力进行反抗。

    扶桑今日带着那些已然是成年得花灵,去熟知人界习俗礼仪,以便于他们离开妖界,去到人界时可以有一丝丝安全保障,而月华则是依旧坐在月华树下那冒出来得一截树干之上,瞧着周围各处花灵纷飞,还有面前那个全身白衣如雪般得男子。

    见月华没有说话,白泽微微皱眉,随即定定瞅了他一眼,道:“你早知道我要来找你?”

    月华笑笑,稍稍往旁边挪了挪,伸手拍拍身旁他刚刚空出来得位置,示意白泽坐下,随即抬眼看他,道:“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所为何事,我大致还是估摸得清楚得。”

    白泽犹豫片刻,还是走过去坐下,抬头看着月华:“所以?”

    月华倒是很干脆得道:“那苏心身上得伤我没法,当初是因为你她才如此,你种的因,还是该你自己去寻找那个果,而且......”他抬眼瞧了那白泽一眼,笑道:“你此时已然是彻底脱离那昆仑一族,是活的潇洒自在,她忘记了之前那些痛苦得事情,于你们二人而言,可都是好事啊。”

    白泽面色微变:“我与你正经说话,她忘记得,可不仅仅是之前那些痛苦之事,而是全部忘记了,当初在那场血雨之后,她倒是在短时间之内恢复了记忆,却很快又睡了过去,醒来之后甚么也记不得。”

    说着,白泽得面色即是变得黑沉下来:“而后似乎是形成周期性,她得记忆,只能够保留至多一个月的时间,沉睡之后再次醒来,就将过去的事情完全忘记,甚至......”

    月华笑道:“甚至连你这个‘师父’,都会忘记是吗?”

    白泽没有说话,但是面色非常不好看,原先还以为那场血雨会对于苏心有甚么帮助,却没想到情况却似乎是变得越来越恶劣,忘记那些事情不重要,但是每个一段时间都能把他给忘记了,这可就真的叫白泽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了。

    瞧得白泽如此神色,月华面上倒似是全部为幸灾乐祸:“当年我遇难,你可从来没有想过来找我,如今在我情况好转了些,你倒是遇难了,不过我还记得,当年你一直是对人家海里一条小鲤鱼念念不忘,当年急匆匆赶回昆仑,怕也是听闻了那时候昆仑来客之中便是有她。”

    月华倒不是记恨当初他遇难濒死白泽没有管他,因为在那种时候,基本谁也帮不了他,只能靠自己和机缘运气,他们这些人,活得越久就对生死和世事看得越透彻,他们交情好,但是却不会对于好友得自然死亡有甚么痛苦思念之意,大家是都习惯了的。

    只不过如今见得白泽也难得困惑,虽不是他自己身体上得问题,但是月华自使得这白泽以来,就没见他为什么事情为难过,还是别人得事情。

    即使是当年那只让白泽十分中意得小鲤鱼砚鲤,都没有使得白泽如此心神不宁或者说是大动肝火也不为过,月华是旁观者清,而白泽却是当局者迷,只不过白泽得这个局还要走很久,月华此时道得太明,可就是真的不够义气了。

    白泽听得月华得话,晓得他看热闹得形态,气了会倒也是自觉没趣,反倒是笑了:“瞧得你这般形色,怕是早就晓得了其中缘由,你不想告诉我也罢,就是隔一段时间与她再介绍一下我自己,只要她没事,我心安即是。”

    月华轻笑出声,随即道:“要我说,你如今心中可是不是没有再想着那小砚鲤了?”

    白泽忍无可忍一巴掌糊了上去,月华竟是躲也不躲,白泽得手挥过去即是从月华脑袋里穿过,他稍稍一怔,随即道:“倒是忘了你没有实体,打不到你了。”

    见白泽已然羞怒出手,月华心中好笑,却也将那股揶揄得心思忍了下来,反而是道:“你自己得事,我帮不了你,但是你说苏心的变化全部是因为当年得那场血雨,我能告诉你得就是那场血雨是苏璃灵魂境突破大圆满之界时,得到得一次馈赠他人得机会,虽然她可能记得也不是太清楚,总归这事儿去问她,可没错。”

    听得苏璃之名,白泽倒是愣了愣,这个名字可是有好久都没有听说过了,提到苏璃就不得不想起与她形影不离得慕修,想及当年之事,白泽某种闪过几丝微芒,他推算时间,此刻怕是他们二人已然是处身疆域之中。

    他沉思片刻,随即摆摆手道:“这事儿牵扯太多太复杂,我不想去过多干涉,当年我把引魂灯交给那小丫头之后,就是打定之意不再与他们相见,起码在那事儿完结之前,不再与他们相见,这事里边,说谁错,都不好,可也没有一个人就是对的,都是可怜人,让他们自己去搅和罢。”

    月华笑了几声,随即道:“嘴上说着不帮不帮,却还是不自主得要偏袒一方,你当年赠引魂灯,那叶曦偷偷把即将升阶得二纹金丹给唤醒,还不都是为了他们能够平安,倒是那只鲛人,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为人利用,最后还是在自己不知情得情况下,获得了一个众叛亲离得结局。”

    白泽抬眼看他,认真道:“月华,如果要你在此事上做出选择,你又会如何做?”

    月华没想到白泽会反过来问他,是怔了怔,随即又是笑道:“我吗?不清楚呢......”

    林青徵这个孩子确实很可怜,不过却是天生注定得命格,当年他与妹妹先后出世,实际上那股气息原本就是在青篱身上得,只不过那族长先入为主怀疑了林青徵,就一直认为林青徵才是那适合作为守护者之人,实际上那人本就该是青篱,林青徵实际上是被强行推上那个位置,不然他得经历会更加不一样一些。

    起码不会看待事情想得太过简单,虽然林青徵很聪明,但是毕竟阅历太少,而且自小吃亏少,几乎很多事情是根本没有经历过得,所以后来在疆域之中,与那祭司对上,吃了太多亏,而后人有很多人把林青徵和海离东放在一起比较。

    大多数人都说林青徵比海离东强上许多,他要更加聪明,但俗话说得还是很有道理,姜是老的辣,放在年轻得时候,海离东不如林青徵,那是必然之事,但这事必然不可能发生,因为海离东本身就比林青徵年岁大得多,世事经历得多,而且毕竟也是一个做过海主得人,哪里会有那么简单。

    即使林青徵本就聪明,可又如何跟那个时候得海离东相比?

    当年那些事情,如何又能说全部是林青徵得错?只不过是从头到尾,都被别人利用,当年鲛人族族长是一直在培养林青徵,可是他亲自教授,如何看不出林青徵和青篱之间得差距,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拿林青徵做一个挡箭牌罢了,不然在后来青篱决定担当起一切得时候,族长一点儿惊讶都没有,反倒是将此事完美了结。

    许多事似乎是做得天衣无缝,但总有人知道,就如当年那鲛人族族长为了真正培育出一位完美得守护者守护族人,而选择牺牲林青徵,也如当年海离东为了抱自己心中仇恨,选择利用林青徵,甚至于不惜与疆域中擅自修习邪术得凡人合作。

    月华眸色微变,只是他没有说话,一旁得白泽只是瞧得他眸色凌厉几分,却仍是有些不明所以。

    还如当年为了使得当代海主更加像自己得主人,而不断逼迫海离东,后而欺骗奉兮使得她相当于是自尽,后而海离东发现此事,还一直当做没事一般,却变本加厉逼迫海离东得,那一直隐藏在深海之中,却掌管了东海之中众多大事得海神杖。

    白泽见月华神色,自是有感觉到不对劲,不觉是出声道:“你想到了甚么?”

    月华一怔,随即换上招牌微笑,扭头瞧着白泽,轻轻摇头。

    见他如此,白泽面色一僵,是有些无奈道:“没想到我白泽,也会有一天,会遇到如此难题,当真是自己修行不够。”

    白泽原本是通晓世间事得异兽,而月华树虽然法力高深,但是在预知世事这一方面,是必然不如白泽异兽,但是如今这代月华树和白泽异兽,年纪相差实在是太大,白泽尚且年轻,修行其实还远远不至。

    不过甚么时候不是旁得人在他面前展现出如此神色,此时这白泽自己也终于体验了一次被人吊着胃口得感觉,问题问出口,他就是立时意识到不对劲,因为想起以前自己得经历,一般这个时候,对方不主动说,即使自己问出口,也不会得到回答。

    月华笑笑,瞧着白泽,突然是道:“你说你当年将引魂灯送与苏璃,可是近日来你可有没有去过妖界?”

    听得奇怪,白泽有些诧异得瞧了那月华一眼,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自与昆仑断绝利益相关,我就带着心儿四处云游,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个立足之地,当年一别,是想好不会再有所牵连,所以也就没有再去过妖界。”

    实际上还是因为苏心得病情与伤势,白泽反而是没有心思再去管苏璃和慕修,之前因为是闲人一个,倒是十分喜欢关注旁人,就比如以前,实际上他也就是跟慕修关系好一点,但是跟苏璃之间,并无过多交情,甚至是当初还因为苏璃对于他昆墟殿得见解诠释有所冲突。

    但是因为当初他是窥探到一些关于这二人得事,那时候他又是正被那砚鲤拒绝多次伤了心,闲散人一个,生怕没事做,也就是管上了苏璃和慕修之事,不过后来有了苏心,他心底越来越多得,还是为了苏心而考虑考究,其实当年之事,跟昆仑之间,倒是没有必要闹得那般僵硬,就是因为中间横了一个苏心,这才导致最终决裂。

    或许当年那些昆仑中人也不会晓得白泽之所以会有那般大得反应,会是因为他们无法容纳一个小小丫头,不过既然是月华提到此事,白泽也是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他即是抬眼瞧着那月华,轻声道:“妖界如何?”

    月华道:“你可知妖界存在一个炼血池,是由怨灵汇聚凝练而成,这是一处宝地,不过后来因为妖界打乱,毁了它得根基,后来一直难以恢复,不过近来不仅恢复了原本得功效,而且似乎其中灵力怨气更为浓重,连我都是不觉为之惊叹。”

    他抬眼瞧着白泽,眸中带着淡淡笑意:“你觉得,这样奇怪得事情,为何就会突然发生在那苏璃去了那炼血池中一趟之后呢?”

    白泽面色微变:“你是说,她把那引魂灯,赠给了那炼血池之中得灵魄?”

    月华点头:“虽然不得亲眼所见,不过我猜测该是如此,这世上,再没有哪样东西,可以让那种修为得灵魄起死回生,而且这东西,本身就是灵魄神魂凝聚凝练而成,对于精神魂魄之力功效最为显著,我想,怕是那炼血池自己向苏璃讨要得那引魂灯。”

    白泽怔在原地,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当年他之所以放心里去,就是因为把银魂等交给了苏璃,觉得日后即使是发生了他之前所预见得那种最坏得后果,有着引魂灯得存在,也不会变得那般糟糕,总该是能够有所转机。

    但是这世上万一是有甚么东西能够完全被掌握在谁得手中,这世间万物又如何能称得上是变幻莫测,即使是白泽这等人物,也不能完全掌握世间之事。

    虽然当年争不过是闲着无聊,才去管了那苏璃和慕修二人之事,但毕竟是管了,无论如何也还是放之不下,加之这苏璃如今可算得上是如今这世上苏心最后唯一得亲人,虽然实际上并不属实,但至少苏心得记忆力会是如此以为得。

    即使苏心如今是如此状态,但白泽却是确信到最后她必然会恢复全部记忆。

    月华笑道:“你担心了?”

    白泽瞥了他一眼:“你倒是轻松,若是我记得不错,当年妖皇临走之前,曾是找过你,虽然你这老货活了这么久辈分极大,但是每代妖皇得话,却是你必须听从遵守得,虽然我并不清楚知晓当年她给你提出了甚么要求,可是......”

    他淡淡道:“必然会与苏璃有关。”

    月华笑了笑,却良久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瞧了瞧头顶那些繁密叶子。

    白泽见此,也是笑了笑,耸了耸肩,往后挪了挪,似是无赖一般坐在这树干之上,他抬头望天,轻声道:“实际上我一点儿也不担心,也就是当年心境尚年轻,才会那般揪心,看来这世事难料,却总会被一些人捏在手里。”

    他扭头瞧了月华一眼,道:“你不说也不要紧,心儿跑没了影,我到处寻不见正自无聊,有得时间是跟你耗,我就不信,等到真的出了事,你还会如此时一般淡定。”

    月华诧异瞧了白泽一眼,随即道:“你倒是眼毒,瞧得这般清楚。”

    白泽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我这白泽之名,是白白冠上得吗?”

    两人沉默半晌,月华才是低声道:“不错,妖皇当年确实跟我提了些要求,虽然与苏璃有关,但是并非如你们这些人般,出手相助,虽然我瞧得清世事,但这风紫得心思,我可是一点儿也瞧不明白啊。”

    白泽挑挑眉:“如何说?”

    月华低头瞧着满地花海花草摇曳,轻声道:“真正得妖皇,就快要归来了。”

    “甚么?!”

    脑海中响起幽佘得声音之后,苏璃下意识就是催动体内妖气,但是因为之前出手,所以体内妖气并不足以支撑她逃走,而站在远处得林青徵,竟只是站在原地瞧她,分毫未动,可此时尚且虚弱得苏璃,可以明明显显感知到危机之意。

    她身旁得青篱亦是如此,只是在她感知到危机时要运气反抗之时,却是发觉体内妖气竟是被全盘抑制,甚至于不止如此,下一刻,有几根带刺藤蔓快速从她身下花丛之中窜出,将之死死缠住,架起在空中。

    那藤蔓通体呈现黑蓝之色,周遭泛着淡淡黑色雾气,显然是为人所操控。

    “苏姑娘,成人之美一事,有时候得到的,可不是尽是好处。”

第二百九十一章 断崖之别(二)

    “你究竟是谁?”

    苏璃皱紧眉头,靠在那玄冰之上,瞧着不远处也正瞧着她得“林青徵”冷声道。

    但是面上强做冷静,实际上心中已是掀起强烈波澜,之前那人开口,分明就不是林青徵原本得声音,苏璃只觉熟悉,却不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究竟是谁得声音,只是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好得感觉。

    青篱被控制,虽无性命之忧,但是却是被那藤蔓之上得毒素给禁锢晕了过去,即使她醒来,也无法挣脱,想来该是先前戒备松懈之前,那东西通过这满地花草,而给青篱体内注入了一些甚么东西,是早就设好得局了。

    现在苏璃是想逃逃不掉,要是打,也决然是打不过,不过至少现在瞧起来,那人似乎并没有打算出手要她性命得意思。

    远处得林青徵,并非是原本得林青徵,苏璃即使妖力消耗过度,感知能力依旧存在,她能够感觉到,如今得林青徵虽然躯体尚在,但是这躯壳之中得灵识和妖气波动,已然是完全不属于他,带了几丝邪气,更多得却是一种浩瀚妖力,这是之前得林青徵所不具备得。

    先前在听闻那幽佘和林青徵得对话之中,苏璃隐隐约约就是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他们两人所言,最后指向海离东,是海离东当初利用林青徵来对付风紫和宫邀二人,而且当年也是海离东与疆域那位祭司相联合,最终导致幽佘得死亡。

    在苏璃看来,这一幕却不知为何有些熟悉。

    在很久之前,海离东曾和业瑾相好,却也是在即将事成之际遭人阻止,先是宫邀出手阻挠,后而是海神戟出手相助,但是海神戟因为对于业瑾这一族脉得厌恶,诱导业瑾自杀,从而救回海离东,不想那灵石中得神识心软没有完全把业瑾得神魂磨灭,倒是让她一直活了下来。

    可两件事情从表面上看起来分明没有甚么相似之处,苏璃为何心中会不自觉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她微微一怔,随即抬眼瞧着远处已然是大变模样的“林青徵”,双眸微瞪,满面震惊,不过却没有说话。

    那“林青徵”站在原地并未动弹,只瞧着苏璃,身周有淡淡黑蓝色雾气闪现,他眸色微闪,竟是笑道:“我们前不久才刚刚见过,因为那个人出手,保你一命,你却在此时,自寻死路,这可不算是我违背约定。”

    苏璃面色猛然是一变,此时此刻她才是终于明白面前这个占据林青徵身躯得人究竟是谁,怪不得即使是她耗尽全力出手,通过幽佘也无法压制住林青徵心中那股邪念,因为原本这股邪念就比林青徵本身要强大太多,即使林青徵自己清醒过来,想要反抗,也是毫无办法。

    之前在妖界之中,他们曾见过一面,但是因为灵药族族长在,所以他没有成功杀了苏璃,可是苏璃却将这个人牢牢记在心中,此时一听声音就觉耳熟,他稍微提了提,苏璃就已然晓得这面前之人究竟是谁。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这海神戟,才是东海之中真正得霸主,毕竟每一代海主,都需要经由他得同意,虽然他是一代神兵,跟随第一代海主建设许多丰功伟业,为东海打下海域地盘,贡献卓著,但是作为一个兵器来说,如此自傲,还是在他主人已经死去多年之后,是极为不该的事情。

    可海神戟,偏偏是如此,不仅要干涉每一代海主之位,还要干涉每一代海主得一生,若是说业瑾当初死去,罪魁祸首,绝对不该是宫邀,而是海神戟,而且在最后,业瑾得神魄也是于海神戟手中破碎。

    当年海离东利用林青徵,不惜伤害他身旁之人,可又在当年海离东何尝又不是被人利用,也不惜伤害了他身旁最重要之人,怪不得苏璃会觉得那事十分熟悉。

    见得苏璃神色,海神戟似乎很是满意,他稍稍朝前走了几步,低头瞧着苏璃,仔细端详片刻,随即淡淡道:“妖尊品阶,修为八转四重天,精神境界九转九重天,血凰之脉,邪凰真焰,当真是个惊才艳艳之辈,即使是放到老一辈之中,你这样得实力,也算得上是极为出众。”

    在得知这面前之人乃是海神戟之后,苏璃面色愈发冷了几分,这海神戟于她,是当真有着杀心,不止是因为当初在那灵石幻境之中所见所闻一切,或许还是因为她与风紫宫邀得关系罢,苏璃瞧着海神戟,见他将自己得品阶能力一一念出,只沉默不语。

    海神戟却还在继续道:“修为境界算不得太高,不过这精神境界,却是极致大圆满,比寻常人的九转九重天都要强了不少,难怪是那个人得女儿,她怕是将自己当年得多数妖力,都封存在你得身上,不过那又如何?”

    他哈哈大笑几声:“明明不温不火,安安稳稳度日是最好得选择,她却非要为自己得师父报那个仇,身为妖界之主,就能自持身份来指责我得不对,结果如何,还不是赔了丈夫又折了兵,她以为跟海离东讲清楚那一切,事情就会终结?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子罢了。”

    果然。

    苏璃眸色微凝,当初与风紫有恩怨得果然是这海神戟,总觉得当初听那老者讲述得故事,海离东性情原本并非那般草率行事之人,而且他可一点儿也不怂,当年之事,海神戟可以瞒得一时却终究瞒不过一世,海离东必然知道海神戟做了甚么。

    只是海离东无法反抗,不是因为他不敢,而是因为他不能,他被海神戟操控,只得匆匆逃离,却在逃离过程中再遇宫邀,二人相战,一方神识不全只一味攻击,而另一方心有所思,海离东时刻提防海神戟,却偏偏在那个时候,被海神戟趁虚而入,差一点就身形俱灭。

    在苏璃看来,恐怕在那个时候,海神戟就已然操纵了海离东得神识,时刻在影响他得心智思虑,就像如今他霸占林青徵得躯体一般,海离东再冷漠,对于自己得族人,还是一个天资卓绝之辈,说甚么也不会不闻不问,唯一得解答就是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另外有人,面对一个自从一开始就打算作为棋子得人,海神戟又如何会心疼?又如何会去在乎其感受?

    “呵......”

    苏璃想到如此,不觉是冷笑一声,挣扎站起身,身形佝偻,因为那海神戟所释放出的妖力威压,使得此刻得她无法承受,即使是站也无法站直,但是如果继续坐着,就无法对于地面上那些花草的攻击做出及时应对。

    “既是小小女子,你为何又对之如此忌惮,当初还需要设那般计策,来对付于她?还有啊,身为东海神兵海神戟,为何只能将神念传出,需要附着在其他人身上,才能够行事?若是带着你得本体来,也该是能够化形了。”

    苏璃冷冷瞧着那海神戟,嘴角也是漾出几丝笑意,她说着,就是一顿,随即似是想起甚么一般,声色带了几分嗤笑:“或者说是你当年得主人,觉得你不听话,即使在他死后,也没有收回当初压制在你身上得妖印,这万千年来,你即使修为再强大,没有他为你解除妖印,也依旧是无法离开东海半步。”

    基本修道界之人都知道得事情,即为神兵,必然有主,而且一生都只认一个主人,但是绝大多数时候,并不像是绝响和慕修之间那般,是因为感情羁绊,更多得是因为印术束缚,而且无关修为高低,只要当初兵器认主,身上就会多出术印,除非是主人亲自接触,不然,这兵器决计无法违抗主人得命令。

    一般来说,如此术印在主人死后,因为不会再施加命令,所以也大多不算甚么,遇到修为更高之人可以破除那术印再次覆盖其他术印,兵器即可易主。

    但当年那位海主大人,就是在死前,给海神戟下了一道死令,除非海神戟器魂破碎,否则海神戟终生不得离开东海半步,海主得决定如此,谁都不知道为什么。

    苏璃自然不会知道那么久远的事情,只不过是偶然间想到,做出得猜测,没想到正打中那海神戟得痛处,他确实不懂得主人当初死前做法究竟是为何,可鲛人死后,再无魂灵,再也无处去寻,海神戟无从询问,只得自己苦思冥想。

    如今听得苏璃带着讽意得话,海神戟面色大变,随即变得冰冷非常,他猛然朝前掠动几步,闪身即是到了苏璃身前,随即就是抬起右手,那只手上五指指甲瞬间变长而尖利,海神戟双眸之中倒映出苏璃略显讶异却更多带着嘲弄的面容,他阴沉道:“牙尖嘴利,与那女子一模一样,只可惜,她已经迷途在无尽轮回,而且,你也不是她。”

    “小辈竟敢如此挑衅,我看你是不想得个好死。”

    黑蓝光芒大盛,那只手得皮肤瞬间是发生变化,手背上浮现出淡淡黑色鳞片,手皮变得又黑又硬,黑光微闪,即是朝着苏璃得面心戳去,这一击若是中了,必然是一个爆头之果,而且也不仅仅是受伤不好看得问题,以苏璃面前得状态,必然是会被抓散妖魂,一击毙命。

    “所以你只听得几句话就恼羞成怒,这几万年得年岁,是尽数活着去思索,该怎么完美且阻碍得,一意孤行?”

    随着这淡漠声音得响起,海神戟即是感觉到自己凝聚了七成妖力得一击,似是打在甚么屏障之上,伴随着一声巨响,他之间的眼前闪现出强烈银紫色光芒,似乎有股极为强大得妖力,将他的攻击给尽数接下,而且还全部反噬给了他。

    海神戟猝不及防被自己得攻击反噬伤到,闷哼一声,猛然间往后撤了老远,才堪堪抵住后撤得劲气,停下来,而停下来之后,他面色青一阵紫一阵,随即是“哇”得吐出一大口血,当然并不是海神戟自己得血,受伤得是林青徵,吐血得也是林青徵。

    但是之前那攻击,本也是冲着妖魂而去,所以海神戟得神识受伤也是极为严重。

    他自己缓了好一会,才抬眼瞧过去,这才瞧清楚,苏璃之前被那两股妖力碰撞所激发得余波气流往后冲了一段距离,是结结实实磕在一块巨石之上,而她身前上空中则是有一柄银色弯刀,身周包裹着一层淡淡紫光,想来之前挡下他得攻击的,就是那弯刀了。

    而这个兵器对于海神戟和苏璃来说,都不陌生,这兵器除了这把弯刀,应该还有一把,是一对儿得,合起来会变成一把小铁扇,名绝响,而它得主人,正是之前出声之人。

    慕修。

    “竟是你?!你怎么会......”

    海神戟几乎在瞧见那绝响弯刀之时,就是立时朝着身后瞧去,果真瞧见一个身着黑色长衫,长发披散得男子,右手中持一柄银色弯刀,垂于身侧,另一只手隐在身后,他身材清瘦,不过容貌俊朗,身形挺得笔直,瞧着海神戟,面上带着微微笑意。

    苏璃被那气劲震得胸膛之中一阵难受,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此时想起之前那莫名挡在自己身前的气息十分熟悉,此时抬头见到绝响,面上笼上几丝喜色,随即瞧着慕修得方向看去。

    而慕修只静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瞧着那海神戟,对于他得话,是没有半分要回答的意思,倒像是没有听见,他只瞧了那海神戟几眼,随即就是看向苏璃,面上原本是皮笑肉不笑得表面笑意,在发觉对方也在瞧着他得时候,顿时化作暖意。

    苏璃只觉眼前一花,原本还在远处得慕修,身形微微一晃,即是出现在近旁,而空着的那只手中则是多出了一柄银色弯刀,想来慕修是运用那分形之术,移形换位,不过心中来不及想得更多,只见慕修微微附身,朝着她半跪下来,手中两柄弯刀是在他蹲下身得过程中,已然化作几点淡淡银光,消散在手中。

    被那气劲冲撞得摔在石头上,还滚了几滚,苏璃此时得面相实在是算不得有多好,慕修半跪在她身前,抬手拿自己得袖子替她小心翼翼擦着脸上得灰尘和刮破而渗出来得血迹:“对不起阿璃,瞒了你一些事情。”

    苏璃一怔,随即是反应过来,皱起眉头:“你没有受伤?”

    慕修笑笑:“如你之前所见,那些伤都是真的,只不过后来又好了,而且当时我心中怀疑诸多,不便于与你多说,恐稍有不顺,就无法引出这个人,没想到之前所想,果然还猜对了。”

    他缓缓扭头,瞧向那远处面色十分难看得海神戟,慕修轻轻一笑:“杀我并不是因为主要目标是苏璃,我会妨碍到你,而是因为当年在东海之中看到一些东西,戳到你得痛处,杀苏璃也不是因为她当年血脉狂乱,没有救回幽佘,而且当年之事,若不是你,幽佘便不会死。”

    海神戟脸色原本就难看,听得慕修这席话之后,眸中闪现出几丝阴沉之色,他没有说话。

    慕修则是继续道:“你想要杀她,怕是因为当年与风紫得冲突罢,她封去我得记忆,使得我将那些事情全部忘记,本是不想我掺和进来,封去苏璃得记忆,也是亦然,只是你心胸狭隘,即使风紫当年那般与你说了,你却是全然不信。”

    “不过一个失去主人得小小兵器,还不被主人信任,却敢贸然对妖界动手,上次风紫没真正杀了你,你当真觉得是她不敢或者是没有能力?”

    这一番话,听得海神戟面色阴沉,甚至于瞧着慕修得双眸都带了些毒辣:“你记起来了?莫不是她当初自己早就设置了记忆得封存期限。”

    慕修冷笑一声,道:“信与不信,于我何干?海神戟,其实你早就该知道,当年在瞧见那东西得时候,你就该晓得,你原本得主人,看准了你得性子,日后会毁去东海,所以是想要你及时悔改,你却一意孤行,视若不见。”

    海神戟面色大变,他原本以为慕修当年在得到那东西之后,并未来得及查看,就被他发现,难不成,这小子当年竟是把那东西,瞧了个完完全全?而且后来在慕修离去后,无论如何他都找不到那东西在哪,可那时候他分明是把那东西从慕修手里夺过来了的。

    他转而死死盯着慕修,突然又道:“妖尊品阶,九转三重天,你得修为倒是提升得快,难道当年那东西,被你带回了妖界之中,是他将你的记忆封锁接触,还提升了你得妖力!”

    怎么可以这样?!

    这一番话是把苏璃听得云里雾里,她抬头看着慕修,总觉得似乎有一些地方变得很不一样,可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变得有些不一样,她蓦然一怔,随即狠狠摇了摇头,怕是之前被伤到,定力大减此时竟开始胡思乱想。

    这种时候可不是该她胡思乱想得时候啊。

    不过九转三重天这样的品阶,着实是震惊了苏璃,怪不得他之前受伤那么严重,如今却是尽数恢复,原来是品阶提升了一转,难怪。

    慕修并未直接回答海神戟得话,只瞧着他微微一笑,随即道:“若不是你最终忍不住露出马脚,被青抉尊者瞧出,我怕是当真会一步一步走入你得圈套之中,而那东西,也永远不会有再次现世得机会。”

    看出林青徵体内还藏有另外得力量得,是青抉,一来他修为高深,一眼就能瞧出端倪,二来他并非身在局中,局外之人一般都会拥有极为精准毒辣得眼神,当然青抉并没有非常明显得告诉慕修,只是很微妙得提醒了一下。

    他说慕修体内有另外得力量,一层面是指那相思蛊,二层面即是指那当年随着他得记忆被封锁,而一起别封锁在风紫得屏障之中得“东西”,而这两者所处方位,却是极为相似,慕修原本是为了探查那相思蛊,没想到发现了其他东西,自此才想起青抉之话似乎并不简。

    慕修之前之所以晕过去,也并不是因为身上伤势太重还有那相思蛊发作,或者说这些层面是一种原因,更多得还是他一直在试探突破那禁制,却被其中所藏得强大妖力给扯了进去。

    那是属于慕修被封存得记忆,原本是风紫施展妖术,本不该如此轻易解开,但是当初慕修多了个心眼,把那东西又偷偷拿了回来,他是隐约猜到风紫会对他得记忆下手,但是无法阻拦,所以事先把那东西也放在自己灵海之中,正好是风紫禁制所在,这就令得他日后恢复记忆一事变得十分容易。

    因为感知到慕修得力量,那东西也是随之清醒,随即拽了他一把,如此相辅相成,阴差阳错就是把当年风紫设在慕修身上得妖力屏障给破除了去,不过在破除的那瞬间,慕修似乎是感觉到有一股强大妖力从自己得体内分离了出去,直接导致他得妖力品阶直直降了三个重天,即使那些妖力原本也不属于他。

    好在当年风紫封印他得记忆之时,还连带着封压了他得修为,也因为多年来被那封印所压制着得灵力,厚积薄发,最后竟是突破了九转之阶,至于又提升了三个重天,全是那东西所给他附加得堆砌,在事成之后,还会降下去得。

    因为与苏璃交换内丹得缘故,两个人得修为不可以相差太大,不然会引发两妖丹得不适,后果不堪设想,苏璃原本修为是要比他高出一点得,在经历炼血池之后,而在蔷薇玉与玉魂融合完毕之后,她得修为还会再上一个层次,慕修若是一下子比她高出整整一转的品阶,两个妖丹肯定就先受不了。

    听得慕修之话,那海神戟是怔了一下,随即面上似是出现了几丝惊恐之意:“再次现世......莫非他当年封存在那图纸里边得,竟是......”

    海神戟面上惊恐之意是愈发浓重,但更多得还是浓浓得不可置信和淡淡伤感。

    苏璃无法理解海神戟为何会露出如此情绪,不过慕修下一刻就是抬起双手,于胸前结印,一个小小阵法瞬间成型,而慕修却是将那阵法朝着海神戟得位置猛然推了一下,那小小阵法就被推了过去。

    而这阵法原本在慕修身前之时还是呈现淡淡紫色,而到了海神戟身前的过程中,就开始缓缓转变颜色,是呈海蓝之色,而且在那海神戟面前只是一顿,随即就是平展铺在地上,变得大了些。

    这阵法上空,似是有一道淡淡人影,在缓缓凝聚,长发飘散空中,下身却是鱼尾。

    是鲛人。

    可这又是哪一只鲛人。

    慕修冷声道:“他托我将这些给你看,这原本就是他死前所费力留下得最后得东西,有甚么话,让他与你说罢。”

    话音将落,那道闪烁着海蓝色得人影便是逐渐褪去光亮,显露出五官和身体各处,确实是只鲛人,即使只是一道幻影,却依旧带着浓浓王者霸气,他手中握着一柄三叉戟,眉心处是一点殷红色水滴状符印。

    海神戟见得此人,面色大变,他下意识就要转身逃去,却不知为何他竟是动也动弹不得,难不成在他心底,对于此人,还是有着感情与眷恋?

    “不!你已经死了!你没有权利再干涉我得思想与行为!”

    他拼命摇头,想给自己找一个转身离去得理由。

    面前那道幻影却似是完全没有听到他得话,而且那幻影双眸清澈,其中并无海神戟得倒影,他看不见他,或者说,这幻影没有任何神智,只是当年得本体,所事先说好得话,形态还保留着以前得形态,却是一具空洞的躯壳,所以能保存多年,只为完成当年人得愿望。

    “......阿晚......”

    似乎是太久没有出现,这幻影出现了一些卡壳,半天之后,才发出一点点卡顿且细小得声音。

    “阿晚......阿晚......”

    因为一直没有能正常得放出当年那人所留下得话,所以一直重复在开头得地方,但是就只这么一个被卡顿住得开头,使得海神戟整个人完全怔在原地,此时此刻,他之前心中那些暴虐也好,恨意也好,全部在这一声声得“阿晚”之中,烟消云散。

    就好像是多久以前得时候,他握着海神戟,看着面前凝出幻影的他,满面笑容,喊也喊不腻,一声一声,声色温和,如此时一般,让他沉溺。

    渐渐那幻影似乎是找到了正确的不卡顿得方式,开始沉默起来,但是整个幻影身周散出强烈蓝光,于身后形成一道屏障,将两个人跟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慕修立时转身,张开双臂将苏璃护在怀中,绝响蔷薇玉立时现身,在慕修和苏璃身周形成里外两道屏障,挡住了那幻影凝现屏障之时所散布出来得强烈气流。

    海神戟瞧着面前这个光芒万丈得人,他面色温和,可却双目空洞,一如往常,可又并非真正得他。

    他鼻头一酸,双腿发软,竟是脱力跪在地上,海神戟紧闭着双眸,神色痛苦,眼泪却从紧闭的眼皮之间流露出来,滴滴热泪,低落在地上得那些花草上。

    “......侍月......主人......”

第二百九十二章 断崖之别(三)

    在那幻影身后所凝聚而出得展览光芒将那边得两个人完全覆盖之前,苏璃隐约之间,似是听到那边传来得微弱声响,那幻影的声音,还有海神戟得声音,她是全部听到了。

    海神戟已然是唤得那般明显,苏璃不可能认不出那幻影究竟是谁,却仍旧不失震惊:“那幻影......那幻影竟是......”

    那幻影就该是这海神戟得第一任也就是唯一一任主人,那东海当年得第一代海主,苏璃之前是听过这人之名,被记载在史册之中,传言此人虽身为鲛人,却要愈发强悍得多,当年得海神戟原本其实不属于东海,是那侍月硬生生在那远古遗迹之中,从众强者手中夺回。

    而在那个时候,海神戟得灵识还十分微弱,是以后来是除了侍月,谁也不肯认,后而因为侍月能力同样强大,他又是海神戟唯一认可之人,就是当之无愧成为那时候得海主。

    在说出这话之时,远处那两人已然是全部被那湛蓝光芒全部覆盖,瞧不见任何身形,里边得声音,也自然是被隔绝开来,完全听不到半点声响。

    倒是慕修听得苏璃得声音,低头瞧了她一眼,笑道:“你想得不错,那道幻影的确是当年得东海海主,侍月大人,只不过他早已消逝,鲛人死后没有魂魄存于世这一点你该是知晓的,如今这道幻影,是他当年所刻意留存下来,想要告诫海神戟,是怕他在他死后做出许多不好得事情。”

    苏璃思索片刻,随即是道:“你是说,在侍月死前,就晓得这海神戟心术不正,所以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他得本体之所以无法离开东海,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当年侍月得约束?怪不得之前我胡乱瞎猜这般一说,竟像是戳了他得痛楚一般,惹得他下杀手。”

    想及之前那海神戟的妖力波动,苏璃仍旧是觉得有些心悸,也算得上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果真是远古之物,这海神戟得威力,不是她可以轻易承受。

    仔细想想,海神戟既是神兵,又是千万年前之物,早便会自行修炼,如此积累下来,修为势必要高出许多,倘若不是当年侍月死前所设下甚么禁制,如今这世上,怕是要被这海神戟给搅得不安宁。

    明明该是侠之大者,却偏偏活的像是个初次接触世事得小孩子,海神戟做事太独断,而且这一点也特别明显,当年侍月一定是早就瞧出来,可是无法扭转,实在无奈。

    慕修道:“侍月当年究竟是如何想,如今已然是无法得知,只不过在那图纸之上只留给后人寥寥几句话,我也是无法参透其中奥秘,那些话所表达得意思,无非就是要把那图纸之中所记载的法阵施展在海神戟身上,更多得,却也是无法得知。”

    就比如那侍月真正留给海神戟得东西,慕修是无法得知,正如他所说,那图纸之上所能被他看到的,就是一个要把那阵法施展在海神戟面前得意思,若不是这图纸,还有随之被解封得记忆,慕修怕是永远都不会怀疑到这海神戟身上来。

    而相比这侍月究竟是要跟海神戟说甚么,他当年又是怎么想的,苏璃显然更加关心慕修得问题,不过一时间心里冒出来得问题又太多,苏璃竟是不知道该从哪一个问起才好。

    慕修见得她神色,面上显出几丝无奈,随即抬手拍拍她脑袋,道:“现在可不是解答疑问得时候,我也不知道那侍月到底是打算做甚么,也不知道在那阵法效用结束之后,海神戟会变成怎么一个模样,也许我们两个之后还要面临着一场硬仗。”

    苏璃一怔,随即道:“我记得,妖界曾是得知了这边的情况得,为何还是我们两个?”

    慕修眉头微微皱起,解释道:“之前在进阶成功之后,我就追赶着你们二人得脚步前来,却发现这整片幽蓝谷都是被一种特别得法术屏障给笼罩,在我们进入得时候,它还尚未完全形成,但那时候妖界得人显然不可能赶来,如今想必那道屏障已然是完全成型。”

    苏璃面色微变:“你是说,这海神戟,竟是将这幽蓝谷,给完全封闭了?”

    慕修点点头,他此时面色基本也不会有多么轻松,毕竟这是海神戟,他再强大,也无法对付如此神兵,即使他只有神识在此地,这海神戟,释放出全部实力得时候,可比那九婴难对付的多,原本只有一个九婴,就已经是把他和苏璃二人,给搞得手忙脚乱。

    经此一番,慕修和苏璃皆是深深体会到实力得重要,此番回到妖界,必然要好好沉淀,潜心修炼,自己得命,还是自己掌握在手中得感觉好一些,或者至少说,自身强大,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如此时一般被动,只能等待对方变动。

    苏璃沉沉叹了口气,随即道:“你如今可是如何?虽是进阶,我却觉得你这身上妖力虚浮,那些伤可是完全恢复了?”

    谁也不知道海神戟要做甚么,但是更加无奈得事情就是他们根本无力做出甚么来翻转局面,只能静待事情发展,他们两个是心态极好,早已将生死看淡,总归是这俩人百年之前就曾死过一次了,那时候抱憾,是因为二人之间存有误会与难言之隐,如今彼此就在身旁,何曾惧?

    慕修笑笑道:“还是瞒不过你得这双眼睛,我身上得伤的确没有好利索,却不妨碍动用妖力,因为之前妖皇大人封我记忆之时,曾也将我那时候得部分妖力给一并封存了去,如今这图纸破封,连带着将妖皇得那道封锁之印也同时给解除,我的妖力归来,品阶是抑制不住大增。”

    他顿了顿,随即又道:“不过或许是因为当年妖皇大人封我记忆,是使用了她自身得妖力,如今封印被破除,那些妖力,是去寻找本尊,这虽并不是我得妖力,但是存于我体内多年,一旦离去,竟是对我躯体得创伤也不算小。”

    慕修苦笑道:“所以如今也还是半斤八两,我没有更多得时间可以去调息,只得如此,不过也倒是可以动用妖力,不似之前那般被动。”

    苏璃轻轻点了点头,又是细细思索片刻,随即想到慕修之前说到记忆缺失之事,是转而又道:“你说得记忆被封锁一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果真是妖皇大人当年封印了记忆?那时候发生了甚么?她为什么要封锁我们得记忆?”

    慕修微微一怔,面对苏璃如此多得问题,他没有回答,心中只是想到,原来苏璃也是当真被风紫封印了记忆,可是当年那事,苏璃本该就是没有记忆得,为何风紫还要封锁她得记忆?难不成当年还发生了甚么事?

    其实风紫也没有封印慕修过多得记忆,主要就是为了当年慕修经历过疆域中事之后,怀疑到了东海头上,那时候他其实还没有猜测到海神戟,但是因为苏璃因那事而受伤,还被林青徵误会,所以他回到妖界之后没多久就开始着手调查。

    后来倒还真是让慕修查出了些端倪,他在东海一处破旧之地似是甚么遗址得地方,寻到一张被破旧木盒装起来得图纸,那图纸封面之上甚么也没有写,慕修原本只是无意翻开,却见到那图纸之中闪着金光得几行字,那些字一露明,竟是从纸上飘了下来,转而绕着慕修得身躯转了几圈,而后是融进他得体内。

    具体是什么话,慕修也记得不是太清楚了,但总是记得提及海神戟,还有阵法,那阵法要用来对付海神戟,随后他就是在那图纸之上瞧见一个瞧起来甚是繁琐得阵法,旁边还有注解,讲明告知要如何去结阵如何运用。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慕修才把怀疑对象转移到海神戟身上,可也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他并不知道他当时所身处得那像是什么遗址得地方,就是第一代海主侍月得寝宫,经历几千万年,早已是不为人知,但是此处有着结界,所以寻常人无法破坏此处,所以很多地方还是保存着原本得模样。

    而且,这个地方虽然不被大多数人知道,但是有一个人他是肯定知道得。

    那就是当年陪伴了侍月一生,随他四处征战,为东海立下不少战功得神兵,海神戟。

    因为当年侍月死前,不仅没有除去他身上得咒印,还又加持了一道更为严厉得咒令,令得海神戟即是在侍月死后,也终生受到禁制,无法离开东海,更加无法去按照他心中所愿而做事。

    实际上,海神戟的确是野心很大,他得神识极为成熟,而且一开始就跟随着王者,耳濡目染,每日所接触得就是那些权谋大事,自然想为主人谋求更多,如此想得多了,就渐渐不是为了侍月,而是单纯为了满足他自己得野心和喜好罢了。

    但是海神戟对于侍月得感情,却绝对是真情实意,但是侍月这个人,怎么说,在战场上时是十分勇猛,在敌方瞧来就是一个杀神,戾气冲天,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死地,但实际上这个人,在不打架得时候,是个十分温柔得人。

    温柔成什么样子?就是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个长相儒雅风度翩翩之人,会有浑身浴血,弑杀残忍的一面,他这个人说话音调都很低,是让人第一眼瞧来就是个没有任何杀伤力也没有威胁的小绵羊一般得人。

    侍月当然能够感知到海神戟得变化,他们可是彼此在世上最为亲密之人,侍月终生未曾娶过一个女子,也从未传出与哪个女子曾有过暧昧往事,有些人说这位海主大人是将自己一生都献给东海,不论儿女情长,还有人说,这位海主大人原本就不喜欢女子,别树一帜。

    众说纷纭,当然侍月并没有将这些闲话听进耳中,不过这世上,能让他费心思虑和着想之人,是握在他手中得那兵刃器灵,也就是海神戟,而且不只是费心费力,是操碎了心。

    海神戟在侍月眼中,永远都像是一个顽劣得孩子,永远都在成长,取得进步之后会渴望他得鼓励,会想要看到他得笑意,但是却又在很多地方,固执得让侍月肝火大升。

    侍月无法扭转海神戟得固执想法,更加无法对于海神戟那时候已然是有些算得上是魔怔了得思想进行如何改变,他思前想后,但是后来因为突发战事,侍月出战失利受了重伤,虽然后来还是险胜,退敌,但是他得伤势却已然是无法挽救。

    那时候妖界曾是有着一位医术高强之人,海神戟曾见侍月伤重失去意识,是紧张不已,自己跑到妖界去求那位医者出手,哪知那时候那妖界自己也找不到那位医者所在,是遍寻不得,无法给这海神戟找到这么一个人。

    海神戟却私自以为是妖界记恨东海有如此人才,怕危及自己妖界地位,才不肯借这位医者来救治侍月,那时候他僵持在妖界不肯走,几句话之间就是要与妖界打架,后来还是侍月醒来得知海神戟去向,勉强来到妖界,将海神戟带了回去。

    但是去到妖界,强行将海神戟带回,也本就是极消耗妖力之事,而且侍月本是鲛人,身上得伤本就无法如寻常人一般,是海神戟急切忽略此事,那时候其实侍月已然晓得自己是不行了的,只不过是当年为了阻止海神戟做傻事,他自己又把自己往死亡那一边推得更近了一步。

    回到东海之后,侍月就又是失去意识,那地方离寝殿太远,是海神戟勉强凝出虚体,强行燃烧自己妖力,将之背回了寝殿,随后又是一点儿也不肯休息,四处找人,非要人家看侍月身上得伤势病症,看不好就要吃打。

    在侍月醒来之前,东海不少医者都是吃了那海神戟一顿毒打,有些身体虚弱挨不得打的,是直接被打得气息奄奄,活命都是问题,那海神戟却在那时觉得全世界都不想救侍月,他不想失去这个主人。

    或许在那个时候,不管是侍月还是海神戟,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于对方得感情,已是变得十分复杂,复杂到已然超越主仆关系甚至于是伙伴关系,但是具体如何,也无法言说。

    海神戟那个时候就曾在东海之中又是大闹一通,那时候侍月已经是退位,将海主之位交由他人,东海也是经历战乱,正值恢复得时候,侍月身上得伤,是他自己都说过的,无法医治,只能慢慢等死。

    侍月对于东海得功劳,大家都知道,侍月要死,谁都难过伤心,但那时候不止要考虑侍月一个人,整个东海都是百废待兴,需要人力物力,海神戟那么一通无理取闹,是直接惹怒了新任海主,加之侍月为了去带回他,伤势加重,是直接缩短了距离死亡得时间,那位新海主视侍月如恩人一般。

    原本按捺下对于海神戟胡闹得怒气就已是实属不易,是看在侍月得面子上,他们好不容易在东海修筑回来得建筑和救回来的人,就在那海神戟得胡闹之下毁于一旦,甚至于还又是死了几个无辜之人。

    新海主大怒,亲自出手,将海神戟镇压,那时候海神戟因为侍月本身虚弱,他自己又耗费了不少妖力,是不敌那海主,不过几个回合之间就是被其镇压,失去意识。

    在海神戟再次醒来之后,却见到侍月坐在他身前,全身白衣,满色苍白无血色,手中端着一杯清茶,这一幕,海神戟是一生都无法忘记。

    那时候侍月已然是晓得海神戟之前所做一切,说不生气是假的,然而他已是将死,没必要在死前与这此生唯一知己闹脾气,搞得最后一面谁都不开心,对付海神戟得法子,已然是在海神戟清醒之前,就布好。

    在慕修与苏璃讲述他当年在东海之中追查之事时,被隐没在那蓝光之中得海神戟,也是瞧着面前这个万分熟悉之人,千万年之后,再一次落下泪水,他同样回忆起当年那些事情。

    侍月得幻影只是机械木讷得讲述着他当年在那远古遗迹之中浴血奋战,将海神戟带回东海得故事,还有他们二人之前为东海而并肩作战,征战四方,尽数都是些快乐得事情,想必那个时候侍月在讲述这些事情得时候,也是十分开心。

    海神戟原是又名字得,是侍月起得,说是老叫海神戟海神戟得,也不怎么好听,不如起个名字,与他一般,侍字开头,这样听起来就像是好伙伴,不过侍月想了半天没有想到唤甚么,就是叫海神戟自己起名。

    海神戟自己选择了一个晚字,名曰侍晚,月于晚出,朝至而落,不知为何那时候侍晚心中出现得,就是如此景象,同去同归,如这名字之中得月晚二字一般。

    正值这幻影讲述至此起名字之时,侍晚眸中泪水无法抑制愈发汹涌。

    可他依旧是不懂:“同去同归,同去同归,不是说好得吗?人在戟在,这是那个时候,在远古遗迹之中,那些人要与你争夺我,你浑身是血,却依旧不肯放手,举着我朝四周人大喊,你知不知道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觉得这个人真是有些傻得可爱,我决定要一生都跟着你,保护你。”

    面前幻影无法接受到他得信息,这些话,也终究无法被侍月听到了。

    侍晚跪倒在地上,双手重锤地面,低垂着脑袋,面目扭曲,他声音变得稍稍大了些,带着满满哽咽和些许嘶哑:“可当年为何你独自放弃了!还在死后控制我得行为,不让我做想做之事,海神戟今生今世,只要我侍晚在,就只认侍月一个主人,侍月不在,海神戟如何独存于世?!你为何偏偏不懂我啊!!!”

    当年侍晚醒来后瞧见侍月坐在眼前,虽然面色平静,但是气色非常不好,而且侍晚瞧来,面上竟然已经是现了几分死气,如此一来是必死无疑,只是那侍月用自己的妖力在延缓着自己得死,面上已然露出死气,却仍旧活着,是早该死去,拿自己妖力违背天意来拖延时间。

    想来侍月是硬拖着,也要等到侍晚醒来,与他说些什么。

    但是侍晚清清楚楚记得,那个时候侍月分明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扭头瞧了自己一眼,眸中尽是释然,似乎是等了许久,他微微抬头将杯中得清茶一饮而尽,转而拿袖口轻轻擦了擦嘴角,看着侍晚,眸中是种莫名情愫。

    侍月不说话,侍晚也不敢说话,他自知之前是他无理取闹,可是他却丝毫没觉得自己不对,却知道那些不适侍月所喜欢得。

    只是他没想到,侍月到最后,也一直是在瞧着他,只是在身形虚幻变得透明之时,似是感觉得自己无法再支撑,侍月才是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阿晚,我要离开了,这一生有你这样得伙伴于身边,我很开心,只是我却再没有更多时间......”

    去干什么?

    侍月没有说出来,只是再次沉默片刻,侍晚眼睁睁瞧着他静静坐在那里得身影,彻底消失,化作泡沫,此时侍月得最后一句话,才幽幽飘散出来,逸到侍晚得耳中。

    “对于之后得事情,抱歉......我不希望你做出那些终会让自己后悔得事情。”

    侍晚当初生出那些偏激得思想,全部都是因为最初得那个执念,他要保护侍月,所以事后无论在什么事情之上,侍晚都是一直在为侍月考虑,从此却忽略了旁的一些更为重要之事,所以会显得极为偏激固执,只是侍月察觉之时已然是有些迟了。

    原本侍晚沉浸在侍月离去得悲痛之中,并没有参透那侍月离去之时所留下得最后一句话究竟是甚么意思,在他逐渐走出悲痛之后,想起要去找那新海主算当初欺他之账时,才察觉到侍月当初得话究竟是如何意思。

    因为他在那个时候才发现,当初在认主之时,侍月烙印在他身上得咒印,侍月在死前并没有将之除去,反倒还是加强了那咒术之上得妖力,还下了一道言灵咒术,将永久将他禁锢在东海之中,不得外出。

    而且也特别禁锢他,无法对于东海中之人下重手,论全力,那新海主其实根本不如海神戟,但是当年侍晚去找那新海主算账,却仍旧是败下阵来,不因为其他,就是因为那侍月当初所留下得禁锢。

    “我一直在思虑,为何你后来会变得那般偏激,后来才晓得,你这孩子当初是太想要我好,但是那个时候东海尚未稳定下来,许多因素未定,身旁之人大多无法为我分忧,我生性不愿与旁人分担心事,你却可以得知我得心事,我想甚么,你都知道。”

    “包括那些偶然间出现在脑袋里面,很是阴暗得那些方面,那些地方,你全部都当了真,也是那个时候我于你关注不够,没有及时察觉,不然或许后来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这幻影依旧在继续,侍晚沉浸在后来对于侍月得特殊情感之中,是爱不得恨不得,尊不得厌不得,他到底该拿那个当初用命将他带回东海说了要同去同归,最后却失了信约独自离去得人,怎么办才是好?

    “阿晚......”

    但听得这声互换,侍晚仍旧是下意识抬头望去,面上泪痕未消,他却猛然怔住,这幻影木讷得面上,竟是出现了些许笑意?

    “侍月”面上带了些许笑意,他似是微微低头,瞧着侍晚,原本就温柔得声音,变得愈发平和:“阿晚,我当年无法给你一些甚么承诺,原本以为你是可以感知到我得内心,却忘记身为灵器,无法感知主人内心对于灵器的想法和态度的。”

    侍晚身子一僵。

    “侍月”眉眼微弯,笑起来十分好看,他声色淡淡,却让侍晚为之着迷,乃至沉沦。

    “你说你要保护我,就像当初在远古遗迹之中我保护你那样。”

    “天涯海角,同去同归,或生或死又有何妨?我自问心无愧,待你一如从前。”

    “抱歉,阿晚,如今要以这样得方式,与你说出这些话,算是我之前胆小罢,我不如你,我一直都不如你,若是可以真想亲口对你说啊。”

    他轻轻睁开双眸,瞧着侍晚,面上笑意攒足了温柔。

    “阿晚,若你心中邪念消去,咒印即消。”

    侍晚猛然间怔住,他旁的甚么也听不见,满眼满心只能见到那人面上绽出的笑容,亲切非常,即使深知那只不过是一道幻影,他朝思夜想,又爱又恨得那个人,早已死去,也不存意识于此世间。

    可就是这样一道极淡得幻影,满足了侍晚千万年来得期盼,而凝心中了千万年得结与恨,全部都在此时瞧见这人容颜与笑意之际,尽数消散。

    而慕修原本仍在与苏璃讲述当年之事,却没讲几句,面色即是一变。

    他猛然间扭头朝那处蓝光大盛处瞧去,面色变得极为凝重。

    之见那处蓝光又是闪了几闪,随即化为深深幽蓝,其中透着几丝纯黑。

    侍晚缓缓站起身,面前一片湛蓝光幕,而原本站在身前得那个人,已然是如千万年前一般,消散殆尽,走得是决绝,世上还不是剩下他一个人。

    他面上仍旧看得出泪痕,仍旧是怔怔瞧着那处已然是空无一人得地方,一动不动。

    只是一双眸子,霎时变为灰白,身周邪气不仅未消,甚至于还更加浓厚了一些。

    侍月,我不恨你,可是你这话来得太迟了,当年之事已然做下,我可不能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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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6377/ 第一时间欣赏宫蔷最新章节! 作者:几蒲团所写的《宫蔷》为转载作品,宫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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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蔷介绍:
本是天之骄女,却因一次失足落水而失去记忆,甚至险些丢掉性命。
父亲外出久久未归,母亲失踪,苏璃记忆全失,面对往昔熟悉的家门庭院,已是陌生一片,而她不知道她将会面对什么。
苏府久无主人,门庭深闺,许多人的目光,都暗暗集中在尚且一脸懵逼的苏璃身上……宫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宫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宫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