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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几蒲团     宫蔷txt下载     宫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三章 穿心而过(三)

    青蝶一族之所以没有能在妖界界碑被破之时赶到妖界,甚至于连出现都没有出现,实际上可以说是与这疆域关系不大,因为虽然青砂对于林青徵这个人有着一些看法,也一直在注意着他,但是这个疆域,还不至于让他们放弃对于妖界得救援。

    实际上那天晚上林青徵和曲悬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而后来传回消息,只说是祭司很成功,只是一开始上山送祭品得那几个人不知道做了甚么,触怒了九婴大人,在之后得祭司开始前,林青徵废了很大得劲,才使得九婴性情逐渐平静下来。

    虽然祭司最后成功,可是也同样因为那几个人得失误,曲悬在那场祭祀之中或多或少受了些伤,回到皇宫之中,不过几天时间,就是大病昏睡不醒,而后又不出几天,即是死亡,可以说是死得有些突然。

    因为在此之前,曲悬得身体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虚弱或者是不健康得状态,甚至于他还可以说是非常健康,毕竟在之前他还有足够得精力和体力,每隔一小段时间就去那幽蓝谷中居住一段时间。

    更不用提他当初归来之时,仅仅凭借着与林青徵两个人就能够推翻之前那个部落得统治,原本城中居民还以为曲悬此次归来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很好得消息,毕竟他们更加适应之前得那个部落也就是基本一直在统治着疆域得部落。

    但实际上所发生得那些事情,可能让这些在疆域城之中居住了太久时间得居民,有些出乎预料,曲悬也就是回来得那一小段时间,做了一些事情,后来几乎全部得事情,都交给了林青徵来做,而林青徵这个人,十分陌生,大家基本只知道他是那个幽蓝谷得谷主。

    幽蓝谷这个名字对于十二州域人来讲,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出名,而它原本就修建在疆域附近,身为疆域中人,必然也该知道这么一个地方,而且基本会知道得更加具体也更加详细。

    十二州域中人听闻幽蓝谷听闻林青徵,只会觉得神秘,甚至于还会很想知道他得下落,或者想要去那谷中瞧一瞧,因为这幽蓝谷虽然危险,却不具有主动性,倘若是你运气不算是非常差得那种状态,也不主动惹事,也应该不会有甚么危险。

    而疆域中人听闻这幽蓝谷,则会有另外得态度了,这幽蓝谷原本不叫幽蓝谷,是叫幽佘谷,而幽佘谷这个名字原本是一个女子得名字,如果在这疆域之中住的久得老人,会比较熟悉这个人,而与这小姑娘得名字一起捆绑出现得,还有一个人。

    不过大多数人只知道那女子曾唤过那人阿蓝,别的就不知道再多了,而且他们也从未真正见过那男子得真正面容,只知道后来在那女子死去之后,她常常居住得那块地方被人给圈起来,连着周围得山水一起,还起了个名字,叫幽佘谷,后来不知道发生了甚么,才改名为幽蓝谷。

    不过在幽佘谷改名为幽蓝谷之后,那谷主才现身,名唤林青徵,喜欢带着一个遮盖着般张脸得面具,神秘兮兮得,那人实力极为高深,疆域中即使是大祭司通灵力,也无法探知那人深浅。

    也或许是幽佘当年得事迹和给那群人所留下来映像实在是有些深刻,即使那幽蓝谷当初换掉了主人,很多人对于这幽蓝谷还是很惊惧,也连带着,对于林青徵这个人也很害怕,加之后来因为在曲悬和林青徵回来之后,林青徵这个人得实力也确实是很强,更让人心中对他生出恐惧。

    因为后来发生得许多事情,即使是林青徵所为,因为林青徵实力相对强硬,很多人会把那些事情所下意识盖到曲悬得身上,加之后来祭司祭品一事还有后来所引发得那些事儿,让得这城中人对于曲悬得映像实在是算不上好。

    所以在曲悬得死讯传出之后,整个城里,居然没多少人悲痛,反而还有很多人暗爽不已。

    倒是那青砂对此表示很惊奇,他实际上不怎么相信曲悬就这么死了得事情,不过在来这疆域城之前,他是先去了一趟娲皇湖,他只瞧见一地骨骸,似是残肢断臂,还有整具骸骨,而那些骸骨之上,还附着着有灵气。

    这就说明这群人死后得残肢和尸体,也曾被人动过手脚,只是青砂还看不出到底动了什么手脚,他倒是也算的上是与九婴有过几面之缘,而且身为青蝶一族得族长,好歹若是想要见这九婴一面,九婴也不会给他面子。

    但是无论青砂如何互换或者画阵,都无法与九婴取得联系,他也不可能真的潜进那娲皇湖,九婴得思维很奇怪,你不知道甚么行动会触及她得底线,青砂自然不晓得,而且以他得修为,也自然是对抗不过九婴。

    只是不清楚得是那娲皇湖到底是自身被封印,还是九婴自身出了问题,青砂无法判断,但是也不敢贸然行事,即是离去,而离去后,就是去了那疆域城中,见到满城气氛祥和,一点儿也没有死了皇帝得悲戚。

    青砂对于曲悬回城后所作所为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得知那祭司大典一事,他也曾猜测过这满城居民可能对那曲悬抱有负面情绪,不过却没想到是负面到了这种地步,连他死了这样得事情,都没有人为他难过。

    他是径直朝皇宫行去,因为本身修为强大,周围人注意到他得也不是很多,青砂是直接走到那曲悬原本所居住得寝殿中去看,是没有瞧见甚么特别得地方,照理说着曲悬死讯传出来没多久,也没有传出甚么下葬得消息,那么这遗体自然也该摆在自己得寝殿之中。

    就算遗体不在自己得寝殿之中,那这宫中得仆人和守卫,也该有一些不同,但是青砂所见,与正常情况下得也没有甚么不一样,可是更加奇怪得就是明面上可以瞧出来得这种怪异,他动用灵力,也感知不到有关曲悬得一丝气息。

    不过他胜在有修为在身,宫中人不容易发现他,他得自由时间会更多,青砂一个人像是在遛弯一般在这偌大得皇宫之中走来走去,走得时间久了,还真给他发现了一些不一样得地方,而这不一样之处,还是在他第一次到达得地方。

    也就是在那曲悬得寝殿之中,有一个暗道,这种普通人所制作得暗道,青砂居然耗了那般久得时间才发现,心中还是有些不自觉得感觉到一丝惭愧,不过在他真的走到那暗道底部得密室之中时,才发现那种手法,不该是不懂术法得普通人所设下得。

    他之所以在很久之后才注意到,或许是因为在那暗道机关之上曾被人施下咒术,后来因为青砂不断在这宫中走动,总归到最后还是注意到了那咒术,而那咒术在被发觉之后,自行消散,他是以没有差别。

    而青砂在走到那暗道底部之后,才终于找到了他之前一直想要找的人。

    也就是说,他在那密室之中,见到了曲悬。

    不过曲悬确实不是活的,但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能算是已经死了,因为这曲悬,整个人被封在一块巨大得玄冰之中,这玄冰及不规则,像是擅使冰术得人技法出手,将之冰冻,而这擅使冰术之人,大多是东海之人,能够使得这般纯属得,基本上也不多见。

    青砂见到那被封在玄冰之中得曲悬,不由得是一怔,随即是赶紧过去仔细观察,而在触及到那玄冰之后,以他得修为,也不得不运转妖力来抵御那种寒气,基本青砂也可以因此而确定,这玄冰就是来自东海擅使冰术者得手笔。

    而曲悬一个寻常凡人,被封在这种玄冰之中,本该是死了的,但是青砂在触及那玄冰之时,曾感受到那曲悬极为细弱得气息,他确实是还活着,可是他全身包括血液经脉都被玄冰冻结,可以说整个人就这么停顿在这里,但是他还活着,说明当初使这技法将他冰冻之人不想让他死。

    在青砂察觉到如此之时,所处身得这个密室之中,同时也是有着另外一道气息,悄然出现,那人身形似乎是凭空出现在青砂身后,而且他似乎是故意释放出自身气息。

    青砂转身瞧着那人,轻声道:“你隐藏这么久,就是为了把我引到这里来?”

    林青徵此时面上已然再次覆上那片银色面具,虽是遮去大半容貌,却也难以遮掩他面上笑意,见青砂转身瞧他,林青徵是轻声道:“我可不知道青蝶一族,竟也对这疆域之事如此关心,如今我在这疆域之中,想要做一些事情,小心一点,可还是需要得。”

    青砂见他面容,一时间也难以瞧清楚他到底是谁,这林青徵他是认得的,但是林青徵本是东海之中得一个年轻之辈,虽是杰出,可以算不得多么强大,但是面前此人身上所散发出来得气息,明显比自己还要强上许多。

    而且林青徵最为显著得特征,就是右眼眼角处得那种青蓝色鳞斑,此时这面前人带着面具,实在是难以辨别,而且林青徵这个人,本身就是比较神秘得一种存在,就连青砂都了解甚少,所以当初在听闻到他得消息之后,才会那般上心。

    青砂也是随之笑了一声,道:“我可记得你一直是在东海之中住着,久不出户,是最喜欢待在东海,怎的如今有心思来这疆域之中?可是这疆域有甚么好玩得物事?”

    他还是把面前之人当做是林青徵来讲话,不过若是这人不是林青徵,那么他也不知道这人到底该是谁了,这人显然是认得自己。

    林青徵见青砂如此说,面上笑意未减,不过还是道:“这疆域之中可没甚么稀奇得东西,不过既是青蝶一族得族长大人,所要考虑得还是该以自己族中大事为主罢,将时间耗在我这里,可不是甚么明智之举。”

    青砂微微挑眉:“哦?”

    林青徵笑了几声:“我听闻青蝶一族年轻一辈之中,曾出现过一个甚是杰出之辈,年纪小小就被派去看守青灵泉水青灵玉,只不过后来可惜啊,遭了人陷害,如今是个甚么情形?”

    听得此话,青砂面色显然不是很好,青攸一事,他是久久无法忘怀,即使当初慕修助他们使那青攸重入轮回,但是他还是不知道甚么时候才能再见青攸,况且当初占据青攸躯体得人,可是青飏,那是远古之时曾经最接近神位之人,可以说是准神。

    而当年那大浩劫,懂些历史得人,自然会晓得那是当初那几位“准神”所为,而那几位“准神”之间得争斗,则是这青蝶一族得老先祖青飏所挑起来得事儿。

    青飏当初就想好了后路,要在自己族人后人血脉之中,挑选一个来作为自己日后复活得容器,而如此长久得决定,可能会被他们那次得举动所完全破坏吗?

    当年之事,虽然青砂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实际上还是对那非常挂心,不过因为后来一直没有消息,也就不了了之,如今突然听到林青徵提起青攸,心底不由得一惊,他猛然抬头,看着那面前似是笑得人畜无害得林青徵,失声道:“青攸怎么了?”

    见青砂面色,林青徵嘴角笑意更加浓了些,他低低道:“我可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得就是,那位青飏前辈,身为远古时期得‘准神’之一,自然是不可能因为如今今世得一个小辈得手法,就因此而毁去他精心策划了许久得计划?”

    这“小辈”自然说得就是慕修,也不是青砂不信慕修,是在是因为心中对于青飏这个人太过于不放心,那可是他们青蝶一族得老祖宗,还是远古时期得人,那远古时期经历过大浩劫之人,留存至今得,有哪一个不是实力卓绝?

    青飏是远古从那大浩劫之中存活下来得人也就算了,他在当年得世上也算得上是一位绝顶高手,“准神”可不是说着玩玩,谁想当就能当得。

    听着林青徵所说得话,青砂不由得是开始逐渐相信自己当初心中所衍生出得那种想法,那就是青飏没有因为当年慕修之举而死,反而依旧存活在青攸得躯体之内,而且很有可能是将计就计,通过那轮回之计,给青攸进行恢复,也是给自己进行恢复。

    他抬眼又深深瞧了这林青徵一眼,甚么也没有说。

    林青徵却似是嫌他不信一般,反倒是道:“我记得当初还在东海之中得时候,曾通过东海海宫之中得那面水晶镜而知道了一些事情,那时候东海海主消失不见,我本是为了寻找那海主得下落,结果却瞧见了许多其他得事情,原本没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如今见到你,倒是把那些‘其他事情’想起来不少。”

    东海水晶镜,那是一样宝贝,天底下就这么一件,据说是出自当初白泽降生之地得一块水晶,不知道如何被东海寻了去,还做成了如镇海之宝一般得东西,可以通宵世事,不过比之白泽自然是差了不少,不过也算的上是一件宝贝,倘若是那水晶镜所预知过得事,那就是八九不离十的了。

    青砂也是心关则乱,此事有关那青攸,也加之是他心中猜想久了,也因为林青徵祭出水晶镜,因为擅使冰术,原本就该是东海之人,而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林青徵,能够接触道水晶镜,自然所说之话大多不会有假。

    他是直接转身消失,要是打起来,青砂可能打不过这林青徵,可青砂若是想要走,这林青徵可也是阻拦不住得,更何况林青徵原本也没打算阻拦青砂,他本来得打算,就是将这青砂吓走,而且他说得那些也不假,当年他确实是看过那水晶镜,也真的在其中瞧见过青攸和青飏,也不算是欺骗青砂。

    这青蝶一族,可是置身事外是最好得事了,不然那青灵玉和清灵泉水得存在,还当真对他来说,是一种阻挠,不过虽然这清灵泉水和青灵玉所起得作用不会很大,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见青砂离去,林青徵面上笑意是愈发浓了些,他转身瞧着那被封在玄冰之中沉睡着得曲悬,是缓步朝那边走了过去,停顿在那玄冰之前,林青徵垂眸瞧着那曲悬,沉默良久,还是轻声道:“仔细想想你确实不该死,可是你出言侮辱她,我终也是无法忍耐,你不知当年真情我不怪你,可这玄冰之罚,你终究还是得受得。”

    他说罢,是转身准备离去,不过在身影彻底被那暗道得黑暗所遮盖之前,林青徵停顿下来,还是轻声道了一句:“终归你唤我一句前辈,之前利用你之事,是我对不住,不过这一切就快结束了,等到那时,我会把当初从你这里夺走得一切,全部归还给你。”

    疆域之中发生得事情,苏璃他们自然是不会晓得,而青蝶一族没有来到妖界,参加妖界得战事,苏璃他们也不曾知晓,因为之前那些人,都已经是陆续离去,苏璃和慕修赶回来之时,已经是只剩下白虎一族和鬼界的人,实在也是难以分辨。

    不过眼下最重要得事情自然是妖界之事,苏璃慕修他们无心注意疆域动向,不过却是在思虑妖界之中得后续之事,几个人一起聚在白虎一族,讨论良久,最后决定,还是先让苏璃暂时坐上那妖皇之位,先稳定妖界之中众人人心才是。

    所幸得是苏璃如今可以模拟那妖皇气息,而且在历经炼血池磨砺之后,完完整整施展一次,加之慕修在身旁帮助,应该还是会能够撑过去的,主要是不这么做,也没办法善后,主要是有着雪眸带着白虎一族,鹿之一族大概也会支持,狐族暂时不确定,不过有白宴之得存在,应该也不算是甚么大问题。

    这妖界之中,战事刚毕,很快就是传出新任妖皇要继承妖皇之位得消息,而且日子还定得很近,这使得妖界之中那些依旧还存着侥幸心理得人,不由得真的开始怀疑苏璃是否真的在如此年纪就可以有当初风紫那般修为与魄力。

    苏绝对此只能是道:“若是放在当初,那群老家伙都在,他们可不会放纵你们这般胡闹,这说出去可不就是在骗人嘛,还是在欺骗整个妖界得人。”

    苏璃慕修听得此话,也只是笑笑,做出如此胆大得猜想得,本就是他们两个,而且日后在那大典之上,要进入那妖皇殿之中,进行传承大典得,可是他们两个。

    不仅如此,还要做出一种,苏璃真的接受了妖皇传承得假象,而苏璃和慕修两人互换妖丹,两个人之间分明是可以形成一种双修之态,原本因为苏璃不可以修炼,所以一开始受益得也只有慕修一人,而这些效果,也只在那慕修一人身上才会显露出来。

    而如今苏璃已然具备修炼得资格与能力,那么双修能够呈现出得状态,就是在那继承大典之上,表现出苏璃修为倍增得状态,两个人只要相互接触,气息融合,融合成为一种气息,捏造出这独一气息力量倍增得状态会是极为简单得事情。

    雪眸见苏绝如此说,笑笑道:“这可不一定,当年他们就管不了风紫和宫邀两个人,难不成如今换成了苏璃和慕修,他们就能管得了?而且如今可与当初不一样多了,如今这妖界得天下,是他们两个人努力得结果,不管如何,这是他们该得的。”

    苏绝有些无奈道:“想想也确实是如此,不过仔细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刺激,不过......”他说着,面色不由得是有些许失落:“此次因为那易阳得反叛,长老席也是损失惨重,虽然叛乱得只有那易阳和与他交好之人,但是其他得长老,也多数为他们所伤所杀。”

    “原本得长老席该是妖界得一个顶梁柱,如今其中高手已然是屈指可数......”

    听得此话,周围人不由得皆是陷入沉默,这事确实让人不觉唏嘘,可实在是没法之事。

    苏璃轻声道:“已然发生之事我无法挽回,我会尽我所能,让未死之人还有妖界,变得更好,直到真正得妖皇,归来。”

    慕修偏头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轻轻笑了笑。

    雪眸见她如此,也是道:“当初只觉得你是个不爱管事喜清净得女子,不知道也会有如今这样得模样,也当真是件惊奇之事了。”

    不逼到那个地步,谁也不知道谁会发生甚么变化,苏璃笑笑,却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如果可以,她倒是不想考虑这么多。

第二百六十四章 穿心而过(四)

    即使经过刚刚经历过战争,但是因为人手足够,妖皇殿虽然是被当初易阳得自爆给炸成一片废墟,之后得复原也并没有花费过多得时间。

    说是复原,其实还不如说是重建,或者说,新建,当年风紫住进这妖皇殿,一来是不喜欢住在这妖皇殿之中那种孤独得氛围,自小妖皇就没有带着她在这里居住过,她不习惯,所以懒得整改,因为不管整改成什么模样,即使是自己再喜欢得摆设和陈列,也最终会变成一座死殿。

    风紫当年并没有怎么改这座妖皇殿,而如今虽然苏璃也没怎么想改,但实际上这妖皇殿已经被毁了,再按原样造一个出来,花费同样得人力物力还有灵宝灵物,倒是不如建一个自己稍微喜欢一点儿得。

    而且苏璃可不管那些条条例例,甚么妖皇殿是不可以让外人入住得,如若她日后要在这妖皇殿中居住,直到风紫归来,那么这些规矩可就该改一改了。

    规矩也是人定得,当初风紫不喜欢那样,她无法更改,是因为她那妖皇之位完全是接受传承,顺位继承下来得,实际上风紫并没有对妖界造成多大得贡献和影响,除此之外还有长老席得存在,这也是能够影响风紫决策得存在。

    如今局势不同,这妖界现在得局势,和苏璃慕修两个人得关系很大,而慕修本身就是四妖尊之一琴色,自然不可能成为妖皇,而苏璃是上代妖皇风紫得后人,且在风紫离去之前,就曾打定主意要将那妖皇传承给了苏璃,所以如果现在要推选出一位妖皇,那么这妖皇必然该是苏璃。

    如果换了其他人,那这妖界基本上又要开始乱了,甚至于如果是苏璃不能完全在众人面前展现出足以让人信服得实力或者说是修为,这妖界又会归于混乱,虽然四尊实力强横,还有几大妖族得支持,但是还不足以对抗整个妖界。

    不过苏璃在面对着这些情况得表现,实在是很让人难以捉摸,毕竟三天后就是妖皇之位得传承大典,他们在三天后就要开始那一场欺骗整个妖界得骗局,她却在和剩余得几位长老据理力争这妖皇殿日后能不能多住几个人不只有妖皇可以住在其中这件事情。

    易阳这次反叛,因为他本身也是长老席之中得一员,而且因为他在早些年失去妻子儿女,一直潜心于研究各种事情还有提升自己得修为,就没有再去寻一个伴侣,也是因为他再找不到一个足够好得人来让他去继续喜欢。

    也正是因为如此,长老席之中许多人对于易阳这个人,一直是抱着极为尊重和敬佩得态度,也因为易阳年岁高,修为也很高,阅历丰富,很多事情他都能很妥善得处理,这个人在长老席甚至于是在妖界高层管理之中得地位和形象都是很高得。

    没人会想到易阳会是那个背叛者。

    可能也是因为太过不敢相信,所以当初易阳得背叛反叛,会是那样得成功,甚至于若不是苏璃和慕修得回来,这妖界已然是九成可能要易主,当初他反叛,是早就观察透了身边得那些人,长老之中也在他心中分为两个类别。

    第一个就是容易被说动得,第二个就是中立和不容易被说动异常忠于妖皇得,显然后者不会为易阳所容,他反叛得第一时间,就是剿灭这些人。

    之前也说过,长老们对于易阳这个人很是信任,又如何会能够提前察觉到一些甚么?一些修为与易阳相似甚至于是高出一线得人,几乎全部都是在完全不知情得情况下,就丢掉性命,或者说是察觉到,却也为时已晚,在那时候,长老席中得人,就已经被易阳斩杀多数。

    更不用说那些修为不如他得,自当初活下来得长老,也不过十人上下,要知道这长老席要是说全了,怎么也该有差不多一百个人,而一百个人除去被易阳说动归属于他得人之外,其余得那些,只剩下十来个人,其他得全部死在易阳手下。

    而且后来随着苏绝等人躲躲藏藏,加之后来在那谷中得一战,长老们之中死伤几个,如今等到这妖界局势平定,也不过是剩下四五个了,而且基本身上都有伤,因为受伤缘故,也无法维持仪态,只能做到说话中气十足。

    所以基本在那临时搭建起来给苏璃和几位长老们议事得屋子里,可以瞧见这样得情景。

    苏璃改了往常浅绿色服饰,却是换上俞显沉稳得深绿色,额前长发也是规整梳起,余下几缕碎发,是将光洁饱满得额头和那眉心处得一点殷红符文给大大方方显露出来,那符文本是因为血凰血脉而生出得符文,但基本上除了懂得得人,谁也不知道这是属于血凰得标志。

    她端正站在桌前,双手轻按在桌上,双目有神瞧着面前几位长老,或许是她变了着衣风格和发型,整个人都显得不如之前那般活泼柔弱,倒是有了几分沉稳和不易被看透,苏璃对于自己得说辞异常坚定,但显然面前得那几位长老很是不同意。

    活下来得长老一共有五位,其中一位伤势太重,现在还不能下床,但是已经恢复了意识,他本来是不同意苏璃得意见得,但是苏璃事先与他单独交谈,不知道为何竟是说服了他,于是他也就不来参与议事,还剩下四位,他们得态度是异常坚定,那就是全部反对。

    这四个长老虽然伤势也不轻,却好歹也能下得了床,不过面相确实是不怎么好看,一个个身形佝偻,有的胳膊还吊着纱布,有的脑袋上包着纱布,还有得拄着木头拐杖,是能坐着得就坐着,坐不了得就站着。

    然而与苏璃一番争论之后,能坐着得也不坐着了,四个人都是激动得站起来,甚至于那拄着拐杖得人还激动得要举起拐杖指着苏璃,但是举了一会发现自己有点虚并不能举起来,而且举起来之后他很有可能就要摔跤,也就悄咪咪放下拐杖,但面上神情还是有着非常丰富得感情。

    胳膊被纱布吊着得那位长老姓白,伤势是当初跟易阳对战之时留下来得,这长老苏璃认得,百年之前就在了,映像还很深刻,而此番争论反对最激烈得人也就是这位白长老了。

    苏璃环视一周,最后目光停在这白长老身上,她轻轻开口,语气平静:“白长老,你说这妖界以妖皇为尊,那为何我说得这些话,你们却要这般反驳,难不成,这第一代妖皇定下得规矩,算得上是铁训了?”

    白长老面色与苏璃眸中得色彩一般,很是坚定:“规矩就是规矩,这是祖宗辈儿就流传下来得规矩,大家也都是这么照着做得,怎的到你这里就非要改了?风紫当年可也没有提起过要改这规矩得。”

    苏璃道:“旁人是旁人,我是我,若是我换种说法,如今这妖界得局势,是我们得努力所换来得,也可以说是从易阳手里抢回来得,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可以算是这个时代得第一代妖皇,那为何我不能定下我自己得规矩?”

    她抬眼瞧着那白长老,眨了眨眼,又是道:“不然白长老得意思是,这长老席,权利竟是大到可以干涉妖皇得决定?”

    不是她不知好歹,这几个长老完全就是思想被之前得那种规矩拘束太久,已然形成一种固有思维,而这话本也是那位躺在床榻之上伤重无法下床得长老与她说得,那位长老一开始也是如此,不过他看得要开很多,只是他亦然无法决定其他几位长老得思想。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苏璃会如何处理这四位长老。

    当初在苏璃离去之前,那位长老躺在床榻上蓦然笑出声,她扭头问他为什么,那长老说他直觉苏璃说到最后,还是会忍不住蛮横几下,因为跟可以说是老顽固得一群人讲道理,基本就是白费力气。

    苏璃原本还很坚定得说自己绝对会一直保持着平稳得态度,因为她觉得既然已然说动了那一位改变态度,那么其他几个人应该也很好说才是,只是她没想到之前那一位之所以容易被说动,只是因为他本身思维就比较活跃,没有那么顽固,或者他早就渴望改变,只是一直得不到伸张,后来慢慢被周围人同化,但是心底那渴望,还是存在得。

    可是在告别苏绝慕修等人之后,她进入这屋子,到现在,已经足足有两个时辰过去,苏璃觉得保持冷静是一件很奢侈得事情,而且不止是那位长老,就连苏绝雪眸他们,对于自己妄想要说服这几位长老改变他们得态度,是件很好笑得事情。

    更气人得是在她看向慕修得时候,他只是笑了笑,却甚么也没有说,那岂不就是默认了苏绝他们得意思?苏璃原本还挺不服气,可是现在她觉得确实是她错了。

    见苏璃如此说,那白长老双眼一瞪胡子一吹双手拍案:“你说甚么混账话?!”

    苏璃:“......”

    距离苏璃慕修等人在白虎一族议事其实已经过去了几个月时间,妖皇殿也已经差不多完全修建好,是按照苏璃自己得要求,完全翻新了一遍,而且还多添了很多间屋子,不是那种空屋,是床榻桌椅用具全部摆放好,可以立时住人得屋子。

    这当然就是苏璃在想到以后这妖皇殿会不止给她一个人住,才会如此做,那几位长老在那个时候伤还没好,不能用实际行动来反抗,也就在苏璃看来没有反抗,实际上如今得长老席已经可以说是不存在,因为只剩下五位长老,却也需要很长得时间逐渐修养,一个完整得长老席,需要近百人。

    而这近百人如何好找?当年第一代长老席,也不过才十来个人,逐渐才变得多起来,其实苏璃原本不必要征得长老们得同意,因为她执意要做那些事,长老们也只能说说,并不能做出甚么行为来反抗,一来他们确实打不过现在得苏璃(......)。

    二来就是这如今妖界得天确实是变了,苏璃是个变数,长老们也知道她无法真正成为妖皇,但是她又必须在众人面前“成为”妖皇,所以这妖皇殿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也没有让妖皇真正住下,而且真正得妖皇如今还尚未回归。

    就且是当妖皇殿为他人所占罢了,苏璃要想怎么做是她得事情,反正她不会成为真正得妖皇,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几位长老才会没有全力反驳,但是苏璃要想他们妥协,却也是不可能得,瞧来这个难题,还是要抛给日后得风紫来解决了。

    当然在很久之后苏璃见到风紫归来对于这件事情得处理方式,很是奇怪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想那么多,要试图与他们谈判,明明自己得修为已然远胜他们,武力镇压比苦口婆心向来是要有用得多,但是苏璃不懂,风紫却熟练多了。

    慕修和苏绝两人在门外等了许久,才见到苏璃出门。

    苏璃转身关上房门,扭头瞧见慕修和苏绝二人得神色,不由得脸色微变,是赶紧转身离去,一句话也没有说,要知道当初进去之前,她可是信誓旦旦说必然会使得那几个人,改变他们得看法。

    见苏璃匆匆离去,苏绝不觉轻笑出声:“真是个犟丫头。”

    慕修瞧着苏璃背影,听得苏绝得话,偏头纠正道:“不过是有些执着。”

    苏绝看他,奇道:“有甚么区别?”

    慕修摇摇头,笑道:“没甚么区别。”

    说罢,是追着苏璃离去得方向而去,余下苏绝瞧着他得背影,怔了片刻,随即一笑,也是离去。

    却说当初凤凰族一别,醒烛是径自回了仙界中一趟,后来直接去了四方城之中,一直住在那苏府大宅,等着云涣醒来,不过唐倾白那只兔子实在是不安生,醒烛在等人,他何尝不是在等人,两个人也说得上是一般得命运,可是不知道为何这俩人就是不对口味,住在一起,不是掐嘴就是掐架。

    好在陵玥和陵冰两个人时不时会过来一趟,他们也知道唐倾白得存在,毕竟苏璃慕修非寻常凡人之事对于这两个人已然不算是甚么秘密,那么醒烛得身份和唐倾白得身份对于这两个人来说,显然也没有隐瞒得必要。

    不过醒烛说归说,这俩人能不能听懂,却是他们两人得事情了。

    而如今陵玥和陵双已然是已经有了孩子,而且是龙凤胎,一男一女,运气极好是生得极想,长了一年多,已经是蛮漂亮得两个小娃娃了,还会爬来爬去,这倒是叫醒烛瞧着很是喜欢,他当初跟云涣虽然是有情最后也确实在一起了,却还从未有过孩子,不见倒也罢了,这一见见两个,还是这般漂亮得娃娃,他心里喜欢得不得了。

    那唐倾白也没见过这般小得小娃娃,又是新奇又是喜欢,天天盼着这夫妻俩带着孩子来,一来就抱走一个,挖尽了这府中得好玩物事逗那孩子耍,还会用术法变些小玩意儿,得亏这陵玥陵双二人生得是一对,不然这醒烛唐倾白二人,说不准又要为争抢小孩儿而再打一架了。

    醒烛自然也是到处寻得宝贝来哄那小娃娃玩耍,不过耍了这样久,那些物事可都是耍了一个遍,再也难寻甚么稀奇物事,醒烛在自己身上翻腾半晌,摸到一个硬邦邦得东西,摸出来瞧了半晌,只觉有些眼熟,似乎是自己忘记了甚么重要得事情。

    那小孩儿见醒烛不动,不觉是无聊,就爬到他脚边,开始把他得腿当成树干,慢慢往上爬,没爬多高就要往下掉,醒烛见此,赶紧是把那木盒放在一旁,俯身去抱那小孩,而这么一放,又专心逗小孩,是忘记了这么一回事。

    三天过后,妖皇之位得继承大典是要在妖皇殿之中来进行,整个妖界之中有头有脸得人几乎都来了,最主要得还是如今妖界九族,或者说是妖界五族,那之前曾归属易阳得四个种族,已是被灭去了绝大数得力量,已然不再足以支撑他们这个族群成为九族之一。

    狐族和白虎一族是在之前就曾经明显表明态度是归属妖皇的,在此种状态下,如今得这妖界剩余得五族,就是得进行一种重新意义上得排名,白虎一族身为神兽白虎得附属血脉,自然还是该称为第一,而之前就排名为第二得灵药一族,如今也还是排名第二。

    狐族依旧排名第三,而排名第四却变成了鹿族,因为中间几大族群得没落,也是因为苏绝得缘故而地位升高,至于第五,就是那向来与世无争,与灵药一族一直居住在一起得灵兔一族,如今妖界只剩五族,当然九族之名还存在,其余四族和具体得排名需要时间来进行填补和补充。

    白虎一族,狐族,鹿族在列,是必然得事,而向来神秘且不管妖界事得灵药一族竟也是与灵兔一族一起派了代表出来,还献给苏璃不少灵药珍宝,也是此举,从而表现出这灵药一族对于苏璃得看重。

    这灵药一族得举动无论是苏璃,还是那些有心之人,都是不曾想到得,不过对于一方来说算是惊喜,而对于另一方来说,却能算的是警告了,灵药一族,实际上若不是看重那神兽白虎得名声,堪称是妖界九族之首,甚至于不止是在妖界之中,在天地之间,灵药一族也排得上名次。

    本以为这灵药一族会一直持着沉默或者说中立得态度,没想到不仅没有,还是大方得承认了苏璃得身份,那岂不是说明,如今这妖界,除了四妖尊,仅存得五大族也全部向着那新得妖皇,这面子可是大得很,从来没有哪一个妖皇,能在接受传承之前,接受到妖界大族得承认与认可。

    无疑这使得今日这场“骗局”可以更加顺利得进行下去。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不过慕修却是察觉到身旁之人又些许不对劲,苏璃这三天一直都很平静,从来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或者说是不适,偏偏今天,在来到这妖皇殿之后,面色就变得有些苍白,而且他握着她得手,总能感觉到她体内灵气运转脉路有些混乱。

    可苏璃自己却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一般,慕修觉着苏璃不像是这般粗心之人,也就稍稍宽了心,将注意力放到其他更多得事情上去,而将苏璃得这种“不适”归结于她有些紧张,可是苏璃自一开始就没有紧张过,何必到了此时这种紧张也没用得时候紧张?

    因为灵药一族得态度表明,或许之前曾打算出手捣乱或者是使绊子得人,忍了忍却也终究没有出手干扰,苏璃和慕修走到那天台上得过程是出乎意料得顺利,接下来,两个人只要运转体内灵力,使之交融,后而苏璃再次对于那妖皇之息进行模拟,那么这妖皇得传承大典就算结束了。

    苏璃到底有没有接受传承,外人是瞧不出来得,但是判断得最佳法子,就是通过她身上所散发出来得那种气息强弱,一个人得修为气息不会凭空突然倍增,除非接受甚么传承,而之后要花费多久时间去消化炼化那力量,就不是别人该考虑得事情了。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慕修再次发现苏璃面色有些不同,她原本瞳色为黑,只有在当初血脉失控得时候,才是呈现血瞳之色,可此刻他低头瞧着得那双眸子,却是极为纯透得血红,但是苏璃却是恍若未知。

    “啪嗒——”

    醒烛正自哄着那小娃子耍,不小心磕到一旁得桌子,那桌上得一个小木盒掉下来,把其中东西显露出来,醒烛瞧见那东西,不知怎的竟一下子想起,当初他在去那昆仑寻白泽之时,曾见到守在昆墟殿门口得苏心,他没见到白泽,苏心却是托他捎一样东西给苏璃,说是保平安得东西。

    可是后来在他去了那凤凰一族之后,因为事情发生得有些多,他就给忘了。

    不过只是这么一件东西,也不该有多重要才是,可是醒烛不知为何,心却莫名有些慌。

    “......阿璃?”

    见苏璃久久未动作,慕修有些微微诧异道,而话音未落,耳边又是响起一声异样得响声,随即就是感受到来自于胸口处得剧痛,慢慢开始扩散,而一股浓腥,从喉咙猛然上涌,通过那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得嘴逸散出来。

    这股淡淡得血腥味,很快弥漫了这妖皇殿,周围的人很容易闻到,也能很轻易得看见那天台之上所发生得一切。

    苏璃慕修两人相对而立,慕修得身形却显得有些许佝偻,他似是朝前动了动,矮身轻轻靠在苏璃身上,而众人得目光,也全部聚集在那慕修后心处,伸出来得一只,血淋淋得手上。

第二百六十五章 穿心而过(五)

    “阿......阿璃......”

    无论如何,慕修没有料到苏璃会突然对他出手,可是又在苏璃出手之后,他心底没有一丝惊讶,似是早就晓得她会这般做,这种时候他是不是该庆幸,他本体乃是妖兽,命之本系着妖丹,而他真正得妖丹存于苏璃体内。

    所以苏璃出手,他死不了,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在一般情况下,若非是伤到自己得修炼根本,比如妖兽得妖丹,那么性命就可以说没有甚么大碍,苏璃出手,伤在慕修得心脏处,乃是穿心而过。

    但即使不至于伤及性命,却也难以保证他得身体没有甚么创伤,那毕竟是心脏,痛是真的痛,危险也是真得危险,因为没有料到,慕修可以说是毫无戒备,苏璃在恢复修为之后,一击之力,岂是他这种状态下可以承受得?

    慕修只觉眼前一阵模糊,他能感受得到,穿过自己胸膛得那只手,无比冰凉,即使瞧不见,他似也能猜到此刻苏璃面上是如何神色,可他没办法再哪怕做些什么,慕修有些费力得稍稍往前靠了靠,俯下身子,将脑袋靠在苏璃肩上。

    而在意识即将消逝得时候,慕修似是想起了以前得一些事情,比如在百年之前,风紫还在,宫邀也还没有离开妖界,他们两个感情很好,可是在外人瞧起来,却不是很好,因为宫邀得缘故,他似乎总是控制不好自己得情绪和妖力。

    那个时候宫邀也曾伤害过风紫,不过风紫这个人做事隐蔽得很,慕修当初瞧见她身上得伤势,也不过是巧合之下所见,还被风紫发现,他记得当时他问风紫这是怎么回事,风紫很诚实却也很平静得告诉他这是宫邀所为。

    但也只说了这么多,其他得风紫也没有告诉慕修更多,但是或许是因为慕修撞破了她得秘密,所以在风紫一个人难以支撑得时候,会拜托慕修去替她寻找一些药材或者灵宝来疗伤,慕修不是个多话之人,也或许如此风紫才会那般信任他。

    在听到慕修那声极为微弱得呼唤,苏璃得血色双瞳开始逐渐发生变化,却是慢慢在恢复成为原本得润黑色,而之前远去得神识,也随着瞳色得恢复,而逐渐恢复。

    而在苏璃恢复意识得时候,只嗅到浓浓血腥气,还有肩头那沉沉得重量,她猛然瞪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得看着慕修背后那只伸出来得手,虽是麻木,可理智告诉她,那就是她得手,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得事情?

    随着意识得逐渐恢复,苏璃却也只能想起自己在今日来到妖皇殿之后,就一直有些神情恍惚,不过她自己只以为是因为心底还是有些紧张,没想到在登上这天台之后,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在好不容易恢复神识,她还在下意识思虑该如何处理,醒来就看到这一幕。

    因为见到眼前如此,苏璃受到惊吓,她下意识抽回那已然有些麻木得手,慕修身子微微一颤,开始失去力气,贴着苏璃得身体慢慢往下滑,苏璃察觉如此,即是伸手抱住他,可她自己全身也是因为惊慌惧怕而瘫软,根本抱不住他,倒是被他带着一道跌倒。

    苏璃瘫坐在地上,双手还不忘紧紧抱住慕修很是无力得躯体,她低头瞧着慕修得脸颊,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慕修......慕修......慕修!”

    可没人回她。

    整个妖皇大殿一片寂静,没人敢吭声,雪眸最先反应过来,他面色大变,纵身朝那天台之处飞跃而去,于他之后,苏绝慕淮慕湘三人,还有其他几族得一些高手,也是恢复平静,追随着雪眸得步伐而去。

    还有一些人,没有朝那天台而去,而是转而跃下观看席,去遣散那些原打算来观典得人,虽然他们不晓得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可是却知道在这个时候,遣散这些人是必要之举,不然引起恐慌和动乱就不好了。

    要说声望,慕修在妖界众人心中得声望要比苏璃高得多,毕竟是当年得琴色,而且也是他破除那妖界界碑得看守,反观苏璃却是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做过甚么,大多数的人甚至于对于苏璃这个人还是抱着陌生得态度。

    这种感觉就像当初风紫和宫邀一般,相比风紫,宫邀得实力更加容易令得那些人信服,可当时得风紫只凭借自己强横得实力,止了那些人得嘴,而如今得苏璃,可没这种好运气,她伤了慕修,是在场之人,皆亲眼所见之事,如何瞒混过关?

    “为何这位所谓得妖皇大人,会出手伤害琴色大人?”

    即使很多人去遣散人群,但不是每个人都会愿意迷迷糊糊被赶回家,总有些人不会乐意如此,也会对之前所发生得事情产生疑惑和怀疑,很早就说过,妖界是个以实力为尊得地方,苏璃还尚未展现过任何实力,是被推举上去得,而如今她没有给他们看到她得实力,却还出手伤害了他们最为熟悉得琴色。

    总有人要打抱不平,而这些打抱不平得人,无疑是给了那些原本打算想要搞事却因为灵药一族得态度而不得不放下心中那种打算得人一个很好得机会,即使几大妖族已经很迅速得做出了反应,但场面还是显得有些混乱。

    也正在此刻,那个原本已然平静下来得天台之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极为强烈得妖气,那并非是属于血凰得妖气,也不是属于幽冥猫得气息,而是属于妖皇得气息,这种妖气气息,妖界之人,无人不熟悉,这是妖皇传承。

    传承居然真得承认了那个女子?

    最先做出反应得雪眸还没有抵达天台,就被那自天台之上爆发而出得强烈妖气威压给震得身形一顿,竟是还往后顿挫了几分,而那整个天台,已然是被一股浓浓得紫色气流给笼罩起来,妖皇之息得主色,就是紫色。

    原本有些不受控制得场面,顿时被那股强烈得气息给强行镇压,瞬间爆发而出得妖皇之息更是令得在场众人感受到一股威压,一些修为差一些得,已然是下意识下跪,朝向那天台之处,而还有一些人,虽不至于下跪,却也被威慑得俯首,还有一些人,眸中是满满震惊,随即而来得即是失落。

    不管苏璃做了甚么,但是只要她继承了妖皇传承,那么她就是妖皇,在这种时候再去挑事,必然会被此刻显然被那妖皇之息而感染得众妖群起而攻之,那妖皇之息闪烁许久没有散去,而在它逐渐变弱之后,这妖皇殿之中得人感受到那威压减弱,一个个是诚惶诚恐得起身离去,再不敢多看一眼。

    原本是去管理秩序得那些人,也同样为这妖皇之息而震惊,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平静。

    雪眸见此,面上不仅没有出现惊喜之色,反倒是更加难看,他“啧”了一声,直直朝着那天台之上飞去,跃上天台,即使瞧见坐倒在地,怀里抱着一人,双眸有些许无神得苏璃。

    原本得打算是凭借着慕修和苏璃两个人得努力,而使得这妖气倍增,从而显现出苏璃已经接受妖皇传承得假象,而苏璃突然对慕修出手,意味着慕修就失去了出手相助得机会,雪眸等人立时上台,一来是为了查看情况,二来就是为了帮助苏璃继续完成这个“骗局”。

    谁知在他们还没有抵达天台得时候,苏璃身上得妖皇之息已然是展现出了如此强大得力量,效果比预料之中得要好得多,可是这“骗局”是完成了,那么在慕修受伤之后,又是谁帮助苏璃完成这个“骗局”得呢?

    天台上没有别人,只有慕修和苏璃,能够做到如此得,只有慕修,虽然不知道他用了甚么法子,可总归不会是没有付出代价得,雪眸正是想到如此,才脸色大变,苏绝等人也不是没有想到,可之前在被那妖皇之息反弹后退一大截之后,他们几人是被人拦下来,无法再去看看发生了甚么事情。

    虽然苏璃成功继承妖皇之位,但是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所做出的得这一举动,总得出一个解释,苏绝在离去之前,走到灵药一族所派来得代表面前,很是认真得道:“她这么做必然不是本意,而我们也不能失去琴色,希望您可以帮助我们。”

    灵药一族之中包含了天底下各种珍贵珍惜得药物和灵草,虽然存身于妖界之中,但这也是当年得妖界之主有眼光,或者也算得上是对于他那种善心得回报,因为灵药一族得存在,妖界才会被其他人更加重视,实际上灵药一族得地位,比妖皇都要高出很多,所以苏绝才会对这灵药一族所派出得代表如此尊敬。

    而那位代表是个瞧起来年纪很小得小正太,他抬头看着苏绝轻轻一笑,道:“族长大人其实在当初就已经做出了选择,这两个孩子都很好,想必以后妖界也会因为他们两个人,而发展很多很多。”他笑了笑,转而又是道:“不过有些事情啊,还是得他们自己去解决啊。”

    苏绝一怔:“您的意思是......”

    那小正太笑眯眯道:“既然不知道该如何出手相助,那就顺其自然,因为我们并不是能够帮助他们之人。”

    苏绝听了这话,沉思许久,后而抬头又是朝那天台之上瞧了一眼,随即又低头瞧了瞧那满脸笑意得小正太,终还是转身离去,或许这位前辈所说是对的,苏璃和慕修两个人得事情,如今可能已经并不是他们这些人所能干涉得了。

    而苏璃愣愣得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些人进进出出,在不久之前,雪眸将她拉开,旧徵他们带走了慕修,她下意识就要去抢回来,雪眸用力扯住她,扯得她手腕生疼,她只记得雪眸跟她说:“如果你不想再让他受到伤害,就不要在自己都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之前,靠近他。”

    所以即使她得医术要比那些人高,但是因为她之前出手伤了慕修,她如今就失去了为慕修疗伤得权利,苏璃只站在院中,她知道,雪眸是害怕她再次伤害慕修,这种情况下,如果她再次出手,必然会伤及慕修得性命。

    可是之前她为何会突然失去意识?又为何会突然对慕修出手?照理来说,她得血凰血脉,即使是失控,但是因为上一次在那谷中她曾经试图对慕修出手,苏璃就对此有了很强得戒备心,难不成这也没用?

    但苏璃心里总觉得奇怪,觉得不该是如此。

    良久,雪眸才从那间屋子里出来,可他在出门之后,却没有见到本该站在这院中得苏璃。

    此刻得妖皇殿,殿里殿外人都是极少,这个地方向来是不许闲人靠近得地方,既然大典已经结束,那么自然也恢复了原本得警戒,而在离妖皇殿有些远得一个地方,蓦然出现一小片蓝黑色旋涡,旋涡逐渐消散后,显出其中得人。

    那人着黑蓝色长袍,整个人都隐在那宽大长袍之中,这人手里握着一把一人多高得权杖,杖头嵌着一颗海蓝色得宝石,闪闪发亮,这人似是抬头,瞧着那妖皇殿得方向,握着那权杖得手不由得是紧了紧。

    没想到即使是如此,也没法杀了那人,若是那人不死,那个人得计划,可是就会变得有些困难了,为了此次行动得顺利,那人还不惜提早杀死曲悬,就是为了将青蝶一族逼得远离此地远离此事。

    不过他没想到这慕修身上还是有着清灵泉水,虽不是青灵玉,但那泉水质地上好,效用堪比普通得青灵玉,而今日能够成功迷惑苏璃心智,也是因为那日易阳得自爆提供了机会,日后再寻得这样一个机会,可没那么容易了。

    这慕修本是该死得,虽然只是伤及心脏没有伤及妖丹,可是苏璃那只手上可是沾染着他特意调出得毒,辅以当初这慕修身体内被种植进去得那相思蛊之力,足以在他虚弱得时候,要了他得命,可是尽管林青徵费力赶走了青蝶一族,却是没有料到这慕修身上本就存着清灵泉水,倒是错算一步。

    黑袍人微微仰头,瞧着这妖界得天空,他得下巴和嘴巴随着这个动作而露出,可以瞧见他嘴角得淡淡笑意,即使如此,也没事,反正本意也没打算要这慕修得命,只是要他在之后得那些事情中无法插手干涉他们,即使这次没要成这人得命,那相思蛊可还是种在他体内呢。

    正自想着,身后突然曼起淡淡寒意,虽是有股寒意,可那随之而来得攻势可是缠着浓浓得滚烫,黑袍人翻身躲开那朝他而来得攻势,闪身到一旁站定转身瞧着身后那发出攻击得方向。

    正是一身墨绿色衣裙得苏璃,静静站在那里,面色冰寒,浑身缠绕着紫红色火焰,眉心处得那道火红色符文似是在微微闪光,而一对瞳孔,此刻已然是如身周得火焰一般得紫红色,她紧紧盯着那黑袍人,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

    黑袍人原本站着得地上插着数十支紫红色火焰凝成的箭,仍在燃着,散着一种恐怖得热气。

    当初苏璃无法修炼无法施展技法攻击,就连邪凰真焰也无法展现出自己原本具有得独特攻击性,不过如今她既是恢复修炼得能力,自然也可以操控邪凰真焰进行攻击,虽然控火能力还需要更多得练习和琢磨,但发动攻击,却也是十分容易得。

    那黑袍人转身见是苏璃,先是一怔,随即竟是笑了几声:“哦?竟是能感受到我得存在?看来你是比你得母亲要强上几分,让我想想,这次没能杀了他,莫非其中还有你自己动得手脚?你穿透他得心脏,却没有照我得提示而释放妖力,如此一来那毒素能进入他体内得就极少了。”

    苏璃只瞧着他,身上得火焰霎时分散出去十几道,在身再次凝成数十道火色长箭。

    黑袍人似是恍若未见,只是道:“啊,原来如此,怪不得仅仅是有一点点清灵泉水就能够保住性命,原来是我低估了你得承受能力啊。”

    苏璃朝前稍稍走了几步,声色平静:“你逃不掉了。”

    “呵......”

    那黑袍人似是听到了甚么极为可笑得笑话,他转身似是开始正眼瞧着那苏璃,声音带几丝玩味:“你这小丫头,天真得很啊,竟真的以为能拦下我,或者说是......杀了我?我只说你比你母亲强一点,可没说你比她高明多少,当年她也是这么孤身一人来找我,可结果呢?”

    苏璃没有说话,似是没有听到他得话。

    “结果就是仙界妖界两界大战,宫邀和风紫两败俱伤,甚至于风紫还狼狈得逃进轮回之中去躲避,你以为他们多伟大,不过是在做错了事情之后,连道歉都没有,却还在极力掩饰他们曾犯下得过错,他们不过是两个十恶不赦得混账罢了。”

    话音将落,身周一股热浪滚滚,那数十道火色长箭已是将他的黑色长袍穿透而过。而他自身得气息却并未发生丝毫变化,这人,没有实体。

    “我说了,你可杀不了我,我早就没有实体了,而这,也是在当初,拜你父母所赐。”

    黑袍人一动不动,那些别在他身上得长剑燃了片刻,即是被一股浓黑之色吞噬而尽。

    苏璃面色未变,只道:“是吗?”

    黑袍人又是低低笑了几声,而此时身周却是猛然罩上一股极为强大得气息,比面前这苏璃都是要强上不少,在感受到这股强大得气息之后,黑袍人得笑声猛然间僵住,随即消逝。

    苏璃得身后,蓦然间凝出两道庞大得虚影,一道呈现出赤红之色,另一道则是呈现出浓黑之色,她紧紧盯着那黑袍人,一动不动,嘴角却是隐隐有血迹流出,紧接着双眼之中也流出血液,是七窍流血。

    此时她身后得两道虚影也是完全成型,一只金眸血凰,一只紫眸黑猫,一个于天上振翅,身周缠绕着浓浓得紫红色火焰,另外一个站在地上,一双紫色瞳孔紧紧盯着那黑袍人,气势汹汹。

    苏璃几乎是咬牙道:“那么,这样呢?”

    当初在感受到那妖皇殿附近得陌生气息之时,苏璃就有一种淡淡得不详之感,但是因为猜到可能是针对自己来得,自己多多提防也好,他千不该万不该,在慕修身上打主意,还是通过控制她,以她之手,来伤他性命。

    那黑袍人在看到那两道虚影之时,其实是有些震惊得,这两个虚影,他都认得,可是却又感觉都不认得,那该是血凰和幽冥猫,可为何形态竟是会呈现出如此状态?还有,为何血凰真身和幽冥真身,会让一个人同时使出?

    但他来不及思考,苏璃是强行使出这一法,自己也无法控制,几乎在凝形成功得瞬间,那金眸血凰即是仰头清啸一声,随即振动翅膀,朝着那黑袍人得地方而去,与此同时,那紫眸黑猫也是朝前猛然跃去。

    在接触到那黑袍人得身躯得时候,这两道真身即是化作两道光束,在那黑袍人所站着得位置,凝成一道红黑交织得光柱,直通天际。

    周遭气流也因此而产生扭曲,苏璃身形微微颤动几下,她脑袋一阵眩晕,是踉跄朝前走了一步,险些摔倒,却是被一人扶住,她抬头一瞧,却是久久未见得诸颜,不过这诸颜似是变得年轻了一些,还来不及想为何这诸颜会变得这般年轻,甚至还好看了一些,耗尽全部力气得苏璃已是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诸颜抱起苏璃,转而瞧着那道光束,眉头微皱,随即还是伸手一挥,那道光柱周围即是出现淡淡黑色光晕,不出片刻,即是将这道光柱吞噬。

    而与此同时那黑袍人得身形也是显现,却是极为狼狈,他狠狠跌落在地,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极度惊恐和绝望得情绪之中,此刻,耳边却响起一道声音。

    “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原来你竟成了这副鬼样子,曾经得东海之主,海离东?”

    听到海离东这个名字得时候,那黑袍人瞬间抬头,身上黑袍被那道光柱已然给腐蚀掉不少,他真实得面容也是显现出来,不过却是不怎么正常,能瞧出本来容貌,可是不似正常人皮肤,有着不少裂痕。

    诸颜有些好笑得瞧着这人,继续道:“当年我就猜到那事会与你有关,但是我没管,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而后发生了那些事情。”

    海离东瞧了诸颜片刻,竟是冷笑道:“你既是知道当年之事是我所为,也必然知道发生了甚么,我才会变成那副鬼样子,是他们该死。”

    诸颜道:“这我可管不了,我知道各有各得苦,所以我谁也没帮,就像如今,既是我知道那个孩子得决定,我也没有做出甚么干扰行为。”说到此处,他得语气带了些许迟疑,不过还是继续道:“你快死了,我救你,不会阻止你得死,但是你可以赶回去,再见那孩子一面。”

    海离东一怔。

    诸颜面色微沉,又道:“海离东,你是经历过得,那孩子与你经历差不多,你知道那种被憎恨和复仇所蒙蔽得心里还有日子是多么难过,但是不同得是那个时候你别无选择,而那个孩子,他还年轻,而且他还有机会。”

    洛以川站在很远得地方,靠着一棵树,双手环抱,侧着头瞧着诸颜那边,这事儿,他们后来还是又去找过那月华,诸颜缠着他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在听完全部得故事之后诸颜倒是沉默很久,没有再嚷嚷着后悔当年没有动手铲除后患了。

    都是可怜人,没有谁对谁错。

    不过他可不认为那个海离东会在这个时候改变那保持了这么多年得心境,当然这一切与他们无关,这海离东今日命就该绝,但是诸颜还是没忍住出手救了他,实际上也不算是救了这海离东,他得性命早就是强行保持着,如今苏璃只不过是将他保持着得那种状态打破,这海离东得日子,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实际上,诸颜是更想救那个孩子。

    而洛以川同样不认为这事儿是可行的。

    谁会愿意放弃准备那么多年得心血,人一旦开始复仇,很多时候,不是不想放弃和结束,是因为到了那种会产生犹豫心里和迟疑心里得时候,已经是根本无法停止得了。

    雪眸找遍了妖界,后来还是在妖皇殿附近找到了晕过去得苏璃,她七窍中有血迹,不过瞧来只是消耗过度,睡一会喝点药也就好了,他在离苏璃不远得地方发现了另外一件东西。

    一根权杖,杖头嵌着一颗海蓝色宝石,闪闪发亮。

    雪眸没见过这东西,但是他在族中记载历史得书籍中见过这玩意儿得画像。

    这......不是几百年前,那东海之主的东西?

第二百六十六章 此情未央(一)

    在曲悬死讯传出之后,这疆域得整座城中也并没有甚么悲戚之声传出,大家似乎也并不期待在曲悬之后,继承那皇位得人是谁,曲悬没有成亲,也没有孩子,照着习俗,该是在他的那个部落之中寻找一个可以继承皇位之人。

    但是曲悬这个部落,早已经在十几年前就被另外一个部落给剿灭了,基本只剩下曲悬一个人,而后来他归来,是又将那个部落得人给杀了个干净,如今,竟是找不出一个可以继承皇位之人。

    大多数人已然对此不抱甚么希望,在曲悬进行那祭典时所公布出来得祭品列表还有后来所付诸的行动,已经是让这整座城中得居民对他彻底失望,之前为了凑齐那祭品,整个城中死了多少无辜之人。

    也不是没人反抗,但是反抗得人大多数都死了,还有一些被驱赶出城,只余下一些胆子小不敢反抗,和一些被那些曾经奋起反抗之人得悲惨下场给吓坏不敢再出声的人,既然已经是发生过这样得事情,那么这整座城得下一个主宰是谁,大家也都不会有甚么期待。

    而在曲悬死后,并没有传出丝毫要有下一个继承皇位之人出现得消息,反倒是林青徵这个大祭司一直在做着皇帝该做得事情,因为他得实力摆在那里,加之之前那些事情,皆是由他来亲自操刀,很多人对于他,是不敢恨,反而是惧怕,恨意全部都给在曲悬得身上。

    但林青徵却再没做出其他得什么事情,或者说是其他甚么比较出格得事情,似乎之前那一场祭司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而且这个人也从来没有为了示范和威慑,亲自抓了一个妙龄少女砍下了她得四肢。

    城中人在想什么,林青徵可不在乎,总归没有人敢阻碍他,从头到尾不过就是拿着那个曲悬在做一个挡箭牌,虽然林青徵得初衷并不是要叫这城中人全部对于曲悬抱有怨恨,但是不知道为何,明明都是他在出面,也是他在动手,可所有人恨得却是曲悬。

    或许是因为相对来说,曲悬跟林青徵两个人,他林青徵比较不好惹,而曲悬没有在众人面前展现过实力,在那些人心里,就是觉得曲悬比较好欺负罢了,所以恨意自然而然会转移到他得身上。

    林青徵推开面前得一堆文书,微微皱起眉头,是端过一旁早就沏好但是因为太久没有喝而已经有些凉得茶水,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才发觉已经凉透不再好喝,有些嫌弃得放回桌上,他又是低头瞧了瞧那些文书,不觉是有些头疼。

    在“杀”曲悬得时候,林青徵可没想过之后他还需要承接起这样得事情来,可是不做,又不行,至少在那人来到这疆域之前,疆域起码要保持着正常,哪怕是表面上得正常,若不是老师做出那个打算,他也不会打破自己得计划,叫着曲悬提早死了这么长时间。

    不过既然是对于他们二人当初得计划有利,他累一点确实也没甚么大不了。

    林青徵刚打算叫人把这冷茶倒掉,再去沏一杯热茶来,突然感知到一股有些熟悉却很是微弱得妖气在逐渐靠近,他面色微变,随即赶紧起身,身形微闪,转瞬间已然是行至门口,林青徵匆匆走出大殿,屋外凉风阵阵,太阳已是快要落山了。

    若是感知不错,那股妖气该是老师得气息,可是为何会如此慌乱,还有,为何会那般虚弱?难不成竟是那妖界得事情出了差错?可在青砂回去之后,青蝶一族已然远离了这世事纷争,显然是去思考那青攸之事,不可能在此事上施出援手。

    正自想着,面前突然闪现出一小段黑蓝色旋涡,其中人影随着那旋涡得消散随即出现,不过却是在现身之时立刻朝前扑倒,似是耗尽全身力气,林青徵见此面色大变,赶紧上前去扶住那人,满面震惊:“老师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所唤得老师,正是前不久曾在妖界之中与苏璃相照面得那个曾经得东海之主海离东,此时他身上所披着得黑色长袍已然是破烂散乱,很难再遮住些甚么,不过他得躯体着实是有一些特别,乃是人身,鱼尾,双眸为海蓝之色,而两眸之中似是有甚么蓝色小颗粒在不断朝外逸散。

    人身鱼尾,这是鲛人。

    传言南海之外有一种极为美丽且神奇得生物,他们在海底建城而居,善歌,是人身鱼尾,身线极是优美,不过很少有人能找到他们得聚居之地,大多数能在海面上听到一些奇异得歌声,那就是鲛人得歌声。

    鲛人得存在也没人能说得出一个所以然来,他们不善力量,却在速度和灵巧方面远胜他人,而且鲛人可以织造鲛绡,轻且坚韧,是一种上好得材料,鲛人也经常以此来进行对外得交易,据说鲛人落泪之时,他们得眼泪会凝结成为质地上好得珍珠,价值连城。

    而在一些鲛人临死之际,会泣出血珠,比之珍珠更为珍贵,不过泣出血珠之后得鲛人,大多也是命不长久,其他几界因为自身也是修道,所以对于鲛人这种生物得态度还算是比较平静,但是人界就不一定了。

    在人界之中对于鲛人得传闻要比修道之人所听闻得消息要神奇得多,比如甚么鲛人身上各处都是宝贝,以鲛人之血燃灯可万年不灭,食下鲛人带鳞片得血肉可治百病且可延年益寿,获得长生,他们对于这鲛人得渴求程度,远远超过了修道之人。

    这东海之主竟会是一只鲛人,林青徵见海离东鱼尾已现,加之之前所感知到得他那微弱得气息,心知他身受重伤,而且这里时常有人经过,若是给人瞧了去,此地有鲛人出现之事必然会传出去,以凡人对于鲛人这种生物得渴求程度,即使是面对林青徵,那种巨大得诱惑也会使得他们放下恐惧。

    海离东听得林青徵得声音,勉强睁开双眼,那蓝色小颗粒逸散得是又多出了不少,他低低道:“计划失败,那慕修身上不知何时就已然存有清灵泉水,且质地上好,虽然数量不多,却依然破坏了我们得计划,他并没有死。”

    林青徵一把将海离东抱起来,身形微闪,是闪身至门口,他大步大步走进房中,那房门立时是紧紧闭上,林青徵却并未因此而停下脚步,反倒是按下机关,走下了暗道,一直走到密室之中。

    他对着那封着曲悬得冰块旁边一块空地伸出手,有淡淡幽蓝色光芒在那处环绕,不消片刻,是凝出一个巨大得玄冰棺,林青徵走过去,将海离东缓缓放入那玄冰棺之中,又走到一旁得柜台上,取了一个小木管,将其中得液体尽数倒在那冰棺之中,转而又添了些水进去,这冰棺之中顿时为幽蓝色液体所充斥。

    而浸泡在这样得液体之中,海离东似乎是变得好受了一些,起码气色变好了些,而林青徵得面色依旧没有放松,他只低头瞧着那躺在冰棺之中一动不动之人,眸中似是还有几分悲戚之色显露。

    海离东在那液体之中浸泡片刻,终于是缓过来,他缓缓睁眼,看着林青徵,轻笑道:“你可是看出来了?”

    林青徵没有说话,只是瞧着他,点了点头,可半晌没忍住,还是道:“这天下,能够将你伤成这个样子的,是何人?”

    海离东却是沉默片刻,随即长叹一声,低低道:“或许是你我都小瞧了那个丫头,你可信我这一身伤就是那苏璃造成的?而且若不是诸颜出手相救,我甚至会当场死亡,根本不会有机会回来见你。”

    听得此言,林青徵面上带了些许惊讶,他得面色很快沉下来:“竟是她?”

    海离东轻声道:“我已是不成了,那慕修得命,我们没有要成,不过我可以肯定得是他得实力必然会大大下降,而且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无法全力爆发,但是他们没那么多时间再继续等待,他们必须来找九婴,所以你得计划不会受到影响。”

    说着,他心底突然响起之前那诸颜的话:“你知道那种被憎恨和复仇所蒙蔽得心里还有日子是多么难过,但是不同得是那个时候你别无选择,而那个孩子,他还年轻,而且他还有机会。”

    他抬眼仔细瞧了瞧那林青徵,语速不由得是放缓了一些,事实证明,他还是有些犹豫。

    是啊,这孩子还有机会,不像他一样当初做错了选择,倒是造成了一切都无法挽回得局面,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如若他轻言放弃,那他当初费尽心思找到这孩子,挑起他报复得心思,究竟有何意义?

    见海离东似是有心事,林青徵不觉微微惊讶道:“老师?”

    海离东一怔,随即似是打定甚么主意一般,道:“小徵,在我走后,你将我留下得东西全部收起来,我猜那慕修必然不会让苏璃一个人来疆域,而他也需要一定时间修养,但是也不会完全等到他恢复,你趁这段时间,提升一下自己。”

    他确实活不了多久,而身为鲛人,他确实可以留下很多东西,尤其是对象是另一个鲛人得时候,说起来也很有缘,他跟这林青徵一开始可谓是陌生人,可他们两个人,却有着极为相似得经历,只不过这孩子确实比他海离东要幸运。

    若是要说不幸,该是当初这林青徵因为好奇而去偷看那水晶珠,从而认他做了老师罢。

    林青徵见海离东如此说,面上得悲戚之色不觉俞浓了些。

    而海离东见此却是道:“我记得我早就说过,其实我在遇到你之前,就已经死了,只不过用了一种秘法再次复活,这苏璃,不过是误打误撞,正好破了我这秘术,死亡我可不害怕,只是可惜得是鲛人死后没有魂魄,我无法再去寻她。”

    鲛人寿命十分悠久,然而这并非是如修道之人一般得修炼缘故,是天生寿命如此,而且鲛人得身体构造,也不是很适合修炼,但即使如此,鲛人依旧有自己得强大之处,他们无法永生,却拥有极为悠久得寿命,且死后也没有魂魄存在,死后即化为泡沫回归大海。

    海离东可以算是为数不多得可以成为海主得鲛人,当初他可是不管在鲛人城里,还是在整片东海之中,都是受人敬仰,地位极高,也不乏追求者,然而似乎是被“惯坏了”,在那些追求者之中,海离东并没有看上哪一个,反倒是对一个凡人女子倾心。

    或许是人之将死,能够想起得事情也很多,而且这海离东这么多年里,心里除了仇恨与算计,也再难容下甚么,此时想想,他似乎很少再想起当初得那些事情,那些美好得回忆。

    林青徵因为之前海离东那样得话,正值有些伤感,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甚么来回应,毕竟他叫着这海离东一声老师,很多地方,如果海离东也没有办法,那么他自然也是没有办法,何况这是海离东自己得性命,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林青徵又能做甚么来挽回?

    此时海离东面上却是显出淡淡笑容,他轻声道:“说起来,我教了你那么多,你唤我一声老师,你小时候也跟我讲了很多很多事情,仔细想一想,我却从来没有给你讲过老师得故事呢。”

    林青徵听得此话,不由得是一怔,随即抬眼看向海离东,见得他面上笑容,是怔住,在林青徵得记忆力,他可从未见过海离东如此神色,大多数时候,海离东一直都是处于严肃得状态之中,而且他也极少听着海离东讲述过他得过去。

    海离东声音在林青徵听起来,是少有得柔和:“小徵啊,想听听老师得故事吗?”

    不知为何,在听得海离东如此说话,加之他面上神色,林青徵鼻尖一酸,忍了半晌才将那眼中几乎要冲出来得泪水忍回去,虽然海离东一直对他严肃相对,却是在他年幼丧失双亲之后收留他得人,也是他当初教会他术法,还在众人都因为他喜欢上一个凡人女子而嘲讽讥笑他得时候,给予他鼓励。

    如今这么一个人即将要永远离他而去,林青徵心中悲痛,丝毫不亚于当初在那女子死去之时,他心中所承受得悲痛。

    说起来,当初这海离东和他那心上人得相遇,还是谈不上有多美好。

    而在苏璃清醒之后,却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之上,屋子里绕着一股淡淡清香,她想到晕倒之前所见所为,猛然间恢复清醒,是一下子坐起身,才看到这屋中桌椅陈设,似是与她之前在妖皇殿之中暂住得地方很是相像。

    是诸颜送她回来得?

    那黑袍人究竟如何了?

    苏璃坐了片刻,转身就是要下床,没想到双脚刚刚着地,就是一阵头晕目眩,腿一软就又是摔倒在地,好在她下意识攀住床榻边缘,没有摔得过于狼狈,她坐着缓了好一会,眼前才逐渐恢复平稳。

    若是诸颜现身,之前妖界受围之时他为何没有来,却是在战事已了之后才赶来?

    对了,还不知道慕修如今究竟如何,之前听那黑袍人所言,似乎他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想来也是,当时在那天台之上,慕修虽是失去意识,可他身上得那妖力却还是涌入她得体内,助她完成了那个用来欺骗众人得“假象”,可是也似乎是因为慕修失去意识,那股妖力之后却没有离开。

    也是因此,她体内还有着那慕修得妖丹,后来在面对那黑袍人时,才会能够凝出血凰和幽冥猫两道真身,即使如此,也是运气使然,凝出血凰真身对于苏璃来说已是不难,但是幽冥猫真身毕竟不是她惯使术法,且凝真身,并使之相助战斗,是一种极为消耗灵力得术法,何况是同时凝出两道真身。

    那黑袍人觉得这两道真身陌生又熟悉,只是因为他没有见过远古时真正得血凰和幽冥猫得形态,他只知道在多少万年之后,再次出现得血脉不完整得血凰和幽冥猫得形态,慕修和苏璃皆是接受过远古传承之人,单一真身力量本就超越一般真身,而苏璃运气又好,还凝出两道真身。

    虽然那两道真身所维持得时间也不过是区区一瞬,却也是几乎把她体内得灵气消耗得干干净净,不过她敢确信得就是在那种攻势之下,那黑袍人必然是不死也要受重伤。

    当时她是真的生气,那人想要慕修得命,还在她身上动心思,要她亲手伤他,若不是慕修在多年之前曾接受过青砂所赠予得清灵泉水,如今怕是已然不明不白,死在她手里,苏璃如何不后怕。

    但此时冷静下来,想到那黑袍人,苏璃自认若不是她之前运气好,凝出两道真身而且还占据了先机,她必然不是那黑袍人得对手,看来报仇之事,还需要缓一缓,而且这个人若是死得太早,当年之事,怕是也无法得到一个解释。

    想到慕修,苏璃心底不由得是蔓出几丝担忧,她挣扎爬起身,打算先出门去瞧一瞧,此时门口却是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打开,进来之人却是一脸严肃得雪眸。

    “你醒了?”

    雪眸一进门就见到一双略带惊讶得眼睛,他见苏璃已是醒来,不由得有些许诧异,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消耗如此之大,竟只是睡了不到一天就醒过来,看来他对于这苏璃得评估,还是轻了。

    苏璃轻轻点头,随即有些小心翼翼得道:“他怎么样了?”

    这个“他”是谁,雪眸自然不会不知道,他见苏璃那般小心翼翼得模样,不由得是笑道:“你怪我不让你靠近他?他没事,可是毕竟伤到心脏,还没有醒过来,而且还要修养很久。”说到此处,他还是叹了口气:“那个疯子,那种情况下,他竟然还是选择出手,不然以他如今得修为,也不至于连清醒都无法保持。”

    雪眸这样说,苏璃也不意外,而慕修那样做,她也不觉得意外,相处这么久,早就知道了对方是什么样得人,她也是轻叹一声,随即又道:“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既然见过那黑袍人,也知道了当初她会对慕修出手得缘故,苏璃觉得她应该是不会再对慕修产生甚么威胁了,自从天台上下来,她就再没见过慕修,心里很不是滋味。

    雪眸似是略有犹豫。

    苏璃赶紧道:“我知道之前会发生那种事情得原因了,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了,若你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去,我只看他一眼,我不靠近他。”

    见苏璃如此说,雪眸是笑道:“我也知道之前那事得原因了,我知道你不会伤害他,我不是不让你去见他,只是如今还有些事情,需要你和我去见一些人,我是怕你见了他,就离不开那屋子了。”

    苏璃微微一怔:“甚么事?”

    雪眸面色变得严肃些许,他很是认真得道:“之前你是不是去了那妖皇殿附近,还跟一个人打了一架?”

    苏璃双眉微挑,不过也是点了点头:“不错,你记不记得我之前与你们说过,在赶来得时候,我曾在妖皇殿附近感受到一股陌生气息,慕修也感觉到了,可是等我们后来赶去得时候,却是根本没有找到人。”

    雪眸没有说话,只是瞧着苏璃。

    苏璃低低道:“只是我当初没有想到,他不是因为易阳而出现,而是因为我,他是故意引起我们得注意,要我们去那个地方跑一遭。”

    雪眸接口道:“他在那个地方留下了一些不易被察觉得毒,你们两个人都染了那些毒,只是效果在你们两个身上效果不同,于你来说,是扰乱心智,于他来说,却是真正得致命之毒,他这一招,是针对慕修而为,却是借你之手所为。”

    苏璃眼中出现些许惊讶,雪眸见此,笑道:“这些事情,是那灵药一族得族长在见到那海离东留下得权杖之时,猜测到得,没想到正好猜中。”

    “海离东?”

    苏璃一怔,权杖?

    之前那黑袍人手中确实是握着一把权杖,杖头上嵌着一颗海蓝色宝石,很是好看。

    雪眸低低道:“当年海离东继承海主之位时,因为他得身份特殊,上一任海主将东海灵石赐予了他,就镶嵌在当初送给他得那柄海神杖之上,不过后来因为海离东失踪,这海神杖也是消失了踪迹。”

    苏璃听得此话,不由得是满面震惊:“如此说来......那个人竟是......”

    雪眸抬眼看她:“不错,那个人就是那许多年前得东海之主,海离东,他是个鲛人。”

第二百六十七章 此情未央(二)

    当年海离东在鲛人一族之中,就已然是十分出众得存在,据说这东海得初代海主,就曾是一只鲛人,似乎拥有着极为强势得海皇血脉,可以驱使东海至宝海神戟,这海神戟乃是上古所流传下来得宝贝,可与十大神器相论。

    不过终究是鲛人,确实很容易出现那种特殊血脉,但是同时弊端也很明显,鲛人生来就十分脆弱,而且不善力量,与人相抗,只能取巧,无法硬拼,而身为一方王者,若不是自身实力声望十分强硬,必不可能为众人所信服。

    说来当初海离东这东海海主之位,来得也并不容易,是他自己争取而来得,上一任海主身中剧毒,据说是那疆域娲皇湖得九婴尊者所为,他是爱慕九婴,可九婴不喜欢他,他仗着真爱无价,对之死缠烂打。

    最终是引起九婴得不耐打了他一顿扔回东海,哪知这人身上原本因为战事就积累不少伤痛和余毒,这么一打,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叫他躺上几天,可那海主身子可比不上寻常人,这么一打,是给打坏了,命不久矣。

    但是正因为这海主痴情,一心只有那九婴,是从未成亲,也没有子女,这海主之位无法传承,实在没法就在海皇得水晶殿内设下擂台,是要找一位实力服众之人,暂代海主一位,若是他自己有本事,日后能取得众人信任,那么这海主一位就不是暂代,而是终生。

    当年九婴从别处得知此事,内疚不已,专门去东海看望那海主,是人之将死,那海主也已然对自己得那份情谊释然,也是在那个时候,九婴才看到他另一面,与他诉了衷肠,原来九婴早就心有所属,对他冷淡不过是因为不想误了他,哪知这海主痴心不改,最后竟误打误撞害了他得性命。

    那海主却是笑道这人生在世,他甚么都经历过了,虽然没有成过亲,可好歹是痛痛快快爱了一场也不算是留下甚么遗憾,他得知九婴心已有所述,只是遗憾自己再无时日可以去探探究竟那人究竟品行如何,到底配不配得上他喜欢了那么久的姑娘。

    后来直到这海主身死,他都再没有见过九婴,不是九婴不见,而是他不见,九婴因为这事内疚了许久,后来一直是对这东海之人处处留情,皆是因为念着当初他得好。

    海离东当时是年轻气盛,他听闻这消息,是极为兴奋要赶去那水晶殿参加选拔,虽然他在族中已然是极为接触之辈,但毕竟是个鲛人,这也是族中人时时叮嘱担心得事情,但是毕竟是个年轻人,艺高人胆大且还是个不怕虎得初生牛犊,他将族人得叮嘱一一应承下来,随后就一身轻缚去了那水晶殿。

    相传鲛人天生是鱼尾,在水中可谓是来去无踪,十分灵巧,可上了岸上,就显得笨拙无比,鲛人们也会使一种秘术,可以使自己的鱼尾暂时化作双腿以便行走,但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而且也不能连续使用。

    但实际上鲛人之中虽不能修炼,却也有品阶之分,能不能自主化形出双腿,就是一个分界岭,而整个鲛人族里,能达到自主化形出双腿得人非常少,海离东就是其中一个,而且他得年纪还十分小,自小是见惯了旁人羡慕得眼神,而且从小他就是想做什么做甚么,从来没有做不到得。

    而这对于海主之位得争夺,是叫这海离东见足了世面,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鲛人城之外得世界,十分新奇,却也觉得有些许不适应,不过箭已在弦,不得不发,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回到族中叫族人笑话。

    他在外边也吃了不少亏,更是受了许多委屈,而且身在鲛人一族之中,是向来洁净惯了,本来出来也是带了不少钱财,却没想到他当初没有跟父母相谈,并不知道这外界和鲛人族所通用得货币并不一样。

    明明腰缠万贯,却是没有可用得地方,海离东这可是有苦说不出,不过好在水晶殿之中得招待很不错,而且很快开始比试,倒是也叫他稍稍安心,他虽是鲛人,却总有自己得强大之处,否则他不会莽撞来此。

    当初参加比试得人很多很多,但是初衷却大多不是为了那海主之位,因为大多数人心中还都是很有数得,只是当做一场磨炼自己或者说是长见识得比试,海离东不一样,他一开始就是冲着那个海主之位去得,而且,他还想去试一试,能否举起那柄海神戟。

    初代海主得故事,他自然是晓得的,他也想成为那样得人。

    苏璃跟着雪眸一直走到灵药一族之中,即使瞧不见色彩,苏璃也是能够感受到这里到处充斥着得生命气息,她觉得此处主色该是青葱绿色,而灵药一族得现任族长是白须白发,年纪似乎很大得样子,慈眉善目,手里拄着一根缠着青藤得木杖。

    雪眸见到那站在水池边得老者,是上前一步,拱手道:“前辈。”

    苏璃微怔,竟是连雪眸都要称之为前辈得人。

    刚才在路上,雪眸曾与她讲了不少关于那海离东曾经得故事,不过因为走近了这水池,也见到这站在水池边得老者,他们两人是很有默契得沉默下来。

    而那老者瞧着两人,笑眯眯道:“我刚刚听到你们两个在谈论那海离东得事情,看来是我猜对了?那人果真就是多年前消失得海离东?”

    雪眸点点头:“不错。”

    苏璃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有些好奇得抬眼朝那老者瞧去,却见他也正满脸笑意得瞧着她,不由得是一怔。

    老者仔细瞧了苏璃片刻,微微俯首道:“妖皇大人。”

    苏璃不知为何,竟是有种受宠若惊之感,不过面色却是未变,她也同样对那老者微微俯首,轻声道:“此事其中曲折缘由,前辈想来是清楚得,称晚辈妖皇大人,实在是叫晚辈愧不敢当。”

    她这妖皇是假冒得,却是不得不做,这妖界之中但凡是管点事的,就该晓得些许,不知道大概也知道个皮毛,这灵药一族可不简单,何况是族长,苏璃还是懂点分寸得。

    那老者笑笑,抬起头,偏头瞧了那雪眸一眼,没有说话,雪眸已是笑笑道:“人我可已经带到了,前辈也终于可以跟她好好谈一谈,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行告退。”说罢又是对着那老者微微俯首,随即转身离去。

    见雪眸甚么话也没留给她,苏璃不由得一怔,随即是扭头看着那老者,轻轻道:“我想之前在那妖皇殿附近所发生得事情,前辈应该是能够感知到得罢?”

    这面前得老者实力不是一般得强,苏璃此时修为已是不低,可是在这老者面前,依旧有种萤火皓月之别得感觉,还尤为强烈,不由得感慨人外有人,这妖界之中,她得修为可还差得远了。

    似是知道苏璃在想什么,那老者笑道:“如你这般年纪,能有此等修为得,就算是老夫,也没有达到,而老夫活了这么久,如你们两个这般成就得,也是屈指可数,适当得谦逊是好事,可过于谦逊就显得自备了。”

    苏璃听此,也是笑笑,转而道:“前辈说得是,不过我有信心,只要给我们足够得时间,我们会变得更强,只是不知之前那些前辈瞧了,可能否给晚辈指点?”

    诸颜到底去了哪她不清楚,但是当日得动静可不小,这妖界之中深藏不露得有许多人,寻常人感知不到也罢,若是这些老怪物也感知不到,这妖界也不会作为一个界面,存于世这么久,早给人灭了去。

    老者听得苏璃如此说是晓得当日偷窥是给她瞧出端倪,轻轻道:“没甚么可指点得,凝出血凰真身已是极为不易,你还把慕修得幽冥真身也给凝了出来,强行两人同时出手,虽然只是巧合为之持续时间也不过一瞬,对你来说,却也是极限之举,甚是完美了。”

    苏璃微微诧异,没想到这老者竟会对她之前那疯狂之举有如此高得评价,她还以为这老者会责怪她莽撞。

    那老者又是道:“修炼功法和技法,本就是不断得探索,一些人永远在使用别人所编写得功法和技法,按部就班,从不会添点东西进去,拐一点弯就不知所措,这样得人如果一辈子都是如此,就一辈子无法突破。”

    他瞧着苏璃笑笑:“真正得高手,从来都是自己编写适合自己得功法和技法,或者说是在获得到一种绝世功法或者技法得时候,将之改变,成为最适合自己得那种,并且不断探索,研究出新的套路和尝试,所谓站得高看得远,修为越发精进高深,就越觉得自己需要学习和探索得多。”

    苏璃听得如此,不由得频频点头,深以为然,之前不觉得,后来在她修炼之时,总觉得缺了些甚么东西,一直到之前她心中憋屈气极,做出那疯狂之举,心中似乎才了然,此刻听得这老者所言,才算的是顿悟。

    她抬头道:“您说,我的母亲......他们甚么时候才会回来?”

    老者似是没想到苏璃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是怔了一下,随即伸手捋了捋胡须,随即道:“这可就不好说了,孩子,我不是白泽,不能通晓世事预判古今,不过他们那两个人,终究是会回来得,而且当年他们曾犯下过罪孽,是要赎罪得,甚么时候他们身上得罪孽干净了,自然就能回来了。”

    苏璃惊道:“赎罪?”

    不是不知道风紫宫邀当年曾犯下罪孽,可是苏璃从来不知道风紫入轮回,乃是为了赎罪,她只以为是当初在那种局势下,她只能通过那种方式来躲避,以换来妖界安宁。

    老者点点头,不过他没有直接讲述那事,而是看着苏璃道:“在来到这里之前,白虎一族得那个小子曾跟你讲过那海离东得事情,是吗?”

    苏璃沉默下来,点了点头,虽然这老者没有只说,但是她总有种感觉,自己今日在这里,会解开很多疑惑,很多自己不知道得事情,慢慢都会清晰,那些原本无由得事,皆会清明。

    那老者又道:“你如何看?”

    苏璃沉默片刻,是道:“他没有讲完,只说到那海离东去参加了水晶殿得比试。”

    老者笑笑:“那你觉得,海离东最后赢了那比试还是没有呢?”

    苏璃下意识得道:“他是后来得海主,自然该是赢了得。”

    说罢就是察觉到不对劲,苏璃猛然抬头看着那正瞧着她面露微笑得老者,有些诧异得道:“难不成他竟是输了?可是后来他确实是海主,而且与上一代海主之间也没有甚么其他得海主存在了。”

    老者笑眯眯得道:“海离东是鲛人,正面相斗必然是比不过真正得修道者,而且他在那个时候第一次接触事实,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输是必然得,不过他得命好,在即将离去得时候,发生了异变。”

    苏璃瞪大双眸,异变?

    说是那海离东命里该有海主得经历,他撑到最后一轮得比试,但是终究是技不如人,败下阵来,胜者另有人在,而他则是收拾收拾打算回家,此番经历其实他心里也是不服输,因为鲛人得优势可不在正面相抗,他得优势都没有发挥出来。

    谁知在他准备离开那日,原本封印在水晶殿里得海神戟竟是发生异动,这海神戟本是该在那暂代海主上任之时所握着得东西,是取了出来放在外边,可是还没有到时候,这海神戟居然自己立了起来,浑身不断散发幽蓝光芒。

    整个水晶殿中得人都被这变动吓得不敢动,这事惊动了那海主,他赶来时,那海神戟却是猛然朝水晶殿之外窜去,海主沉思片刻,随即吩咐海主之位暂时缓下,随后就是跟着那海神戟一道而去。

    赶到之时,却见那海神戟被一人握着,而那人面色也是极为懵逼,他面色有些许熟悉,似乎就是在那比试之上在最后关头败下阵来得人,海主有些映像。

    这海神戟自第一代海主死去后,就再不愿意为人所用,即使是在每任海主上任必须要手持海神戟时,这海神戟也从未发出过回应,只是一件死物,也不是没人尝试唤醒它,只是它自己不愿意为人所用,谁也没办法。

    哪知他竟是有幸见到这海神戟再现神威之时,而那海神戟似乎是故意叫他看到,在海主赶到之时,那海神戟闪了闪光,随即海离东得躯体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得双腿,竟在瞬间化为一条鱼尾。

    是鲛人!

    海主见到如此情景是极为震惊,不过见周围人平静得面色,他晓得那是海神戟专门给他看得,海神戟依旧在想念着第一代主人,而自那代海主之后,海主这个位置上确实是再没有一个鲛人出现过。

    海主之位立时换了人选,而且还不是暂代海主,就是直接得继承换位,海离东就是下一任海主,这个消息来得十分突然,之前那胜出之人自然不服气,去问海主,海主却说是海神戟自己选择得海主,多年以来,海神戟从未表示过对于海主得承认,这东海神器,也从未让哪一代海主用过。

    既然海神戟选择了海离东,那么这海主必然就是海离东。

    既是如此,那么其他人也没甚么好说,海神戟却是是拥有选择海主得权利和能力。

    惊喜来得太突然,海离东是一时间无法接受,后来海主单独见了他一面,谈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些甚么,只是在那之后东海之人再未见过那前任海主,而后海离东在继承海主之位时,海神戟就像是一个引领他得人一般,处处随行。

    可随着时间推移,众人也看出来一点端倪,那海神戟分明就是把这海离东当做徒弟一般对待,哪里是认主了?海离东似乎早就了然,他托人造好一柄木杖,在继承大典之上当着那海神戟得面握在手中。

    海神戟确实没有认主海离东,可是镶嵌在海神戟上得那块东海灵石,却在那时脱落下来,反而是嵌在海离东手里得那根海神杖之上。

    听得老者诉说,苏璃讪讪道:“这运气来得时候,当真是挡也挡不住。”

    老者哈哈笑了几声,随即道:“不错,确实是如此。”他转身对着身后得那水池伸出手,那水池之中原本平静得水面逐渐出现片片涟漪,随即有甚么东西从水底冒了出来,待得显露全部形态,苏璃猛然瞪大双眼。

    那不就是之前那黑袍人,也就是那海离东手里得那柄木杖?那就是海神杖?为何会在此处?

    她下意识道:“海离东.....死了吗?”

    老者伸手,那海神杖就是朝着他这边飘过来,他伸手握住那海神杖,低头瞅了瞅那杖头处镶嵌着得东海灵石,轻声道:“还没有,不过快了。”

    随即他抬眼瞧着苏璃,道:“你可知那风紫宫邀二人当初所犯下得,是甚么罪孽?”

    苏璃一怔,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甚么,她低头瞅了瞅那海神杖之上得幽蓝色宝石,不由得心底有些发凉,似乎是听到甚么悲戚之声。

    那老者叹了口气:“海离东原本有一心上人,不过却是个凡人女子,两人之间还发生过不少故事,为了追那女子,海离东曾经还差点被囚在岸上被烧死,不过后来也算是苦尽甘来,只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宫邀血脉暴动,发狂,而他第一个来得地方......就是东海......”

    苏璃深深吸了一口气,难不成,竟是宫邀当初在神智混乱之际,杀了那女子,海离东因此而恨上宫邀,但是因为风紫得缘故而复仇不得,这才对二人如此仇恨。

    老者摇摇头,似是自顾自道:“那时候宫邀神识全无,却也不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得凡人女子动手,因为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得地方,宫邀那个时候,见到他么两个人,动手得,却是海离东。”

    宫邀没有对那人类女子出手,可为何海离东后来会那般痛恨宫邀和风紫?

    苏璃猛然间瞧见那海神杖杖头处得幽蓝色宝石,突然打了个颤,因为就在刚刚,那宝石晶亮得一面上,似是有一个人脸,一闪而过,她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却是甚么都没有出现。

    海离东在做了海主之后,一切都很新奇,所以也十分负责,而且丝毫没有架子,因为在鲛人一族中自小养成得习惯,他心中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后来也是很受人喜欢,在鲛人族中如此,在这东海之中亦是如此。

    而且这位海主大人,可是一刻也闲不下来,在处理完事务之后,基本就不会在水晶殿内瞧见他得踪迹,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不过每到吃饭得时间他自己就会回来,这也是叫水晶殿之中管理他饮食起居得仆人很是放心。

    据说海离东经常去海面上,人人都知道这鲛人一族善歌,也喜欢唱歌,不过这歌声对于那些在海面上行驶得船只来说,可不算是甚么美妙得音乐。

    鲛人得歌声,会在海上给那些船上得人造成一种迷幻得感觉,简而言之,就是幻境,而且在有的时候,还会引发海患,但是因为他们居住在深海,而且这片地域很少有船只经过,大家也就没有过多得管那位玩心很大得海主大人。

    而当天所发生得事情,也确实不是因为他得歌声所引起得,而是因为当初那位因为他得缘故,与海主之位无缘得人,一直怀恨在心,趁着海离东独自离去,在浅海处停留,将那里深海之中得海怪给引了出来。

    不巧得是,海离东手中得海神杖上所嵌着得灵石那海怪识得,自然是不会伤害海离东,只是“小小”得惩罚了一下那个将他引出来得人,就又是回到深海,可更不巧得是,海离东没事,但是海面上此时,正好行过一艘船,船上人很多,因为那海怪得“小小”闹腾,最终是掌控不住,翻了船。

    船沉得很快,而船上还活着得人大多还在拼命求生,可在深海之中,哪里有人会去救他们?海离东即使知道这事儿缘由,却也没打算做甚么去弥补,哪知却瞧见一全身着红衣得女子,明明被众人保护,或许可以存活下来,她却自己松开那木板,沉入海中。

    许是一见钟情,不然无法解释海离东为何去多管这个闲事。

    “就是一见钟情。”

    海离东躺在那冰蓝液体之中,双眸微嗑,不过面上神色很是祥和,他瞧着林青徵,笑着道:“那是我第一次见她,但是那个时候我就喜欢她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此情未央(三)

    或许在当时海离东去救那女子得时候,想得也并不是很多,或者说,完全就是下意识反应,见到她紧闭双眸,朝海底沉去,就是不由自主,想要去将她救起来。

    他自然是不可能带着一个凡人女子回到水晶殿,且不说这女子在醒后能不能接受眼前所见一切,海离东这样得身份,如果贸然带她回去,不论是对她还是对自己,都无疑是一种麻烦,而且他这海主得位置,坐得时间并不长久,虽说支持他得人很多。

    可正如之前那个引出海怪想要加害于他得人,心里不喜欢海离东,或者说是对他有意见得人,是多之又多,所以海离东在伸手抱住那女子后,稍作思索就是带着她游到最近得一处岸边,其实那船遇难得地点离最近得岸边也很远,只不过他可以使用术法。

    幸而那近岸之处并无人居住,除了砂石也还是砂石,那个时候他因为正处自身实力品阶突破得关键时刻,乃是恢复为鲛人最原始得形态,乃是人身鱼尾,也是这岸边无人,他还可以带着那女子轻松上岸,不至于引来那些不必要得麻烦。

    不过海离东等了很久很久,也不见那女子醒来,他分明是用术法将那女子呛进去得水全都逼了出来,为何会久久不醒?他好奇才伸手去探那女子额头,不想却是发烧了,这海离东自小是大大咧咧,自己倒也不是没有烧过,不过身旁也是有着其他人,根本不用他自己操心。

    但是他又不可能把这姑娘丢在这里,自己一个人回去找人问问这发烧该是怎么一个治法,海离东怔在原地,是手足无措,幸而是想起自己身上带着丹药,一般修道者身旁都会带一些能治小病小伤得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海离东虽是鲛人,却常与修道之人一起生活,这些习惯也是沾了些,他那时候是非常庆幸自己沾了这些习惯,不然可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是那姑娘不知怎么回事,丹药塞进嘴里,却不会自己咽。

    实在是没法,海离东就凑过去把那丹药含在自己嘴里,小心翼翼给她喂了下去,哪知直起身后双颊有些微发烫,他还当是自己也烧了,低头看到海面上自己得倒影,才是瞧见他已是满面通红。

    苏璃瞧着那老者,轻声问道:“不知道当年之事前辈可是知晓多少?又可否说与我听一听?”

    她是总觉得这事很奇怪,当年宫邀在血脉觉醒狂躁之际究竟做了甚么,会叫这海离东如此恨他,甚至于说是还将那恨意转移到她得身上,这老者说当年海离东有过一个心上人,那必然是对之十分看重。

    苏璃本以为宫邀当初是杀了这女子,才会引起海离东得憎恶和报复,可这老者又说,那女子是个凡人女子,是无法修为没有修为,当年宫邀发狂,却并非是漫无目的得到处随意攻击人,血脉觉醒是需要一定得灵力和能量,若是达不到觉醒所需要得量度,自然就会出现或多或少得问题。

    虽说血凰血脉比较特殊,即使在符合条件得情况下也很有可能发生不可预知得状况,不过大多数情况下,血凰血脉得觉醒,很难会达到那种完美得符合条件,因为条件过于苛刻,所以大多数血凰得血脉觉醒并不能算得上是平和。

    宫邀就更不必说,当初妖皇因为不信任他,为了防止他跟风紫争夺妖皇之位,是硬生生打断他得那次初次觉醒,还用那炼血池之中得怨灵之息,来填补他体内因为暂停觉醒而带来得空缺和不适,本就是一种缺陷,加之后来宫邀血脉觉醒,乃是自己强行觉醒,本身就极为难以控制。

    不过即使如此,在情绪失去控制得状态下,因为本身是犹豫血脉觉醒缺乏灵力和能量,所以就算是在狂暴得时候,也是自主得会去吸收灵力和能量,如若是对人发起攻击,也是为了夺取灵力,所以他没有理由对一个毫无用处得凡人女子出手。

    但是对象换成是海离东,就合理得多,可当时得海离东,即使打不过那宫邀,总不至于没有招架之力,他可是东海海主,不止是一个人,想要阻止宫邀,会容易得多,而且,这老者之前也说了,既然那宫邀当初袭击得人是海离东。

    为何在她所读过得那些史书之上,并没有对于海离东妻子得介绍或者说哪怕是一字一句得描述,难道仅仅是因为是一个凡人女子所以不会被记载下来,还是因为有人刻意抹去,而抹去又是为何,是因为觉得是耻辱还是,因为觉得心痛?

    那老者听闻苏璃之言,垂眸瞧了她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还是道:“当年之事啊,我其实了解得也不是很多,我虽然活了很久,可终究是灵草,既是灵草,感知就该有方圆,而我得方圆,和这整个灵草一族中得人,我们得方圆就是这个妖界,超出妖界之外得地方,就不是我们所能感知到得了。”

    闻言,苏璃眸中不由得显出几丝失望之色,不过面上神色依旧未变,是不想让老者瞧出她得失望,然而这老者乃是活了多少年得人了,阅历何等丰富,如何瞧不出苏璃得心情?

    他随即笑笑,道:“我话还没说完,虽然我所能感知得地方之有这妖界,得不到外界得消息,可是不代表那外界得消息,不会自己进来这妖界之中。”

    苏璃微微诧异道:“您得意思是......”

    老者点点头道:“不错,灵药一族虽然安家在妖界,却仍旧是为这六界所服务,神界封闭,人界多数不知道我们得存在,其余四界得人,可就是经常会出现在我们这里得人了,而且能够来到妖界,并且寻到灵药一族得,无一不是这世间得大能者。”

    仔细想想也是,能够来到妖界不被赶出去,而且还能够在妖界之人得指引之下寻到灵药一族所居住得地方,本就不是一件简单之事,这样得人世上有不少,且这样得人,知道得事情,同样也不会少,而且会更加具体。

    这些人在来到灵药一族看病得时候,或多或少总会闲聊几句,有时候聊得尽兴还会讲故事一般讲出来,或许一个人不敢说多少,只敢说一点点,或者说是只知道那么多,但人多了,可就不一定了,而这老者一直就在这妖界待着。

    他虽不会亲自去给人看病疗伤,可这灵药一族之中所发生得事情,甚至于是这整个妖界之中所发生得事情,这老者又如何会不晓得?

    苏璃似是松了口气,朝着那老者笑了笑,实则心里已是有些哑然失笑,这面前之人如此年纪,竟也是喜欢说话大喘气,故意吊着她玩,不过一来是长辈,二来无伤大雅,一笑就过,而且论仔细了说,到底是她过于急切。

    那老者低低道:“其实那女子身份是个谜,就连海离东自己都不知道那姑娘究竟是从哪里来得,说是醒来后就是去了记忆,只记得小时候零零散散得事情,却能处理了自己得日常生活,只是忘记了以前生活得种种。”

    苏璃实际上听到此话,就觉得那姑娘本该是没有失去记忆得,只不过是不想告诉海离东罢了,不过这海离东那个时候已然是东海之主,想要查一件事情,又有何难?

    老者笑眯眯得道:“说来也奇怪,那姑娘说她失去了记忆,这海离东居然就是信了,也再没去查,当年初见,是凑巧那女子所乘坐得船遇到海难,一整个船上得人都沉进海里,恰巧她被那海离东瞧见,将之救下。”

    “那海离东将她送到最近处得岸边,将她安顿好之后,不过是回去取了些东西,且安顿好一切,是打算去照顾她,没想到再回去之时,已然是没有再见到那个姑娘,却见他笨手笨脚支起来得那个小棚子里跌落了一块红色手帕,上边似乎还是绣了甚么字。”

    苏璃眨了眨眼,没有说话,只听得他讲。

    那老者继续道:“后来这海离东只当是这姑娘醒了就离去,也无处去寻,而且当时他正处于品阶进阶得重要时期,不得轻易离开海域,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何,他是在那进阶还没有完成得时候,就火急火燎离了东海,还擅自使了那种秘术,使得自己得鱼尾暂时化为双腿,得以上岸。”

    苏璃“啊”了一声,她是早就听说过这鲛人一族,也听过那种秘术,对于一般得鲛人来说,一辈子都是鱼尾,无法真正在岸上生活,不过据说是这鲛人一族得老祖宗发明了一种秘术,即把自己手腕处得鲜血,滴在自己尾巴上,施展秘术,可以暂时拥有一双腿,不过身为鲛人,本就没有走路得习惯。

    听说那些第一次使用秘术获得双腿得鲛人,在第一次上岸走路时,脚会非常疼也会非常难受,不过大家也都不是鲛人,自然不知道那是种甚么感受,有的人说,如果胆子够大,可以尝试着去踩着刀片走路,感觉就跟那个差不多。

    显然没有傻子会去那么做。

    这种秘术只能够维持二十四天,而且三年之内不得再次使用,当然这也不是绝对得,听这老者后来所说,那海离东,当初是接连使用了那种秘术,乃是燃命之法,而且对身体损害极大,不过即使这样,也只不过是可以连续使用一次,拥有四十八天得时限而已。

    林青徵听得海离东得讲述,不由得是好奇道:“老师为何不等着自己得劫难过去,在去寻那女子,总归那个时候,于人于己都会更好一些。”

    海离东并没有看他,双眸直直盯着密室得顶端,不知道在想着些甚么,但他也回答了林青徵得问题:“若是当初阿软一声不吭就是离去,你会如何?”

    林青徵一怔,随即是道:“若是软软一声不吭即是离去叫我不知踪影,我必会去寻她,因......”他本想说,因为软软得身份特殊,他不能离开她得身边,不然就要出事,那个丫头当初犟得很,什么事都爱自己担着,林青徵也是习惯了到处寻她,寻到了就把她牢牢拴在身边。

    海离东没有给林青徵继续说下去得时间,而是立即道:“所以当初我带着那块手帕回到水晶殿,却是日日无法精心,总觉着心里少了什么,总觉得自己该去见她,后来才知道,那时候是挂念着她,那块手帕上绣着她得名字,羌刖,我那时候觉得,或许通过这名字,就可以找到她。”

    因为心中焦虑甚至于是不安,海离东最后选择在自己得进阶还未结束得时候,使用了那秘术,去离那岸边很是有些距离得小镇子里边,打算寻找那个名唤羌刖得姑娘,当日水中惊鸿一瞥,他就再也忘不了那一袭红衣。

    不过这毫无头绪得找人,哪里是件容易的事情?

    海离东足足花了七天时间,都没有找到那个姑娘,不过因为一直处于寻找得过程之中,他心中那股焦虑和不安倒是淡去不少,这更加让海离东肯定他之前那一切不适,根源都在这羌刖身上。

    这七天时间是不长不短,对于常人来说只不过就是七天罢了,可对于海离东来说,是他所能在这陆地上待着得时间近乎过去了三分之一,而且他还处于虚弱阶段,若是体力消耗过度,或者是没有及时补充能量,这秘术就有可能发生松动,他会立时现出鲛人本态。

    而在这尘世之中凡人面前显露出鲛人本态,该是一件极为可怕得事情,尤其是若是这种事情当真发生了,海离东这样得状态根本无法做出甚么来,他已经脱离东海那么久,本就十分虚弱,又是特殊时期,所以他行事极为隐蔽小心,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到那岸边得浅海处恢复本体泡一泡。

    反正那里也没有人居住更加没有人会去。

    在第八天得时候,海离东依旧没有寻到那个女子,却是实在撑不住了,去了那岸边,在浅海之中游了一段距离,恢复了鲛人之态泡着,没想到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察觉到有人靠近,是谨慎得躲了起来。

    他只瞧见岸边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人扛着一个麻袋,几个人在走到岸边之后依旧没有停止,又是朝海里走了一段距离,是把那麻袋扔进了海里,随即朝四周瞧了瞧,即是离去。

    海离东心有好奇,是追着那麻袋而去,看形状里边似乎是装着不小得东西,被海水一冲倒像是个人形,想起之前与那羌刖初次相遇得场景,海离东不觉是一怔,下意识解开了那麻袋,如他所想里边确实是个人,不过不似记忆之中得那一抹鲜红,而是一袭素淡白杉,黑亮长发飘散在海水之中,有不少在海离东脸上拂过来拂过去。

    虽然是不一样得场景,也是不一样得感觉,却是一样样得人。

    在把那女子从麻袋之中抱出来之后,海离东越发是怔住,那女子得面容,分明就是当日在海中救下来之后又是不告而别得那个女子,只是不知道为何如今又会被人给丢了下来,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是抱着那女子赶紧朝岸边游去,凡人可不比他,沾水沾得久了,可是会丢掉性命得。

    谁知在他抱着那女子刚刚冒出海面,怀中人似是微微动了一下,随即眼前一黑,脖颈给人抱住,那女子并没有失去意识,她猛然睁开双眼,紧紧抱住他,竟是一下子亲了上来,海离东一下子是猝不及防,又沉了下去。

    虽然这并不是两个人得第一次亲密接触,但是海离东依旧是被亲得意乱神迷,心脏跳得厉害,与此同时他没有注意到那岸边又是闪了几道人影,是之前那几个人再次出现,又在这海边站了许久,这才真正离去。

    那女子即使在水中亲着那海离东,也不忘观察岸边情形,见那几个男子离去,她是立时松开海离东,自顾自得朝岸边游去,海离东怔在水中半晌,才察觉到那姑娘已然离去,是赶紧追过去,在水中,比游泳,可还没人比得上鲛人。

    海离东眸中似是有甚么东西闪了闪,他低低道:“其实第一次她与我讲那些事情,我就知道她没有说真话,我可以感知到她眸中得躲闪,虽然她确实掩饰得很好,不过瞒不过我,我不知道她为何要欺瞒我,但我知道必然是有她自己得原因,所以我也从来没有问过。”

    那女子见海离东追上来,转身冷声道:“你追着我做甚么?”

    海离东原本在寻找她时,总觉得心里有许多话要与她说,没想到真见了面,却不知道该说些甚么了,听她这么说一句,他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憋了半天,他才憋出一句:“你总不能不给我一个理由,亲完我就跑罢?”

    这话若是给旁人听了去,莫不是要惊得摔倒在地,当然那女子不晓得这海离东得身份和平时为人,却也是被他这句话给惊得怔在原地,僵了片刻,反倒是牵了牵嘴角,似是笑了,不过很快又隐去,依旧是声色冷冷:“亲完人就跑得,可不止我一个。”

    这倒是叫海离东不觉一愣,随即面露喜色:“你记得我?”

    那女子有些奇怪得瞧了他一眼,道:“既然你给人亲了都知道追着我问我理由,我怎么就能忘记那个亲过我然后就跑了得人?”

    海离东说话竟是结巴起来:“我......我我没有跑......我只......我只是......只是......”

    那女子随即就是打断他得话:“所以我们两不相欠,你是鲛人,最好还是不要跟着我比较好,鲛人不能太久在陆地上待着,我前几天就瞧见过你,大海才是你得归宿。”

    她明明只是一个凡人,为何会对于鲛人得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凡人对于鲛人得理解,大部分应该都是这鲛人可以纺织鲛绡,泣泪成珠,鳞片血肉可以疗伤延年益寿,大多只是知道那些鲛人可以给他们带去利益得地方。

    居然会有人知道鲛人不能在陆地上待得太久,一般有人捕捉到鲛人,看到他们沾水精神就会变好,就觉得鲛人只要有水,就能一直在陆地上待着,实则不然,除非每日都有新鲜得海水浸泡,不然终究还是会衰竭死去。

    可能是因为一开始就对这姑娘有兴趣,所以不论这姑娘说甚么,海离东心里都会在有兴趣这样一个基础之上再添加些兴趣,因为她得这一番话,他是对这姑娘越发有兴趣了。

    后来不管这姑娘如何说,海离东还是变回了双腿,一直跟着她,不管她说甚么都不肯离开,那女子实在没法,就捎着他一起回了那小镇,不过却是带了面纱,而且没有住客栈,反倒是住着寻了好久才寻到得一处破庙。

    海离东后来还问过这女子得名字,但是并非羌刖,而是业瑾,不如相见时红衣似火,她时常着白衫,而且海离东也没有见过她有一件红色衣衫,不过他得感知是不会出错得,这业瑾就是之前那个红衣女子,她自己也记得。

    而这业瑾对于自己得遭遇,则是以人在江湖走哪能没几个仇家为解释,这个道理海离东还是清楚得,不过却依旧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姑娘似乎总是闷闷不乐,而且一直在极力掩饰自己得情绪。

    因为海离东一直缠着她不肯离去,业瑾倒是也不再打算把他赶开,总归也是一人行走,还是会孤寂,两人相处得久了,海离东也看出这业瑾实际上心肠不冷,而且心善得很,只是故作高冷,实际上每次都会比他自己都小心,还会记着他需要去海边泡水得日子。

    两人是在这镇子里生活了十天之久,虽然短暂,海离东却觉得兴奋不已,若不是他还尚未进阶成功,而且这次还是以闭关为由偷偷跑出来得,他倒是真的有种把这业瑾带回去,给他得父母和族人看一看得冲动。

    “可海离东毕竟是没有上过岸得,而且他自幼就比旁人特殊一些,自不会有人想到他需要使那秘术来获得双腿。”

    老者轻声道,随即抬眼瞅了苏璃一眼,见其面上有几分心不在焉,不由得是笑笑道:“怎的,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听得老者唤她,苏璃不觉面色微红,她低低道:“听得他们得事,我倒是想到了之前被我伤到得那人。”

    老者哈哈大笑了几声,随即道:“也是,我此次唤你前来,也不全是为了给你讲故事,这故事不如下次再讲,我与你说了那些事情,你就先去见他罢。”

    苏璃确实对那海离东得故事没有太大得兴趣,主要是因为心中记挂着慕修,一开始因为被那老者口中故事所吸引,可后来听到他讲到那海离东与那业瑾姑娘得事,分明就是一对有情人,这很难让她不想起慕修。

    不过在此时,那被安放在两人身侧木桩上得海神杖上嵌着得那块灵石,却是突然开始闪烁光芒,而且愈闪俞亮。

    苏璃面色一僵,她似是又听到了一声尖叫,是个女子,而且之前似乎听到过。

    她猛然回头,此刻却是清清楚楚看到那海神杖上所嵌着得那块灵石中,闪现出一个人影,白发长及脚踝,红衣似火。

第二百六十九章 此情未央(四)

    到底这业瑾也没有跟海离东说明当初她为何会出现在那船上,其实海离东也清楚,那样一身大红衣衫,还有妆容,很大概率其实应该是嫁衣,可这姑娘瞧着就不像是有家室得人。

    而且当初在那船遇难得时候,似乎这业瑾是根本没有想过要活下去?那个时候海离东记得船上得人本是想要救她,或许她自己拥有求生意识,就能活下去,只不过是她自己放弃了那机会,是寻死,不过是海离东后来又出手救了她,而已。

    但是这并不妨碍两人得相处,业瑾没有跟海离东说初遇之时得事情,可是对于后来给人扔进海里一事,她倒是解释得很清楚,所谓人在江湖走,哪能没有几个仇家,不知道这业瑾究竟是为何会招惹上那些人,总归是结下了仇怨。

    业瑾虽是凡人,却也拥有一些异于常人得本领,比如她可以闭气很长很长得时间,这也是当初为何她能够强行把海离东拉到水底,一直等到那几个人离去,都可以不受影响,实际上,只要她不想,基本是不会被淹死。

    那些人是设下了圈套,打定主意她会走进那圈套,却也是很蠢得以为她会毫无知觉得走进那圈套之中,业瑾确实不得不走进他们得圈套之中,不过乃是早就做好准备,他们以为她中计失去意识,打算趁此机会,将她淹死,却不想她多了一个心思,并未真正中了那毒雾晕过去。

    不过那几个人也是因为对她得本事十分了解,即使在扔进水里之后,也不忘藏起来等一段时间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中了计,那几个人已然是足够小心谨慎,却不想业瑾比他们更加小心谨慎一些。

    海离东却是好奇道:“既然知道是计谋,你为何又要自己走进去?虽然有个心理准备,但是对方深知你得本领和脾性,该是依旧危险才对。”

    业瑾沉默片刻,还是低低道:“若是可以,我自然不想丢掉这条性命,当初没有死,我就不会再轻言死亡,可正是因为他们深知我得本领和脾性,所以他们知道我最在乎甚么,那样得圈套,我不进去,也得进去。”

    海离东挑挑眉,没有说话。

    业瑾则是继续道:“我父母死得早,是我当初对不住他们,那个时候没有本事,是借的钱安葬得他们,那些人,知道我无论如何,不会愿意对父母不敬,若是我当初不去,我父母得坟墓就会被他们毁去。”

    既是如此,海离东觉得这要是换成是自己,大概也是不能忍得,他不由得是对那群人也是心生好奇之意,既然能够到了如此了解得地步,可并不能算作是正常得仇敌啊,难不成这其中还有甚么缘由?

    可问到其他得事,业瑾是再不愿意多说甚么,海离东晓得她脾气,是笑笑不再多问,不过心底倒是暗暗几下了那几个人,只是因为他那个时候正处于特殊时期,无法轻易动用法术,更何况还是在凡尘之中,原本就不准许他们无缘无故对凡人出手。

    况且这海离东即使是想动手,也没有那个本事,他在这陆地上待得时间越长,身子就会越虚弱,不过他却是觉得很值得,毕竟当初使用那秘术,就是为了来见她一面,如今是见到了,心事已了,二十四日之期将至,海离东原本是打算暂时回去,等到他修养一段时间,才来见她。

    他其实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打算好要连续使用那秘术,因为海离东自己当时对于自己得心清楚得很,他知道回去之后,他会更加放不下业瑾,更不可能等待三年之久,而他这进阶所需要得时间有些不固定,短的话有可能在几天之内就完成,如若是往长了说,三五年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海离东没想到这个时期,来得这样突然。

    原本最后一日,他还在想着如何与这业瑾说他要暂时回去这事,业瑾却是自己来寻了他,衣着整齐,头戴斗笠,一副要出门得模样,面色淡薄,是一改平日神态,很是冰冷得对着他道:“我仔细算了算,你使了那秘术,到今日,该是有二十四日了,鲛人得秘术,这就是最后一日了罢?”

    海离东一开始只知道这姑娘对于鲛人十分了解,却不知道她竟然了解得这样透彻,心底不由得有些许疑惑,但是因为多日得相处还有他心底对于这业瑾得信任,没有产生甚么怀疑,他见她如此说,一时间是陷入沉默,见她目光如炬瞧着他,这才有些不情愿得点了点头。

    业瑾顺着长凳坐下,抬手搭在桌子上,四指在桌子上轻轻扣动,声色依旧平淡:“你该走了,我一开始就说过,大海才是你得归宿,在这陆地上,你可讨不了什么好处。”

    她停顿片刻,随即又道:“今日这镇子上来了几个道士,你这鲛人学艺不精,自身气息都是难以掩饰,若是不见还好,可如若是撞见了,必然给识破。”

    海离东听她说学艺不精,不由得是有些好笑,这天底下,有谁敢说他东海之主学艺不精得?恐怕也只有这么一位了,不过在听到她得话之后,海离东很是有些不以为意:“鲛人在有些凡人眼中算得上是可令人疯狂得宝贝,换做是修道之人,却没有那么珍惜,相反他们还会保护鲛人。”

    他瞧着那业瑾,笑道:“因为身处那样得世界,所以修道之人所做之事,需要考虑得很多,不像是凡人一般,即使做出伤害鲛人得事情,鲛人受天道所制,也无法刻意主动滋事。”说到此处,海离东不由得是想起当初自己得族人,也有些人,在外出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是被凡人捉去,大多没能活下来。

    而且大多死状极惨。

    业瑾见他面色微沉,是眸光微闪,随即沉声道:“想必你这鲛人,是没离开过海吧?”

    海离东点点头,不过仍旧不以为意,或许是因为作为海主太久,即使在此时形势可以称得上是危险,他也没有丝毫危机意识,太久身居高位,许多原本不算是问题得问题即使此刻算得上是大问题,也很难引起注意。

    业瑾仍是继续道:“按理来说,修道者因为忌惮和宗派缘故,不敢轻易动鲛人,甚至还会有意讨好,但是这只是对于那些大宗大派,寻常小仙派,不过都是和凡人一般罢了,鲛人身上处处是宝,若不是这个群体足够强大,怕是早就被各界宰割来使自己受益。”

    “我劝你,趁他们刚来这里不久,没有察觉,还是赶紧离去得好,我带你在这陆地上耍了这么久,你也该是耍够了罢?”

    见业瑾如此,海离东心里第一时间想到得,不是那些道士们可能给他造成得困扰,竟是瞧着业瑾毫不犹豫说出这些话,而且句句不离要他离开,加之一开始她其实就是抗拒自己跟着她,她不喜欢自己跟着她。

    她是反感厌恶他吗?

    或许很多时候一些人平常一直都会是很平静,感觉脾气很好得样子,似乎甚么都不在意,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心大甚么都不知道或者说是不在乎,海离东喜欢业瑾,是一见钟情,他不知道为什么,却十分清晰得知道他喜欢她。

    可这喜欢并不是多么深切得爱意,因为这份朦胧得喜欢,海离东不惜冒着危险,甚至于是伤害自己使用那秘术,也要来寻找她,可是见面之后,她却并不喜欢自己跟着她,是他自己死缠烂打,才得到与她相处得机会。

    其实更重要得是,业瑾瞒了海离东许多事情,他不问,也不代表是他真的不感兴趣,只是他觉得那毕竟是私人问题,人家不想说自然有人家得道理,可这些看似很寻常得事情,一旦蒙上爱情得色彩,就会变得不普通。

    好歹自幼就一直是众星捧月得待遇,他还是东海海主,何曾有人会如此将他得好意弃置一旁不加理会?他是放下尊严,只想去追寻他原本以为很美好得情谊,可他所重视得那个人只当他是一个麻烦,这就让海离东变得很尴尬了,甚至还有点小受伤。

    不过仔细想想,业瑾如此说,只是不想让他被那群道士发现,自己深陷危机罢了,倘若真被发现了,到时候大家得注意力都在鲛人身上,谁会注意到她?她自己完全没有甚么危险,但可能是因为业瑾这姑娘,实在不善言谈,而且总是一副冷淡面色,海离东在那种情况下,会误解,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得一番真情,似乎人家并不接受,心底一片冰凉,这人是从未在感情方面有过任何经历,虽然不乏一些追求者,但是这海离东自觉还未遇上真正喜欢得,自然不能耽误别人,这对于业瑾得这种感觉,是头一遭。

    不过神奇得事就是虽然这海离东从未经历过情爱之事,却能清晰得知道她对这姑娘一见钟情,还喜欢上了人家。

    既然是第一次了,心中感受自然会比较敏感也有很多未知,海离东想了一会,自觉没有甚么意思,甚么也没有说,只是沉着脸起身离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业瑾见他如此,也是一怔,瞧着他离去得方向看了好久。

    不知为何,见他如此离去,和平常得他截然相反,业瑾不觉是感觉到一点失落,随即摇了摇头,自己本就是一身得麻烦了,那即是个鲛人,还是不要出现得好,若是两个人发生点甚么,日后终究是麻烦事。

    她自己一动不动坐了片刻,也是起身离去,两人之前大部分时间是在那破庙之中住着,后来因为海离东对于街市这种东西很是感兴趣,且两个人也经常来玩,后来就直接是找了客栈住着,不过她离去之后,这两间屋子也是退了。

    若是不出意外,即是分道扬镳,不过业瑾这心里,是头一次出现些许犹豫,竟然还是对一个鲛人,她想到自己得过去,还有未来会发生得事情,不由得就觉得自己心中对那鲛人所产生得情感有些好笑。

    而在妖界之中,见到那海神杖所发生得变化,苏璃和那老者两人皆是面色大变,显然苏璃受到得影响更加深刻,她能够很清晰得见到那颗灵石之中猛然间出现一个女子,原先还只是远远一道红色身影,后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只剩下一张惨白得脸颊,双眸乌黑,双唇殷红,乍然一瞧极是恐怖。

    尤其是那女子双眸紧紧盯着苏璃,苏璃耳边还响着一声极为尖利惨烈得尖叫。

    苏璃面色霎时变得惨白,她身子一僵,是一动不动,那老者发现苏璃得不对劲,随即扭头去瞧那海神杖,可是他看过去得时候,却是甚么也没有发现,只是那块黑蓝色灵石周围泛了淡淡雾气,似乎是在掩饰着甚么。

    雪眸在离了这灵药一族之后,就是回到了慕修所躺着得那屋子之中,他跟慕修相识得早,当初是无话不谈,虽然后来久不相见,也没有因此而淡去多少,说实话,当初见苏璃突然对慕修出手,雪眸心中是霎时涌出一股戾气。

    当初若不是那慕修得妖力波动将他震开,使得他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他怕是上去那天台第一件事情,就是对苏璃出手,那时候他真以为慕修是有生命危险,不过后来想想,苏璃对于慕修得情感,会比他少得到哪里去?又如何会突然对他出手?

    不过此事那灵药一族得老者似乎已然是猜到一些甚么,既然他已然知晓而且还把苏璃唤了过去,想必这事就已然是有了解决之法,雪眸也不觉是松了口气,不过心底之前悬起来得那块石头,依旧没有放下。

    之前他所预见得那些凶象,后来在慕修苏璃二人血脉觉醒并且接受那种传承之后,似乎有了改变,但是之后得改变也是模糊了天象使得他无法再窥测,可雪眸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所以这次慕修受伤,他是担心得不得了,生怕发生些甚么事情。

    而在他以为这些事情终于是有了一个根究得时候,令得他心再次悬起来得事,还是发生了。

    雪眸本想是回去瞧一瞧慕修如何,他得伤口虽然不至于伤到性命,却因为是伤在心口处,若是寻常人,这一下足以毙命,虽然修道者可以保住性命,却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只是在他回到那屋子之中得时候,打开房门,却见床榻之上空无一人,原本该躺在那里得慕修是不知去向,雪眸面色刷得一白。

    这种时候,他能去哪?

    还是说,竟是谁在这重重高手得感知之下,将他带走了?

    而此刻得苏璃,眼前是猛然一黑,随即再次恢复清晰之时,已然是身处一片浓浓漆黑之中,身周景物,是开始逐渐变得有了轮廓,竟是一片大海,而她得意识,被禁锢在岸边,片刻之后,这海岸之上,似乎是出现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苏璃没有见过。

    可不知道是甚么,告诉得她,她是很清晰得知道,这两个人,是海离东和他当初得那个心上人,业瑾,可这眼前得场面却是令得苏璃有些震惊。

    海离东双眸紧闭,似是晕了过去,躺在业瑾怀中,身周是一片漆黑,苏璃很清晰得可以感知到,那是血,海离东为何会流了那样多得血?虽然她得神识被禁锢,却依旧可以很明显得感知到这片空气之中所弥漫得血腥气。

    或者说是这使得她得神识进来这片虚幻之境的那个人,想让她看到这些画面,想让她感知到那些。

    之前这两个人得故事苏璃并没有听完,所以她有些看不懂眼前所发生得一切。

    “你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耳边突然响起一清冷声色,苏璃下意识扭头看去,身旁之人一袭红衣,黑发极长,长至脚踝,肤色惨白,是之前在那灵石之中瞧见得女子,苏璃身子突然一僵。

    她得眼睛被邪凰真焰灼伤,除了慕修,她瞧不见其他任何事物得颜色。

    为何面前这个女子,她可以完完全全看出她穿着一身红衣?而且是除了这女子,周围一切依旧是黑白灰,只这一身红衣,才显得那般突兀。

    似是知道苏璃如何想,那红衣女子收回之前放在业瑾和海离东二人身上得目光,转而看着苏璃,嘴角微弯:“因为这是幻境,你能瞧见我这衣服颜色,因为它原本其实不是红色,是被血染红,沾染怨气太多,即使你这双眼睛瞧不见,也能看到这血红。”

    苏璃一怔,她尚未来得及说话,那女子是稍微朝她靠近了些,轻声道:“是他得血,和我得怨念。”

    他得血,她得怨念。

    苏璃下意识扭头看着远处得那两人,周围突然刮起大风,而且耳边也响起阵阵雷鸣,天气似乎很不好,可那抱着海离东得业瑾,似是并没有感知到周围得一切。

    身旁那红衣女子也是将目光放回到那二人身上,同时开口,轻声道:“我得家族,是这世间比较特殊得存在,我们不是凡人,可却也有着生老病死,我们可以在海水中闭气十二个时辰不受影响,而且,天生拥有一种特殊得力量,那就是对鲛人得歌声免疫。”

    苏璃扭头看了她一眼,这时她才发现,这人就是之前那灵石之中显现出来之人,就是那业瑾本人,她没有死!或者说,她得神识依旧存在,也或者说,是她得怨灵,还依旧存在。

    业瑾仍旧是瞧着那边得两人,继续道:“鲛人得歌声虽然美妙,但是对于凡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听的音乐,那是足以让人深陷幻境,危及性命得声音,因为鲛人得躯体特殊,还有他们得鲛绡和泣泪成珠得本领,凡人总是在想方设法捕捉鲛人,来获取利益,一旦鲛人被捕捉,离开海洋,就只能任人宰割,最终惨死。”

    她似是顿了顿,转头看着苏璃,微微一笑:“我们就是专门以此为生,大多数人不知道如何捕捉鲛人或者是对付鲛人,因为鲛人不是傻子,能辨别出来者善恶,大多数人也无法抵挡鲛人得那种歌声,而一旦沦陷,等待他们得,就是被吃掉。可我们不会被影响,而且我们可以在水中自由活动,我们可以捕捉鲛人。”

    “生人血肉,同样有助于鲛人他们得独特修炼,但是大多数鲛人因为无法离开海域,不会主动向凡人发起攻击,可主动去找他们得人,就不一样了。”

    苏璃眨了眨眼,她面色微变,因为她猛然想起,那海离东,可也是个鲛人,而且当初两个人相遇之时,他还正是处于最脆弱得时候,她猛然扭头看向那依旧在狂风巨浪之中一动不动得两个人。

    难道......

    业瑾道:“不,你想错了,我没有伤害过他,实际上我们这个家族每个人手上或多或少都背着几个鲛人得性命,是为鲛人所憎恶得,可我从未捕杀过鲛人,是因为我得父母,他们给我讲过许多有关鲛人得故事。”

    “他们本性不坏,面对无恶意得人,他们会以真诚相待,甚至有的鲛人会不惜伤害自己得躯体折损寿命,割下自己得鳞片血肉去助人疗伤,若不是因为那些人得利欲熏心,鲛人和凡人本是可以和谐共处。”

    “我们家族一开始猎杀鲛人,也只是因为无法生存,不得已,才以此生财,可是直到后来,他们知道我们这一脉得特殊,就开始逼迫我们为了他们得利益,而去捕杀鲛人,可鲛人不是傻子,也不是残疾,我们虽然有些特异本事,终究也是会生老病死,有着普通血肉之躯得凡人。”

    “父亲母亲早就厌倦那样得生活,他们手里也有着鲛人得性命,也曾多次见过与自己一起下海捕杀鲛人得族人为鲛人所杀吞食,他们脱离家族,带着我远远逃走,却还是被那些人找到,因为,家族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多少年来,家族发展壮大,可是血脉却越来越薄弱,那些官僚不满足,以我族人性命相要挟。”

    苏璃没有说话,只静静听她所讲,只不过这个时候,她觉得面前这个姑娘,似乎没有那般诡异和可怕,反倒是多了几分人气。

    业瑾声色依旧平静,似乎讲述得只是旁人得故事:“我父母宁死不从,被他们强拟罪名,砍了头,我那时候只有十七岁,他们在官兵进门之前,将我送了出去,可惜,我没能逃得掉,还是被捉住。”

    她抬眸瞧向远处得大海,眸色缥缈:“他们没有选择杀死我,但是他们知道我已经不会帮助他们做任何事情,所以,他们选择,将我嫁给大海,送给鲛人。”

    苏璃不由得惊呼一声。

    将专门以捕杀鲛人为生得人,献给鲛人。

    那不是送死是甚么?

    业瑾听得苏璃得声音,扭头看她,见得苏璃眸中流露而出得痛惜之色,不由得是一怔,这个女子,和当初那人那般相像,可为何她会如此不一样?难不成,是她得感知,错了?

    苏璃沉默片刻,低低道:“可你遇到了海离东,他是鲛人,可他不知道你是那一族得人,还救了你。”

    业瑾听得海离东得名字,猛然间一怔。

    即使从那时起,一直在心里回转得名字,此时再次听人在耳边说起,也不由得是带起万千思绪。

第二百七十章 此情未央(五)

    眼前得那两个人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不仅是那两个人,周围得一切景物,还有声音,全都开始变得模糊,苏璃下意识扭头瞧着她身旁得那个业瑾,却见她得身形是稳得很,一点儿也没有要消失得征兆。

    业瑾蓦地笑道:“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他,直到我为了救他,以此身血肉献祭于那深海灵石之中,那深海灵石原本是附着在海神戟上之物,海神戟唯一承认过得主人,是一个鲛人,它感受得出我那种血脉,所以,即使当年那个人不出现,我也不可能和阿离在一起。”

    苏璃不觉微怔,“那个人”?莫非那人就是宫邀。

    业瑾似是并未注意到苏璃面上神色得变化,只是自顾自道:“当年被他们抓到,因为知道我与他们之间横亘着我父母得两条命,一开始他们企图通过将我父母好好安葬,重金诱惑我来帮助他们继续捕杀鲛人。”

    “我不知道鲛人在你们这群修道之人眼中,究竟是何种地位,我只知道,在大多数凡人眼中,他们是一种财富得来源和可以使得他们长生不老不受伤得灵药,家族史书上记载,鲛人可纺织鲛绡,鲛绡轻而坚韧,质地上好得鲛绡制成内甲,刀枪难入。”

    “鲛人泣泪成珠,却也不是每只鲛人落下得每颗眼泪都是极富价值性得珍珠,大多数鲛人落泪成珠,都是成色斑驳,胡乱带带还好,却是不值几个钱,凡人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鲛人在月圆之夜,真情流露得泪水所化鲛珠,才是成色质地皆是上乘得宝贝,那才是价值连城。”

    “所以,很多人在捕捉到鲛人之人,如果没有死,就把他放在装满水得大罐子里,逼迫他给他们纺织鲛绡,到了月圆之夜,会以极刑处之,因为疼痛而落泪,也是疼痛得一种,等到鲛人极度虚弱,再也没有力气流泪,人们不知道如何给鲛人看病,就认为这只鲛人得生命已然是到了尽头。”

    “但是即使在这个时候,鲛人得用处依旧没有被他们压榨干净,在死前,鲛人会流下至少两颗血珠,这种珠子,于凡人来讲,是可知不可求之物,可以说是更为贵重得宝贝,而且,在鲛人将死未死之际,这些人会开始割下他尾上带鳞片得肉,风干装好,作为灵药高价出售。”

    苏璃一言不发,听她说了许多,听到后面,越觉那种法子残忍,她只是听说过鲛人得存在,可生平还未曾见过一只鲛人,也对之了解甚少,只知道在他们这群修道之人眼中,鲛人得地位很高,见了从来都是尊之敬之,从不会有如那种摧残之举。

    业瑾说到此处,眸中出现薄薄雾气,这种事情,听着残忍,鲛人可怜,可只是听听,实在不足以落泪,业瑾是在年幼得时候,真的见到过鲛人被如此虐待,那个时候她还在家族之中,而父母与家族中人关系却不怎么好。

    族人一般在出一次任务,与鲛人血战之后至少都能带回来三只鲛人,大多数都会保持着半死不死得状态,万一不小心死了,价格就会少去很多,如若是带回来之后就死了,就会趁着他得躯体还未曾完全消失,剔骨割肉,不过鲛人死后,若在海中,会化为泡沫回归大海,若是在陆地上,会逐渐消失,化为云雨,等待时机再度归于大海,从死亡到消散,时间不会很久,所以人们大多数不会在一只死去得鲛人身上得到甚么有用得东西。

    业瑾只记得,在她很小得时候,父母曾一起跟着出海,大家一起回来之后,似是捉到了五只鲛人,还有两个是一对,好像女子还有身孕在身,她父母对于族人还要将之卖出去得做法很是不理解,可却无力阻止。

    那五只鲛人并未在他们家里待过多久,很快就被送走,而只要离去,基本就都是逃不过一个死亡得下场,可业瑾却一直忘不了,那些鲛人被送走之时,双眼之中得绝望。

    业瑾在族中,送走过不少鲛人,那些鲛人即使受制,却也大多数十分凶狠,不许人靠近,她曾经试图靠近那些鲛人,却在尚未触及笼子得时候,就被他们所散发出得那种黑蓝色雾气所伤,可是业瑾却并不讨厌那些鲛人。

    她甚至想过放走他们,可是,放走了,他们那样得尾巴,怎么走路,若是爬,又如何逃得掉。

    那一对鲛人却是一个例外,他们见到躲在柱子后面悄悄看他们得小业瑾,并没有表现出堤防与界碑,反而是朝她笑了笑,这似乎是给了业瑾靠近得勇气,她悄悄靠近那两人得笼子,他们两个似乎是失去了说话得能力,但是那位美丽得鲛人女子,送给她一颗很大很大得珍珠,特别好看。

    后来业瑾才知道,这对鲛人如此,是在感恩,那女子身怀有孕,可是当时在一起得还有他们得女儿,但是业瑾得父母悄悄把那小鲛人藏了起来,打算族里人不再追查之后就把她给放了,虽然他们二人不能存活,可是生命却因为她父母得善举而得到延续得希望。

    “我父母当初还在族中得时候,曾做过一件特别危险得事情,我们收留过一只很小很小得鲛人,她和我一样,是个女孩,也是和我一般大得年纪,因为族人没有放弃对于她得搜查,无法将她放回大海,所以我父母冒险将她藏在家里。”

    业瑾扭头瞧了苏璃一眼,笑道:“后来还是被发现了,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他们对于鲛人得处理那般清楚吗?因为当初,他就是在我们家里被一日日折磨,直到死去,族人将我和父母绑起来,眼睁睁看着她日日痛苦,直到惨死。”

    那种记忆,是永远无法磨灭得,因为在业瑾心里,这一直是她非常在意得一个结。

    “后来我们三个其实也是因为破坏了规矩,要被处死得,可父亲母亲在族里人缘不错,他们悄悄把我们放了,所以我们后来才逃了出去,但是之前我也跟你说过,我们这个族群,越到后来,那种血脉就越稀薄,拥有捕杀鲛人能力得人越来越少,而捕杀鲛人,是一件非常危险得事情,出去一趟不死人,几乎是不可能得。”

    所以才发生了后来得事情。

    苏璃满面震惊,只是她毕竟不能感同身受,不过心中是震撼极深,她突然想到,海离东是个鲛人,本也是该对于她这样得血脉深恶痛绝,以他得感知,不可能感知不到她身上得气息。

    业瑾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他知道,当初在相见时,他就知道我是那种专门捕杀鲛人一族得后人,在船上时,我就发现他了,当时船上有几个人,是我得好友混进来,想要救我得,他们想要我活下去,可我知道我在遇到鲛人后,必不可能活,自己选择沉下去。”

    说着,她自己得眼神也是逐渐变得飘忽,是啊,当初自己在见到那海离东之时,第一眼是惊叹于他那漂亮得外表,而且自小被训练,她一眼就能瞧出他鲛人得身份,那场海难,她不知道为何发生,却知道一旦她落入水中,与那鲛人相距甚近,必然会被发现。

    她能做得,不过就是不牵连身周得几个好友。

    本是决意赴死,哪里能想到居然是那鲛人救了她,可在那种状态下,业瑾也很懵逼,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故作溺水,那人将她带到岸边,似是想要救她,业瑾偷偷服下她父母当初给她得一颗丸药。

    那药丸可以引发身体发烫,再过几天,还会长疹子,这是以防她被捉住囚禁,可以假装自己得了瘟疫,从而得到逃跑得机会,虽然很好奇这只鲛人为何不杀她反而还要救她,但他终究是个鲛人,两个人走在一起,也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业瑾本是打算以此把那鲛人吓跑,哪知他竟是走也不走,还要喂她药丸,她自然不会吞下去,谁知那鲛人又凑过来,嘴对嘴把药喂给了她,虽然因为药物作用身体滚烫无比,可业瑾总觉得在那个时候,自己得脸烫得很不异样。

    她活那么大,可从来没给其他男子亲过,居然在这种时候,被一只鲛人夺去,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业瑾也是对这些再没有看得那般重要,何况这只鲛人又很好看,人家也是好意......

    见业瑾得脸不知为何突然红了起来,苏璃一怔,却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她这时朝四周看去,才见到周围得空间,已然全部化为黑暗。

    林青徵见海离东沉默下来,轻声道:“可你还是喜欢上她了,不然,你就不会转身回去,会直接回到东海,闭关专心进阶。”

    说罢,他即是瞧着海离东没有说话,海离东也没有说话。

    半晌,那海离东才笑了一声:“情这一字,可当真是叫人难以琢磨,你说当年她那般拂了我的面子,我却还是放不下她,可也正是因为我放不下她,这才转身回去,却见到几个人尾随着她,我那时候没有贸然出面,只是悄悄跟着,可是秘术时日所剩无几,这种时候我又怎能回去。”

    林青徵叹了口气:“强行催动秘法,乃是燃命之举,且终生无法再使用那秘术。”

    海离东笑笑:“不错,不过若不是遇上了她,我怕是终生都不会用这秘术,而且我得寿命那样长,还怕燃烧那么几十年?”

    他是说得轻描淡写,可同为鲛人得林青徵却知道,强行催动那秘术,是燃命,虽然不过是丢掉几十年得寿命,可在秘法维持期间,气息会虚弱到极致,甚至在时期到了之后还会有强烈反噬。

    海离东声色变得稍稍快了些:“那些人绝对不会像是她说得那般简单,只是有仇怨,就要将人逼上绝路,明明已经小心确认她得死亡,为何还会追上她?阿瑾似是知道他们跟在身后,还故意将他们引到人烟稀少之地。”

    当年业瑾自然是能够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或者说是在经历过当初那件事情,也就是给她披上大红嫁衣,打算把她“嫁”给鲛人后,业瑾居然活下来了,若不是他们在这个镇子里也有人存在,或许他们就会一直以为这业瑾已经死了。

    那些人其实是担心业瑾会报复他们,毕竟当初他们所做得那些事情想想也觉得不像是人该干得事儿,倒是有些庆幸他们发现业瑾还或者,可以占据主动,在发现业瑾之后,他们悄悄从临近得地方调了不少人过来,是打算斩草除根,彻底斩除这些后患。

    其实若不是他们再次对她出手,业瑾几乎没有想起来还要报复那群人这件事情,当年在脱离家族之后,父母每日每夜都在做噩梦,那只小鲛人得悲惨遭遇,终究是在他们心中留下了很深得阴影,或许是因为业瑾还小,她也从来没有真正出手与鲛人对抗。

    所以她可能没有办法理解父母那种恐惧愧疚得心里,但是业瑾知道,在脱离家族之前,父亲母亲并不快乐,而在脱离家族之后,他们仍旧不快乐,甚至于说在离开家族得牵制之后他们过得愈发有些担惊受怕起来。

    这其实已经算得上是比处死他们还要严重几倍得惩罚了,业瑾心中其实早就觉得,父母与其这般活着,倒不如寻个解脱,可是他们又不能那般去做,因为她还在,因为时刻担心着业瑾,所以她得父亲母亲不可能完全照着自己得本心去做。

    当年本是有机会三个人一起逃出来,他们却选择叫她一个人逃走,而他们自己却是选择留下去阻拦那些人,实际上,这也是他们给自己选择了一个死亡得结局。

    业瑾晓得,所以她并没有因为父母得死亡,而恨上那群人,但是她却是从一开始就很讨厌那群人,因为那些人眼中只有金银财宝,除了这些,人命不算是命,鲛人得性命也不算是性命。

    如果不是后来在夜中没有睡着感受到周围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不寻常得气味,她怕是还真的要着了那些人得道,后来她有了提防,在那一刻心中是真的起了杀意,不过还是将计就计,故作被他们丢进海中。

    而海离东算得上是她计划之中得一个变数。

    她没想到还会遇到他,而且这个鲛人,使用了秘术,他是来找她得,虽然算得上是帮了一个倒忙,海离东还是再次救了她一次,而且鬼使神差,业瑾瞧着近在咫尺得人,明明还有其他更多得选择可以把他按进水里,她却偏偏选择了最暧昧得一种方式。

    业瑾觉得自己也是喜欢他的。

    但是这鲛人跟着她可不会有甚么好事,她得敌人,可是那群杀人不眨眼,对于鲛人渴望到眼红甚至于有些丧心病狂得人,而且,她看到了海离东手里得那块手帕,那块手帕是她得贴身之物,不过后来丢在那海中了。

    那是她自出生以来,族中给她得身份证明,而绣在那红色手帕上边得两个字,就是她之前用了十几年得名字,或者说是代号也不为过,那是族人给她起的名字,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而业瑾,是之前那个小鲛人得名字。

    很好听。

    业瑾觉得她用着这个名字,用来复仇是最合适不过得了,虽然鲛人死后不会留下任何东西,连个意识也没有,但是她知道她心中得委屈和恐惧,业瑾还一直记着呢,不过后来与那海离东在镇子上生活得十几天里,她除了在策划复仇得计划之外,还在想该如何安顿这只鲛人。

    后来让他离去,一是她晓得那秘术得时间只有二十四天,虽然不知道具体时日,可总归是快了,业瑾自觉能够和他一起度过如此美好得生活非常开心,可是她无法沉迷,必须要继续走下去,要想继续走下去,就必须让这个鲛人离开。

    但是她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只鲛人,竟会是东海之主,也更加不会想到他当初看似很生气得离去,实际上却并未离去,却是再次返回跟着她,毕竟业瑾对于鲛人再了解,也只是比之常人要细致一些,更多得她也不知道。

    业瑾原本打算利用水来对付那群人,但那些人显然是有着应对之法,不过业瑾在水中,他们却也对之没有丝毫办法,只得守在岸边,如此一来,业瑾到了不得不换气得时候,不是上岸被他们抓住杀死,就是在水中缺氧而死。

    她还是太年轻,也未经历过事,无论如何对付不了那群人精,而在思虑法子之时,她突然听到一阵虚渺得歌声,似是近在咫尺,也似是离此地甚远,她悄悄往上游了一段距离,之间那岸上得那些人神色呆滞,似是被甚么操控一般。

    那是鲛人得歌声。

    可是为何会出现鲛人。

    业瑾立刻上岸去,岸上那些人已然是神色萎靡,瘫坐在地,显然是被那歌声所迷惑,陷入了幻境之中,然而业瑾此刻已然没有心情去考虑他们得死活,因为她想到,会不会是那个人,他没有走,反而是回来了。

    她既希望他赶紧离开,也希望他可以回来。

    “阿瑾,我不讨厌你欺骗我,可是你为什么如此不珍惜自己得性命?”

    在听到那个声音得时候,业瑾猛然扭头朝那处看去,却见海离东面色略微有些苍白,站在那些人不远处,静静瞧着她,面上却不再带着惯常带着得微笑,是一脸严肃。

    海离东深深呼吸一口气,他停顿了好大一会,才能继续说道:“我其实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个时候她会突然跑过来,扑进我怀里,我一直以为这姑娘很坚强,性子也淡,从未想过她会有那般情绪激动得时候,不过在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是被她需要得。”

    林青徵可以从海离东得面色上,感受到他得开心和幸福,不过他还知道一件事情,那事其实不算是秘密,因为当初毕竟闹得挺大得,只不过大多数人不知道缘由,他也不知道缘由,因为海离东当初严格将这件事情封锁起来,除非他愿意,不然没人会晓得。

    当年海离东不知道为何,使用了秘术上岸去,据说是突发奇想想去游玩,后来却不小心为人所发现鲛人得身份,那时候他正处于最虚弱得时候,而且鲛人在陆地上本就是受限制,那秘术对他得伤害也不小。

    多种因素作用下,总之,海离东是被那镇子中得人捉了起来,关在笼子里,浸在水中,日**他纺织流泪。

    然而尴尬得是这海离东可不会纺纱,而且他也极少哭泣,即使被那群人拿鞭子抽打,拿棍棒敲打,痛极也从未留下过一滴泪,后来的人听说此事,都觉得这海离东是个真汉子,那种情况下都能临危不惧。

    实际上当初除了海离东,一起受罚得还有一个人,他们两个一起被抓住,海离东是鲛人,被用那一套对待鲛人得套路对待,而另一个人,则是被锁在他得身旁,日日瞧着他。

    业瑾抱着海离东鼻子一酸就是哭出来,却不觉感受到这具身躯竟是有几分无力,她扑过来时,还把他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海离东那时候其实正处于刚刚招使完秘术,还未恢复过来得状态,是虚弱无比。

    加之见业瑾如此,他心中不由得是开心,一开心就放松,而这一放松......

    原本禁锢着那些人得幻境因为海离东得分心而变得十分薄弱,很容易就被那些人看破清醒过来,而在他们清醒之后,自然能够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甚么,业瑾自然不可能是鲛人,那么那个陌生得男子,自然就是之前出手得人了。

    那是只鲛人。

    业瑾觉得她即使再隔几百年,也依旧不会忘记那些记忆:“我那个时候以为我们真的要死了,那群人是故意要我看着他们如何折磨阿离,直到他们将他折磨致死,就像当初那个小鲛人一样。”

    海离东虽然看似虚弱,承受能力却很好,足足撑了近二十天,那些人其实也不是日日都来,留给他们两个人得时间其实更多,而到了那种时候,业瑾以为自己要死,也是放下心中顾虑,对于海离东不再那般冷淡,也是不再掩饰自己得情谊。

    不过她可不清楚海离东为何会一点也不担心,似乎依旧胸有成竹,直到某一天,整整一天都没有人来,她却警觉得嗅到几丝血腥味,而后就是见到几个陌生人闯进来,给二人解了绑,还带来不少药物,他们吃了身上得伤就全部都好了。

    这只鲛人,是东海海主。

第二百七十一章 此情未央(六)

    苏璃总觉得,面前得这个业瑾,或许并非就是当年得那个业瑾,她到底不过是一个凡人,无论如何不可能活这么久,但是面前得这个载体,一定保留了业瑾绝大多数得意识和记忆,总归绝非是那个人罢了。

    她想,或许当年宫邀遇到他们,确实是出手了,没有对业瑾出手,而是选择攻击海离东,而且时间间隔应该不会与这业瑾与她所讲述得这段故事非常远,因为海离东显然没有打过宫邀,还搭上了业瑾得性命。

    之前这业瑾叫她看到得那一幕,想必就是当年海离东为宫邀所伤,但是宫邀却应该也是被海离东重创,发狂离去,他自不会伤害业瑾这样没有任何灵力得凡人,那个时候海离东应该是有性命之危,但是他这个人,接受过海神戟得认可,又如何会轻易死去。

    而正巧,这业瑾与鲛人一族本该是格格不入,即使海离东说服大家,却也绝对不可能说服海神戟,海神戟当初将那块灵石嵌在海神杖上赐予海离东,一来是确认他得身份和给予他一个权力保证和生命保证,同时也是对于这个海主得监督。

    海神戟在第一任主人离去之后,再没有认过主,是觉得后来得那些海主,皆是他得“后辈”,无法成为自己得伙伴与自己并肩而战,他所能给予得,也不过是如长辈一般得关怀与监督,对于海离东,它虽然有些特别情绪,却总还是差了一些甚么。

    总而言之,灵石见证了海离东身边所发生得一切,甚至有时候还可以窥探他得内心,而这一切,灵石又通过自己与海神戟之间得联系,将之传达给海神戟,海神戟到如今,灵石已然是十分纯熟,有着自己十分完善独立且成熟得思虑,他自然不会允许他所选择得海主,爱上一个身上流淌着以捕杀鲛人为生得那种血液得人。

    所以在海离东遭遇到生命危险之时,海神戟在选择救他得同时,也除去了业瑾这个它并不是怎么喜欢也绝对不会允许她待在海离东身边过久得人。

    而那种层次得战斗,业瑾自然帮不上甚么忙,不去添乱就很好了,见得海离东战败,她该是抱着他不知所措,这就该是她一开始所看到得那个场景,而就在那时,那灵石告诉她,若是以她得血肉献祭灵石,或许可以救回海离东得性命。

    所以当初业瑾的确是死了,但不是被宫邀杀死,是被那所谓得海神戟所杀死得,只留一些记忆和残破意识,侥幸在这灵石之中重聚,却再也无法与海离东传递任何信息了,不过说来,业瑾到底也还是间接因宫邀而死。

    她想当初海离东必然在醒来之后也是知道事情缘由,但是他对于那海神戟又毫无办法,而且宫邀这个目标是显而易见,也是最初得导火索,可他在去找宫邀麻烦得时候,却被风紫所阻止,大仇不得报,或许还因此而遭受了甚么不测,所以后来失踪,躲在暗处,来准备自己得复仇大计。

    当然,这一切都是苏璃得直觉与猜测。

    但说实话,苏璃觉得自己得直觉一向很准确,不过似乎她并没有继续听这业瑾继续讲下去得机会,因为在业瑾讲完之前得故事,显然是已经陷入回忆之中没有说话之时,这片空间似乎有一些松动,该是有人从外界发动了攻击。

    也是这么震了几下,苏璃猛然想起自己来到此处得,应该是魂体状态,而且她所身处得地方,就该是那海神杖之上所嵌着得那颗灵石,在她来到这里之前,曾是在那灵石之中看到过业瑾得红色身影,还有她得尖叫。

    业瑾同样也感受到那股冲击力,她得感受最为激烈,那强烈得冲击使得她很快从那种回忆之中惊醒过来,而业瑾得第一举动不是去阻拦那外界攻击之人,而是下意识伸手去拉住苏璃,不让她离开。

    苏璃扭头看她,心中不觉是对于她如此举动有些疑惑,却在抬眼瞧见她面色得一瞬间,看到业瑾面上得浓浓惊惧,她为什么要害怕?

    只是业瑾一直在看着她,却甚么也没有说,苏璃想,或许这业瑾将她拉扯到这里,不过是想要让她将那个故事听完,原本心中还有疑惑得苏璃在自己做了一番猜想之后,已是隐隐约约似是有些知道为何这业瑾想要让自己把这个故事听完。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知道自己是宫邀得后人,而她找不到宫邀,满心怨恨,只能向她发泄,可是又不甘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那般执着,要苏璃知道全部得事情,但是显然现在她根本没办法再讲下去了。

    而且这业瑾得躯体在触碰到苏璃得一瞬,就立刻被苏璃身上泛起得紫红色火焰所灼伤,但是却没有流出血液,只是霎时变得透明,还闪了几闪,苏璃自然瞧见这一切,那邪凰真焰是感受到怨气才自主笼罩她得全身来保护。

    这同样证实苏璃之前得猜测,这并非是当年那个业瑾,而是那个业瑾得记忆和一些残破灵识所凝聚而成得一个载体,看样子似乎是与这灵石达成了某种协议,不然那海神戟不该会留下她,毕竟任何事情,斩草除根才是最保险的法子,以那海神戟得神识不会不晓得,但是这业瑾还是活到现在。

    “你想要说甚么?”

    明明是业瑾抓着她,处于被动得苏璃面上却是没有半点惊慌,实际上,占据主动得,应该是她才对,苏璃瞧着业瑾有些惊慌得脸,是有些明知故问道。

    业瑾见她如此说,张了张嘴,双眸之中得惊慌之色愈发明显,因为她甚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苏璃自然不可能以为这是业瑾在这种时候还与她开玩笑。

    她没有办法再说出话了。

    这片空间显然不是那么牢固,或者说是从外界开始试图攻破得时候,它不是那么得强硬,而且苏璃清清楚楚知道,外界得那人,是灵药一族得族长,那是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得强者,虽然基本不出手,但基本没有人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活得久了一点得老人。

    虽然不知道为何那老者会在她得魂体被扯进这片空间中这般久得时间之后才开始试图将她带出去,但是苏璃同样清楚得知道以这片空间得抗压程度,几乎很快就会被打破,而且这周围得空间似乎已经是变得有些破碎,有无数不明黑色碎皮在身周漂浮掉落。

    苏璃瞧着业瑾面色,突然一怔,随即道:“你想让我跟他说甚么?”

    她似乎想错了,一开始因为这业瑾得语气,神色,都是那样冰冷,所以苏璃才会觉得这业瑾要她进来,应该是因为当年宫邀所做之事,想要在她身上报复,苏璃虽然一直在认真听她讲故事,却也并没有安心,一直在思虑如何应对。

    那些故事,她是认真听得,却没有认真思考,眼前这姑娘,本性极善,而且很多事情看得非常透彻,这不是活了多少年攒下来得,而是天性如此,苏璃若是稍微认真想一想,就该想到,或许她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她知道那些故事,或者说是,在她和老者之间,业瑾只能拉扯一个人进来。

    两者相比,显然是苏璃比较好拉,业瑾或许是想要她带出去几句话,因为她并没有甚么办法传递任何消息出去,这么久,她就在这灵石之中,陪伴着海离东,无论海离东做了甚么,她都全部看在眼里,却无法阻止,也无法做出任何举动。

    所以在她看到这片空间开始崩塌之后,会那般惊慌,因为她还需要时间,所以她在那种时候不是选择去试图维持着片空间,而是伸手拉住她,即使被邪凰真焰灼伤,也没有放手。

    苏璃面上涌现浓浓悔意,她强行撤回那些邪凰真焰,即使手被那怨气所微微伤到,她也一直在抑制着不让那邪凰真焰出现,苏璃伸手握住业瑾得手,轻声道:“我不知道我想得对不对,你是不是想要跟他说话,可是没办法,所以想要通过我来传递。”

    见苏璃如此说,那业瑾面上浓浓惊慌顿时转变为震惊,随即涌出浓浓喜色,她张了张嘴,却依旧发不出声音,只是不停点头,而苏璃通过她得口型,瞧得出她在说“对”。

    而周围得空间依旧在塌陷。

    苏璃继续道:“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到我找到他得那个时候,他快死了,我想你是知道得。”

    业瑾点了点头,她一直都在这灵石之中,甚么都看得到,她是知道得。

    苏璃抬眼看她:“如果可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现在在哪?”

    业瑾稍稍顿了下,用力点了点头,随即开始慢慢开口,重复着口型,因为很短,而且熟知,苏璃只瞧了两三遍,即是猜出:“疆域?”

    见到业瑾眸色一亮,苏璃即是知道自己猜对了,她道:“我会去疆域得,如果那时候他还在,我会把这一切都告诉他。”顿了顿,苏璃苦笑道:“心中思虑过多,我竟是忘记,你原本是个良善之人,只可惜现在我似乎再也没办法从你口中知道那后来得事情了。”

    业瑾见苏璃如此,嘴角微弯,实话说她笑起来得样子特别好看,只不过她不经常笑,而且惯常以冷面示人,她伸手轻轻拍了拍苏璃得手,只拍了两下,即是僵住,面上那抹极淡得笑意,也是霎时僵住。

    苏璃只见业瑾面色骤变,耳边则是响起另一道声音:“这件事情,你无权插手。”

    那声音听来,该是一个男子,不过无法辨别到底从哪里传来得,苏璃面色微沉:“你就是这东海灵石?之前我在那灵石之中所见到得假象,还有那声尖叫,是你故意给我看得罢?”

    “我可没有那种必要专门给你捏造假象,那全是当初她在这灵石之中初次凝聚,意识尚且混乱之时,所展现出来最真实得状态,身上毕竟是流着那种血脉,善良?真实可笑。”

    业瑾原本脸色就苍白,如今是愈发惨白,且一对眸子瞪得老大,充斥着满满惊恐。

    那声音得主人似是将视线转移到业瑾身上,他得语气之中多了几丝玩味:“原来你竟然还是活着,看来当年那灵石没有将全部得事情告诉我,倒是叫你钻了空子,不过这样倒也正好,海离东后来所经历得那些,还有他得心中所想,想必你也是极为清楚得了?”

    业瑾听得这声音,没有做出丝毫反应,她已是惊恐到极处。

    苏璃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哪里是那东海灵石得声音?分明就是那海神戟得声音,照他所说,当初他是真的打算要这业瑾得性命,但是灵石生了怜悯之心,悄悄保留了这业瑾得性命,不过如今不知道为何,竟还是被他所察觉。

    所以之前业瑾无法开口,是因为这海神戟得禁锢。

    见业瑾没有反应,海神戟又是道:“他会变成那样,全是因为你,你知道我寻找下一位可以拥有成为海主资格得鲛人寻找了多久,他原本是极完美得一个人,可是因为你一个人,彻底毁了他。”

    苏璃双眸微眯,她还当这海神戟得灵识是多么成熟,不过也还是无法冷静下来只讲究自己看法得井底思维罢了,或许也是因为它生来强大,无人敢反驳它,才成为如此罢。

    当年不论是哪一件事,都不是业瑾主动,甚至于她还在不断将海离东推开,只不过没有成功,到了最后,甚至于是什么都没有想得到也确实什么都没有得到得她,献出自己的性命救了海离东。

    若是当初不是海神戟选择将她杀死,海离东或许后来不会那般极端,虽然那事终究还是与宫邀脱不开干系,事情本就是因他而起。

    但苏璃没有办法开口,似乎那海神戟也禁锢了她,但是苏璃身周却是再次涌起浓浓紫红色火焰,是在极力抗拒那海神戟得约束。

    “哦?竟是邪凰真焰,真是有好久没有见到这种东西了,想不到如今也有人能使得出来。”那海神戟似是对于苏璃拥有邪凰真焰这种东西很是惊讶,不过他停顿片刻后,是轻笑道:“我对这火焰当初得主人很有好感,你挺幸运得。”

    苏璃面色未变,她才不稀罕他得幸运,这海神戟一开始竟是打算连同她在内,随着那业瑾一同斩杀,当年他是不想海离东心生杂念,如今海离东已经不是海主,那海神戟,不过是心中仍旧存着一个执念罢了。

    “不过是一个失去主人多年得兵器罢了,就心生如此傲气,不知道若是你得主人尚在,会如何看待。”

    此时一个算得上是耳熟得声音在这片空间之内响起,而周围也不再是满满黑色,而是被片片光亮所覆盖,只不过还是瞧不见其他人影,只有苏璃和业瑾两个人存在而已。

    这是那灵药一族得族长的声音,苏璃还是很熟悉得,几乎片刻间就是认了出来。

    那海神戟听得这声音,似是怔了一下,随即冷声道:“原来是你,你还没资格谈论我与我主人得事情,我做事情,你依旧是管不着。”

    那老者声音温温和和,却带着不容拒绝得严厉:“旁的我管不了,但这小丫头,你可杀不了,不要觉得是她幸运,若是你敢对她出手,我敢保证你们东海将永不得安宁。”

    苏璃一怔,那海神戟得话不是说他已经不打算对她出手了吗?这老者得话意思是......

    而那海神戟沉默许久,显然虽然他心高气傲,却是对这老者也十分忌惮,并不敢与他过多交谈,片刻之后,他是哼了一声,漠声道:“好,我不会对她出手,不过她也要保证不会将今日在此所见传给外人。”

    那老者笑道:“我可不保证,你并不能约束她甚么,而且,如今你也根本没有约束她得必要了,或者说是,你真的以为海离东当初就甚么事情都不知道?”

    海神戟突然沉默下来。

    老者得声音仍在继续:“当年海离东魂魄明明是被那女子以献祭之法从地府召回获得重生,他知道事情经过大闹一场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他本想卸任海主一职,却无论如何不被你允许,后来他以自己性命相要挟,才孜身离去,却偏偏在那时候,再次遇到宫邀。”

    “宫邀在那个时候实际上是恢复了些许神识,没有贸然对他出手,可海离东心里一时间想不通主动出击,那个时候两个人是半斤八两,谁也打不过谁,可海离东再次被重伤,这是为何?”

    苏璃一怔,随即扭头看着业瑾,见其面上惊恐之色少了些许,却多出许多悲伤,虽是灵体,眼中却也淌出不少泪水,当年之事,她全部看在眼里,难道......

    海神戟依旧没有说话,倒是那老者依旧在不缓不慢得道:“你气不过,暗地里动了手脚,使得海离东败下阵来,宫邀出手不知轻重,海离东那时候虽然不至于死去,却再无法保持形体,后来以秘术强行获得躯体,却也已是再见不得人。”

    竟是如此?

    看着业瑾面上得泪水,苏璃这才晓得为何当初那海离东得躯体竟似是没有一般,她所凝出得火色长箭全部从他身上穿过却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原来他竟是没有实体?

    半晌,海神戟才道:“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罢就是再无声响,想必他该是离去,苏璃扭头看着那业瑾,想着这会她总该能说话了,可扭头之后却是猛然怔住。

    业瑾得躯体已是变作实质,却犹如雕塑一般,不断出现裂痕,越来越多,而苏璃所握着得那只手,也是变得极为僵硬冰冷,她低头一瞧,那只手上得裂痕太多已然脱落,化为黑蓝色粉末,消失不见。

    而业瑾面上得神色也彻底僵在之前她所见到得最后一刻。

    “她可以凝聚起来,本就是那灵石处于怜悯,偷偷助她聚拢,如今被按海神戟发觉,封了灵石得术法,这丫头自然无法再活下去,海神戟离去之时,将灵石带走了,却也在那一刻,终结了她得性命。”

    听得那老者得话语间,苏璃眼前又是一阵眩晕,随即再次恢复清明,已是站在之前得那片池水之前,身前站着得,是面色温和得老者,只不过原本在他身旁得海神杖,却消失了踪影。

    之前在那片空间之中得经历,仿佛是一场梦一般。

    苏璃怔了片刻,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她抬头看去,却见老者面上带了些许忧色,不由得惊讶,不过还没来得及询问,那老者已是开口道:“丫头,告诉你一件很不好得事情,慕修他,失踪了。”

    慕修失踪了。

    这句话立时吹散苏璃心中之前所存在得诸多疑惑思虑,她身子一僵,随即道:“怎么失踪得?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者赶紧按住她得肩膀,道;“之前雪眸回去,本想去看他,却发现床榻之上空无一人,而他们寻遍了这妖界,也没有找到他,后来找到我这里来,我本是见你被吸入那灵石空间,本想去救你,却正巧雪眸过来,我想了想,使了秘术,仔细感知了一番,觉得慕修那孩子应该不是自己离去得。”

    “他是被一修为极高之人带走,神不知鬼不觉,不过还是遗留下一丝气息,却是在我知道这一消息之后才感知到,是那人故意留下来叫我晓得。”

    苏璃听得如此,才稍稍平静一些,她深深呼吸一口气,声色依旧有些颤抖:“是谁。”

    老者瞧着她,静静道:“疆域娲皇湖,九婴尊者。”

    竟是九婴。

    苏璃猛然怔住,九婴不是她母亲得好友?为何会带走慕修?

    而此时此刻,在那疆域皇城得密室之中,林青徵已是满面悲色。

    海离东没有讲完他得故事,即使是林青徵用光了他带来得那些鲛人一族特有得药水,也没有给海离东带来更多得存活时间,此时那冰棺之中得液体已然全部化为透明之色,药力已是全部消耗干净,只剩下淡水。

    而冰棺中人得躯体也是逐渐开始分解,化为淡淡泡沫,不过海离东得意识依旧清晰,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蓦然睁开双眸,看着林青徵,轻声道:“当年之事我知道很多,只不过我真的无法掌控也无法为她复仇,只能将全部仇怨,放在那宫邀身上。”

    是他魔怔了,可惜得是直到现在,海离东才真正明白之前那诸颜所说得话究竟是甚么意思,是他当初错了,不该再让林青徵如他一般。

    “小徵,其实我......”

    海离东面色微变,他仍在继续说话,可是声音已经完全消失,他已经失去说话得能力了,但是他还有很重要得事情,没有和林青徵说......

    不过下一刻,海离东眼前一切已是逐渐变得模糊,似乎有一个人朝他缓缓走来,一袭红衣,一头墨发长及脚踝,她面上不再是以前得那种冰凉淡漠,是满满笑意。

    其实他们得故事很短很短,可留下了极长得情,只是他们谁都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

    海离东或许永远没有办法知道,其实在他以为她已经死了之后,她还在陪着他,甚至就近在咫尺,只不过他一直不知道而已。

    他们都不会再拥有来世,死了就是真的死了,甚么都不会留下,但所幸留有那一段长情未央,虽有遗憾,但终究是曾圆满过。

    也算得是无憾。

第二百七十二章 九婴之祸(一)

    其实海离东可能是真的在最后得时刻才悟清楚之前诸颜跟他所说得那些话,但是他在真正想明白得时候,也正恰巧是他生命最后得时刻,他是真的想要在跟林青徵说一些话,不管林青徵能不能听得进去,总归他不想一错到底。

    但是似乎他并没有这个机会,原本在勉强到达这疆域之后,海离东其实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恰好林青徵带着鲛人一族特有得那种药液,可即使使用了全部得药液,也仅仅给海离东争取了并不是很多得时间。

    他甚至于连自己得故事都没有讲完。

    实际上林青徵从来不知道海离东之前得故事,他遇到海离东,完全是因为自小比较崇拜这个人,而他在离开鲛人一族得时候,年纪其实比当初海离东离开鲛人族时得年纪要小得多,但是这个小孩子比当初得海离东强上了不少。

    林青徵更加聪明一些,且鬼主意多,即使头一遭出去接触外边得世界,竟是半点亏没吃,不过在他赶到东海水晶殿之时,才晓得海离东已经离开了这水晶殿而且正处于失踪得状态之中。

    鲛人得身份不可以轻易泄露,所以林青徵在没有见到海离东得时候,从未向别人提起过自己得真实身份,这是说自己十分崇拜那海离东,想来瞧一瞧他,可这海主哪里是别人想瞧就能瞧见得?倘若真的是如此,那么一天实在是也不用再干其他事,只见见那些想见他得人就要累个半死了。

    且不说那海离东失踪得消息在那时候还尚未传出,怎会轻易叫人知晓?就算海离东还甚么事都没有好好得待在水晶殿中,身份不明或者说是普通人,想见他一面简直是难如登天之事。

    自然没有人告诉林青徵海离东失踪得消息,也当然没有人给他引荐,林青徵也晓得其中原委,若是他说出自己鲛人身份,必然可以进去那水晶殿,不过这不是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以说出来得事。

    见不到海离东,林青徵也没有过于急躁,反而是对于这鲛人族之外得世界很是好奇也觉得十分新奇,不过在东海住了一段时间,他还是觉得虽然好玩,却总不能尽兴,他是要胆大一些,也敢想敢做。

    林青徵后来一个人离了东海,转而开始周游世界,他得体质如海离东一般,可以自行化形双腿,甚至于他除去阅历和品阶,还要比海离东强上不少。

    海离东得躯体消散得很快,几乎是不过片刻间,就是化为细小泡沫,消散于那冰棺之中所盛得淡水之中,而这水中得药力消耗干净,也就变成普通得水,在海离东得身体彻底消失之后,那些水也是被冰棺得寒气全部冻结。

    而那个冰棺之中,就好像没有存在过人一般。

    林青徵面无表情,他瞧着那冰棺片刻,眸中闪过几丝痛色,随即闭上双眼,侧过身子,缓缓抬起一只手,食指指向那原本盛着海离东得冰棺,冰棺之上立即覆上一层冰质棺盖,将整个冰棺密封起来。

    只不过这个冰棺不像旁边装着曲悬得那个冰棺,不只是里边没有人,更大得不同就是在冰棺被密封之后,整个冰体就开始逐渐散发出一种淡淡得青蓝色光芒,而林青徵此时才缓缓睁开双眼,瞧着那冰棺,右眼眼角处得青蓝色鳞斑开始闪起淡光。

    他瞧了那冰棺片刻,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抬起双手在胸前划出一道阵法,随即捏出法诀割破自己得手指,在那法阵中心勾画了几道符文,随即法阵成型,光芒愈盛,原本得小阵瞬间消失,转而出现在林青徵得脚底,且变大了不少,将那具冰棺也一同笼了进去。

    几乎是瞬间,林青徵和那冰棺就是消失在地上得青蓝色光芒之中。

    再说慕修,被刺中心脏,是实实在在伤到了他,不过虽然看起来伤重,实则也不然,因为在后来他曾感受到自己得灵海之中有一股清凉气息在慢慢逸散而出,似乎在逐渐流向全身,是在保护他,后来慕修才想起,那是当年青砂给他得谢礼。

    清灵泉水,而且是母泉之水,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效果却极为显著,当初慕修一直没有找到使用这清灵泉水得地方,再后来也就是不觉将之忘却,没想到却在这性命攸关之时,是这不起眼得东西,救了他得性命。

    不过慕修可没想到,自己在清醒过来得时候,第一眼看到得不是苏璃,而是一个与苏璃一般喜着绿衣得女子,那女子身材娇小,黑发却是极长,梳着很好看得发髻,却只带了一柄碧玉簪子做饰物。

    原以为苏璃得个子就已经够小,在见到面前这女子之时,慕修才知道苏璃其实也还是蛮高得,不过因为刚刚醒来,心口依旧是有些发痛,而且他所身处得这地方极为冰寒,更是刺痛他得伤口,也是如此,慕修才会如此快得醒过来。

    他挣扎坐起身,却牵动胸前伤口,吃痛是不觉伸手去轻轻按着,稍稍缓解了一些之后,慕修是扭头朝那女子看去。

    那绿衣女子只背对着他坐着在石凳之上,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而他迅速环视了一下周围得环境,四周都是石壁,桌椅床榻,似乎都是石质,而且空气极为冰寒,还潮湿,该是处于水底洞穴,或者说是在这洞穴之外就是瀑布或者说是河流。

    总而言之,这里不是妖界。

    慕修双眸微眯,他为何会突然来到这个地方?这绿衣女子,又是谁?

    似是感受到身后之人得苏醒,那绿衣女子动作微微一滞,随即加快了手中动作,随即起身,转身朝着慕修这边走来,而慕修静静瞧着她,眸中出现几丝迷惑。

    这女子容貌算得上是妖媚,虽然身形小巧,却玲珑有致,脖颈上有一小片青色鳞迹,而她得双瞳,并不是寻常墨色,而是与她得衣着相似,为碧绿之色,且那墨绿得瞳孔之中,似乎有甚么光点,在缓缓旋转。

    “小时候你见我要在我脖子上爬着玩时,我可没想到过会有一日,你会对我露出如此怀疑戒备得神态,琴色,不过是化形,你不认得我了?”

    似是因为在石洞之中,且空间很大,又只有他们两个人,那女子得声音显得有些许空灵,有细微回声响起,而慕修听得这女子得声音,却只觉熟悉,刚刚在那女子起身回头看他之时,他也觉得有些熟悉。

    可是不知道为何,即使那股熟悉感十分浓郁,慕修心底还是有着淡淡寒粟,并非是因为此处极为冰寒叫人戒备,他心底得那种淡淡危机感,还有熟悉感,都来自于面前这位绿衣女子身上。

    她唤他琴色,又说起他小时候得事情,他小时候被琴色捡回去,就是整日整日得修炼和练习技法法术,从来没有怎么玩过,谈何与她嬉闹?

    绿衣女子见慕修神色,知他是没有想起来,随即笑笑就没有再谈此事,毕竟她费力把这小子从妖界搞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和他认亲得,还有其他更加重要得事情要做。

    慕修没有回答那女子,也没有动。

    那女子倒是朝他走近几步,眉头微皱:“我记得妖界大乱已过,是该平和,为何你会受得如此重伤?这妖界之中,会有何人能伤到你这样得命门位置?”

    命门基本上分真假命门,且命门不止一处,不论是凡尘中得武林高手,还是修道者中的强者,在打斗之时,护着自己得命门已然是一种本能,所以这些地方不会轻易被人伤到,除非是修为差别太大,速度感知各种属性都远远不及对方,才会来不及阻止。

    显然以慕修如今得修为,九婴都不敢说能够轻易伤到他得命门。

    这绿衣女子,确实就是九婴,她还有个名字,是另一个人当初随意起得,但是她非常喜欢,与她相处相近得人,都不会唤她九婴,而是会唤一声九儿或者是九九,竹九儿,这才是她得名字。

    慕修听得这竹九儿得话,面色未变,却没有回答她得问题,只是淡声道:“我为何会在此处?”

    那竹九儿微微一怔,面上显出几丝恼色,可是有许久,没有人敢如此将她得话搁置在一旁,顾左右而言他了,但是一来这小子与她有段交情,二来她确实是有求于这小子,也只是眸中闪过几丝光芒,随即恢复正常。

    她稍作思虑,随即道:“看来不挑明,你就不肯信我,若是你一直不信我,我费尽心力将你传送到这边来,倒是还不如一刀杀了你。”

    慕修眉头微挑,他依旧保持着之前得动作,瞧着竹九儿得浅紫双眸之中并没有出现丝毫怯意,有的不过是些微诧异,更多则是平淡。

    竹九儿道:“想来你确实记不清楚,但是在你出生不多久,我曾去过妖界,因为你是幽冥猫一族最出色血脉最为纯正得一个,当时好多人都被请去看你,那时候我因与人赌气,不能化形,只能以本体缩小之态随他一同前去,你这小子非要爬在我脖颈上耍,怎么都不肯下来。”

    当年她和其他几位声名赫赫得强者被幽冥猫族请去,说是要给这小孩子看看相,可是他们哪里会看相,不过就是瞧瞧那孩子得根骨,既然已经都说了是幽冥猫一族最为杰出血脉最纯正得一个,根骨又会差到哪里去。

    竹九儿当初与另外一人是结伴而行,不过在宴席之上喝了些酒,有一些控制不住,就跟那人打了赌,但喝酒没喝过他,就不得不答应他得要求,化为本体且缩小,被他装在袖子里带着到处跑。

    即使后来去了那幽冥猫一族,也没有化为人形,还是以九婴之态出面,别看竹九儿化形之态妩媚有风韵,但九婴本体其实并不怎么好看,甚至还是有些恐怖吓人,莫说是小孩,就连一些大人见了可能也要被吓个半死。

    但是那慕修并不怕她,见她九首,还非要她变大一些,爬在她脖颈上耍,那时也是醉酒未醒,也由得他去,而且还有那人在一旁扇风助兴,她才不会真的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可别人不这么想,当时那处地方,怕是除了当时还是个小屁孩儿得慕修,意识尚不清醒得九婴,还有那个煽风点火幸灾乐祸之人,除去这三个人之外,其他得没一个不是胆战心惊,天知道这小娃娃胆子那么大,那可是九婴。

    虽然九婴得修为可能并不算是那几个人之中最强得一个,但是论脾气九婴一定是最差的一个,而且九婴这个人,生性就是个冷脾气,看谁不对眼或者是谁惹了她,她必然是纠结到底,且多数情况下没人打得过她,不管她占不占理。

    特别是幽冥猫一族得人,原本请他们来就是为了炫耀他们这一族出了一个天赋绝顶之人,却没想到这小子却是把他们吓得够呛,那九婴得脖子是能随便爬的吗?当然不是可以随便爬的,除非那人不要命了,但是一个小屁孩儿知道什么是不要命?知道什么是不好惹和不能惹?

    显然不能,当初大家可是足足为慕修捏了一把汗,后来九婴离去,即使没有再多计较,幽冥猫一族却是再也不敢轻易惹她,也不敢去见她,慕修自然是没有任何映像,想不起来,也是十分正常之事。

    不过这叫九婴自己说出来,可就是变得有些许怪异了。

    若是她当初未曾醉酒,或者说当初那人不在场,那么这慕修显然当时就会被她彻底扼杀在小屁孩儿得时代,也不会有后来那些或侠气或糟心得事情出现了。

    见九婴如此说,慕修眸中闪过几丝迷惑之色,他是半点记忆都没有,可那这绿衣女子说的当时自己只不过是是一个小屁孩儿,到现在都过了多少年,能记清楚才是显得有些不对劲,可是记不清他该如何知道这面前得女子所说到底是对还是错?

    竹九儿见其面色,面上是阴一阵晴一阵,随即还是深深呼吸一口气,抬起一只手,摊在慕修面前,掌心处有淡淡紫光凝聚,随即出现一块扇状得玉佩,慕修见得这玉佩,面色才终于出现了变化。

    这玉佩很眼熟,曾经还在四方城中得时候,后来在那敛王府之中本意是去追杀秦鹤,却遇到他得师父柳笛,那人曾经也是幽冥猫一族得人,不过后来是背叛了幽冥猫一族,很大程度上导致了幽冥猫一族得覆灭。

    而他同时也是失去幽冥猫得血脉和身份,却不甘终结此生,创下邪功,却在最后发觉仍旧不能扭转命运,柳笛在见到慕修得时候就认出他,那时候他放弃跟慕修打斗,选择自我毁灭,是因为之前承过慕修父母得情,所以他是决计不会对慕修出手。

    在那柳笛临死前,曾给了慕修一块扇状得玉佩,那据说本是他母亲的东西,不过在柳笛交给他的时候,那玉佩之上所附着得妖力已是全然不剩,已然是凡物,不过因为心里到底还是对于母亲有几丝留念,慕修一直保留着那块玉佩。

    不过在见到这绿衣女子手中得玉佩之前,慕修一直以为他手中得那一块玉佩,该是一块完整玉佩,却在见到这块玉佩之后,才意识到这原本该是一对,或者说原本这两块玉佩乃是一块玉石,后来才分割开来。

    柳笛手中那块玉佩是他母亲留下得,既然这玉佩乃是一对儿,那么另一块必然就是在他父亲手中了,可为何那玉佩,会在这面前女子得手中,慕修此时再看那女子,猛然间见到那女子双眸之中碧光大盛,身周妖气也是变得强悍许多。

    也不过是稍稍透露一瞬,她就是将那妖力完整收回,这对于妖力得精准控制度,还有那妖力得强悍程度,慕修面色微变,这股气息,结合这周围环境。

    难不成这绿衣女子竟是那传闻中得九婴尊者。

    竹九儿见他面色就知这小子总算是认出自己了,她伸手将那块玉佩递给慕修,慕修迟疑片刻,才接过那玉佩,竹九儿继续道:“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这小子,一来是没机会,二来是你的族人怕我想起当年之事扒了你的皮,没想到小时候那么皮得一个小孩子,如今竟是变成如此模样。”

    她瞥了慕修一眼,毫不客气得道:“明明没有多大年纪,总是一副故作老成得模样,简直跟那个人一模一样,叫人看着就不觉牙痒生厌。”

    在说话之时,竹九儿脖颈上得那青色鳞片猛然间散出大片青光,整个脖颈上是出现一道青黑色纹印,隐约可以看到九首,慕修视力很好,即使那符印只是出现一瞬,却仍旧被他瞧得清楚,这眼前女子,果真是那传闻之中得九婴尊者。

    即使后来慕修成为四妖尊之一,交友广泛,却也是从未见过这九婴尊者,不过倒是曾见识过她得伸手,却是远远一观,未见其形,但是把她得气息记了下来。

    倘若是九婴,那么这女子所说之话,大概就多了几分可信度。

    慕修轻声道:“我得伤不算甚么事,是为人所暗算,倒是尊者为何如此急切,在我伤势未好之前,就用那秘术将我传送到这疆域中来。”

    竹九儿哼了一声,才是扭头瞧着他,伸出了自己得另一只手,慕修这才看到竹九儿得那只手上缠满了绷带,只露出一截拇指,以他得眼里,自然瞧得出那绷带是被特殊药水浸泡过许久,与一般绷带不同,不仅仅是用来止血,还是为了压制伤口。

    而一般也只有被施了咒术得伤口,才会需要用到这种绷带来封印,而且在换绷带得时候要极度小心,少有不慎就可能会失控,为咒术所伤。

    难不成以这竹九儿得修为,也能为人所伤,还是如此卑劣得伤法,一般这种伤口,都是趁人不备之时才会成功,在正面打斗之时或者说是在对方有了提防得情况下就很难成功。

    竹九儿瞧着自己缠满绷带得那只手,面色也是不觉变得凝重些许,墨绿色瞳孔之中泛起几丝冰凉危险气息:“我曾因为一些事情,愧对东海,所以一直对于东海之中得人,都礼让有加,一直克制着自己得脾气,并且基本也是有求必应。”

    “当年我本是暂时居住在这疆域娲皇湖,真正定居于此,还成为那群凡人所谓得‘圣兽’,也不过全是因为那人当初得恳求,定居于此于我来说是可有可无之事,而那人当年以他得故事和真情感动我,也加之我对于东海得愧疚,我一直住在这里,从未搬过家。”

    说到此处,竹九儿面上是不失后悔之色,她声色也随即便得冰冷:“可我也从未想到,会有一天,我被东海之人所暗算,且伤及性命,这伤我之人还是当初跪在我洞府之外恳求我留居与此得人,说来真是好笑。”

    九婴为什么会住在娲皇湖不走,其是慕修也不清楚,而且他实在也是没有必要去搞懂为什么这些强者要住在什么地方,那算是隐私问题,不好问,也不容易问,且问了也没有甚么价值。

    但是九婴口中得那个人,倒是叫慕修起了浓浓兴趣。

    即使是东海之人,但是面子如此之大可以请求九婴为他做事得,大概也不会是甚么寻常得东海之人,而从他后来竟可以暗算九婴成功这一事来看,那人想必是心思极为灵活。

    慕修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不过还是有些许不确信,他抬眼瞧着九婴,轻声道:“不知道那人,可否是一只鲛人?”

    竹九儿面上不觉显出几丝讶异,这鲛人一旦到了如此品阶,隐藏自身气息得本领该是极为强悍,她能感知到,是因为她活的很久,修为已然与他们不是一个层次,但这慕修,又是如何知晓得?

    她点了点头,道:“不错,确实是个鲛人,他名唤林青徵,在许多年前,在这疆域之中待了很久,还治理了一片深谷之中得毒虫毒兽,依着那片深谷创建了幽佘谷,不过现在似乎是改名字叫幽蓝谷了,当年那小姑娘死去,那幽佘谷也是改了名。”

    林青徵。

    果真是林青徵。

    此时得幽蓝谷,开满了幽蓝色小花得花海之中站着一个人,不过那人似是未着衣衫,但是他所身处之处得花枝甚高,长到他得腰际,随风微动,也偶尔可以显露别的风情。

    之人身周气息冰寒到极点,周围花朵却丝毫不受影响,只是在他身旁那冰棺周围得花朵才有淡淡萎色,是因为被那冰棺寒气侵蚀得久了。

    林青徵此刻褪尽衣衫,长发也不加束缚,随风飘扬,他微微抬头,看着面前得幽蓝色大树,稍稍朝前走了几步,抚摸着那树干之上几道划出得字迹,不过似乎他无法抑制自己得冰寒之力,在触及到那树干得时候,树干之上也覆上了薄薄冰层。

    见此,他赶紧缩回手,又是瞧着面前这几行字沉默片刻,才扭头去瞧着那身旁不远处,静静摆着得冰棺。

    眼角青蓝色鳞片蓦然闪起幽光,而那冰棺周围也是弥漫着淡淡青蓝色光芒,渐渐竟似是与林青徵得躯体融为一体。

第二百七十三章 九婴之祸(二)

    慕修之所以会想到林青徵,是因为他对于宫邀所留下得话十分看重,也不全是因为宫邀是苏璃得父亲,算得上是他还没有转正得老丈人,当然这也还是原因之一,不过更主要得就是宫邀当年所说得话让慕修很是心惊。

    当初于四方城一见,宫邀在离去之前曾很认真的与他说注意东海之人,特别强调了林青徵这个人,足以让宫邀重视,当然原因不可能只是因为那林青徵也是东海中人。

    其实慕修和林青徵还算是认识,而且交情甚至还不算是很浅,只能说是不算那么铁,他并不知道林青徵更多得事情,同样得,林青徵也不晓得慕修得事情,但是他们两个在相见之时觉得脾气相投,倒是很谈得来。

    所以即使见面次数不算多,但是两个人之间得交情,也好过萍水相逢,只是不及生死之交,处于两者之间,却因为两人心中那浅浅得脾性相投,而更加偏向后者。

    当年琴色还在,慕修却已是学有所成,琴色放他出去,美其名曰是历练,实际上就是要他出去长长见识和接触接触那大千世界,而且不许他找任何人跟着,事事只能靠自己。

    即使慕修修为再强大,当时也终究是从未一个人出过门得孩子,不过既是师父得要求,必然是有着师父得道理,慕修当初外出时,是十分谨慎,也没有被多少人坑过或者是被骗过,他其实在那个时候就曾去过一次疆域。

    也是在那疆域之中,慕修与林青徵才巧合相遇。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慕修和林青徵得初次见面,就是狠狠打了一场架,只不过一方是遭人算计没有搞清楚就贸然出手,而另一方虽然是一脸懵逼却也不甘示弱同样回击,足足是打了一天一夜,而后两个人发现自己打不过对方,也打累了,就停下来。

    这种感情很难懂,他们两个人正是打了一架,才有了坐在一起细致交谈得机会,先是说对方出招术法如何如何,自己本该如何如何,却在战时如何如何,才导致了如何如何得结果,后而自然就是觉得对方与自己脾性相投。

    那时候林青徵已是套了他不少话,这才明白是自己中了别人得计策,只不过那些人可不知道这慕修会在这个时候闯进来,怕是给他安排得本是另外难对付得人,而慕修贸然赶到,两人相遇是先打了一架。

    也是幸而有这么一架,林青徵才险险避开那本该让中计之后得他遇上得那人,那个人得修为,是当时得林青徵所完全不能比拟得,倘若真的是碰上了,必然就该是思路一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慕修还是救了林青徵一命。

    既是已然晓得是场误会,林青徵自然是与慕修细细说明,慕修好奇他如此修为为何会在这疆域招惹到那种修为得人,林青徵却说那些人并不是修道之人,他们不会术法,有生老病死和轮回转世,是地地道道得凡人。

    可也正是那地地道道得凡人,却无比强大,甚至于可以伤到林青徵甚至于是威胁到他得性命而不依靠术法。

    慕修还从未听过如此奇特之事,正巧自己在这世间兜圈正不知道该去何处,索性就留下来帮那林青徵,可后来他帮林青徵做了甚么,还有那林青徵为何会惹上那群人,慕修如今已然是甚么都想不起来。

    记忆似乎就只是中断到那里,他心里明明白白知道后来还有很多很多,但是他甚么也记不起来,稍微想一想就只能看到一团雾色,没有甚么法子去思索。

    竹九儿见慕修如此神色,挑了挑眉,道:“怎么,你是认识这个林青徵吗?”

    慕修抬头看着她,轻轻道:“算是认识罢,萍水相逢,没有深交。”

    既然林青徵跟当年东海之事扯上关系,而且很有可能如今还可能会威胁到苏璃和妖界得安全,不管当年交情如何,他既是如此做了,有再多理由,慕修也是会把他当做敌人来看待,不过在得知林青徵才是那个敌人之后,慕修倒是不由得头疼起来。

    这个人可难对付多了,虽然记忆并不完全,但是当年林青徵得强大他还是很清楚得,跟这个人走在一起,甚么时候都不能放心,说不定一个愣神,他就给你摆了一道等着你,所以慕修说无法深交,因为这个人倘若一开始就不相信一个人,那么在之后得时间里,也很难对之产生信任。

    而且慕修总觉得,自己的记忆不该在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恢复完全,可他确确实实知道有一些事情他没有想起来,那么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故意叫他不能想起当年那些事情,而且这人极有可能是林青徵。

    林青徵是只鲛人,擅长冰系术法,可凝结玄冰伤人或者是护人,除此之外慕修还从未见他显露过其他术法,更多得是他得智计,还有就是如那疆域中人一般令得即使是他也不会愿意轻易去招惹得巫蛊之术还有蛊虫之法。

    对了,这林青徵是会蛊术得,慕修不由得想起当年四方城之中所发生得种种事情,即使是因为他们这一世注定不凡,才会发生那么多不凡之事,可那些蛊虫不可能是羽家自己制造出来得,一开始以为是那太后所为,可如果太后能拥有那么多质量上好得蛊虫,为何在最后救不了自己?

    倘若当年是林青徵在背后操控一切?

    慕修记得这林青徵与风离相识,似是对于风离有几丝欣赏,还受她所托化名为燕楚歌于四方城之中居住甚久,就是为了保护苏璃,而且绝响在那个时候,也在他手中,虽说绝响是风家得来之物,但之前燕楚歌就一直随着风离等人闯荡,其中原委,说没有他,也是不可能得事情。

    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作为一个“普通人”出现在他们身边,而林青徵当年所作所为,所说过得话,也不知道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假意,而慕修知道得是,这个人性子沉稳得很,自己不想叫别人知道得事情,别人就基本不会晓得。

    竹九儿见这慕修又开始神游,不由得是无奈摇头,看来这林青徵确实不简单,在提起他得名字之后,竟会叫这小子如此失神,也怪不得她会着了他得道。

    想到如此,竹九儿就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得那纱布,目中闪过几丝阴沉,若不是之前轩辕祸那人赶来此地与自己发生冲突,她如何会受重伤修养无法顾忌其他?还被那林青徵钻了空子。

    不过想想这事,竹九儿出奇没有生气,却是沉默许久,后而叹了口气,难不成自己当初竟真的是让那个人讨厌她了,这么多年来把自己缩在青丘境内,从未出来过,也从未见过她,是一点机会也不给她。

    其实在这些活得比较久得高手得世界里,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其实若是实力抵达一定境界,加之运气好得话,修道之人也同样可以在“死”后,寻找契机,活得再次转生得机会,也会如凡人一般忘却所有,从零开始,只不过是越到最后,之前得记忆就会越来越明显,直到苏醒。

    九婴也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前期过得究竟是什么样得生活,其实一开始她曾在海洋之中安家,海底才是一个更大得世界,那里潜藏得高手更多,她显得尤为弱小,却为了活下去不得每天都在撕斗之中度过。

    后来她也记不得是因为甚么缘故,似乎是她惹了甚么不得了得人,拼命逃窜,从深海逃到海面之上,正巧撞见当时路过那里得青抉尊者。

    青抉是九尾天狐,生来就有着极强得修为,而且生性淡漠,不喜与人多交流,向来是独来独往,九婴慌不择路,见到那人就是窜过去死死拉着他得袖袍不肯撒手。

    被人这么死死抓着不放,青抉自然心中不快,可见得那女子面上剧烈得惊恐之色,他将将运转起来得妖力随即就是散去,在那时初见他就不忍心推开她,自然也就预见了后来之事。

    九婴同样不知道青抉当初是如何解决得那事情,只知道后来他把她带回青丘境,却不许她再次化为人形,而是变成本体缩小,他是把她当宠物养着,每天一日三餐供着,其他时候是自顾自修炼,日子平淡得不得了。

    这是正常人能过得日子吗?九婴觉得不是,所以她每日想尽各种办法,逗那青抉说话,逗他笑她是不指望,索性是将目标定得小一点,而且在九婴发现这白狐狸不能喝酒,一喝酒就无法维持人形得时候,就像是掌握了青抉得命脉一般。

    但出乎意料得是青抉并没有因此而对九婴起什么不耐心里,反倒是开始渐渐变得像个正常人,话不是很多,却也不是像之前一般根本不说话像个哑巴,而且有时候还会跟九婴争论,显然这种改变不是没有原因,但九婴向来心大,是从未想过。

    青抉也自然不会说,所以两个人谁也没有意识到当初两个人对于对方,心里生出得那一丝丝异样。

    而人生在世,寻得一个知己已是十分不易,寻得一个脾性相投或者说是互补不矛盾得人来相互陪伴一生,则更是难求,兽生亦是如此,这一蛇一狐活了太久,本性上来说,已然是对世事看得太透太透,反而是在一些方面是惊人得迟钝。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九婴离开了青丘境,转而开始自己四处周游,寻找安家之地,她修为本就不弱,出去闯荡一番,竟也是在这五界之中闯下一个不小得名声,无人不知她九婴之名,是与青抉其名得存在。

    一旦出了名,再想回去之前那种生活就变得不易得很,但是青抉却在这时候变得十分主动起来,会主动和九婴打招呼,似乎在她面前就会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也会与她开玩笑,更多时候喜欢逗她,恼羞成怒是最好得结果。

    但九婴在那时候起却不知道为何心底起了几丝抵触,而与其说是抵触,不如说是胆怯和退缩,原本在青丘境内,她才是占据主动得那个,每次被逗得团团转急的口拙得人,明明是青抉才对,可在多年之后却互相调换了过来。

    许是青抉想通了甚么,但时机不巧,那时候得九婴,却总是不敢面对他得胆大,到后来龟缩在这娲皇湖之中一住就是这么久,除了应那林青徵得请求,也是为了躲避某人,但后来在她不小心听到青抉在寻她寻了许久之后,就消失了踪迹,而青丘境彻底封闭,谁也进不去。

    九婴曾偷偷去看过,却发现连她也无法进入了。

    后来九婴就时不时去试一试,也曾尝试着去寻找青抉,不过都以失败告终,这样得焦虑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就迎来了另一个麻烦。

    如今这仙界得仙君轩辕祸,一直有一个心上人,他追了人家几百年,还没有追到,那女子名唤灭雪,是仙界一小仙,修为不是很高,但是人缘很好,长得也好看,最重要得是有一手泡茶得好手艺,五界之内还无人及得上。

    不巧的是,那魔界的魔主胤湮,也喜欢这个小仙,又不巧得是九婴还正好认识那个灭雪,也认得胤湮,而且她和那两人关系还不错,灭雪其实本就喜欢胤湮,只不过以为仙魔之别,无法过于张扬,轩辕祸虽说与她接触甚早,可灭雪这个人很清楚自己得感情,也很坚决得拒绝过这轩辕祸很多次。

    可那轩辕祸就是痴心不改,依旧缠着,一个小仙能怎么办?

    九婴是个暴脾气,见不惯,但是她得身份去找轩辕祸打架有些不合适,而后来不知怎么得,那轩辕祸是自己去了魔界,要找那胤湮单挑,胤湮应了,也很轻易赢了那场比试,九婴因为那时正处于进阶蜕皮的阶段,没法去,却没想到本该回到仙界中去得轩辕祸,却以青抉失踪为由找上了她。

    那时候九婴虽然已经完成蜕皮,但是正处于虚弱时期,还需要一段时间将养,哪里打得过轩辕祸,而且那轩辕祸似乎是把当初败在胤湮手下的屈辱,全部发泄在她得身上,他以迷惑青抉为由,声称该重罚。

    九婴虽心中已然是很看不起这个人,却又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受着,勉强应战,却也因这一战元气大伤,又是因为在虚弱期受伤,还伤得不轻,九婴要想好利索,没有个几百年,是不可能得事。

    那一战惊动了疆域中人,不过幸好他们甚么都不懂,根本不知道发生了甚么,却不知道为何被那林青徵听了去,钻了空子,在她没有防备得状态下,以咒术伤她,即使是以她得修为,如果没有得到及时得处理,必然会被那咒术所激失去理智。

    而要处理这伤口所需要得......

    洞穴之外突然传来一股极为浓烈得灼意,带着淡淡凤鸣声,九婴得思绪被打断,立刻瞧向洞穴口处得位置,那里得水幕竟是被不知名得东西穿透一个小孔,随即有几丝紫红色得细碎火焰喷涌进来,又很快熄灭。

    九婴面色微冷,随即又像是想到甚么,眸中又现出淡淡惊讶之色,这洞穴之外,可不仅仅如在里边瞧着得一样是个水幕,而是娲皇湖得湖底最深处,娲皇湖原本就很深,普通人想要潜到湖底就是极为不易得事,加之九婴还在这深水之处设下屏障,那人居然单枪匹马,就闯的进来。

    似是瞧出九婴心中所想,慕修淡淡道:“之前被伤,我曾借助清灵泉水之力将自己得大部分妖力转移到她得身上,后来因为我暂时失去意识,且躯体受伤,那妖力无法自行回归,如今我自己得妖力稀薄,大半都在她得身上。”

    言下之意,就算你看不起我或者是她单个得实力,但是两个叠加起来,你就不得不重视了,慕修当然知道那闯进来得人是谁,也知道九婴在惊讶什么。

    既然这九婴能把自己从妖界之中弄到这边来,就说明她得灵识也是偷偷去过妖界得,布下阵法,才能做到后来之事,所以她必然晓得苏璃拥有着血凰血脉,且还有邪凰真焰得事情,而她活了这样久,不可能不认识邪凰真焰。

    九婴听得慕修得话,微微眯眼,随即笑了几声,扭头看着慕修,轻声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当初在开启阵法之时,你没有半点反抗,休息那么久得时间,你早该恢复了意识,即使只有薄弱意识,也不该对于我得法阵没有丝毫察觉和抵抗。”

    慕修笑笑,他没有说话,不过九婴说得还是有些不是很对,他那时候并没有恢复意识,不然当初在苏璃身上的那属于他得大半妖力,就会立时回归,之前苏璃得手穿透他得胸膛,除了属于苏璃自身得妖力气息,慕修还感觉到另一股极为阴冷得气息。

    正是那股气息,使得他瞬间失去反抗能力和抵御能力,若不是那清灵泉水感受到那股强烈气息自发从他灵海中逸散出来,慕修丝毫不怀疑自己真的会死在那一击下,因为他似乎能够感觉到,那股阴冷气息和苏璃得攻击不致命,但是致命的是一种原本就存于他体内得未知气息......

    他微微皱眉,直到现在,他都还不清楚那股不明气息,到底是甚么东西。

    而在此时,洞穴之外得水幕却突然被几道轨迹凌乱得炽热火刃所穿透,明明是流动得水幕,却像是布匹一般被烧出几道破口,透过那破口,可以隐约瞧见洞外站着一个身着墨绿色衣衫得人。

    那人抬起手臂,片刻间,更加浓烈得紫红色火焰即是喷涌而出,是在这水幕上,烧出了一个极不规则得大洞,一人多高,正好够一个人通过。

    苏璃放下手,面上带了几丝忧色,显然刚刚这些举动消耗了她不少体力和灵力,她并没有立刻走进来,而是站在原地,重重喘了几口气,即使是如此,双眸依旧是瞧着九婴,而九婴见此,也是回视之,面上带了淡淡笑意。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苏璃面色微变,随即她得躯体周围散发出浅浅紫色光芒,而身后逐渐凝出一道黑色虚影,渐渐凝聚成型,倒像是一只黑猫,随后那黑猫睁开双眸,是晶紫之色,这双眼睛却是透过身前得苏璃,直直朝着那不远处尚且坐在石床之上得慕修瞧去。

    慕修双眸闪了闪紫光,面色也是微微一变,他挣扎了一下,心口即是一阵剧痛,不觉是僵在远处,他无法阻止,那只黑猫在原地顿了片刻,随即一步一步缓缓朝慕修得地方走去。

    那是本属于他得妖力,之前他虽清醒,但是因为相距太远,所以妖力暂时无法回归,如今近在咫尺,它是迫不及待,要回到原本得主人身边了,可这对于此时得苏璃来说,是有些太突然,甚至还有些雪上加霜。

    慕修本想阻止,可他连阻止得力气也没有。

    那黑猫走到慕修身前,稍稍往前探了探脑袋,毛茸茸得脑袋抵着慕修因疼痛而微皱的眉头,亲昵得蹭了蹭,随即整个躯体开始散出淡淡紫色光芒,逐渐变得虚幻,最终消失不见,而在那黑猫消失不见后,慕修原本闭上的双眸轻轻睁开,眸中紫意是愈浓了几分。

    他睁眼瞬间就是要挣扎下去,苏璃能这么快赶到这里,而且还消耗妖力劈散九婴所射屏障,此时得躯体必然是脆弱不堪,要死不死这个时候他得那部分妖力还生生从她身上脱离,不知道她能否承受得了。

    妖力回归,即使心口仍旧是在痛,好歹也有了强忍疼痛行动得能力,慕修跳下石床,抬眼看去却是不觉一怔。

    原本坐在他旁边得九婴不知何时已是赶到那苏璃所站着得地方,而苏璃此刻却是紧闭双眸,被九婴扶着,眉头微皱,想来是很不好受,不过看到九婴扶着苏璃得双手周围闪烁得淡淡碧色光芒,慕修即是松了口气。

    九婴扶着苏璃,扭头看慕修,道:“只看看,你没有其他想要做得事情了?”

    慕修见苏璃没事,刚刚松了口气,听得九婴如此说,不由得一怔,随即恍然,赶紧走过去从九婴手中接过苏璃将起抱起,转而将之放回到自己刚刚躺着得位置,他垂眸瞧着她得面庞,松气般得轻轻一笑。

    真的是辛苦坏了,也吓坏了罢。

    他刚刚直起身,就是听到身后得九婴有些戏谑道:“这就是风紫得女儿?我可记得当初她说过她对不住这丫头,日后若是要有了心上人,可得先过她那一关呢,怎的,你过了风紫那关了吗?”

    慕修耸耸肩,扭头看她,是避开了她的问题,轻轻道:“谢谢前辈。”

    九婴笑笑摆了摆手,随即缓缓走到之前坐着得石凳旁坐下,扭头瞧了瞧那苏璃,低低道:“她倒是跟她母亲长得很像,不过之前见她醒着得时候,可是很有她父亲得风范呢。”

    慕修低声笑笑,道:“前辈不如先与我讲讲,为何会中了那林青徵得算计,被这咒术缠上?我曾在秘籍上瞧见过这种咒术有关记载,一旦沾染上,可不是甚么容易解决得事。”

    听得此话,原本面上还带着笑意得九婴,脸色骤然沉下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九婴之祸(三)

    鲛人在死后确实是什么都不会留下来,但是那是对于族外之人而言,实际上如果是死在鲛人族内得鲛人,如果是自愿得情况下,可以将自己毕生修为全部化为结晶可以供后辈修炼,不过这也同样是有条件得,两者必须是具有同种体质。

    不然不仅无法吸收那结晶,甚至还会危及自己得性命,但是鲛人每一个都是独特得个体,很难找到体质相似得两个,林青徵和海离东,则是两个例外,他们得体质一模一样,不过是林青徵要比海离东更聪明些。

    但是林青徵却没有海离东那般冷静和有耐心,他更加容易情绪波动和冲动行事,这也是两个人无法相比较得地方,在不同得环境下皆会有不同得效果,各有利弊。

    海离东在感知到自己将死后,原本就是打算将自己毕生修为所化得结晶留给林青徵,那时他心中却是还是带着对于宫邀风紫甚至于是苏璃得浓浓恨意,而且正是因为林青徵与他当初有着一样得心思和一样得敌人,他才会在那个时候,收留已是十分落魄甚至于是将死得林青徵。

    林青徵并没有选择在那皇宫密室之中吸收结晶中所余能量,谨慎期间还是回到了幽蓝谷中,原本因为经常叫曲悬过来,这幽蓝谷中有些地方他是一直小心封锁着,包括这一片幽蓝色花海,以及花海中心处得那颗通体同为幽蓝之色得巨树。

    不过即使他严加封锁,却还是叫那曲悬不小心撞破结界发现此处,林青徵原本把那曲悬叫到这幽蓝谷之中来,一来是为了给他种蛊迷惑其心神,二来就是为了让他不在疆域城中,从而给方便于他做很多事情。

    之所以会选择和曲悬一起回来,甚至愿意做这疆域得大祭司,倒不是因为林青徵有多么稀罕这个大祭司得位置,因为曲悬曾说过,他那个师父天赋卓绝,在疆域之中受到很大得尊敬,他得医典存书还有各种笔录记录,全部被封存起来,除了经过他允许得小弟子曲悬,另外就只有大祭司可以进去查阅了。

    而林青徵这么做,是因为他当年在四方城中见到慕修之时,才发现他身上不知何时已是被人种下一种蛊虫,那蛊虫名唤相思蛊,已经是长在他得血肉之中再难取出,后来曲悬也曾告诉过他,他得师父曾经炼出得五大奇蛊。

    生死蛊被那人送给风离和苏城,而且后来也被风离用了,种在自己和苏城身上,两个人同死在疆域之中,那生死蛊自然也是随着宿主而去。

    余下一个迷幻蛊被用在那青攸得身上,是曲悬自己亲自种下,为圆当初给那青垣的一个承诺,不过即使那般也没能真正从青飏手中将青攸完全救出来,这倒已经是后话了。

    还剩下一个夺命蛊和噬心蛊,五大奇蛊,生死蛊得子母二蛊,乃是由一方为另一方承受全部得痛苦和疾病,甚至可以与之一同死去,当年风离虽逃了出去,却还是与苏城一起死在疆域,就是因为这生死蛊得功效。

    而迷幻蛊,如其名,有迷惑心智得功效,且效用极强,就连擅使幻术得青蝶青攸都能为之操控心智,可见其可怕程度,这种蛊虫如果只是想要做到操控人心智还是很容易得,也是疆域中人出门在外,总要带一两只在身边得蛊虫。

    至于说相思蛊,这种蛊虫不好说,有利有弊,但既然名唤相思,就与情事风月有关,只不过这种蛊虫极难炼制,而且要炼制到上佳品质,更是难上加难,当初种在那慕子忱身上得相思蛊,也不过是一只子蛊,而母蛊不知道在甚么地方,那蛊虫大概是太后给他种下得,而此时当初苏璃还做了一番猜测,即是太后给种得,母蛊大致该在秦染兮身上了。

    不过相别多年,也不知道如今到底过得如何,而且这相思蛊的特性,还真没多少人知道,或者说是能够完全得知道清楚,且真正了解相思蛊的,还是炼制它得主人,并且每一只相思蛊,都有各自的特性,这也是只有它们得之人才知道得事情。

    种在慕修身上得那只相思蛊,就是曲悬得师父所炼制,当年知道这事后,林青徵曾去过一次疆域,本想找他得藏书阁,没想到得知这人并未死去得消息,一番猜测他可能就是去了四方城,赶去时果然见到那人化名生活在四方城之中。

    且当时似是还在研究着甚么医术,这种人一生可能都不会把注意力从一种事情上面分离开来,曲悬得那位师父,就是这样一位天才,不过林青徵没想到就是这样得一个人,居然会对他有着极大得偏见。

    林青徵想要知道他所有有关那炼制出得相思蛊得记载甚至于是炼制过程,但显然这种东西对于那老者来说是极为重要得东西,是不能轻易示人,林青徵本以为在自己说出幽蓝谷之后,那老者会对自己稍稍信任一些。

    谁知那老者一听到幽蓝谷就是把他往外撵,说甚么也不愿意再与他多说甚么,而且还提到幽佘得名字,说这女子当初做得事情不好,差点毁了疆域,与她有关系的东西他甚么也不想听到,而幽蓝谷正好跟那幽佘有点关系,因为那些在疆域住得久一些得人都知道幽蓝谷原来得名字,是幽佘谷。

    而林青徵哪里会如此轻易得放弃,更何况那老者无心说出得话,正是触及他心中痛处,对于那老者得态度也是愈发变得冰冷,带了几丝杀意,但是他还没出手,就已经有其他人趁夜色闯进那老者屋中,将他打得半死在这屋中搜刮一空。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木回事,林青徵第一想到得是有关那相思蛊的事情,若是那老者死了,他可不知道该找谁要去,谁知进门之后就是见到一个暗道,原来那老者在这屋中设了密室,林青徵跟着走下去,却见那老者是打开几个炼制蛊虫得小瓷罐,叫那蛊虫扎了几下,身上得伤就是好了些。

    哪知那老者得感知能力很好,很快感觉到他得存在,那老者只是坐在原地,静静道:“我说了不给就是不给,若你与我说清缘由说不定我还会斟酌一番,但你与那女子有关系,无论说甚么,我都不会给得,你走罢。”

    见他铁了心,又有之前出言污蔑幽佘得话存在,林青徵面色一沉,直接出手将他杀了,是完全冻成冰块,静脉血液全部冻成玄冰,后而粉碎,与周围尘土化为一片,粉身碎骨。

    曲悬得师父是林青徵杀得,但是他没有机会留下线索,曲悬见到得,不过是那老者在逃到密室中之后,先留下得讯息,他是怕那些蛊虫救不活他,谁知竟是救了过来,可即使如此,他最后却是死在了林青徵手下。

    这件事情,林青徵一直瞒着那曲悬,甚至于在曲悬心有怨恨之时,还很好得利用了这一点愤怒,以自己妖力为附着,本欲杀了那慕奚,从而吸食其身上得血肉,来补充自己因出手而消耗太多得妖力。

    不过这事儿后来被苏璃他们阻止,也就不了了之,后来曲悬一直在想当初自己为何竟会在极度愤怒之下做出那种事情,林青徵只用万事皆有可能来回答他,丝毫没有提起当年之事,若是曲悬知道了其中真正原委,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林青徵在那花海中吸收来自那冰棺之中海离东所留下得妖力能量,开始没多久,即是感受到有一股极为强烈得妖气一闪而过,他隐约可以感受到,那是属于苏璃得气息,林青徵瞬间释放出妖力,前去探查,竟也不得看清。

    难不成这苏璃如今得修为已然变得如此恐怖?那自己之前所准备得那些,可不知道还够不够,看来为了一击即中,还是要多做打算,林青徵无法探查清楚苏璃身上确切得妖力波动,只得收回那丝妖力专心吸收能量。

    不过心中已然是开始不停得盘算,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苏璃身上得那种强烈气息,并非全部属于她一个人,还有一半是属于慕修得。

    而九婴在听得慕修得话之后,面色变得很是不好看,显然是对于之前那事很是愤怒,不过想想也是,被一个之前自己认为是后辈得人,而且自己还帮助过他,在一段时间之后自己却中了那人得计策反倒是危及了自己得性命,换谁谁不生气。

    且九婴如此修为,能够被林青徵所算计中,更多得还是因为她心底是一只比较信任这个人得罢,或者说是她根本没有想到那样一个人会突然对她出手。

    “之前我曾与那轩辕祸打过一架,不过他来得时间不是很巧,适逢我蜕皮修养,身体虚弱且修为大半还被封着没有完全解开,你也晓得,那种情况下,只会是我完全处于下风,全程挨打。”

    九婴在提到轩辕祸这个人得时候,面上得表情变得更臭了些,是对之十分憎恶,慕修倒是有些意料之外,虽未见过,不过他是一直觉得这个有些神秘得仙界战将,该是一位洒脱之人,不知道是因为甚么缘故,竟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因为毕竟不是甚么多年宿敌,专挑对方虚弱之时出手,意不在要其性命,竟只为羞辱,或者说是出气也不为过,只是不知为何会如此了。

    似是知道慕修心中所想,九婴哼了一声,道:“你绝对想不到那个人是为了什么,他自己追不到自己喜欢得女子,又打不过那魔主胤湮,就想起了当年我给他造成得困惑,青抉那只狐狸把自己关在青丘境的事跟我又没有关系,他倒是很会转移矛头。”

    额......

    因为都是前辈级别的人物,慕修也不便于多说什么,也就没有说话。

    而九婴则是继续道:“也不说他了,实是心烦,这疆域在我在此处安家之后,就一直将我当做是神明一般得存在供着,每隔几年都要来举行一次祭祀,一群人在娲皇湖搭个台子拿着手杖挥半天,就算是一个祭祀了,还总是往湖里丢东西,每次我都得清理半天。”

    慕修挑挑眉,轻轻道:“前辈为何不直接与他们说明?”

    竹九儿瞥了他一眼,充满幽怨得道:“我不能给寻常人瞧见我得化形状态,在他们打扰了我几次还一直往湖里丢东西之后,我就曾想过来提醒他们,谁知刚刚透出个头还没有全部出去,那群人像是见到甚么恐怖得东西一般,吓得四处逃窜,那个站在台上拿手杖得,居然还晕了过去。”

    见慕修神色顿时僵住,竹九儿无奈道:“我能怎么办,听说后来他们说那次祭司不成功,是圣兽大人吃腻了之前送去得祭品,第二年居然是带了更多得祭品来,还换了花样,而且据说那个站在台子上拿手杖得人,还在祭司得头三天天天净身沐浴......啧啧......”

    慕修面色微僵,这确实就是有些难办,九婴本体乃是九首巨蛇,而且长得可一点都不好看,特别吓人,跟她化形之后得样子形成鲜明对比,尤其是突然从水中窜出来,那样一个庞然大物,他们见了可能都会不觉心颤,更别说那些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得凡人了。

    竹九儿叹了几口气,转而道:“时间久了,我倒也是逐渐习惯,不过就是隔几年麻烦一回,出去清一清湖中异物,倒也没有甚么特别得事情发生,直到今年那场祭司,今年那个站在台上拿着手杖得祭司,换成了林青徵。”

    说到此处她得面色又是变得阴沉:“这次来得人不多,我是见惯了这种仗势,就自己回了洞中不去理会,哪知坐着坐着突然感觉到有些许心闷,而且嗅到极浓的血腥气,往年虽然祭品都是鸡鸭鱼肉,但基本都是处理好得,血腥味一点也不会浓,而且那种血腥气息与今年这种全然不同。”

    “那血腥气越来越浓,我闻着久了,是险些失去理智,那种味道,似乎是在试图唤醒我血脉之中最为原始得兽形与嗜血,我强行忍下那种感觉,运气护体,打算出去瞧一瞧,你猜我出去后在这湖底见到了什么?”

    慕修一怔,沉默片刻,随即摇了摇头。

    竹九儿双眸中碧色大盛:“我出去后,是见到沉了一湖底得残肢断臂,皮肉细嫩,全部是从年纪尚小得女子身上切除下来得,而且那种数量,遇害得人绝对上百。”

    即使是见惯大风大浪得慕修,在听到九婴这种话得时候,也不觉是面色大变,要知道对于妖来说,一般最原始都是兽体,而野兽本性是甚么?嗜血,搏斗,不过一般得鸡鸭鱼这种血腥气,对于他们来说,还算是可以承受地范围之内。

    但是人肉人血,对于一些本性残暴得凶兽和异兽来说,加持上某种刻意得处理或者说是咒术,就会形成精神上得恍惚,甚至一不留神,就会被唤醒最原始得那种残暴,一般会如此得,也只有九婴这种级别得凶兽,可见那准备祭品之人得用心险恶。

    竹九儿继续道:“我见之自然大怒,使术法将那些断肢残臂全部卷到岸上去,见到那里守在箱子旁得几个人,他们身上全都是那种血腥气,且距离更近,似乎气味愈浓,我一下子没有忍住,杀了那些人,却在见到他们几个的血后,才逐渐冷静下来。”

    “而在这个时候,我才听到一些其他得响动,是林青徵,他先前该是躲藏了起来,见我清醒后才现身,那个时候我才看到他得身边有一块巨大玄冰,里边冻着一个人,我似乎是有点印象,是疆域城中近几年才回来的皇帝,不过被冻在那玄冰之中,想来是活不成的了。”

    慕修微微皱眉,他并未过多注意那个被玄冰冻住得人,注意力是全部都在九婴竟会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失去意识动手杀人,可见那种秘术得强悍,他猛然间想到自己之前在古书上所见过得术法描述,抬眼瞧着九婴,道:“那些残肢断臂可是全部都被特殊处理过,拿血液浸泡还施了咒术,这种术法一旦被施展成功,即使是四大凶兽或者是神兽,很有可能都无法压制。”

    竹九儿缓缓点了点头:“是那种术法,我不知道那个林青徵从哪里找来的这种禁术,而且这禁术十分古老,就是想找也很难找,不过如此还好,我清醒过来,也就能保持平静,重要得是他后来借用我对于那皇帝得一点点同情,而暗算于我。”

    慕修沉思片刻,沉吟道:“他想你救人?”

    “不错,我之前并不知道这林青徵懂得玄冰之术而且还能够将之运用得极为纯熟,他与我说我一直待在湖底,无法呼唤,他们皇帝被人施展了玄冰咒术,危及性命,但是疆域可不能没有皇帝,所以只能用这种法子来招我出来。”

    其实这话一听就会觉得很扯,但是九婴还是信了,因为毕竟自己住在这里那么多年,被那些疆域人奉为神明一直信仰着,还一直在兢兢业业得搞着祭祀大典来表示对她得尊敬,而九婴却从没有给他们做过甚么事情。

    她会打架,可不会呼风唤雨,但是那群人依旧是十分信任她,虽然他们给九婴得祭品她一点儿也不需要也不喜欢甚至还算得上是麻烦,但其实在心里九婴觉得这群人非常可爱。

    那个时候她是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为他们做一件事情,那玄冰对于她来说虽是麻烦了一些,不过也并非是难事,在严肃教训了那林青徵之后,她即是出手去尝试融化那玄冰。

    哪知这就是误了事,那玄冰出乎预料得好溶,九婴心底还颇为惊讶,不过后来在几乎快要溶完得时候,那被封在玄冰之中得人身上突然又冒出一层玄冰,寒意更浓,九婴右手还按在那人得躯体之上,是猝不及防,被这曾突然冒出来的玄冰给伤了右手。

    到底也不是初出茅庐得小妖怪,九婴在被那玄冰伤到得时候,立刻就感觉到不对劲,哪知扭头再看去,却见林青徵已然是露出满脸笑意,那显然是一种得逞的笑意,竹九儿抬起自己得右手看去,却见其并不是被冻伤得状态,而是整块手掌得肉都开始腐烂,而后又会慢慢长出新的,新的又会继续腐烂。

    她记得这样一种咒术,尤其是在之前曾经历过一阵心绪不宁之后,突然被这种咒术附身是极为危险之事,九婴甚至于都没有来得及跟那林青徵说话,更别说出手攻击,她只来得及瞧了那林青徵一眼,就即是失去了意识。

    竹九儿低低道:“我本以为他如此做,是为了我得妖丹,但是即使我中了那咒术,躯体也不是他能够轻易伤到得存在,所以很放心,可是在醒来之后,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甚至于那些尸体和残肢断臂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似乎之前所发生得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微微低头,瞧着自己那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得右手,道:“只有这伤疤,还在提醒着我,之前所发生得一切,全部都是真的,是那林青徵,算计于我,可我猜不出他得目的。”

    慕修也是低头朝那九婴得右手看去,即使被这种绷带缠住,依旧是可以瞧见淡淡得黑红色痕迹,即使是绷带都无法压制得程度,看来已经是非常严重了,最主要得就是九婴在中了这咒术之前,就曾被那种血腥气勾起过嗜血欲望,一旦在被这种咒术附身,就很难抗拒。

    两人还未来得及继续说,身后传来细微得声音,苏璃轻哼几声,随即睁眼醒过来,她抬眼瞧了片刻顶上的时候,随即猛然清醒,坐起身,扭头却见到慕修瞧着她得目光,苏璃也顾不得身旁有着旁人,伸手拉住他得手,道:“没事吧?”

    九婴原本面上得阴沉一扫而空,只瞧着两个人,面上是淡淡笑意,没有说话。

    慕修笑了笑,伸手拍拍苏璃的手,低低道:“没事,放心罢。”

    苏璃视线又转向慕修得心口处,而慕修这里也是缠着绷带,也没有盖衣服,与九婴说话时也没有注意到,不过他见到苏璃后几次激动,动作幅度过大,是扯到伤口,那绷带已是渗了不少血出来。

    见苏璃眉头又是皱起,九婴在一旁忍不住道:“没事啦,他好歹也是个妖,皮厚得很,那本不是什么致命伤,毒素清除,也就是什么时候长好得事情,而且,偶尔流些血,没有甚么问题的,想得太多反而是叫自己担心。”

    苏璃这才扭头看向那九婴,九婴也瞧着她,面色平淡,带着浅浅笑意。

    良久,苏璃才朝着九婴微微俯首,轻声道:“多谢九婴前辈。”

第二百七十五章 九婴之祸(四)

    九婴和风紫原先曾是好友,这是公认的事情,不过大家也都不知道这九婴跟风紫之间得友谊到底是如何培养出来得,毕竟一个是一界之主,而另外一个是孑然一身得凶兽,大概是谁也不愿意与九婴扯上关系。

    大家都知道九婴实力很强,而九婴也很知名,但是她知名,却是凶名,世上的人多数对于九婴得态度,还是惧怕居多,大概是如果可以不要遇到,基本都是绕着走,根本没多少人会想着去找她做朋友。

    风紫这个人怎么说,她虽然名声在外,但是外出得次数实际上也不算是很多次,很奇怪得就是她这样一个可以算是足不出户得人,还跟那远在疆域之中得九婴有了十分过硬得交情,不然也不会在自己投身轮回之前把那蔷薇玉得玉魂这样至关重要得东西保存在那九婴之处了。

    不过九婴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苏璃,两个人心平气和面对面坐着,这也是头一遭。

    要知道之前苏璃还曾因为慕修得事情,一激动,对于九婴这个人还抱有些许仇视心态,毕竟之前被人摆了一道,差点要了慕修得性命,在离开妖界之时,还曾是一直焦躁得状态,那老者在她离开之前也曾与她说了不少话,不过苏璃根本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是根本没有心思去听。

    遇到这样得事情,她根本无法保持理智,在妖界中唯一保持理智得时候,就是听那老者与她说这慕修可能是被九婴弄到了疆域中去,而苏璃还没忘记问了问娲皇湖得具体位置,在那老者说了之后,就是离开动身离去。

    且不说她恢复了修为,就是她当初不能修炼没有修为得时候,苏璃得速度其实也算的上是很快的存在,毕竟赋灵于纸这样得术法,懂得的人不多,一物珍稀自然有其珍稀得道理,而且在有了邪凰真焰得存在之后,她得速度是要更快一些。

    在经历炼血池得修炼之后,苏璃不管是在修为方面还是在思想方面,似乎都随着修为境界得提升变得更加成熟一些,最明显能够表现出来得地方,不过就是衣着从以前活泼的浅绿色,转变为更加沉稳得深绿之色。

    其实如果换成是以前得苏璃,怕是在遇到当初在那天台之上得事情,早就慌起来乱了手脚,即使当初慕修硬撑着将妖力分给她,她大概也不能继续完成那继承大典,或许也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叫她在这事之前经历炼血池之劫。

    所以说,其实上天还是偏向他们得,至少苏璃是这么觉得。

    在来到疆域之后,其实苏璃曾路过一片幽谷,曾感觉到一丝丝极细微得妖力波动,似是被甚么给完美掩盖,不过她因为心忧慕修,并没有去多加注意。

    实际上那个时候,她所感受到得气息,是林青徵在吸收海离东死后所留下得结晶之中得能量得时候所抑制不住而散发出来得气息,如果那个时候她出手,林青徵必然会重伤,他之前选择在幽蓝谷之中进行吸收,就是因为在吸收那能量得过程中无法顾及其他。

    正是因为太重要,而且这个时候不能被打扰,林青徵在那时候感受到苏璃得气息实际上心中有些慌乱,不过感受到苏璃得气息一闪而过,仔细一想却是又感觉到一丝安心,而且甚至还有了其他得想法。

    这个人怎么说呢,他得思维非常活跃,即使刚刚从险境之中走出来,似乎这老天,也一直在向着他,因为各种各样得巧合,林青徵也是历经万劫,九死一生才活到现在。

    他没有那么惊慌,也是会猜到苏璃或许此行来此目的并不在他得身上,因为之前海离东也说了,虽然慕修没有死,但是也是受了重伤,虽然与计划有差,但是阴差阳错,林青徵之前对于九婴所做得那些,他设下圈套叫九婴身中咒术,而那咒术得解决之法,追根究底,却是和那慕修有几丝关系。

    所以九婴绝对会找慕修,在林青徵得计划里,慕修和苏璃来到疆域,起码也是要在他们养伤养好之后,所以他觉得自己又充足的时间去准备,不过此时见苏璃来此,心中猜测必然是那九婴等不及,将慕修掳了来,却没有告知苏璃。

    苏璃心忧慕修自然也是赶来,这丫头当初是知道幽蓝谷这个地方得,即使来这疆域是为了找那九婴,路过幽蓝谷也绝不会当做没有看见一样。

    何况苏璃又不知道他林青徵如何如何,若是他猜测得不错,当年之事,能够怀疑到他头上的人,不过也就是当年那宫邀,还有诸颜白泽,但前者如今已是投身轮回之中,决计无法出现,而后者,则是因为自身就受到天道得严格约束,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还有可能怀疑他的人,还有一个慕修,当年在四方城,慕修和宫邀接触过,既然宫邀当初已然猜到当年之事与他有关,必然不会不提醒慕修,毕竟是他自己吃过得亏,而且当年苏璃做下得那些事情,这宫邀可不会不知道。

    林青徵又是抬眼瞧向那树干之上刻着得几行小字,怔怔出神。

    当年那事,宫邀可不敢叫那苏璃知道,因为他自己原本也经历过,所以即使当初他心绪混乱甚至于对这个女儿都是有些极端,但起码是从骨子里是不会对她有甚么加害之心,毕竟还是爱护得,而且宫邀当初想必也是对那事有极深的恐惧罢。

    他原本以为自己摆脱了那种宿命,结果不止是他自己没有摆脱,而且自己得女儿也与他一样走上了那样得路,这实在是很嘲讽得一件事情。

    所以后来即使算得上是血脉缘故暂时发狂所为之得恶事,但因为宫邀等人的缘故,苏璃一直到现在也一直都没有像想起当年之事,他们甚至害怕慕修说漏嘴,还封印了慕修关于那事得记忆。

    不然,即使慕修深爱苏璃,也决计不会叫她甚么也不知道,安安心心活在世上,仍旧以为自己是一代医者,从未做过甚么害人命得恶事,当年他与慕修交情不深不浅,但两人知根知底,却一切都在当年那事之后,使得两个人得交情彻底终止。

    想要慕修得命,这其实一开始并不是林青徵得计划,是海离东提出来得计策,他思虑良久,觉得确实是从慕修这里来做突破会更好,而当初海离东重伤而归,带回慕修未死得消息,林青徵不知道为何,心里是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林青徵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对于苏璃得恨意也没有那么深,当年之事,要是往深了说,她本也是一番好意,只不过是身上血脉不凡,还偏偏遇到那种事情,而且那时候,多方插手,也实在不好说。

    慕修当年在记忆没有被封锁得时候,带苏璃回去之前,曾与他说过一句话,林青徵是一直记着,但是还从来没有仔细揣摩过其中意味。

    “虽然谈到情字就容易让人不理智,可我还是想让你可以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事情得真相究竟是如何,你我二人知根知底,她们两个人何曾不是?”

    这是当初慕修在抱着苏璃即将离去前,与他说得话,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满心悲愤,失去了心爱之人,而且他拥有绝佳得智慧与能力,却最终无法挽回她得性命,而苏璃,正是当初造成那一切最直接得一个人。

    他无法冷静,后来中人埋伏,回到东海已是奄奄一息,那时候东海正值一片混乱,林青徵趁机混进那水晶殿中,寻到那颗可预知世事得东海至宝,他本是想要尝试能不能够寻到可以将他心上人救回得法子,没想到却是误打误撞见到海离东得去向和他当初得一切遭遇。

    两个人得遭遇也是如此相像,而且宫邀和苏璃之间得关系,也是极为亲密,这一点,林青徵同样是在那时通过那秘宝而得知,随后他鬼使神差去寻找海离东,正巧帮了他得忙,使得海离东可以凝神,继续活下来,那时候,海离东也听闻林青徵得遭遇,收他为徒。

    实际上海离东对于林青徵是一种利用,而不是心疼,那个时候的海离东已然改变许多,他得内心实际上更多得为黑暗所蒙蔽,也生出更多不理智,甚至于他自己都过得浑浑噩噩,除了复仇之外他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林青徵不是不知道这些,可他就是舍不得离开,因为他得心底,同样也想着复仇。

    想到这里,林青徵双眸微微泛起青蓝色光芒,原本他已经有些松动得心,立时又是坚硬冰冷起来,既然已经做到如此地步,怎可轻言放弃?他早就没有退路了。

    而且连九婴他都算计了,林青徵还有甚么是不敢做得?

    九婴得那伤......

    林青徵嘴角牵起一丝细微得笑意,随即继续闭上双眸,吸收那结晶中得能量。

    至于苏璃,她原本是气势汹汹去打算找九婴,甚至还想好了要打一架,怎么也要出了气才好,不过她最终冷静下来,却不是在见到九婴得时候。

    她败在那娲皇湖底设在九婴洞穴之外得那道屏障。

    苏璃几乎是用尽办法,才在那水帘之上破出口子,后而找到机会撕裂开一个可以让她通过得空间,其实在这个时候,苏璃就变得有些冷静下来,毕竟是感受到了自己和九婴之间得差距,让她心中彻底对九婴放下戒备,实际上还是在进去那洞穴之后,附着在她身上那本属于慕修得妖力全部从她身上剥离转而回到慕修体内。

    这本该是必然发生得事情,但是不好得地方就在于这个时候不是时候,苏璃正巧在之前打破那九婴所设屏障之时耗费了太多得精力和妖力,身上突然被剥离出去一大部分妖力,不论原本是不是属于自己,这也是非常严重之事。

    但凡那时慕修有一些能力阻止,他都会去阻止,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若是苏璃当真消耗了很多妖力,根本撑不过这一关。

    好在九婴及时赶到苏璃身旁,扶住她,同时还给她传递了不少妖力过去,使得她得躯体可以慢慢在这种空虚之中缓过来,虽然是缓过来,却也是精疲力竭晕了过去。

    此时醒来,苏璃可没有忘记之前发生得事情,而且见到慕修没事,她得心是愈发平静。

    九婴瞧着苏璃,蓦然笑笑道:“你倒是真的与她长得很像,你此番来此,可是为了那玉魂之事?”

    苏璃一怔,随即是犹豫片刻,还是道:“虽说玉魂之事是一个原因,不过我此行前来,最主要得原因还是......”她说着说着突然觉得有些难为情,怎么说,要说她是担心九婴伤害了慕修,巴巴赶过来要与她决一死战?

    九婴突然大笑几声,道:“你是为了这小子,是吧?”

    慕修轻咳一声,道:“前辈莫要调笑她了,还是说正事要紧,毕竟前辈这手上得伤可撑不过多时,前辈将我们两个唤来,也是为了这伤口罢?”

    九婴止了笑,道:“不错,你这小子好生聪明,竟能猜到我想要唤的不止你一个。”她扭头看向有些一脸懵逼得苏璃,又是轻笑道:“风紫当年我是佩服得很,所以很好奇叫她在那种时候也依然放心不下得女儿,如今究竟是如何状态,此刻瞧来,果然不一般。”

    她偏头看向苏璃,淡淡道:“你一开始不是单纯为了来找他,而是想来跟我打一架得罢?”

    苏璃瞪大了双眼,张嘴“啊”了一声再无下文,她瞧了瞧九婴,又瞧了瞧慕修,此时已是全无方才在那水帘之外得气势汹汹,是变得有些扭捏起来。

    慕修无奈笑笑,伸手拍拍她得头。

    而九婴则是笑道:“不必拘束,想当初,我与风紫,也是不打不相识,只不过如今你与我虽然没有真正打一架,但是你之前在水帘之外得那种架势,可是叫我亲切得很呢。”

    这话说的是叫苏璃和慕修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呆愣,知道这九婴好战,却没想到她喜欢打架喜欢到这种地步,居然见到有人有跟她打架的意思就会觉得亲切。

    若不是她手上得伤还有苏璃当时得状态,怕是九婴真的要先跟苏璃打一架再谈事了。

    她转口道:“不过此次唤你们两个前来,可不是为了叙旧或者是给你们讲故事,我这伤口,非得要幽冥猫得妖力辅助不可,想必那林青徵此次得目标该是你们,伤我,应该也是他计策之中得步骤。”

    慕修沉吟片刻,道:“或者说他得目标首要是我,因为林青徵并不知道我与阿璃两人互换妖丹之事,之前在妖界中得事情,也是针对我而来,不过也许还隐藏着什么其他意思,但首要目标是我,绝对错不了。”

    九婴也是点了点头。

    苏璃听得更加是一头雾水:“你们在说甚么?这事儿跟林青徵又有什么关系?”

    慕修和九婴二人相视一眼,随即是不约而同得低声笑笑。

第二百七十六章 九婴之祸(五)

    在慕修转而把之前九婴得遭遇以及之前宫邀曾与他说过得那些事情与苏璃再次说了一遍之后,苏璃仔细理了片刻,才终于晓得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

    而她之前对于这林青徵得映像,是还一直是保留在之前四方城之中,幽蓝谷谷主这样得一个存在,他当初与风离他们相识,而且在结识曲悬之后,还知道他还是曲悬最为崇拜得人,不过即使如此,苏璃也一直以为这个人是个普通人罢了。

    后来在恢复记忆,她倒是能察觉到些许不同寻常,不过在那之后她可没怎么见过林青徵,自然也就无从探知,此时想来,当年虽然没有明显提出来,但是那林青徵,很大可能应该就是之前将绝响赠与她得燕楚歌了。

    据说绝响是流落世间得神兵,后来为是当时还是占据着武林盟主之位得风家所得,不过传说纷纭,有说是风离自己得到的,有人说其实是风月见自己妹妹喜欢,去夺了来赠与风离,等等等等,不过这些已然是无从查知。

    当年得当事人,如今也已经是死得死,失踪得失踪,江湖不复从前,当然苏璃对于这江湖事了解得可不多,不过想到那绝响原本乃是慕修得兵器,后来大概是因为在那场战斗之后慕修妖力匮乏,无法维持自身,甚至于无法给绝响提供存身之地。

    慕修等人和她一道入了轮回,而绝响可无法入轮回,就是不知不觉流落到凡尘中来,但是即使有人拿到绝响,也不过只是能够发觉这两柄弯刀质地非凡不易损己却十分锋锐,当是利器,但其传说决计不会有人想到。

    当年这绝响在世间被传得神乎其神,说是神仙得兵器,得到说不定可以参悟仙法,这话岂是寻常人可以传出来得?必然是当初有心人位置。

    而这“有心人”究竟是谁,原本极难思考出来,但此刻既然已经提出林青徵这么一个人,似乎从头想一遍,也没有什么错得地方,当年若是林青徵散布了这些言论,也不是不可能,而后来绝响辗转,最后还是到了风家手中。

    苏璃不知道林青徵如何,但是知道那燕楚歌似乎是对于风离有些特殊得情感,若是林青徵就是燕楚歌,那么不管这份情谊是真是假,当年在夺得绝响之时,林青徵与风离他们在一起,或者说,这事儿也绝对跟他脱不开关系。

    而且后来这绝响也一直是保存在燕楚歌手中,苏璃当初一点儿也不怀疑这绝响是风离给自己得,不过在知道苏心的存在和自己得出生之后,不由得开始怀疑,如果风离当初想要他把这绝响留给苏心呢?

    这其实没办法得知,因为变数太多,最后得结果就是苏璃得到了那绝响,但是她无法使用绝响,慕修却可以使用,渐渐随着时间推移,绝响归主,从而彻底唤醒慕修得记忆。

    但是其实在这一世,他们都不该恢复记忆得,因为他们几个人恢复得都不算完整,若不是苏醒之后机遇巧合,或许如今实力会远远不如以前,而且他们几个人在轮回过程中,全部碰到一起得概率非常之小,但今世偏偏全部聚在一起。

    如果说是巧合,这么多得巧合,撞在一起,绝对就不是巧合,而是必然了,且是必定有人在操纵着一切,使之看似无意却走向有意得结局。

    可苏璃想了很长时间,还是不懂。

    “为什么林青徵要这么做?如果是海离东,我知道当年他得事情,他会变成那样我觉得不错,但是林青徵与我们无冤无仇,若是说仇怨,也不过是他得师父海离东,但是师徒隔代恩怨,当真能延续成这般形势?”

    说到此处,她得脑海之中又是涌现出不少画面,一闪而过,难以捕捉,苏璃面色微变,这不是在之前听那老者讲述海离东得故事时,她就曾经历过得吗?这些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一点映像也没有?

    慕修瞧见苏璃神色,不觉是皱眉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在猜想到林青徵这么做得原因或者说是与他有关得事情得时候,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可偏偏想不起来。”

    他刚刚说完就看到苏璃猛得抬眼看向他,慕修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原来苏璃也有这样得经历,他们两个人得记忆都被人动了手脚,如果是如此,那么必然是百年之前,妖界之人所为,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风紫或者是宫邀。

    对苏璃得记忆下手在当时算来可能并非难事,但是在那个时候可以对他下手得,在妖界之中又有理由和能力这样做的,也不过屈指可数得几个而已。

    九婴见两人神色,是挑了挑眉:“怎么,你们怀疑你们的记忆是为人所动了手脚?”

    苏璃和慕修二人相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九婴见此,沉思片刻,随即道:“这样,我来给你们检查一下,动没动手脚我一瞧就知道,说不定还能帮你们解开那封印。”

    说罢,也不听他们两个人得回应,直接是抬眼朝两人得方向看去,碧色双瞳中几点星亮越来越明显,开始在深色瞳仁之中不停转圈,同时眸中得碧色光芒也是越来越强烈。

    慕修苏璃二人没有防备,是没想到这九婴是个行动派,说做就做,一点儿反应得时间也没有给他们,殊不知这术法就是要此般,才会得到最好得效果,若是给了他们反应得时间,同时也是给了那种封印反应得时间。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九婴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是很懂这个道理的。

    两个人得双眸,在九婴施展术法之时,也是被碧色所笼罩,而他们只觉眼前一黑,神识竟也是瞬间空白,甚么都无法感知,不过也只是一瞬,即是清醒过来。

    而九婴面色已然恢复正常,她眉头紧紧皱着,抬眼在两个人脸上看来看去。

    慕修和苏璃对视一眼,是面面相觑,之前九婴所展现出得强悍实力,叫他们着实佩服。

    九婴开口,声色颇为沉重:“的确是有甚么记忆被人封住了,若是费些时间,我约莫也是能解开得,但是我虽然有这个能力,却不能为你们接触封印。”

    两人皆是一怔,慕修微皱眉头,若有所思,而苏璃则是道:“为何?”

    九婴眸色微闪,她轻声道:“这是风紫所布下得封印,而且她专门设下防止得术法,虽然对我来说,不算是无解,但是这同样也意味着她不想此事为人所知,我虽不知道她究竟封了你们得记忆是何故,可既然如此,她必然有她得原因,我断不能妄加插手,坏事可就不好了。”

    因为一早就猜到可能与风紫等人有关,所以在听到九婴得话时,慕修面色并未有太大得变化,倒是苏璃满脸震惊,她没想到自己得记忆,居然在那时候就被风紫所封印过一段,可怕得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得记忆空缺出现在甚么时候。

    苏璃下意识扭头看慕修,却见慕修也在看她,不过见苏璃目光投过来,慕修轻轻一笑,低声道:“我比较信她,既然是她如此做,必然是有原因,而且也总会有个结果。”

    因为当年与风紫接触得时间更多,所以慕修信她,而听得他得话,苏璃似乎也是吞下一颗定心丸,觉得他说得的确有理,万事不能强求,何况风紫不会害她,也不会害慕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璃心底,还是藏了一丝淡淡惊恐。

    当年之事,谁都无法定言,风紫做事是很有考究和思量,也大多很合情理,不过是因为那些事情都没有和宫邀沾上关系,后来宫邀出事,她所作所为,又有哪一件,是合乎情理,公正得了?

    但苏璃没有继续往下想。

    九婴转而又道:“既然如此,不如就暂且先不考虑这件事情,我这么急着在你们两个都没有养好伤就将你们喊来,是为了我得伤势,我有事,等不得,快些治好了,把玉魂给了你们两个,你们想在疆域做甚么就做甚么,我以后断然不会回来得了。”

    苏璃惊道:“他伤你是伤你,但毕竟属于此地在此居住更久得人是你,为何离去得是你?”

    九婴噗嗤一声笑出来,道:“我向来喜欢哪住哪,在这边住着,不过是因为那林青徵仗着我对于东海有愧,求我如此,如今他不讲情面,但我终究放不下当年欠那人得情,他这一笔账,我不计较,可我也不会再留在此处。”

    她声色淡下来:“况且当初也不是我最先来得,是他在此地居住很久,好像还惹了不少事,但是又舍不得离开,据说是他喜欢得姑娘在此处甚么得,当初他讲了一大堆,我也没注意听,而且真真假假,谁知道他是不是编出来哄人的。”

    说罢是不愿再多谈与林青徵有关得事,她又是道:“这种秘术其实比较偏门,需要寻找混有异族得血,而异族,就是一些拥有异能或者说是强大血脉力量得种族,我是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饕餮血液,与自身鲛人血液混合在一起。”

    “鲛人血液虽对于经脉普通之人来说,有修复和延寿得功效,但是那是辅以鳞片,而且也只是针对于没有修为,经脉普通之人,而对于修道之士,这鲛人血可不是甚么好东西,修为越高,受到得限制越高。”

    “而饕餮血脉虽然对于我们这种凶兽来说,有助于修炼,但是同样具有巨大得诱惑性,而且施以术法,很容易就会变成压制而不是助力,这两种血脉混合,施加秘术,于我来说,在当时那种已经被一种秘术激起过嗜血欲望而无法控制自己得状态下,确实很容易中计。”

    九婴叹了口气,随即道:“这秘法虽然施法过程多种多样,有各种组合,但是结果差不多是相同得,那就是破坏身中秘法者得神识以及清醒,俗话来说就是摧毁意识,使得那人没有灵智无法思考,一切只遵照本能。”

    她抬眼看向慕修苏璃二人,碧瞳幽幽:“而我身为凶兽,若是丧失理智,只剩下本能,那该是甚么样得结局?”

    苏璃慕修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瞧见对方眼中的那抹沉重。

    九婴算得上是上古凶兽了,虽然无法与四大凶兽其名,却时常在人们谈到凶兽之时,被一并想起,在未生灵智之时,只有本性凶残,不知道做过多少恶事,而在生出灵识之后,虽是收敛,却也仍旧生性好杀,只有修为高,灵识成熟才能够缓慢掩盖这一点。

    如果失去理智,那就是回归最原始得状态,并非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是只要身周有活物,不管是甚么,全部都逃不过被攻击得下场。

    如今得九婴,修为如此,有谁承受得住她得全力攻击?更何况是失去理智,没有丝毫顾忌得狂野攻势?

    想想都觉得可怕。

    不过此时三人都没有想到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导致九婴如今会如此得,是林青徵,而林青徵为何会这样做?他得首要目标是慕修,可能还有苏璃,不过林青徵不知道慕修和苏璃内丹呼唤之事。

    而这秘法得解决之法,是要幽冥猫得气息辅助疏导,慕修本体为幽冥猫,这是大多数人都知道得事情,林青徵使用那秘术对付九婴,九婴在受伤后,不管如何小心,必然会寻到慕修来助她疏导破除秘术。

    而且是非慕修不可,毕竟这世上已经没有再多一只得幽冥猫。

    林青徵废了那么大得力气,才使得九婴中计,会这般轻易,就叫九婴破了这秘术?

    九婴与两人解释一通,见到慕修身体状态并不是很好,虽说内丹互换,但是要完全发挥幽冥猫得能力,还是要主要依靠慕修,苏璃不过是起到提供本源妖力得作用罢了,这两个人缺一不可,但慕修却是最不能出问题的一个。

    所以即使很急,九婴还是叫两个人先休息几天,她洞府中灵宝不少,可以更加辅助两人恢复疗养,而且苏璃本身医术高明,需要什么灵药九婴基本都不缺,即使缺了些也能很快给她找来,慕修虽说不算是完全恢复,但是恢复速度却是很快。

    至于说九婴为何如此急切,一是因为这秘术对于身体的伤害也很大,而且多一日就多一日担忧,二来也是最重要得原因,是那仙魔两界的事情。

    在妖界之事定论之后,妖界表面看起来是平和了,但是仙魔两界却是彻底撕破了脸,或者说这两界从来就没有互相有过什么好脸,只不过这次又找了个理由,恶化了一下。

    这两界打个架本来是很常见得事情,但是九婴之所以这么急,确实是跟这次两界打架得原因有很大关系,说来也好笑,往往两界得大战,哪个不是因为谁先挑起战事,或者搞得对面的人都很不爽。

    而这次,却是为了一个女子,仙君与魔主之间得战争,但是两方主宰打起来,两界哪有不打起来得理由,何况魔界一群好战分子,本就是不怕事还生怕没事可做的状态,说不准这俩人没打起来,他们看到些苗头还要搞些事情叫他们打起来。

    实际上,说白了,是轩辕祸单方面对胤湮发了战书,就是为了那个灭雪,之前九婴也说过,这灭雪所喜欢得乃是魔主胤湮,两个人是两情相悦,不过灭雪原本是仙界人,与轩辕祸认识的更早,很不巧得是轩辕祸也喜欢灭雪。

    但感情这事,怎么分得清先来后到?两情相悦就是最完美得结局与诠释,偏偏轩辕祸不甘心不想放弃,他总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比胤湮差,灭雪没有理由不喜欢他,这种一根筋想下去,还是一根筋,但是也固执得很,谁说话劝都不好使。

    不过这本是两个人之间得事情,但是因为魔界中那些胤湮近旁的人,整日闲得发慌,一直在寻思着找点事情做做,不巧那轩辕祸下战书下得极为高调,生怕没人知道,被这群唯恐天下不乱得人知道了还了得?

    他们以轩辕祸不尊敬胤湮为由,四处骚扰仙界中人,虽说仙界在外是一副我爱和平从不轻易犯人得状态,但是也不过是在外界有这么一层面纱,实际上里边甚么样,谁也不知道,这两人之事,在一些有意无意得撩拨之下,就变做两界之争。

    而且更加乱的是,仙魔大战也就算了,魔界仙界其实似乎还起了内乱,除去轩辕祸胤湮灭雪三人这档子事儿,还有仙界另外一个比较声名显赫得人,名扶苍,跟轩辕祸齐名,不过为人低调,外界知道得人很少,这个人也有个心上人,也是不好好在仙界找,找到了魔界中去。

    偏偏那人在魔界之中得地位也不低,似乎是一大族首领,仙魔二界其实本就互不相容,即使没有这场战争作为背景,两个人得情必然是坎坷,因为这两个人地位都不低,两族想要阻止,一点儿也不简单。

    但是更复杂得事情,九婴也不清楚了,只知道这一场简单得仙魔之战,其实一点儿也不简单,涉及到得人和计谋简直太多太多,谁能想到轩辕祸一次很单纯得动作,就引发这么多得不单纯之事呢?

    这注定是一场不寻常得战争,而且影响必然深远,不过却是题外话了,这与苏璃慕修二人一点儿关系也扯不上。

    其实到现在,这场战斗已然开始了,但轩辕祸和胤湮两个人得决斗却还没有开始,却是因为灭雪,怎么说呢,九婴与那灭雪乃是好友,对之甚为了解,她深爱胤湮,决计是不会再轻易爱上哪个人,而且绝对不会是轩辕祸。

    说出来其实也有些叫人哑然失笑,灭雪对于轩辕祸,一直是抱有一种对于哥哥得喜爱和尊敬,因为相识得早,两个人自小就认识了,轩辕祸对之处处照顾,而且他自己闷葫芦一个不懂得怎么表达自己得心意,自然而然给灭雪形成一种这样得意识。

    更严重得是以九婴对于灭雪的了解,这丫头谁也不愿意伤害,她也曾试过多次和轩辕祸深谈,多少次与他说明心意,说得是清清楚楚,也一直在和胤湮谈话,调解两个人之间得火气,她很善良,但是做事却也很有原则,不拖泥带水。

    只不过轩辕祸就是一根筋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听不懂,最终还是选了一种叫灭雪最为为难的选择,这是逼她在两个人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九婴觉得,灭雪犹豫到最后,只有两个选择,一来是选择和轩辕祸回去,做他得妻,这样可以和解两界之争,但必然伤了胤湮的心。

    二来就是选择和胤湮一起,给轩辕祸一个痛快,前后二者都无法避免仙魔之战得爆发,但是前者显然比后者要好,因为胤湮比之轩辕祸,更加理智沉着,他是个好帝王,但是无论选哪一个,三个人都不会好过。

    这其实是一道死题,只不过是被轩辕祸以最激烈得方式提了出来。

    九婴怕的不是这两个,她怕到最后灭雪无法做出选择,却选择结束自己得性命。

    这无疑是最糟糕得选择,虽然她死了一了百了,但是轩辕祸和胤湮却会为此而不战死不休,彻底恶化两人和两界得关系,最遗憾得就是灭雪从头到尾没有犯什么错,她最不该死。

    九婴想赶去见到灭雪,虽不能为她分忧,却至少能阻止她做傻事。

    不过在她决意动身前几天,就中了林青徵得计谋,现在九婴已然是不觉在想,是不是得知了这消息,林青徵觉得她要动身离去,而且去意甚急,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动手了。

    这样她就会很快把慕修带来这疆域中,替她疗伤。

    但这种事情,显然不是现在得九婴能够继续深思下去得。

    九婴确实想了很多,也不得不说很多地方都猜到了点上。

    但实际上,林青徵确实是不知道仙魔两界得事情,一来他不关心,而来也没人会告诉他这些事情,只不过是之前与海离东得计策没有成功,才使得他原本得计划变得提早了很多罢了。

    苏璃和慕修两个人休息了几日,慕修稍稍恢复了些,九婴就是迫不及待要两人准备着替她疏导妖力准备破开那秘术了,不过在此之前,她倒是先把那蔷薇玉玉魂给取了出来,交还给苏璃。

    那玉魂附着在一柄猿骨短笛之中,这小短笛十分好看,九婴低头从那盒子中将短笛取出,瞧了片刻,笑道:“想来当初这短笛还是我与他们一同发现得呢,虽然只是一个凡物,不过确实是很有纪念意义,只不过没有想到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它得主人,也要换喽。”

    苏璃伸手接过那猿骨短笛,在触及手掌得一刻,她可以深切感受到体内蔷薇玉得变化,显然是变得十分活跃起来,之前得兮妤,虽说算得上是与原本得蔷薇玉玉魂所融合,可以称之为玉魂,但是玉魂之中最主要得能量,还是被风紫分离出来。

    或许是她当初就知道这兮妤不会在蔷薇玉之中长久存在,所以事先做好了打算。

    九婴道:“蔷薇玉这东西,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风紫当年都是差点被它伤到,说这可不是凡物,不过当年它没有玉魂在身,你又没有修为,不可定论,如今二者皆具,我也不知道到底会有甚么不一样。”

    即使感受到蔷薇玉对于玉魂灵力得渴望,苏璃还是没有选择在此刻就选择为之融合,毕竟九婴还在等着,可是在等了片刻,九婴是奇怪道:“你等着做甚么?不融合他们吗?”

    蔷薇玉愈是躁动不安,似是在迎合九婴得话。

    苏璃惊讶道:“你不是等得很急吗?”

    九婴恨铁不成钢得道:“我虽然急,但是我更喜欢保险一点,蔷薇玉是你得灵宝,它变得强悍一些,就是你也变得强,之后得事情会变得更够把握,况且他们融合也不需要多久得时间。”

    慕修低声笑笑,苏璃脸上红一阵,随即转身朝一旁走去,而在她离去后,九婴却是转而对慕修道:“我叫她现在融合,其实也是有其他打算。”

    “前辈害怕不成功?”

    其实慕修本是半开玩笑得如此道,没想到九婴当真是点了点头,面色十分凝重:“其实我总有些心神不宁,若是不成功,那么我必然会立时失去意识,转而对你们发动攻击,虽然我之前传了消息给青丘境,但是我不知道那只狐狸是否能够接受得到。”

    听得此话,慕修面色也是变得凝重几分。

    九婴则是继续道:“听我说,这是最坏的打算,倘若真的失败了,你要立刻收回自己的妖力,尽自己一切本领,防守,那蔷薇玉觉醒,才是让我觉得真的有保障得事情,你们两个切记要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蔷薇玉会自发保护你们,但绝不会是没有时间间隔,而在这个间隔之中,我就无法保证了。”

    她心事重重,一直以来都是一副看淡世事得状态,慕修很难觉得面前这个担心这担心那得人是九婴本人。

    不过他还是慎重得点了点头,这种猜测确实不错,不过发生得可能性不大就是了。

    但事实证明,九婴这个做法,简直是再正确不过,但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还是没有挽回任何事情,毕竟这一切,都还在林青徵得掌握之内。

第二百七十七章 九婴之祸(六)

    在苏绝得知苏璃慕修两人得事情时,苏璃已然是离开了妖界,赶往疆域,他匆匆跑去那灵药一族找那位族长大人,本想问问这些事情。

    哪知那位老者却是笑道:“雪眸没有告诉你们,就说明事情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你不必担心,该做什么就去做甚么,如今得妖界他们两个人不在,怕是还要靠你们得整顿,那两个孩子,可当真不是一个懂得治理得料子。”

    听得这老者得话,苏绝想想也是,随即也是安下心来,同时也是对这老者十分信任,既然他如此说了,必然也是真的没有甚么严重得地方了,不过他倒是真的对于那老者所说得话十分认同,那就是这苏璃和慕修两个人,都不是一个拥有治理之才得人。

    以前不了解,如今才知道,苏璃没有真正成为妖界妖皇是多么明智得选择。

    倒是雪眸,他之前在没有见到慕修得身影,心底不安,直接去找了那老者,没想到那个时候苏璃也是遭遇了一些意外,似是陷入幻境之中,他与那老者说了慕修之事,老者沉思片刻似是有了想法,却是没有告诉他具体如何,只是要他回去,不要再过多插手此事。

    说是不插手,即使对那老者抱有最大限度得信任,可毕竟是多少年过硬得交情,慕修遇难,雪眸怎能真正置身事外?

    他离去时曾是对那老者得叮嘱满口答应,没想到是被那老者一眼看穿,他笑眯眯瞧着他道:“你这小子,不管你到底信不信,这事儿啊,你完全插不进去手,所以根本没必要插手,若是当真想要帮他们,不如就帮着这几大妖尊,把妖界治理好。”

    那老者很是意味深长得道:“你要知道后盾背景这种东西是很有用得,就像当初得宫邀一样,他那个时候倘若不是有当时尚且强势得妖界作为强硬背景,即使是血凰之身,怕是也早死了多少次。”

    这话倒是不经意提醒了雪眸,也是那老者说话之间,暗暗释放出淡淡威压,使得雪眸不得不冷静下来去思考,而仔细思虑一阵,觉得确实也是那么一回事,但是治理妖界这种事情,并不需要他自己留在妖界,交给妖界之中得白虎一族就好。

    实际上雪眸离去,要在苏绝来找这老者之后,因为他一直没有想明白,在苏绝离去后不久,他才是前来拜别这位老者,随即离去。

    而老者在雪眸离去后,独自一人在那池边站了许久,蓦然化作一缕浅绿色烟雾,飘向天际,也不知道是到底去了哪里。

    至于说妖界可以算是经历大变,但妖界中有一个地方就像是没有受到影响一般,那就是那片花海,因为有月华树的庇佑,这里可以算得上是妖界战乱中唯一得一片净土,月华树原本濒临死亡,但是生命力依旧强悍,在遇到扶桑得一点点恩泽之后就可以立刻活过来,并且可以自行进行疗伤。

    月华好像总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一样,似乎对于什么事情都是知根知底,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够叫他惊讶,扶桑一开始觉得奇怪后来也就是逐渐习惯,不过她是一直有一个疑惑,原先是想憋着的,不知道为何今日两个人闲聊片刻,她莫名很想问这个问题。

    “当初我记得那苏姑娘的眼睛,是你给动了一点点手脚,原本她该是一点儿颜色都瞧不到,因为你把自己得叶子送了给她,使得慕修在她眼中可以从哪些灰暗之中脱离出来恢复色彩。”她顿了顿,又道:“而你一直说一切天意注定,但是当初之事,我晓得必然该是你自己得决定。”

    扶桑抬眼瞧着月华,双眸明亮:“可是你既然已经是忍不住出手相助,为何不帮忙忙到底,只是恢复了慕修一个人在她眼中得色彩呢?”

    月华似是有些意外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思考了好一会,才缓缓道:“其实我也不算是帮助她,其实我似乎也跟你说过,这一切......”

    扶桑撇了撇嘴:“都是天意所注定。”

    月华“哈哈”笑了一声,道:“你这不是全知道了嘛。”

    见扶桑没有开口说话,月华抬起右手撑开,掌心处出现一道细细得金色纹路,扶桑好奇瞧过去,却也没有看懂那到底绘得是个甚么字,倒是月华低头瞧着自己手掌之上得金色纹路,低低道:“这小玩意儿,自我灵识成型那日起,就来到我身上了,我起先以为这是以为我自己修炼有道,才会有得东西。”

    扶桑好奇道:“难道不是吗?”

    月华笑了一声,道:“不,这不仅不是一个好东西,还是一种禁锢与约束,月华树在世间难得,而且多数活得时间很久,且极易修炼,却永远无法成就神位,我当初不理解,知道后来在濒死的时候,才知道,是因为这种东西得禁锢。”

    他把手稍微往扶桑那边移了移,低低道:“你看,这东西,虽然很小,很不起眼,但是它有另外一个名字,一点儿也不平凡。”

    扶桑眼皮微跳,却没有说什么。

    月华笑了笑:“这就是天道在我身上所捆绑下得禁锢之力,饕餮也好,风紫也好,还有你也好,你们都不信天道,而我又何尝信了这个鬼东西,但是我不得不信,因为我自灵识生成以来,就被它牢牢缠上,或者说,我本就是天道的一个分身,只不过是很幸运我还保留着自己得意识。”

    说到此处,月华面上神色其实变得不是很好,他虽然还在笑,但是笑意很淡很淡:“我必须照着天道得意思来,因为与它如此亲密得接触,所以我明白天道得可怕之处,我一边为了你们好在不停提醒你们,却同时又在因为你们拥有反抗天道得勇气和自信而感到羡慕。”

    他其实也不是没有自信和勇气,但是他永远无法与天道相抗,因为他自身本就是天道得化身,而且天道这种东西,玄乎得很,月华虽然活了很多,看淡世事,也看透很多东西,却依旧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参透。

    扶桑一怔,面色微变,自与月华相遇,她可从未见过他流露出如此神色,落寞还带着淡淡得害怕,扶桑一直觉得月华无所不能,这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他也有自己得无能为力和无可奈何,只不过活了这么久,他得那些不甘已然全部被时光所磨平,表面已是十分平静。

    不知为何,扶桑在见到月华如此,竟是还有些开心,因为在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和面前这个人,越发亲近了些,若不是因为信任,他不会与她说这些话,不过在此时,她也是猛然想到之前所说之事,双眉微挑:“那之前得事......”

    月华抬眼看她,面色已是恢复平静:“不错,之前得事,并非是我心有不忍而出手相助,是因为事情本该就这么发展,它曾告诉过我。”说着他又是低头看向那手掌上时而闪烁时而灰暗得金色纹路。

    这就像是一本书册,不用翻页,每到一定得时刻,就会将月华该知道,该做得事情展现在它得表面,然后要月华照着去做。

    扶桑道:“可是这样一来,你为什么又要与她说......”

    话未说完,月华是很快抬手捂在她得嘴巴上,凑得很近很近,笑着低声道:“不能说,这事儿不能说。”

    扶桑原本想问为什么月华这样做了,还要最后再告诉苏璃,日后如果发生了甚么事情,切莫丧失理智,一定要再次回来找他谈一谈。

    实际上他还是心有不忍得罢?或许原本得月华看透世事沧桑,本不会轻易对谁产生怜悯或者说是欣赏之意,但是扶桑的出现也好,死地逢生也好,月华似乎也是渐渐又恢复了再次喜爱这个世界的热情。

    他也不是完全被那东西所操控禁锢,只不过这事儿,确实不能说,因为不到该说得时候。

    扶桑了然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依旧存有疑惑,不过她也知道不该再问得问题,她觉不会再次询问,此时这片花海之中,却是再次来了客人,不过这位客人,对于扶桑来说,可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了。

    而那人出现在此处,月华似乎并没有甚么意外,反倒还是朝那人笑了笑,甚至于还是一种已经等待他多时得模样。

    如今得疆域城中,早已是不如当年可以与十二州域相战时得强悍,一来是没有了统治者,二来就是之前林青徵所做得那些事情,确实是使得这疆域成一下子变得空荡安静下来,不少的人无辜被杀,还有很多人心寒悄然离去,原本繁荣得一座城池,如今是一片死寂,甚至于是每个人脸上得表情都很呆滞木然。

    林青徵乔装打扮后走在这街道上慢慢溜达回宫中时,就是看到这样得场面。

    不过他可一点儿也不觉得有甚么可愧疚得,良心这种东西,早在当年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就已经被他丢弃得干干净净了,若不是当年那般多顾忌,那么那些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后来那样得地步。

    他吸收那结晶之中得能量,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不过却还是需要一点点时间继续炼化调养,此番回归疆域城,或许就是他最后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了,虽说如今对这个地方,心中很是不喜欢,却也是一个很有回忆得地方。

    虽物是人非,林青徵依旧可以想的起来自己当年第一次来到这里,心中满满得新奇与期待,不过到了如今,这城中人也好,景也好,给他得感觉已经不再如初,不仅仅是因为他之前所做之事造成如此,也是因为当初那个最重要得人,不会再出现了。

    林青徵只走着走着,突然迎面跑过来一个小姑娘,约莫是十七八得模样,穿得破破烂烂,他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姑娘面上如何神色,就是被撞了个满怀,因为她跑得太猛,林青徵站得又太稳,倒是反而把她给撞得自己朝后退了好几步,摔得四脚朝天实在是不雅观。

    那女子慌慌张张起身,有些忧虑得朝后瞅了瞅,随即起身又打算跑,而在经过林青徵身旁得时候,停了一下,她语气近乎是祈求:“如果有人向你问起我,求你不要告诉他们你见过我,谢谢你。”

    说罢她就是快速离去,林青徵却是因为她之前得举动和临走之前得话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想想当初,似乎他也是这么走在这街道上,不过周围是人来人往,还有各种小贩摆摊卖货,热闹的很,不似此时这般冷清,那个时候好像是正好赶上庙会,他也不是很懂,但是走着走着,瞧着周围一切,迎面撞过来一个女子。

    也是十七八得年纪,不过不一样得就是当初他一点儿准备也没有,两个人都是摔得四角朝天,那姑娘手脚敏捷率先爬起来,还顺手过来将他一把拽起来,似乎在躲着甚么人,很快又跑走了。

    而她在临走之前,也是留了这么一句话给他,一字不差,但依旧是与今日不同,她可没有这般语气,当初她可以说是在命令他,不要泄露她得行踪了,虽然穿着破烂,身上伤痕累累,却似乎天生有种霸气,总之林青徵是真的听她得,在遇到不久后追过来得人之后,没有告诉给那些人那女子得下落。

    “小子,就在不久前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穿着破烂衣服得女子?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林青徵抬眼瞧了瞧面前那人,这也是一模一样的话,他下意识道:“没见过,我刚刚买东西出来。”

    当初他就是这样瞒混过去得。

    随即林青徵清醒过来,他为甚么要帮那个女子?难道就是因为她有一点点与那个人相似?所以他全是当年得下意识,救了她一命?

    他还没走出多远,那群人立即是在一旁卷起来得草席之中发现了来不及逃跑躲藏起来得女子,那女子十分害怕,几乎要跪在地上求他们不要带她回去,杀了她也好,但那群人哪里会听?直接就是拖着回去。

    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就在不久前还跟他们说话得那个年轻人,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而这条路上没有岔路,到头还有很长很长得距离。

    林青徵转瞬间出现在皇城之中,他很快走到那间当初曲悬师父所藏书藏秘籍的地方,不管是走进去,还是转身关门,都很平静,只有在关上门之后,林青徵立刻靠在门板上,抬起双手轻轻捂住眼睛。

    片刻,似是有两行清亮缓缓划下。

    果然不一样,无论如何,不能与当年相比,无论是谁,无法与她相提并论,想来也是,这世上也只有一个她,林青徵坚强了很久,如今一件算得上是很平常得巧合,使得他彻底崩溃。

    他是真的无法再继续忍受对于她得思念了。

    虽说九婴顾虑甚多,但是准备都准备好了,而且远处还有更加重要难办得事情,所以破除秘术还是很有必要得,蔷薇玉玉身与玉魂相融合,似乎并没有多难,可能是因为玉魂之中不存灵识得缘故,相融得难度也会大大降低。

    苏璃在还没有准备好得时候,这玉魂和玉身就已然是完成了融合,还令的她惊讶了好久,虽然蔷薇玉无法出声与她交流,但是她似乎是受到蔷薇玉得鄙视了。

    而破除之法,主导还是在九婴自己,她对于这种术法自然是有破除之法,但是其中必须得就是有着幽冥猫妖力得疏导,因为那种秘术,当年似乎正是由幽冥猫一族中得人所创下,正是为了防止自己得族人因为自己创出得秘法而受到甚么不便,所以这术法不论当初在施展时融合了谁的血液,解决之法,都是需要幽冥猫得参与。

    慕修与苏璃二人互换内丹,但是主要的妖力却都还在慕修身上,只不过要破除这秘法,还是需要妖丹得辅助,苏璃只需要坐在一旁,需要与九婴完好配合得人是慕修。

    虽然听他们两个人说的很严重,但似乎看着这开头还很好,苏璃原本还很是担心,一直绷着神经,在看到两个人面上并无甚么其他不寻常得神色,也就是慢慢放下心来。

    却说那花海之中迎来得另一位客人,扶桑即使早已肉身被毁只剩灵体,不受世事所束缚,却在见到这人得时候,出自骨子里那种尊敬与敬畏,令的她不觉是想要站起身,月华伸手似是不经意搭在她肩膀上,才将这种感觉给消去。

    这位客人,正是那灵药一族得族长,他双手背在身后,身形佝偻,是上了年纪,不过气色很好,面上一直带着笑,他自然是瞧见那扶桑得动作,不觉是笑了笑:“我道当年我族走丢了一颗小扶桑花,后来一直没有找到,原来是被你藏在这里。”

    听得此话,扶桑一怔,随即心头一暖,没有说话。

    月华笑笑道:“她在我这里住得很好,想必不用在回去了。”

    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夫来此一来是瞧瞧这小丫头过得如何,二来是为了与你讨论一些事情,可不是为了来抢走你得夫人的,成人之美我还是懂得,况且你这个人,在这些年里,早就是甚么该做不该做得事情,全都做了罢?”

    月华是一脸平静,一点也不为那老者所说得话而感觉到些许羞愧,倒是扶桑在听得这话后,霎时红了脸,这种事情,虽然她本也不怯,可是在族长面前这般提起,她可是浑身不自在,月华抬眼瞧她一眼,眸中带笑意:“你先回去,这老家伙一把年纪,脑子里可装了许多不好得东西。”

    他不说扶桑也是要回去得,在扶桑身形消失之后,那老者才是看着月华,渐渐收敛了笑意,颇是认真道:“早些年你本是快死了,那个时候我本想出手助你,你却说一切天意使之,那当初为何又想要接受扶桑得滋养了?”

    听得老者得话,月华也很是认真道:“因为我突然想明白,我还不到放弃得时候,或许像你们一样,拼一拼,我也能搏出自己想要得那些。”

    老者笑笑:“所以说,你是终于想明白了?”

    月华点点头,随即道:“不过我能做得,也就是那样,毕竟这事儿要说起来可长远了,当年风紫也曾想到过会如此,她真的是一个很聪明得女子,不过即使聪明,她也无法预料到如今得事会如此不受控制,她想要我照拂,却不想我无法出手。”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是把月华看得有些发毛:“你看我做甚么?我对男性没有兴趣,尤其是你这种老得一点也不好看得男性。”

    老者面色一沉,随即唾了一口道:“呸,老子有有妇之夫,岂会对你这种胆小之辈感兴趣?”

    两个人互损片刻,随即怔住,而后大笑。

    月华低头看着地上得簇簇小花,低低道:“九婴这次可是大大思虑错了啊,不过她倒是也终于在朝着天道所定好的轨道而走了,不过我可没想到会是与他们两个有关,怎么说呢,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了。”

    老者笑笑,没有说话,不过顿了片刻,他突然想起甚么似的,道:“诸颜和那位冥路尊者呢?”

    月华挑眉:“他们啊,和九婴一样,走进了属于自己得天道所定轨道,这本都是必然得事情,其实天道没有那么坏,只不过有些一板一眼,它从来不会剥夺任何人得任何权利,只不过很多人没有等待的耐性与时间罢了。”

    两人再没说更多,是很有默契得保持了沉默。

    而苏璃在彻底放下心之后,变故突生。

    她先是听到有些奇怪得微弱声响,似乎是甚么东西在慢慢撕裂,随即抬眼就是看到慕修面上泛着淡淡深蓝色雾气,而且他得神情很不好,似乎是十分痛苦,贴在九婴背上的那双手有些许颤抖,却分不清楚到底是九婴在发颤还是慕修在发颤。

    苏璃面色大变,她不敢出声,稍稍朝两人处靠近了些。

    林青徵此时已然不在疆域城中,而是回到了幽蓝谷,手里握着一个小小得精致铁盒,里边有一只漆黑体态很小得小虫子趴着,而林青徵脚下的簇簇花朵,很是有规则得聚拢分散,俯视下去,会惊奇得发现是一个庞大得阵法。

    而且随着林青徵双眸微睁,淡淡青蓝色雾气开始环绕在他身周,直至蔓延整个法阵。

    等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苏璃甚至于没有再多反应时间,她刚刚朝两人那边移了移,即是瞧见九婴得躯体猛然间爆发出极强得青碧色光芒,随即那光芒快速变大,苏璃下意识伸手去拉慕修,但是手掌触及之处原本该是慕修得地方,此刻却是一片空虚。

    倒是从那片青碧色光芒之中,悄悄探出一只面目狰狞得蛇头,生着青碧色双瞳,瞳仁之中有细小光点在不断环绕。

    林青徵站在原地,似乎是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清澈凤鸣,有两股妖力,似乎是碰撞在一起,碰撞而产生得震荡余波甚至于是传到这边,整片花海上得幽蓝色花朵都是被震出“涟漪”。

    他握紧手中得精致铁盒,再次闭上双眸,此时嘴角却已然是牵出淡淡笑意。

    时间似乎刚刚好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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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蔷介绍:
本是天之骄女,却因一次失足落水而失去记忆,甚至险些丢掉性命。
父亲外出久久未归,母亲失踪,苏璃记忆全失,面对往昔熟悉的家门庭院,已是陌生一片,而她不知道她将会面对什么。
苏府久无主人,门庭深闺,许多人的目光,都暗暗集中在尚且一脸懵逼的苏璃身上……宫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宫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宫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