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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少奶奶不好惹全文阅读

作者:萝小黑     重生之大少奶奶不好惹txt下载     重生之大少奶奶不好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重生之大少奶奶不好惹全文阅读

楔子

    公元二十一四年十月一日,众所周知,这一天是国庆节,刚刚领到工资的木语花,在国庆节前夕,向自己待了三年的公司,提出了辞职。原因是: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木语花,一个国企的小小职员,今年25岁,至今单身,在杭州生活了二十五年,竟然没有一个男人向她表白过。木语花表示,对此自己也很无辜。

    木语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她妈妈告诉她,木语花还在她妈妈肚子里,第五个月的时候,她的爸爸就因为意外去世了。

    她的妈妈改嫁过两次,第一次结婚才五个月,男人就得了绝症死掉了,留下了一些遗产。

    后来过了两年,她的妈妈带着那些遗产又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也很钱,没有孩子,对木语花的妈妈格外的好。

    可惜呀,好景总不长,这个男人终究还是死掉了。

    这个男人死的很无辜,那时候木语花也才四岁而已,她妈妈说,那个男人是因为吃了鸡骨头,活活卡死的。

    三个男人相继死去,让木语花的妈妈变成了人人嫌弃的克夫女,却也让她们家变得很富裕。从那以后,母女俩相依为命,她妈妈没有再找过男人,只希望木语花将来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思绪回到国庆节这天,木语花不顾妈妈的反对,独身一人从杭州,坐飞机到西安旅游。她活了二十五年了,还真没有独自一人出去过。

    国庆节这一天,西安特别热闹,到处人头攒动,风景区更是人山人海。木语花穿着热裤白T恤,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终于在汗流浃背的时候找到了路口,木语花伸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抬脚走上了大马路,脑袋热得嗡嗡直响。

    刚走到马路中间,手机还没有来得及掏出,左面拐弯处疾驶过来一辆大卡车,看到木语花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踩脚刹了。

    木语花听到声音,刚看过去,整个人就被撞到了天上,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啪叽”落在了地上。

    左右的行人忍不住大声尖叫着,木语花躺在血泊里,看着蔚蓝的天空,心里咒骂一声:“我TM怎么这么悲催。”然后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街上的行人都纷纷围了上来,还没等医生来,木语花失血过多当场死亡。

第1章 木语花和公鸡拜堂

    贞观十八年,长安一片繁荣盛世,长安大街更是热闹非凡,很多人都去了郑府门口领赏银。

    今天可是郑府的大喜日子,郑府大少爷,郑叶熙迎娶杭州商户木府大小姐木语花。

    整个长安城家喻户晓,人人都说这木府大小姐长得美若天仙,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莫要说在杭州称为第一大才女,在这人才济济的长安城也是屈指可数呢。

    再说这个郑府大少爷郑叶熙,那也是长安城有名的病秧子。自从他的父亲郑暮秋英年早逝后,郑叶熙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出不得府门已有些年月了。

    郑府家大业大,全部交给二房的庶子郑少尘打理,前些年老夫人苏氏还能各种操持,可如今也是花甲之年,能操劳的事情已经很少了。

    就连郑叶熙这婚事,都是苏氏唯一的女儿,现在皇上的宠妃郑贤妃给求来的,皇上亲自指婚,这是何等的荣耀。

    郑府一大早就张灯结彩,喜门高挂。全府上下忙的不亦乐乎,丫鬟小厮更是喜笑颜开。大少爷虽然不掌事,但为人和善,整个郑府的全部下人对他都恭敬有礼。

    郑叶熙身着大红喜服,坐在书房里,贴身护卫包子就站在书桌旁,他们家的少爷可不是表面上那么弱不禁风,实际上,精明强壮的很。

    自从郑暮秋去世后,郑叶熙便假装自己病入膏肓,原因就是,他怀疑他父亲的死因另有蹊跷。

    “少爷,花轿已经快到驿馆了,您真的要娶这位木小姐?”包子抱着佩剑站在郑叶熙旁边问道。

    “不然呢?”

    郑叶熙虽然只说了三个字,却中气十足,根本不像病的快入土的病秧子。

    木语花可是当今皇上亲自下旨指婚,他能拒绝吗?他能说不娶吗?当然是,不能!他还没活够,一些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怎么能为了一个区区女人,抗旨?

    “既然如此,少爷还是穿上外套,出去迎亲吧?”包子底气不足的小声说。

    郑叶熙一记冷眼杀过去,冷声道:“交代老夫人,准备的公鸡可以派上用场了。就说大少爷我,突然发病,下不了床。”

    “是!”包子一弯腰,退出书房,往前厅走去。

    花轿里,被摇的想吐的木语花,昏昏沉沉的醒过来。眼前被喜帕遮盖,看不清楚,木语花索性一把扯掉,拽在手里,细细打量一番。

    “这什么玩意儿?我不是出车祸了吗?这身打扮是要闹哪样?”

    木语花伸出手轻轻敲了敲花桥的木窗,心中的疑问更加深了,这是真的轿子?

    “小姐?有何吩咐?我们马上就到驿馆了。”

    木语花原本敲花桥窗户是想看看这个是不是真的,没想到外面还有人说话?

    “这里是哪里?”木语花警惕的隔着一个布帘子问道。

    “小姐,一会儿到了驿馆再说吧,您现在说太多会被外人笑话的!大街上的人太多,新娘子是不能说话的。”

    外面说话的是木语花的陪嫁丫鬟,丹青。

    丹青今年十五岁,比当时的木语花小三岁,她是小时候在街上乞讨,被人欺负,木语花瞧着她实在是可怜,便买了回去,贴身伺候,自那以后,丹青便把木语花当做这世上最亲的人。

    木语花听到外面女孩的声音,没再说话。仔细打量自己,这不是喜服吗?还是丝绸的?还小姐?它丫丫的,她木语花不会是穿了?还是魂穿?那现代的她是不是死了?那她那个不省心的妈妈还不得哭死?

    木语花暗叹自己时运不好,第一次出去旅行吧,还整个英年早逝的戏码。她一无是处,十八般武艺,没有一样会的,在这个能动手就不吵吵的社会,她怎么活?

    “恭迎木府大小姐,在下是郑府的陈管家,今日,小姐便不在驿馆休息了。直接去郑府拜堂成亲吧!”陈管家微微弯腰,恭敬地对着喜轿说。

    “陈管家,这样似乎不合规矩吧。远方嫁来的女子不是理应在驿馆休息一日,明日一早拜堂成亲吗?”丹青上前一步,冷声说道。

    “这位姑娘有所不知,老夫人找人看了黄历,这个时辰过门,正是良辰吉日。”陈管家不容置疑的说。

    花轿里的木语花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索性依靠在座位上,等着他们自己决断。

    “小姐,这该如何是好?”丹青透过布帘子轻声问着木语花。

    木语花隔着布帘子丢给她一记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啊?我这一穿越就是在花轿里,什么都不知道,我找谁问去?

    后来想了一想,既然结婚了,那就是在人家屋檐下生活,那肯定得听人家的。俗话怎么说的‘拿人家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更何况还住人家的,日后更免不了用人家的。

    木语花几经思量,清了清嗓子,尽量柔声说:“那就依陈总管所言便是。”

    木语花的声音清脆婉约,让周围围观的人群,不禁个个伸长了脖子,想要望一望,这杭州第一才女究竟长什么样。

    “是!”丹青低头应道,抬起头便对陈总管点点头,陈总管前面带领着结亲队伍,浩浩荡荡来到了郑府门口。

    “老夫人,少爷他突感不适,现在竟下不了床铺,说甚是愧疚,但还是让老夫用准备的公鸡,代替大少爷与木小姐拜堂。”包子走到客厅面见老夫人时,花轿已经停在了郑府大门口。

    “什么?叶熙昨日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儿个就下不了床了?”说话的正是身着一身大红礼服坐在上座的郑家主母,郑苏氏。苏氏一听孙儿身体不适,起身就要往外走。

    “老夫人,花轿已经停在门口,还是先行大礼吧!”包子弯腰,好意提醒道。

    包子也是听从郑叶熙的话,等到花轿到了大门口,才上前厅汇报。目的就是不让老夫人等人前去喜房探望。

    “也罢,也罢。兴许新娘迎娶进门,叶熙的病就好了大半。”老夫人重新坐回位子上。坐在下座的郑家二房夫人夏氏,走上前,微微一笑,“老夫人,让管家把公鸡拿来吧?”

    夏氏是老夫人二儿子的妻子,性格乖张跋扈,自从她的儿子郑少尘管理家里一切商行之后,更是目中无人。

    老夫人点点头,没有说话。陈管家抱着公鸡走到了前厅,站在门口,对着外面喊道:“请新妇子下轿!”

    木语花紧紧皱着眉头,暗暗想到:这是什么朝代?哪有新娘子自己下轿的?新郎官呢?

    轿夫压轿,喜婆上前弯腰把木语花背起,走到郑府大门口,将木语花轻轻放在红地毯上。

    丹青站在木语花左侧紧紧扶住她,喜婆走到右侧,站在大门口,扯着嗓门,大声喊道:“玉凤抬足迈火盆,凶神恶煞两边躲;喜从天降落福窝,好日子红红火火!新人跨火盆喽……”

    喜婆吼了一嗓子,木语花只感觉自己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右脚抬起跨过门口的那个火盆。

    木语花被丹青牵引着继续往前走,还没有走几步,再次停了下来。耳边再次传来,喜婆刺耳的声音。

    “一块檀香木,雕成玉马鞍,新人迈过去,步步保平安!新人跨马鞍喽……”

    木语花一脸生无可恋的翻着白眼,本来头上这些叮叮当当的东西,就压的头抬不起来,还一走一停,这不是要了她的小命吗?

    刚跨过马鞍,喜婆还想进行下一项,三箭定乾坤,就被陈管家直接拉到一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喜婆连连点头。站在木语花右侧,高声说:“新人进堂拜天地!”

    丹青搀扶着木语花,站在前厅中央,却久久没有看到新姑爷。而后,陈管家抱着公鸡走到木语花身边,轻声道:“还请大少奶奶抱着公鸡拜堂。”

    “你这是什么意思?哪有和公鸡拜堂的?”丹青上前一步,挡住陈管家递过去的公鸡,把木语花轻轻拦在身后。

    “大少奶奶,还请您见谅,大少爷他今日恐怕下不了床,只能委屈您了!”陈管家依旧恭恭敬敬的说着,周围观礼的亲朋好友个个欷吁。

    木语花透过喜帕下边,看到递过来的大红公鸡,抿着嘴,暗骂: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她是跟公鸡拜堂成亲?还是,她所谓的新郎官是个死人?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丹青还想说什么,被木语花伸手拉了一下。

    “好!”

    木语花喜帕下露出倾城的微笑,伸手接过了绑的结实的大红公鸡。

    既然这个所谓的新郎官不方便出面,那便和这公鸡成亲也可,以后也好多个借口跑路不是!

    喜婆站在前面继续喊道:“一拜天地日月星,请新人转过身。风调雨顺,一鞠躬;五谷丰登,二鞠躬;家业兴旺,三鞠躬。请新人转过身,再拜高堂老祖宗!夫妻对拜,夫妻恩爱一鞠躬,百年好合再鞠躬,早生贵子三鞠躬!礼成!送入洞房……”

    木语花把公鸡还给陈管家,不顾别人的冷嘲热讽,大步往后院走去。她倒很想立马见到她那个所谓的夫君,拜堂都能让公鸡代替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第2章 病秧子大少爷

    丹青扶着木语花,脸色十分不好看,他们郑家这是摆明了欺负她家小姐。小姐初来乍到不与他们计较,可实在难以眼下这口气。

    “你很不服气?”木语花拍拍扶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轻声问道。

    “小姐,他们这是欺负你啊。哪有和公鸡拜堂成亲的,这不是侮辱小姐吗,丹青咽不下这口气。”丹青气呼呼的说。

    话语间,木语花听到了这个小丫头的名字,丹青,是个好名字。记得李玉刚有首歌《水墨丹青》,很是好听呢。

    “丹青,初来乍到,静观其变,还有,有句话怎么说,叫做‘隔墙有耳’。”

    木语花轻轻贴近丹青耳边说,毕竟这个丫头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她如果惹了事情,最后还要自己担着。现在,还没搞清楚是个什么状况,可不能出了岔子。

    丹青似乎听明白了,点点头,不再说话,仔细的搀扶着木语花。终于在左转右拐,不知道走了多少长廊后,到了所谓的婚房。

    丫头推开门,恭恭敬敬地轻声说:“大少奶奶,少爷现在在书房里躺着休息,您先在婚房等候。”

    “OK,不是,好,你们先下去吧,丹青陪着我就可以了。”木语花被搀扶着坐在床边,就听到几个丫鬟轻轻关上了门。

    “小姐,您累不累?赶了好几天的路,都没好好休息。”丹青站在床边小声的对木语花说。

    木语花偷偷掀开一点点喜帕,环视了一下房间,确定只有丹青一个人的时候,才一把扯下喜帕。

    “哎呀,小姐,这个喜帕自己拿下来,不吉利的!”丹青慌忙拿起喜帕,着急的说着,就要往木语花头上盖。

    “没事儿,本小姐都和公鸡拜堂了,还怕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木语花才不在乎那些封建迷信,她可是新新现代人类,再者说,自己根本不会和这个没见过面,又不绅士的男人白头偕老。

    木语花站起身,刚迈开第一步,就差点被裙摆绊倒,木语花嘀嘀咕咕说了一些脏话,丹青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您没事吧?”丹青问。

    “没事儿啊。”

    木语花双手提着裙摆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到外面一个人也没有,看来这个郑家真不把木语花看在眼里。

    想到这里,木语花转过身,坐在桌子旁边,桌上除了放了一盘水果,就没别的了。无奈下,木语花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

    再次观察这个房间,古香古色,就连纱帘都是上好的丝绸,那架子上摆满了古董花瓶和名玩,一看就是有钱的人家。

    丹青皱着眉看着自家小姐,大口大口吃着手中的苹果,双腿还一直在抖。这种不雅的动作,以前小姐可没有做过,难道是因为老爷把她嫁到这里,还在生气?

    思绪回到半月前,郑府端着圣旨,带着聘礼来到杭州木府,当今皇上亲自下旨,将木府大小姐木语花指婚给郑府大少爷郑叶熙。

    全杭州的老百姓都只知道木府大小姐才华横溢,倾国倾城,却不知道,木语花的脾气很倔。她一向自恃清高,让她嫁给一个长久的病秧子,她怎么会轻易答应。

    当时小姐知道了自己就这样被下旨指婚,就和老爷大吵大闹。老爷不理会,小姐还因此绝食抗议,后来,甚至以死相逼,到头来都无济于事。

    结婚当天,老爷给了喜婆一瓶迷魂散,小姐一路上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被抬到了长安。

    丹青望着她家小姐,走上前,怯生生的说:“小姐,您是不是还在生老爷的气?既然我们都已经到了郑府,您可别再想不开了。”

    “嗯?”木语花惊愕的看着丹青,这丫头什么意思?这个身体的主人,不愿意嫁给这个男人?还曾自杀过?这么想不开,生命多么重要,哎,也是,她不自杀自己又怎么到她身上来?

    “小姐,您可别吓丹青,丹青从小服侍小姐,如果不是因为小姐收留丹青,丹青可能早就饿死街头了。小姐,您可不能有事儿啊!这千里迢迢的长安,离我们杭州那么远,您要是再想不开,丹青怎么办,小姐。”

    丹青跪在地上,哭的泪流满面,木语花张着嘴,看着这个小丫头,差点没被嘴里的苹果噎死,猛咳几声,说:“咳咳……丹青,你先起来。这大婚之日,你别哭了,一会儿来了人怎么办!”

    木语花的乌鸦嘴刚说完,就听到门外丫鬟的声音,“大少爷!”

    而后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朝婚房走过来。木语花大惊,赶紧把手里的苹果放回果盘,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床上,整理一下衣服安稳的坐在那里。

    丹青也慌忙站起身,把喜帕盖在木语花的头上,慌张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老老实实的站在床边。

    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了,郑叶熙被包子扶着走了进来,丹青没有敢抬头看,一直垂着眼睑盯着自己的脚尖。

    郑叶熙看着坐在床上的木语花,走到桌前坐下,第一眼就看到了果盘里那个被啃得还剩一半的苹果。包子也看到了,抿嘴一笑,被郑叶熙瞪了一眼,下一秒立马严肃起来。

    丹青听到那个侍卫笑了一声,好奇的看过去,发现郑家大少爷正盯着果盘里,那个被啃得极难看的苹果,心里咯噔一下,慌忙低下头。

    “大少爷,现在共饮交杯酒吧?”门口几个喜婆丫鬟正端着酒壶、酒杯站在那里等待着。

    “咳咳……先放那里吧。你们都先出去吧。”

    郑叶熙清咳几声,虚弱的说。丫鬟走上前,把酒壶放在了圆桌上,退出了房间。包子拱拱手,也退了出去,一下子房间里就剩下了郑叶熙、木语花和丹青。

    丹青双手搅着手帕,这个时候她是不是也要出去?可是,她出去了,小姐怎么办?

    “你也出去吧。”郑叶熙看了一眼丹青,轻声说。结果丹青还是没有动,为难的看了一眼木语花。

    “怎么?本少爷的话,你听不懂?还是,本少爷和你家小姐洞房,你还要在一旁观看?”郑叶熙冷声问道,虽然声音听上去病态十足,却也给人很大的压迫。

    “丹青,你去门外候着吧。”

    木语花坐在床边,听出了郑叶熙的不耐烦,清脆的声音响起,丹青如获大赦,微微屈膝,红着脸退出了房间。

    包子就站在门口,见丹青走出去,上前关上了房门。丹青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坐在台阶上,等着木语花是不是还有什么吩咐。

    房间里就剩下郑叶熙和木语花两个人,气氛中弥漫着尴尬。木语花被喜帕遮着,根本看不到郑叶熙在做什么。而郑叶熙正闪烁着精明的眸子观察着木语花,她的局促全看在眼里。

    郑叶熙站起身,完全没有刚才那般病态,稳稳地走到木语花跟前,而木语花却一点都没有发现。郑叶熙突然就伸手揭开了木语花的喜帕,木语花抬头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郑叶熙长得很俊朗清秀,而木语花一点也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他是个病秧子,反而和正常人无异。

    郑叶熙眼中的确有惊艳,他想象过木语花很美丽,却没想到是这般清新脱俗,倾国倾城之貌。只一秒,郑叶熙再次恢复冷眼以观。

    “娘子。”郑叶熙声音中依旧透着病态,木语花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他有病,可这声音却又显得沧桑不少。

    “你好。”

    木语花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尴尬的笑了笑。

    郑叶熙看了木语花一眼,转身走到桌前坐下,“娘子,你饿了吧?”

    郑叶熙说完,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果盘那个被啃得苹果。木语花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定格在自己刚才吃过的苹果上,脸上大写的囧,心中暗自骂自己:傻眼了吧,失误啊失误,应该扔桌子底下。

    木语花撇撇嘴,也不再假装,站起身提起裙摆,大大咧咧的坐在郑叶熙的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了看郑叶熙,还是好心的帮他也到了一杯。

    “当然饿,而且是饿死了,我一天没吃东西了。”木语花气呼呼的说。

    郑叶熙这下彻底傻眼了,这个女人,不管怎么看,也不像什么大家闺秀,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倒是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娘子,这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就寝吧?”

    郑叶熙说完就往床边走,木语花愣愣的看着这个男人,心里暗骂‘丫丫的,古代人不是很矜持?怎么也不说几句话,就上床?’

    “那个,你先睡吧,我再坐会儿。”木语花背对着郑叶熙,眼睛眨巴眨巴,紧紧握着手中的杯子。

    “哦?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还是早早就寝吧。”郑叶熙站在床边,笑着调侃道。

    木语花彻底石化了,这个男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拜堂的时候称病不出现,现在竟然有精力跟自己谈春宵一刻值千金?

    木语花深吸几口气,平顺了心中的烦躁,站起身,微微一笑,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相公’,说:“我习惯自己睡,你身子不好,还是早些睡吧。我一会儿在外面这个暖榻上睡就可以啦。”

    郑叶熙一挑眉,看着眼神坚定地木语花,没再说什么,点点头,走到床边,和衣而睡。

    木语花再次被雷到了,电视剧上好像不是这么演的吧?不应该是男的睡暖榻,她睡床吗?这个男人真没品。

第3章 落红帕子

    木语花侧身躺在软榻上,心里不知道骂了郑叶熙多少遍,才沉沉睡去。

    睡梦中,木语花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睁开眼,大吃一惊,因为自己不是在那间房间里,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谁?谁叫我?”木语花对着空旷的四周询问道,回答自己的却是空气。

    木语花撇撇嘴,自言自语道:“被车撞死后,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发生了,睡觉还能被人叫出来,叫出来还不理人,真不地道。”

    “小丫头,你是说老身不地道吗?”

    呼唤木语花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木语花心中又是一惊,皱着眉心,问道:“是人是鬼?出来说话,藏头藏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哈哈……果然是个傻了吧唧的女汉子!”

    话音刚落,木语花身前旋身出现一个全身白衣,头发花白的男子,嗯,是男子,虽然他的声音很像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可面容就像是二十七、八岁的帅小伙。

    “哇,你这是,怎么出来的?莫名其妙的冒出来的?咦?身后还有一个大姑娘?嘶……这个女人怎么看上去,这么面熟呢?”木语花上下打量着老者身后的女子。

    “别看了,她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杭州木府大小姐,木语花。”老者笑了笑,和蔼的说着。

    木语花觉得,和蔼用在这个老者身上,着实有些不符,这个容貌,可不像是自己爷爷辈的。

    “她就是木府大小姐?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不是出车祸了?我妈妈怎么样了?我还能回去吗?还有,这里是哪里?”

    木语花一口气问出了很多问题,老者依旧保持着微笑,只是微笑略显僵硬。

    “对,她就是木府大小姐,看这里,我一一解释给你听。”老者挥一挥衣袖,眼前像是投影仪似的,出现一个画面。

    “你看这个,这里是杭州木府,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是木语花的父亲木枫,他是杭州有名的商人,这个女人是她的母亲张氏,今年三十六岁,只有你一个女儿。那个就是木语花父亲的妾室,刘氏今年三十四岁,有一个女儿叫木忆雪。”

    老者再挥挥手,画面消失,木语花看着老者,还是不解,“就这四个人?不解释一下?”

    “莫慌,莫慌。木语花的母亲张氏,生完木语花后,身体一直不好,木枫才又添置的妾室。刘氏一直掌管木府所有事务,苛刻张氏也是顺势而为。张氏不得宠,所以木语花虽然是木府大小姐,也是不如二小姐木忆雪在人前有架子。”

    “这门亲事,木语花不愿意,不想离开张氏,远嫁长安,便与刘氏争吵。可惜,还是没有扳回一局,木枫交给喜婆的本是迷魂药,目的只是要木语花途中安静,免生事端。却被刘氏换成了毒药。喜婆不知,每天在木语花的饭菜里放一些,她便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死去了。”

    “原来她是被害死的?这个刘氏还真是心肠歹毒啊,就算不是亲生的,那木府当家主母不是还在吗?便如此嚣张?”木语花光听都觉得,这个刘氏心机颇深。

    “正是如此,与此同时,你偷偷去西安游玩,出了车祸,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你们两个本是一条命,而在这里的木语花不过是你的影子,现在各归各位。”老者柔柔一笑,说道。

    木语花更不懂了,什么自有定数,什么各归各位?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老身并非胡说八道,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你知道这些就可以了。至于这里,这里是唐朝,贞观十八年,你所嫁正是长安富商郑府大公子郑叶熙。至于你现代的母亲,不久后,她会与一个男人相识,平安度过一辈子。将来还会有一个儿子,这个你就放心吧。”

    老者一番话,更是让木语花惊讶不少,自己心里想的什么他都能知道?这是人还是鬼?难不成是阎王?

    “我妈又要家人啊?那可别让那个男人再早死了,否则她会伤心死。我当真回不去了?当真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木语花不肯接受这个事实,追问道。

    “哈哈……从现在起,木语花的影子消失,是福是祸,以后皆你一人承担。”老者爽朗一笑,一挥手,站在他身后的木语花真的消失了。

    “哎呀,老神仙,你能告诉我,在这里,我该注意什么吗?我都死过一次了,难不成我还要英年早逝?给点提示呗?”木语花拽着老者的宽大衣袖,撒娇着说道。

    “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身边有两个人可信,一个是贴身侍女丹青,她是你从小收养,对你真心无二,另一个便是跟随你陪嫁过来的张妈。她本是木语花母亲的贴身侍女,也是从小看着木语花长大的。这二人,一定会只为你着想。去吧,好好生活,至于现代,你就别想了。”

    老者说完,一挥手,木语花还没来及说什么,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清晨小鸟叫喳喳,丫鬟小厮在院子里洒扫也不敢弄出大动静,生怕惊扰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郑叶熙侧身躺在床上,单手撑着俊脸,目不转睛的看着躺在软塌上的木语花。

    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厚均匀的朱唇,的确不愧是杭州第一才女,单从外貌上,确实不俗。如此不俗的女子,怎么会甘愿嫁给这么一个病秧子呢?

    “嗯……”

    木语花闭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嘴里还喃喃自语:“妈,都几点了,你怎么不叫我?我上班都快迟到了!”

    木语花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迫使她赶紧闭上了眼睛。坐起身来,看了一眼房间,正好撞见内室躺在床上的郑大少爷,那双精明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木语花。

    木语花慌乱的收回眼神,把脚从软榻上拿下来,坐直了身体,别过脸,心里一阵打鼓,‘哎呀,怎么忘记了,这里不是我家,我刚才说了什么?没说什么吧?怎么睡了一夜还在这里……’

    想到这里,木语花感觉手中多了一个物件,打开手一看,是一个玉佩,上面还刻着‘冥’字。木语花惊讶的回忆着昨晚那个梦,在那个老者的身上,挂着的就是这个玉佩。那不是梦,是真的?那个老者是谁?

    郑叶熙皱着眉看着外堂嘀嘀咕咕的木语花,她刚才睡梦中说‘妈?’这是什么?这个木府大小姐,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昨晚的苹果也是,今天慌乱的眼神也是,必有阴谋。

    “木小姐早啊。”郑叶熙穿着内衫,撩开珠帘走了出来。

    “嗯,呵呵,你也早。”木语花尴尬的转过头,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把玉佩放进腰间。心里暗骂自己昨晚睡得实在是太死了,都忘了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大男人。

    “木小姐还是先去把头饰摘了吧,一会儿这丫鬟都进来了,你这副打扮,都不好交代。”

    郑叶熙说完指了指内室的床铺,提醒木语花昨天晚上他们并没有洞房,这事儿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定是不清净了。

    木语花在现代活了二十五岁,这个身体也有十八岁了,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没见过猪跑,电视剧看了那么多,这都不懂,简直侮辱她的智商了。

    “哦……我明白,我明白。郑少爷的意思嘛,怕不好交代吧,我告诉你个好办法吧。”

    木语花站起来,拍拍褶皱的衣裙,笑着对郑叶熙说:“大少爷可有小刀之类的?”

    “嗯?”郑叶熙心中好笑,本来怕她尴尬,支走,让她去梳妆,他用匕首割破手指,抹在床单上,也算是个交代。

    “小刀?就是匕首,有没有?借来一用。”

    木语花黑白分明的双眸,空明洁净,郑叶熙笑了笑,把藏在身后的匕首递给木语花。

    木语花接过匕首,挥手撩开珠帘走到床前,在匕首离手指一厘米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过脸,笑嘻嘻的看着郑叶熙。

    郑叶熙皱着眉,直觉后背阴凉,这个女人,看似狡猾的很。

    木语花笑着走到郑叶熙跟前,二话不说,拉着郑叶熙的手就往床边走。

    郑叶熙活了二十一岁,还没有被一个陌生女人拽过手,当下就愣住了。

    木语花看着呆愣的郑叶熙,舔了舔嘴唇,拿起匕首在郑叶熙的手指上轻轻一划,鲜血顺着手指流了下来。木语花赶紧扯着郑叶熙的手,把鲜血抹在落红帕上。

    “哎呀,这样就成了。郑大少爷也无需担忧,这一滴血就可交代。”

    木语花松开郑叶熙的手,看着床上自己的杰作,骄傲的看着郑叶熙。把手中的匕首递给郑叶熙,郑叶熙伸手接过匕首,奈何手指还在流血。

    木语花看了一眼流血的手指,惊叫一声,“呀,是不是割的太深了?”

    木语花说完,伸手再次抓起郑叶熙的手,手指的血还在往外冒,心里更是担忧,一下子忘记了这个男人可是个病秧子,可别因为流点血就晕过去,那自己岂不是罪过?

    木语花来不及多想,张开朱唇含住了郑叶熙的手指,轻轻吮吸着他的手指。

    郑叶熙浑身一震,双眸不禁睁大。挣扎着把手从木语花的嘴里抽出来,面上难掩羞红。话也没说,转身出了内室,坐在桌前,假装淡定的倒了一杯茶。

第4章 敬茶

    “嗯?”

    木语花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走开的郑叶熙,挠了挠头,不再理会,走到梳妆台前,随便的收拾着自己头上叮叮当当的饰品。

    “大少爷,大少奶奶,醒了没?老夫人和夫人等着去敬茶呢?”

    门外说话的正是香巧,郑叶熙房里的大丫鬟,今年也刚十八岁,七岁便同包子一起跟随郑叶熙,算是郑叶熙第二个心腹。

    “进来吧,咳咳……”

    郑叶熙一改刚才的精神头,对着门口虚弱的说,最后还佯装咳嗽。坐在梳妆台前的木语花惊得下巴都快掉在桌子上了。这个男人,如果在现在,奥斯卡影帝绝对是你呀。

    香巧听到郑叶熙的应声,不慌不忙的推开门,身后的几个丫鬟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

    郑叶熙虚弱的坐在桌前等着香巧去伺候他洗漱,丹青这个时候也走进了房门,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顶着一头杂乱秀发的小姐,赶紧上手帮她梳妆。

    “丹青,梳个简单点的就可以,太难拆了。”木语花看着铜镜里模糊的自己,大体还能看得出来,镜子里的女人很美,可以说是倾国倾城,果真,梦里见到的那个木语花就是这般模样。

    木语花心里暗喜‘顶着这样的容貌,她还不得玩转古代?还愁没有男人吗?这个病秧子,她才不稀罕呢。’

    “小姐,去洗漱吧?梳好头了。”丹青轻声在木语花耳边说。

    “嗯。”

    木语花站起身,拎起裙摆就往前走,丹青赶紧扯了扯木语花的手,示意她放下裙子。

    木语花撇撇嘴,把手里的裙子放了下来,这个裙摆太长了,脚都被遮住了,一走路就踩到,真不方便。

    郑叶熙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个木府大小姐,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不出闺阁,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就比如落红那事,身居闺中,这个事情也懂?

    香巧收拾完郑叶熙的洗漱用品,就转身朝床铺走过去,掀开被子叠了起来,看到落红帕时,若无其事的对折装好,递给身旁的小丫鬟,丫鬟掩嘴一笑,转身出了房门,把落红帕交给老夫人看去了。

    香巧整理好床铺,弯腰在床铺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瓶金疮药,走到郑叶熙身边,轻轻放在桌子上,说:“大少爷,金疮药就在床边的柜子里,有了伤口就一定要抹上药膏,不然老夫人知道了,又要说奴婢了。”

    “嗯。”郑叶熙嘴上答应着,却久久没有动那瓶金疮药。

    木语花洗完脸,拿起丹青递上的帕子,擦着脸上的水,眼神不经意的瞟着那边的主仆二人,心里犯嘀咕:

    ‘这个丫头,不光穿的和别的丫头不一样,就连和大少爷说话都这般不同。难不成,这个就是传说中,通房丫鬟?就这病秧子的身子骨,能受得了吗?’

    “大少奶奶,这边这两个柜子中,都是老夫人命人给您准备的衣物,那边两个是大少爷的。您的嫁妆昨天陈管家已经全都放在厢房里了,等会儿您敬完茶回来,就可以让奴婢们帮您安置了。”

    香巧恭恭敬敬的站在木语花身边,木语花点点头,没有说话,撇撇嘴,不知道为什么,打心眼里很讨厌这个‘通房丫鬟’。

    丹青走到柜子前,打开属于小姐的那两个柜子,挑出一身桃红色的衣裙,拿到木语花身边,木语花看了一眼衣服,诧异的看了看丹青,这个颜色,也太嫩了吧,她可hole不住。

    “小姐,这个颜色是您最喜欢的颜色了,以前在木府,小姐都是穿颜色鲜亮的衣裙。”丹青嘟着嘴,不解的说。

    “傻丹青,那是以前,现在我已经结婚了,不对,是成亲了,得低调。俗话说的好,这‘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我们得要内涵。”

    木语花对着丹青说了一通,可惜,丹青什么也没有听懂。木语花无奈的挥挥手,自己走到柜子前,指着那套白色的纱裙,上面还有简单的刺绣,穿上一定浑身仙气儿。

    “就这个吧。”

    丹青拿下那身白色纱裙,更是纳闷了,以前大小姐从来不穿白色的衣裙,说是没有颜色,根本衬托不出她的美貌。

    木语花不理会丹青的疑问,转身走进屏风里面,去换衣服了。

    坐在桌前的郑叶熙,手里把玩着金疮药瓶,自言自语道:“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这是何意?低调?又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说话,怎么这么让人难以理解?”

    思考间,木语花系着裙带就走了出来,郑叶熙抬头看了一眼木语花,的确美极了,脸上不施粉黛,却也倾国倾城,只是一说话,就降低了整个美好的意境。

    “我们走吧?丹青,你看这个带子系的对吗?”

    木语花完全没有注意到郑叶熙正在看自己,低着头整理着腰间的白色带子。

    “对的小姐。小姐,您说话的声音得放小一点儿,别人会笑话的。”丹青在木语花耳边轻声说着。

    郑叶熙常年习武,自然听得出她们主仆嘀咕的是什么。

    “咳咳……既然少奶奶准备好了,我们就走吧。”郑叶熙伸手,香巧顺势扶住他,跟在身后的木语花愣住了,‘他什么时候换上的衣服?这么快?’

    木语花跟在郑叶熙身后,很是纳闷的看着他虚弱的背影。

    ‘这个男人,绝对有问题,早上在房间还好好的,那精神头,根本就不像是个病秧子,怎么这会子出了门,见了人,就成这般模样?他可是这郑家的大少爷,怎么会装病呢?难不成这病,时好时坏?’

    木语花想到这里,都佩服自己的智商,记得以前,和她那个克夫的妈妈在家看宫斗剧,宅斗剧,还曾扬言,如果自己生活在古代,肯定会见光死。她妈妈也说木语花,做事没脑子,就只会一味地蛮干,不知道变通。

    想到这里,木语花着实有些想念自己的妈妈了,老头子说她会再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木语花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别在腰带上的那块‘冥’字玉佩。

    “小姐,到了。”

    丹青眼看就到了前厅,她家大小姐还在神游,便在木语花耳边小声说道。

    “哦哦。”

    木语花瞬间回神,往前张望着,恰巧撞到郑叶熙转过脸看着自己的双眸,木语花呵呵一笑,结果那厮面无表情的回过头,继续走着。木语花撇撇嘴,厌恶的看着郑叶熙那个可恶的背影。

    “老夫人,大少爷,大少奶奶来请安了。”丫鬟看到郑叶熙和木语花走过来,禀报道。

    郑叶熙在前厅门口站定,木语花无奈也只好站在他的身后,不说话。

    “进来吧。”

    丫鬟听到厅内老太太的应允,便恭敬的对郑叶熙和昨天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香巧搀扶着郑叶熙前脚走进门,木语花在身后就听到一个年迈的声音问道:“熙儿,今日觉得身体可还好?”

    木语花站在大厅中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坐在堂上的老太太。果然不愧是首富,穿着的确都不俗。听说老太太今年六十多岁了,看上去,保养的还不错。

    “是的,奶奶。咳咳……今日,我陪着语儿来给您请安,怕她第一次见面,生分羞涩。”

    郑叶熙说完话,仿佛马上站不住似的,身形虚晃,香巧手疾眼快,立马扶住。站在他身旁的木语花都吓了一跳,以为他真的虚弱的快跌倒一般。

    “这刚成亲,大少爷就知道疼惜自己娘子了,母亲,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啊。”

    老太太刚要张嘴说话,坐在堂下的二房夫人笑着说道。

    木语花顺着声音看去,那女人三十岁左右,身着一身大红纱裙,看这样子,也不是郑叶熙的母亲吧,长得也太对不起大众了。郑叶熙虽然古怪,长得很是英俊。这女人,浓妆下依旧掩盖不住那股子浪劲儿。

    “二婶婶说笑了。”郑叶熙面上虽笑,却也不曾看二房夫人一眼。

    “别站着说话了,快坐下吧。香巧快扶你家少爷坐下,走这段路,想必也有些吃力。”老太太疼惜郑叶熙,赶紧让他入座。

    索性,站在堂前的就只剩下木语花一人了。老太太轻咳一声,堂内伺候的丫鬟不紧不慢的端上来茶具,走到木语花身边。

    木语花在大腿上擦了一把手心的汗,转身拎起茶壶,倒在茶盘的茶盅里。有模有样的端起茶盅,小碎步一迈,走到蒲团前跪下。

    “奶奶,请喝茶。”

    木语花用着甜的发齁的嗓音,柔弱的递上茶盅。

    老太太一看心中欢喜,这个孙媳妇儿不仅长得标致,就连行事作风都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好好好,赏。”

    老太太接过茶盅,小酌一口,身边的大丫鬟双手奉上一个红包。木语花心中大喜,面上却矜持的接过红包。

    “语儿啊,旁边坐的正是你的母亲,去给你母亲敬茶。”

    老太太放下茶盅,对木语花指了指,木语花顺着手指看过去,郑叶熙的母亲果然很是富态柔美,面上也是十分祥和。

    “是。”

    木语花站起身,重新斟了一盅茶,跪在楚氏身前,柔声说:“母亲,请喝茶。”

    “好,来,这是母亲送你的。”

    楚氏接过茶,小酌一口,放下茶盅,从手腕上取下来一个玉镯,拉着木语花的手就要给她带上。

第5章 夏氏的刁难

    木语花看着戴在手腕上玉镯,色泽晶莹剔透,简直就是上等品啊。刚要谢谢这个大方母亲的赏赐,就听到病秧子大少爷说:

    “母亲,这是您最珍爱的嫁妆,怎可外送?”

    “有何不可?再说,这是我的儿媳,不是外人。来,语儿快起来。”郑叶熙的母亲笑着把木语花拉起来。

    “谢谢母亲。”

    木语花高兴的站起来,屈膝施礼。

    “咳咳……”

    就在大家都喜笑颜开时,二房夫人轻咳一声。

    老太太收起笑容,说道:“语儿,堂下坐着的正是你二房婶娘,无需敬茶。”

    “婶娘安好。”木语花微微俯身请安。

    “好。这个木府大小姐果然是杭州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这做派,这容貌。是不?”

    二房夫人夏氏说这话,不明行情的根本听不出她的冷嘲热讽,单单这木语花不是一般的人,她含沙射影的一番话,木语花心里明白的很。

    “婶娘谬赞了。”木语花微微一笑,正打算站回去,老太太指了指末尾做的那位夫人说:“那是三房的婶娘。”

    “婶娘安好。”木语花对那位不说话的三房夫人柳氏屈膝施礼,双眸不经意的打量着这个女人。

    她不似二房夏氏说话总是夹枪带棒,三房柳氏只是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后,便一句话没有说。

    “语儿,快些入座吧。”坐在一旁的婆婆伸手指了指郑叶熙身边的位置,示意木语花坐下回话。

    “是,母亲。”

    木语花微微俯身,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心里不禁长叹一声:这敬茶算是过去了。不过,这样掰正了身子坐着,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母亲,我们大少爷如今也娶了亲,可了了您一桩心愿。将来再抱上一个大胖小子,嫂嫂可就有的忙咯。呵呵……”二房夏氏手帕掩嘴,笑的格外含蓄,却也让人觉得格外不舒服。

    “二哥家的,在晚辈面前说话莫要失了分寸,让下人看了笑话,又让乱嚼舌根的下人传了出去,你这做婶娘的没有婶娘的样子。”

    老太太很是不喜夏氏说的这话,郑叶熙的身子骨老太太清楚得很,说到底,木语花都是娶来冲喜的,至于孩子,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不过,熙儿能够娶到贤惠孝顺的娘子,奶奶着实替你高兴。”老太太一转严肃,和蔼的对郑叶熙说。

    木语花坐在一边,不难看出,这个郑府老太太对这个病秧子丈夫,真不是一般的宠爱。

    “是呀,这得多亏了姑姑在宫里照料着。咳咳……语儿不仅仅是人美,心也好,昨晚多亏了她照顾我一宿,故,今早来迟了一些。”郑叶熙含情脉脉的看着木语花,柔声说。

    木语花坐立不安,心里一阵阵恶寒,这个男人,叫自己‘语儿’?还照顾他一宿?这话怎么听着如此暧昧,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她昨晚在软塌睡了一宿还差不多。果然有影帝的潜质,在古代怎么不给你发个奖状呢?

    “怎么?熙儿,昨晚又发病了?”

    一向柔弱的楚氏一听自己的儿子昨夜被照顾一夜,害怕的从椅子上差点站起身来。郑叶熙父亲去世的早,她就郑叶熙这一个儿子,这是她唯一的依靠了,怎能不着急。

    “熙儿如何了?要不要让你姑姑再把宫里的太医请来瞧瞧?”老太太紧张的走上前观望着。

    “无碍无碍,奶奶、母亲无需担忧,孙儿这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过些时日就好。”郑叶熙虚弱的说。

    “哎,我说,语儿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明知道熙儿身体孱弱,不能吹风,你还让他陪你来请安。”二房夏氏悠然的走过来,看了一眼木语花,质问道。

    被她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在一旁看戏的木语花身上。

    木语花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他身体孱弱关自己何事?仔细一想,话不能这样说。

    “二婶娘,我……”

    木语花微微抬起头一改心中怒火,双眼通红,委屈的整个脸像极了煮熟的虾子,泪水眼看就要夺眶而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谁看了都会心疼。

    郑叶熙默默的看着木语花,本想看看她怎么应对夏氏的刁难,没想到,这个木府大小姐还真是不简单。

    夏氏往她身上泼脏水,她一副可怜模样,反倒让风向转向了她,毕竟,群众只关注弱者。

    “二哥家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语儿身居闺中,昨日嫁到郑府,如何知道熙儿身体孱弱,新婚之夜的事情,又岂是你个婶娘在下人面前随意置喙的。莫要说语儿刚入府不久,她也是嫡长子的大娘子,你这般怨怼,下人们可不有样学样去了。”

    说话的正是郑叶熙的母亲楚氏,一番质问后,夏氏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楚氏一向温柔大方,府中事务更是不操持半分心思。以前夏氏说什么,她也不曾过问。

    木语花舔了舔嘴唇,完全听得出,她这个婆婆是在护着自己,木语花不禁心中一暖。比起她的那个病秧子丈夫,婆婆还是有用了一些。

    想到这里,木语花丢给郑叶熙一记白眼,哪曾想,那个病秧子正在关注着自己。

    木语花瞪了郑叶熙一眼,郑叶熙显然身体一僵,下一秒,便又恢复了虚弱的模样。

    “嫂嫂这是怪罪于我,嫌我多管闲事啦?的确,新婚三日,无大小,可咱们郑大少爷和别人家的一样吗?新婚第一天,让一屋子的长辈等在前厅,新娘子却久久不到。这是何故?难不成照顾夫君一宿就把老祖宗的规矩丢了?”

    夏氏很快反应过来,不屑的看了一眼楚氏,转身走回座位坐下,继续说:“别家的新娘子,结婚第二天,定是要伺候长辈用早膳。我们这位可好,让长辈们久等不说,还让自己的夫君身体越来越虚弱。呵呵……嫂嫂,这熙儿才是您的亲儿子。”

    “二哥家的,你这话怎么说?语儿远嫁到我们郑府,是我儿子的娘子,也是我的半个女儿。新婚第二天,你这般说话,岂不是往她身上泼脏水?语儿性情温和,但也不能任谁都欺负,我断不会让她和我这般,任人鱼肉。”

    楚氏越说越生气,原本温柔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外面洒扫的下人们,也纷纷扭着脖子往里观望。

    “嫂嫂,你……”

    “行了!你们两个,这是当我老婆子不存在吗?若说长幼尊卑,二哥家的,这是你长嫂,就算大哥儿过世的早,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老太太打断夏氏的的争吵,说到底心里还是向着郑叶熙的母亲。木语花站在一旁,轻叹一声,心里暗骂: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病秧子,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这么严重了?

    “母亲莫要生气,两位嫂嫂也坐下来喝口茶消消气,一点小事,何必这么动怒。语儿说到底也不过是十八岁的孩子,进门第二天,多有不懂,也是人之常情,我们是长辈,多担待。语儿如此温顺善良,日后绝对不会再这般,是不是?语儿!”

    说话的正是三房柳氏,柳氏不似夏氏跋扈,更不似楚氏温柔贤惠。她亦是少言寡语,只是不削在这些事情上多费口舌。

    柳氏的父亲乃是朝廷武将,从小被父亲教养的豪爽,不斤斤计较。郑府三老爷也是常年戍守边关,柳氏唯有两个女儿在身边,其它的事情自然不操心。

    “是,语儿知道了。”木语花尴尬的站在一边,忽听被点名,连忙俯身称道。

    “奶奶,咳咳咳……今日婶娘说了,我也就把话说清楚吧。昨天晚上,我突发状况,语儿照顾我一夜,今早天蒙蒙亮才浅浅睡去,我不忍心叫醒她,故,迟了请安,让婶娘久等了。咳咳……若说没有规矩,一切都是我的错,婶娘责罚我便是。语儿初来乍到,恐吓得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咳咳……”

    郑叶熙虚弱的说着,语气里却透着不满,愤怒。面对嫡长孙的怒怼,二房夏氏也不敢再说什么。虽然她是长辈,嫡房的事情,她还是没有资格过问什么的。

    “奶奶、母亲,是语儿的错,语儿一时贪睡,语儿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木语花委屈的走到老太太跟前,眼泪啪啪就往下掉,演戏,她也会。以前妈妈一凶她,她就开始掉金豆子。

    “哎哟,我们语儿何错之有?莫要哭了,快,香巧扶你家大少奶奶坐下。”老太太一脸疼惜的说完,站起身,拿着手帕就帮木语花擦着眼泪。

    “是!”香巧从郑叶熙的身后走过去,轻轻搀扶着木语花坐在郑叶熙身边。

    夏氏便没再说什么,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了,只是恶狠狠的瞪着木语花。

第6章 郑府二少爷

    前厅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尴尬的气氛更是让木语花大气不敢出。

    木语花环视四周,也就看到郑叶熙这一个男子,这郑家没有男人吗?一屋子的女人,勾心斗角,怪不得古代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

    “奶奶,少尘回来了。”

    木语花寻声看去,一个看上去和郑叶熙差不多大的男子,迎面走来,那张脸和夏氏真真的是像极了。

    “哦哟,少尘回来了,快,过来。让奶奶看看,哎哟,瘦了些许。辛苦了辛苦了。”

    老太太喜笑颜开,招呼着郑少尘,郑家二房少爷,夏氏唯一的儿子。

    “孙儿给奶奶请安,这几日在外地收上来的银子全都交到账房,这才请安来迟,还望奶奶莫要怪罪孙儿没有第一时间过来。”郑少尘恭恭敬敬的对着老太太鞠了一躬,说道。

    “少尘,这次远到外地收账,如此辛苦,奶奶怎忍心怪罪。”

    老太太坐在堂上对郑少尘点点头,身子却也未动半分。木语花看得出来,这个老太太嘴上说的很是疼惜,在她心里郑少尘却还是没有郑叶熙重要,就连那丝微笑都未达眼底。

    “让奶奶挂心了,为了咱们郑家,孙儿不辛苦,一点儿也不辛苦。”

    郑少尘冠冕堂皇的说着,他做这些全都是为了郑家好,而并非另有所图。

    “乖儿子,你可回来了,这一路风餐露宿,辛苦了。瞧这小脸瘦了一圈了,可得好好补补了。儿子,你爹爹呢?可曾和你一起回来的?怎么未曾看到你爹爹到前厅来?”

    夏氏从座位上站起来,激动地拉着郑少尘的胳膊,眼神寻视着堂外,也没有看到郑少尘的爹爹郑幕霖。

    “娘,爹去店铺一趟,把客商的一些问题,交代给各大掌柜,我便先回来交账。这位便是大哥新娶的嫂子吧?”郑少尘对夏氏倒是没有多说两句,而是把眼神转向了坐在一边的木语花。

    “正是,咳咳……”

    郑叶熙坐直了身子,却仍是一脸的病态。

    “大哥,嫂嫂,前几日便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不料想,还是在途中耽搁两日有余,大哥嫂嫂大婚之日,故没能赶回来。还望嫂嫂莫要生气,少尘自愿受罚,还请嫂嫂责罚。”

    郑少尘嬉皮笑脸的模样,让木语花一阵阵恶寒,这个男人,竟然在这么多的长辈面前,对自己用这种语气说话,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二少爷说笑了,二少爷在外奔波,一切自然都是为了整个郑府,谈何责罚。”木语花微微一笑,温柔说道。

    “嫂嫂果然不愧是杭州第一才女,才情果然不是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的。”

    郑少尘从刚才说话,眼神就没有从木语花身上离开过,眼里的惊艳,任在堂的哪个人都看得出来。

    木语花看向一旁,心里犯嘀咕,这个二少爷,好像完全不怕郑叶熙,毕竟自己在名义上也是他的嫂子,他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郑叶熙这个病秧子竟然一句话不说。

    “可不是才情了得呢,简直不得了。”站在一旁的夏氏斜睨着木语花,说着酸话。

    “咳咳……奶奶,孙儿有些累了,先回房歇着了。”郑叶熙说完,身后的香巧顺势把他扶起来。

    木语花见郑叶熙要走,自然站起身跟着他回房,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奶奶,母亲,我也跟着熙熙回房,去照顾他。”

    木语花弯腰福身,转身就去追郑叶熙,哪料那厮停在门口,木语花一转身正好撞在他僵硬的后背上。

    “哎呦喂!”

    木语花撞到鼻子,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摸着鼻子纳闷的看着郑叶熙。

    “哎哟,怎么回事?”

    老太太看到木语花闷哼一声,站起身,仔细的打量着前面的郑叶熙,生怕他又哪里不舒服。

    木语花很是无语,对这个病秧子男人,更是猜不懂,摸不透。望着郑叶熙的背影,刚想说什么,那厮已经抬脚往前走了。

    木语花挠挠头,小碎步跟上去。

    郑叶熙之所以突然停下来,是因为听到木语花口中的“熙熙”。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亲密的称呼他。

    木语花等人消失在拐角处,郑少尘还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前方。

    心道:“如此美艳动人的女人,在那个病秧子的房里,着实是暴殄天物。”

    “少尘!少尘!你在门口张望什么呢?”

    老太太坐在堂上,看着依旧站在门口的郑少尘,喊到。

    郑少尘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一转猥琐笑容,恭敬的走到老太太跟前。

    “奶奶。”

    “想什么呢?奶奶唤你许久,都未听到。快,坐下,别站着了。”

    老太太指了指刚才郑叶熙离开的位置,柔和的对郑少尘说到。

    郑少尘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轻叹一声,一脸担忧的说:“奶奶,我在外面收账这些日子,不曾间断,打听了好多郎中,想着,哪天可能遇到一个神医,可以将大哥的身体治好。我们郑家也了了一处心事。”

    “好孩子,你有心了。哎,你大哥现在这身体,的确一日不如一日,拜堂时竟也发了病,委屈了语儿抱着公鸡拜了堂。”老太太感动的眼眶湿润,对郑少尘更是称赞有加。

    “哎,孙儿刚才看到大哥的脸色,着实不及前些日子。当初求一门婚事,也是为了大哥能够延续大伯父一房的香火。看来,我得再多抽些时间拜访一些神医了。”

    郑少尘佯装伤心的垂着脑袋,惹得坐在老太太旁边的楚氏,拿着帕子偷偷抹着眼泪。

    “尘儿为你大哥哥多多着想也是应当的,是得多多拜访名医,这娶个媳妇儿冲喜,可别冲丧咯。”夏氏坐在郑少尘对面,说着风凉话。

    “你闭嘴!”

    老太太怒吼一声,还想再说什么的夏氏乖乖闭上了嘴巴。

    郑少尘生气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暗自埋怨自己的母亲不会说话,若是得罪了老太太,这当家做主的机会,岂不是又落在了大房那边!

    “奶奶,莫生气,母亲她也是关心则乱,口无遮拦。我现在就去趟顾太医家中,这次收账正好在顾太医的家乡,打听到,顾太医有个师兄,可是个医术高明的神医。不知是否能在顾太医口中打听到这神医的下落。”

    郑少尘说完对老太太施一礼,转身着急就往外走。坐在下座的夏氏可是心疼,站起身跟上去。

    “尘儿,刚回来,这是又要出去?不歇歇脚?吃口热饭再去,也不迟啊?”

    “母亲,少尘不累,大哥这事儿着急,等少尘晚上回来,再陪奶奶母亲用膳。”

    郑少尘为难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他何尝不累,只是为了在老太太面前有个好印象,今天这趟,是非去不可了。

    “母亲,少尘他……”

    夏氏转过身想求求老太太,这找神医也不急于这一时不是?奈何,话还没有说完,老太太直接站起身,丫鬟顺势搀扶着走到郑少尘身边。大房、三房也跟着起身,站与两侧。

    “也罢,那就辛苦少尘你了。打听到神医速速归来,奶奶再另做打算。奶奶届时给你备好酒菜,去吧。”老太太说道。

    郑少尘明显身体一僵,转而笑着说:“是。”

    郑少尘回到家中没有半个时辰,便驱车去了城东顾太医家中。坐在马车上,心中甚是郁闷至极。

    在郑家,除了那个病秧子郑叶熙,就是他这一个少爷。奈何,那个病秧子却是长子嫡孙,而他,只是二房的二少爷。千年老二的名头如何摘去?即便是自己日日夜夜为了郑家着想,不辞辛苦奔劳着。家中老太太也未曾高看他一眼。

    即便郑叶熙是个病秧子,老太太也让自己的女儿求着当今圣上,赐婚于杭州第一才女,何时这种事情,能想到自己的头上?他郑少尘与郑叶熙年岁相差不及一二,却至今,也未有给自己做娶亲说媒打算的念头。

    难不成,他郑少尘就注定是为郑叶熙收拾烂摊子的吗?家中事务都由他打理,郑叶熙却坐享天成?公平何在?

    想到这里,郑少尘坐在马车中握紧双拳,双眼猩红,恨不能郑叶熙就像他的爹一样,静静的死去。

    二房三人曾也想过,让郑叶熙挂着大少爷的名字,还不如让他走的干干净净,奈何,老太太在大老爷去世后,便对郑叶熙关爱有加,饮食起居皆不放给外人,全由老太太的亲信全权负责。

    甚至,老太太还去求了宫里的女儿,要了两个圣上的护卫,暗中保护这大房中唯一的血脉。

    郑少尘每天装作对郑叶熙多么的尊敬,多么的亲近,也换不来老太太的一个另眼相看,至今郑家大钥匙还没有放给二房掌管。

    郑家这大钥匙一天不交给二房,这郑家,就不属于二房,郑少尘就可能是在为郑叶熙打理家务商铺,若郑叶熙有一日病情痊愈,那么他,郑少尘将一无所有。

    郑少尘想到这里,更是坐立不安,他应该和父亲母亲商量一下,是该‘斩草除根’的时候了。

第7章主仆交谈

    木语花跟在郑叶熙的身后,看着香巧陪伴他左右,也用不到自己,便东瞧瞧西望望。这郑府实在是大得很,看不着尽头的长廊,左手边尽是繁花朵朵,右手边便是奇形怪状的假山。

    “从这个院到自己的院子,怎么比逛个商场都累!真是的,人口不多,庭院倒是不小,难道古代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累吗?”

    木语花距离郑叶熙有一段距离,低着头小声嘀咕着。郑叶熙虽然没有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却还是听到了她嘀咕的声音,回眸看了木语花一眼。

    跟在她身侧的丹青注意到大少爷正盯着自家小姐,而小姐竟还低着头走着,刚要提醒。木语花直接走到了郑叶熙的身上,鼻尖再次撞到郑叶熙的胳膊上。

    “你丫丫的,到底想怎么样?走着走着就停,停下来之前能不能吱一声?”木语花捂着酸痛的鼻子,恶狠狠的看着郑叶熙。

    郑叶熙一脸好笑的看着生气的木语花,这个大小姐,有点意思。

    木语花眨眨眼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神不由自主的转向别处,她刚才好像说了一些不适合大家闺秀的话,略显泼辣些。

    “小姐,您没事吧?”丹青看出了木语花的尴尬,赶紧上前搀扶着木语花。

    木语花摇摇头,示意丹青,快扶着自己离开,假装虚弱的说道:“无碍,丹青,我有些头晕,快扶本小姐回房吧。”

    丹青自是知晓木语花的言外之意,搀扶着木语花,绕过郑叶熙,脚下生风,逃似的与郑叶熙拉开了距离,率先回到了房间。

    木语花没注意,在郑叶熙出了前厅院子,便不再由香巧扶着,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病态。

    郑叶熙站在原地看着木语花远去,直至看不到身影,才冷声说道:“香巧,这段时间,你多注意一些这个木府大小姐。她似乎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如果她是那边的人,便解决了。”

    “是,大少爷。”香巧拱手回答道,香巧是个常年习武之人,她的武功不在包子之下,两人亦是时长切磋。包子和香巧二人,实则是郑叶熙在郑府的左膀右臂。

    “回书房吧。”

    郑叶熙抬脚离开,香巧和包子跟在身后。

    回到房间的木语花,气喘吁吁的坐在圆桌旁,慌乱的倒了一杯茶,大口饮下,拍着胸脯看着门外没有旁人,才说道:“吓死我了,差点就露馅了。我这张臭嘴,怎么随口就骂人了呢。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呀!”

    丹青站在木语花身侧,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家小姐啪啪打着自己的嘴巴,虽然没有用大力,这个动作要是让外人看到,想必就不是祸从口出了。

    “小姐,仪态仪态!这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丫鬟小斯,小心被看到了。”丹青小声提醒道。

    “没事没事,这会儿没人。”木语花坐正身体,指了指身边的凳子,对丹青说:“丹青,坐下。”

    “小姐,这可不行?主仆怎么能同坐?”丹青受宠若惊的挥着双手,连连后退。

    “这有什么,又没有旁人,过来!坐下!”木语花见她不肯过来,冷声下令说。

    丹青没有办法,看了看外面,还是走到门口,将房门关上,慢吞吞的走到凳子旁坐下。

    “丹青,在木府,你可是从小跟随在本小姐身边?不知道为何有些事情,我竟有些不记得了。从杭州到长安,路途遥远,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木语花皱着眉心,假装什么都想不起来,试探道。

    “小姐,您可别吓丹青啊!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丹青压低了声音,看了看门口,焦急的看着木语花。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杭州到长安,这一路,头昏沉沉的,好像睡了很久,可又什么都知道不像熟睡的样子。”

    木语花挠挠头,不去看丹青的眼睛,却又很自责的样子。

    “小姐,这个,这个可能是老爷给喜婆的那个药有关系。”丹青吞吞吐吐的说着,小手不自在的搅在一起。

    “嗯?什么药?”木语花自然知道木枫给了喜婆一瓶药,说是吃了会昏睡,可是,这个药,早就被刘氏那个狠婆娘换成了毒药!这些暂时还不能告诉丹青,因为自己都不确定那个药现在还能不能找到。

    “就是,小姐不是一直不想远嫁长安,一心留在杭州照顾大夫人。老爷听了二夫人的话,硬是让小姐嫁过来给郑府冲喜,临上花轿前,还,还偷偷给喜婆一瓶药,说是吃了会昏睡,让喜婆每天在饭菜上给您放一些,这样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到长安了。”

    丹青义愤填膺的说着,想起来以前在木府受到的那些委屈,她就气的牙痒痒。二夫人嚣张跋扈,仗着老爷的宠爱,不禁对大夫人不恭不敬,就连木府的大小姐,每日的用度克扣再克扣。

    好在,木老爷也是好面子的人,在外人看来,木语花依旧是吃穿不愁、举止谈吐皆不俗的木府大小姐。

    “那你可曾亲眼所见,是林枫,额不是,是我爹亲手把那瓶药叫给了喜婆?”

    木语花激动地抓着丹青的胳膊,着急的问道。

    “临上花轿,小姐头顶喜帕看不到,可奴婢看的真切,虽然不是老爷亲自给的那瓶药,可二夫人却是亲手交给了喜婆,还交代是老爷吩咐的。”

    丹青点点确定的说着,眼里的那份坚定,木语花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木语花站起身,皱着眉心里暗自思忖:看来木语花这个爹并没有想要了自己女儿的小命,一切问题全都出在这个小娘身上。

    或者说,木语花这个爹本就和这个小娘商量好,联手要了木语花的小命。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要了木语花的小命?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木枫的亲生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呢。

    “小姐,您怎么了?”

    丹青站起身看着陷入沉思的木语花,紧张的问道,生怕自己哪里说得不对,或者小姐埋怨自己不阻止喜婆给自己下药。

    “没事。”

    木语花摆摆手,再次坐在桌旁,端起茶盅小酌一口,缓缓放下茶盅,突然想到什么,急声问道:

    “丹青,喜婆今日是不是还在长安,未曾回杭州?”

    “小姐,喜婆本就是长安人士,自是不用返回杭州。”丹青回答道。

    “原来喜婆是长安人士,那么这件事就好办了。”木语花一拍手,惊喜的在丹青耳边小声说道:“你现在就去喜婆那里一趟,威逼利诱也要把父亲给的那瓶药要回来。”

    “好的,我现在就去。”

    丹青听到木语花的命令,立即就要往门口走,刚转身就被木语花拉了回来。

    “你着什么急啊?话还没说完呢,就跑,不怕被郑府的人盘问?傻妮子,我问你,郑府门口如果有人问你,你如何答?”

    木语花松开抓着丹青胳膊的手,悠哉悠哉的转身坐回凳子上,给自己倒着茶水。

    丹青皱着眉心,这可把她给问着了,是呀,如果门口守门问她做什么去?她如何回答?大婚第二日,难不成她家小姐就缺衣少吃,没有胭脂水粉啦?

    “小姐,我怎么说呢?大婚第二日,陪嫁丫鬟是不能随意出门呢。”

    “就知道你不知道怎么说,还傻乎乎的听到就跑。”

    木语花笑呵呵的端起茶杯小酌一口,转身看着站在眼前的小丹青,勾勾手指,示意丹青附耳过来。

    丹青弯腰仔细的听着小姐在耳边小声说着,不一会儿噗嗤笑出了声,笑着问:“小姐,当真这样做吗?”

    “那是自然!丹青,相信本小姐的点子,保准管用!对了,你去我的嫁妆中取些银两,就算药瓶渣渣也要给本小姐买回来!你的,明白?”木语花翘着二郎腿指挥着丹青说道。

    “是,小姐,您放心。就算豁出去我这条小命,硬抢,奴婢也给您抢回来!”

    丹青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逗得木语花咯咯直笑。

    木语花心里清楚地很,喜婆不知道刘氏给她的是毒药,那瓶药喜婆也不想留在自己手中多一分钟。

    喜婆如果见到丹青去取药瓶,那自然是她这位木府大小姐知道了,木枫给自己下药,为了不得罪木语花,肯定会把药乖乖的交给丹青。

    还有就是,喜婆和刘氏本是一伙的,那喜婆也是被刘氏收买,只要丹青给足了银两,喜婆更不会把杀人的药留在自己身边。这烫手的山芋,不是应该早早丢掉的好吗?

    如此一来,只要她能证明这是一瓶毒药,将来回到木府,或许还能有用处。

    “傻妮子,记住,任何事情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其他什么都是浮云。没有命,什么也做不了。就算喜婆不给你药,你也不用用命去拼,懂吗?赶紧回来,本小姐的法子多得很。”

    木语花认真的看着丹青,仔仔细细的说着。

    “是,小姐。”

    丹青虽然有些话听不太懂,可是,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小姐对她的关心。丹青心里十分感动,连连点头。

    “去吧,早去早回。一定切记,办不了没关系,完完整整的回来。”木语花半开玩笑的说着。

    丹青坚定地点点头,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大门口走去。

第8章顺利出府

    丹青前脚刚出房门,香巧就从木语花房间的拐角处走了出来,亲眼看着丹青出了别院,转身往郑叶熙书房走去。

    就在刚才,木语花和丹青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郑叶熙他们便进了别院。看着紧闭的厢房门,郑叶熙才示意香巧躲在拐角处偷听,自己则和包子回了书房。

    “大少爷!”

    香巧轻轻叩了叩房门,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等待郑叶熙传唤。

    “进来。”

    书房里传来郑叶熙浑厚有力的声音,香巧推门走进去,顺手关上了书房的房门。

    “如何?”郑叶熙坐在书桌旁练着书法,头也没抬。

    “回大少爷,奴婢在少奶奶房外听到,少奶奶命贴身丫鬟丹青独自一人,前往红楼阁,找张喜婆。据说是,要一个什么药瓶。奴婢距离有些远,再加上,少奶奶和丹青说话很是小心,有的几乎是耳语。”

    香巧恭敬地站在书桌前,颔首看着自己的脚尖,一一汇报着。

    “哦?张喜婆?是何药瓶?可有提及关于什么?”

    郑叶熙放下毛笔,包子顺手拿起一旁的帕子递给郑叶熙。郑叶熙擦了擦手,将帕子再次交到包子手中,起身绕过书桌,坐在圆桌旁。

    香巧跟随郑叶熙走到桌前,在他坐下那瞬间,香巧便端起茶壶,给郑叶熙倒了一杯茶,放下茶壶,站直身体,继续说。

    “回大少爷,是张喜婆。奴婢依稀听到丹青说起,那瓶药,好像是木老爷托二夫人亲手交给张喜婆的。应该是防止少奶奶中途逃婚。可为什么少奶奶现在要那个药瓶,奴婢不知。”

    郑叶熙点点头,端起茶杯小酌一口,心里暗自思忖。

    ‘如此看来,远嫁长安,并非木大小姐心中所愿。木老爷究竟给喜婆的是什么药,可想而知,自然是迷魂散,防止逃跑,并不至于要了这个女儿的性命。’

    “据我所知,木语花是大夫人的独女,大夫人身体一向欠安,膝下除了木语花,并没有其他子女。二夫人顺势掌管木府大小事务,二房欺压大房,可想而知。关键在于,那瓶药是二夫人亲手交给了喜婆。那么,那瓶药,肯定有问题。”

    郑叶熙手中把玩着茶杯,嘴角含笑,轻声分析着。

    “那为什么少奶奶现在让丹青姑娘去要那个药瓶呢?她就不怕二夫人知晓此事?”

    包子环抱着佩剑,依靠在房门口,皱着眉心,问道。

    “嫁为人妇,木府自然管不着她。以前可能被欺压,而现在,身份自是不同,何惧之有?”

    郑叶熙放下茶杯,抬头看着包子,吩咐道:“包子,你去跟着丹青。一是,不要让她出了什么事,二是,探听一下这个木大小姐,究竟是不是那边派来的。”

    “是,大少爷!”

    包子拉开房门,直接飞身上了房顶。不消一会儿,便看到丹青正在大门口和大门口的护卫周旋。包子抱着佩剑,倚靠在房顶的飞檐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小丫头。

    “丹青姑娘,不是小的不让你出去,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这初来乍到长安城,实在是不安全。”

    门口的护卫自是认识丹青是大少奶奶的陪嫁丫鬟,对她说话,很是恭敬。

    丹青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些银子,悄悄塞到那个护卫手中,压低声音说:“护卫大哥,你行个方便,我家小姐很是想念家乡的吃食,命奴婢出门买一些回来,你看,能不能让奴婢出府一趟,不消一会儿,奴婢便回来。”

    护卫摸着手里的银子,眼中尽是惊讶,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少奶奶出手如此阔绰。左右窥视,仍是放心不下,又把银子塞给丹青。

    “丹青姑娘,万万使不得,奴才也只是个看门的,这郑府虽说不是宦官人家,规矩还是有的。您真出不去,这银子奴才更是要不得,万一被家主知晓,是要被打断腿,赶出郑府的。”护卫难为情的说着。

    丹青紧紧握着手中银两,心里一横,没办法,只能用上小姐的另一个计划。

    丹青将银子重新放回袖中,双手搅动着手绢,抬起通红的眼睛,满眼泪水,可怜兮兮的望着护卫,咬着嘴唇,抽泣道:

    “护卫大哥,您有所不知,我家小姐自小不曾与我家夫人分开过,初来乍到,昨晚又逢大少爷身体欠佳,已然是颜容憔悴。”

    说到此处,丹青捏着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早点更是吃不下半口,只因小姐随口说了一句想吃桃花酥。奴婢就知道,小姐是想念大夫人了。以前,大夫人都会亲手做桃花酥给小姐吃。”

    说到此处,丹青哭的梨花带雨。护卫纠结的看着丹青,心中满是惆怅。总觉得自己放她出去也不行,不放她出去吧,心里还很不是滋味。

    丹青见护卫不说话,趁热打铁,满面泪水的看着护卫,险些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

    “护卫大哥,丹青知道,丹青让你为难了。你也是职责所在,可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呀。呜呜呜……我家小姐身体一向虚弱,如果真是生病了,那可如何是好呀?大少爷可是一步离不开我家小姐呀,这叫小姐如何照顾大少爷呢?”

    “可是,这照顾大少爷的事情,不是一向由香巧姑娘的吗?怎么会……”护卫不相信丹青的话,挠了挠脑门,皱着眉,喃喃自语。

    “是呀,以前是香巧在照顾,可是,现在我家小姐可是你家大少爷的夫人,这近身伺候的事儿,可不全是香巧了吧!”

    丹青一听护卫提起香巧,更是一肚子火气。在房里,就看着着郑府的大少爷和那个丫鬟香巧,很是亲密。现如今,连同护卫亦是如此说,丹青不由自主的就要把花木语的地位提上去。

    护卫想想,也是,大少爷娶了大少奶奶,更是过了洞房花烛夜,两人之间,怎么还会用得着香巧呢!

    “呵呵,丹青姑娘莫生气,奴才嘴笨,不会说话。可是这出府一事……”

    “我去买桃花酥,即刻就回,不会耽搁多少功夫的。护卫大哥你放心,丹青不会让你为难的。再说,我家小姐在房中等待,丹青也不敢消磨时间不是。”

    丹青见护卫松了口,再次从袖口中掏出刚才的那些银两,不漏声色的放在护卫手中,言道:“这是大少奶奶请各位吃茶的。”

    “哎哟,丹青姑娘真是,这可如何是好。那只能谢谢大少奶奶了,还请丹青姑娘快去快回。”

    护卫慌忙把银两塞进怀里,冲着丹青憨憨一笑。

    丹青也不在浪费时间,点点头,直接出了府门朝东走。走了几条街,丹青借故站在摊铺前,四下看了看,没人跟着,才向摊主问道:

    “摊主,您可知,张喜婆的红楼阁,该怎么走?”

    卖胭脂水粉的女摊主也是个热心的人,朝东北角指了指,笑着说:“红楼阁呀,不算远,你顺着这条街往前走,前面巷子往右转,再过两条街,就到了。”

    “好的,谢谢摊主。”丹青温柔一笑,对着女摊主一点头,便匆匆往那边寻去。丹青刚刚转进巷子,包子抱着佩剑,不动声色的尾随跟上。

    丹青走后,木语花便趴在圆桌上,手指轻轻点着放在一旁的茶盅,自言自语。

    “哎,也不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千万不要太伤心呀,我妈这辈子,其实蛮坎坷的。嫁了这么多男人,却没有一个能够陪她终老的,如今,就连我都不在她身边了。”

    “如果,真的有如果,我不会扔下她一个人去西安玩。现在,我只想妈妈能够真如那个老头儿所言,找到自己的真爱。不再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不再思念我。”

    木语花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说出这么矫情的话,一直以来,她和妈妈的关系,并不是像普通母女那样。好像平凡的日子对她来说,很少。有时候,就算多和妈妈说句话,都觉得特别的别扭。

    也是因为,妈妈的几段婚姻,让木语花没有家的感觉。在木语花的心里,好像在妈妈第二次再婚的时候,就很少和她谈心了。

    小时候,听到最多的就是‘你的妈妈是个克夫女,你就是个扫帚星’,后来,渐渐长大了,对于别人的目光,也就没那么多的在乎了。或许在自己被车子撞飞那一刻,木语花才真正理解妈妈这些年的心酸。

    房门外,郑叶熙站在房廊下许久,听着木语花喃喃自语。长长的身影遮挡了木语花的阳光,木语花才从记忆中拉扯回来。

    木语花皱着眉,转头看向房门外,一脸的不悦。没曾想,映入眼帘竟然是这个院子的男主人,郑叶熙。

    木语花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惊慌失措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毫无病态的,男人。

    “没想到,木大小姐还喜欢自言自语。”

    郑叶熙完全没理会木语花,独自走向圆桌旁坐下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干嘛站在门外偷听别人讲话,这样很不礼貌,懂不懂?”

    木语花特别害怕刚才自己说的被郑叶熙听到,然后怀疑这个木语花,并非那个木语花。

    “偷听?本少爷没那个嗜好,只是回自己的房间,难不成,还要给大少奶奶请示不成?”

第9章郑大少爷来访

    郑叶熙蔑视一笑,端起茶盅,小酌一口,再轻轻放下茶盅,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木语花一眼。

    “站在门口,听到别人在自言自语,而不提醒,然而继续听别人在说什么,这是君子所不为。郑大少爷也是谦谦君子,为何这浅显的道理都不知晓。”

    木语花也不生气,只是口气毫不客气,说完便坐回凳子上,坐直了身躯,直直的看着郑叶熙。

    “听闻木大小姐是杭州第一才女,那不管是诗词歌赋、礼仪教养皆为同龄人之首。这两日的相处,果然‘名不虚传’。”

    郑叶熙把名不虚传重重的说了一遍,然后上下打量着木语花,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这并不是在夸木语花。

    木语花亦不恼,端起茶杯小酌一口,优雅的放下,微微一笑,说:“大少爷谬赞了,世界上本人无完人,既然是听闻,那必定是相传。口口相传必定会夸大其词,若说‘名不虚传’,呵呵,的确是夸张了一些。”

    郑叶熙点点头,笑着说:“夫人说的极是。”

    郑叶熙话音刚落,环视四周,佯装什么都不知道,问道:“嗯?为何不见夫人的贴身婢女?”

    听着郑叶熙称自己一口一声的‘夫人’,木语花心中恶寒。面上却依旧微笑,说:“丹青去花园了吧,我让她去逛逛了,总不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吧,那岂不是很没自由。”

    郑叶熙听着木语花满口胡诌,也不戳破,继续说道:“自由?何为自由?丫鬟本就该贴身伺候,怎可独自一人出去享乐。香巧,你去花园将丹青带回,本少爷必要严惩。”

    “是,少爷!”

    站在门口的香巧,听到吩咐,微微颔首,转身就要走。

    木语花一拍桌子,奋力起身,大呼一声,“香巧,站住!”

    “大少奶奶,请吩咐。”香巧再次转过身,颔首站着,等待木语花的吩咐。

    “郑叶熙是吧,呼,这个丫鬟也有自由。”木语花深吸一口气,大脑迅速转动,继续说:“丹青独自出去,是我让她去的。我让她去踩点,然后,然后看到好玩的地方,下次直接带我过去,我就可以少走一些冤枉路。”

    “哦?是吗?”郑叶熙一挑眉,笑着问道。

    “当然是,肯定是,必须是呀。再说了,这个丫鬟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人人平等,为何他们就没有自由呢。谁也不想一生下来就伺候人呀,你说是不是?而且,我现在坐在这里,也不需要人伺候呀。”

    木语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极认真的,发自内心的。她真的很讨厌,这些繁文缛节,更讨厌古代人拿奴才的命不当命,动不动就打骂责罚。

    郑叶熙听完木语花的话,心中泛起层层涟漪。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大家闺秀,竟然会为奴才说话,处处为他们着想。

    ‘木语花,究竟你还有什么地方让我感到惊讶的呢?’

    “大少爷,还要不要去寻丹青?”

    香巧站在门口,一直等待这郑叶熙的吩咐。

    听到香巧的声音,木语花一记眼神杀过去,没等郑叶熙说话,生气道:“你家大少爷身体不舒服,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什么事情都问他!我都说了,不用找了,你先下去吧!”

    奈何,香巧只听郑叶熙的吩咐,根本不理会木语花,依旧站在门口不动弹。

    木语花很是生气,这个女人还真是目中无人呀。本来对香巧无感,即使身为郑叶熙的老婆,香巧日夜陪在郑叶熙身边,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她又不是真的老婆。

    可现在,木语花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要好好修理这个女人。

    “你先下去吧。”郑叶熙看得出来木语花周身的气息与刚才完全不同,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香巧吃掉,赶紧开口让她退下,毕竟自己知道,丹青并不在府中。

    “是。”

    香巧颔首退到门口一侧,完全没有把木语花放在眼里,更不畏惧木语花满眼的怒火。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尴尬,木语花重新坐在凳子上,郑叶熙坐在她斜对面,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而另一边,丹青转过几条小巷子,眼前赫然出现一幢红色的二层套房,牌匾上就写着‘红楼阁’。

    “终于到了!”

    丹青左右看了看,抬脚走进红楼阁。

    “哟。这位姑娘,你来这红楼阁是……?”张喜婆看到有人登门,从里面走出来,看着丹青,一脸疑问,这问媒,也不是一个闺中女亲自来问的吧?

    “张喜婆,您不认识我了?”丹青笑着说道。

    “嗯?姑娘是?看着眼熟,老身年岁大了些,这记性大不如前,呵呵。”张喜婆尴尬的笑了笑,“来,姑娘,里面坐。”

    丹青跟着张喜婆往内堂走,舔了舔嘴唇,问道:“张喜婆可还记得,杭州木府?”

    正在前面走着的张喜婆,身形一顿,继而大声笑着,说:“杭州富贾木枫木老爷,前几天不是木大小姐刚刚嫁进郑府?”

    张喜婆拉着丹青,让她坐在椅子上,实则细细查看,果不其然,这个小丫头,正是木大小姐的陪嫁丫鬟。张喜婆心中犯嘀咕,这个丫头来这里,莫不是因为?

    丹青看得出来,张喜婆正在打量自己,直接说:“看来张喜婆已经想起来我是谁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当时二夫人给您的那瓶药,小姐已经知道了。命我将药瓶带回去。”

    “哎呦,这个小丫头,这话从何说起?老身给人做媒无数,促成无数有情人。从来没有拿过谁给的药瓶呀!小丫头,话可不能乱说!”

    张喜婆压根不承认,这婚姻大事,在别人看来,可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这下药之事万万不能泄露半分的。张喜婆从椅子上站起来,瞪大了双眸,看着丹青。

    “我明明看到小姐上花轿之时,二夫人亲手交给您一瓶药,还有银两。”丹青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完全不害怕张喜婆恶狠狠的眼神。

    “我说小丫头,你是来砸场子的吗?我红楼阁开在这长安城日子,可比你的岁数大的多了去了,莫说,还没人来我这里撒野,就算有人来,老身也不怕,呵呵,来人!”

    张喜婆恼羞成怒,招呼着后堂的几个手下,就往堂前涌。丹青心里自是害怕,看着迎面走过来的四个壮汉,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张喜婆,你可知,我家小姐现在已经是郑府的大少奶奶,你可知这郑府背靠着谁?在这长安城,这郑府虽不是官宦人家,却也是有头有脸的。”

    “而我,奉我家小姐之命,前来你这里讨要一样,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我今日前来,代表的是我家小姐,更是郑府的大少奶奶。张喜婆这般,是不是太不给郑府面子了?”

    “换而言之,张喜婆,难道你就不能好好想想,我家小姐只是想要那个药瓶,真正要对付的,并非红楼阁。当初,二夫人给你多少银两,我家小姐说,她会出三倍价钱向你买回。您不吃亏,这种交易,张喜婆你为何不做?”

    丹青面对着张喜婆,一字一句,字字珠玑。让张喜婆不得不好好的想想。

    张喜婆对那四个壮汉挥挥手,轻咳一声,转身坐回椅子上,心里好好思量一番:

    ‘这个丫头,说的确实毋庸置疑。在长安城,郑府背靠的自然是当今圣上的宠妃,木语花从杭州远嫁过来,木府的人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长安来。而她呢,得罪了这位大少奶奶,还能有好果子吃?’

    ‘单单从,让自己的贴身婢女独自前来索要证据,这位木府大小姐也是个厉害的主。更何况,还是以三倍价钱买回去,甩出去这个祸根,往后与我红楼阁可不是没有任何瓜葛?何乐而不为?’

    想到此处,张喜婆眉眼带笑,抬头对丹青说:“姑娘,来,快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丹青看着张喜婆一副市侩模样,知晓张喜婆心里已经做了决定。那口吊在胸口的气,总算吐了出来。

    丹青坐在椅子上,开口道:“张喜婆,可想好了?”

    “姑娘,老身也是受人之托,还请姑娘在大少奶奶跟前,多多美言几句呀。小桃,去我房间的梳妆桌前,把那个匣子拿过来。”

    张喜婆笑的眼睛都挤在了一起,对着丹青说完,转头对身边的丫鬟说,丫鬟听到点点头,出了内堂。

    不消一会儿,名唤小桃的女孩子手里捧着古铜色匣子走了过来,将匣子轻轻放在张喜婆身边的桌子上。

    张喜婆轻轻打开匣子,丹青清清楚楚的看到,不大的匣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瓷瓶。

    “姑娘,给,当初木府二夫人给的就是这个瓷瓶。”

    张喜婆起身,顺手盖上了匣子,走到丹青跟前,将小瓷瓶递给丹青。

    丹青接过小瓷瓶,拿在手里仔细观察,果然,这正是大婚当日,二夫人给张喜婆的那个瓶子。

    丹青点点头,笑着说:“谢谢张喜婆能够这么,通情达理。这里是我家小姐给你的,当初的三倍价钱。这件事,还请张喜婆莫要再向他人提起。”

    丹青说完,将小瓷瓶小心翼翼的放在腰间。张喜婆怀抱着银两,笑着连连点头,“是是是,绝口不提这件事。请大少奶奶放心,呵呵……”

    丹青撇撇嘴,不愿意再看到张喜婆这幅嘴脸,转身出了红楼阁。

第10章 丹青遇坏人

    丹青出了红楼阁,再次摸了摸腰间的小瓷瓶,面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小姐交代的任务,完成了。”

    “哟,这是谁家的丫鬟,长得真是清秀啊!”

    丹青刚要抬脚往回走,却被迎面走过来的三个公子哥,挡在了巷子里。

    丹青看了他们一眼,便不再理会,侧身就要往一旁走。

    为首的公子伸手挡住了丹青唯一的去路,一脸猥琐的笑着。

    “丫头,这么着急离开?”

    “各位公子,麻烦让一下。”

    丹青冷着面,心里很是不削,以前在杭州,与小姐一起出府,也经常碰到这般无赖。

    不过,他们大部分在得知是木府小姐时,便都惺惺离去。

    “这个丫鬟我记得,昨日郑大公子娶亲,这杭州来的木府大小姐花轿旁,站着的就是这个丫鬟。”

    站在三人之末的那个男子一眼便认出了丹青。大叫一声,指着丹青,说道。

    “哦?杭州来的小妞?”为首的男子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丹青。

    “听闻杭州出美女,果不其然,这丫鬟都这般水灵,你家小姐岂不是国色天香?”另一个男子附和道。

    “那还真是便宜了那个病秧子啦!哈哈……”

    三个男子说完,相视一眼,仰头大笑。

    丹青依旧冷眼看着这三个龌蹉男,冷声道:“三位若无其它事,请放奴婢过去,我家小姐还在等候。若是迟了一些,定要吃板子的。”

    “谁说我们没有其它事?”

    为首的男子上前一步,站在丹青身前,丹青只要一抬头,额头便会碰到那男子的下巴。

    丹青忍下心中的怒火,低头不语,手中再次抚上腰间,只要将药瓶带回便好,其他,她不在乎。

    “哟,怎么不说话了?变哑巴了?那就不好玩了。丫头,跟你家小姐说,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本公子了,本公子将你收房了!哈哈……”

    为首的男子说完想要一把揽过丹青,丹青后退一步,直接恶狠狠的看过去。

    丹青虽然只是木语花的一个小婢女,却长相不俗,虽比不得木语花倾国倾城,却也是美女一个。杭州的姑娘自身本就带着一股子柔弱,长安城的男子乍一见,便会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公子,还望自重。奴婢只是个丫头,比不上您身份尊贵,若奴婢此时高呼一声,定会引来不少人,自那时,各位公子不仅面上过不去,也堵不上悠悠众口。长安城,乃天子脚下,各位公子想必也是饱读圣贤之书,何不放过奴婢?”

    丹青一脸严肃,看着对面的三个男子,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她也很怕,她不会武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对面三个男子用强,她也无能为力。

    “好一张尖牙利齿,呵呵,你家小姐号称杭州第一才女,这丫鬟,真是不俗啊!如此看来,本公子甚是喜欢。”

    为首的男子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丹青的胳膊,就往怀里拉。丹青吓得花容尽失,刚才佯装的冷静,瞬间消失殆尽,尖叫一声。

    “哈哈……”

    “哈哈,我以为她是一个冷若冰霜的奇女子,没想到外强中干,装的啊!哈哈……”

    男子抓着丹青的胳膊,全然不顾怀中挣扎的丹青,扭头对另外两个好友说道。

    那两个男子倚靠在墙边,一脸看好戏的盯着丹青。

    “放开我,我可是郑府大少奶奶的陪嫁丫鬟,也是郑府的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那男子胳膊揽着丹青的脖子,手紧紧的抓住丹青的肩膀,迫使她后背紧紧贴着男子的胸膛。

    丹青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不顺畅,情急之下,直接张嘴咬在了男子胳膊上。

    “啊……”

    男子惊呼一声,瞬间松开丹青,抱着胳膊看了一眼,而后,怒视着丹青,咬牙切齿的说:“敬酒不吃吃罚酒?”

    “啪!”

    巷子里传出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力气之大,丹青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脸颊上肿的老高,低着头的丹青,吓得全身瑟瑟发抖,蜷缩在地上,左手还死死地按着腰间的小瓷瓶。

    “这个死丫头,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竟然敢咬本公子,你可知道本公子是何人吗?得罪了我,别说你们杭州木府,就连这郑府,本公子一样不会放过。”

    为首的男子正是杨婕妤的外甥,自认为有一个做婕妤的姑姑,便目中无人。

    丹青抬头看着眼前的杨公子,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眼看杨公子的手就要伸向丹青时,隐于暗处的包子,终于看不下去了。

    包子飞身出来,一脚把杨公子踢倒在地,弯腰扶起丹青,拉在身后。丹青害怕的小手紧紧拽着包子的衣衫。

    “哎哟,哎哟……”

    杨公子摔在地上,皱着眉,打着滚,全身像是散架一样的痛。另外两个男子赶紧跑过去,将杨公子扶起来。

    “何人多管闲事?本公子的事,你也敢插手?”杨公子被搀扶起来,还没看清楚踢他得人,便嚎叫起来。

    “呵呵……杨公子,别来无恙啊。”包子抱着佩剑,一脸好笑的看着杨公子。

    杨公子看清楚此人正是郑叶熙的贴身侍卫,包子时,撇撇嘴,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还记得一月有余前,他在城北霸占一小女子,正巧被这个侍卫看到,那叫一顿毒打呀,至今想想还有些后怕。

    “看来,杨公子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还想再重新尝试一下?”包子嘴角上扬,看着杨公子说道。

    “走,你等着。你给本公子等着!”

    杨公子摸着屁屁,一瘸一拐的逃出了巷子。临走还不忘威胁包子一番,而包子只当他是个笑话,不予理会。

    丹青站在包子身后,看着那三个公子离去,才长吁一声。紧紧拽着衣服的手,缓缓松开。

    “多谢出手相救。”

    丹青不想和包子多说些什么,毕竟她这次是偷偷出府,而他,则是大少爷的贴身侍卫。

    丹青说罢,就往回走,抬手摸了摸脸颊,虽然已经麻木了,却也透着丝丝阵痛。包子跟在她身后,轻叹一声,摇摇头。

    木语花的房间里,郑叶熙在这里坐了好久,二人一句话不说。木语花就当他不存在,趴在桌子上,把玩着茶盅。

    郑叶熙一脸好笑的看着木语花,她嘟着嘴巴,一句话不说,着实给人一种可爱的假象。

    “大哥,你看了我这么久,不腻啊?我知道我长得沉鱼落雁,可你也不能这样一直盯着我看吧!我也会害羞的。”

    木语花最后还是受不了了,被这种炙热的眼光一直盯着,她都想一巴掌拍过去了。

    “咳咳……”

    郑叶熙被木语花直白的话语,噎的一口气没提上来,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木语花不理他,站起身,走到门口观望着,心里更是焦急万分。

    ‘丹青这丫头,都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难不成出事了?张喜婆有这么难搞吗?莫不是有人垂涎她的美?’

    “哎……”

    木语花在门口走来走去,郑叶熙看着她,轻笑一声,自然知晓她在等什么,在焦急什么。

    “唉,我说,郑大少爷,你们长安城的男子,有没有那种居心不良,行为放纵的人?”

    木语花实在放心不下,重新坐回凳子上,睁大双眸,渴望的看着郑叶熙,等待着他的回答。

    “自然是有,而且不少。”郑叶熙说。

    “完了完了完了,丹青这个小丫头,可别名节不保!虽然她没有我长得漂亮,却也是个小美女吧。这丫头,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木语花更加不安,暗暗怪自己行事不当,怎么也不想想,就直接让她去了呢。

    “你不是说,丹青在花园?”郑叶熙看着木语花,慢悠悠的说道。

    “额?哦,在花园,在花园呀。丹青是在花园呀。”木语花不敢看郑叶熙,低着头,敷衍道。

    “香巧!”

    郑叶熙见她还不肯说实话,看着门口,喊了一声。

    这一声,直接把木语花吓得跳起来,她知道,郑叶熙这是又让香巧去花园寻人。

    “大少爷!”香巧应声站在门口等候。

    木语花丢给香巧一记白眼,情急之下,抓住郑叶熙的胳膊说道:“别,别,别去,我说,我说!”

    木语花心中暗骂:你丫丫的,丹青根本不在花园,就算你让整个郑府的丫鬟小厮去寻,也寻不回来!

    “说吧,香巧,下去吧。”郑叶熙看了一眼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淡淡道。

    木语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松开手,重新坐下,脑海里思虑着,怎么解释才好呢?突然,灵光一闪,说道:

    “郑大少爷有所不知,我自小没有和母亲分开过,很是思念母亲。今日更是想念母亲做的桃花酥,便让丹青,出府去买。可惜呀,丹青是我的陪嫁丫头,这成亲第二日,便让丹青出府采买,不是让外人笑话么。便让她偷偷出府,以便外人看到,落人口实。嘿嘿……所以说,她不在花园里。”

    木语花把教给丹青唬护卫的话,原原本本的说给郑叶熙听。

    “桃花酥?”

    然而,郑叶熙只是好笑的看着这个女人瞎编,不去戳破。

    “是呀,桃花酥,特别好吃,一会儿,你也尝尝。”

    木语花傻傻一笑,尴尬的别过眼去。郑叶熙依旧坐在那里,不说话。

第11章一纸休书

    木语花坐在郑叶熙旁边不说话,眼睛时不时的偷偷瞄着这个男人。心里暗暗思忖:

    这个男人,好像从刚才进来就没有像病入膏肓,快不行的样子呀?为何单单在他的家人面前,就成了那般模样?难不成是装的?目的是什么?不想干活博同情?不会吧……

    郑叶熙看着木语花不停地偷瞄自己,心里更是好笑,开口道:“想问什么?说吧。”

    “嗯?我有那么明显吗?”

    木语花一惊,她都没说话,这个男人怎么知道她有问题。

    “嗯,都在脸上了。”郑叶熙看了她一眼,说道。

    “额……呵呵……”花木语尴尬的笑了笑,而后抬起头,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一句:“你的病,是不是间接性的?”

    “嗯?何为间接性?”郑叶熙也没有想到花木语会问这个,他以为他会问,是不是知道丹青出了府。

    “间接性就是说,你的这个病,有的时候会显得很虚弱,有的时候就像正常人一样。我看你现在这个模样,完全和早上敬茶时,不同呀。还有今天早上起床,我也没有发现你有什么不舒服呀,可为什么丫鬟们一进来,你就变了呢?”

    花木语只顾着自己低着头说,完全没有看到郑叶熙越来越阴沉的脸。

    “嗯?还是不懂?”

    花木语说完,听到郑叶熙没有回答,抬头看向他,正好撞进郑叶熙阴沉的双眸中。

    “额,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什么,我不是故意打探……”

    木语花看着郑叶熙阴沉的脸色,慌忙解释到,由此看来,这个郑家大少爷肯定是装病,而自己正好踩在了老虎尾巴上。

    木语花在心中暗暗甩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怎么这么多嘴呢。

    “在这里,少做,少说,看到的没就当做看不到,看不到的也不要想着去摸索。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为好。以你的身份,在郑府做好你的大少奶奶便好,我的事情,你无须插手。如果,这个婚姻,你不想要,我可以给你一纸休书,还你自由。”

    郑叶熙站起身,走到门口,背对着花木语冷声说道。在得知,木府给了喜婆一瓶迷魂散时,郑叶熙心里就有了这个决定,他不会强行挽留这个女人。

    “……”

    木语花没有回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这是说了绕口令?什么看到的,看不到的。甚至,休书?她只是问了一个问题,这个男人,就要给自己一纸休书?

    郑叶熙也不等她回答,转身出了房门,往书房走去。香巧跟在她的身后,刚才大少爷说的话,她清清楚楚的听到,心里竟有一丝愉悦。

    “他丫丫的,呵呵,休了我?我犯错了吗?天呐,难不成,我连句话都不能说?不对呀,休了好呀,我本来就不想在这里,休了我,那我岂不是有了自由,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你休了老娘,老娘明天就休了你!”

    木语花半天才反应过来,第一句话就是爆粗口。可转念一想,她本来就没有想在这里呆多久,为什么生气?

    木语花想到这里,再次坐回去,到了一杯茶,津津有味的喝起来。心里更是美的飞起来。

    “小姐,奴婢回来了。”

    木语花听到门外丹青的声音,转头望去,丹青一身绿色纱衣,正从外面小跑过来。

    木语花起身迎过去,笑着问:“回来了?事情办妥了?张喜婆为难你了?”

    “是的小姐,办妥了。”

    丹青跑过来,从腰间拿出小瓷瓶,递到木语花手边。木语花久久没有接过去,皱着眉看着丹青肿的老高的左脸颊。

    “这是怎么回事?”木语花冷声问道。

    “嗯?”丹青猛然一问,没有反应过来。

    “脸上,谁打的?那个臭婆娘打你了?我这就去找她去,敢欺负我的人,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木语花说着挽着袖子,就往外面走,丹青硬生生拽了回去。压低声音说:“小姐,我们先回屋,先进去再说,您不是说‘隔墙有耳’吗?”

    木语花被丹青直接扯回了房间,让她坐在凳子上,才转身回去,左右看了看,见院里没有人,关上房门,重新站在木语花跟前。

    “说吧,谁打的?”木语花依旧皱着眉,她这个人有个坏毛病,别人欺负她,她可以忍受。可偏偏不能动她的人,她护犊子的很。

    “小姐,不是张喜婆。在红楼阁,张喜婆刚开始是要将丹青赶出去的,奴婢就照着小姐教丹青的话,说了一遍。果然,那张喜婆就退下了手下。拿来了这个小瓷瓶。”

    丹青说完,把小瓷瓶放在圆桌上。木语花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盯着丹青。

    “后来,一切都在小姐预想当中,张喜婆拿了银子,保证会守口如瓶。”

    “切,守口如瓶,她既然能收了我们的银子,出卖二夫人,就能收别人的银子,出卖我们。这些都不重要,你的脸,究竟怎么回事?”木语花看着丹青说。

    “小姐,丹青的脸没事,只是遇到了一群无赖。幸而,姑爷的贴身侍卫正巧路过,救了奴婢。”丹青说完,再次摸了摸脸颊上的手印。

    “赶快用冷帕子敷一敷。还有,你可知那些无赖是何人?”木语花问道。

    “奴婢不知,好像包子侍卫知晓。”丹青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好,你去嫁妆里找一找,是不是有什么消肿的良药。先用冷帕子敷一敷,去吧,辛苦了。”木语花皱着眉,柔声的对丹青说。

    “是,小姐。”

    木语花坐在凳子上看着丹青出去,低头拿起桌上的小瓷瓶。

    “的确是个精致的小瓶子,可里面装的却是要了木语花性命的毒药。老头说,你和我本是一条命,而我们现在的状况,我只能寻这个所谓的二夫人,讨回了。木语花,你放心,就算你是个影子,我也不会让你白白被人害死。”

    木语花拿起小瓷瓶,转身走进内堂,把它放在梳妆匣子最里面。突然想到什么,坐在梳妆桌前。

    ‘等一等,丹青说,是郑叶熙的贴身侍卫救了她?贴身侍卫不就是近身保护他的安全?为什么包子会出现在丹青出现的地方?而且,郑叶熙几次三番要去寻丹青,难不成郑叶熙早就知道,丹青出府了,派包子跟着?’

    “他怎么知道我让丹青偷溜出去?难不成墙上真的有耳朵?如果是这样,这个男人心思也太谨慎了吧?就像刚才只是询问他病情而已,就像被人咬了一口一样。这古代人的心思,也太难猜了吧?不行,我得想个办法,保住小命才能玩转古代呀!”

    木语花想到这里,才渐渐知晓,郑叶熙这个人,并不像别人看到的那般,心思细腻的让人害怕。

    可是,转念再一想,想跟人谈判,就得有筹码呀?这才到这郑府第二天,什么都不懂呢,就被敌人抓住了小辫子。还怎么谈?

    “不对呀,刚才郑叶熙临走的时候说,‘如果这个婚姻,你不想要,我可以给你一纸休书,还你自由’。可不就是这句话吗?这句话,就是筹码。”

    木语花喜笑颜开,此时此刻她觉得外面就算骄阳似火,也格外凉爽。

    “小姐,你在这里笑什么呢?”丹青敷完脸,上了药,屁颠屁颠的跑回厢房,就看到木语花站在门口,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给人的感觉就是,她家小姐又有什么坏心思了。

    “丹青,你回来了?来来来,本小姐有事问你。”木语花伸手拉着丹青就往内堂走。

    “小姐,何事?”丹青忽闪着大眼睛,小声的问道。

    “丹青,在这个郑府里,我们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不愁没有钱花,更不愁没有好看的衣服穿。可如果有一日,我离开了这个郑府,你怎么办?”

    木语花坐在床边,压低了声音,生怕门外有人偷听。

    “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姐在哪里,丹青就在哪里。丹青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小姐的。丹青的命是小姐给的,不管小姐在哪里,丹青都会陪在你左右。就算小姐要丹青上刀山、下火海,丹青都会去做的。”

    丹青一听木语花要撇下自己,着急的眼眶都红了,连忙跪在地上,抓着木语花的衣袖哽咽着说。

    “好丹青,如果你不怕跟着我吃苦受罪,我自然愿意带着你。在这个郑府里,虽然衣食无忧,可是,丹青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郑大少爷有些古怪?”木语花伸手将丹青扶起来,小心翼翼的在丹青耳边说道。

    “古怪?”丹青没明白小姐的意思,皱着眉心问道。

    “有的时候,他在外人面前,是那种快要死掉了一样,可好几次,我发现,他又像正常人一样,毫无病态。不仅如此,我让你去红楼阁取药瓶,他应该是知道的,所以派包子跟踪你。你不在的时候,他几次三番让香巧去寻你。”

    木语花小声的对丹青说。

    丹青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什么,瞪大了双眸,激动地说:“是,我也发现了一次。小姐和姑爷洞房花烛夜之时,姑爷让丹青出去,丹青第一次没有动,姑爷第二次命令奴婢,那态度,神情,有那么一瞬间,丹青看着都害怕。”

    “是吧,像你这么单纯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丹青去拿纸和笔来。”

    木语花说罢,卷起袖子,坐在书桌旁。丹青不明所以,还是动手研磨,看着小姐在纸上洋洋洒洒写着看不太懂的,字体。

第12章谈判失败

    坐在书桌旁,木语花洋洋洒洒写着每一个字,在画上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时,满足的拿起来,吹了吹。骄傲地说:

    “多亏了,这些年我在公司写了那么多的字,还有从小练习书法的好功底呀。丹青,看这字,写的多漂亮!”

    丹青放下手中的墨条,走到木语花身边,看着桌上的那张纸,皱着眉心,久久不语。

    “怎么?不好看吗?”木语花见丹青不说话,抬头看着她问道。

    “小姐,不是不好看,是……”丹青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木语花看着丹青,爽朗一笑,说道。

    “小姐,那丹青就直说了。以前小姐的字都是小楷书,字体清秀,让人看着很舒服。可是现在小姐的这副字,丹青看不出来是什么……”丹青低着头,小声说着,这幅字丹青一个字也不认识。

    “额,楷书呀?这人的字体,随心情来,随时改变。以前我喜欢用楷书,现在我喜欢用狂草呀。你看这龙飞凤舞的草书,额,虽然不是很规范的草书,可是看上去很大气呀。是不?”

    木语花尴尬的说着,其实她用的并非什么草书,只是写的有些连体,有些‘飘逸’而已。

    “哦,丹青觉得,还是楷体更适合小姐。这个草书,虽然看着很像一幅画,可是,还是不太符合小姐的形象。”丹青撇撇嘴,不苟同木语花的说法。

    “哎呀,不要纠结这些啦。最主要是内容,什么字体不重要,内容,内容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隔壁那个病秧子,给我把字签了,这份协议,就成了。”

    木语花拿起用所谓狂草,写的一份协议,就要往外面走。丹青跟在身后,挠挠脑袋,嘀嘀咕咕说道:“协议?什么是协议?”

    郑叶熙的书房就在木语花厢房隔两个门,快走几步,木语花站在书房外面,整理了一下衣裙,清了清嗓子,轻声对丹青说:“丹青,扣门。”

    “是,小姐。”

    丹青走上前,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柔声道:“大少爷,大少奶奶在门口,有事和您说。”

    郑叶熙坐在书桌旁正画着一棵松树,听到声音,头也没有抬,对着香巧轻嗯一声。香巧转身打开书房的门,就看到木语花拿着一张卷好的纸,站在门外。

    “你们少爷呢?”木语花冷冷的看着香巧,对于这个女人,木语花压根没有打算给她好脸色。

    “回大少奶奶,少爷正在画画。”香巧面上恭恭敬敬的说,却不曾对木语花施一礼。

    木语花也不理会,抬脚就往屋里走,进门就看到郑叶熙果然就在书桌旁,包子也抱着佩剑站于一侧。

    “郑大少爷,我有话跟你讲,希望你能屏退左右。”木语花就站在郑叶熙对面,直直的看着他。

    “有什么话,尽管说。他俩无需出去。”郑叶熙依旧没有抬头,手里的毛笔依旧一笔一划勾勒出松树的模样。

    “没有礼貌。既然你不要面子,那我也无需给你面子。”木语花鼓着腮帮,小声反抗着。

    “什么?”郑叶熙听到了木语花的嘀咕声,终于抬起头看着她。这个站在阳光下,身着一身白衣的美丽女子。

    “没什么,既然大少爷无需屏退左右,那我就直说了。丹青,将这个协议,呈给大少爷。”木语花轻咳一声,立即恢复不容置喙的气场。

    丹青走上前,将木语花的草书协议拿在手中,绕过前排的椅子,走到书桌旁,双手奉上。郑叶熙接过那张纸,打开平铺在那副画的一侧。皱着眉,看着这副龙飞凤舞的奇怪东西。再次抬起头,莫名其妙的看着木语花。

    站在一侧的包子,好奇的伸直了脖子,看着那张纸,亦是没看懂,上面画的是什么。

    “这是何物?木小姐的画作?我想我们俩还没有到,互相点评画作的那一步吧?”

    木语花听到郑叶熙的话,翻着白眼,真想上去抽他两巴掌。那是她的字,她写的字,竟然说是一幅画。木语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继续说:

    “不是画,是一份协议。协议懂吗?”

    “何协议?”郑叶熙坐在书桌旁,看了一眼木语花,又看了看这份所谓‘协议’,还是没有看懂。

    “就是离婚协议书。”木语花朱唇轻启,轻巧的说出那五个字。

    郑叶熙依旧皱着眉心,离婚是何?

    木语花看着郑叶熙不语,才发觉用了他听不懂的词语,轻拍脑门,尴尬的说:“就是,休书。意思是,我休了你。”

    “什么?”

    郑叶熙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的从凳子上站起来,面上冷的让人感觉害怕。

    木语花却不怕,扬了扬下巴,继续说:“郑大少爷没有听错,就是休书。郑大少爷晌午还说‘这个婚姻,如果你不想要,我可以给你一纸休书,还你自由。’我这个人有个毛病,那就是,只能我丢弃别人,不能让别人丢了我。”

    “既然,郑大少爷要写休书,那么这封休书就由我来写,是我休了你,并不是你休了我。”

    木语花说完,书房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包子悄无声息的后退两步,站在离郑叶熙更远的地方。香巧也很吃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看上去柔柔弱弱,却做出了所有女人不曾做的事情。让香巧从心里有些,佩服。

    丹青却害怕了,她很想拉着小姐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根本不知道小姐这是要闹哪样,结婚第二日,写休书,这会让人笑话的。

    郑叶熙没有说话,抿着唇,就这样的看着木语花,心里说不上来是震惊,还是愤怒。他不知道为什么愤怒,不在乎的人,她想离去,就让她离去好了。可心里,却好像不是那样想的。

    “郑大少爷,那张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我们将在三月后,彼此各不亏欠,你还我自由。”木语花见郑叶熙不说话,提醒道。

    “为何三月,而不是现在?”郑叶熙平复了心情,冷声问道。

    “你以为我傻吗?成亲第二日,我一纸休书,休了你,在别人看来,是我不要你这个病秧子。有句话怎么讲,人之多言,亦可畏也。我可不想有了自由,还被唾沫星子淹死。郑大少爷只要在那张协议上签上你的名字,我们俩一别两宽,各自生欢,从此婚嫁,互不干涉。”

    木语花思虑很远,即使她成为离过婚的女人,也不能因为她抛弃病秧子夫君落人口实。

    “木小姐,想的够久远的。不过,可惜的是,我也很厌恶被人抛弃,更厌恶,被人说是软弱,被一个新妇子休了。你的协议,我不会看,也不会签字。休书,只能由我来写。”

    郑叶熙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和木语花扭这口气,可能是出于男人的尊严,郑叶熙这样告诉自己。

    “什么?不肯签?要还我自由,是你郑大少爷亲口所说,现在是要闹哪样?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懂不懂?赶紧签了,不要磨叽,一个大男人磨叽什么!”木语花才不理会他怎么想的,一听不肯签字,当下心中的怒火就烧到了嗓子眼。

    “包子你们三个退下,把门关上!”郑叶熙冷哼一声,生气的对站在身后的包子说道。

    包子吓得一激灵,瞬间反应过来,微微颔首,和香巧退出了房间。丹青看着自己的小姐还在和姑爷对峙着,担忧着不肯离开。包子走上前,赶紧拉着她出了房门,顺手关上了房门。

    书房的门一关,阳光瞬间被阻隔。郑叶熙绕过书桌,朝木语花走过去。木语花竟然觉得脊背发冷,长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我成了拳头。心里暗骂:这丫丫的,不会要打我吧?

    “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哦,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一个病秧子,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防身之术我也学过的!”

    木语花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的郑叶熙,提高音量威胁道。奈何,郑叶熙根本没有理会木语花说了什么,在距离木语花一步之遥时,站定。

    “啊!”

    木语花看着郑叶熙站在那里,以为他要抬手打自己,紧闭双眸,尖叫一声。

    木语花尖叫一声,传到站在外面的丹青耳朵里,吓得丹青立马就要往里面冲,包子手疾眼快拦住她。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我家小姐有危险,我要去救她。放手啦!”

    丹青掰着包子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奋力的往前冲,结果,却被包子死死抓着,动弹不得。

    “放心,少爷不会对她怎么样。少爷也不是野蛮、不动脑子的人。”包子说完松开了手,站在一旁。

    “嗯?”丹青听着这口气,好像不对呀。“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家小姐野蛮、不动脑子咯?”丹青气冲冲的质问包子。

    包子笑了笑,没有回答。丹青气鼓鼓的站在那里,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我刚才的意思是,你野蛮不动脑子,我没有说是大少奶奶。”包子一歪身子,在丹青耳边轻声说道。

    丹青听到,更是气的跳脚,看着包子得意的笑容,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第13章 告知真相

    郑叶熙看着紧闭双眸的木语花,这张倾城容颜之下,单纯可爱的性格之下,是不是隐藏着,与恶人勾结之嫌?

    木语花,如果你真的想从我身边离开,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不是那边派来的。或者说,你想要用欲擒故纵的手法,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木语花久久没有感觉到疼痛,缓缓睁开双眸,郑叶熙就站在自己眼前,俊美的脸上透着审视的神情。

    “你,怎么了?”木语花小声的问道。

    “木语花,你现在是在欲擒故纵吗?”郑叶熙面无表情的冷声问道。

    “欲擒故纵?谁?我吗?”

    木语花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惊讶的看着郑叶熙,这个男人是脑袋秀逗了吗?

    “我对谁欲擒故纵,对你吗?”

    “难道不是吗?你想要留在我身边,却拿出一封休书,惹怒我。你是在提醒我,你的存在吗?你是想让我注意到你,你的目的是什么?来到我的身边,你究竟怀揣着什么目的?”

    郑叶熙每说一句话就会往前走一步,木语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连连后退。直到撞在了堂前的大桌子上,木语花伸出双臂推着郑叶熙,让他不要再靠近自己。

    “你究竟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说我在提醒你我的存在?拜托好不好,我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不用我提醒,你也会知道我的存在。再者说我醒过来,就被带到了长安城,什么都不知道。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下,我只求自保。”

    “是你说,我只要想要自由,你就会给我自由,我现在要了,你说我有目的?你的想象力怎么会这么丰富?大少爷,你是被关在房间里太久,憋出臆想症了吗?”

    木语花越说越生气,这个男人说的那些话,对她来说就是一种侮辱。她没有想法去取悦这个男人,这个自恋的男人。

    “没有目的吗?就算你心中没有想,但也不能保证,被人强迫吧?说吧,今天,既然戳破了这层窗户纸,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说清楚。”

    郑叶熙依旧没有打算放过木语花的意思,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

    木语花吃痛,推着他的手,立即去掰开郑叶熙的手指。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什么开诚布公,你这是开诚布公的态度吗?”

    郑叶熙眯着双眸,看着木语花,不消一会儿,便松开了手,转身坐在堂前的椅子上。

    木语花在心中诽谤,‘果然生病是装的,哪个病秧子会有这么大力气?’

    “开诚布公是吧?好,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没病装病?”木语花生气的看着郑叶熙,完全不理会再一次被自己挑起的怒火。

    郑叶熙也不惊讶木语花能够看得出来自己的病是装的,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用病态面对这个女人。只是没想到,她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直白的提出自己的病为什么是装的。

    “想知道我为什么装病,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郑叶熙目不转睛的看着木语花,说道。

    “让我回答问题可以,三个月后,还我自由。”木语花就算知道了这个男人没有病,也不想待在他身边。这样一个深沉的男人,她的小命更重要。

    “好。第一个问题,你嫁到郑府是不是和某些人达成了协议?”郑叶熙冷冷的问道,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木语花,不遗漏她的每一个神情。

    “没有。嫁到郑府,是我爹和二夫人的主意。我想你也知道,我的母亲是木府的大夫人,除了我,膝下并无其他子女。我的母亲常年卧病在床,二夫人想要趁早赶我出府,又听闻你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她觉得一个这样的你,就算我嫁过来,对她、对她的女儿,也没有多大的威胁。所以,才把我赶到了这里。”

    木语花认真的说,关于达成协议这件事,当时老头儿并没有提及这件事,她也不会做什么坏事,就算有,也会当不存在。毕竟她不是那个木语花。

    “很好,很好。命不久矣的病秧子?娘子现在看到如此强壮的夫君,是不是很是失望?”

    郑叶熙虽然心中有些庆幸,这个女人和二房那边无关。听到她说自己是命不久矣,还是有些生气的。

    “这个也是一个问题吗?”

    木语花不答反问,冷眼看着郑叶熙。

    “不算。还有一个问题,传闻中的木府大小姐,秀外慧中、才貌双全,我看你虽然长得明艳动人,才情、性格却是大相径庭。木大小姐能解释一下吗?”

    郑叶熙本不想问这个问题,只是看她这副模样,甚是可爱,想要气她一下。

    “咳咳……大相径庭?你是想说我徒有虚表?呵呵……传闻中,郑大少爷不是个病秧子吗?这不也并非如同传闻所讲。我早先就说过,传闻便是相传,口口相传,必定夸大其词,又怎可全信?”

    木语花毫不在乎的说着,就算知道郑叶熙是在挑衅她,说她华而不实,也不能在此处让人生疑,毕竟她不是原来的那个木语花。

    郑叶熙点点头,他之所以相信木语花所说,也是因为,她让丹青去过红楼阁。她的确是被下了药,强行逼着出嫁。

    “没有问题了?那你回答我,为什么装病?”木语花转身坐在郑叶熙的一侧,转念一想,这件事,好像也不应该知道,电视剧里不是演的,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吗?

    “等等,我不问了。你不用告诉我,你为什么装病。我不想知道了。现在,你也知道了,我对你没有好感,没有恶意。那我们可以谈谈协议的事情了吗?”木语花在郑叶熙张嘴的那一瞬间,慌忙打断说道。

    郑叶熙却不理会她说的什么,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口,背对着花木语花,说:

    “那时候,我才十岁,家中商务也是到了鼎盛时期,父亲每日早出晚归,操持着各大商号的来往生意。可是不知为何,父亲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没出半年,父亲病倒了,相继离我们而去。后来有一日,身体一向健壮的我,突然昏倒了。”

    “奶奶当时很着急,寻了好多名医,都查不出病因,告知奶奶可以准备后事,以备不时之需。迷迷糊糊当中,当时的老管家喂我吃了一些药,我的身体才逐渐转好。”

    郑叶熙背对着木语花,现在谈及此事,心中竟不免还有些伤感。

    “照你这么说,你当时会不会被人了毒?我记得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久卧病床,结果是慢性毒药所致。”

    木语花话音刚落,郑叶熙瞬间转过身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木语花。

    木语花眨眨眼睛,难道她说错了?

    “父亲是被慢性毒药杀害的,而我,亦是。只是当时年岁小,发病早。”郑叶熙再次坐回椅子上,眉宇间多了一丝疲倦。

    “找到凶手没?哦,我知道了,你之所以现在还在装病,是想保住自己的小命?”木语花像是听故事一般,饶有兴致的看着郑叶熙继续讲下去。

    “我服了解药,悠然转醒,才发现救我的那人正是老管家安伯。他早就在我父亲去世前夕,被二叔父赶出了郑府。”郑叶熙继续说道。

    “哦,凶手是你二叔一家?天呐?难不成为了争夺家产?毒杀大哥,连幼子也不放过?”木语花听得入了神,分析道,全然不顾当事人就是郑叶熙。

    “还不确定。不要随意下定论。”

    郑叶熙一转刚才的伤感,淡然的说。其实他心里也和木语花一般,早就有了定论,杀父凶手就是郑幕霖和其夫人夏氏,只是苦无证据。

    “哦哦,这个我懂,祸从口出嘛。”

    木语花心里暗暗分析,这个时候确实需要假装称病,然后养精蓄锐。没想到,在古代,真的有这么多勾心斗角。十岁的孩子,差点就因此丧命,这么说来,郑叶熙为人小心谨慎也是应该的。

    “可是,你跟我说这些,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吧?首先,我不是你所说的你敌人那边派来奸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遭遇,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往后的日子。至于别的,有两点。第一,我帮不了你。第二,我不想加入到你们的勾心斗角当中。我想,你也不是,说出来让我同情你。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那份协议,就这些。”

    木语花虽然心里很感动郑叶熙能够相信自己,把这件事告诉自己。但这种感动只存在一瞬间,她不会脑袋一热,把自己的小命丢在古代。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能获得再次的重生,就会更加惜命。

    木语花说完,看了郑叶熙一眼,没有逗留,抬脚出了书房。

    丹青看到木语花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小跑过去,上下检查。

    木语花笑着说:“傻丫头,我没事,走,回房吧。”

    木语花说完,头也没有回,直接回到了厢房。

    郑叶熙望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喃喃自语:“你果断决绝的背后,是不是也经历了,类似于我经历的事情。温柔坚强下的笑容,掩饰了多少辛酸?木语花,我竟有些想要留住你。”

第14章自己想要的生活

    木语花神情恍惚的回到厢房,坐在圆桌旁,全身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从刚才她听到了关于郑叶熙的一些遭遇,说不同情,那是不可能的。十岁的孩子,经历过被人毒杀,而且是自己的亲二叔。

    这些年,他又以何种心情面对这个人面兽心的二叔?现如今,他二叔一家又争夺了原本属于他的一些权利。这对于一个郑家的长子嫡孙,又是何种失落。

    木语花原以为自己的一生很是坎坷,没有尝过真正的父爱,对母亲也是冷淡如陌生人,总觉得自己形单影只。现在看来,郑叶熙的确比自己可怜多了。

    他比自己多了一种,尝过死亡、却被强行救活,还要面对失去亲人、亲人背叛的痛苦。

    木语花之所以迅速的离开郑叶熙的书房,是因为,她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面对他。木语花更知道,这种情况下,郑叶熙要的绝对不是,别人的同情。那种施舍,看上去更加的廉价,甚至是讽刺。

    “小姐,你怎么了?”

    丹青看着趴在桌子上不说话,皱着眉心的小姐,担忧的问道。

    “嗯?”

    木语花听到丹青唤自己,抬起头,无精打采的看着丹青。

    “小姐,是不是姑爷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惹您伤心了?小姐,说实话,女子休夫,的确是让男人生气愤怒的。就算小姐不喜姑爷,也不该这样做的。丹青知道,丹青说话人微言轻,可还是不希望小姐走了一条让自己后悔的路。”

    丹青从小跟着木语花,有的时候,会和木语花说些体己的话。

    “郑叶熙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在一个巨大阴谋、勾心斗角下再次生活。以前的那些日子,我真的过腻了,过烦了。丹青,你知道吗?一个人,当你觉得疲惫不堪的时候,就会想要逃避,想要找寻一个自己向往的生活。用自己的态度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而不是在为了别人生活而生活。”

    木语花在现代,为了躲避所有人的置喙、谩骂,生活了二十五年,那二十五年里,她看到最多的就是冷眼、讽刺,同龄人的嘲笑,长辈们的驱赶。

    这一切的一切,迫使她披上了厚厚的伪装。她没有朋友,没有爱人,甚至没有亲人。

    每次面对妈妈的痛苦忏悔,她都可以冷眼以对,不去理会。有时候,她会质问妈妈,难道没有男人,你就不能生活吗?非要改嫁再改嫁?然而,问题的背后永远都是问题。

    现在,她重生了,是上天给了她再一次的人生,她想要自己选择怎么生活,而不是束缚于他人。

    其实,她没有义务非要帮助郑叶熙得到他想要得到的。这段婚姻,对于她,对于郑叶熙,都是被迫的。

    “用自己的态度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那会是一种什么生活呢?”

    丹青不懂,她的使命,好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辈子就是个丫鬟,就是伺候别人一辈子的下等人。

    “是呀,丹青你有没有想过,从今天开始,可能你就不是一个丫鬟,不需要伺候任何人。像普通女人一样,相夫教子,男耕女织呢?”

    木语花伸手拉着丹青,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柔声的问她。

    “相夫教子?男耕女织?丹青从未想过,丹青每天想到的就是,怎么让小姐开心,怎么伺候小姐。别的丹青从不奢望,丹青的命,是小姐给的,这辈子都是小姐的人,又怎么会奢望本不该有的那些事儿呢?”

    丹青说的,其实也没有错,在那个时代,她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么会奢望这么多呢。

    木语花点点头,轻轻拍了拍丹青的肩膀,说:“丹青,总有一天,小姐我会带着你过我们想要的生活,你认为不能奢望的生活。”

    丹青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更不想打断木语花的愿望。她亲眼见证了小姐在木府的艰难岁月,老爷整日奔忙在商号之中,根本不知道二夫人是如何压榨小姐和大夫人,或许小姐正是烦躁了这种深宅大院的生活,才一心想要逃走。

    “她真是这样对丹青说的?”

    郑叶熙坐在书房的堂前,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香巧。

    “是的,大少爷。奴婢紧随大少奶奶进门,便在拐角处仔细听着。这次大少奶奶并没有什么防备,就是正常的和丹青交谈。的确是说她们想要用自己的态度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不想再勾心斗角的生活。”

    香巧乖巧的站在那里,微微颔首,恭恭敬敬的说着。

    “用自己的态度,过自己想要的日子?木语花,你究竟心里是如何想的?”

    郑叶熙一时间竟有些心疼那个女人,在木府,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对任何人都有了防备之心。刚才看着她如此决绝的背影,郑叶熙放心不下,几经思虑才让香巧再次跟去,或许自己也有私心,不完全相信木语花所说。

    “大少爷,要不要属下去杭州查一查?”包子走上前,双手抱拳,弯腰请示到。

    “无需。”

    郑叶熙摆摆手,倚靠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香巧和包子对视一眼,皆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陈管家从前院走来,门外丫鬟问候声传进来。郑叶熙瞬间装作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软塌塌的坐在椅子上,香巧走上前,站在郑叶熙身边,以便随时伺候他。

    “请大少爷安。”陈管家对堂前的郑叶熙施一礼。

    “不知陈管家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咳咳……”

    郑叶熙虚弱的看着陈管家,轻声问道。

    “回大少爷,老夫人遣奴才问问大少爷,午饭是在大少爷小院用,还是和大少奶奶前往前院,和老夫人共食?”

    陈管家站起身,弓着背,微微颔首,恭恭敬敬的问道。

    “咳咳……本少爷身体欠安,就不去奶奶院中了,中途多有奔波,甚是劳累。劳烦陈管家告知奶奶,晚饭熙儿携语儿前往奶奶院中共食。咳咳……”

    郑叶熙说完猛咳几声,香巧赶忙走上前,端起桌上茶盅,递给郑叶熙。郑叶熙小酌两口,缓和不少。

    陈管家和善一笑,说道:“是,大少爷。最近天气还是有些许炎热,大少爷中午也是需要少些奔波。奴才这就去回老夫人,过会儿,丫鬟们便把午饭呈到大少奶奶房中。奴才告退。”

    陈管家说完,郑叶熙微微点头,陈管家退出书房,往前院走去。

    郑叶熙一回如初,冷眼看着陈管家消失的院中,久久不语。

    “大少爷,早些日子,奴才查到一些关于陈管家的事情。”包子走上前,对郑叶熙说。

    “嗯?何事?”郑叶熙回神,看着包子,问道。

    “陈管家接管安伯管家事务这些年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未曾出现任何差错,更是让人抓不住把柄,查不出底细。家里人查不出任何猫腻,原因就是,陈管家将自己的家底隐藏的极好。”

    “说的也是,你这些年查陈管家,一直没有头绪,可是查出了什么?”

    郑叶熙看着包子满眼的精光,就知道他定是知道了什么。

    “是的。前些日子,奴才想,若陈管家是那边的人,定会和那边脱不了干系。不曾想,果不其然。陈管家所签的卖身契,姓名、住所皆是造假。长安宁安乡陈家村,本就没有陈管家这一户人家。”

    包子看了一眼郑叶熙,坚定地说。

    “卖身契上皆是造假?”郑叶熙亦是吃惊,身份造假,在长安城可是要吃罪的。

    “是的,大少爷。陈管家的真实身份并非陈二,而是二夫人夏氏的堂哥,夏立。夏立父母早亡,一直在夏氏这一支照顾下成长,对夏氏更是言听计从。夏立有一独子,前些年因欠下巨额赌债,没有办法偿还,求于夏氏,才辗转伪造身份,来到郑府。这些年,协助夏氏,也从中赚了不少银两。奴才还查到,夏氏和堂哥关系并非只是堂兄妹,两人也背着二老爷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包子将自己所查一一禀告,郑叶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没想到他的二叔,不仅仅养了一个毒如蛇蝎的妇人,还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大少爷,这件事只能有利于我们,不要再对二老爷心存慈念了,想想大老爷当年是怎么被二老爷一家活活害死的。他的夫人红杏出墙,无关乎我们的报复。少爷何必动怒?”

    香巧站在郑叶熙身边,冷声提醒道。这些年香巧和包子日日陪在郑叶熙身边,除了为他做事情,更提醒他,二房的心狠手辣,莫要紧要关头,放敌人一马。

    郑叶熙抬头看了一眼香巧,眼神深邃。包子害怕香巧说话僭越,赶紧说道:“大少爷,午饭已经送到大少奶奶房中,您前往用膳吧。”

    郑叶熙回眸,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起身,往木语花房中走去。

    包子待郑叶熙走后,伸手拉住香巧,压低声音说:“香巧,你说话太不分尊卑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大少爷的二叔。他自己可以说,你不可以。懂吗?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僭越了主子。”

    包子说完,生气的扭头跟上郑叶熙。香巧深吸一口气,咬着下唇。这是包子不知道第几次提醒自己‘莫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她香巧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可那又如何,这些年,是她香巧陪着大少爷度过了所有艰难困苦,在香巧的心里,大少爷最重要。她不会看着大少爷做错、走错,更不会让大少爷再一次受到伤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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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让她与公鸡拜堂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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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语花为了郑叶熙,背后受了一刀,毫不畏惧跟着他,坠落悬崖,迎接自己的,却是赶出郑府?
回到娘家,后母杀之,父亲告诉自己,本不是亲生女儿,母亲被后母活活毒死,好吧,她,注定是个孤儿。
郑叶熙抗旨关入死牢,木语花为之奔走,受人羞辱,将之救出,忍痛离去,郑叶熙沿路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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