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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穆九七     极品女捕txt下载     极品女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便宜兄长

    顾念之好笑的看了眼厉见微,便默声的盛了碗汤,轻轻推到厉见微的手边。

    没想到和厉见微坐在一起吃顿饭,竟成了奢侈的事。

    听闻柴慕明让厉见微调查孟泊如失踪一案,这几日,她怕是都在为此而忙碌。

    “顾姨很担心你。”他总是这样,连关心也不敢挑明。怕厉见微有一日会发现自己别有用心,怕她能看出自己的对她的喜欢。

    厉见微轻哦了一声,端起碗心不在焉的喝着鱼汤。心中记挂着老乞丐,无神的盯着墙。

    “孟大人可有消息?”顾念之目光紧锁着厉见微,看她心神不宁,心也跟着提起来。嘴角下垂,试探的问着。

    除了案子的事,他想不到其他事情。

    “有,但他藏得很深,似乎不愿现在出来。”厉见微放下碗筷,侧头看向顾念之。她眸中带着几分无力,不知孟泊如究竟耍的什么把戏。

    是不是非要他们把证据收齐,把刘贤关入大牢、问斩后才会出现。

    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顾念之扫了眼没减多少的饭菜,眉梢感染了厉见微的无力,浅笑道:“他是想我们把他眼前的石头搬走。”

    “你倒是了解他。不过你手里有证据,也没把这块石头怎么样,我又何德何能。”厉见微以为孟泊如高看了她,除了抓到凶手外。她对官场的一套,非常讨厌。

    更看不惯为了金钱欲望,肆无忌惮伤害别人的人或事。

    顾念之眸色暗了暗,小心翼翼的握着厉见微的手。他不敢去看厉见微,低垂着脑袋,声音发轻道:“你一个人或许不行,但我们一起,便能。”

    厉见微低头看着那只紧握着她的手,抬头时与顾念之四目相对。顾念之对她,真的只是朋友吗?

    他那专注的神情,微红的耳朵,躲闪的目光,故作冷静的神情都在否认。

    这无数的火花猛然迸发又在顾念之别过脸的瞬间瓦解。

    顾念之手足无措的起身,眼神慌乱的看了眼厉见微,拿过食盒背过身道:“你先忙,我去送食盒。”

    留在原地的厉见微,久久不能回神。怎么几年不见,顾念之变得如此腼腆、羞涩?

    她听到脚步声逼近,看到走进的白晚衫,扬眉道:“老人家如何了?”

    “赵然姐说情绪波动太大,造成的突然昏厥。身体是无大碍,估计明天一早便能醒。”白晚衫接过厉见微扔来的一锭银子,眸中参杂着不解。

    他不缺钱,为何还要送自己银子。

    想到刚才擦肩而过,如惊弓之鸟逃脱的顾念之,揶揄的看向厉见微。

    他们头儿,不会真的开窍了吧。

    厉见微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嘱咐道:“去鸿宾楼吃顿好的。早些回家休息,明日按点来衙门就是。”

    “多谢头儿。”白晚衫把银子揣进怀里,乐呵呵的去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

    案子一个接一个,让他们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厉见微目送着白晚衫离开,只身站在衙门口,仰头看着夜幕降临。不知徐来,跟踪老和尚,会发现什么线索?

    她总有种错觉,这个和尚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孟泊如把这两个人送到自己眼前,定然是有他的目的。

    “见微。”顾念之确认是厉见微后,眼里多了份笑意。他有种厉见微在等自己的错觉,又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他站在厉见微的身边,余光偷瞄着厉见微。

    厉见微很喜欢被人群淹没,尤其是顾念之在身边的时候。莫名的扭头看了眼专注去前方的顾念之,灯笼的光将他本该柔和的五官映衬的更加柔和。

    她低头一笑,抬脚往前道:“可还适应?这里比之京都,如何?”

    “自是不如京都复杂,却也不能简单应付的。我大意了许多,才会被石头绊到脚。以后不会了,我有你,我们一起一定能把所有的石头都搬开。”

    顾念之停下脚步,温柔的看向的厉见微。他藏在心底里的无数的话,都只能掰碎一点点从他的眼眸中露出。

    路虽有崎岖,但总有踏平之日。

    厉见微跟着停下脚步,注视着顾念之许久后,轻敲了顾念之的脑袋。她抬脚继续往前,打趣道:“在京都待久了,竟变得贫嘴贫舌起来。从前的你,断然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若不是在大街上,顾念之都要发誓明志。他绝对没有轻薄厉见微的意思,若是真有,他不得好死。

    他快步追上厉见微,想要解释却嘴拙的重复着见微二字。

    两人重回到厉府,厉见微看着欲语还休的顾念之,好笑道:“早些歇息吧。”

    “嗯。”顾念之望着厉见微背影,手轻握成拳。那些没说出口的话,下次吧。

    厉府房顶上站在的白晓,冷冷的看着两人背对背离开的身影,冰冷的脸愈发阴沉。本以为一切都是厉见微自作多情,没想到这个姓顾的小子居然对厉见微……

    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在应付自己的大舅子,忘了盯着顾念之。

    他踩着瓦片沉着脸来到厉见微的院子,目光落在那发亮的窗户上,脸色渐渐回暖。他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念之,又算得上什么。

    白晓摸到腰间的柳叶镖,连带着信透过窗户飞入厉见微床头。

    房中正准备入睡的厉见微,听到声音猛然推开窗户,看着院外空荡荡一片,轻蹙着柳眉关上窗。

    她走到床边把飞镖拔出,看着熟悉的柳叶镖,又如何猜不到是谁呢。

    可,这么晚了,白晓来三和镇作何?

    算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厉见微把信拆开,看着以自己兄长自居的男人,写着无数个关切自己的话。除了好笑外,竟觉得有些滑稽。

    活了这么久,她竟不知自己还有兄长。这两个人玩什么把戏,她没功夫也不想理会。现在的她,只想早点弄清楚孟泊如的意图,把刘贤归案外,找到孟泊如。

    至于这个便宜兄长,爱是谁就是谁,与她无关。

第62章苦不堪言

    夜晚侵蚀着厉见微的理智,催促着她躺在床。晚风一遍遍的把大地吹凉,哪怕是地平线上出现的第一缕光也不能温暖它。

    厉见微醒来后,草草的洗把脸便去衙门。路过早点铺子,买了些几个包子。独自坐在衙门后院,喝着冷茶等人。

    听到脚步声逼近,她抬起头顺声望去,看到赵然轻笑着:“我这里有些包子,若是饿了,可以垫垫。”

    “那我就不客气了。听晚衫说,你们找人找的很辛苦。”赵然端起茶,发现是冷茶便放回桌上。她先前担忧孟泊如的安危,如今更担心的是厉见微。

    白晚衫虽未明说,但她还是从那些只言片语中得知,他们被孟泊如与刘贤博弈,搞的苦不堪言。

    三和镇虽小,内斗却不比京都简单。

    厉见微靠着椅背,合上眼眸,听着赵然试探的话淡然道:“也没有那么糟糕。老人家如何?”

    “身子倒算硬朗。只是一口气提不上,我昨日让晚衫拿了药,今早应该恢复。若是你不放心,现在便可跟我去瞧上一瞧。”赵然说着把包子吞了下去,忆起昨日的老头,提议着。

    她听到厉见微轻嗯一声,起身带厉见微去往停尸房对面的厢房。

    衙役对着厉见微两人抱拳,其中一个敲了敲门提醒老乞丐,便粗鲁的把门打开。看到老乞丐坐在桌前出神,后退两步让他们走进。

    谁想,赵然却站在原地,继而背过身离开。

    厉见微跨过门槛,走到老乞丐的面前,随着关门声坐下。她为老乞丐倒着茶,关切道:“身子可好些?”

    “厉捕头,我想离开这里。”老乞丐沉默了半响,怔怔的看着厉见微。一想到和那个人在一个屋檐下,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自然相信厉见微可以保护他,但内心的恐惧让他度日如年。

    厉见微见老乞丐不愿意松口,把自己的恐惧说出,抿了抿嘴的深思着。她眼中闪过几分失望,故作悲伤:“昨日我带你去见刘大人时,他已然察觉到你的异常。若是我放你离开,我怕他会……”

    “厉捕头,您可一定要救救我!”老乞丐突然想到什么,猛的站起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恳求着。

    他太了解刘贤的手段,只要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一定会杀了他,斩草除根的。

    老乞丐被厉见微扶起,满眼不安的不断重复着:“他会杀了我。”

    “刘大人为何要杀你?”厉见微把温热的茶,送到老乞丐的掌心。双眼紧盯着老乞丐,生怕错过一丝的情绪。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她所不知的隐情。

    从乌村一案便能看出,刘贤草菅人命,更无视王法道义。上一个被如此对待的人,是沈岸。莫非老乞丐与沈岸一样,都是上一个命案遗留的唯一人证?

    厉见微想到这里,心中难免紧张起来。她紧握着老乞丐的手袜,一脸正色道:“你若信的过我,便把事情说与我听。”

    “我,我……”老乞丐双手紧握着茶杯,低垂着脑袋,张了张嘴却只能说出一个字。

    满心纠结的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能不能信任厉见微。

    眼前的厉见微,是他远在凤阳县都能听到她不畏强权,一心为民名声的人。是和沈老爷一样,内心纯白到能照出肮脏的灵魂和丑陋的内心的人。

    他或许、可能、也许可以相信她。

    老乞丐缓缓抬起头,眼里装满了矛盾。蹙着川字的眉间,挤满了犹豫。手中的茶杯,由于他的颤抖而洒落了几滴。

    他注视着厉见微良久,想要把厉见微看穿,声音微颤着:“沈老爷当时不仅搭棚施粥,还帮我们找了活计。我发了发狠,努力上工,攒了些银子又在朋友的帮助下买了小院,娶了妻。本想守着这份平淡到老,老死。”

    “可惜天不佑我,我娘子得了一场大病。沈家又迁到别地,求路无门之时碰到了刘贤。”

    “他说,只要我帮他送个东西到三和镇,便能给我一大笔银子。我心系娘子的病,好心将他请到家中,好吃好喝的招待。没成想……”

    老乞丐说到这里便说不出下去,抱头痛哭着。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一滴滴浸湿他的袖口。

    他双肩发抖,茶杯随着他松手倒落在地。待他平复完情绪,强忍着泪水,继续道:“我把他送离家后,拿着他给的东西前往三和镇,带着乌村村长的回信折返到家中,发现娘子衣衫凌乱的悬于房梁,刘贤也不见踪影。”

    “后来,我揣着家里的几张银票,一气之下去衙门报案,被衙门以诬陷朝廷命官之罪关入打牢。”

    厉见微听到这里,一股怒火从直冲到嗓子眼。刘贤,竟做出如此十恶不赦之事。她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理着老乞丐的话:“回信?如今可还在?”

    老乞丐从怀里把那封信、连同银票拿出。这些东西,他随身携带就是为了警示自己。

    他忆起往日种种,苦笑道:“那个让我送罗带的人说,只要我拿着这份信交给你,你便会帮我。我当他是诓我,没想到我遇到的人,竟是厉捕头。”

    “你放心,我定然会为你讨还公道。”厉见微紧握着的证据,微红的眼眶坚定的直视着老乞丐,肃色道。

    即便是见过无数个惨案的她,却依旧愿意相信并守护善良。

    她拆开信扫了眼内容后塞回怀里,低声安慰了几句便离开了房间。张瑞亲手书写的信,加上老乞丐这个人证一定可以绊倒刘贤。

    厉见微穿过走廊,看到迎面走来的白晚衫,淡然道:“昨夜睡的可好?”

    “别提了,没了徐来赶野猫,它们愈发肆无忌惮。趴着我的门,叫唤了一夜。头儿,徐然何时能回?你让他去做什么了?”白晚衫蹙着眉,忍不住发着牢骚。

    他委实好奇徐来的去向,试探着厉见微。突然没了这个傻大个,竟有些不习惯。

    当然,他这个不习惯是针对晚上睡觉无人帮他赶猫的不习惯。

第63章先斩后奏

    厉见微抬头望向湛蓝的天,心渐渐恢复平静。她脚尖微微一转,朝着二楼而去。至于久久未归的徐来,她也想知道。

    两日已过,不知徐来线索找的如何?

    面对白晚衫的提问,厉见微只能淡然一笑道:“徐来有徐来的事要做,我们也有我们的。”

    “头儿,你是要去找顾大人吗?”白晚衫看着前面路的方向,狐疑道。

    若真是去找顾念之,他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他随着厉见微脚步而停下,不解的顺着厉见微的目光看过去。

    楼下突然涌出的几个衙役,往老乞丐的方向而去。

    “晚衫,你去保护他。”厉见微嘱咐完白晚衫,便自顾自的往前。没想到刘贤这么快就发现老乞丐没有死。看来,她有必要尽早把这块石头搬起。

    她的脚步飞快,面上却镇定的要命。

    “咚,咚,咚——”厉见微停下脚步,抬手敲着房门。

    顾念之打开门便看到站在光源处的厉见微,面上微微一怔,很快又勾起唇角。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来,他都为厉见微的到来而感到高兴。他后退两步,眉眼微微一弯,轻笑着:“你怎么来了?”

    “自是有事要找顾大人。”厉见微关上门,从怀里拿出那封信递了过去。她一脸肃色的口述老乞丐也参与当年乌村的事,眸中渐渐蒙上一层冰霜。

    或许老乞丐自己也不知情,自己是参与沈家一案的。但张瑞送回的信中,无一不表明刘贤知道这个计划,甚至在放任、应允张瑞的所作所为。

    顾念之坐在椅上,拆开信封听着厉见微的话。不知是看到哪里,他突然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翻出张瑞之前往交过公文,细细对比着字迹。

    “如何?凭这封信与老人家这个人证可否让刘县尉撤职查办?”厉见微手撑着桌子,目光紧锁着顾念之,紧张道。

    沈家一案,他们人证物证具在,仍在张瑞一句认罪中把刘贤摘的一干二净。

    若非这次孟泊如下了死手,把老乞丐送到自己手边,怕是他们不能撼动刘贤丝毫。

    厉见微想到这里不由的眯起眼,孟泊如手里到底握着多少人的把柄?又有多少冤死的人死不瞑目?为了能掌控他们,孟泊如睁一只闭一只眼,放任他们无恶不作。

    一股苍凉从心底升起,没想到脚下的这片土地,她都不能完全守护。

    “如今我代孟泊如掌管三和镇,查办刘贤自然是可以的。怕,就怕孟泊如突然回来,又将刘贤释放。”顾念之眸中满是无奈和纠结,无力的靠着椅背,叹息道。

    他对孟泊如是不放心的,证据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一堆废纸。若是加上柴慕明的推波助澜,到最后只能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厉见微如何不知顾念之的顾虑,可他们真的要放任这些豺狼继续去吸百姓的血吗?

    不,她做不到。

    不管孟泊如与刘贤之间有何恩怨?孟泊如是想敲打、或是想让刘贤对他怀有感激之情,现在的主动权是他们这里,可能机会就这么一次。

    她目光落在顾念之脸上,在他那双清明的眼里,看到和自己一样的想法,甚至比起她还要坚定。

    这种不用言说的默契,让彼此心底不约而同的刮起一阵风。

    “我来审问刘贤,你去阻止可能到来的孟泊如。”顾念之把证据揣进怀里,眸中泛着认真。他扶桌而起,静望着厉见微道。

    厉见微心领神会,站直身子微微躬身,抱拳领命:“是。”

    离开二楼的厉见微,穿过月亮门便看到亭中的徐来与白晚衫正在交谈什么。那侃侃而谈的模样,似乎心情不错。

    “头儿,这里。”徐来眼尖的看到厉见微,抬手挥了挥。他笑呵呵的上前两步,又突然想到什么正经起来,声音压低道:“头儿你真聪明,那老和尚就是孟大人。”

    白晚衫一愣,倒是不知徐来已找到孟泊如。难道是厉见微声东击西,引得孟泊如出来?

    “孟大人?!”厉见微眼底闪过几分诧异,回忆起点滴的线索,猛然醒悟。她紧握着徐来的手腕,追问道:“他此刻在何处?”

    “在、在永安寺的后院的山洞。我看着他一个人喝着闷酒,闲得无聊便来报信。”徐来手腕被厉见微握的生疼,以为厉见微要怪罪他,声音有些发虚。

    他临走时亲眼看到孟泊如喝了两壶酒,醉醺醺的靠着石头开始作诗。又拜托两个小和尚帮他看着,他才敢回来的。

    如今被厉见微这么一问,徐来倒没胆子说了。

    厉见微心下一转,生怕这是孟泊如设的另个局,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松开徐来的手腕,淡然道:“你二人协助顾大人办案,我去去就回。”

    没等白晚衫、徐来回答,厉见微就飞身离开凉亭,骑着快马离开三和镇。

    若孟泊如设计调走徐来,回到三和镇隐于人群之间。等到顾念之处置刘贤时,再出手搭救,得一份人情。她想到这里,忍不住挥着马鞭,加快速度。

    飞扬的尘土,还没来落下便看不到厉见微的身影。

    厉见微把马放在三青法师的茅草屋旁,飞身前往寺庙后山。她脚步停在山洞口,闻着熟悉的酒香,缓缓的走了进去。

    当她的目光落到醉醺醺的老和尚身上,手在和尚的下巴出摸过,揭开人皮面具露出孟泊如的脸来。提起的那颗心,才重归原地。

    她把人皮面具扔到一旁,拿起一旁的酒壶,喝了两口道:“孟大人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把我们耍的好一通,为的究竟是什么?”

    回答她的,只有冰冷的风,以及摇曳的篝火。

    厉见微把酒壶放下,靠着石头眼底多了几分苦意。他们如此费尽心思,或许都在孟泊如的掌控之中。

    她一把擦去额上的汗,静静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静。

    没有案子打扰,只有酒香缠绕。

    只要她守住孟泊如,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白晚衫和徐来帮衬着顾念之,便是柴慕明也无可奈何。

    沈家的火烧了这么久,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也该要熄灭了。她答应沈岸和老乞丐的事,也已经做到了。

    剩下的一切,都交给顾念之。

第64章避而不答

    天色不知何时变得灰蒙一片,山洞里两个人影随着火苗的摇晃而摇晃。

    厉见微目光停在时不时蹦出火星的篝火上,听着晚风穿耳而过,默默算着时辰。现在顾念之该审问完刘贤,但愿别出差池才好。

    “厉捕头在想什么?”孟泊如睁开眼的瞬间,便察觉到厉见微的存在。他低头看到人皮面具,本能的摸着自己的脸,扭头看向厉见微,眸色被夜色染黑。

    他的声音很醇厚,比得过脚边陈酿的美酒。落在厉见微的耳里,却有些刺耳。

    厉见微双手环胸,侧头看向孟泊如,随即轻合上眼,淡然道:“大家都在找你,谁承想你在这里一醉方休。”

    “我以为你有很多话要问。”孟泊如拿过地上的酒壶,晃了晃又放回原位,语气带着几分随意,似乎在问一会吃点什么。

    可能他把厉见微想的过于急功近利,才会以为厉见微找到他第一件事,便是问他为何离开,可有人胁迫自己,或是别的什么。没想到厉见微只是轻飘飘的埋怨一句。

    他留下的线索,不知道厉见微挨个破解了没有。

    短短两日,便找到自己。怕是此刻的刘贤,仍坐在县尉的椅上吧。

    厉见微没有回话,温柔的眉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却在孟泊如起身的瞬间睁开眼。她以防多生变故,抬手点了孟泊如的睡穴,重新靠在石头上。

    三日,她至多拖孟泊如三日的时间。

    地平线刚生出第一缕光时,厉见微已然醒来。她把孟泊如带到山下茅草屋,借住在三青法师那里。

    她这个人从来不信鬼神,不信仙佛。一旁的孟泊如亦是。但他们都很喜欢这种吃斋念佛的惬意生活,没事听听老和尚念经,竟别有一番风味。

    “两位都是三和镇的大人物,何必在我的草屋久留。”三青法师停下敲木鱼的手,不满的看向蒲团上的两人道。

    他本来就对永安寺有愧,如今多了孟泊如与厉见微,寺中又要为这里多添两副筷。若只是一两日也就罢了,见他们有长居的打算,忍不住提醒。

    谁料两人坐在门外,靠着墙闲聊起来,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孟泊如为厉见微倒上一杯茶,低头嗅着茶香。抬起来露出一张慈祥的脸,眸中映着淡然厉见微。他望着眼前的桃林,低笑道:“你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孟大人怕是还不知道,刘县尉正四处派人追杀你吧。”厉见微悠然的转着茶杯,双眸含笑的回望着孟泊如。看到孟泊如微微一怔,很快又恢复如常。

    呐,他还是不放心刘贤。

    厉见微得到自己想到的答案,便把茶一饮而尽。这潭水越浑,她与顾念之就能多出时间。孟泊如不是喜欢运筹帷幄吗?这一回,她倒要看看孟泊如要如何掌控。

    孟泊如得到的汇报中,的确有刘贤要杀他的一条。但这句话从厉见微嘴里说出便有本质的差别,刘贤已经迫不及待的杀了自己,昭告天下了吗?

    不,刘贤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或许,是老乞丐的推动的左右,让他有些狗急跳墙。

    “回三和镇吧。”孟泊如缓缓起身走到矮木梯上,回过头看向厉见微,略带着命令的口吻。他离开了太久,是时候回去整理棋盘。

    厉见微倚着木柱,目光渐渐泛冷。急着回去复盘吗?她从腰间拿出的柳叶镖,指腹轻轻滑过镖身,下一刻镖便落在孟泊如的脚前。

    “厉捕头这是作何?”孟泊如盯着脚前的飞镖,猛回头看向厉见微,厉声道。

    厉见微眉眼一弯,笑的人畜无害道:“我和刘县尉打了一个赌。他觉得三日内可以取你性命,而我觉得不行。”

    孟泊如被厉见微逼到不得不坐回蒲团上,听到赌约眉梢多了几分寒意。竟拿他的安危打赌,这两人好大的胆子。

    莫非,他们真觉得自己有这种能力。重新恢复理智的孟泊如,气极反笑道:“你们真是好兴致。”

    “孟大人何必生气。依你的武功,刘贤还动不得你。可他若是请些武林高手,怕是难说。你就是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三青法师的醉罗汉。”厉见微为自己斟上一杯茶,唇边挂着浅淡的笑道。

    孟泊如静静的望着厉见微半响,好笑的接过厉见微递来的茶,心里如何不明白何意。可,他们真的以为自己就没留后手吗?

    天真。

    厉见微倒也不急,身子往后一斜,目光落在阴蒙蒙的天上。冬日要来了,怨不得风转眼就把手中的茶吹冷。

    木鱼声掺着风在耳边溜达,听的她直犯困。

    可她的视线移到孟泊如那张风轻云淡的脸上,竟从中看到无数的妖魔,张牙舞爪的扑向自己。她忙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记得孟大人当年高榜提名,为何愿意屈居于三和镇这个小地方。”厉见微喝着冰冷的茶,感受着冰冷蔓延自己的全身。她手撑着脑袋,随口问着。

    这个原因实在是太诡异,即便说出来厉见微也不会信,所以孟泊如保持沉默。

    他们这片土地上的人,大多都是鸡鸣狗盗,喜玩弄权术,杀人如麻之辈。想让他们安分守己的过活,实在是难上加难。

    孟泊如看着那站在枝桠上的鸟,目光悠长道:“京都也好,三和镇也罢,对我一个小喽啰而言无甚区别。你若是想打听顾念之在京都种种,我多是不知情。”

    “根据我当年追查的线索,大部分的证据都指认你将顾念之送离三和镇。你为何要将他送往京都?莫非是想让他在朝中,帮你照应几分?”厉见微眸中的懒散转瞬消失,定定的看着孟泊如,将藏于心底多年的疑惑说出。

    她做三和镇的捕头就是为了寻找顾念之。只是后来见了太多的冤案,想帮那些无辜的人平反。没想到一转眼,就是五、六年。

    “如今顾念之已然回来,你的目的已然达到,又何必要追问其中细节。”孟泊如捏着茶杯的手紧了几分,避而不答道。

第65章是眼前人

    寒风吹刮着厉见微的眉间,却吹不灭想要查清真相的心。即便顾念之已然回来,她也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而眼前的孟泊如,一而再,再而三的阻隔她,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蔫蔫的太阳。如今午时已过,刘贤的人头可还健在?

    “厉捕头打算这三日都留在这里?”孟泊如被耳边的木鱼声吵得难受,又无脸面劝三青法师,只转头问着厉见微。

    算着时辰,接他的人该到了。

    厉见微听到马蹄声逼近,眼睛微微一眯,很快又镇定自若的喝着凉茶。她看到十来个衙役骑着高头大马,停在茅草屋的前。中央迅速腾出一条路,让柴慕明走过来。

    怪不得孟泊如如此冷静,原来早就想好了后招。

    不知孟泊如是何时给人通风报信,莫非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手从刀柄上收回,随着孟泊如起身走出茅草屋。

    “属下来迟一步,让孟大人受惊了。”柴慕明身子微躬,低垂着脑袋请罪着。方才看到厉见微的身影,心里愈发的迷糊。

    明明是他派厉见微去寻孟泊如,而且厉见微已然找到,为何孟泊如会通知他来永安寺?

    孟泊如指了指柴慕明,笑呵呵的对厉见微说着:“厉捕头看看,要保护我的人还不少。”

    “那是自然。孟大人是我们三和镇的父母官,人人护之。”厉见微还没来得及回答,倒被柴慕明抢先一步回答。

    柴慕明扶着孟泊如进入马车,斜了眼旁观的厉见微。一点眼色没有,怪不得升迁不得。

    “既然孟大人由柴检巡护送,那属下就先走一步。”厉见微冲柴慕明抱了抱拳,看到柴慕明厌烦的摆了摆手,当即骑着马往三和镇赶去。

    这么久了,不知道顾念之把案子审的如何了。

    厉见微快马加鞭的赶到三和镇时,天已经下起雨来。她把马交给衙役,便火急火燎的往二楼而去。

    想知道顾念之可否安然,刘贤可否认罪,一切的一切可否按照他们预计的那样发展。脚步却在临近厢房时慢了下来,衣服上的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走廊上。

    厢房的门大敞着,她一眼能就看到端坐在书桌前的顾念之。无数的话,堵在嗓子眼里,被拆分组合又组合拆分。

    顾念之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湿透的厉见微错愕了片刻。忙起身走上前,满眼担忧的把外套脱下披在厉见微的肩上。他略带埋怨的瞪了眼厉见微,没好气道:“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这么大的雨,就不知道穿着蓑衣,带个雨伞。”

    “案子进展的如何了?”厉见微紧绷的神经,在看到顾念之时稍松。偏一想到案子的事,那颗心又重新提起。她接过顾念之递来的热茶,忍不住问道。

    顾念之问衙役要了壶热水,吩咐着去准备碗姜汤。一转身把毛巾泡在脸盘里,拧干后刚想替厉见微擦拭,想到男女有别便强塞进厉见微的手里。

    他看到衙役把姜汤送来,将门外的衙役赶走,坐在厉见微身旁的太师椅上。

    听到厉见微提到案子的事,心里不是滋味。他不在那几年,是不是厉见微都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

    顾念之把姜汤推了过去,难得的板着一张脸,蹙眉道:“先把汤喝了,我们再说案子。”

    厉见微看着顾念之较真的模样,眸中多了几分无奈,端起姜汤一饮而尽。随手擦过嘴角的汤渍,哭笑不得道:“如此,可如顾大人所愿?”

    “我前日已审过刘贤,他已然认罪,先被关在大牢。供状和证据我已让人快马加鞭送往京都,只等着朝廷那边下令。”顾念之把湿毛巾重新烫热,又递给厉见微,温柔的解释着。

    刘贤无论如何也算得上朝廷命官,要至处置他,还需朝廷应允。若是孟泊如问起,他只说事发紧急,孟泊如又不在,他便借用了印章。

    若是朝廷下令,孟泊如也包庇不了。

    厉见微用毛巾擦拭了脸便捏在掌心,免得顾念之又来回折腾。下雨路滑,孟泊如他们要回来估摸着还得一会。

    她靠着椅背,轻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打扰你。”

    “案子的事,你就放心交给我。你回到府中,好好歇息。若是有变,我自会通知你。”顾念之从柜子里翻出一把伞,递到厉见微的手里,认真的嘱咐道。

    不管怎样,沈家的案子算是彻底翻篇。

    新任大理寺卿秉性如何,他自然比孟泊如清楚。案子交托到他手里,顾念之放一百个心。唯一让他提心吊胆,日日不得安生的,是眼前的人。

    厉见微本欲说着什么,偏见顾念之唠叨个没完。手转着伞柄,好笑的挨个应允。近段日子的确太忙,是该腾出一两日好好缓一缓。

    她撑着伞离开衙门,回到厉府后换了身衣服,坐在桌前翻阅着过往的案卷。一封信从案卷中滑出,这是白晓送来的。

    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净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还说自己有个兄长,不日便来。

    想到这点,厉见微不禁摇了摇头。她是疯魔了,竟会考虑白晓的话真伪。一道白影闪现,她顺声望去,看着拿着案卷瞎看的白晓,眉头一蹙道:“你怎来此?”

    “想你了,自然来看你。这个东西,是厉云亭送你的见面礼。他被别的事缠住了,要完几日来。”白晓靠着墙目光扫过案卷,从怀里掏出一包暗器,扔到桌上传话道。

    他才不管这些东西讨不讨厉见微喜欢,反正送她东西的人又不是自己。

    即便厉见微想要怨恨,也会怨恨到厉云亭身上。

    厉见微把腰带摊开,上面有十来个精美的蝴蝶飞镖。她随手拿出一个,来回打量着。暗器这种东西,她向来少用。但飞镖,却是偏爱。

    不知道这个厉云亭究竟是谁,竟送她这么一堆的暗器,还自称是她的兄长。这天底下姓厉的人不少,莫不是认错了人。

第66章不可能的事

    白晓没翻了几页案卷便扔回桌上,低头看向玩弄着蝴蝶镖的厉见微,眸中多了几分贪恋。不知怎的,他竟觉得蝴蝶镖又几分碍眼。

    这镖哪里有他好看,为何厉见微不看他一眼。

    厉云亭怎么这么讨厌,还没有见到厉见微,便已讨得她的欢心。他接近厉见微这么多次,却只得了百般提防。

    难道血缘关系,拥有天然的亲和力?

    厉见微指腹滑过飞镖,轻轻抬起头来。当她发现白晓正直愣愣的看着她,错愕了片刻。莫非有人易容过自己,与白晓纠缠过?

    她心下转了几个来回,蹙眉提醒:“你可知三和镇姓厉的,并不止我一家。”

    “嗯?”白晓俯下身凑近厉见微,从那双清冷的眸中看不到片刻的动心。他失望的夺走厉见微手中的蝴蝶镖,直起腰身落寞道:“三和镇的确有许多户人家姓厉。可得顾邀月照顾的,自小习得灵山武功的,只有你一个。”

    明明他和厉见微最早相遇,为何先机都被顾念之抢占了。那个榆木疙瘩,最好一直榆木。

    这话说的,厉见微就更是不解。但顾邀月的武功在江湖上排的上号,可她的一身武艺先是母亲所授,后经顾邀月的指导才有所成。

    莫非,顾邀月也是灵山派之人?她是这么想,所以也这么问出来。

    白晓一把握住厉见微的手腕,眼眸发亮,声音有些雀跃道:“你都记起来了?我呢?有没有想起我是谁?”

    “……,请阁下自重。”厉见微一把推开白晓,起身与之保持距离。她眼里的疏离,如一把刀戳在白晓的胸口。

    白晓闷闷的瞪着厉见微,气她在自己一靠近,就反弹似的退开。阁下,自重?这些词居然用在他的头上。先前顾念之这么做的时候,厉见微怎么放之,任之。

    罢了,他们之间空白了这么多年,都被那个顾念之填补。厉见微的差别对待,他也不再计较。

    他侧身看向窗外的雨,没想到一会的功夫,竟下的这么大,地面上积了一层雨水。更别提他们近十年未见,厉见微心底的灰尘堆积的更多。

    自我排解完糟糕的情绪,白晓坐到厉见微的书桌前,手撑着脑袋细细打量着厉见微。他的目光过于灼热,似是要将厉见微点燃。可偏偏又如羽毛般,轻轻的落下。

    从世俗的角度来看,厉见微算不得美艳。她的眉眼过于英气,不媚不俗。鼻梁略高,自带几分傲骨。办案的时候,那份正气让人情不自禁的放下戒备,愿意全心全意的相信她。

    “天色不早了,阁下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厉见微站在门前,看着雨势渐收,努力无视白晓的目光。她的声音很清冷,如同被寒风夹杂的雨滴,落到白晓的心上。

    白晓听到脚步声渐渐逼近,忙从窗户中飞出消失在雨夜里。

    厉见微轻松了口气,折回桌前看到提着食盒而来的顾邀月,眸中多了几分温柔。她把案卷和蝴蝶镖收起,轻笑道:“顾姨怎么来了?”

    “听念之说你染了风寒。这是我让人煮的药粥,你趁热喝了它。”顾邀月从食盒里端出一碗粥,送到厉见微的手边,不悦的横了眼厉见微。

    她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双手环胸,忍不住唠叨着:“案子天天都有,可命只有一条。我的话,你是不是从来都不放在心上?若是再这么奔波劳碌,便是诚心不让我好过。”

    厉见微瞥向顾邀月那一张一合的嘴,耳边都要生出老茧来。她低头端起药粥,轻轻搅拌,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送。

    不管顾邀月说什么,她都默不作声。等到顾邀月说累了,把碗筷收走便不再自讨没趣。

    听到关门声响起,厉见微才轻松了口气。她手轻按了按眉心,躺回床进入梦乡。梦里的她,再次回到幼年。

    梦里一直有个模糊的背影,往前走反复喊着见微两个字。她总觉得他们可能认识,那种从心底涌出的熟悉感,她下意识的追了上去。手刚碰到对方的肩,梦便醒了。

    厉见微坐在床榻上,手轻轻抚过胸口,有种怅然若失的错觉。难道白晓的话,影响到了自己,才会真的以为自己有兄长?

    她随手擦过额上的薄汗,换了身衣服走出厢房。借高挂的灯笼光,穿过走廊坐在凉亭上。

    地平线第一缕光渐渐升起,滴滴答答的雨仍旧下个不停。

    “见微?这么早便醒,可是做噩梦了?”顾念之把雨伞收起,穿着官服坐在厉见微身旁。他扭头吩咐着奴婢去热一壶茶,把外套披在厉见微的肩上,眼含担忧道。

    方才有衙门通知自己孟泊如今早便归,想到沈岸的事,郁闷的只想出来走走。

    没想到竟在凉亭中看到厉见微,脚便控制不住的走了过来。

    厉见微顺声抬眸,黯淡的双眸逐渐有了颜色。她望着亭外的雨,惆怅道:“有人说,我有个兄长。他不日便来寻我,还送了我一套蝴蝶镖。”

    “兄长?!”顾念之眼中多了几分诧异,不解的重复着。他与厉见微自小相识,为何对此毫无印象。莫不是有人设计,蒙骗于她?

    可这种提不上台面的伎俩,他能看穿,更别提厉见微了。

    为何厉见微还愿意相信?或许是他们太执着于亲人的存在,幼小的时候便埋下心底的种子。如今发现还有另一种可能,这颗种子便长成苍天大树。

    当年的他,就是因为父母的线索,而上了孟泊如的当。如今历史重演,他自然不愿意厉见微重蹈覆辙。

    顾念之轻轻握着厉见微的手,了解她的期许,偏又怕她受到伤害。同样的经历让他感同身受,所以才小心翼翼的问着:“有些东西,我们还是不要去期待,如此便不会又失望的一日。”

    “可你也知道,放弃寻找他们,是不可能的事。”厉见微低垂着头,像是没得到夸奖的孩子,哽咽又委屈的袒露着自己的心声。

    年幼的她,曾对自己发过誓。若是爹娘不来找她,她便去寻他们。

第67章神叨叨的厉云亭

    冷风吹过厉见微的侧脸,显得的她愈发脆弱。她如何不知找到爹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却还是在听到家人的消息后,想要去探查个究竟。

    其实白晓的话,没有任何可信度。她若真有兄长……呵,她怎么又开始犯糊涂。

    厉见微缓缓起身,望向那淅淅沥沥的雨,在冰冷的风中寻求一丝理智。没成想,下一刻就被温暖包围。

    她眸中的错愕很快转化为低沉,垂下眼帘在顾念之的怀抱里软弱。

    就一次,就脆弱一次。

    顾念之清楚厉见微所想,才更加的心疼。他们曾经都怀疑过,怀疑他们不够好,爹娘才会毅然决然的离他们远去。

    幸好啊,他们还有彼此。

    他轻拍着厉见微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我不是让你放弃,只是不希望你受伤。见微,我会永远陪着你,不会像他们离你而去。”

    如果哪天真有不可逆的力量把自己和厉见微分开,他也一定拼命的来到厉见微身边。

    厉见微轻嗯一声,目光落到屋顶上撑着伞偷看的白晓,推开顾念之并挡在他身前道:“今日不去衙门吗?”

    “差点忘了正事,你在府中好好歇息。”顾念之想到衙役提醒的事,暗恼的拍了拍额。他嘱咐了厉见微两句,抬脚便离开凉亭。

    刘贤一事,孟泊如定然会找他谈话。如此,又得折腾一番。

    待到顾念之走远了,白晓踩过瓦片落于凉亭。他收起伞放上石桌,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低声嘟囔道:“这回,倒是不谈自重了。”

    “阁下来我厉府有何事?”厉见微见奴婢走来,把冷的茶换掉,声也跟着停下。只防备的看向白晓,警惕十足的样子把白晓逗乐。

    白晓目送着奴婢走远,视线重新移到厉见微脸上。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厉见微的疏远,眼底带着些许不满:“厉云亭已经来三和镇了,你就不想见他吗?”

    厉见微被白晓盯得难受,别扭的转过身。若是她不去,厉云亭与白晓一定会来找她。到时,不知会闹得如何。

    顾念之是个文弱书生,最多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万一被两人伤到委实不妙。

    想到这些,她眸中多了几分坚定:“带我见他。”

    “马车就在厉府外。”白晓眉梢的郁闷瞬间消散,眼眸闪着亮光。他以为要费些口舌,厉见微才会跟着他去见厉云亭。

    事情进展的过于顺利,以至于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拿回雨伞没走两步,便要回过神来看看身后的厉见微。生怕一不留神,她就要消失。

    厉见微对此颇为无奈,但为了顾邀月与顾念之的生活不被打扰,只是礼貌的回之一笑。却看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的白晓,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一个诡异想法出现在脑海里,这个人,似乎对自己有些好感。

    可他们不过才见过几次面,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为何他会喜欢自己,这个喜欢是否参杂了别的东西?

    她刚迈出厉府的门槛,头顶的便被伞遮盖。诧异的看向肩膀被雨滴打湿的白晓,狐疑的坐上马车。

    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白晓坐到厉见微对面,视线一不留神又落在厉见微的脸上。目光像是被黏住了似的,怎么也移不开。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着,他却不在乎目的地是何方。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哪怕是这么坐几天几夜,他也愿意。

    “你可知这样盯着一个姑娘,是很不妥的行为。”厉见微靠着马车,再次察觉到那股灼热的目光,柳眉微微一蹙,冷着一张脸道。

    她的话音落了半响,白晓才反应过来,故作随意的看向别处。

    “少主,到了。”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男人掀开帘子提醒着。

    白晓斜了眼男人,扶着厉见微下了马车。他仰头看了眼鸿宾楼的匾额,高举着伞侧身看向厉见微道:“他在三楼包厢,你随我来。”

    厉见微看到酒楼门口站着的熟悉的小二哥,心下微微一颤。他们居然把地点定在顾姨的酒楼,真是心思深沉。

    若是她不来,是否要用顾姨来威胁她?她的眸中多了几分寒意,脚步停在三楼的包厢前。听着里面一个男人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好奇之余白晓已经把门推开。

    一位穿着青色锦袍的男人,正侧身对着一个红毛鹦鹉说些什么。

    他回过身露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来,墨色的发丝被白玉带高高的束起。眸色温柔的如同一缕清风拂过,脸上带着浅薄的笑容。纯黑的眸子如同一潭汪洋,静静的看着门外的厉见微。

    “见微,你来了。”男人把笼子随手扔在桌上,一把将厉见微拉到桌前,强按在椅子上。他像个陀螺一样,围着厉见微不停的转着圈。

    “云大哥,你别吓坏了见微。”白晓话音没落,就被厉云亭推到一边。

    厉云亭从没有一刻觉得白晓如此聒噪过。他站在厉见微面前,眼神像是观赏一件新奇的动物,偏有带着几分愧疚与自责。

    这么多年没见,小妹的个子变的如此之高。他还记得小的时候,小妹抱着他的小腿一点点往前移动的场景。没想到现在的小妹,已在三和镇内外颇有威望,成为人人尊敬的捕快。

    可是啊,这么多年爹娘不在他身边,自己也不在。只有顾姨一个人照顾,小妹会不会觉得孤单?

    他想到这里,扭头去把自己贴身带着的包袱拿出来,声带讨好道:“这些都是你以前喜欢的,我一直攒着。准备等一个合适的时机送给你,谁想,这一等就是十来年。”

    厉见微看向桌上的沙包、簪子、手绢、形状奇怪的石头,以及乱七八糟的树叶,不解的看向厉云亭。

    她深深怀疑厉云亭所说的以前,是她三、四岁喜欢的小玩意。

    毕竟哪个姑娘会喜欢这些奇怪的东西。可她如今,又怎能想到三、四岁发生的事。即便是他们在胡诌,她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根本不是他们口中的人。

第68章奇葩兄妹

    冷眼旁观的白晓听着奇怪兄妹的对话,无趣的倚着窗逗弄着鹦鹉。

    厉见微抬眸看向喋喋不休的厉云亭,他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把桌上满是稚气的东西推到自己的手边。又从怀里拿出一个毫无装饰的匕首,讨好般递过去。

    这种超乎寻常的热情,多少让她不适应。

    她脸色有些阴沉,注视着厉云亭的双眸,直截了当的问:“你究竟是谁,让我来此究竟为的什么?”

    空气随着她的话音而凝固,连厉云亭也不再开口。

    “噗~”白晓视听到厉见微的话,直接笑出声来。厉云亭献殷勤了这么久,却得来这么一句。他收到厉云亭不善的目光,忙背过身去,不再打扰他们兄妹相认。

    厉云亭一脸受伤的坐在椅上,很快打起精神。板着一张脸,目光落在厉见微的脸上,眉眼的严肃瞬间消失。

    他轻叹一口气,自我疗愈后,解释道:“我是你哥。爹娘在你三岁那年把我送去灵山学武,这一去就是十几年。你该不会不记得哥哥吧?”

    想到有这种可能,他顿觉得失落。委屈的神情像是被遗弃的小狗,巴巴的等着主人。

    三岁以前的记忆,谁能记得清楚。厉见微眉间多了几分困顿,不解道:“我自是记不得。若你真是我兄长,可有凭证?”

    “白晓,你去把顾姨请来。”厉云亭倒是没敢为难厉见微,只觉心里憋闷的紧。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竟不认他,他心里如何能好受。

    厉见微目送着白晓离开,随手拿起一杯茶压压惊。忆起白晓先前的话,莫非顾姨真是灵山之人。那么她的爹娘,是否与灵山也有关联?

    当年的她过于年幼,对于爹娘的印象随着时间的推荐而变得模糊。除了要寻找他们的心日益坚定外,别无其他。

    如今突然有人站在她的面前,自称是她的兄长,她如何不诧异。

    推门声在耳边响起,厉见微用眼角余光看到顾邀月,忙站起身来警惕的看着两人。

    “你们两个来三和镇,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真是越大越胡闹,吃过饭了吗?我让人给你们送些好酒好菜来。”顾邀月一如既往的唠叨着,直到目光落在厉见微身上,声才停下。

    她视线在厉云亭与厉见微之间来回游离,满眼疑惑道:“莫非,你们相认了?”

    厉见微一言不发的看着三人,没明白他们的意图。倒不是她怀疑厉云亭所言,而是这一切过于荒谬。

    “顾姨,小妹不认我。”厉云亭吸了吸鼻子,故作委曲道。他手捂着脸,夸张的指着厉见微,一副肝肠脆断的模样。

    顾邀月拍开厉云亭的手,坐在厉见微身边。她用眼神示意厉云亭与白晓闭嘴,轻笑道:“他是确实是你兄长,不过先前在灵山习武。如今出了师,想回来看看你。”

    “可”厉见微为难的盯着厉云亭,想要辩驳,却找不到理由。没想到自己除了父母外,还有别的至亲。

    毫无准备之下,从天而降一个兄长。

    厉云亭不知说的什么,让顾邀月笑的花枝招展离开了包厢。他随手拉了把凳子,坐在厉见微的对面,不满道:“小妹,这回你可信我了?我为何冒充要冒充你哥,这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你们破案不都讲什么动机吗?你看我,要钱有钱,要貌有貌。闲的无事,不去招蜂引蝶,为何找个路人玩认哥哥的游戏。”

    招蜂引蝶?厉见微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词汇,但看在厉云亭一脸得意,便把话咽了下去。

    她心里太多的疑问,偏偏都被荒谬二字拦住了。

    顾邀月的亲自认证,并没有让她对厉云亭、白晓二人有任何的好感。甚至觉的,顾邀月是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捏在手中。

    不过眼前还是解决这个两个人的好。

    厉见微手里背厉云亭强塞了一杯茶,手心渐渐被暖热。抬眸冷冷的看向厉云亭,似是要将他看透般,冷笑道:“若你真是我兄长,为何十来年来毫无消息。以至于让我,连你的存在都不知道?或许你和爹娘一样,认为我没有存在的必要。所以挥之则来,呼之则去?”

    “小妹,你别走啊。爹娘的事,我起初真不知情,直到陪师父出关才知道。我听顾姨说你受了很多的苦,你放心,以后哥会保护好你的。”厉云亭见厉见微起身,忙追了上去。

    他察觉到身后的人,不满的横了眼白晓,威胁道:“我和小妹有话说,你跟上来作何?”

    “谁跟着你,我出去走走不行吗?”白晓脚步放慢,手紧握着伞柄,双眸盯着厉见微的背影。当他看到顾念之的身影时,眉间一蹙脚步跟着停下。

    顾念之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扎在他的心底。

    厉云亭追上厉见微,调整着步伐。他撇了眼阴沉沉的天,没好气道:“都是哥哥不好,你怎么怨我都没有问题。不然,你打我一顿?我就站在原地不动,你随便打,绝不还手。”

    “哎,小妹,你怎么又不理我?哥哥知道错了,真的,不该一直待在灵山,不该以为爹娘会把你照顾的很好。”

    “哎,那个小子,离我妹远一点。不然,我揍死你。”他瞪着撑伞的顾念之离厉见微越来越近,一把将顾念之推开,恶狠狠的威胁着。

    厉见微下意识的扶了把顾念之,没好气的看着赔笑又委屈的厉云亭,哭笑不得的继续往前走。这个人比起徐来还要不讲道理,她真是一个字也不想和他说。

    她没走两步,就厉云亭在耳边又开始赔罪道歉。

    “见微,他是谁?为何一直紧追着你不放?”顾念之被厉云亭吓的紧握着伞柄,声虽有些发怯,脚步却紧贴在厉见微的身后。

    莫非这个人就是见微口中的兄长?

    他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的打量着看两人的眉眼,的确有几分相似。

    可这行为举止,实在是过于粗鲁。

    厉云亭见顾念之又黏了上来,一把拎着顾念之的肩,正准备提起来扔到一旁,手却被厉见微牢牢抓住。他眼里带了几分不解,蹙眉道:“小妹,这个男人想占你便宜。你放心,我会好好收拾他。”

    “放手!”厉见微看到忍痛的顾念之,眼里闪过几分担忧,转而警告的看向厉云亭,冷声道。

第69章真是讨打

    顾念之左肩像是被一把弯刀刺中,疼得他冒出一身汗。想要动手反击,偏自己又不是对手。他视线逐渐模糊,却感知肩上的手一松,自己倒在厉见微怀里。

    这一变故,彻底吓坏了厉云亭。

    他真没想到顾念之会这么脆弱,甚至怀疑顾念之有碰瓷的嫌疑。

    厉云亭看着小妹那双要杀了自己的眼神,心莫名的有些忐忑。转而又有些生气,这个男人自己身子弱,与他有何干系。

    他就不信,厉见微会为了个陌生人与对自己动手。

    当然,厉见微的做法也没让厉云亭失望。她不给厉云亭解释的机会,抬脚就踹了过去,而后小心的把顾念之抱在怀里,怒目而视道:“阁下若是在不知好歹,别怪我不客气。”

    “我不是阁下,我是你兄长,小妹你别走啊。”厉云亭瘫坐在地上,冲着厉见微的喊道。

    他从地上坐起,不顾身上沾染的雨水,又跑向厉见微。

    消失在人群里厉见微没有闲心去听身后的人,脚步飞快的回到厉府。命奴婢去请大夫,她则守在床边。

    “小妹,你别走那么快,我差点没寻到你!”厉云亭快步走进厢房,扶着桌子缓神道。他收到厉见微一记警告的眼神,正想解释什么,却看到背着药箱的大夫走近。

    这个小子要不要这么脆弱,轻轻一碰就倒在小妹的怀里。这分明是诚心吃小妹的豆腐,实在是欠揍的很。

    想到觊觎自家小妹的白晓,以及床榻上的弱鸡,厉云亭就来气。

    天下那么些美人,为何要往小妹身上凑。一想到他们的龌龊的心思,他就恨不得将这两个人生吞活剥了。

    厉云亭视线落在一脸冷漠的厉见微身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明明小的时候,最喜欢黏他了,怎么大了反而开始嫌弃,甚至不记得他。

    他记得厉见微最喜欢拉着他收集各式各样的树叶,喜欢趴在他的肩上看师弟师妹们打闹。经常歪着脑袋,问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那些厉见微喜欢过东西,都被他小心翼翼的藏起来,就为了重逢了一天。

    “多谢大夫。”厉见微目送着大夫离开后,横了眼厉云亭,厉声道:“这里不欢迎你,还请你离开厉府。”

    “小妹,你为了这么个菜鸡,便如此冷落于我?你我可是有血缘的至亲,也是唯一的至亲。”厉云亭死赖着椅子,不肯挪动丝毫,满眼的不可思议。

    他这些年都除了习武,就是想着自家的小妹。没想到一出来小妹不认得自己,爹娘也……

    唯一二字,实在过于沉重。厉见微从方才的话中整理出一个信息,那就是她的爹娘已经死了。她找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竟得到这样的答案。

    她死死的盯着厉云亭,想要相信又反复自我否定。这一切的根源在于,厉云亭自认为是她的兄长开始。

    如果厉云亭不是,那么爹娘说不定还活在人世。可顾姨对厉云亭的态度,又让她不得不相信厉云亭的话。

    乱七八糟的声音,涌在脑海,折腾的她有些崩溃。

    厉云亭察觉到厉见微有些不对劲,忙扶着厉见微坐下。他小心翼翼的看过去,退让道:“你不愿意认我这个兄长就不认了,你别生气。你想让我走,我立马就走。”

    其实,他打心眼里不愿意离厉见微太远。

    他们之间丢失太多的亲情,得想办法把那些空白弥补才好,又怎么愿意离她太远。

    厉见微喝了口茶,把内心所有的想法摒除。现在的她,最需要的是冷静和理智。只要是假的,就一定会有破绽。自乱阵脚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近而在错误的道路上走远。

    她眉眼间的烦躁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片清明的眼眸。

    “不生气了?”厉云亭见厉见微面色缓和了不少,小声试探着。他闷声喝了一杯茶,颇为委屈道:“我没地方去,只能住在顾姨这里。你就是再生气,也不能让我流落街头。”

    厉见微心里直翻白眼,方才也不知是谁在酒楼里说他要钱有钱,要貌有貌,如何如何的厉害。现在怎么又开始装起了可怜?

    从灵山派出来的人,都是这么的难以捉摸,莫名其妙吗?

    她手里轻轻转着的茶杯,转眼就到厉云亭的手里。哎,心好累,好像把眼前的人打一顿。

    未曾感知到危险的厉云亭把茶杯放到一旁,义正言辞的指责着:“你小的时候,做坏事就喜欢转东西。这里也没别人,你八成是在算计你老哥我。”

    厉见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她已经很久没被人惹毛过,手摸过刀柄又想把厉云亭大卸八块的打算。

    老天爷为何要让她碰上这么一个祸害!哦,好气。

    “你干嘛摸刀柄?该不会是想杀我吧!不会,不会,我可是你亲哥。我来三和镇时,听他们说起你。这么久没见,我倒想看看你武功如何。”厉云亭并没有给厉见微反应的机会,话音刚落,便拉着厉见微到院子里。

    厉见微脚还没站稳,一个手刀便朝着自己脖颈处袭来。她忙的后退两步,警惕的看着厉云亭。

    这个家伙,是真的想要试探她的武功吗?怎么她见厉云亭招招凌厉,直逼要害。这哪里像是兄长在指教自家妹子武功,分明是见到杀父仇人要把她杀死。

    拔出刀的她,准备严肃应战。刀光晃到厉云亭的眼睛,他抬脚踢向厉见微的手腕。力气略重,却比方才收敛几分。

    厉见微紧握着刀柄,一个侧身躲过攻击。踩过院子的树干,抄起树池里的残枝烂叶,用内力将这些围绕着刀身。

    下一刻,这些小段小段的树枝,如同暗器般,挨个射向厉云亭。

    “咳~”

    厢房里传来微弱的咳嗽声,吸引了厉见微的注意。她速战速决的踹向厉云亭的胸口,把刀收回刀鞘,快步回到厢房,半蹲在床榻前,担忧的看着顾念之。

    始作俑者厉云亭,狼狈的站在厉见微的身后,心里不住的抱怨着顾念之菜鸡。

    他陪厉见微连招式的玩,也不见半点伤。而顾念之,只是轻轻一碰就要死要活。身子骨弱成这样,还胆敢喜欢小妹,真是讨打。

第70章被金钱懵逼双眼的手下

    “见、见微,我这是怎么了?”顾念之强忍着左肩的疼痛,手撑着床榻坐起。他抬眸看到满眼担忧的厉见微身上,笑的勉强道:“怎么又皱着眉,谁惹你不开心了?”

    “你好好歇息,肩上的伤大夫已经处理过。”厉见微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随手把顾念之的碎发别再而后,温柔的语气让厉云亭颇为不爽。

    两人的言谈举止,像过了半辈子的恩爱夫妻。默契中参杂着关心,光明正大又小心翼翼。

    顾念之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投来,抬眸便看到厉云亭那双恶狠狠的双眼,似是要将他碎尸万段。那些对厉见微的小心思,早被厉云亭一眼就看穿。

    他抿着嘴不去看厉云亭,只享受着厉见微的贴心照顾。

    “小妹,我们别理这个比花还娇弱的男人。你看他一脸为难,定是在嫌弃你扰他清休。走吧,让人好好休息。”厉云亭哪能容忍自己被小妹无视,一把抓着厉见微的手腕,顺道吐槽几句。

    娇弱、为难、嫌弃这几个词,配上厉云亭“善解人意”的眼神,如把刀戳在顾念之胸口。

    他几时如此?

    厉见微顺着顾念之的目光望去,不愿让厉云亭打扰到顾念之休息,随着厉云亭来到凉亭。她双手环胸,冷冷的俯视着悠哉哉喝茶的厉云亭。

    若这个家伙真是他的兄长,她也想拒绝接受。难不成世上的兄长都是这幅德行,还是厉云亭独此?晚衫与林起云算得上表兄弟,但林起云对晚衫的态度完全比厉云亭还要过分。

    或许,她该知足。起码厉云亭没有一见到她就跳脚的讽刺她,但他为何如此热衷于嘲讽念之?

    “可是记起什么?”厉云亭坦然的靠着石桌,随便厉见微打量。眸中透露的渴求,再一次出卖了他。

    他惦念的那点亲情,是厉见微有意识的封锁在脑海最深处的东西。

    厉见微被问的有些懵,轻晃了晃头,淡然道:“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能把三岁之前发生之事记得清楚,你不必对我抱有太大期望,我怕你会伤心。”

    虽然厉见微的不记得,让厉云亭很难过。但听到厉见微关心的话,那份伤心像是被抹平了。他看了眼天色,从怀里的掏出几张银票塞进厉见微的手里,起身打着哈欠道:“你先拿着用,不够了给哥要。我要去眯会,等醒来再找你。”

    银票的面额,让厉见微有些错愕。随随便便出手就是几千两的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没钱,要流落到街头。

    厉见微把银票折叠好塞进袖口,抬脚往衙门走。若是能凭着这些银票,查出厉云亭的来临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她走进衙门后院,一眼就看到坐在窗户上磕着瓜子,正与徐来闲聊的白晚衫。

    “头儿你怎么来了?上面不是说,准你几日的假吗?”徐来靠着木柱,余光看到厉见微,走上前好奇道。

    白晚衫顺势跳下窗,跟着厉见微走进厢房。那好奇的眼眸,装着和徐来一样的疑问。他殷勤的为厉见微倒上一杯茶,声压低的问道:“听说头儿最近犯桃花。”

    “真的吗?除了顾大人,还有谁?”徐来抓起桌上一把瓜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厉见微这棵万年铁树终于要开花了,这让他怎么能不激动。

    厉见微悠然的喝着茶,对两人的揶揄视若无睹。没厉云亭打扰,她身心都舒服了不少。

    “是他?!”徐来听着耳边的话,呆愣的看向白晚衫。白晓那家伙有点奇怪,但他们头儿并非常人。两个怪胎在一起,算得上般配。

    在白晚衫看来,厉见微与顾念之更为适合。

    厉见微看着快吵起来的两人,淡然的把茶杯放回桌上,从袖中抽出银票放在桌上,轻飘飘的扔下一句:“你们帮我看看这银票上。”

    徐来目光落到桌上银票,眼睛都直了。他拿起一张银票放在脸前,看到面额啧啧两声:“头儿你这么有钱,当什么捕头。我要是你,早就找几个小男人伺候自己。”

    “你瞎说什么呢。”白晚衫用瓜子皮砸向徐来,笑呵呵的看向厉见微。他把茶杯往右推一推,眼底都是笑意,小心的试探:“头儿,你钟意那家的儿郎?”

    厉见微余光瞥到凑近到的白晚衫,抬手轻敲着白晚衫的脑袋,浅笑道:“别转移话题。”

    银票上盖着安庆票号的印章。这个票号在各个县镇省份都有分号,唯独三和镇周边没有。如此,她便不能拿着银票去问票号伙计,这是几时几刻在何地,由谁取出。

    灵山派之人鲜有出世,可如今一出现就是两个。一个自称是她的兄长,一个又是保她又是杀她的白晓。他们有何意图?来三和镇的目的是什么?

    莫不是像借自己之手,做些什么?

    或许厉云亭真是她兄长,但这又怎么可能。她真是异想天开,扒拉着那份亲情寻找着残余的模样,比起乞丐对大鱼大肉执着还要深。

    “这上面有安庆票号的印章,该是从安庆取出。可各地都有地下钱庄,那里东西鱼龙混杂,哪家票号的都有。一时想要弄清银票的来历,怕是不容易。”白晚衫翻看着银票,以为厉见微想从这张银票查到所有东西,有些吃力。

    他靠着太师椅,继续磕着他的瓜子。比起银票,他更好奇厉见微心里住着谁。

    徐来觉得白晚衫说的有理,刚想把银票放回又忍不住好奇,认真的问:“对啊。头儿,这银票是谁给你的?”

    “一位自称是我兄长的男人给的。他可能是缺兄弟姐妹,在我府上随便认人。”厉见微转着茶杯,双眸微微一眯道。

    她的话音没落,徐来便拉着白晚衫离开厢房,去厉府找那位出手大方的男人。

    看到这一画面的厉见微,轻晃了晃头。没想到他们竟都是被钱财迷失双眼的人,真是令她太失望了。

    她把银票挨个收起,居然发现少了一张!徐来该不会是拿着她的银票去找厉云亭了吧?!厉见微想到厉云亭的小脾气,忙放下茶快步离开衙门去追白晚衫与徐来。

第71章恩爱有加的夫君

    渐暗的天色中,混杂着纯白的雪。它们一片片的落在厉见微的肩上,在她的眼前打转,最后散落屋顶。不知从哪传来的打斗声,惹得她右眼直跳。

    厉见微踩过瓦片来到东院的凉亭中,看到徐来从房间飞出,飞身而下接住徐来。她脚尖踩在地上,蹙眉询问:“怎么回事?”

    “头儿,你来了。”白晚衫迈过门槛,见到厉见微眉眼一弯,打着招呼。跟在他身后的厉云亭则一脸不满,眉梢上还带着些许的怒意。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厉见微眸中带着不解,偏在厉云亭眼神质问中败下阵。若非她的一句话,徐来也不会拉着白晚衫来打扰厉云亭。

    归根结底都是她的错。

    她见厉云亭一抬手,想也没想就挡在白晚衫面前,笑的勉强:“要不要一起用饭?”

    “好啊,刚活动完筋骨正有些饿。”厉云亭自觉忽视厉见微的动作,眸中泛起温柔,直接应约。跟自家小妹相比,不,眼前这两个人压根不配和厉见微相提并论。

    现在最重要的是和小妹修复感情,他又怎么可能会拒绝。

    厉见微错愕了片刻,没曾想厉云亭答应的这么快。为了避免尴尬,她呵呵一笑:“晚衫、徐来也留下来吃顿便饭。”

    徐来、白晚衫正想拒绝,在厉见微威胁的眼神中只得应许。

    一种诡异的气氛游荡在他们四个之间,直把他们送到大厅。奴婢的为几人上好了茶,在厉见微的吩咐下准备饭食。

    白晚衫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刚嗑一颗就发现三人的目光齐齐望过来。他心神一怔,默默的瓜子收起。在这么压抑下,他早晚得抑郁。

    看不下去的厉见微,轻撇了眼徐来脸上乌眼青,担心道:“你们方才在做什么?脸上怎么挂了彩?”

    “他两冲进我房间,其中一个还拿着我给你的银票。我以为你被他们欺负了,一不留神下重了手。”厉云亭瞥了眼布菜的婢女,又见两人安静如鸡,为自己鸣冤。他怕厉见微生自己的气,故作可怜的看了过去。

    白晚衫、徐来面面相觑,在厉云亭的眼神逼迫下不敢吭声。在他们看来,厉云亭武力值与强硬的压迫感与厉见微可以相匹敌,怪不得是厉云亭会认成自己的妹妹。

    话又说回来,两人的眉眼间确有几分相似。该不会,真的是兄妹吧。

    厉见微轻嗯了一声,搅拌着碗里的粥。低垂着眸子,暗暗思考着厉云亭的话。白晚衫做事还有些谱,而徐来则充满未知数。

    她一抬头看到厉云亭巴巴的眼神,心底有那么一丝丝的动容。或许,他们可以交个朋友。

    “你怎么只喝粥不吃东西?这样不合你的胃口吗?”厉云亭犹豫了半响,还是问出口。这么多年没见厉见微,也不知她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不敢冒然为她夹菜。

    可他看了半响,也不见厉见微动筷子,满眼的心急和担忧。

    他家妹子虽武功还可以,但看上去有些瘦弱。顾姨应该不至于虐待小妹,连饭都不管饱。看这府中什么都有,也不像是穷的揭不开锅。

    厉云亭灵光一闪,突然给这一切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他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教育着:“女孩子是不可以挑食的。听哥的话,每样都吃点。”

    白晚衫看到厉见微放下勺子的手,生怕她会抽出刀把厉云亭砍个稀巴烂。他跟着厉见微这么多年,头一次见有人对厉见微的生活指指点点。就算是顾邀月,也最多叨唠几句。

    这种危机感,徐来也有。

    厉见微抬眸看向厉云亭,被他眼里那份担忧和心疼触动,压下劝厉云亭别代入感太强的话,闷闷的喝着碗里的粥。

    这么多年,头一次被顾念之与顾邀月之外的人心疼。

    在百姓眼里,她是武功高强、为民除害的厉捕头。在凶手眼里,她是阴险狡诈、不择手段的魔头。但到了厉云亭眼里,只是满满的担忧。

    这份担忧穿过了十多年的光阴,带着厚厚的关心落在厉见微的眼前。

    她看着手边的小碗已堆成小山,厉云亭还不断的往上添加,心里又暖又酸。是不是她等了亲人太久,老天才会随随便便扔来一个冒牌货。

    或许,厉云亭认错了人。有天知道他的妹妹并不是她,又会挥挥衣袖消失在人海。

    “这里的饭菜是不好吃,怨不得你碰也不愿碰。等回头你哥给你露一手,当年我跟着师父闭关,都是我自己动手做饭。那厨艺,比府上的厨子不知好多少倍。”厉云亭盯着厉见微半响,不见其动筷子,随手把小山高的碗推到徐来面前,转而一脸讨好的自夸。

    厉见微喝了半碗粥便再也吃不进去,视线落到一脸为难的徐来,淡笑道:“你们若是有别的事,大可去办。”她的话音刚落,两人已消失在桌前。

    厉云亭则是让人把桌上的饭菜撤去,一个人跑去厨房鼓捣。

    得了空闲的厉见微借着灯笼的光,来到顾念之的厢房。她看着发亮的窗户,抬手敲了敲门。听到顾念之一声进,便推门而入。

    今日总觉得顾念之有话要对自己说,以往厉云亭的出现才打断。

    “见微?你怎么来了?”顾念之手里捧着一本书,眸中带着些许的错愕,还以为厉云亭要缠着她一整日。也是,天已然黑成一片,可不是一整日都和厉云亭缠在一起。

    他把书放在一旁,担心又吃味道:“那个自称你兄长的人,该不会缠了你一整日吧。”

    “算是。你身体可有不妥,若是不舒服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厉见微坐在床榻旁的椅子上,细细端详着顾念之的脸色,实在是放心不下。

    武林中人的力度比不得寻常百姓,更别提从灵山派出来的厉云亭。

    大夫说胳膊脱臼了,反复嘱咐她不可让顾念之再有剧烈的运动。

    顾念之听着厉见微的话,浑身更不得劲。厉见微该不会和厉云亭一样,认为自己弱不可及吧。他想到这里,心底泛着酸气道:“他看上去可不像是你兄长,倒像是对你疼爱有加的夫君。”

第72章与我何干

    烛火摇摇曳曳,把厉见微映的柔和许多。听到顾念之把厉云亭比作自己的夫君,一时觉得滑稽可笑。

    她把顾念之身上的被子掖好,好笑的抬眸:“你怎么也开始说些莫名的话。”

    “我,见微,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念之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时慌了神,手足无措的解释着。他看着浅笑的厉见微,慌不择路的心渐渐回归到原有的轨道。

    不该因为厉云亭的出现,失了方寸。或许连他都没有发现,他对厉见微的情感早已超出朋友的界限。

    厉见微不再提起厉云亭,转而问向案子:“孟泊如对你私自处置刘贤一事,可有说着什么?”

    “他似乎已经知道我把供状递交给大理寺,只是旁敲侧击的提过几次。听说,朝廷那边下放了新人,不日便来三和镇任县尉一职。”顾念之靠着枕头,知无不言道。

    可能孟泊如放弃刘贤这颗棋子,去琢磨新来的县尉。

    厉见微眸色暗了暗,孟泊如轻易的默认刘贤的罪,让她有些惊讶。但想想到朝廷派来的人,又猜到孟泊如的不安。毕竟谁也不知这个县尉是哪边的人,万一得罪了上面免不得责罚。

    朝廷的党派之争向来激励,梁侯爷落马很快会有新的势力上去。

    她缓缓起身嘱咐顾念之照顾好身体便离开厢房,拖着沉沉的心躺回自己的床榻上。无论这些人怎么斗得你死我活,她都把答应沈岸、老乞丐的事做到了。

    冷风呼呼的吹刮着窗户,吵得厉见微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窗外下了一夜的雪,甚至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庭院里散落一地,像是一张绝美的雪毯。

    自然醒的厉见微,换完衣服,刚把脸洗碗就听敲门声响起。她把门打开,见厉云亭灰头土脸,不解道:“有事?”

    “带你去吃好东西。”厉云亭一把拉过厉见微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往前走。

    没有选择权的厉见微站在大厅,看到桌上放着几盘造型奇怪的菜,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难以下咽四个字。

    厉云亭见自家小妹半响没动静,强按厉见微到桌前,不断的为厉见微夹菜。他手撑着脑袋,一脸期许的看过去:“我忙了一早上,快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厉见微低头看着碗里灰不拉几菜叶,黑黝黝的肉片,乱七八糟的汤汁嘴角轻抽。她要是真把这些东西吃下去,估计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一些复杂又排斥的情绪,占据于厉见微大脑。偏偏与之对抗的,是厉云亭那期待又巴巴的眼神。

    厉见微手刚碰到筷子,又快速收回。她心下一转,想到一个好理由:“衙门有案子需要我办,时间紧迫,我先走一步。”

    “这么急?用完饭再走不行吗?”厉云亭正准备劝上几句,见厉见微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声音越来越轻。

    案子的事,哪有身体重要。回头他可要好好说说厉见微,这样下去早晚把身体弄垮。

    逃离府中的厉见微,脚下生风般来到衙门,坐在衙后院的厢房回神。哪怕连着几日没有案子可破,她也不打算回厉府。

    “头儿,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可吃过了,我买了好些包子,你尝尝。”徐来捧着油纸笑呵呵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嗑瓜子的白晚衫。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没想到厉见微比他们还要早些。

    厉见微放下茶杯,低头看向桌上油纸里放的包子。突听的风声出来,一个飞镖射了过来。她两指夹着箭,把箭上的信取下,拿出信中的纸条,扫了眼内容抬手递给白晚衫。

    “是谁?!”徐来顺声看向敞开的大门,警惕的拔出刀走了出去。

    白晚衫手捏着纸条,阴沉着脸坐下。双眸死死的盯着纸条,似乎是透过纸条看到当年的自己。

    当年的他,在娘病死后被爹带到天机阁。

    “夫人,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您看在我的份上,就让他留在天机阁。她娘已经……”洛天卑躬屈膝的捧着茶,哄着自家夫人。

    白晚衫没想到爹已经有女人,这个女人撇了眼跪在地上的他,冷笑一声道:“怨不得今个如此殷勤,合着是那短命鬼死了,把拖油瓶带过来。行了,过两天我妹妹要嫁到群英山,权当是积德吧。”

    “夫人真是宽心仁厚……”洛天一个劲的拍着洛夫人的马屁。

    短命鬼、拖油瓶,是不是在爹的眼里,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存在?

    白晚衫手上的纸条被人夺了去,思绪渐渐消散。他靠着椅背,屏息凝神,把周身的戾气收起。

    “深藏不露啊。看上去穷搜搜的,没想到家里还有百万家产要继承。”徐来看到纸条的内容,惊讶的看向白晚衫,仿佛是看到一个流动的金银。

    他们先前去过天机阁,那里的人对他们不怎么友好,怎么会想到让白晚衫回去继承阁主位子?洛凡呢?

    他把纸条塞到白晚衫的手里,满眼疑惑:“头儿,天机阁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洛凡死了?”

    “若他真死了,江湖上一定会有消息。眼下天机阁内斗不止,他们此时送来这封信,是想借白晚衫势。”厉见微低头把玩着箭头,为徐来解惑着。

    那些人的心思,她如何不知。若白晚衫真那么重要的话,也不会被送到群英山不闻不问,更不会让老当家随意处置。

    对白晚衫的家世,厉见微从不过问。

    如今对方送上门来,摆明是在给白晚衫一个复仇的机会。她注视着白晚衫的双眸带着点点矛盾。怕白晚衫上钩沦为棋子,又担心他压抑自己,心郁成疾。

    但无论白晚衫作何决定,她都会支持。

    “晚衫,你怎么想的?”徐来了然的点了点头,说着咬了口包子。虽不是很懂天机阁内部的事,但看上去他们都不像是好人。

    白晚衫看到厉见微眸中担忧,杀戮迷茫的心逐渐消失。沈岸的事,让他想明白很多。既然那个便宜爹已经死了,他与天机阁也就毫无瓜葛。

    他把纸条塞回袖中,掏出一把瓜子悠哉哉道:“他们天机阁的事,与我何干?”

第73章勉强认同

    “头儿,有人让属下把这个给你。”衙役双手端着一个长盒,恭敬的送到厉见微的桌上,说罢躬身离开。

    厉见微扫了眼精致的桃木盒,狐疑的打开。盒上空无所有,唯独盒内顶端刻着一行字:凤阳县东城无名巷如意宅枯井内,有冤要诉。

    凤阳县的事,怎么送到她这里来。

    况,城东无名巷的如意宅是荒宅。传闻那里有段时间闹鬼,以至于整条巷子都荒废了。

    “是不是有人恶作剧,送个空盒子来。”徐来喝了两口茶,拿起盒子左右翻看,嫌弃的扔给白晚衫道。还当是哪个厉见微的仰慕者,没想到内里空空如也。

    那颗八卦的心,瞬间熄灭。

    白晚衫看到盒内的文字,定定的看向厉见微。在洛天没带他回天机阁前,他一直住的东城无名巷附近。若他猜的不差,这东西应该是天机阁的人送来。

    他们让他回天机阁,真是煞费苦心。

    “准备一下,我们去凤阳县。”厉见微心里闪过万千可能,目光再次落到白晚衫的脸上,淡然道。

    她如何不明白这是天机阁设的圈套,但事关白晚衫,她不得不认真考虑。

    厉见微起身嘱咐了门外的衙役几句,带人走出衙门口。刚上马车就看到厉云亭坐到她对面,强装镇定的抿了抿嘴。

    “若不是白晓提醒,我都不知道你要离开三和镇。你怎么走也不跟我说一声,诚心让哥哥担心吗?”厉云亭挺直着腰背,眉梢上带着不悦。双手环胸,义正言辞的指责着。

    他审视自己,暗想着是不是他太过热情才让厉见微这么排斥他?

    厉见微合上眼,不打算理会厉云亭。随便他怎么说,权当他不存在。

    “小妹,你怎么不说话?昨夜没睡好,姓顾的又闹腾你了?”厉云亭看到装睡的厉见微,眼里带着担忧,又忍不住推测道。毕竟,厉府中,唯独顾念之娇弱的可以。

    折腾二字歧义太重。马车外的两人听到,相继屏住呼吸。他们竖着耳朵,细细听着车内的动静。

    厉见微登时睁开眼睛,怒瞪着厉云亭,压低声威胁着:“若让我再听到你说一句话,立刻把你赶下马车。”

    厉云亭刚想出声反驳,便见的厉见微指着自己,委屈的合上嘴。

    车外吃不到瓜的两人听不到动静,熊熊燃起燃起的八卦之魂渐渐熄灭。

    白晚衫靠着马车见徐来看过来,继续磕着瓜子。看来,厉见微与顾念之果然没那么简单。他看着徐来的反复的挑眉,没好气道:“怎么了?”

    “头儿和顾大人,该不会已经……看来,我们离喝喜酒不远了。”徐来警惕的看了眼马车,声压得极低极低,又意味深长道。

    厉家兄妹两武功何其的高,自然将两人的话听入耳中。

    厉见微脚轻轻的落在厉云亭的脚尖,然后逐渐加重力度。淡然的看着一脸扭曲,且不能发出一丝一毫声音的厉云亭。

    虽说三和镇内外不注重对女子的声誉,但敢在她面前招惹她,自然不会轻易绕过。

    三和镇离凤阳县有段距离,等他们赶到时天已经黑成一片。

    赶路人早换做白晚衫,身旁的徐来靠着马车昏昏欲睡。他把马车停在一家清风客栈前,抬手冲门内的小二哥招手,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喧闹的行人把徐来吵醒,揉着眼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嘀咕道:“到了呀。头儿,我们到凤阳县了。”

    厉见微掀开车帘走出马车,看到白晚衫已经交代好,抬脚跟着小二哥进了客栈。

    紧跟着的厉云亭却拦住了要去休息的白晚衫与徐来,他笑呵呵的让小二哥弄些好酒好菜,十分客气的将两人请到房间。

    徐来与白晚衫自知敌不过厉云亭,只得默默的顺应着。在小二哥送来大鱼大肉时,双眼同时亮起。

    毕竟是饿了一天,闻到饭菜的香味不自觉咽起了口水。

    “先前的事,都是误会。小妹已经言辞批评过我了,大家一杯泯恩仇。”厉云亭端起酒壶为两人各斟上一碗,举碗一饮而尽,言行尽显豪迈。

    徐来与白晚衫面面相觑,似是被厉云亭感染般,举碗相撞大口喝着酒。

    几碗下了肚,两人便不再拘束。

    徐来往嘴里送了几筷子肉,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追问道:“你当真是我们头儿的兄长?为何从未见我们头儿提起过你,我也没在三和镇听说过你。”

    “自然是她的兄长,这怎能有假。不过爹娘自小将我送去学武,小妹便忘了我的存在。”厉云亭把碗放回桌上,酒水洒出三两滴。他满目哀愁,又痛喝了两碗道。

    不再厉见微的这些年,还不知道她过的如何。

    厉云亭压下心底的惆怅,唇角突然勾起,笑呵呵的为两人倒着酒。他身子前倾,问道:“这么多年不见她,除了给她些银子外,不知她喜欢什么。”

    “我们头儿最喜欢的,肯定是顾大人啊。”徐来脸上挂着红晕,握着碗搭着话。

    估计整个三和镇能让厉见微上心的人,除了顾念之外,再没别人了吧。

    白晚衫听到这里,认同的点了点头。他跟在厉见微身边这么久,只见过厉见微情绪起伏过大两次。一次是为了顾念之,另一次便是为了厉云亭。

    或许,这两人对厉见微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人。

    不管这句话是不是事实,听在厉云亭的耳里始终不对味。他坐回凳子上,眼里不悦,闷闷道:“顾念之哪里配的上小妹。光他那瘦弱的身子,我断然看不上。一想到遇到事还得小妹挡在前面,气就不打一处来。”

    “顾大人,身子是弱了些。但他在读书人堆里,还是可以的。万一找个比头儿厉害的人,以后有了争执,还不是头儿吃亏。”徐来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上一碗,说完自顾自的喝起来。

    厉云亭一想是这么个理,抬手与徐来碰个碗,勉强认同顾念之这个人。

    “就怕顾大人心里有人了。听说读书人最喜欢娇娇柔柔的姑娘,我们头儿,估计不行。”徐来把酒杯放下,深深的为厉见微未来担忧着。他起身踩着凳子,也不知指着那里,结结巴巴道。

第74章入戏太深

    “他敢!”厉云亭把碗重重的摔在桌上,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急的站起身来。

    什么叫估计不行!他小妹看上顾念人是顾念之的福气。

    白晚衫被声音吓得双肩一抖,横了眼徐来,走上前把厉云亭按回凳子上。他倒上了两碗酒,笑着安慰道:“别听徐来瞎说。顾大人与我们头儿青梅竹马,各种情意,多是我们不知的。”

    “那是。听我爹说,两人从小没了爹娘,吃了不少苦。宅子险些被人用两个包子骗走,幸好我爹路过,把骗子赶跑。当年头儿为了找顾大人,几乎把三和镇里里外外都翻个遍,情意肯定不一般。”徐来低头夹着菜,刚补充完,发现白晚衫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难道是他说错了什么?

    当年的厉见微与顾念之差点沦为乞丐,要不是不知从哪来的顾邀月,他们能活下来也难说。当然,这种话,徐来肯定不敢当着厉云亭的面上说。

    厉云亭何曾想到厉见微过的是这样的日子,随师父闭关的日子,以为小妹和爹娘过的很好。谁知一出来,爹娘不在,小妹也不记得他。

    他闷闷的喝了两口酒,颇有借酒消愁之意。

    “天色不早了,明日还得破案。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白晚衫见厉云亭愈发阴沉,哪敢再说一句,果断拖着徐来离开。

    昏暗的烛火,不知何时被熄灭。窗外黑夜渐渐飘散,地平线出现第一抹光。

    睡醒的厉见微洗了把脸,坐在客栈下吃着早点。她看到人挨个到齐,放下碗筷,抬眸向小二哥嘱咐着:“劳烦小二哥添三份包子与豆浆。”

    “多谢头儿。”徐来打着哈欠,随手拿起一个包子往嘴里塞。

    后跟来的厉云亭偷看了眼厉见微,昨晚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徐来的话。他心不在焉的喝着豆浆,整理着复杂的心情。

    对于厉云亭反常的平静,厉见微视而不见。她见几人吃的差不多,从怀里掏出银子,转手送到小二哥手里:“吃完我们去城东看看。”

    “现在就走吧。”徐来放下碗筷,看了眼等着他的两人,拿起桌上的刀挂在腰间道。

    白晚衫与厉云亭跟在两人的身后,往城东的方向而去。

    四周的嘈杂与无名巷里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中间仿佛有个透明的屏障隔绝开来。巷子内左侧便是如意宅,正是木盒所刻之地。

    徐来后退两步,躲在厉见微身后。他站在原地,感到身后阴风阵阵,不安道:“这里该不会真有鬼吧。”

    “先进去看看。”厉见微停下脚步,推开朱红大门,灰尘洒落过来。她抬手挥了挥,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宅院长满了杂草,新新旧旧被铺的满满当当,冷风呼呼的吹刮着三两个枯枝。蜘蛛网结的到处都是,他们每走一步,地上便印着他们的脚印。

    厉见微穿过破败的抄手游廊,脚踩过枯枝烂叶来到后院。她扫过空荡荡的庭院,视线最终锁定在树下的一块被大石压住的井上。

    这里,应该就是信上提到的枯井吧。

    树梢上的乌鸦叫了几声,挥动着翅膀离开。抖落的几片羽毛,轻飘飘的落在石头上。

    “头儿,我们为何要来这里?咦,这破院还有个簪子,看上去质地不错。”徐来双手环胸,警惕的看了眼四周。他低头看到枯枝中落得一个玉簪,躬身捡起好奇道。

    怎会有姑娘来这么破宅?

    白晚衫认真的打量着石头,正要将其搬起,突然听到徐来的话。打小住在凤阳县的他,如何不知这里的人对如意宅的忌惮。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狐疑的伸手道:“给我瞧瞧。”

    “你看看,上面似乎还刻着个字,不过有些看不清。”徐来把簪子递了过去,走上前帮厉见微抬石头。谁知他手刚碰到石头,石头就被厉见微推到地上。

    砰的一声,震的地都响。看到厉见微如此强大的实力,厉见微在徐来心里形象更高大。

    没了石头阻挡的枯井,终于露出它的真面目。

    厉见微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了下去,听到石头落地声,猜到里面应该没有水。她脚踩过枯井,正准备一跃而下,肩上都一只大手把她往后拉。

    她扭头看向厉云亭,眸中带了些许困惑与不悦:“放手。”

    “这种危险的事,怎么能让你来。”厉云亭强行把厉见微拖回自己身边,目光看向走神的白晚衫与一脸排斥的徐来,不满道。

    他家妹子多金贵的身子,怎能做这种事。井底不知藏着什么危险,万一小妹下去遇到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厉云亭脚尖点地,飞入枯井中。

    这一操作,吓坏了厉见微。她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下去,厉云亭毕竟不是衙门中人,出了事她也不好交差。

    厉见微脚下发软,忙从怀里拿出火折子,看清脚下的枯枝烂叶。她拔出刀小心的把叶子拨开,看到一堆白骨时,半蹲在地上从骨头上拔出匕首。

    “你怎么下来了?”厉云亭虽面上不满,但心底却暖的一塌糊涂。明明这么担心他,还说不记得自己。

    厉云亭看到刀柄朝着腿挥过来,忙往右退了几步,把要骂的话压下。他见厉见微蹲在一堆白骨前,不知看些什么。看她那熟悉的手法,怕是见的不少。

    “你先上去。”厉见微视线紧锁着尸骨,举着火折子细细打量,头也不抬道。

    这具尸体应该有八、九年,为何要等这么多年才告诉她有冤要诉。天机阁让他们找到这具尸体,应该是和白晚衫有关联。

    她拿起匕首站起身,看到厉云亭仍站在原地,好奇道:“依你的武功,不会上不去。”

    “你一个人在井底,我不放心。”厉云亭说的理所当然,偏在厉见微看过来时,又笑的几分讨好。

    哪怕厉见微武功在高,在他的眼里都是要保护的妹妹。他确定厉见微不再继续观察,揽过厉见微的肩飞出枯井。

    厉见微一个晃神,发现自己来到上面,心情复杂的看了眼厉云亭。他,是不是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妹妹了?

第75章善思己过,莫论人非。

    冷风呼呼的吹刮着白晚衫,他却一动不动的盯着手里的簪子。这个梅花碧玉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簪子上刻着的字,即便他变成鬼也能看的清楚。

    “晚衫?”厉见微握着手中的匕首,见白晚衫沉着脸,眸中多了几分担忧。天机阁的人,既然把他们引到这里,定然是针对白晚衫。

    枯井中的白骨,与白晚衫的关系非同小可。

    但她看到有些恍惚的白晚衫,那些问题一个也问不出来。

    “头儿,你们在井底待了那么长时间,就带匕首上来?”徐来见厉见微手中紧握的匕首,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他好奇的趴在井口往里面看,黑不隆冬的什么也看不清。

    厉见微轻嗯了一声,视线便落在白晚衫手中的簪子上。据她所知,白晚衫在被洛天带走前,一直和他母亲住在凤阳县。这个簪子能让白晚衫如此触动,想必应是他母亲之物。

    枯井中的白骨,该不是……

    她抬手拍了拍白晚衫的肩,眼中带着些许不忍:“若是你不想继续下去,我们便回客栈。”

    “无碍的。这簪子是我娘亲佩戴之物,如今见了免不得有些动容。头儿去井下,可有什么发现?”白晚衫把簪子小心的塞回袖中,暗暗整理完情绪,笑的勉强道。

    过往的事就让它成为过往,耿耿于怀只会让他举步维艰。

    厉见微把匕首递给白晚衫的手里,不喜畏手畏脚的一套。她一把拉住险些掉进枯井的徐来,淡然道:“井中有堆白骨,死者应该是位女人。这是头骨附近的耳坠,和胸口处的刀。”

    刀柄处刻着的花纹,是天机阁专属。她未说出口的话,白晚衫自然明白。

    “耳坠与簪子都是我娘随身佩戴之物,枯井中的白骨十有八九是她。但我娘当年是病死后,洛天才将我带去天机阁,她又怎会死在枯井中。莫非,有人故意为之。”白晚衫紧握着匕首,眸色阴沉不少。

    或者,当年母亲的死,并非他所看到的那样。

    “事情已过七八年,白骨可替,簪子与耳坠却难寻。更别说,这生锈的匕首。”厉见微直接否决了白晚衫的想法,双手环胸,抬眸看向四周道。

    若是被人刻意布置,定然会留下线索。

    “这么说,伯母是被人杀害的?天机阁的人?”徐来低头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眉头蹙的老高,替白晚衫生着气。

    很快,徐来又反应过来,一脸不解道:“不对啊。他们既然是杀害伯母的人,为何还想让你回去坐阁主?难道他们不怕你秋后算账,把他们都赶出去或者杀了吗?”

    “他们当然不怕,因为杀害伯母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们。这匕首的主人是我后娘的贴身婢女。自我的便宜爹死了之后,重担都落在洛凡身上。他们心下多有不服,又想到我这个上不来台面的私生子,企图带着我与之抗衡。”

    白晚衫小心的将耳坠握在掌心,匕首转递给厉见微。冷风吹过他的耳畔,吹冷了他浮躁的心。他如何不明白这些人险恶用心,可他们真以为,自己会被仇恨所控制?

    沈岸那样的人生,他不打算重复。

    何况当年母亲留有的遗训便是:善思己过,莫论人非。未禁其事,先明其理。不及尚能补,过之无以救。

    “你看的明白就好。”厉见微定定的看了白晚衫半响,确认他是真的放下后把匕首扔回枯井,用石头重新封住井口。

    一股杀气从屋顶传来,厉见微刚抬起头就被厉云亭挡住视线。

    “看来你娘生了个白眼狼。得知她冤死在枯井中,他的儿子却无动于衷。”站在屋顶的黑衣人,俯视着院内所有人,冷冷的看向他们中央的白晚衫。

    徐来拔出刀指着黑衣人,厉声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白晚衫指手画脚。”话音刚落,一个飞镖朝徐来的眉心飞来。

    “小心!”厉见微快步把徐来拉到身后,手摸上刀柄,目光泛着寒意道。飞镖划过她的耳边,刺中她身后的老树上。

    厉云亭见状,飞上屋顶把黑衣人踹到院中。敢当着他的面,伤害厉见微,怕是不想活了。他身形快如鬼魅,没等所有人回过神来,黑衣人已经倒在他们的脚下。

    “你是灵山中人?”黑衣人捂着胸口,诧异的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

    徐来与白晚衫面面相觑,齐齐望向厉云亭,皆是一脸错愕。灵山派虽是江湖中隐派,但在江湖上的威望无比绝世秘籍要厉害得多。

    他们的武功身法,更是神秘、强悍。若非天机阁有些许记载,怕是黑衣人只以为是遇上高手。

    早已知情的厉见微淡淡瞥了眼厉云亭,蹲下身揭开黑衣人脸上的黑布,问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哈哈,厉捕头这话说的可不中听。我们当然是为了请阁主回去统领我们天机阁发扬光大。”黑衣人长得极为周正,一脸严肃的说着。

    徐来呸了一声,冷笑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明明是想利用我家白晚衫,到你嘴里就成了另外一番说辞。”

    厉见微站起身来,拦住骂骂咧咧的徐来。他们这番动作,大有赶鸭子上架之意。无论怎么说,洛天都是白晚衫的父亲。若是白晚衫想回天机阁,她断然不会阻止。

    “头儿不必考虑我的立场和想法,在他们将我交给群英山的时候,我便与天机阁再无瓜葛。”白晚衫背过身去,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当年的是是非非。

    活着的人,背着太多的枷锁,容易走火入魔。

    这些年来他见过太多的悲剧,委实不愿再重复他们。上一辈子的事,就交给上一辈子的人去解决。他这辈子别无所求,只想跟在厉见微身旁,报答救命之恩。

    “你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吗?即便是我们放过你,洛凡能放过你吗?野火烧不尽,吹风吹又生的道理他会不懂。到时候谁会为了你和整个天机阁作对?即便厉捕头原因,你也舍得?”黑衣人扶着地勉强站起身,用言辞蛊惑着白晚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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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女捕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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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见微从小父母跑路,相依为命的竹马神奇消失。为了查找他们的踪迹,做起了三和镇的捕快。没想到几个案子下来,不仅惊动了朝中的都察院,连竹马也自己冒出来。可是,谁能解释一下,这个每天暗杀又保护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的少年郎是谁?极品女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女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女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