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兄妹
自从龙琴端了南岭上仙的宴会之后，龙棋为了保护龙琴替她谢绝了所有类似的场合。主人们原也是客气客气，龙琴不来，他们当然谢天谢地。
打记事起，龙琴也就只参加过那一次宴会，所以，当龙棋身边的小鸭梨向她传话，三天后，龙棋要带她参加天族宴会时，龙琴的意外可想而知。
“哥哥呢？还说什么了？”龙琴问小鸭梨。
小鸭梨摇了摇头，龙琴并没有失望。
小鸭梨是龙棋捡回来的，对龙棋忠心耿耿，想要从他嘴里套话，难如登天。
小桃对着小鸭梨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硬生生地把龙琴逗笑了。
随着婚期将近，龙琴越来越烦燥，回来这么多天，龙琴还是第一次笑。
太闲真的是会闲出病的，比劳累更磨人的，是胡思乱想。
夕莲有没有认真思考她的问题，他现在是不是也在想她？大概是吧。
陷入爱河之中的小女孩大多都是不自信的，畏畏缩缩，踌躇不前。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就拼死攥住。
世间男子，十之有九皆不会为女子停留，仅剩之一或许可以，但能让他留下的永远是花海，而不是其中的一支。
龙琴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即便是她的父亲也是如此。
哥哥说过，父亲从始至终都是博爱的。
母亲是原配，所以父亲给了母亲应有的尊重。但母亲不是父亲的唯一，父亲有他爱的人，很多很多，每一个他都娶，每一个他都爱。
三界都说，父亲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可是哥哥不是这么说的，哥哥很鄙视父亲的这种行为。
哥哥说，他见过母亲的泪水，所以，他不会让她步母亲的后尘……
龙琴想的太出神，没有注意到，小桃早已退下，也没有注意到她千方百计想要见的哥哥就坐在她的对面。
“回神了。”龙棋温柔地唤道，从摞起来的杯子取下一只，给自己倒了碗水。
龙琴吓了一跳，回过神很惊喜地看着龙棋。
“你想见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若是旁人，我会考虑，但是那个人不行。”龙棋直接说明了来意，将龙琴未说出的话堵了回去。
“哥，你要知道，八百年前，灭族的可不止龙凤二族。”龙琴极力为夕莲争辩。
八百年前，夕莲也只是一颗鱼卵，还未出生，就要承受着孤家寡人的命运。
“凤痕很好。”龙棋这么说，就是不想在谈这个话题。
“嫁给一个心有所属的人真的好吗？”
“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真的真的好吗？”
“一个连所爱都可以轻易舍弃的人，会不会有朝一日也舍弃我？”
龙琴一连几问，把龙棋问懵了。
“谁和你说的？那只鲲？”龙棋语气冰冷，果然，卑鄙的种族是永远也改变不了卑鄙的本性。
“不是。”龙琴扭过头，确实不是夕莲说的。
龙琴又把头转了回来，倔强地说，“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所有人只是不敢说，并不表示没有人知道。”
果然，他最爱的妹妹长大了，开始不听他的话，有了自己的主意，龙棋气笑了。
三界的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他都愿意成全他的妹妹，他不惧凤痕的怒火，更不惧三界的非议。
为什么，偏偏是夕莲呢？龙棋闭上眼，凤凰山上鲜红的血迹依稀在目，这个世界上，不止有血是红的，还有仇恨。
他恨不得将夕莲千刀万剐，来祭奠龙族逝去的亡魂。
兄妹二人终是不欢而散，龙棋留给龙琴的只有一个背影。
龙琴有些愧疚，她是不是太自私了，她能接受一只鲲，可并不代表哥哥也能接受。在她出生之前，她没有见过的亲人，都曾经是哥哥的温暖。
龙琴跳上床，摸了摸床头的暗扣，取出一个小盒。
黑铁石，鲲鳞，凤羽。
三件物什儿规规整整地摆在一处，还缺一样，可是太难。
龙琴的眼泪滴到了上面，一滴又一滴，龙琴就这么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夜幕降临，她把盒子放回了原处，用被子蒙住了头。
睡吧，再不开心的事睡醒了就会烟消云散。可惜，龙琴失眠了。
失眠的何止一个龙琴，龙棋站在庭院，他已经站了几个时辰。
露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他在思考，他是不是做错了，龙琴没有享受过龙族的爱，他凭什么要求龙琴和自己一样恨夕莲。
远处飞来的传音鸽打断了龙棋的思考……
注定不眠的夜晚，失眠的不止未睡的人，在北溟海做客的龙烛此时正被一个噩梦纠缠。
“龙烛，我不爱你，我只是想保护你……”美丽的凤凰盘旋在北漠上方，一半蓝色，一半鎏金。
凤凰渐渐透明，灵魂与肉体分离，骸骨化成了凤凰山，灵魂形成了坚实的凤凰结界，将北漠的魔族与结界外的凤痕与龙族分离。
“知道你不喜寂寞，所以这只是针对他们的结界。”善解人意的声音出现在龙烛耳边，这是最后一句了。
“别走……”龙烛哭了，他的坚强破灭了。
是他害了他们，是他害了这个世界上除了魅以外对他最好的人。
好难过，好心痛啊，他求求他们，回来吧，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龙烛猛然惊醒，夕莲一打响指，灯光瞬间照亮了屋子。
夕莲做到了龙烛旁边，他都怀疑北溟海的风水有问题，怎么每一个人到这儿都这么麻烦。
龙烛情绪激动，突然就向夕莲扑去，夕莲一个不察，被龙烛抱住了脖子。
“放开。”夕莲面部扭曲，又推又拉，将龙烛甩了出去。
夕莲还是很有分寸的，没有伤到龙烛。
“我刚刚梦到傻丫头死了……”龙烛的声音很痛苦，蜷缩在床上，抱住头哽咽道。
夕莲知道龙烛口中的傻丫头另有其人，至于和龙琴是不是一个人还有待探究。
夕莲双眼闪过一道光，不怀好意地说，“你做噩梦了。”
龙烛摇摇头，不是噩梦，是真的，都是真的。
夕莲没有深问，虽然和龙烛相处不久，但他相信龙烛没有恶意，即使他有很多秘密。
第十七章 建议
龙烛的情绪逐渐恢复了正常，试探地叫了一声夕莲。
“你怎么还不睡？”龙烛问夕莲。
“睡不着。”夕莲眼皮都没抬。
真简洁，回答了和没回答一样，龙烛撇撇嘴，很欠揍地问，“是因为傻丫头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夕莲没理龙烛。
“我可以把傻丫头偷出来。”龙烛兴高采烈，再次把热脸往上贴。
“哎哎哎，你和龙琴孤男寡女的相处那么久，有没有发生什么，亲亲抱抱的……”龙烛犹如一个好奇宝宝，拼命八卦。
‘咚’，夕莲一拳打在了龙烛的脸上，脸不想要就别要了。
心如止水的夕莲莫名烦燥，岂止是亲亲抱抱，他都把龙琴给睡了。
“龙琴的事，不准你再插手。”夕莲警告道。
“凭什么？我可是为你好。”龙烛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没有必要，我想她的时候可以偷。”夕莲转过头，龙烛这副模样真是让人不忍直视，还是快些离开吧，和不同脑回路的人无法沟通。
于是，夕莲很淡定地离开了龙烛的房间，留下龙烛一个人面部抽搐。
他没听错吧，偷，这是要挖凤痕墙角的节奏？不对不对，龙琴明明就是夕莲的，为什么要偷？夕莲是不是根本没打算阻止？
龙烛很失望，难道轮回了，爱就随着时间一同消逝了吗？龙烛表示很苦恼……
没有意外的，出了龙烛的房门，刑天就迎面走来，夕莲眼神示意，借一步说话。
夕莲很想问问先祖，这北溟海底是不是埋了什么宝贝，一个两个都赖在他的地界。龙烛刚来几个时辰，刑天和龙雪儿后脚就到了，一住就是半个月。
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两人都不矫情，席地而坐。
“你那城主到底是何方神圣？”夕莲开门见山，他不问龙烛，并不代表他会不问刑天，毕竟刑天和他交情太浅，他不得不戒备。
“你会知道的。”刑天深深地看了一眼夕莲，闭上眼，再次睁开，眼神中平静无波。
“让我猜猜。”夕莲笑道，“万年前，崤山，魅……”
“我猜对了？”刑天震惊的神情只有一瞬，却还是被夕莲捕捉到了，也是间接肯定了夕莲的猜测。
“联手吧，没有我们，你没有丝毫胜算。”刑天思考了许久，才说。
“胜算？我不需要。”
夕莲严重怀疑刑天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他可是一个神，一个血统纯正的神，天界再不济，也算是和他有点关系的小神家族，他会让魔族占领天界？简直笑话。
他同情魔族不假，可魔族有多少不安全的因素现在还很难说，至于天族，也并非全是无恶不作之辈，他没有理由决定这些人的生死。
“承认吧，刑天，即使原离没有用卑鄙的手段，你在那个位置上也不过百年。”夕莲残忍地将刑天心口的刺推进几分。
刑天也算倒霉，夕莲心口憋了一口气，不想发泄在龙烛身上，只能让刑天承受了。其实，也不算是出气，夕莲说的都是事实，刑天眼高于顶，不敲打敲打，迟早要步上老路。
“你看不起谁？”刑天的骨骼咯吱咯吱作响，若非一丝理智尚存，他早就动了手。
“看似冷静，一挑拨就现了原形。自奉内心高洁，却还是自甘堕落，成了魔族。若你为帝，天下不止没有魔族的容身之处，怕是人界，也会成为你的奴隶。”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刑天，你不爱任何人，你只爱你自己。”
夕莲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刑天和龙烛，龙雪儿都不一样。
龙烛为魔，是为了钟山一族，但是除非天地间能出现一个可以取代凤痕的人，否则他是不会轻易报仇的。凤痕太重要了，若是邪物为祸，三界的和平还需要凤痕去维护。
而龙雪儿为魔，是因为刑天，夕莲不觉得龙雪儿可惜，这是她的选择。
东海婆竭罗龙王的女儿，天资聪颖，八岁时聆听文殊菩萨讲经，豁然顿悟，以龙身成就，跟随在文殊菩萨身边……
刑天和龙雪儿之间的故事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夕莲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他得先让刑天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免刑天坏了他的事。
比起刑天，夕莲更感兴趣的是他们那个城主，他都要称赞，真是一个有远见的人·。
“三界不止一个天界，最强不止一个凤痕，只要让他们投鼠忌器，崤山，魔族都是安全的。”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夕莲总要给刑天吃一颗定心丸，才能保证他和自己一条心。
“你说的容易……”刑天毕竟是修习了几万年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可以说是相当强的，夕莲一番说辞，还不至于太过影响他的心智。
夕莲心底称赞，难怪那个城主将刑天派了出来，看来，和聪明人打交道要省时省力。
“这当然不能靠我，魔族的危机需要你们自己去解决，我只给你一个建议，成与不成要看你们的本事……”夕莲淡淡地说。
冥界主宫，灯火通明。
“啊戚……啊戚……”冥王用纸巾擦了擦流出来的鼻涕，他这两天怎么感冒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每次他一感冒就有坏事找上门。
“老东西……啊戚……你看完了没，快给朕变碗参汤。”冥王叫嚣。
“没有。”判官狱史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又开始装了，每一次想要偷懒，都是用这招。
满桌的文案，判官狱史认命地批阅，谁让人家是王呢，他只是个打工的。
冥王把纸巾搓成条，塞进鼻孔，他好想喝参汤。
冥王只得自己变了一碗，刚喝了一口，就吐了。果然，用法术变的汤是没有灵魂的。
冥王扭扭捏捏地进了厨房，来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按理说，一界之王，奴仆无数，一碗参汤，怎么能亲自下手？可是冥王这个人有很严重的洁癖，不吃任何人经手的食物，不穿任何人经手的衣服。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
冥王怅然若失，怎么办？他突然想小凤凰了。
冥王切参的刀不小心一偏，血瞬间就流了出来。真惨啊，冥王欲哭无泪，他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第十八章 宠妾灭妻
次日，天未见亮，龙琴就蹑手蹑脚地起来，爬进厨房，翻箱倒柜寻找吃食。
饿，太饿了。好些日子了，她饭量剧增，一倍之多。
龙域的厨房都是独立的，吃食也是有数量的，若是消耗的太多，定会让人起疑。小桃有点灵力，倒是能变，可是一天也至多变一个桃子，再多没有，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砰！’，盘子碎裂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龙琴很尴尬，她回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小桃听见声音进了厨房，没有意外地看见了龙琴。
“小姐，你是不是又饿了？”小桃咬咬唇，将到眼眶的眼泪眨了回去。
龙琴饿成这样，小桃着实心疼，
她要多报点食物，小姐不让，还吩咐她不要告诉任何人。她一度怀疑，小姐是不是生病了，想要请大夫，小姐还是不让。
小桃虽然灵力不高，可是很听话，龙琴不让她做的，她从来不做。
小桃的手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桃子，递给龙琴，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龙琴眼睛很亮，不管多少，有胜于无。
“小姐，要不我们去族里坐坐。”小桃想了想，还是把昨晚想的馊主意说了出来。
“你真聪明。”好主意！龙琴抱着小桃亲了一口。她怎么没想到呢，自己厨房的东西不能少，但是可以偷族里的，虽然这么做很不道德。
“小桃，今天是不是四长老儿子们的满月酒？”找到了借口，就要向借口进军。
龙琴选了一件粉色长裙，和小桃奔向族里。
太行山龙域虽然没有西方富裕，却胜在地广。龙域上下万余人，除了最下层的粗使杂役，几乎人均一个院落。
要说最好的院子，当属龙琴的，一个人占了方圆近十里，所以龙琴去族里并不是很方便。
其实龙琴去族里还有一个小私心，昨日她把哥哥气坏了，是不是要哄一哄他？
哥哥最疼的就是她了，每次她只要撒个娇，服个软，哥哥就不会和她计较了。
“小桃，一会儿我们分开，你先回来，我找机会下手。”龙琴嘱咐小桃。
“小姐，我去吧。”小桃极其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这种事，应该是她去做。
“你家小姐本事大着呢，你先回去，别给我拖后腿。”龙琴给了小桃一个放心的眼神儿。她不会让小桃去的。
龙域对偷窃者的处罚向来是很严格的，一经发现，是要被逐出龙域的。她是龙域的大小姐，说的偷也不过是拿自己家的东西，没人敢把她怎么样。可小桃不一样，被发现了就算不被逐出龙域，也是要打断腿的。
小桃点了点头，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遇到危险，她也会挡在小姐前面。
两人来到了族里，四长老站在门前迎接宾客，脸上春风得意，行动间步履生风。八爪鱼小妾则和一堆贵妇人拉家常，倒是没有见龙夫人。
鱼类多子，八爪鱼小妾一次生了二十多只小八爪鱼。
二十多个庶子可把龙夫人气坏了，天天乒乒乓乓，好不吓人。八爪鱼小妾因此狠狠得意了一回，现在见到龙夫人，礼也不行了，龙夫人气上加气，病了很多天。
贵妇人们也都是猴精的，虽然私下里看不上八爪鱼小妾这种小人得志的行为，但是面上还是对八爪鱼小妾一阵称赞，把八爪鱼小妾夸得找不着北。
“……妾身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能跟着老爷，老爷也是疼妾身的，昨日还说要修了那个丑婆娘……”
龙琴目瞪口呆地看着八爪鱼从最初的自满到炫耀再到张狂，贵妇人们蔑视地神情愈来愈明显，不少人已经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连虚与委蛇都懒得了，直接止住了话题。
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龙琴别过脸，来贺喜的可不止龙域的同族，还有四海八荒的异族，这些人可是看着龙域的名头来的。
龙琴觉得脸火辣辣的，有气的，更多的是羞的，八爪鱼小妾这副嘴脸简直就是在给龙域抹黑。
四长老也未免太不知分寸，宠妾灭妻太过了。
龙琴也不好上前把八爪鱼小妾拉回来，这毕竟是四长老的家事，她横插一脚，着实不妥。
龙琴心里默默同情起了龙夫人，被这样一个人踩到头上，心里应该很难受吧。
“小桃，你知道龙夫人住哪吗？”周围很吵闹，龙琴贴近小桃的耳朵说。
小桃点了点头，她懂小姐的意思，小姐是觉得龙夫人太可怜了吧。
龙琴她们来的低调，走的时候也没有引起注意。
小桃领着龙琴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小院落，小院落周围已经长了杂草，看得出来已经许久未打理了。
龙琴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小桃。
“咱们带的礼物够吗？”虽说先前已经送了一份，不过，现在是去看龙夫人，空手上门，总是失了礼数的。
“放心吧，小姐，咱这儿还有一盒太上老君的仙丹，一盒南海的糕点。”小桃早就想到了，出门时多带了些礼品，有备无患。
小桃话语间，就把礼品从袖子里拿了出来，捧在手里。
龙琴和小桃一前一后进了庭院。
龙琴心里说不出有多复杂，从外面看，只觉得庭院萧索，进到了里面才知，内里有多破败。
院里的石桌裂成了两半，树木被拦腰砍断，就连房屋也不是完整的。
“八爪鱼小妾干的？”龙琴小声地问小桃。
小桃轻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外面流水的席，若是四长老肯少摆上一桌，大概也不会让龙夫人如此落魄吧。
龙琴心里清楚，四长老不是没钱，相反，作为龙族的长老，四长老有的是钱，他只是不愿意将钱花在龙夫人身上。
对待自己的发妻如此吝啬，将一个小妾捧上了天，如此行迹，怕不是要宠妾灭妻。四长老过分了。
可能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就是这样吧，不被尊重，可以随时弃之如履。嫁给一个负责任的人还好，至少不会对另一半太苛刻，相反的，就会成为下一个龙夫人。
小桃拍了拍龙琴，她们站了半天了，也该敲门了。
第十九章 龙云
“叩，叩……”敲了几下，门从内侧打开，开门的是一个男子，面如冠玉，气质脱俗。
男子衣饰简单却不失华贵，既不会让人轻视，也不会让人畏惧。
男子细细地打量龙琴，呆呆地盯着她久久不语，龙琴有些意外，却没有向内张望。小桃在后面安静地垂着头。
“我是来拜访四婶儿的。”龙琴说明来意，她隐隐猜到男子的身份。
男子和龙夫人眉目间略有些相似，想来就是小桃信中提到的龙夫人的哥哥。
龙琴对龙夫人的哥哥还是很佩服的，给八爪鱼家族指了那么个好去处，狠狠坑了八爪鱼家族一回，让他们有苦说不出。
“请……”龙夫人的哥哥让出了一条路，龙琴和小桃走了进去。
屋内药味浓重，进了内室，味道更甚。
小桃将礼品放在圆桌之上，自动退到了一边，龙夫人的哥哥也没有进内室，把空间留给了龙琴和龙夫人。
“大小姐……咳咳……”见到了龙琴，龙夫人想要起身，龙琴一步上前，将龙夫人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身后的垫子上。
“四婶儿，你慢一些。”龙琴动作小心翼翼，让龙夫人一阵热泪盈眶。
她病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登门。这个世界上，从来只闻新人笑，她这个旧人有谁会惦记。若不是她还有一个哥哥，只怕早已暴尸荒野。
“哪里还有什么四婶儿？以后叫我龙夫人吧，早上，老爷已经休书一封，待我好些，就要回东海了。”龙夫人的话里没有半分留恋，提起四长老，也像是提起一个不相干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刻，龙琴是震惊的，后而是心酸，要有多绝望，才能如此平淡的说出被休的事实。
“夫人，会好的……”龙琴禁忌握住龙夫人的手，她嘴太笨，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用最普通的方式，鼓励龙夫人。
……
“夫人，小桃是个细心的姑娘，不如让她留下来……”龙琴想了想，这是她能龙夫人唯一实质性的帮助。
“大小姐，怎么使得？”龙夫人没有太拒绝，她现在确实很需要人手，哥哥毕竟是男子，有很多事是不方便的。
而且，她虽然与大小姐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也能感觉的到大小姐是一个真心待人的人，大小姐带来的人，她用着放心。
龙夫人默默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有朝一日，她必定相报。
龙琴交代了一下小桃，小桃偷偷叮嘱龙琴照顾好自己，龙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儿。
龙琴对龙夫人行了一个礼，就出了内室。
“我送送大小姐。”龙夫人的哥哥温柔地对龙夫人说。
龙夫人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去。龙夫人的哥哥三步并作两步，追了出去。
由远及近赶来的脚步声，让龙琴止住了脚步，回头一看，是龙夫人的哥哥。
“龙云。”龙琴刚想说不要送了，谁料，龙夫人的哥哥先一步开口。
“龙云，我的名字，多谢大小姐。”龙云一个拱手谢礼。
“云叔，侄女该做的。”按辈分，这么叫是没错的，龙琴还礼道。
龙云的笑容有些僵，她叫他叔？算了，叫就叫吧。
“你既叫我一声云叔，我也不好推脱，就厚着脸皮认了大小姐这个侄女，所以有些事我也就不瞒大小姐了。”
龙云的回忆是痛苦的，似是发泄心中的愤怒，龙云将拳头狠狠捶向一侧的石桌，砸出一个血印。
好疼啊！龙琴取出帕子，就要给龙云包扎，龙云没有拒绝。
“我请大小姐看场戏如何？”即便万分愤怒，龙云的神情依旧是温柔的。
龙云和龙棋的性格很相似，没由来的，龙琴感觉到了一阵亲切感，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龙琴没想到龙云带她去了一个废弃的偏殿，周围杂草长到了腰间，看来已经闲置许久。
看来龙云说的好戏不简单，询问的眼神看向龙云，龙云给龙琴打了个噤声，从怀中掏出一物，龙琴看了看，是两张隐身符。
隐身符是个难得的宝贝，虽然对法力高深的神没有什么用处，但是普通的仙人是看不出来的。
龙云给了龙琴一张，自己也用了一张，就拉着龙琴进了这个小院子。
不是很美好的声音从房中传来，龙琴的脸越来越红，看向一侧，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的龙云，“你就带我来看这个？”
隐身符是可以隐蔽声音的，所以龙琴没有顾忌的问了出来。
其实龙云很尴尬，照顾龙琴的脚步，他们走得慢了些，就撞上了现在这幕。
龙云带着龙琴稍稍退后了些，让一个女孩子见到这种场景是他的不是。
“里面的是贵族四长老的新夫人，另一位是新夫人的同族表哥。”龙云显然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话中的鄙夷相当明显。
龙琴满目的不敢置信取悦到了龙云，也微微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你知道吗？乔儿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龙云的声音里有些悲凉，还有愤怒。
龙琴静静地听着，龙云不需要她的劝解，只需要她听他倾诉。就像哥哥一样，和哥哥一样的神似，龙琴根本不用思考，就知道怎么做。
“我有两个妹妹，每一个我都要亲眼看着她们死在我的面前，可我无能为力。”龙云自顾地说着。
“她们本来都可以活的，是她们自己选择了死亡。”他永远忘不了乔儿亲手毁了唯一的解药，也忘不了小琴用自己凝聚成了凤凰结界。
龙云看着龙琴，她回来了，她的妹妹回来了，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脾性，他可以确定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小琴。
一千年了，每一个夜晚他都在噩梦中惊醒，在梦中他拼命呼喊，可是还是改变不了结局。
一千年了，他活在仇恨里，谋划布局，想要毁掉龙凤二族，可是有人抢先了他一步。
消息传来，他就奔向了凤凰山，告诉了小琴这个消息。他欢喜，更多的是空虚。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没有能力保护她的妹妹，只能在一切已成定局之后无助地懊悔，或许，还有另一种方式，就是让仇人付出代价。
如今，乔儿要走了，他这个哥哥要送她最后一份礼物。
第二十章 有孕
“云叔，有人来了。”龙琴打断了龙云的悲伤。
龙琴的听力是很好的，来的人不少，几十人有余。
龙琴开始期待即将开始的好戏，若是四长老今早给了龙夫人一纸休书，那么刚刚的宴席上就会宣布八爪鱼小妾的新身份。
这个时候，宾客们大都不会走，龙琴不相信龙云不会做些什么，宾客们若是知道四长老被绿了，恐怕日后，四长老都要缩在龙域，不敢出门了。
八爪鱼小妾自然也是落不得好了，与人私通的罪名，足够毁了她。
一箭双雕，龙琴不得不承认，龙云还是很厉害的。
“那些孩子呢？是四长老的吗？”龙琴有些不确定地问。
按理说，异族通婚，谁的灵力更强，生的孩子就更像谁，四长老虽不是法力高深之辈，可也比八爪鱼小妾强的太多，两人能生出八爪鱼真的是不易。
“不是。”只要想到龙乔被这不知廉耻的女人害的半死不活，龙云就想要抓狂。
龙琴唏嘘，造化弄人，就是可怜了这群小八爪鱼，以四长老的个性，怕不是要丢到蛇山喂蛇。
迷你八爪鱼是不是更好吃，龙琴摇了摇头，誓要把脑子里的想法晃出去，她不想趁人之危。
说到八爪鱼也不知道夕莲有没有认真地思考她的问题，她还等着她的回答呢。
少女怀春，龙琴低声轻笑，龙云神情有些恍惚，真的是一样的，不曾改变。
‘砰！’四长老愤怒地踹开本就支离破碎的门，后来的宾客们正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八爪鱼小妾，不，应该是八爪鱼夫人，此刻正赤……身果……体地搂在一起。
被人发现，八爪鱼夫人先是啊的一声大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四长老一把甩在地上。
八爪鱼夫人痛的直流眼泪，这才清醒了些，抓住四长老的腿嚎啕大哭。
“老爷，有人要害妾身，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八爪鱼夫人哭的极其煽情，宾客们看热闹般地窃窃私语。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贱人拖下去……”才发觉被人看了笑话的四长老大声吩咐侍从，像要大事化了，偏偏八爪鱼夫人想要极力辩解。
“老爷，妾身什么也没有做，妾身冤枉……”
四长老的脸越来越黑，心中越来越怒，拔出剑一剑解决了另一只八爪鱼，八爪鱼夫人看到这一幕昏死了直接过去。
……
好戏到了这里算是已经落幕，人群也已经散去。
不过龙琴有一事想不明白，那就是四长老向来是个权衡利弊的人，知道八爪鱼小妾与人有私，肯定会先将此事压下去，等到宴席之后在解决。
龙琴把她的疑问说了出来，原以为龙云不会回答，没想到龙云也没打算瞒着她。
“我吩咐人在他酒里加了一点上头的东西。”龙云对龙琴说。
冲动之下极易犯错，加上龙云的人推波助澜，龙琴很快地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真聪明！龙云习惯性地摸了摸龙琴的头，又惊觉男女有别，这么做实在不妥，迅速把手收了回来。
“抱歉。”龙云窘迫地道。
龙琴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她倒是很喜欢龙云把她小孩子的这种感觉。
好熟悉的感觉，就像和哥哥在一起时的情形。
“小的时候，我哥哥也总是摸我的头，长大了，让他摸也不肯了。”龙琴撇撇嘴，什么女孩子要嫁人都是借口，不宠就不宠，她不稀罕。
看到龙琴提到龙棋时幸福又不屑的小表情，龙云心中有一瞬间的疼痛，自我唾弃，他怎么忘了，他已经不是她唯一的哥哥了。
“云叔，你……“怎么了?龙琴欲言又止，是不是她说错了什么话，惹得龙云伤心了。
“没事。”龙云从怀中取出一个厚厚的封信，交给龙琴。
“麻烦你转交给龙族长。”龙族长三个字酸酸的，龙云苦笑，他现在连人家哥哥的醋都吃。
“好。”龙琴接过信，正好她也想哥哥了。
“我出来的太久，乔儿还需我照顾。”虽然很不舍，龙云还是要离开。
龙云微微凝目，他是一定要完成小琴的愿望的，没有人能够挑起神魔大战。不过，小琴现在是龙族的人，他需要重新调整一下计划，把龙琴和龙棋摘出来。虽说便宜了龙棋，可谁让他爱屋及乌呢？
还有件很重要的事，龙云靠近龙琴，警告道：“如果是凤痕的，你呆在哪里都可以，如果不是，就赶紧离开龙域，走的越远越好，别回来。”
凤痕闯太行山他是知道的，所以龙琴的孩子有很大一部分可能不是凤痕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凤痕是个心狠手辣的，当年没有放过小琴，如今也不会。
龙云盯着龙琴小腹，意思不言而喻。
龙琴心惊肉跳，他怎么会知道？她明明瞒得很好，和她日夜相处的小桃都没有看出破绽。
龙琴郑重地嗯的一声，龙云的好意提醒，她知道。她没打算在龙域长呆，只是，哥哥在太行山设了结界，一旦她离开太行山，就会触动结界，被抓回来，就由不得她了。
凤痕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哥哥又恨鲲族入骨，不会让她把孩子留下……
一路上，到哥哥的院子，龙琴都心思很沉，她的孩子，她和夕莲的孩子，是私生子，是不被祝福的。
理智告诉龙琴，要把孩子打掉，这个孩子的存在可能会给她和夕莲带来很大的麻烦，但是情感上，龙琴做不到。
让哥哥知道吗？哥哥会是什么反应？欣喜？是不可能的。
不行！龙琴打定主意，不能让他知道，她要保住她孩子的命，就不能有任何闪失。
龙琴在门前踌躇半刻，还是没有敲响那扇门。如果她的孩子龙云能看出来，那会不会也瞒不住哥哥？
昨日或许是哥哥太生气了，没看出来。她现在断不能再往哥哥身前凑。
龙琴把信封放到门前，信封很沉，不会被风刮跑，等哥哥出门就能看见了。
龙琴慌不择路地逃出了龙棋的院子，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小树林，龙棋在暗中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为什么鬼鬼祟祟的呢？熟知龙琴的龙棋敏锐地察觉到，龙琴有事在瞒着她。
第二十一章 愤怒的龙棋
龙棋走上前去，将信封拾了起来，拆开信封是厚厚的一打纸，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落款是两个大字，龙云。
龙棋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东海太子，老龙王的曾孙子。
信封里的东西不错，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不过，龙域和东海一直都没有什么交集，无事献殷勤，必是有所求。
龙棋又细细将纸重新翻了一遍，果然除了他想要的，还有一份关于四长老的。
四长老家的那些事他是听过的，龙乔是龙云的妹妹，如此这般也就说得通，龙云不过是想借他的手除掉四长老。
龙棋也没打算放过四长老，顺便族里需要一次大换血。这些龙族的败类要收拾了。
龙棋冷笑，他需要他们，所以纵容他们，可现在，这些人吃里爬外，那就不要怪他卸磨杀驴。
还有天族，上古神族在没落，也轮不到一群下神欺负到头上。龙域·的背后有冥界，凤域的背后有极乐世界，最弱的北溟海，也有崤山这股暗势力支持。
即使厌恶，龙棋也不得不称赞夕莲是一个有远见的人。先一步培养魔族，让他们壮大，给天族留下危机感。
真的是唇亡齿寒，天族野心勃勃的人不在少数，真让天族吞了魔族，下一个就是上古神族，然后是人界，最后是冥界。
若是神魔之战，魔族没有一丝胜算，他们占了一个神的名号，就不能堂而皇之地成为魔族的助力，站在神的对立面。
那么，想要保住魔族，就要先从神族的内部下手，去除毒瘤，重新构建一个新的天族……
不甘心啊，龙棋好像对着天空呐喊，他有多不甘心。
他要维护的是魔族，是三界最肮脏的种族，龙凤二族与鲲族的大战，说到底，魔族是导火索。
龙棋眼中杀机毕现，让他动不了魔族的，是天族的走狗，那他就拿他们下手。
当夜，龙域发生了几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族里处决了四长老，冥界来了人，将四长老扔进了畜生道，永世不得为人。
族里的人在搜四长老的院子时，除了一些财务，还发现了八爪鱼小妾的尸体，死状惨烈。
八爪鱼小妾被折磨地恢复了原体，八条腿留在身上的只有两根，剩下的全被被剁碎，八爪鱼小妾的头部也已经不堪入目，被爆的彻底，墨汁四溅。
族里的人还发现了八爪鱼小妾的孩子，没有意外，无一存活。
由于龙乔当日已被休弃，加上龙棋开了口，族里的人没有多为难她。
当然，一个夜晚，遭殃的不只有四长老，还有四长老的心腹，龙云暗中相助，彻彻底底地清了龙域一批别有用心的人。
龙棋原本是想见龙云一面，可是一晚寻其无果后就放弃了。
龙域如何翻天覆的，处于睡梦之中的龙琴是不知道的，她沉寂在自己的美梦之中。
朦胧的迷雾，盛开的莲花，大朵大朵，耀眼的黑色，模糊的女子吸引着龙琴，龙琴极力想要看清女子的容貌，却发现是徒劳。
“你是谁？”龙琴问着，为何她的心中这么慌乱，期盼着女子的回答却又恐惧。
“为什么天道都在帮他，为什么你就不能取代他？到底凭什么？”女子的声音婉转动听，龙琴却从中听出了太多的悲伤还有不甘。
“他是谁？”龙琴缩了缩，她不喜女子身上的感觉。
女子心中一痛，果然，不愧是最纯粹的灵魂，是她这种肮脏的人比不了的。
“我在凤凰山等你。”女子没有了耐心，她不想在这里讨人嫌。
……
隔日清晨，日上三竿，龙琴才悠悠转醒，这两天，她越来越嗜睡，应该是正常的，毕竟，她是有身子的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莫名其妙的梦没有给龙琴带来太多困惑，不过仅仅是一个梦。
龙琴摸了摸身上的被子，她记得昨晚她嫌热，将它踢掉了，怎么又回来了。是有人进屋了吗？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她真的是警觉性太差了。
龙琴推开了房门，一身白色锦袍的龙棋背对着龙琴，逆光站着。
“哥……”龙琴唤了一声，龙棋纹丝不动。
“哥……”龙琴稍稍提高声音，又唤了一声，龙棋还是不动。
龙琴快走两步上前，踮起脚，双手捂住龙棋的眼睛，龙棋还是没有说话。
龙琴觉得有些奇怪，以往自己这么做，哥哥一定会很温柔地对自己说一句别闹，今天怎么了。
龙棋拿开龙琴的手，转过身来。
“衣服换了，再不走就要迟了。”龙棋的声音很冷，不带温度。
“嗯。”龙琴应了一声，飞快进了房间，哥哥一定是还没消气，没关系，宴会结束了，她再来哄他……
出了龙域，小鸭梨早早就恭敬地侯在一旁，对两人行了个礼。
“看紧她。”龙棋松开了龙琴的手，吩咐小鸭梨，乘着云在最前面。
“小鸭梨，哥哥怎么了？”龙琴问小鸭梨，哥哥今天好怪。
小鸭梨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昨晚处决了吃里爬外的龙族，族长明明心情很好，半夜就去了大小姐的院子。可出来后，族长就很不好，发了疯，将龙域唯一的湖泊毁了不说，还差点劈了太行山。
族里的人都吓傻了，还是几个长老冒着生命危险拦下了族长。小鸭梨跟了龙棋好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
不过这些他都不准备告诉大小姐。
小鸭梨第一次被勾起了好奇心，大小姐到底是怎么惹到族长了，想了想，问了一句。
“大小姐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龙琴忿忿不满，小鸭梨现在不仅油盐不进，还学会套路她，懂得装傻了！
龙琴的模样不似作假，小鸭梨嘴角抽搐，昨晚地动山摇，那么大的动静，大小姐没听到？太行山的一个山峰已经被削平了，住在上面的三长老家的房子都塌了。
“大小姐昨晚睡得好吗？”小鸭梨试探地问。
“挺好的。”龙琴爱答不理，套近乎？哼！
这是猪吗？睡得这么死？不对不对，他怎么能侮辱大小姐？
小鸭梨想要说点什么，龙棋回头，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小鸭梨吓得当场闭嘴。
第二十二章 明珠
天族宴会在夜晚举行，原本叫三界盛会，百年一次，由上古神族主持，广邀三界众生，共续四海之事。
可五百年前，上古神族尽数陨落，宴会就交给了天族。
冥王不肯赏脸天族，天族自觉落了面子，就改了名字，不再宴请冥王。
瑶双一身金色彩凤装，享受着来自四方的赞美，那个女人死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抢走属于她的光芒。
天族宴会，瑶双负责接见众人，千年前，这项工作可是那个贱女人的，那个时候，她只能站在角落，看着她站在凤帝身边。
凤帝呢？怎么还没到？瑶双眼含期待，他每年都会来的。
想到凤痕，瑶双就不能自已地想到龙琴，嘴角划过一丝阴狠的笑，上古神族又如何？一个废物，今晚她就会身败名裂。
瑶双脑海中的凤痕此刻正站在冰冷的殿外，他想的是另一个人，这个时间，怎么还不来。龙棋明明说了，会带她来的。
远处明月渐亮，不知不觉，凤痕才发觉已经等了两个时辰。
他还记得千年前每一个百年都是她们一起过的，还记得她最爱的金色长裙，他记得她的耀眼。
袖子里的凤凰剑发出嗡嗡的响声，坏女人，怎么还不来？
“你也想她了？”凤痕问凤凰剑，凤凰剑向来是极喜欢琴的。
不想，不想，它才不想，那个女人抛弃他们，是坏人……
袖子里有些潮，凤痕愣住了，原来凤凰剑也会流泪。
龙棋看见凤痕停了脚步，龙琴则是下意识地后退，小鸭梨很不解，但还是聪明地隐于暗处。
龙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凤痕，他毕竟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可现在，她没有守一个未婚妻的本分，与另一个男人有了情愫。是她错了。
龙琴苦笑，怎么解决呢？哥哥是不会同意退婚的。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引爆。或许她该考虑一下龙云的建议。
龙棋死死攥住龙琴的手，阻止了龙琴后退的脚步。
“哥……”龙棋太过用力，龙琴轻声呼痛。
闻到这边动静，凤痕发现了他们，先一步走来。龙棋若无其事地松开了龙琴的手。
“本……我和你一起进去。”凤痕伸出手作为邀请。
这是在宣告主权，喜帖都发了下去，龙琴和凤痕的婚事算是板上钉钉，想要拆，很难。
龙琴久久没有动作，凤痕只得进一步，握住龙琴的小手。
龙琴看向龙棋时，龙棋正踩过最后一阶台阶，进了殿门。想什么呢？龙琴问自己，让哥哥解围，她的脑袋是被门夹了吧。
“怎么不穿金色的？”凤痕问龙琴。
“不喜欢，”虽然凤痕问的问题很奇怪，但龙琴还是回答了。她最讨厌的就是金色，很土很俗，穿上就像一个暴发户！
这样的，他记住了，他回去将那件金色的衣服收起来，免得她嫁过来的时候不喜欢……
龙棋走进来的时候见到瑶双下意识地皱眉，什么也没有说。
瑶双看向龙棋的身后，没有人，难不成那个废物她没有来。瑶双左顾右盼，异常焦急，错过今天她就要眼睁睁见那个废物嫁给凤帝了。
这场盛宴终是和往日不同，该来的人终究会来。
在瑶双惊恐的表情下，凤痕和龙琴款款走来，来自上古神族的气息扑面而来。
三界中的老人，震惊程度不亚于瑶双，是她，她回来了。
“哈哈哈……”没有人比凤痕更熟悉这条路，凤痕大笑，笑得狂妄，终于一切要回到正轨了。
天生废骨又如何，只要这缕魂魄还是她，只要她还属于他，那凤凰剑就是她的。
诛尽天下邪魔，他相信她。
瑶双面目狰狞，她见过这样的笑容，好久之前，凤凰剑易主之时，凤痕也是这样笑的，可凭什么，就是因为不是上古神族，所以她就不能站在他的身侧？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天族的礼仪官，老脸一红，他忘了报名讳。
“凤帝到！龙域大小姐到。”礼仪官扯开嗓子大吼。
龙域大小姐？老人们一怔，不是她啊。年轻人则开始议论起来。
“她就是那个……”废物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身旁的人拉住。
“嘘！不要命了……”废物怎么了，龙琴是龙棋的妹妹，凤痕的未婚妻，他们这些人只能捧，不能踩。
议论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还是让龙琴听了个清楚，自我嘲笑地对身侧的凤痕说：“无论我怎么努力，还是摆脱不了废物这个标签，和我靠近，对你来说其实是一个污点。”
“污点？不会的，你是本帝的掌上明珠，只会耀眼。”不顾龙琴的反抗，凤痕牵住龙琴的手坐在了上座的主位上。
天族的人脸色很难看，那两个位置是天帝和瑶双公主，凤帝这是喧宾夺主！
凤痕这是什么意思？龙棋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凤痕这么做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还是重新站起了身，坐在了主位下首的次座上。无论凤痕的目的是什么，他都必须维护上古神族的利益。
为什么这么做？凤痕其实只是想要宣誓主权，要说目的，也是有的，他希望龙琴能够想起一些过往，和他的回忆。
瑶双冷静了下来，不管那个女人是谁，龙族的大小姐还是凤族的明珠，都必须死在她手里。
龙琴坐了瑶双的位置，瑶双冷笑，真是不知廉耻，大步上前，直奔主位。
“龙小姐，这是本公主的位置。”瑶双很不客气地说。
哪里来的土鸡，刚刚说过不喜欢金色，就跑到她面前晃，没听说过她龙大小姐的威名。
哥哥说了，她可以嚣张跋扈，整个上古神族都是她的后盾，不过她不想欺负人。
“你要是能把他赶下去，本小姐就起来。”龙琴也不想坐在这儿的，她还怀着孕呢，这宴会鱼龙混杂，被人看出点什么，她就惨了。
旁边凤痕不放手，她动都动不了。龙琴频频叹息，气的瑶双双眼冒火。
“我呸，你就是个废物，凤帝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瑶双话没说完，暗道大事不好，她在看不起龙琴，也不能当众说出来。
龙棋的脸色很不好，凤痕刚要动手，然而龙琴比他们更快。
“啪！”龙琴一巴掌扇了过去。
彪悍！龙棋的心情瞬间晴朗，凤痕也收回了动作，他们怎么忘了，龙琴从不吃亏。
第二十三章 月冥
不只是瑶双不敢置信，连龙琴自己都愣了。冲动真的是魔鬼。
龙琴心中暗爽，像是被人掌控一般，龙琴觉得自己打轻了。
瑶双没有大吵大叫，反而冷静了下来，有一瞬，她甚至以为那个贱女人回来了。她几乎可以确定龙琴就是凤琴，可那有如何呢？没有逆天的神力，龙琴要比凤琴好对付许多。
“瑶双一时失言，还望大小姐莫怪。”到底是天族公主，即便心中恨不得龙琴立即去死，明面上依然笑脸相迎。
龙琴摆了摆手，示意瑶双快走，她真的很烦她啊，能不能离她远一点。
瑶双的衣服，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可若说在哪里，她也说不清楚，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
瑶双闪的很快，龙棋和凤帝很明显在维护龙琴，她再纠缠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而且她还有后招。
“咚！”是重物坠地的声音，整个大殿都颤抖了一下。实力不济的宾客有的屁股已经脱离了座位。
龙琴也被颠了一下，幸好凤痕拽她拽得紧，要不她非得飞出去不可。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龙棋和凤痕对视了一眼，决定出去看看，当然，他们没忘记带上龙琴。
宾客们都很有眼色，纷纷低下了头，乖乖，他们的小心脏受不了这一惊一乍的。
瑶双自然不能作壁上观，也跟着走了出去，她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强，预感很快得到了证实，瑶双气的怒目圆睁，这个畜生怎么在这，他不是应该在花园等着龙琴吗？
欲兽也很委屈，他在花园没等到一个女人，而是等来了一个男人。还是个硬茬子，二话不说，上来就揍他。
他虽是妖兽不假，可毕竟不是什么法力高深之辈，哪里是面前这人的对手，被打回原型不说，现在怕是连命也保不住。
欲兽求救似的看向瑶双，他只是想发泄一下，没打算交代在这里。
瑶双很不满，到底是谁坏了她的好事。瑶双向欲兽身上望去，一时间忘了言语。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尊大佛平时可是低调的很，瑶双扫过不远处的龙琴，是不是也是为她而来。
果然，她一回来，就会抢走属于她的风光，瑶双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嫉妒与憎恶。
龙琴也向上看去，只觉得好笑，男子不丑，却算不上极品，她见过一次，在冥界，在师父旁边，她远远的见过一回。
冥王月冥，神龙不见首尾，今日却在这里碰见了。
龙琴决定自己眼花了，刚刚冥王是不是撇撇了嘴，好像很委屈。
是不是想喝萝卜汤了，龙琴摇摇头，什么跟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凤痕前进一步，将龙琴挡在身后，月冥这个人行事从来没有章法，而且和他有交情的人是琴不是他，他不能确定月冥是敌是友。
欲兽心中呐喊，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他好痛啊。
月冥倒是没有对欲兽太多纠缠，欲兽不坏，只是不该把主意打到小凤凰身上，而且主谋不是他，顶多算是个从犯。
欲兽胆子小，就是把小凤凰放到他面前，他也不敢动，估计是被人算计了，罢了，揍他一顿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他也不想赶尽杀绝。而且下一世，他是一个太监，让他再享受几年吧。
“滚。”月冥给了欲兽一个特赦令。
欲兽感激涕零，慌不择路地逃了。
砰砰砰砰……欲兽很大，走起路来地震山摇。
月冥啪的一声打开折扇，给了凤痕一个挑衅的眼神儿，对着龙琴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你这未婚妻寻回来了。”月冥很欠揍地贴近龙琴，他好像闻到了参汤的香味。
“有事？”凤痕言简意赅，不打算与月冥深谈。
月冥从袖中掏出请柬，一把掷在凤痕的身上。
请柬掉在地上，龙凤两族的印章很是醒目，别问月冥为什么这么做，他就是很不爽，小凤凰活了不错，但是他没有忘记小凤凰的痛苦。
“三年前你们已经框朕一次了，难不成今年的七月初七还要在框朕一次。“
一个拎不清的男人，小凤凰没嫁是很有眼光的。月冥很气愤，要不是此人横插一脚，那群兔崽子也不会来烦他，他根本不用离开冥界。
外面的世界好脏啊，他简直要受不了了。要不是为了他的参汤，别说一群兔崽子，就是天塌了，也与他无关。
说是迁怒也不为过，月冥对龙棋的好感直线下降，原本是觉得龙棋是一个负责人的人，成为他的妹妹，小凤凰会很幸福。
月冥心累，要不是……，他绝对不会给小凤凰选一个这样的哥哥。月冥心里埋怨起龙烛来，他要肯生一个女儿，小凤凰就是他闺女了，也用不着这么麻烦。
月冥来者不善，可饶是如此，凤痕还是低下了头将请帖捡了起来，重新递了回去。
没有人比凤痕更清楚，如果没有月冥，凤琴早已消失在了三界之中。
月冥翻了个白眼，他要这请柬有什么用啊，嫁都嫁不成，喝喜酒，喝东风吧。
不过，月冥还是把请柬收了起来，未来变数太多，凤痕坏了小凤凰的事就遭了。
“多谢。”凤痕道，不止是这张请柬，还有凤琴。
果然，能让凤痕低头的只有小凤凰，月冥感叹，真是命运弄人，崤山的那个老妖怪真是好算计。
月冥哼了一声，大步向殿内走去，在跨进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污浊的空气，污浊的灵魂。月冥心一狠，还是迈了进去。
“冥……冥王到……”礼仪官激动地结结巴巴，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见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冥王了。
“你是礼仪官？”月冥双眼闪过算计的光芒，递给礼仪官一张纸。
“等会儿，有几个朕的自家人，怕你不认识，记得要报名号。”
礼仪官忙不迭地点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不过在打开纸的刹那再多的欣喜也消失不见，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冥王呀，老夫上有老下有小，经不起你这么坑啊。
“朕会给你一个好轮回，下一世，你就不用如此兢兢业业。”
第二十四章 真相
三界最不能得罪的是谁？是凤痕？还是天帝？其实都错了，是冥王。
迫于月冥的威逼利诱，礼仪官无奈的答应了。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一些期盼的，前辈口中的三界盛会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礼仪官很聪明，不聪明也爬不到这个位置之上，他隐隐感觉到天要变了。所以，他不介意多给自己留两条后路。
凤琴跟着两个煞神进来后就看到礼仪官一脸傻笑收不住的表情，心中恶寒，天族的人都有毛病。
被忽视的瑶双极力将自己往后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今天的不寻常，是冲天族来的，也不知大哥二哥该如何应付。
众人落座不久，礼仪官又高呼道：“天帝到，白羽上神到！”
天族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天帝一派威仪，白羽上神低着头跟在天帝后面。天帝见凤痕坐了主位，很自觉地坐在了下方，利益链条，凤痕是他的倚仗。
龙棋给龙琴科普过天族的关系，毕竟龙琴此前从未参加过天族宴会。
原离上神，白羽上神，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数万年前，与刑天争其帝。两人联手上位后，白羽俯首称臣，甘愿奉兄为帝。
龙棋告诉龙琴的仅仅是皮毛，内里的弯弯绕绕龙棋还不打算告诉龙琴。
近千年来，天族会主事三界，凤痕在其中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天族会自大，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取决于凤痕的支持。
凤痕厌恶魔族入骨，誓要诛尽天下魔族，可碍于承诺，他不能亲自动手，所以只能借刀杀人。
不过，以三界现在的形势，凤痕帮助天族就等于站在上古神族的对立面，龙棋悄悄看向龙琴，如果这个世上有一个人能够改变凤痕，这个人只会是龙琴。
龙棋的思量龙琴并不清楚，她心中甚烦，凤痕怎么又拉她做回了主位。
幸好，众人的注意力被另一帮人吸引，龙琴心口有些疼，注意力只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他不是从来不参加任何宴会的吗，怎么也来了。
龙琴下意识地挣开了凤痕的手，自己都没有察觉。凤痕若有所失，极度惶恐，像是有什么要从他的生命里流走，又是这群可恶的人。
恨意充满了凤痕的胸口，魔族，凤莲，他已经放了他们一马，为什么还要来扰乱他和琴的生活。
聪明人，懂得借力，龙棋还有什么不明白，笑着将身前的茶一饮而尽，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面容阴寒。
天帝和白羽上神对视了一眼，以眼神询问瑶双公主，瑶双摇摇头，她怎么会知道。
月冥远远地瞪了礼仪官一眼，把礼仪官吓得一个机灵。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礼仪官心一横，他赌一次。
“溟海之神到，刑天上神到，东海贵主到……”一口气儿险些上不来，礼仪官撕心裂肺地喊完，别提有多激动了。
他一定要告诉子孙后代，他有多勇敢！
天帝的脸色非常难看，本该被封印在崤山的刑天和龙雪儿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天族宴会上，可是在打他的脸。
白羽上神低着头，悄悄扯了一下天帝，崤山可是凤痕的地界，打的可不是是他们的脸。
白羽上神阴狠地想，打起来吧，打起来他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凤痕将龙琴往怀中一带，接着凤凰剑出鞘。
月冥见机，趁凤痕不注意，一把拽过龙琴，推给了龙棋。
冥界之王，果真深藏不漏，敢从凤痕手中抢人。刑天和龙雪儿对视一眼，夕莲的眼光不错。这边，月冥用折扇止住了凤痕的动作。
“三界盛会，不该是古人相见，把酒言欢吗？怎么凤帝这么小气。”月冥嫌弃地对凤痕说。
“你勾引魔族？”凤痕的气势很强，殿内的温度急剧上升。
“勾引？三界众生，皆是朕的子民，何来勾引之说。”月冥暗讽凤痕公报私仇。
不顾龙棋的阻拦，龙琴站到了两人之间，如同一盆凉水，扣到了凤痕的头上。
“不是三界宴会吗？魔族也属于三界之内。”龙琴小声对凤痕说。
“回来！”龙棋气的太阳穴直跳，他们现在要做的是置身事外。
龙琴别过脸，无声的拒绝。龙棋瞬间没了精神，他把龙琴教的太天真了。
凤痕就这么注视着龙琴，久久不语，这就是她的选择吗？过了一世，依旧没变。
凤痕卡住龙琴的脖子，他只要一个用力，就可以结束她的生命，只要一个用力，就可以。
龙琴没有躲，心里有一个声音明确地告诉她，凤痕不会杀她。果然，凤痕松了手，落寞地回到了原位。
龙琴木然地转身，无论是冥王还是夕莲亦或是那两个魔族，都不见了人影。
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冥王公然维护魔族，就可以暂时维持住天族短暂的和平，龙琴一下就明白了。
龙琴追了出去，是谁，到底是谁，她要问问冥王那个藏在她灵魂深处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控制她，影响她的情绪。
“宴会开始吧。”龙棋说道，很是焦虑。
看向坐在主位心不在焉的凤痕，龙棋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去找吧。
谁？你到底是谁？龙琴一边奔跑一边询问。
即便心中早已有所察觉，她还是不敢相信。她是一个懦夫，一个没用的上古神族，她害怕接近真相，她不想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好想问，她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
师父肯收她为徒，龙烛待她极好，凤痕一定要娶她，凤凰剑只和她亲近，她可以成为上古神族，都不过是因为她是另一个人。
她就是一颗垫脚石，一个可以承载魂魄的容器，她是一个寄生虫，她的身体要随时准备物归原主。
她不敢想象，有朝一日，她现在的记忆只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一段无关紧要的存在，就像神仙下凡历的劫数一样，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龙琴苦笑，她奢望什么呢？她有什么资格拥有这副身体，那个人比她更好更优秀！
凤琴，凤凰神女，如果是你，可以取代我。龙琴在黑暗中轻声抽泣。
第二十五章 堕胎药
“原来大小姐也会流泪。”
泪水早已模糊了眼睛，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龙琴站起身，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夕莲用手擦掉龙琴的眼泪，将她楼在怀里。
夕莲不禁疑惑，是不是月冥对龙琴做了什么，龙琴的反常，他看到了。
“怎么了。”夕莲担心地问。
龙琴摇摇头，反手将夕莲抱得更紧，如果她被另一个人占据了身体，会对她爱的人好吗？
夕莲，哥哥，龙烛，师父……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龙琴抿了抿嘴唇，轻轻推开了夕莲。
“我很认真地问你，我也只问你一次，你愿意爱我吗？”像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龙琴问夕莲。
“你问我的问题我想到了答案。”夕莲不忍心，可现在唯有拒绝才能彻底保全龙琴。
“我不喜欢。”
北溟海中，蓝白相间的龙很粗鲁地向他表白，那是夕莲最美好的记忆。
比爱而不得更痛苦的，是没有实力去占有，夕莲苦笑，他是三界的浮萍，除了一个北溟海，他一无所有。
他拿不准月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更无法确定崤山是什么立场，今晚出现在宴会上，他俨然成了三界的公敌，而凤凰山背后的魔族，更不会认可一个神成为他们的领袖。
他已经是众矢之的，已经无处可去，三界的和平一旦打破，他会成为战争的导火索，届时，没有人会愿意他活着。
夕莲握住龙琴的肩膀，他已经感受到了龙琴的颤抖，靠近她的耳边。
“我后悔了，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碰你。”夕莲确实后悔了，他的一时冲动，毁了她。
龙棋说的对，一无所有的他配不上龙琴，更比不过权倾天下的凤帝。他能给龙琴的，凤痕都能给，凤痕能给龙琴的，他一样也给不了。
“大小姐，要乖，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夕莲的心在滴血，龙琴的心却在干涸。
没发生过，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龙琴忽然抱住夕莲。
龙琴大哭，什么尊严，什么骄傲，她都可以舍弃，别让她舍弃他就是对她最大的救赎。
“我怀孕了，你的孩子，我求求你，爱我可不可以。”
夕莲惊得霎时后退，百密一疏，他竟忘了这一重。
原来他是不想要的，龙琴绝望地转身，向远处奔跑。
你永远无法挽回一个不爱你的人，龙琴这么告诉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泪水下滑。
夕莲就这么盯着龙琴的背影，却始终迈不开一步，离开他吧，这是最好的选择。
‘噗！‘是剑没入肩膀的声音。
危险靠近的那一刻，夕莲本能地一闪，避开了要害，可还是受了伤。
“果然是你的。”龙棋恨恨地说，剑再度向夕莲袭来。
夕莲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龙棋，他丝毫不怀疑，龙棋会下杀手……
还没跑出天界的范围，龙琴就落到了小鸭梨手里，小鸭梨看到一脸泪痕的龙琴，吓了一跳。
“你放我走吧。”龙琴乞求道。
“就算属下放了您，他们也不会同意的。”小鸭梨说话间，黑暗中落下一队黑衣人。
龙域的龙卫，龙族精锐，面容俊朗，身手过人，是龙棋手上最利的刃，小鸭梨暗暗叹息，和族长对上，大小姐没有一分胜算。
龙琴认命地闭上眼，只有回到龙域，避开了龙卫的视线，她才有机会逃。
龙琴一路上安安静静的，龙卫则是心惊胆战，大小姐要出点什么事，他们保护不力，族长一定会扒了他们的皮。
将龙琴送回院子，龙卫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夕莲和龙棋难解难分，两个人还是理智尚存，战斗场地从天族的地盘迁了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连几日，龙琴都在沉默中度过，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忘记夕莲，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可肚子里的孩子又一次次地提醒她，她忘不了。
小桃昨日来向她告别，龙夫人回了东海，她放心不下，也跟了去。于是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没有自由的笼中鸟，被人斩断了翅膀。几天里，龙琴尝试了很多种方式，都没有离开龙域。
龙琴越来越着急，她听说昨晚龙棋就回来了，如此，她想逃出去就更难了。
门外有声音传来，龙琴想要出门看一下，打开门，原来是龙棋站在门外。
“哥……”龙琴让开了路。龙棋顺着走了进去。
龙棋细细地打量着龙琴的屋子，很精美，他以前从未仔细看过。
龙棋拿起床头的摆台，又放了回去，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物件，他答应过母亲，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过来。”龙棋招呼龙琴过去。
“你是最听哥哥话的，对不对？”龙棋轻轻地说。
龙琴没有说话，每次哥哥逼她做不想做的事都会这么说。
“果然是不听话了，真的长大了。”龙棋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粒药。
“新配的补药，你会喜欢。药不能放的时间太长，你现在就吃，吃完我就走。”龙棋递给龙琴，极力保持住脸上的微笑。
龙琴一阵感动，伸手接过。
药的味道并不浓郁，有甜甜的果香，龙琴刚想放进嘴里，意识到什么，丢下药，转身就跑。
这哪里是什么补药，分明就是堕胎药。跑，快跑，保住她的孩子，这是龙琴唯一的信念。
龙琴的速度再快，哪里快的过龙棋，龙棋挡住了门，也挡住了龙琴的去路。龙棋随手关上门，向龙琴逼近。
龙琴吓得频频后退，直到被逼至墙角。
“哥，放过我的孩子，求求你。“已经败露，也无需隐藏，龙琴跪在龙棋面前，去扯他的衣角。
龙琴没有哭，哥哥不喜欢她哭，她哭会惹得哥哥烦心。
“相信哥哥，不会疼的，一点都不会疼。“龙棋从袖中又取出了一颗药，龙琴见状，拼命挣扎。
“哥，你放过我，他……他也是你的小外甥。”龙琴被龙棋掐住脖子。
“我不喜欢有一只鲲作为父亲的小外甥。”龙棋缓缓说道。
“我保证，我的孩子没有父亲，没有……”龙琴再度挣扎。
“可是他的身上流着鲲族的血。”龙棋将药塞进龙琴的嘴里，龙琴咬住了龙琴的手，直到鲜血流了下来。
龙棋没有抽手，直接将药抵在龙琴的喉咙，逼迫她咽了下去。
龙琴松开了牙齿，龙棋将手收了回来。龙琴拼命扣着嗓子，向外呕吐……
第二十六章 莲魅
药是好药，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发挥了药效。
血顺着龙琴的裤腿留下来，龙琴摇摇欲坠，再也坚持不住，软了下去。
“哥，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孩子……“龙琴还在乞求，哥哥不会伤害她的，不会。
龙棋慌了，不是说这个药不会痛，不会伤害身体的吗？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有什么从肚子里消失了，龙琴感受不到疼，不不，哪里感觉不到疼，心里的疼要超过身子百倍。
“哥……”龙琴喊得撕心裂肺。
龙棋转过身，不能，他不能心软，龙棋头也不回地离开。
现在的龙棋并不知道，今日之后他会有多么后悔。
“哥……哥……”龙琴一遍一遍地呼唤，却怎么也没有等到龙棋回头。
龙琴崩溃大哭，她的孩子没有了，她爬在地板上去拥抱那摊血，她的孩子在这里。
龙琴的心麻木了，她的爱人，她的哥哥，她的孩子，都舍弃她了，龙琴无助地抱着头。
黑色的莲花出现在女子要走的路上，仅仅几朵，却还是优雅的美丽。女子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还是来晚了一步。
“我会让他托生一个好人家。”这是她能想到唯一的解决办法，她若能早来一步，一定会阻止龙棋的。
龙琴抬头，呆呆地看着女子，好美的女子呀，魅惑无双，粉面含春。
“你是凤琴吗？你是来拿回你的东西吗？”这是她梦里的女子，龙琴咬着唇瓣问她。
“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我可以把这副身体给你。”
龙琴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最爱的人都不要她了，她也不想要他们了。
“是，也不是。”女子回答，她没有忘记擦去龙琴的眼泪。
感同身受，原来是这么悲伤。
龙琴迷惑地看着女子，那她是谁？为什么她会有一种熟悉感，比以往遇见的任何人都要强烈。
“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家。”女子将龙琴扶起来。
“回家，我没有家。”龙琴推开女子，又是这种她反感的气息。
女子眼中黯然，悄悄收敛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魔气。
“那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女子又说。
龙琴摇头，她并不认识面前这个人。
“由不得你。“
女子下手很快，龙琴缓缓地晕了过去……
龙琴失踪了，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龙域。
龙棋很是懊悔，他就应该看着龙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龙琴有几斤几两肉。
龙琴想要离开龙域，一定会惊动外面的结界，这般无声无息，会不会落到有心人的手里。
龙棋很担心龙琴会想不开，毕竟他亲手要了她孩子的命。龙棋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一样做。
龙棋几乎发动了他所有的关系网，可一连几个月没有任何音讯，龙棋急得发疯，见谁咬谁，龙域众人吓得胆战心寒，心里祈祷龙琴平安无事，不然他们一定会遭殃的。
龙棋又削平了太行山的几个山峰，龙域众人第一次如此齐心，龙棋削一次，他们补一次。
凤痕没有等到他的新娘，得知龙琴失踪的消息之后，又一次惊慌失措，从昆仑山到太行山，凤痕用了最快的速度，还是没有见到他想要见的人。
凤痕心里悔恨交加，三界盛会的那晚，他就应该追出去，然后将她藏起来。
又花了三个月，凤痕和龙棋找遍了五湖四海，又去了极乐世界，就连天界和冥界也不肯放过。
“朕怎么知道你要的人在哪里？”月冥很不客气地命令判官狱史，将凤痕和龙棋请出去。
真的不把自己当外人，竟然跑到他的寝殿。月冥内心抓狂，他要将冥界重新装修。
“我知道你能算出来，月冥，看在龙族和冥界的情分上，帮帮我。”龙棋的态度极其诚恳，佛祖不在极乐世界，他们能求的人只有月冥。
看自己无论如何都打发不掉两块狗皮膏药，月冥被逼无奈，掐指一算。
龙棋和凤痕虽然很焦急，却没有催。
月冥算了一遍又一遍，脸色已经惨白，他原以为是小凤凰又逃婚了，所以听说她失踪时并没有太多关注，可……。
月冥不死心地又算了一遍，没有，还是没有，三界之中没有小凤凰的蛛丝马迹。
月冥开始恐慌起来，他很清楚小凤凰的来历，莫非那个女人要狗急跳墙。
不可以的，没有人可以让小凤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月冥闪过一丝嗜血的目光，动他的人，要付出代价。
“滚出朕的冥界。”月冥的折扇一扫，挡住了龙棋和凤痕的视线。
两人再一看，已经没有了月冥的影子。
摸不着月冥的意思，龙棋和凤痕对视一眼，继续找。
夜黑风高，整个北溟海空无一人。某人失望地叹息，夕也去找龙琴了吗？
“莲魅。”冰冷的声音从女子身后传来，女子回头，看到一身黑衣的月冥。
“舍得出你的冥界了。”莲魅防备地看着月冥，他很不对劲。
“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月冥阴森森地问。
“你别忘了，我们是盟友。”莲魅皱了皱眉头，拉开与月冥的距离。
“盟友？一个魔族，你也配？”月冥不屑地轻哼。
“朕奉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一缕分身，根本不是朕的对手，如果你想一辈子呆在崤山的话。”月冥威胁道。
“你的威胁不管用，我还真不介意永远呆在崤山，崤山挺好的，我是一城之主，不愁吃，不愁穿。”
莲魅收起了防备，转身站回原处。
“她在凤凰山。”莲魅不带感情地说。
“很意外吧，我没有拿回自己的东西。”莲魅注视着前方的北溟海，还不到时候。
“你要做什么？”知道了龙琴的下落，月冥也没有了刚才的敌意。
“你比我清楚，我在救她，只有仇恨才能让她活完这一世。”莲魅又转了回来，直视月冥。
“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如果你还记得朕的救命之恩的话。”
“你的事朕会想办法，唯一的要求你别碰她。”月冥许诺道，也是要挟，随后消失在了黑夜中。
莲魅对着月冥的背影摇头，龙琴即将要失去她存在的唯一意义，谁又能保得下她呢？
第二十七章 算计
“你为什么不肯还手呢？”龙烛心疼地问凤琴。
“咳……咳……”凤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我做不到。”即使和凤痕割袍断义，即使凤痕杀了她最爱的人，她还是没有办法将刀尖对准他。
“凤族内部的恩怨，风痕总要去解决的，一时半刻，不会再来攻打北漠。”拖延有时也是一种战术，龙烛太冲动，也太单纯，他只懂得是非，不懂得权衡。
“你这是在图什么？你不肯对凤痕动手，北漠的人根本不可能奉你为主。“龙烛恨铁不成钢。
“我不需要他们奉我为主。“凤琴又一阵轻咳，她只是不想神族吞并三界，没打算给带着魔族杀进三界。凤琴紧紧压抑着自己，不让血从嘴中流出。
凤痕，你太狠了，我成不了你得骄傲，你就要毁掉我吗？凤琴心中一阵悲凉。
凤琴不在理会龙烛，龙烛见劝不过凤琴，只能失落地走出房间。
凤琴一口血终是忍不住，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凤琴艰难地爬起来，用枕头底下的方巾擦去。
龙琴站在床边看到这一幕，那个漂亮的女人把她带来了什么地方。这是幻境吗？还是曾经真是发生过的。
凤琴看不到龙琴，也听不到龙琴的声音。
龙琴同样也触碰不到凤琴，她只是一个看客，看着一个和自己有着同样容貌的人经历着什么。
几日前，龙烛背回一身是血的凤琴。龙琴就是在那个时候来到这里的。
凤凰山，不，现在这里还不是凤凰山，这里叫北漠，一片荒凉，是魔族的栖息之地。
龙琴很想找到回去的路，可她清楚，就是现在回了太行山，也未必会回到将来。
而且，太行山还有什么是她留恋的呢。她的孩子，没了，她唯一的寄托，没有了。也许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她会有一个好的轮回.
龙琴的情绪非常低落。
凤琴的心口一疼，看向四周，回过神才反应过来，苦笑一下，原来是她自己在悲伤。
屋子里的灯一个接一个燃起，月冥出现在凤琴床边。
凤琴的伤痕刀刀入骨，月冥小心地查看，可惜凤凰剑的伤口，他也无能为力。
月冥将凤琴扶起来，喂给她一颗药。他只能减少她的痛苦，阻止伤口进一步恶化。
“成为和平的链条，一旦战争开始，第一个摧毁的就是你。”月冥长叹道。
“我在崤山有一个故人，你放心，他很好。”月冥将装着魂魄的聚灵珠拿给凤琴看。
“谢谢你，月冥。”凤琴抚摸着珠子，傻笑着，是她熟悉的灵魂，他还在。
“把他的命数还给他吧。”凤琴说。
“你决定了吗？”月冥问，第一次他学会了惆怅，感慨万物，相生相克。
凤琴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将布袋打开，近处的龙琴一惊，竟然是黑铁石。
“你还有另一种选择不是吗？龙族这么多，毁掉一个又何妨？”月冥接过黑铁石。明知得到的答案是否定，月冥还是要再问一次。
“鲲鳞，凤羽，这是再普通不过的材料，你千辛万苦地得到黑铁石，难道要在最后一刻放弃吗。”
“小凤凰，朕可以代替你补偿龙族。”给人一个好的轮回，对月冥来说，易如反掌。
“不可能的，你知道的，我不想舍弃一个无辜的人。”凤琴的目光很宁静。
不愧是最纯粹的灵魂，永远不会让月冥失望。月冥浅笑，他尊重凤琴的选择。
“好好休息吧，朕会安排好一切的，这最后的材料你会得到。”月冥将聚灵珠和黑铁石收回。
悄无声息地出现，又悄无声息地消失，月冥总是这样，让人琢磨不透。凤琴笑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喝到她做的萝卜汤了。
萝卜，只有傻瓜才会误以为是参。
龙琴一动不动，从看到黑铁石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了，她不过是一块铸剑的材料。
黑铁石，鲲鳞，凤羽，最后一样……是龙骨！
不是坐化的骨骸，而是活骨。要从上古龙族身上生生剔下来的主骨。
铸剑的人不仅仅要承受剔骨之痛，还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七七四十九日，将生命燃尽，每一秒都会痛彻心扉，每一秒血液都在干涸。
龙剑，以龙为剑，大爱做引，如此这般才能洗涤被魔化的神族。
这是过去，龙琴抿唇，她回到了过去，不同的是，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凤琴，凤凰神女，她知晓她的结局，成为屏蔽北漠和天界的凤凰山。
龙琴坐在凤琴的床边，她想伸手去抚平她眉间的忧愁。凤琴若有所觉地睁开眼，没有人，难道她已经产生幻觉了吗？
凤琴在想什么呢？龙琴很认真地思考。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做？龙琴想不明白，就决定不再想。
“凤痕说，我是他的骄傲，可我一点都不想成为他的骄傲。我一点都不想握紧那把凤凰剑。”
“什么神女？我不过是一缕残缺的魂魄，误打误撞抢了莲的命数而已。“
凤琴自言自语，她在倾诉，对着空气倾诉。
“如果不是我，莲就不会死吧。“
龙琴不知道凤琴口中的莲是不是夕莲，龙琴有些不开心，上一世，自己是不是也吊死在他这棵树上。
不知不觉，龙琴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前世，或者说，她和凤琴已经开始融合了。
“我对不起莲，我没有办法去恨凤痕，一点都不恨。”
“我对不起莲，我没有办法去恨凤痕，一点都不恨。”
龙琴脱口而出，和凤琴说出来的话如出一辙。龙琴很惊讶，她能感受到她想要说什么，想要做什么，在想什么。
龙琴的心中掀起了巨浪，凤琴啊，你居然布下了一个这么大的网。你这个懦夫，你不敢做的事为什么偏偏要我去做。
龙琴一拳穿过凤琴，她好气。可她没有资格说凤琴自私，因为她要用自己来给她铺路。
今生无法选择，那就用来世去追逐，破釜沉舟，死地后生。
这就是凤琴的算计，然而龙琴不会入网。她认可凤琴的身份，却不会遵从她的安排，她有自己的计算。
龙琴苦笑，她从来都是不顾一切的。黑是黑，白是白，如此权衡，真的不像她。
看来凤琴的性格还是影响了她。
第二十八章 通道
极北的荒漠，是漫天的沙土，大风刮过，形成一片黄色的雾。北漠的温度很高，淡水稀少，所以这里的生活很艰苦。
凤琴修养了整整三个月，月冥的药很管用，她身上的伤也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凤琴走过无垠的沙漠，悉悉索索的石屋让她心中一阵疼痛。难道最恶劣的地方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吗？
凤琴不顾烈日当头，停留在原处，要如何才能为这些可怜的人争取一席之地。
“丫头。”龙烛看见凤琴，很是惊喜。
龙烛迎面走来，想要搀扶凤琴，凤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龙烛将遮阳伞打在两人的头上。
“木将军还是不肯。”龙烛很气愤地说。
“我是神，还是凤族的人，他自然不肯。”凤琴很不在意地说，“不肯就不肯吧，这里不是我的家，我也不想做这里的主人。”
三个月了，凤琴露出了第一次微笑，龙烛看呆了，慌乱地别过眼。
龙烛的心里早已被恐惧填满，他好害怕魅说的会变成现实，这个傻丫头，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
龙烛很想说他会保护凤琴的，可是想到凤琴的实力，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食物的问题解决了吗？还有食用水。”凤琴问龙烛。
凤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他们最好提前有备无患。
“有地道，可以通向北漠外面，这些不是问题。“龙烛回答。
凤琴很诧异，问道，“这地下都是黄沙，是流动的，你是怎么建的地道？”
“不是我。”龙烛的眼中有一丝伤痛，欲言又止。
“是莲，对不对？”凤琴的心中一疼，人间的话本子都是骗人的，时间根本无法抹去伤痛，只是自我欺骗，自我开解的一种方法罢了。
龙烛点头，对于凤莲的话题，他总是小心翼翼，凤莲死于非命，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宽慰一下生者，他最好的兄弟最爱的女人。
“将石头嵌入地下，形成通道，再将其中的沙土淘出去，在外面打好地基，根本不用担心通道会不牢固。”龙烛解释道。
“通道的那边通向哪里？”
浩大的工程，如果没人掩护，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尽头在北溟海。鲲族一直在暗中相助。”对凤琴，龙烛不打算隐瞒。
“这条通道有多少人知道？”凤琴脸色大变，通道用的好是助力，用的不好，就是灭顶之灾。
“只有莲和我，还有鲲族的掌权人和长老们。”
凤琴皱了皱眉，这么多人？
“信得过吗？”凤琴慎重地问。
“莲和鲲族交情很好，通道是鲲族长和长老们一起挖的，没有借他人的手，而且鲲族的家风不错，不会泄露的。”
“嗯……”不怪龙琴这么小心，利益面前，人心难测。
“我懂得分寸，你放心。”龙烛打包票，莲和他说过，一旦通道的事传出去，鲲族就没有办法在三界立足，他们必须小心再小心。
凤琴并没有忘记来的目的，她有一事想问龙烛。
“我刚刚得到消息，吞天兽从崤山跑出来了。”凤琴紧接着问，“龙烛，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是怎么从崤山出来的。”
和北漠相比，崤山的封印里鱼龙混杂，那里有很多是真正的魔族，祸乱三界，涂炭生灵。
龙烛很震惊，吞天兽怎么会从崤山跑出来，有魅在崤山坐镇，这些恶兽不可能兴起什么波浪的。龙烛忽地一慌，伞掉在了地上，莫不是魅出了什么事。
“我不能告诉你。”龙烛不想编谎话欺骗凤琴，他干巴巴地实话实说。
阳光刺眼，凤琴只得低下了头，以至于她忽略了龙烛的担忧。
“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从哪里来，我只知道你是龙烛，我不问你在崤山经历过什么，但是我现在必须知道吞天兽为什么会跑出崤山。你可知，吞天兽已经灭族了西边数个种族，手段极其残忍。”
生生将灵魂撕碎，已经引起了三界的恐慌，各个族都派出了高手，要捉拿吞天兽，可都无功而返。他们将希望寄托在了凤痕身上，可凤痕不见了，他们根本找不到他。
“我联系不上月冥，所以只能我们出手，如果不能弄清楚未知的危险，我们很可能会死在吞天兽的手上。”凤琴将其中利害告诉龙烛。
“我只能告诉你，崤山的封印是有限度的，就像容器里装水，水满了就会溢出来一样，崤山的魔气太盛，承装不了太多的魔族，只能用神族来平衡。”
所以一旦崤山有异动，就一定要有上古神族来祭祀，来平衡正邪。
“莲没有被祭祀，就算祭祀了，以莲的实力，也挡不住崤山的魔族。”
什么神族，什么大爱，都不过是凤痕在公报私仇，龙烛闭了闭眼，丫头太不争气了，只要她能取代凤痕，他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凤琴，崤山有很多人，不是每一个都是吞天兽，他们有很多都是被逼无奈，从来没有做过恶事，却迫不得已成为魔族。本质上，他们和北漠的人是一样的。”龙烛第一次叫凤琴的名字，凤琴能感受到他的郑重。
“崤山有自己的秩序，这秩序就由这些人维护，如果魔气太盛，有人会先一步往外送人，但她不会送恶兽，只会送维护秩序的人。”
“吞天兽一定是趁机偷跑出来的，我必须马上回一趟崤山。”如果秩序错乱，跑出来的就不止一个吞天兽了。
龙烛的焦急摆在脸上，魅废了极大的代价才保全莲，下面那些魔兽闹起来，她怎么撑得住？
“那就分头行动，你去崤山，我去捉吞天兽。”龙烛的心早就飞了，凤琴本也没有打算让他一起去。
“那北漠怎么办？你我都走了，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龙烛冷静下来，如果北漠出了事，他会良心难安的。
“在我们之前，北漠一直都存在着，他们虽然弱，也不是无法招架，还有石将军，在三界也罕有敌手，你可以放心。”凤琴对犹豫不决的龙烛说。
“好……”龙烛应答。
第二十九章 吞天兽
于是，龙烛向南，凤琴向西，出了北漠就分开了。
凤琴一路前行速度很快，还好龙琴不是实体，才勉强跟得上。
龙琴不知道去哪儿，就只得跟着凤琴，有些事，她也是想要弄明白的，她亲眼看到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
凤痕的痛苦，哥哥的执着，到底是为什么？凤琴和月冥的约定，龙烛和崤山的关系，一定都有着什么联系。
她总感觉有一双手在无形地操控他们的命运，可到底是谁呢？
龙琴不知道她要在这里待多久，够不够她寻找答案，她只知道走一步算一步，能看到多少是多少……
昆仑山下，各族已经上山的路堵得水泄不通，凤琴变出一件黑色长袍，一件黑色斗笠。她和凤痕已经决裂，如今出现在凤域怕是会惹出许多风波。
“大家不要吵，不要吵，凤帝很快就回来……“
“凤帝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我们就要成为刀下亡魂了。”
“就是，就是，我们需要凤帝主持大局。”
……
凤琴向上看去，是六长老在主持大局，看来，他们已经得到了他们应该得到的惩罚。
这些年，她一直都活在欺骗中。凤琴有些心痛，知道真相之前，她一直当他们是亲人的。
人群之中，有人是真的着急，有的人则是来看笑话的，还有的人打起了凤凰剑的主意。
“我们要凤凰剑，凤帝既然不肯出手，我们就自己来。”
凤凰剑下无永生，象征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权势，多少人梦想着取代凤痕，成为这三界的霸主，可他们不敢，因为实力不允许他们痴心妄想。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凤痕和凤凰神女的那点事，如今已经闹得三界皆知，凤痕心力憔悴，定是因为受了重伤。凤凰神女是天降奇才，与凤痕不相上下，那日伤的多重他们也是看到了。他们断定凤痕也如此。
贪婪，丑恶的嘴脸在这一刻全都浮现，凤痕保护他们时，他们奉他为帝，如今他们是要骑在凤痕的头上。真恶心，有一刻，凤琴竟希望这些人被吞天兽毁灭。
凤琴将斗笠压得更低，凤痕毫发无伤，却放任这些人将事情越闹越大，看来是有他的盘算。
凤琴悄悄地退出人群，她已经不是凤凰神女了，她插手只会让事态更糟糕。她能做的就是去收拾那只吞天兽。
凤琴继续向西行。
繁荣的土地却了无人烟，凤琴记得她得到的消息上，吞天兽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
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人烟，没有生息。
凤琴继续深入前方，四处查了查，还是没有人。
西部有一座山，是修养的好去处，会不会吞天兽在那里，凤琴决定去看看……
山峰耸入云霄，和昆仑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修仙的好去处。如今，这里天地灵气极其稀薄，魔气自缢，看来吞天兽就在此处。
凤琴没有丝毫犹豫地上了山，吞天兽不除，三界动乱不止。
呼噜声震天动地，凤琴悄悄隐匿身形，她没有凤凰剑在手，未必是吞天兽的对手。
吞天兽擅控水，凤琴性属火，又天生相克，凤琴想要收服吞天兽，更是不易。吞天兽的强在于它浑身坚硬如铁，除了凤凰剑，没有能伤它的武器。对此，凤琴心知肚明。
吞天兽是必除的，它留不得在三界，若被封印回崤山，届时群魔都会出世。那可就真是三界的灾难。
再强大的魔兽也会有弱点，凤琴爬上吞天兽巨大的身躯，徐徐前进。
吞天兽还在打鼾，鼾声很大，凤琴紧紧地憋住呼吸，吞天兽身上的气味很难闻。
吞天兽的气息有一瞬间的错乱，凤琴脸色大变，不好！
吞天兽虽然很大，但动作极其灵活，凤琴被甩得飞了出去。
凤琴摔在地上，慌忙地爬起，吞天兽巨大的脚掌向她踩去，凤琴集中精力躲避。
形体的差距很快就显现了出来，凤琴始终处于下风。
凤琴冷笑，只有你才有庞大的身躯吗？别忘了，她的本体也不是吃素的。
凤飞翱翔，一般金色一半蓝芒的凤凰出现在了天空之上，吞天兽愤怒地大叫，张开翅膀向上追去。
战场由陆地转到了天空，却始终没有离开这座山。吞天兽的破坏力是惊人的，凤琴只是想把被损伤范围控制在最小。
论力量，凤琴比不过吞天兽的蛮力，可论速度，吞天兽是不及凤琴的。
凤琴将两人的距离把握的很好，两者距离过大，她就稍稍放慢速度，在吞天兽要拍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又加快速度。
吞天兽累的气喘吁吁，仰天咆哮，召唤出巨大的海浪，向凤琴砸去。
凤琴一个躲闪不及，被拍了下去。吞天兽的脚踩在凤凰身上。
吞天兽的力气真的好大，凤琴拼命挣扎，心里感慨，她诛杀的魔兽不下百只，今天难道要折在这蛮物的手里吗？
不可能的！
凤琴身上缓缓散出火焰，她畏惧水，吞天兽同样畏惧火。火烧不透吞天兽的身躯，但可以烧穿它的脚底。
吞天兽疼的嗷嗷直叫，不停后退。凤琴借机重新飞回了天上。吞天兽被激怒了，对着凤琴不停地进攻，凤琴只得一躲再躲。
耗了整整三日，吞天兽的力气越来越小，凤琴虽然疲惫，但依旧精神饱满。
吞天兽身上的护甲不是一成不变的，会随着愤怒的等级而变换，吞天兽的怒气已经被磨没了，她要做的是等待时机。
凤琴眼睛一亮，是了，就是现在，她凝聚凤凰真火，直接丢在吞天兽的身上。
凤琴恢复了人形，没有大意，控制着火焰将吞天兽淹没，吞天兽不顾身上被灼烧的疼痛，再度召唤出海浪，没有浇向自己，而是从背后尽数涌向凤琴，生生不息。
吞天兽不甘地看向凤琴，那是一双极度怨恨，极度疯狂地眼睛。就是死，它也要拉这个人陪葬。
聚精会神地凤琴没有意识到潜在的危险，察觉的时候，想要躲也已经晚了。
水淹没了凤琴，凤琴被呛了好多水，身体开始下沉。凤琴的意识渐渐模糊，她要死了吗？
凤琴想，下一世，她绝对要做一只不怕水的生物。
恍惚间，凤琴好像看到不远处有什么东西朝她这边游来，是什么呢？凤琴想要看一下，却看不清。
算了，爱是什么就是什么，凤琴认命地闭上了眼，任身体继续下沉。
第三十章 锁灵链
凤琴悠悠转醒，入目的是熟悉的四周，手下的触感极佳，也是她喜欢的床铺。
不对！凤琴忽地一惊，这里是昆仑山凤域，她的房间。
‘哗哗……’凤琴动了动手臂，才发现手臂上的链锁。
凤琴用力地扯了扯，铁链纹丝不动，想要调动内力，却惊讶地发现内息全无。
凤琴脸色微变，是锁灵链。
龙族的聚水灵珠，凤族的锁灵链，是只有族长才有的神器，那是……
凤痕推开凤琴的房门，一脸防备的凤琴让他心中一痛。凤痕缓缓走近凤琴，坐在凤琴的床边。
凤琴不自觉地向里缩了缩。
凤痕眸光一暗，抓过凤琴的手臂，把了一下脉搏，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
“你干什么？”凤琴冷声问。
铁链哗哗作响，凤痕将其检查了一下。
“人心险恶，你还是留在家比较好。”
确定铁链没有被松开的迹象，凤痕又说：“你太不听话，本帝只能这么做。你放心，那些人，本帝已经处理了。“
“安心些，别乱跑。”
三个月，凤痕的脑海里想的全都是凤琴的身影，想的他发疯，发狂。
“还疼吗？”凤痕心疼地问。
凤琴的伤遍布全身，一刀一刀，是他用凤凰剑伤的，他后悔了，不该下那么重的手。
“无耻！”凤琴低下头，她的衣服竟然被换了，凤琴怒了，一巴掌对着凤痕扇了过去。
凤痕躲开，凤琴的手落了空。凤琴咬着牙，可恶，一点力气都没有。
“早些晚些都是要看的。”凤痕又坐了回去。
凤琴腿一扫，凤痕没有注意，被踹了下去。
“在北漠，我已经将话说的再清楚不过，凤帝。”凤琴很用力地说。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已经站在了整个神界的对立面，凤痕一味保她，只会被三界所不容。
真可笑！到了现在她想的还是不要让凤痕成为众矢之的。
“像从前一样不好吗？本帝记得你也是很开心的。”
回到从前，凤痕是有多天真？已经发生的无法化为泡影，和凤痕之间的恩恩怨怨也注定他们之间不可能回到从前。
“或许你该杀了我。”凤琴在挑战凤痕的底线，她想要激怒凤痕，如果两害相权，她希望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本帝不会。”凤痕轻笑，怎么会呢？她是他的掌上明珠啊！
“可我会，你不杀我，我就会杀了你。我不会原谅你的。”累累血债，总要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一个去偿还。
“为了那个废物，你要杀我？”凤痕不敢置信地问。
“是。”凤琴斩钉截铁地回答。
凤痕失望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傲。
“你不会有机会的。”
凤痕没了继续呆下去的耐心，凤凰剑脱手而出，然后大步出了房间。
“看着她，如果她跑，就废了她。”凤痕无情地下命令。
凤痕剑害怕地瑟瑟发抖，主人动怒了，悄悄晃了晃剑穗，大小姐，你倒是哄哄主人呀，凤琴直接当作没看见。
凤凰剑跑过去蹭了蹭凤琴，凤琴烦燥地将凤凰剑踢开，凤凰剑重重地撞在床尾的木板上。
凤琴有些不忍心，凤凰剑只是听命行事，也反抗不得，错不在它。那日在北漠，若非凤凰剑执意保护她，她恐怕已经身首异处。
狠了狠心，凤琴告诉自己，不能这么摇摆不定，一旦她战队凤痕，就是整个北漠的灾难。神族群起而攻之，贪婪会让他们吞并整个三界。
凤凰剑哪里有凤琴这么多心思，它在想，是不是它伤她，大小姐生气了，明明它已经尽力了。凤凰剑躲在角落里画圈圈，大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原谅它呢？
回到了自己山头的凤痕卸下了冷傲，巨大的落寞席上了他的心头，如果当年他没有留下那个孩子，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凤痕环顾四周，她在这里生活了两千年。
无尽的生命，弹指一瞬，唯有这两千年是他真正开心的。最纯粹的灵魂，没有太多的尔虞我诈，是他最向往的。
也许最不该的，就是凤琴一出生就是上神之躯，她应该是一个废物，平平淡淡地生活。就是是废物，他也能保住她，给她想要的生活。
恨在凤痕心中蔓延，是凤莲，是他抢了琴的命数，还要占有她的人生。
凤痕呐喊，他不许，不许，凤琴是他的，从前是，现在也是。
没有人能再来打扰他和琴的生活，那个废物已经死了，成为一个祭品，永远的，魂飞魄散。
凭他勾结魔族，那个废物就该被千刀万剐。他已经够仁慈的了，给了那个废物一个最体面的死法，至少他的死是为三界众生。
只要天下无魔，那么就可三界平和，众生皆幸，就没有过多苦楚。
牺牲是用必要的，舍弃也是迫不得已，这是他一直信奉的道理。
凤痕从柜子里取出笔墨，提笔写下一封信函，开头致龙河，落款凤痕敬赠。
待到笔记风干，凤痕将信装入信封。
传音鸽也已经落在凤痕案前多时，拍打着翅膀，保证一定送到。
这边，凤琴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无法挣脱锁灵链的束缚。
锁灵链是凤族的宝物，只有钥匙才能解开，钥匙只有一把，在凤痕手里。
凤琴苦笑，她的灵力也被束缚住了，她终于能体会到这么多年莲是怎么过来的。心中的愧疚越来越多，到底是她抢了他的命数。
凤琴心中有着许多失落，为什么莲就不肯喜欢她呢？
莲应该是喜欢她的，只是不爱。凤琴的心里不是滋味，莲的下一世，会不会遇见他爱的人？
罢了罢了，爱就爱吧，至少他会很幸福，也算弥补了这一世的遗憾。
凤琴摇了摇头，她想的太多了，她现在应该想的是该如何拿到钥匙，靠凤痕大发慈悲是不可能了，只能靠自己。
凤琴把主意打到了凤凰剑的头上，凤凰剑还缩在角落，凤琴唤它过来。
凤琴对凤凰剑嘀咕了一堆，凤凰剑想也不想地甩甩尾巴，天哪，让它去偷钥匙，还不如直接把它丢尽忘川河呢，太恐怖了。
“你帮不帮？”凤琴佯装怒气。